张丽英
“自古逢秋悲寂寥”,这个是真的。不管谁,走进秋,都会有一种落寞的惆怅。尽管天干地燥,天空永远澄澈得如同一面镜子,但秋天带给人的真的基本是反义词。尤其深秋,已由当初淡淡的心事变成一杯浓茶了。不管我们愿不愿意喝下这杯浓茶,它都会以不同的苦味儿呈现给我们。
它呈现的不只是苦涩,还有辽阔,以及这辽阔之后的无奈和感伤。像一个人走到了无路可走。放眼望去,全是路的时候,其实就是没有路。而回头,能够让我们流汗地又不复存在了!这种凄惶似乎来得很仓促,又会伴随很久很久。
“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王昌龄的深秋正值霜降时节,到此,时间已经把世界洗得一白再白。起初白得像青春,似有似无。继而白得像一张没有落墨的宣纸,等待世界重新给予谱曲和调弦。后来像芦苇的白发三千丈,风一吹,就成了一幅流动的画。再后来,白,就落在了自己的头顶,最后落在祖先的坟头。就这样一直白下去,世界,才可以隐藏起它真正的容貌和形体。
走进深秋,如同走进了寂寞的宫殿。除了满眼金黄的落叶就是满眼的空。此时,世界不再拥挤。气温也一下子跌入了谷底,让人有些猝不及防。昨天还在穿裙子,而今天就要穿上棉袄了,风衣,在今年根本没派上用场。冷,已是深秋的标配,在枯树与枯树之间,还有一些叶子不屈不挠,像几只单薄的鸟,在同时间博弈。
深秋,永远锁不住。即使人心就是一座城,即使这座小城就是一个大抽屉,那也无法把深秋锁起来,关起来。它是大摇大摆明晃晃来的。即使我们再讨厌它它也会来,因为万物需要。该成熟的没有它还真就无法骄傲地走进农家小院,回馈农民最淳朴的心愿。
而与我,深秋是高远而宁静的。它像一个人走到了中年,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的坠落与锋芒都已酣然入梦。一切都不重要了,哪怕枫叶红着脸蛋在高处跟你挤眉弄眼,哪怕菊花跳进水里一遍遍举出滚烫的眼神,都不能再把你带回青春了。你也不会再心猿意马,等待一个又一个梦的降临。
霜降来袭,北风,不得不动用了它的利爪,一阵狂轰乱炸之后,它总要停下来等一等。即使停下来,即使艳阳高照,天气也是凉的。但每一天都有新鲜的味道,每一天,都在坠落中获得了一个新的数字和一个新的自我。
作者简介:
网名(零度猫),真名(张丽英),女,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吴忠日报》《德州晚报》《美塑》《吉林日报》《四平日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