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人不会走路
有一次,我参加“玄奘之旅”,到甘肃、宁夏一带走玄奘取经最难的那条路线,132公里的戈壁滩,我们徒步走了4天。人有时候需要挑战自己的极限,不这样出去旅行,就不会知道走路也是一件挺难的事。我去非洲后发现,人因为能直立行走,创造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比如人会唱歌,可以在发声交换呼吸,可以有旋律,动物则不行。动物通常只能发一个单音,因为它四肢向下,心脏不支持,只能嚎叫。人类的心脏和大脑因为直立行走,得到了解放。
有次我去爬山,王石说得慢慢走,要学会走路。我当时觉得很奇怪,走路还需要学吗?他说,会走路的人感觉不到累,因为心脏和呼吸有一个节奏。人跑步时为什么容易累呢?因为心跳速度和你的步伐配合得不好。如果突然走快或走慢,心跳和呼吸来不及调整以适应步幅,就会有心都快跳出来的感觉。你走路时只要心跳跟你的步幅是一致的,人就不会觉得累,甚至可以达到一个境界:如果路是平的,你可以一直走,甚至可以边走边睡。
没有方向的恐惧
我们走戈壁滩的速度是每小时四五公里,戈壁滩周边没有任何其他景色。在炎炎烈日下的戈壁滩长走,有的人脚磨破了,有的人中暑倒下,这赤裸的土地,时时会让人产生恐惧和无助。茫茫戈壁会让你觉得人很渺小。
有一次,我在戈壁滩上开车旅行,忽然发现我们掉队了,前面的车找不着了。我们开了一个多小时,仍然没有找到方向,手机也没有信号,这时候,我们很恐惧,就停下来,待在车里等待接应。没有方向时的困难,比有方向时更令人恐惧。
在这种情况下,司机根据经验,跑下车找前车留下的车辙印,后来终于找到了,把车开过去,横在车辙印里。他说,如果再来车,就一定会停下来。然后,我们就在那儿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有辆大货车停了下来,司机写了张字条给人家后又回来了。我们问他到底该怎么走出去,他说他写了张字条,让大货车司机出去找到能打电话的地方,打给我们的人,让我们的人到这个方位来接应。我们说,这货车司机要是把那张字条扔了怎么办?他说,不会的,在沙漠里,人和人的信任是第一位的。我们又等了两小时,终于看见我们的人开车来了。
在旅行中会体会到很多人生道理,比如刚才提到的没有方向的恐惧,以及求生过程中信任的重要性。做企业也一样,当企业没有方向时,比有方向但没把这事办好还令人恐惧,因为你不知道为什么企业就死掉了。做企业找方向感就是定战略,要让公司有一个明确的未来方向和发展路径。2009年,我50岁生日时,我送给自己一件礼物,就是在台湾骑自行车环岛一圈,9天骑了1100公里。途中,我看到很多大陆人平时没有注意到的台湾,也给自己的后半生定了位,把方向调得更准。
足不出户去旅行
在旅行当中,我还发现一些足不出户的旅行办法。我碰到过很多怪人,都是讲如何足不出户而去旅行的。比如在美国有一位金融家,让我到他家看他的青铜博物馆。他家很大,佣人拿着饮料过来,小小的个子,长得很怪。他说,他的佣人都是全世界最奇怪的人,全是那些偏远地方的人种,他轮流用这些人来做佣人,跟他们聊天,这样全世界任何地方他都可以知道。他金融做得好,因为思路开阔。
北京航站楼的启示
旅行当中很多有趣的小事,会对你的工作有帮助。我经常飞,发现各国机场的管理运营方式和经验,跟工作也有点关系。比如说,北京首都国际机场t3航站楼是全世界最大的,却最不方便。每次国际旅行,需要提前一个半小时到那儿,国内旅行也要提前三四个小时,因为登机口太遥远,需要步行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冬天很冷、夏天很热。英国、法国的新机场人也很多,机场的繁忙程度不亚于t3航站楼,但是,为什么不做这么大的呢?这和体制有关系。我们的体制不是客户导向,而是领导导向、面子导向、规模导向,要表现大国风范、世界第一,没有人真正考虑客户满意度,没有人对此负终极责任。如果这个机场是市场化机构,那对客户体验就会非常重视,因为一遭投诉机场就会有大麻烦。
在西方的机场,他们对公共投资的民间监督很严格,大的预算很难通过,对客户最终的体验要求高。另外,运营机场的机构是私人的,他们对空间运营成本很在意。航站楼那么多大玻璃,夏天光照进来,空调制冷需要大量的电,发现电费高,它就不开了,于是特别闷热。巴黎、伦敦机场做几个小盒子,外面再罩个大盒子,大盒子是为了面子,小盒子是实用。因为小房子能耗低,可以分割来处理能源的问题,每个都挺方便,而且步行距离很短。这就是体制不同造成的服务方式和标准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