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正伟
村庄,是由各种符号构成的。村庄的符号,令人如痴如醉。记忆中,炊烟、农具、牲畜、家禽、菜园等都是村庄的符号。近年,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符号就像一个穿越时空的指令,不断地叩击着我的心扉。每当想起这些符号,我的思绪就回到了童年。
炊烟是一种从烟囱里冒出的计时方式,也是一种岁月积淀的历史风物和民俗文化。那时,每到傍晚,各家各户的烟囱里就不约而同地升起炊烟。那袅袅升起的炊烟,形成一道柔软的“轻纱”飘浮在天际。但炊烟上升到一定高度就不再上升了,而是定格为一道层状的暮岚。那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炊烟一湾接一湾的,只有山脊才可以将其阻断。望着炊烟,我似乎闻到了麦秸的芳香,又仿佛看到了田间劳作的父母……
农具是人们赖以生存的生产资料,也是农人一生的伙伴。印象最深的农具是铁锹、镐头、架子车、镰刀和锄头等,其次是犁铧、齿镂、种镂、铲镂、磨片和木锨等。这些农具都被赋予了特殊的使命,各有各的用途,但其用处往往是有季节性的。比如,春用犁铧种镂播种,夏用齿镂锄头除草,秋用镐锨镰刀收割,冬用犁铧磨片保墒。一年当中,最常用的农具莫过于铁锹和架子车了。无论是平地修渠,还是运料拉货都离不开它们。
牲畜是穿梭于村庄与田间地头的一道风景,也是一种强有力的劳动力。朝霞里,农人们吆着牲口去下地,小路上牛铃声声,人影绰绰;夕阳下,牲畜们驮着柴禾暮归,田埂上流动着一道道长长的影子。黄牛性柔,适宜耕地;毛驴性烈,适宜拉磨。马匹体量较大,适合驮物或拉大车;骡子身量较小,适合爬山或拉人力车。各种牲畜的“职责”虽然不尽相同,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的“职责”,那就是拉架子车。如果需要,它们随时都会听从主人的召唤。
家畜和家禽是根植于庭院中的精灵,也是对日常生活的点缀。家乡有个谚语:“猫捉鼠、狗看家,你养鸡、我养鸭。养殖猪羊利更大,除了吃肉换酒茶。”清晨起来,猫儿陪着女人来做饭,狗儿跟着男人去挑水。晚上回来,鸡鸭扯着嗓子“嘎嘎嘎”地呼唤主人,羊儿扬起脖子“咩咩咩”地叫个不停。而“克郎猪”的哼唧声更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庭院内外,人畜相伴;邻里之间,鸡犬相闻。但是如此一来,家禽的粪便比比皆是,让人无处下脚。
菜园是人们餐桌上的物质保障,也是写在大地上的诗篇。从前,每家都有一个菜园子。菜园的四周会种上各种果树,不是桃杏,便是梨枣。为了防止禽畜进园祸害,农人们常常在四周扎上一道半人高的篱笆墙。中间的开阔地,种的则是各种蔬菜。茄辣葱韭,豆角丝瓜,无所不有。春天,桃红梨白,簇拥枝头;秋天,色彩斑斓,硕果累累。四季当中,除了冬季,菜园里都是姹紫嫣红,鸟语花香,蜂蝶纷绕,生机盎然。
村庄的符号还有很多,比如石磨、水窖、草垛、农舍、果园、山路等……
时光飞逝,转眼离开家乡三十多年了。那古老的村庄符号,不仅伴随着我们一起成长,还带给我们无尽的欢乐。它就像一座灯塔,照亮了我们人生之路。如今,它已成为我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乡愁!
作者简介:
曾正伟,中国自然资源作家协会会员,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甘肃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