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阳
我的父亲面包是一个倔强的人。用母亲的话说,就是认准一个理,九头牛也拉不回。
父亲自十八岁学会抽烟,烟瘾很大,一天要抽两包,虽然抽的不是什么好烟,但一年的开支也不是个小数目。更重要的是烟不是好东西,抽多了有害健康,但以前家里人怎么劝父亲戒烟,都劝不动他,说多了,他还会大发雷霆!
有一次,母亲提起戒烟,开始父亲还微笑着。后来他突然暴跳如雷,拉长着脸,疾言厉色地说:“老辈人说过,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烟可提神,是个好东西!谁以后再提戒烟,我就跟谁急!”
母亲摇头叹息,我和姐姐只好闭嘴,毕竟这是辛劳养家的父亲唯一的嗜好!
然而,在我读初三那年,父亲却把烟戒了!个中缘由,让我摸不到头脑!
母亲看我疑惑,就拉我到外面,说:“你父亲不容易,为了给你和你姐姐攒学费,自觉把烟戒了!”母亲的话让我内心翻滚!在我家,姐姐和我一直在求学的路上奔跑。姐姐读高三,我读初三,那时候还不是九年义务教育,两个人的学费对一个清贫的农民家庭来说是一笔很大的开支。一般情况下,一个家庭支撑一个孩子读书尚且不易,如果是供两个或者三个孩子读书,困难就更大了。乡邻中通常的做法是,姐弟中,谁读书读得好,谁就继续读,其他的孩子只好辍学打工。但父亲没有这么做,他常年在外打工,辛苦地供我们姐弟上学,虽然收入高一些,但是开支很大。每到开学交学费的时候,家里总是东挪西借,到父亲发工资的时候再把债务清还。
有一天,父亲拿着香烟发呆,母亲关心地问:“到底是咋啦?”父亲说:“我准备把烟戒掉。”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母亲有些不敢相信,说:“这烟说戒就能戒掉吗?!”父亲望着母亲,郑重地说:“为了两个娃儿的前途,从今天起,我一定要把烟戒掉了!”
戒烟谈何容易啊!但父亲下定了决心,为了克制烟瘾,他常抓一把豆子放在衣兜里,一旦烟瘾上来,就摸出一颗豆子放在嘴中,咔嚓咔嚓地吃着,竟然也熬过来了!最难对付的是别人的递烟,每次父亲都是摇摇头,笑着说:“喉咙不舒服,我戒烟了!”在人家将信将疑的目光中,父亲将戒烟进行到底!
戒烟过程中,有一件事对父亲触动很大。隔壁村的李大伯是一个老烟民,常年吧啦吧啦抽着自家的旱烟,还自赞“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不成想,年初老是咳嗽,人消瘦得厉害。儿女不放心,陪他到人民医院一检查,肺部出现了大片阴影,已是肺癌晚期!大伯儿女一时蒙了!这件事也让本地烟民受到了教育!父亲戒烟的意志也更坚定了。
从固执地抽烟到成功戒烟,父亲呈现给我们的是他不变的倔强性格。这份倔强流淌着浓浓的父爱,也指引着我大步向前!父亲的戒烟,是送给子女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