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来
小区门口有一个卖早点的大娘,每逢节日,大娘会做一些应季的食物。端午节的时候,我找大娘买粽子,大娘说:“出门在外不容易。”送了我好几个粽子。看着大娘忙碌的样子,不由得想起母亲做的粽子。
小时候,每当要到端午节时,母亲便去屋后的竹林里,捡一些笋壳。回来后用水泡,待笋壳软了,洗刷掉上面的绒毛,晾干。母亲用笋壳叶将泡好糯米包起来,用洗净的棕榈叶捆好,一个个褐色的笋壳棕子便做好了。当然,少不了我们在一旁捣乱。我们做出来的粽子总是奇形怪状,加上手没劲,一会儿米就漏出来,母亲不得不重新捆一遍。每当这个时候,母亲总是不厌其烦地教我们,当然她也知道我们玩心大,只要米不撒地上,母亲便不恼。
粽子包好后,烧柴火,上蒸锅。不一会儿,糯米的香味就沿着热气窜了出来。母亲把挂得高高的糖用竹竿挑下来,放锅里加水熬。待红糖熬得能拉丝了,用碗盛起来。棕榈叶解开,笋壳衣服一脱,一个白晶晶的粽子羞涩地蹦了出来,沾一点熬好的糖,一口咬下去,闭上眼,甜到心,非常满足。小小的我竟然一口气能吃上好几个,由于吃太多,加之糯米难以消化,总不停地打嗝,好几天都不想吃饭,母亲总是一旁笑。
后来,我去二十多里的镇上读书,端午节总是在学校过。也正那时,第一次吃到了同学家另外一种版本的箬叶棕,箬叶特有的味让人难忘,在糯米中间,还包上了腊肉、鸡蛋和大枣。那时候我正在叛逆期,加上懒惰,学习上总“赶鸭子”。有好几次都想辍学了,母亲苦口婆心地劝我。有一次,我被老师批评了,再一次产生辍学的念头。回家后使劲把书往火炉里一丢。母亲不顾熊熊大火,赶快从火炉里把书抢抓出来。为此,母亲的手被烧伤,红肿了好几个星期。待我情绪稳定下来,看我心情好的时候,母亲耐心地劝我去读书。正是母亲细心地开导和对教育的重视,不知阻止了我多少次辍学的念头,最终才得以考上大学,读研,谋得一份工作。
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粽子的品种也多起来。箬叶包的,芭蕉叶的,荷叶的,芦苇叶的。加肉的,加大枣的,加鸡蛋的,加豆沙的,应有尽有。但不管什么样的口味,总是吃不出儿时的感觉来,总觉得母亲的笋壳粽子更好吃。自从上大学后,多年未曾在家过端午节了。母亲也老了。端午节打电话给母亲。母亲说:“你们又不在,我和你爸没有心肠做。做多了吃不完,吃起来也不香,索性不做了。”
我在电话这一头,明显感觉到了母亲的失落。我做了一个决定,明年端午节,我们回乡下过,电话那头的母亲一下子开心起来。我突然感觉很难受,不知什么时候,孩子回家也成了父母的期待,这期待就像端午节的雨,稠得久久化不开。
作者简介:
刘思来,云南昭通人。云南大学研究生,现为昭通学院教师,在《思维与智慧》《西双版纳》《今晚报》《春城晚报》《中国青年作家报》等各个报刊发表文章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