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面包出生于1948年,从小成绩算是出色的吧,是我们村里那个年代唯一个上高中的人,我母亲每每说起这个总有种自豪感,当然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自豪的。
1966年高考,赶上了文革,没能如愿地进入大学,卸笔归田。
七十年代末恢复高考,那时的他已经回不去了,膝下已经有两个女儿,别说上学了,养女儿都难。从踌躇满志的少年变成被生活压弯了的中年,他一直郁郁不得志。一直希望在我们七姐妹当中找出一个能出人头地的女儿,好满足他在村人面前的虚荣心。但是要说过日子,还可真细水流长。
死要面子的父亲
父亲很死要面子,我一直以为他可能是出生在农村,有一种与所惧来的自卑感,一直背负着“才子”的却不得志的名声游走在别人的议论声和嘲笑中。
他在乎在外面的面子,穷困的生活已将他的情绪变得阴晴不定,心中有不快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肆无忌惮地用暴力的言语和皮带伤害自己的妻儿。七姐妹当中没有一个是能够逃离父亲的磨爪。母亲的爱都带有欺骗性的,所以才让我不再惶惶度日。
临上大学前,村里都有个庆功宴,请来各路的亲戚好友乐呵乐呵。
或许这样的动作总会招人眼红和嫉妒,一亲戚说:”不就是上了个本科吗?又不是清华北大,你看xx家的孩子上了北大了呢。“
父亲听到了,对着母亲说,你看看你那不争气的女儿,整体不知道在学校干嘛,考了这么个玩意。说着把菜刀和菜一扫到地上了。是的,比起自己的女儿,那些不相干的亲戚的感受对父亲而言要重要的多。
有次在干农活他让我去满山的墓地把牛牵回来,我胆小,怎么也不敢迈出那一步,父亲大声地训我,”有什么好怕,你给我去啊。“
他越说越激动,我越往后躲,甚至逃离了那里,父亲干活回来抓起瑟瑟发抖的我,抽起鞭子就打,”你看看你,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留你有什么用,跟你妈一个德行。”打累了就坐在房门那里拿着烟筒抽着烟,对着角落的我骂骂咧咧,我的背后一条条蜈蚣渐渐开始显露,眼睛已经哭到红肿。
在小时候我经常被父亲当作借以发泄糟糕情绪的工具,当父亲打完了心里痛快极了,撒手去睡觉了,却把无尽的伤痛留给幼小的我。
除了被当成出气筒之外,我还身兼着为父亲“出人头地”的责任。每当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成绩超过我,就不停对我进行心理暗示,不停对我打压以及挖苦讽刺,不惜扼杀我在成长中显现的天分。
高一,我的成绩一落千丈,父亲并不会鼓励我,而是天天和邻居一起讲大话,向乡邻挖苦我是有多么的不好,愧对他的教育。
高考后,我进入一所二本的大学,父亲眼里觉得在这个学校毕业的学生,都是没出息的。如果他当年说的是“阿七啊,爸爸知道你的水平不止这个,别忘了你是我们一直以来的骄傲,考个中大对你来都没有问题的。”很有可能结局会不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