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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宣祖实录]

三十八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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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三十八年大明萬曆三十三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丙子,上在貞陵洞行宮。

○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人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卯正,上御別殿,行望闕禮。

1月2日

○丁丑,朝,王世子問安。

○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差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1月3日

○戊寅,巳時、申時日暈。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差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流星出翼星下,入坤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三四尺許,色白。

○朝,王世子問安。

1月4日

○己卯,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差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來啓曰:「初入仕,爲發身之階梯,不可不愼擇。近年以來,公道不行,私情太勝,凡干除拜之際,不問人器之當否,唯視請托之高下,仕路之混濁,職由於此,豈不寒心?經變以後,忠臣、烈士,伏節死義者,不爲不多,而此等子孫,未聞有錄用之擧,至如先賢後裔、淸白吏子孫及草野經明行修之士,亦未有收錄者,聖朝闕典,無大於此。請令吏曹,廣加搜訪,抄擇置簿,以備選用。慶源府使李士宙,出身之後,別無名稱,而考其莅歷,則只以前縣監,陞授僉使,已爲猥濫。今又超授堂上重加,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命改正。瘡痍甫定之餘,孑遺民生,困頓已極。凡干興作,不可不十分愛養,俾蒙一分之惠。頃年詔使之來,京畿、黃海沿路館舍,竭力鳩材,僅得修完。方面之臣,若能留意,使之守護,則詔使雖或出來,可無役民重修之弊,而看護一事,置之度外,遂使一路站舍,毁撤殆盡,其不恤民事之責,在所難免。請兩道前、後監司,竝命推考,守護等事,各別設法,申明擧行。」答曰:「允。李士宙旣有實迹,不次擢用不妨,不允。」

○以朴弘老爲禮曹判書,許筬爲兵曹判書,成泳爲知中樞府事,申欽爲承政院都承旨,朴東善爲通禮院左通禮,李善復爲司僕寺正,申撓爲禮曹正郞,尹暻爲成均館直講,邊應璧爲戶曹佐郞,尹訒爲刑曹佐郞,李逢春爲工曹佐郞,南撥爲司憲府監察,洪瑞龍爲司憲府監察,閔慶基爲弘文館副修撰,吳翊爲藝文館待敎,尹晹爲驪州牧使,兪大禎爲羅州牧使,李慶千爲富平府使,辛成己爲高城郡守,朴燁爲平壤庶尹,李忠一爲博川郡守,李廷益爲果川縣監,李恪爲喬桐縣監,朴瑾爲延日縣監,鄭應井爲長鬐縣監,李時益爲沃溝縣監。

1月5日

○庚辰,夜四更,密雲,客星不見。

○憲府啓曰:「富平府使李慶千,移授平壤,未滿十朔,雖有善治之名,實績亦幾許哉?遽陞三品,官爵猥濫,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命改正。江原監司尹惟畿,短於爲政,弊多及民。方面重任,不可付諸此人,請命遞差。長城縣監洪憙,爲人汎濫,巧作名目,割剝無厭,至於民間所納之物,使衙中切屬,防納徵收,公然輸運,怨咨盈路。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以貽民生之害,請命罷職。」答曰:「允。李慶千,仍前任。」

○左議政奇自獻上箚曰:

伏以,濫叨台鼎,常懷恐懼。去十二月晦間聞,前監察洪鳳先言於臣所知者曰:「左相之名,亦在納銀中,南別宮掛榜,名亦付之。」云,且言:「吏曹書吏龍雲,出入於左相之家,甚切,何言不得言之?雲於禁府,行止甚荒唐。」云。厥翌日則奉先乃又曰:「宋應琦之弟應琰,亦出入於左相家。」云,且言:「應琦妻入禁府時,打手掌大呼於禁府門外曰:『應琦亦納銀於相家。』禁府下人言之。」云,旋卽言之曰:「左相爲判書時,亦無雜言,寧有是事?龍雲亦必無是事,應琦無乃自用,而有此白玉之瑕耶?」云。臣所知者答曰:「其事得聞,則左相言於大司憲崔天健曰:『此事,文勵雖不受,必有某某受者,長興人及宋應琦等,不可不論啓鞫問,使受銀者摘發。』云,崔公翌日論啓,蒙允。應琦等拿鞫之事,實自左相,如君之言,則左相必受銀,與崔天健分用,而欲爲滅口計乎?」奉先曰:「吾之出六品時,左相以吏曹判書累擬,使之得出,心常感之,故所聞言之。」云。卽聞,今正月初三日夜,行宮東門付榜,則曰:「長興銀榜」二等則凡二人,而臣名亦在於二等第二,奉先所言者,若合符節也。應琰乃典牲署下典,而應琦之弟也。臣爲其署提調時,書員五人,輪番隨行,應琰亦其一也。臣陞此職之後,不爲來行,來行時,亦不曾言及其事。若果有應琦使應琰賂臣之事,則雖曾不出於應琦等之招,豈終不出乎?此獄結末之後,則可以知之矣。近日經過時見之,則禁府門外,下人如雲。若有應琦妻打手掌,大呼應琰之事,則必有聞見之人,必喧傳於中外,必人人言之,而臣廣加聞見,則禁府門外,只聞他言,不聞大呼應琰之言云。當初文勵將避嫌時,適來見臣而問之,臣問奴僕,無言之者乎?曰無:隣人無言之者乎?曰無:吏胥輩無言之者乎?曰無;妻妾無言之者乎?曰無;如舊時中房者,無言之者乎?曰無;朝官無言之者乎?曰無;宰相無言之者乎?曰無。「若然而如靑天白日,則爲之可矣。若或有一箇言之者,則公雖不受其賂,言之者必有所受。然則必有後尾,難於發明,公其呈辭而入爲當。」云。「在憲府時,見長興人等狀,以爲當論,朴承宗止之,不得論之,爲此職,乃始得論。」云。勵乃翌日避嫌,卽今見之,不勝竊怪。臣其時,竊慮長興銀之說,大是朝廷之羞辱。故,欲見其覈正,爲言於崔天健,天健實聽臣言,而論啓請鞫者也。今方鞫問應琦等,臣若有犯,自當出於其口。或言:「若非有犯之人,竝引無犯之人,欲爲自脫之計,則是必因此機,欲爲害人者付之。」云矣。然而如此之事,受者自歸於受;不受者自歸於不受,犯者自歸於犯;不犯者自歸於不犯,固非他人誣陷,所可誣陷;亦非自己分疏,所可分疏。此言則實緣臣之無狀,有以致之。但闕門,乃天威咫尺之地,臣何敢拘於匿名書,父子間不傳之語,有若不聞而靦然,强顔汚衊明時哉?伏乞斥黜臣職,以淸朝著。取進止。

答曰:「省箚,極駭。此是姦人傾陷之所爲,初不足介意。況匿名書,父子間不得傳說,金石之典,豈無其意乎?卿竝擧匿名書於箚中,恐有後弊,偶未之思耳。卿宜安心勿辭,以鎭姦人之心。」

○備忘記曰:「洪奉先『當爲』云云,捏飾無根之言,傾陷大臣,兇謀所在,極爲不測。聽某人之言,與某人合謀,如是發說,欲售姦計,窮推言根,摘發定罪。」

1月6日

○辛巳,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朝,王世子問安。

1月7日

○壬午,自昧爽,至卯時沈霧。辰時,日有兩珥。

○夜二更,月暈。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朝,王世子問安。

○以黃璡爲判中樞府事,成泳爲議政府右參贊,朴承宗爲同知中樞府事,韓德遠爲江原道觀察使,柳澗爲議政府舍人,李軫賓爲工曹正郞,朴東望爲富平府使,李慶千爲平壤庶尹,朴東燾爲高城郡守,沈閫爲信川郡守,李潚爲長城縣監。

1月8日

○癸未,辰時,日暈兩珥。自巳時,至未時,日暈。

○夜四更,密雲,客星不見。

○朝,王世子問安。

1月9日

○甲申,夜四更,密雲,客星不見。

1月10日

○乙酉,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監察乃古殿中之職,而糾責各司之官也。故自中檢下之風,從古甚嚴,夙夜供仕,不怠惟勤。而近年以來,廳風掃地,怠慢成習,至於臺長茶時之時,無一員來詣。分臺之後,自其家日晩進去,或終不進參臺府。僚屬如此,其何以糾檢庶司乎?監察行首官,請命罷職,以懲其習。喬桐縣監辛成己,以善治,陞換高城。旣遞高城,則當仍前職,而尙未有處置,使喬桐之民,無故迎送,政體似爲未穩,辛成己請命仍任。義原監櫟,悖戾無狀,自前罷職懲治,非止一二,而少無悛改。肆暴太甚,突入士族之家,拔劍作挐,情狀極爲駭愕。請命罷職、不敍。」答曰:「允。」

○以成泳爲左參贊,朴東亮爲右參贊,宋錫慶爲掌令,趙正立、李順慶爲典籍,李愼儀爲南原府使,玄極爲南道虞候,權綵爲南原判官。

1月11日

○丙戌,夜二更,月暈。四更,客星見於雲隙,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度,去極度數,雲蔽不得測候。

○朝,王世子問安。

○義禁府囚人前正郞姜籀上言:

誠惶誠恐,頓首頓首,謹上言于主上殿下。〈裂布而書。〉伏以,疾痛之極,必呼父母;冤枉之至,必籲蒼天,誠以抱罔極之痛者,惟父母察之;受黯昧之誣者,惟天日臨之也。臣本草野寒蹤,早竊科第,十餘年來,前後歷敭,無非華顯,臣雖愚騃無識,豈不仰體生成之恩,砥礪名行,圖報萬一也哉?今者極惡之名,遽加於萬不近似之臣,繫縲三木,已受重刑,一朝遽隕於杖下,則區區冤抑,無路暴白,生爲淸朝之從班;死作地下之贓鬼。言念至此,不覺叩心搥胸,痛哭不已也。臣被誣之狀,已盡於前日招辭,不必歷陳然,將死之言,畢盡於今日者,有罪無罪,庶冀聖明之洞燭也。張太白,本販藥之人也。臣妻兒及七十歲無子妻母,亦與之同居,一家數十口,種種疾病,無月無之,凡藥餌之物,或買用於太白家矣。豈意太白,欲爲行賂於臣不在家之日,陷臣於罔測之地哉?太白招辭則曰:「初不受銀於宋應琦。」寧有納銀於臣家之理乎?臣之招辭則曰:「張太白以些少銀子,欲納于臣家,臣妻驚駭而還給。」兩供爲異,大有違端。若使臣與太白,一時面質,則彼此情形,立現於片言之間。太白雖極冥頑下賤,亦有天賦良性,豈敢一毫容隱於天日之下哉?臣雖可欺,鬼神可欺哉?今也,彼此俱刑,死亡將迫,若不面質於臣及太白未死之前,而嚴刑之下,一或先斃,則臣之至冤、極痛,窮天地而莫雪,此,臣之尤所痛心者也。夫明月之珠,無因而至前,人莫不按劍相待。今太白以無故之銀,至於三十餘兩,遽授於臣,而臣亦不泚於面、不怍於心,晏然授之,寧有是理?又有明證,臣忝冒持平時,長興人以移營事,呈狀于本府,臣揚言曰:「此事係干沿革,非言官所知,不可接狀。」云云,遂爲退斥。其時同僚,尙在辨白有路矣。以常情言之,凡人受人之賂,而圖人之事,所當十分致力矣。雖或力不可以擅便,亦當贊助而冀成矣,豈可艴然獨當,反爲之斥絶哉?揆之情勢,萬無此理。伏乞聖明,曲憐垂死螻蟻之微命,特命臣與太白面質,不勝幸甚。

○諫院啓曰:「宣川怪誕之說,流布遠近,驚惑人心,爲守令者,所當痛辨妖妄,報于監司,據法請罪,監司亦當按以惑衆之律,啓聞處置。而先惑其說,遲延度日,遂使一道愚民,靡然信惑。按律定罪,旣有明旨,而猶且蹉過日字,不爲擧行,益致民心騷動,將無以收拾,其處置謬戾之罪,不可不懲。請監司金信元推考,郡守趙存世罷職,香台、山非等夫妻,速爲按律施行,以定人心。柱下之任,地望非輕,不可人人而授之。檢閱宋克訒人物凡庸,不合本職,請命遞差。南原爲府,地大物衆,素稱難治,而脫有警急,則爲元戎留駐之地,從前以文、武中擇遣者,其意有在。新府使李愼儀,雖有牧民善治之稱,而彈壓御衆之才,則非其所長。況治林川,未經一年,別無奇才、異能之可紀,而超授不相當之任,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命改正,以有名望文官,十分擇遣。南道虞候玄極,身有重病,體鈍無勇,如有領兵驅馳之事,則決非此人所堪,請命遞差。」

○義禁府啓曰:「向前,奴白希千續案內,年七十二歲以載錄。《大明律》老幼不考訊條:『年七十以上,不合考訊,據衆證定罪。』向前,白希千獄事,究竟間,仍囚何如?」〈希千,洪奉先辭連,禁府書吏父也。〉答曰:「啓依允。希千之招,與奉先之招大違,而趙振之招亦違,奉先與趙振合謀,相與捏造,故爲飛語,乘時傾陷,陰逞姦計,情狀無疑。然此必非奉先等之所獨爲,趙振竝以刑推窮問。」

1月12日

○丁亥,憲府來啓曰:「持平申慄,上年秋,祗奉關西御史之命,以李慶千褒啓,失當,且慶千,率不當率之眷屬,罪同罰異。奉使無狀,引嫌而退矣。慶千自在郭山,治有異效,及赴平壤,政聲又著,御史因所聞褒啓,未爲不可。而但新赴數月,至謂之爲一道最,則其辭過矣。頃日拈此褒辭,遽陞三品,莅歷未久,官爵猥濫,此,臣等之啓請改正者也。且慶千濫率法外衙眷,與當時被罷守令無異,而反承褒奬,在其時,不無人言,難免顚倒之失,請命遞差。」

1月13日

○戊子,夜三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五更,月有左珥。

1月14日

○己丑,夜一更,有霧氣。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憲府啓曰:「平壤庶尹李慶千,濫率成婚子息,旣犯邦禁,不可獨免其罪,請命罷職。闕門外設搖鈐,將率軍士,達夜巡綽,所以嚴禁衛,而備不逞也。近來人心險惡,至有奸細之徒,列擧縉紳之名,粘榜闕門。咫尺天威,恣行無忌,至於此極,而搖鈴將不能禁捕,其怠棄職事之罪,不可不懲,請命拿鞫重治。頃者,臣等以監察廳古風掃地,泛言近日之弊,而適於本月初三日茶時日,監察無一員進詣,故因此發論,請罷行首官矣。今者被罷監察宋敬祚,以非行首官,而只以論啓日,首坐之故,誤爲現告坐罷。所罷非所論,事體未便,請其時行首官罷職事,改捧承傳。」答曰:「依啓。」

○延陵府院君李好閔啓曰:「東人詩賦抄錄事,命下已久。臣申欽,始承於爲提學之日,頗加付標,及臣待罪文衡,申欽啓屬于臣,玉堂吏將申欽所付標者及他餘諸集,歸之于臣。臣試取諸集,將爲下手,則製作固難,抄人作尤難。製作工拙,隨分而人辨之,至於人作,則古人運意、遣詞,各有所指,而己辨之。前輩風流,固不以一詩句去取,而有所加損,間有文人詞客,或以一句褒貶,而未免介介於平生者。身在堂下,辨人堂上姸醜,其不免乖舛者幾希,吟魂有知,想必冷笑於泉下。玆不敢遽其事,沈吟度日,不覺歲月變遷,臣之逋慢,不勝惶恐待罪。第臣旣遞文衡,凡一時大小述作,宜出文衡,請依前屬之文衡,以畢其事,允爲便益。且臣之前日,竝解所帶諸局者,皆以坐次禮貌之不便,則所帶同知經筵事,謂有司自當照例竝遞,而至今未有處置,卒卒混帶。正二品之判書,旣以體面有礙,而遞之,則獨可仍兼帶從二品之同知乎?臣所帶同知經筵事,請命遞改。惶恐敢啓。」傳曰:「允,勿待罪。同知經筵事,令吏曹議處。」

○以李廷龜爲京畿監司,李蘧爲同知中樞府事,鄭岦爲持平,申慄爲典籍,尹調元、尹是勇爲監察,辛慶晋爲忠州牧使,成啓善爲南原府使,尹民逸爲舒川郡守,楊鶴瑞爲理山郡守,趙維韓爲咸從縣令,具坤源爲江西縣令,李恪爲結城縣監。

1月15日

○庚寅,卯時有霧氣。未時、申時,日暈,右珥。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朝,王世子問安。

○右議政奇自獻啓曰:「臣之被誣受銀之說,當初洪奉先〈浮誕險陂,喜造言生事之人也。〉大言於諸處,事係刑獄,臣不得已陳箚時,竝陳此言,只願得罷,以淸朝著而已。奉先被鞫,本非臣之所料,而趙振之爲奉先所引,尤非臣之所料也。奉先等招辭所謂白希千,乃振家舊洞情切之人也,且是禁府書吏之父也。必引此人,以爲言根,其意所在,蓋可知矣。又必探臣所履歷處下吏、陪書員,而爲之辭,欲令人之聽聞,以爲信然,而令臣不得辨明,其設心可謂極巧。而希千之招乃曰:『相公受銀,得談之說,專不得知。』云,是,希千不言,而奉先、振等實其言根,其情狀,今已昭露也。然而奉先、振等之爲此,乃是素習爲然;乃是人心世道之致,於奉先、振等何責焉?奉先、振等皆是衣冠之人,衣冠人受刑,亦是重事。雖是渠等之罪,緣臣之事,而人有被罪者,臣之不幸,莫甚於此。自奉先等被鞫之後,臣則食息無寧,無以爲心。伏願特命原放,容奉先、振等改過自新,不勝幸甚。臣無任惶恐之至,敢啓。」答曰:「省卿啓辭,足見洪量。然以德報怨,無乃過乎?卽今人心極險,以捏造誣陷爲長技,朝著之間,相與傾陷之態,言之醜也。幸而罪人斯得,豈可姑息容恕,狐鼠之輩,將何所懲?今不窮問重治,在朝宰執,將無得免者矣。姦人惟意所指,孰不可指乎?且此二人者,譬之卒伍、間牒之類也,得無有姦魁藏踪,秘迹陰爲之畫計,而得逞其兇謀者乎?非獨爲卿一人也,軫後日之慮,而痛姦徒之恣行,而無所忌也,不得從之。」

○再啓曰:「伏承聖批:『軫後日之慮,而痛姦徒之恣行,將痛革捏造誣陷之習。』蓋不測之徒,若無所懲,則必又造不測之言,而生不測之禍也,姦計未售之前,則必不靜伏故也,其爲國家長遠之計,可謂至矣盡矣。臣固當不敢更爲容喙,而但奉先、振等之被鞫,初由於臣箚。遠近之人,不知事係刑獄,不得不陳箚,且不見奉先、振等之招辭,而但聞被鞫之由箚,必或以爲:『偶然言語間事,何至於聞之而陳箚?』若然則似爲未安。況奉先、振等,旣已受刑二次,設有姦魁藏踪,秘迹陰爲之畫計,而得逞其兇謀者,亦有人心,豈不省念,而少有所懲乎?前頭如或又有囂然未已,造作無根之言者,則邦有常刑,可以隨現隨治,亦何患懲奸之無策乎?天日在上,魑魅、鬼蜮之徒,雖欲賜睒跳踉,豈能得哉?伏願奉先、振等,特許放釋,使之竝生。臣無任戰慄之至,昧死再啓。」答曰:「卿爲奉先等,救之至於此?奉先等則欲害卿,而卿反救之,奉先等放釋極難。小人之性,不懲不戢,必自焚其身而後已。第卿意甚美,不可以孤卿之意,當爲卿,特屈刑章。」

○大提學柳根啓曰:「蟣蝨小臣,待罪文翰,辭未獲命,懼不勝任。卽見延陵府院君李好閔啓辭,乃以抄擇東人詩賦一事,請屬于臣,已蒙允兪,臣不敢不仰稟。臣竊念,製作之工拙高下,未易言也,揀擇去就,豈不難哉?夫以李好閔之才,受任三年,猶未肯下手,豈不以愼重其事而然也?臣旣非具眼,深恐血指,如不得專精致力,決不敢冒昧承當。臣忝叨文衡之故,許多館閣職名,無不兼而有之,若至察任,日亦不足。況義禁府判事,職務緊急,不時頻仕,入夜或罷,奔走秋冬,疾病已發,猶未敢循例呈告。以如是之職務,又當選抄詩賦之任,其不能竝行而兼察也,明矣。不特此也,臣於詞翰,本無天分,苟焉剽竊,欲盡葫蘆,舊得旣鮮,新功不繼,則將何鉛槧,以爲酬應之地哉?此,臣之所大悶也。臣所帶文柄,如不卽許遞,請遞義禁府判事,使臣得以收召魂魄,留意書籍,庶不至曠廢職事,獲免大段罪戾,公私幸甚。惶恐敢啓。」答曰:「前因天將贈給,偶下東人詩賦抄選之命,蓋我國行文之體,似不足觀,惟詩賦流麗可愛。中朝之人,或以江左譏之,然未可盡輕之。數百年來,中間傑作何限,而兵火之餘,零落散失,豈非可惜?失今不抄,湮沒無存者矣。前於經席,山人、閨秀,亦可竝抄事,延陵承命,而經年之後,費辭讓于卿,似爲未穩,其愼重不敢輕易下手之意,至矣盡矣。雖然,堯、舜之德,與天同其大;顔、孟之賢,與四時合其一。然而,後世論堯、舜者有之;論顔、孟者有之,其人之德之賢,豈皆盡出於堯、舜、顔、孟之上乎?若以爲,身在堂下,不敢論堂上之人,則天下無可論之人矣。文翰家,何以異於是?古人,至韓、柳、歐、蘇而極矣,然而曰海,曰泉,曰瀾,曰潮,論議之辭,不一而足。或有選擇而批者;或加批點而褒者,是,其人,過於韓、柳、歐、蘇而然乎?詩家以李、杜爲宗。古人曰:『李、杜之詩,與《鈞天廣庭》之樂,自餘詩人,草間蟲啁之育耳。』然而,去就李、杜者有之;論議李、杜者有之,至於劉辰翁者,則敢於批點杜詩,雖似近於僭妄,然,古之人,多如此矣。以延陵之才,旣不敢於下手,而推讓於人則,然則後之人,又豈敢於下手乎?是,己不能爲,又使後之人,不能爲,無時焉可抄矣。昨日欲以此答之,而嫌於辨,且近於有若責延陵以不卽抄擇者然,故不果矣。適因啓辭,竝及之,勿以辭害義可也。且此事,累變時序,尙今不就,恐爲道傍築舍之歸。若以如卿等數人,又加出若干人,會于一家,同議抄擇,則不過旬月之間,而可以了事矣。量處,勿辭。」

○義禁府啓:「向前金汝純、安哲民、任應祺、李雲長、張太白、任翊臣、文勵、姜籀、蔡衡、宋應琦、金汝曄、玉貞,忍杖不服,加刑得情,何如?」答曰:「啓依允。金汝純身爲守令,徵木數千匹于民間,行賂於言地,自古貪贓守令,雖或有之,未有若是縱恣無忌。其爲無狀,極矣,此固罪之首。其銀子所歸,皆已現出於招辭,惟六十兩,應琦謂汝純自用;汝曄指南晫受之。然,汝純乃應琦同謀共事之人,而應琦,卽其中房也,汝純苟無是事,應琦必不爲南晫地,而擠汝純而下石,此豈人情也?況汝曄親授木端于玉貞,而與之,語狀已著於綢繆,不取應琦、玉貞之招,而獨可取應琦圖免之招乎?大抵小人之敢於作姦,無所顧忌者,以其有利慾之心,根於內也。今玆贓鐵,盡歸之於臺諫,則彼汝純、應琦者,不私一星之銀,無所爲而爲者乎?此,其情可以推之。但其六十之銀處置之地,崔公弼、安哲民未有不知之理,兩人竝推問可也。至於元虎智,則設使眞有翊臣云云之事,其銀鐵,旣不爲虎智之所受,則不可以已歸於蔡衡者,謂虎智竝受之也。然,難測者獄事,本府所見,參酌以啓。」

○義禁府啓:「洪奉先、趙振忍杖不服,加刑得情,何如?」啓所當。嚴訊、窮問,期於得情,昭示造言之刑,以懲鬼蜮之輩。但左相再度啓辭,力請放釋,特屈刑章。除加刑,削其官爵,門外黜送。白希千竝爲放送。「

1月16日

○己丑,夜自三更,至四更,月暈。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月暈。

○備邊司啓曰:「惟政之去,今已七朔,了無消息。其間事情,雖未可知,而亦不無意外之慮。自下亦欲稍遲時月,送人探知,今承聖敎,至爲允當。先令慶尙監司,別擇東萊、釜山伶俐可信人數三名及惟政弟子僧一人,給與小船,具格裝束,開月望後,猶無小船之報,則卽爲發送宜當。但彼中若知自朝廷差送,則似爲未安,以其弟子僧,尋師入歸爲言,自此作釜山僉使書寄惟政,下送,使之持去亦當,敢啓。」傳曰:「允。」

○大提學柳根啓曰:「臣,於昨日,冒瀆愚懇,辭未達意,實切兢惶,伏承下敎,丁寧反覆,臣雖愚昧,寧不感激?選抄詩賦一事,旣承量處之敎,不敢不仰稟。李好閔、申欽,曾已承命,吳億齡方爲提學。臣會同此人等商議,加出若干人及會于某處等節目,急速磨鍊,啓稟擧行,則未知如何?凡大小差任,必自吏曹啓下,例也。此則詞翰間事,臣不得不煩稟。臣旣不得辭文柄,則雖使專精悉力,日夜竭其駑鈍,猶懼不堪,況兼帶劇務,奔走無暇,其何望留意於筆硏間,以無負責任之重哉?請判義禁府事職名,亟命遞差。惶恐敢啓。」答曰:「如是則甚好,刻日爲之,勿爲曠日持久。前朝之文,則自有《東文選》,可抄《東文選》;以後之文,則閭巷間膾炙人口之篇詞,翰間人必無不知之。且收聚私集,可以就此抄選矣。昨因啓辭,以一切不關之事,謾玆煩言,卿可諒之。且豈可因此,至辭王府長官乎?宜勿辭。」

1月17日

○壬辰,辰時,日暈兩珥,暈上有冠,色內赤外靑。酉時,日有兩珥。夜一更,月有左珥。自三更至五更,月暈。四更,客星出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朝,王世子問安。

○設撰集廳,命大提學柳根,會同延陵府院君李好閔、弘文館提學吳億齡、藝文館提學申欽及海平府院君尹根壽、京畿監司李廷龜、吏曹參判韓浚謙、行上護軍洪慶臣、鄭恊等,抄選東人製作詩賦。

○正言吳汝橃啓曰:「凡參下官,計朔陞遷之法,無故作散者外,罷職則盡削前仕者,乃是金石之典,而亂後,典章廢墜,至有通計罷職前朔數,而徑出六品者,物情深爲之駭憤。故,糾正之議,已發於席上,則皆以爲:『一撓舊章,後弊難防,擬於後坐,更議以啓矣。今聞,外間以臣之自直長出六品時,雖準朔陞遷,而其間再度覲親之暇,亦在通計之中,頗有人言云。臣之陞遷,旣未免有失,則不可仍冒言地,而糾正他人,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諫院啓曰前啓玉堂闕直罷職事,又曰:「正言吳汝橃、尹守謙竝引嫌而退。法典內:『七品以下,仕滿一百五十,遷官,無故作散者,通計前仕。』云則因事罷職者,不在通計之例,而以罷職前仕,徑出六品,揆之法典本意,果爲無據,物情之駭憤,固其所也。大槪,覲親給暇之規,亦在金石之典,而仍帶職名,受由往還,則猶愈於無故作散者,而通計前後仕日,陞出六品,自是通行規例,其於糾正他人之際,別無可避之嫌,請竝命出仕。」答曰:「已爲推考,不可至於罷職。出仕,允。」

○政院以大提學言,啓曰:「臣柳根、臣李好閔、臣吳億齡、臣申欽商議,則曾經主文之人,除相臣外,海平府院君尹根壽、兼京畿觀察使李廷龜不可不同參。廷龜雖授外任,常留都下,間間來參,恐無所妨。吏曹參判韓浚謙、行上護軍洪慶臣、行大護軍鄭恊,竝令來參。旣會一處,不可無常所,於南別宮空梗爲之,稱之以撰集廳,逐日常仕。堂下文官,皆屬於實錄印出廳,只令弘文館,出番一員,輪回來參,本館書籍,當爲取考,本館冊色書吏二人,使之分仕,守直使喚之人,亦不可無,使令二名、守直軍士二名,令兵曹定送,何如?」傳曰:「允。」

1月18日

○癸巳,夜四更,客星微見雲間,形色大小及所在宿度,又去極度數,不得測候。

1月19日

○甲午,朝,王世子問安。

○夜一更、二更,四方皆有赤氣,如火色。四更,密雲,客星不見。

○諫院啓曰:「祖宗朝制治之具,布在金石之典,貽謀燕翼,至深且遠。一或撓改,則後弊難防。經變以來,典章墜廢,視同文具,豈不寒心?試以吏曹之事言之,參下官計仕陞遷之法,非不嚴密,而通計罷職前仕,冒出六品者,非止一人,無謂已甚。至於亂前朝官資級,各有朔數,査考仕日置簿,滿朔後許陞一級;父兄等親資窮,代加應受之人,各其本人名下,預先懸錄,而隨時出給,以防虛僞;西班軍職,已行實職司果,則七品去官之時,直授六品,故,司果朝謝,取納査準,驗其信否。此等節目,今皆廢弛,蕩然無存,或因自己所訴、或憑閪失立案,眞僞難辨,疑信參半。而夤緣請托,百計圖出,超資越品,罔有紀極,政體之苟且,至此而極矣。如欲摘發濫僞,繩之以畫一之法,則事在旣往,此類甚多,難於一一追覈,付諸無可奈何,而莫爲之所,則先王成憲,日益墜地,而將無以爲國。自今以後,如許苟且之政,請令吏曹,一切痛革,以防後弊。吏曹佐郞宋碩祚,以罷職前仕,陞出六品,旣有冒法之失,不可仍在銓選之地,請命遞差。」答曰:「允。」

1月20日

○乙未,天朝參將李維喬南下。

1月21日

○丙申,自辰至午,日暈。未、申,日暈兩珥。夜四更,密雲,客星不見。四更、五更,月暈。

○憲府啓曰:「掌令宋錫慶引嫌而退。當乙未之歲,亂離尙未定,庶事草昧,人未還集,官爵有缺,塡補無人,資級之準不準,有不暇計。除官者,初非玩法;授職者,亦非冒法,實出於勢使然也。況諫院啓辭所條陳,別無資級未準之語,何可追嫌於十年之後,而爲之辭避乎?掌令宋錫慶,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1月22日

○丁酉,辰時、巳時,日暈。夜一更,南方有赤氣,焰焰如火光,中有一條氣,如炬熛火直立,長可二尺許,或明或滅,良久而止。二更,有白氣一條,狀如竪帚,貫句陳第三星間,長可尺許,至二更末乃滅。四更,客星所在,月光相近,不得詳候。

○朝,王世子問安。

○大司諫鄭光績〈其兄熙績,壬辰避亂于吉州,嫁光績女子于吉州人,以此怨之。及按節海西,其兄在道內,一不往見,以此,人有薄其行,而小其量者。〉啓曰:「臣於平時,曾忝銓郞,粗知參下官計仕陞遷之規,文官與蔭官,其例自別。以此,注書則覲親受由,皆在通計之中,而蔭官則不計焉。臣之耳目所覩記者如此,而亦未知其所以然也,雖謂之謬例,而流來已久。臣意以謂,注書與直長,均是文官之人,而覲親受由,又與之相同,故正言吳汝橃、尹守謙等處置之時,竝請出仕矣。今聞,物議以爲,汝橃之名,旣在於直長公座簿,則覲親受由,當與蔭官,一體施行,而通計去官,未便云。臣之輕信謬例,處置乖當之失著矣,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當初,不有公議,曲爲辭說,至是,公論重發,故不得已避之。〉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玉堂下番闕員,修撰姜弘立、蔡慶先等,互相推調,不爲入來。政院啓請牌招,皆不至。〈近來,紀綱蕩然,儒臣輩尙且如此,怠慢自恣之習,將無以懲艾,可歎也已。古人所謂:「君命召,不俟駕。」之義,果安在哉?〉

1月23日

○戊戌,卯時,有霧氣。夜四更,密雲,客星不見。五更,月暈。

○憲府啓曰:「獻納金壽賢、大司諫鄭光績、司諫吳百齡、正言尹守謙,竝引嫌引而退。丙申年間,亂離之際,不計資級,實出於勢之使然,固不可謂之冒法,糾正他人,亦何所嫌乎?注書,從仕喉舌之地,職親、地禁,以此,朝廷待之,頗甚優異,本無公座簿,又無銓曹計仕之事,若滿十五朔,則其間雖有呈辭受由之日,不復稽考,卽許陞出,自前古,規例已成。至於直長,則小各司之官也,雖曰文官,其體面,豈可與注書一視,而竝論哉?蓋各司之官,有公座井冊,逐井仕進着署者,謂之仕日,其有受由、式暇及病,則謂之雜頉。若按公座簿,而計其仕日,則所謂雜頉之日,何可不計於蔭官,而獨計之於文官乎?雖然,文官直長,通計受由,亦有規例,其來已久云。而有該曹計仕之處,則猶或諉以爲言,在言官紏正之地,則恐不可苟且爲說也。前日吳汝橃之避嫌也,諫院處置之辭有曰:『仍帶職名,受由往還,猶愈於無故作散者。』云,作散前仕,則依法典通計固也,受由未還間日字,則非是仕日,其所謂『猶愈』者,未知何所據也。此,處置乖當,公議之所以發也。旣不出於指斥之中,又不參於處置之時,別無可避之嫌,請金壽賢、尹守謙出仕,鄭光績、吳百齡遞差。」答曰:「依啓。」

1月24日

○己亥,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五更,月暈。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獻納金壽賢、持平閔德男、正言尹守謙竝引嫌而退。鄭光績旣以此見遞,勢難仍在。請移他司與緘問照斷有間,而未及覺悟,實非大段之事,省記改付標事,丁寧分付於院吏,則不可謂之不察,而仍置不改,院吏之罪也。請獻納金壽賢遞差,持平閔德男、正言尹守謙出仕。」答曰:「依啓。」

○兵曹啓曰:「唐兵之逃在我國者,任其留住,不卽解送,此亦由義理不明之致。令今次各道御史,窮極搜出,一一押送,以盡藩邦之道。其事目,一依兩界徙民刷還之例,施行,言于該曹事,傳敎矣。逃唐兵留在城中者,厥類寔繁,往來民間,自在無禁,揆之事體,殊爲未安。刷還之擧,在所不已,聖敎所及,極爲允當。各道御史之行,事目磨鍊,下送宜當。但釜山唐兵,已經咨報軍門,此則與他逃兵,事體稍別,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允。釜山唐兵事,令備邊司,議處。」

○以吳億齡爲大司諫,洪慶臣爲副提學,崔濂爲同副承旨,李尙信爲大司成,李綏祿爲內資寺正,權用中爲司僕寺正,李善復爲司諫,吳百齡爲副應敎,趙公瑾爲刑曹正郞,尹絅爲平壤庶尹,沈惀爲工曹佐郞,柳起門爲此道評事,吳靖爲說書。

○兵曹啓曰:「禁旅之設,專爲侍衛,事體至嚴,不可任其慢忽。近來紀律全喪,殆不能收拾,極爲寒心,不得不略加提省。經亂後,內禁衛,專以出身充差,類皆前朝官,已經守令之輩,鈐束之事,不如平時,因循日久,習以爲常。末流之弊,至於受祿之時,則爭相付囑,碎首求差,而旣已受祿之後,則或公然不仕、或受由過限、或故爲才不,百計謀退。以故,入番之數,或不滿數十,侍衛之虛疎,職此之由,極爲駭愕。査考公座簿,則公頉外,各項謀退之類,多至百餘人。所當依前啓下公事,罰定充軍,以嚴紀律,而人數不少,一時充軍,似涉騷擾,且不無慢令致期之嫌。請自今更加申明,十分嚴飭,如有仍犯者,依法典,一一降定別侍衛,勿論前朝官,一體施行,以示軍律之嚴,捧承傳施行,何如?」傳曰:「允。」

○吏曹啓曰:「延陵府院君李好閔啓曰:『臣之前日竝解所帶諸局者,皆以坐次、禮貌之不便,則所帶同知經筵事,謂有司自當照例竝遞,至今未有處置。卒卒所帶正二品之判書,旣以體面有礙,而遞之,則獨可以仍兼從二品之同知乎?臣所帶同知經筵事,請命遞改。』答曰:『令吏曹議處事。』傳敎矣。李好閔進階輔國之後,以坐次、禮貌爲不便,所帶諸局,皆已乞解,則同知經筵,亦係二品班次,似當竝遞。見今他員之以輔國,兼帶知經筵者,亦多有之,李好閔不可獨許遞免。緣係重臣之事,自下不敢擅便,上裁施行何如?」傳曰:「有礙則可遞,更爲回啓。」

1月25日

○庚子,朝,王世子問安。

○午時、申時,日暈。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慶尙監司李時彦狀啓:

正月初一日,尙州、榮川地震,〈自西向北有聲如雷,禽鳥驚呼,屋柱盡搖。〉慶州獲白雌雉。

○憲府啓曰:「陜川郡守李成吉,爲人麤鄙,貪取無忌。曾於去冬,覲親受由上來,而駄輸盈路,有駭觀聽。且經累朔,無意還任,其縱恣曠官之罪,不可不懲,請命罷職。咸陽郡守高尙顔,爲人庸劣,政委下吏,官事日至廢墜,民生多至侵害。且縱無賴族屬,爲㤼奸村女之計,恣行威暴,至使呼冤於本府,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北道評事柳起門,性本迂拙,爲人所輕。北門佐幕之任,不可付諸此人,請命遞差,其代各別擇遣。」

○委官奇自獻啓曰:「此獄之所以爲三省,非以其詐稱尹暹也,以其現捉諺書之中,多不敬不道之言故也。各人招辭,些少不同處,終當一一窮問覈實,而今崔灌之招招,自云:『不知諺文,此等諺簡,皆非渠所知。』云,灌所謂不知諺文,亦未知其果爲實狀與否。而當初監司狀啓內:『載寧前郡守申景禧牒呈內:「觀其諺簡,許多說辭,極爲詭秘,殊非托稱文官之名,誘惑愚民之比,不可謂之尋常妖妄之類。」云,而不明言其搜括之處。尹世沈之招,固不可取信,而其言則乃曰:「文書搜括之際,使公心人搜出,事體當然,而載寧前郡守不卽囚禁,元告任其行計,使自搜納,其書眞僞,非渠所知。至於道男,則菽麥不辨,迷劣童奴,郡守退給灸揲,饋之以飯,使之盡言渠從遊之人,亦爲殊常。」云云。』諺書未覈實之前,尹世沈、崔灌等先加刑訊,恐難得情。崔東立、吳邦彦處以告者,初不被囚,辭緣及諺書出處曲折,爲先盤問,何如?」答曰:「允。」

○弘文館下番姜弘立、蔡慶先等,又爲闕直。政院啓請推考,〈何其不畏國法之至此極也。自古玉堂,無四日闕直時云。〉從之。

○以趙中立爲獻納。

○成均館進士兪學曾等上疏曰:

臣等伏以,學校,所以明倫;從享,所以崇德。明倫之道,必推其所自出;崇德之典,莫大乎從公論也。然而天下之事,自有機會,新制之創建、闕典之修擧,豈不有待於中興之今日乎?臣等謹按,宋臣洪邁曰:「顔、曾二子,配享堂上,而顔路、曾晢從祀廡下,子處父上,神靈何安?」此,言倫序之不可紊也。姚燧曰:「顔、曾、子思坐於堂上,而無繇、鯉、點祀於庭,其失在於崇子、抑父。」此,言子不可先父而食也。勿軒熊禾取二說而折衷之曰:「宜別設一室,以叔梁紇居中南面,顔路、鯉、點侑食西向,則可以示有尊,而敎民孝也。」皇朝丘濬以熊說爲是,而請建啓聖之廟,其言曰:「子先父食,天倫所係,不可憚於改作而因循。」此誠情禮之所當然,而天下古今,不易之定論也。惟我國家,聖作神述,凡所施設,一遵華制,而獨於太學倫紀之地,配享從祀之典,大有與中朝異焉者,此,臣等之所未喩也。中朝則叔梁紇、顔路、曾點、孔鯉、孟孫氏、程向、朱松、蔡元定俱入啓聖廟,而我國則獨顔路、曾點、孔鯉三人尙在廡下,孟孫氏、程向、朱松、蔡元定則不與焉。至於叔梁紇,宜食尊崇之報,而反欠休享之典,以孤大聖人尊親之意,其於倫序之不可紊者,何如也;其於不先父食之義,何如也?今者三韓再造,舊命維新,數仞宮墻,祀事孔明,意者,祖宗二百年未備之典,必待殿下之今日,而盡備也哉。況今華人之往來,有同一家,禮樂、文物、典章、法度,無不興歎起敬,而以唯此一事,有異於天朝,未嘗不置疑焉,則啓聖建廟,不容少緩,而豈可承訛襲謬,以取憚改之譏哉?抑臣等將五臣從祀一事,瀝血籲呼,非止一再,兪音久閟,臣等心有所懷,而誠未格天,口欲更陳,而辭不達意,聚首相顧,悶默而退。上以負聖明養育之恩;下以貽士林鬱結之痛者,久矣。玆冒猥瀆之誅,敢申前日之請,伏願殿下,少垂察焉。臣等伏見,文敬公臣金宏弼、文獻公臣鄭汝昌、文正公臣趙光祖、文元公臣李彦迪、文純公臣李滉,皆奮起絶學,講明斯道,其學問之精深、踐履之篤實,功德之及於後世者,國人之所共知,而聖明之所洞燭,不敢更有所覶縷焉。臣等竊怪以殿下好賢之心、崇儒之誠,苟有一善一行之可觀者,雖在千百年之上,尊尙之、表章之,猶恐不及,況乎五臣,生當千一之盛際,倡明吾東之理學,領袖於斯文、宗匠於儒林,而數十年來,章奏徒煩,天聽猶邈,使名世眞儒,不與於三豆之筵者,何哉?臣等伏覩去年聖批,一則曰:「重事何可輕擧?」一則曰:「姑待後日。」是,殿下非以臣等之言,爲萬不可從,直以事難輕擧,時亦有待而拒之也。目今聖廟,重新兩廡,繼修杏壇,絃歌章甫之士,俱集芹宮,苾芬釋菜之禮將行,陞祀配享,允在今日。不於此時,振擧縟儀,闡明盛禮,使崇德、尊賢之美意,有所廢缺於聖世,則豈非今日之一大欠也?嗚呼!正學,宇宙之棟樑;士林,國家之元氣。棟樑一毁,則人紀以之墜;元氣一薾,則國脈以之危,此,理之必然者也。一自經亂之後,民彝汨沒,士習偸薄,貿貿一世,瞢不知學,國脈漸弱,如病日深;世道漸降,如水愈下。正學不明,人紀將墜;儒風不振,國勢日危,當此之時,苟非聖明在上,思有以聳動扶植,褒一代之儒,先許群賢之從享,一以起斯文之將喪;一以定士子之趨向,則好惡不明,義利莫辨,三綱攸斁,四維不張,世道國脈,恐不至於今日而已也。臣等區區血誠,抗疏叫閽者,烏得已哉?噫!殿下之所重者,莫如大臣、臺諫、論思、禮官,而大臣曰可、臺諫曰可,論思之臣、典禮之官皆以爲可,而至於殿下亦不以爲不可,則揆諸事理,豈不章章明白?而殿下之留難遷就,以至于今,抑何意歟?嗚呼!時難得而易失;事貴速而戒緩。苟或因循度日,又失此機,則儒林之增鬱、多士之缺望,固不足道,而所可恨者,我殿下三十年崇道之誠、好賢之心,果安在哉?伏願殿下,思諸儒之定論、修廢闕之盛典,以立啓聖之廟,而念人心、公論之所同,擧五臣從祀之縟儀,則明倫、崇德之義,可以兩盡,而輿情可以答;士習可以正,元氣之壯、國脈之固,其有補於中興者,豈淺淺哉?伏願殿下,澄省焉。

答曰:「省疏,好禮尊賢之誠,至矣,良用嘉焉。但事體旣重,則不得不持難,姑待後日更議,未爲不可。啓聖廟一事,則當爲議處。」

1月26日

○辛丑,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傳于政院曰:「儒生上疏啓聖廟事,言于禮曹,議啓。」

○成均館進士兪學曾等又上疏曰:

伏以,臣等伏見昨日聖批,有曰:「啓聖廟一事,則當爲議處。」云。臣等捧讀再三,竊感殿下明倫、定禮之盛意也。數百年久曠之典;千萬世必擧之制,由殿下而將行,至今日而將備,豈非斯文之大幸;吾道之泰運乎?有君如此,孰不樂告以善?臣等不憚煩瀆,願畢其固陋之說者也。臣等竊念,學校之設,乃所以明人倫也。人倫之重,莫大於父子之間,父子而失序,則非所以明人倫也。竊見我朝配享之典,顔、曾、子思竝在廟內之配位,而顔路、曾晳、孔鯉,則俱下於東西廡,從祀之秩,是,子而在上;父而在下也。《傳》曰:「子雖齊聖,不先父食。」今者,位廟之儀,崇子而抑父;食饗之禮,後父而先子,則人情之所安乎?此所謂非禮之禮,豈可泥古而無變通之意哉?故,禮官之所論、多士之所陳,莫非量人倫之情理;合時王之制度,而殿下亦以此爲念,將欲更張改定,以革舊昔之謬訛,臣等固知聖明之所作爲,超出於尋常萬萬也。第以臣等之所急者言之,東西兩廡,落成已久,奉安諸位,只隔數日,講定釐正之事,正在此幾,此,臣等所以汲汲有望於殿下者也。伏願殿下,留心採納焉。若夫五臣之事蹟,則前疏盡之矣。殿下旣有『尊賢之誠至矣。』之敎,則是殿下,已知五臣之賢矣。知其賢則斯可致崇報之典矣,必曰:「姑待後日。」何哉?夫天下之事,莫甚於不知,而知而不爲者,又有甚焉。今殿下之於五臣,不可謂不知,而不肯盡其表章之意,是殿下,自孤其好善之德,而沮後來興善之人也,竊爲殿下惜之。嗚呼!尙賢之道,必于其人;陞祀之擧,貴及其時,今以其人言之,未有賢於五臣;以其時考之,未有合於今日,此正輿情之所欲、士論之所歸。伏願殿下,俯察顒若之誠,亟許從祀之請,則斯文幸甚、國家幸甚。

答曰:「從祀事已諭。」

○委官奇自獻啓曰:「今日崔東立、吳邦彦盤問後,因崔東立招辭,末叱矜亦爲盤問;因末叱矜招辭,東立又爲盤問;因東立自已招辭,東立又爲盤問;因末叱矜、東立招辭,崔灌亦爲盤問。以末叱矜及崔東立招辭見之,則崔灌之與世沈,相知知諺文,而通書于世沈,似爲無疑,而諱不直招情狀,則頑詐,其欲爲免罪欺罔之罪,則亦已著矣。但東立招辭所謂:『自爲入納之書,只世沈送末叱矜之書及崔濱送東立之書,二張而已。』又東立更推招辭內:『崔灌書簡相通於世沈事,明知三度來到。』云云。以此見之,則元告招辭所言諺書,只五張,而總計諺書,則凡二十八張,大槪不道之言頗多,其中二張,辭說尤極悖逆。但二十八張諺書內,以眞書書崔濱名者,二道;以眞書書崔應星名者,一度;以眞書書載寧病客者;一道;書崔生員宅者,二道;書判官行次者,一道;書進士宅者,一道;以眞書書崔灌名者,三道;外面着崔灌署者,一道;外面書尹參奉宅,或書參奉宅者,凡十一道;書行次下處者,一道。其中,只一張及崔應星稱名書外,他二十六張,則雖外面書某處某宅,而皆不着署,雖未知當初,或有皮封,而於皮封,已爲着署,故內面下端紙合處,則不爲着署矣。以閭巷間書札規式言之,則外面旣書某處某宅,則其下端紙合處,尊處則着署,又書謹封,平交則只爲着署,乃是常行之規例,而此則二張外,餘皆無署。設或皮封而其面書某處某宅,則其下端紙合處,必有着署,而今此書則無署,未知其故也。且其辭說,尤極悖逆之二張,紙色及厚薄相同,分明以一紙分割,且其書甚細,字體與墨之濃淡,亦極相似,分明是一人一筆一時之書。若崔灌之所爲者,則卽可斷以大不敬、大不道之罪,若他人假造,則亦必有應坐之罪。一張則申景禧飜解之書,末端書之曰:『年月日名裂破。』;一張則末端書之曰:『月日名幷破。』其所以年月日名之裂破;月日名之幷破者,似是或恐爲人見也。恐其爲人見則語雖極爲兇悖,一見則似無留置後考之事,必裂破其年月日名;必月日名幷破,而藏之於經冊張者,亦未知其故。且其時,遣鄕所及色吏,搜探而來,則當於郡人吏所見處,公共開見,計數監封上,雖使翻鮮,又當於郡人吏所見處翻解,而崔東立更推招辭內:『各項書簡,郡守開見後,渠始爲入現。』云,又云:『該書翻解事,則郡守自衙中翻解,因此,達夜不得着睡。』云,莫重之事,殊無與衆致察之意。且以翻解一二處言之,則諺書或無上字處,於翻解處則書上字處有之;諺書無嗟哉嗟哉之語,而翻解處則添書嗟哉嗟哉之語,亦未知其故。且以東立更推招辭見之,則有搜探時鄕所,又別有眼同開見時鄕所其兩鄕所,及色吏陪牌,不可不竝爲盤問,拿來盤問,得其實狀然後,處置爲當。各人盤問招辭,竝粘付以啓。文書搜探時,鄕所、色吏、陪牌等及文書開見時鄕所,禁府郞廳發遣,拿來推鞫,何如?」答曰:「允。」

1月27日

○壬寅,辰、巳,日暈,暈上有冠,色內赤外靑。夜四更、五更,密雲,客星不見。

○咸鏡監司徐渻啓曰:「正月初二日二更,有飛星,如枉矢之狀,約長丈餘,漸大如棟,起自西方,向于東北間,落於胡地,上下通紅,遠近明朗,隨以有聲如雷,頃刻而止云。」

○以鄭光績爲禮曹參判,柳寅吉爲左承旨,李順慶爲司憲府掌令,宋錫慶爲校書館校理,吳汝橃爲典籍,徐景雨爲注書,金繼燾爲陜川郡守,柳舜懋爲咸陽郡守,李馪爲高陽郡守,沈諿爲正言,李安謙爲南道虞候。

○淸平府院君韓應寅、唐興府院君洪進啓曰:「臣等俱以蒙學,濫叨經筵知事之任,自知萬不近似,而貪戀華榮,不曾乞免,及陞正一品之列,猶且仍循冒帶,常懷慙靦。今者李好閔以職次有礙,辭遞同知經筵。臣等李好閔旣在同列,而知事與同知,均是二品之職,則臣等之不宜仍帶,明矣。伏乞聖慈,特許依例遞免,惶恐敢啓。」答曰:「遞免,似爲未安,而職秩有礙,則遞之。」

1月28日

○癸卯,夜密雲下雨,客星不見。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大司憲權悏、執義李愖、掌令曺倬、持平鄭岦引嫌而退。李兆海、李彦善,同是姓李之人,而緘答規例,只書其姓,不書其名,則其授書入啓之際,未及致察,出於偶然,初非錯誤之致,而以私忌在家,不得同避,亦勢之使然,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1月29日

○甲午,夜密雲,客星不見。

○吏曹啓曰:「曹啓辭:『延陵府院君李好閔進階輔國之後,以坐次、禮貌爲不便,所帶諸局,皆已乞解,則同知經筵,亦係二品班次,似當竝遞。而見今,他員之以輔國,兼帶知經筵者,亦多有之。李好閔不可獨許遞免,緣係重臣之事,自下不敢擅便。上裁施行,何如?答曰:『有礙則可遞,更爲回啓。』事,傳敎矣。他員之以輔國兼帶知經筵者,曾未有引避乞解之請,則必無所礙而然,而今次李好閔啓辭,力陳其體面未安之意,未知其由。但前日遞解如禮曹判書、知春秋等職,與同知經筵,同是二品班列,則或遞、或否,揆之政體,亦未穩當,其仍、其遞,伏竢聖裁。」傳曰:「遞。」

二月

2月1日

○朔乙巳,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鏡城判官,必以曾經臺侍之差遣者,其意有在。新判官金緻,曾爲守令時,處事顚妄,刑杖太濫。營門多事之地,決難堪任,請命罷職。三和縣令李士慶,濫率法外衙眷,貽弊多端,怨咨盈路,請命罷職。理山郡守楊鶴瑞,身有悖戾之行,且曾爲守令,到處見敗,沿邊要害之地,不可授以匪人,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自辰時至酉時,日暈。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以韓應寅〈別無建白之事。〉爲淸平府院君,洪進〈偏狹少德量。〉爲唐興府院君,沈諿爲禮曹正郞,尹讓、金克鍵爲顯陵參奉,宋碩祚爲咸鏡北道評事。

2月2日

○丙午,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來啓曰:「末世公道,唯在科擧,而近來士習偸薄,雷同借述之弊,日益滋蔓,有識之寒心久矣。往年冬,禮曹深慮此弊,設一新規,出榜之後,入格試券,輸送本曹,使郞廳,同監察一員,更爲査考,其有雷同相襲者,一一摘發,削去榜目,此誠矯弊之不得不爾者也。但試官,旣已承命試士,其事體極重,而出榜之後,旋令一郞廳,査覈取舍,豈不有妨於體面哉?況外方則令試官,仍爲査考,京外異規,亦甚未便。請此公事,勿爲擧行,使試官,旣考之後,十分更査,凡有相襲者,一切勿取,移文各道,使之一體施行。軍器寺僉正朴蘭英,人物汎濫,用心無狀,前爲沔川郡守時,乘其逆獄之起,巧爲倖功之計,凡民無辜,酷加淫暴之刑,鍛鍊之下,駢首冤死者,何限?其慘刻殘害之狀,至今人莫不痛憤,不可復齒衣冠之列,而至差別將,又復除授本職,物情之駭憤,極矣。請命罷職,別將改差。」答曰:「依啓。」

○備忘記曰:「有內侍若干人,於御前稽顙陳情曰:『伏聞,今次原從錄功之時,藥房醫官,以其會盟祭隨駕之故,皆得以參焉,而惟臣屈焉。當其駕幸盟壇,侍衛隨駕,臣等與醫官,一也。又況臣等數人,則謹從玉趾之後,陞壇侍衛,豈後於遠在幕外之醫官,而及其論功,岐而二之,彼及而此遺。疾足者着鞭,守雌者無聞,臣等不能無惶惑于下。臣等嘗羞見臨亂而不從,論功而爭長,患難且不可不從,況於會盟之祭乎?大功本不當自有,況是原從之類乎?臣等所以區區仰瀆,冒萬死而陳之者,只緣不錄於原從之中,則是謂臣等,不隨駕於當日也。臣等常昵侍,天威咫尺之下,君父擧動,無故而不隨之,自念分義,謂之何哉?仰不得不愧于天;俯不得不怍於人,是,臣等之所大悶也,夫豈敢覬覦於原從之錄哉?』其言縷縷數百。予不知曲折,又不知醫官竝錄之虛實,徐而諭之曰:『汝等何不告于當局?必有以善處之也。』卽對曰:『恒在禁中,無由聞知,近日始聞隨駕者竝錄。若論隨駕之人,臣等卽其人也。除却臣等,豈不冤哉?』此事不知是非、曲折。參酌回啓,言于都監。」

○功臣都監啓曰:「云云事,傳敎矣。宣武原從錦溪君臣朴東亮、吉昌君臣權悏次知磨鍊,而權悏爲大司憲之後,朴東亮專掌次知,適受由在外。今次醫官、內官錄未錄之由,係是宣武原從之事,初不預聞。今承傳敎,問于色郞廳,及査考文書,則會盟祭侍衛醫官,則內醫院據前例,報于都監,故,更考前例,許錄矣。內侍府則只報上尊號時,各差備人員,而會盟祭侍衛人員,則初不牒報,故都監據其所報,只錄上尊號時執事,而不參會盟祭時侍衛人員矣。其間曲折,不過如此,非有是非之可辨矣。未參人員,或依上尊號時例,或牒報都監、或躬來訴之,則都監自當詳考前例,有則許錄;無則不許錄矣,不至於上煩天聽矣。其追錄與否,雖無當局之臣,非詳考商議參定之事。若有上命,則自可爲之,敢啓。」傳曰:「然則竝錄不妨。」

○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2月3日

○丁未,夜一更,乾方、東方、南方,有赤氣如火光。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2月4日

○戊申,朝,王世子問安。

○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金吾郞金夢翼,自海西,罪人吳琛等十八人拿來入京。命同副承旨崔濂,往參三省交坐。

2月5日

○己酉,朝,王世子問安。

○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委官奇自獻啓曰:「周大吉、元自甫、鄭彭壽、金希光、文忠武、金檢進、朴應己、朴德民、金德千、高愛壽、崔彦忠、金壽永等,見其所供,則別無更問之事。且招辭粘付以啓,放送何如?」答曰:「依啓。」

2月6日

○庚戌,未時,日暈右珥。夜一更,流星出柳星上,入巽方天際,狀如鉢,尾長四五尺餘,色白。三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儒生柳廷元以進士試初試入格時,自己所製則賦,而朱草則以他人所製詩參榜,不願赴會試。禮曹具由啓稟,且請其時試官、差備官推考,上曰:「柳廷元行己如此,他日立朝,必有可觀矣。允其推考。」

2月7日

○辛亥,夜三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朝,王世子問安。

○委官奇自獻啓曰:「臣等觀各人招辭,則皆已歸一,更無可問之事。吳琛招辭,前招則曰:『兇書二張,尹世沈痛哭時,景禧曰:「諺書筆畫,前後相同。」』後招則曰:『兇書筆晝相同事,只聞之而已,不得親見,故,未能詳知。』云,前後變辭。景禧之招辭,則其言自相矛盾,終無下落。尹世沈有假稱尹暹之罪,崔灌有欺罔不直之罪,崔東立、吳邦彦不無前後異辭之事。崔濱、丁億春、朴屹、朴忠立、朴允興、韓彦瑞、李忠甲、道男、末叱矜,似無更問之事矣。李信、申愛奉、高大翼、張福、李馣,放送似當,吳琛、申景禧,似不可不窮問,刑推似當,尹世沈、崔灌、吳邦彦、崔東立,令禁府推鞫似當,崔濱、丁億春、朴屹、朴忠立、朴允興、韓彦端、李忠甲、道男、末叱矜,放送似當,敢啓。」答曰:「申景禧雖有啓辭中違端,似非大段。不可以此,便以爲自做兇書,捕捉罪人守令,不可輕爲刑推,以貽後弊。吳琛因守令之言,搜探而已,時未著所犯,亦不可刑推。旣工已三省交坐,又不可不鞫一人,推送於禁府。崔灌諺書相通之事,現出於事干之招,灌以不知諺書納招,其狡詐著矣。設使數張諺書,致疑於他人,其許多之書,因灌之所爲,不可饒貸。況其數張之書,又未知不出於灌手乎?陰結姦細之人,潛通朝廷之事,兇悖姦慝,無所不至,必有所以。灌,刑推得情,各人竝仍因」

○是日,崔灌受刑二次後,竟致死。〈尹世沈之詐稱尹暹,不過欲假朝官之名,以圖得妻之計也。申景禧得聞此言,卽以書,馳議於李山海,又與韓彦忱、許筠輩,相與密議,做作兇書,構成悖語,欲爲網打縉紳之計,一時名相,竝欲羅織,如非自獻之聽獄無私,其得免己丑之禍乎?原其設心,鏌鋣爲下。按法而誅,未爲不可,而只以婚媾之故,特免典刑,邦家失刑,吁亦甚矣。〉 ○以鄭穀爲左副承旨,宋應洵爲刑曹參議,申慄爲文學,朴震元爲直講,沈宗忱爲軍器僉正,沈惀爲工曹正郞,閔慶基爲典籍,朴宗賢爲工曹佐郞,李馨遠爲正言,李宗一爲理山郡守,李晟慶爲三和縣令,崔東式爲鏡城判官。〈是時吏曹正郞丁好善,憸邪猜忌,欲盡逐異己者。於是,少有違意者,輒中傷之。以佐郞宋碩祚敢抗己,陰嗾吳汝橃,駁其循例出六品之罪,因勸主兵者,擬之於北評而逐之,人心已極齊憤。一日,崔東式纔遞掌令,抗言於稠人之中曰:「爲銓郞者,何敢弄權如此?蔡慶先,其妻之四寸也。排衆議而薦之,自古郞官之專擅,豈有如此者乎?」好善聞而深嫉之,又有是除焉。〉

2月8日

○壬子,日出時色赤,自辰至午,日暈。夜密雲,客星不見。

○朝,王世子問安。

○去夜委官奇自獻啓曰:「崔灌刑問二次,忍杖不服,極爲頑詐。所當加刑,而受刑之後,不省人事,今日又爲加刑,則不無徑斃之患,恐難得情,姑待明日加刑,何如?」答曰:「此事初由於張皇牒報,固是申景禧之誤,而因此一事,載寧一郡,爲之騷然,囚繫滿獄,似爲未安。崔灌受刑二次,足以懲治,必欲窮極其根,則傷人多矣。尹世沈元是不足數之類。予意,以此事囚繫之人,竝皆放送。世沈詐稱尹暹之罪,則令司寇,按法治之,何如?議啓。」

○委官啓曰:「伏承聖敎,臣等不勝欽服之至。此事,當初張皇牒報,固出於樂禍貪功之心。載寧之騷然、囚繫之滿獄,固爲未安,而遠近聞之,必以爲眞逆賊出矣,所損誠爲非細。閭閻間有『甲辰條逆賊』之說,〈李恒福喜談謔,初聞此獄事,大笑曰:『此乃甲辰條逆賊也。』蓋譏如李質粹輩貪功樂禍,逐年誣告之言也。故,此啓辭,竝及之以明其實不然。〉有若逐年應納之貢物者然。當初張皇牒報誤,有以致之,豈非未安之尤甚者乎?今者至有『窮極其根,則傷人多矣。』之敎,好生之德,洽于民心,中外瞻聆,孰不感激?崔灌已受二次之刑,誠足懲治,且以此囚繫之人,皆更無可問之事,放送爲宜。尹世沈詐稱尹暹之罪,則不可不治,令司寇,按法定罪。亦宜竝依傳敎爲之甚當,敢啓。」答曰:「此事,當初予則以爲,本非大段,外人頗疑之。我國人心輕故,自相驚惑,至如閭閻間無知之說,則尤不足介意。張皇牒報雖誤,旣有進告荒唐之說,則其勢不得不報。而但處之未安。亦不足深咎。今但竝皆放釋。」

2月9日

○癸丑,夜密雲,客星不見。

○憲府啓曰:「國家於進告之人,雖或失實,而不治其罪者,其意有在。今者,申景禧張皇牒報之狀,自上非不洞燭,而特令放釋,聖慮所及,亦豈非爲此故也?第以三省推案觀之,景禧所供,與各人招辭,大相牴牾,可疑之端,不一而足。原其設心,無非出於樂禍貪功而然耳。此而不懲,則他日捏造無根之言,構成不測之禍者,將接踵而起矣。請命削奪其職,門外黜送。行副司果李質粹,頃乘逆獄之起,妄生要功之心,鍜鍊羅織,濫用慘酷之刑,無辜枉斃,不知其幾。湖西之人,至今扼腕切齒,其用心,極爲無狀。如此之人,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命削去仕版。南道虞候李安謙,嗜酒失性,曾爲邊將時,亦以沈酗,廢事見敗。關防重任,不可付諸如此之人,請命遞差,其代各別擇送。」答曰:「申景禧別無捏造之疑,只是牒報之際,不加詳愼耳。予見,如此而已。且今若罪之,後日雖眞有逆變,必以景禧爲戒,淹置不報,或不進告,其弊無窮。所係非細,決不可罪之、李質粹已往事,今不可追論,亦難一一盡信,竝不允。李安謙,允。」

○憲府啓曰:「前郡守申景禧,本以險詖妄誕之人,濟以樂禍貪功之心,尹世沈之詐稱尹暹,實非干係國家之事,而得其告者,指爲奇貨,搜探諺書,飜以文字,張皇牒報,辭說狼藉,乃欲因此而爲嫁禍朝廷之計,設心造意,陰慘極矣。至於文書中,兩紙兇書,多有犯上不道之言。今此三省之鞫,實爲此兩紙而發也。事干參證之人皆以爲;『不出於初日張張披閱之時,而乃出於翌日招吳琛更閱之際。』云則其意所向,蓋有所指。景禧之取招也,言窮辭蹙,莫適所執,種種違端,昭在推案中,遁辭知其所窮。以聖上之明,豈不洞燭其肝肺?而聖度包客,不欲窮極其事,且慮傷人之多,聖意所在,孰不感激?第鬼蜮情狀,幾乎彰露,而全然放釋,有若初無罪犯者然,此,物情憤鬱,而不平者也。申景禧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科擧,國之重事,爲試官者,所當十分致愼,俾無一毫未盡之事。而今此生員、進士初試時,二所擧子,柳廷元所自製述則賦,而參榜朱草則乃他人所製之詩。終使應參者見屈,應屈者獲參,其顚錯無謂,甚矣。請其時試官、監試官及封彌、謄錄官,竝命罷職。」答曰:「允。申景禧事,所論過矣,不允。」

2月10日

○甲寅,朝,王世子問安。

○持平閔德男來啓曰,前啓,〈申景禧門外黜送事。〉答曰:「申景禧添造諺書,於渠何益?又安能以其諺書,嫁禍於朝廷乎?其獄渠將自鞫之乎?朝廷更無其人,而上下皆將以其書爲是,而成獄乎?皆予所未能料。然,此不足論,最可慮者,後弊。安可因一時之言,加罪於捕捉罪人,牒報之守令,以絶後日之路乎?大抵其獄事,皆已放釋人,不枉傷,如斯而已,不須更爲提起,以資騷擾之端。」〈景禧卽申磼之子,而磼之弟砬女,乃王子信城君之夫人也。景禧以載寧郡守,其郡有尹世沈者,假稱尹暹是不過妖妄之人,而景禧構以逆書,瞞報監司,以邀己功。及其推問,情狀畢露,故臺諫有是啓,而自上有是敎。〉

○正言李馨遠來啓曰前啓,〈申景禧門外黜送事李質粹削去仕版事。〉答曰:「申景禧事,答府同。李質粹,三年之後,追論其事,殊似未穩。而凡守令,推問罪人,必稟於監司而處之,似非自爲事也。況其時監司,似在一邑中,豈質粹之自爲乎?未知其時曲折,而予見如此,故言之。此亦不可追罪,竝不允。」

○夜一更、二更,月暈三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2月11日

○乙卯,夜一更,流星出參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三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憲府啓曰:「申景禧之事,臣等將一國公共之論,論列己盡,而聖意含垢,不卽快從,臣等之惑,滋甚焉。景禧爲人險詖成性,平生心事,以樂禍貪功,爲之長技。觀其搜探諺書,飜以文字,張皇牒報,使之轉啓,此果無心偶爲之事乎?況其兇書二度,不出於初日張張披閱之時,而乃出於明明日招吳琛,更搜之際,臣等未知此書,果何從而出乎?幸而朝廷,洞燭其狀,不以其書爲是,此固臣民之福也。設若依其言,而成其獄,則嫁禍之慘酷、橫罹之波及,庸有極乎?加罪捕告之人,以絶後日之路,其後弊,固不可不慮,而陰逞倖禍之心,搆虛而捏無,此尤後弊之不可不防者也。惟當明燭其情,以其罪罪之,而今此削黜之請,只是末減而已。申景禧,請勿留難,快從公論。」〈景禧,平川府院君申磼子也。爲人愚而險詖,且喜生事。觀此獄事,其嫁禍之計,慘矣。或云,前正韓彦沈敎而成之也。〉答曰:「不如置之。後弊之爲可慮,而騷擾之亦不穩也。不允。」

○諫院啓曰:「臣等將申景禧貪功樂禍,不可貸之罪,論列至再,而聖批丁寧,終以『不須更爲提起』爲敎,臣等竊惑焉。景禧當其進告之初,得其諺書,則直以諺書上送,可也。而翻以文字,張皇辭說,不小報使轉啓文書,非私自隨身之物,而納諸印家,出入衙中。至於兇書二度,則參證各人皆謂:『不出於逐張披閱之際,而至第三日,始爲搜得。』其捏造之迹,於此已著,而此外種種招辭,與各人所供,無不相違。觀其吳琛之所謂『積不善』景禧之所謂:『吳琛有厄』云者則非但使人疑其捏造,景禧亦自知其所爲矣。原其設心,無非出於嫁禍倖功,而情狀幾露,罪無所逃,烏可慮後弊,而不爲懲其惡乎?此而不懲,則他日鬼蜮之徒,必將搆虛捏無,以成不測之禍,其爲後患,有不可言請命削奪其職,門外黜送。行副司果李質粹,以逆獄,爲奇貨,妄肆要功之心,濫用慘酷之刑,枉斃人命,不知其幾。雖事在已往,而其貪功、濫殺之罪,則尙在於其身,何可諉以年久之事,而不爲追論乎?頃日憲府所論朴蘭英,亦與質粹同時之事,而質粹所爲,比蘭英尤甚,則不可一罪而一否也。設使,其時監司,在於一邑,而其鍛鍊羅織、淫刑枉殺,則皆質粹所自爲,有非監司所及知者。此,人情之所以愈久而愈激,不容但已者也。請勿留難,亟命削去仕版。」答曰:「答府同。李質粹今不可追論,削去,不允。」

2月12日

○丙辰,夜三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諫院啓曰:「申景禧貪功樂禍,張皇牒報之狀,自上非不洞燭,而只以『不如置之。後弊之爲可慮。』爲敎,臣等之惑,滋甚焉。旣有難赦之罪,則固當以其罪罪之,豈可置之,以貽失刑之弊乎?陰凶之惡,莫重於捏造,而若諉以後弊,不治其罪,則他日鬼蜮之徒,亦將搆成不測之禍,爲國家莫大之患。此又後弊之尤可慮者,不可不深治其罪,使如此之輩有畏也。明正景禧之罪,則後之欲搆虛捏無者,未必不以景禧爲戒。其在人之遇眞逆賊也,寧有以此,而掩置不報之理乎?景禧本以凶險之人,妄肆貪功之心,當其進告之初,得其諺書,而飜以文字,出入衙中而後,報使轉啓。至於兇書二度,則參證各人皆謂:『不出於逐張披閱之際,而乃出於第三日招吳琛搜得之時。』此外種種招辭,無非違端。觀其景禧之所謂『吳琛有厄得之。』吳琛之所謂『積不善』者,非但使人疑其捏造,景禧亦不能自掩其迹矣。原其心則嫁禍倖功之志盡露;察其迹則捏造之狀已著,言窮辭遁,罪無所逭。聖度過於含垢,雖欲治之以不治,其如國人之共憤,何哉?以景禧之罪論之,臣等削黜之請亦是末減,何可貸其罔貸之罪,而全然放釋,不爲示其罰,而懲其惡?請勿留難,亟賜一兪。行副司果李質粹,幸其逆獄之起,妄肆要功之心,羅織無辜,濫用酷刑,使自明者,盡斃于芟夷之中,雖事在已往,而枉殺之罪,則尙在其身。其在王法,固不可貸,何可諉以已往,而不爲追論乎?頃日憲府所論朴蘭英,與質粹同時之事,而質粹所爲,比蘭英尤甚,則何可一罪而一否,以資失刑之歎?質粹陰慘之事,非但湖西之人,欲食其肉,國人之共憤,愈久愈激。請亟命削去仕版,以快人心。」答曰:「已諭,不允。」

○憲府啓曰:「申景禧不可不罪之意,論列累日,兪音尙閟,臣等不勝悶鬱焉。景禧爲人,險詖成性,樂禍貪功,乃其長技。當其進告之初,得其諺書,則所當直以諺書上送,而飜以文字,張皇牒報,使之轉啓,其心固已可疑。而況其二度兇書,旣不出於初日披閱之際,而乃於再明日必招吳琛,始爲搜得其迹,不亦可疑之甚乎?及其取招也,言窮辭遁,莫適所執,種種違端,不一而足,則其間心迹,至此而幾乎露矣。聖明在上,非不洞燭其肺肝,而猶且留難者,直以後弊爲慮也。加罪捕告之人,以絶後日之路,其弊猶不可不慮,而巧爲倖功之計,搆捏虛無之事,其爲後弊,莫大於此,則其不可慮後日之弊,而不正今日之罪惡者,甚矣。申景禧請亟命削奪官爵,門外黜送。」答曰:「不須過疑。凡事過疑,則無處不生疑端,惟在平其心、易其氣。景禧之事適然耳,豈可如是罪之,以貽後弊乎?不允。」

2月13日

○丁巳,朝,世子問安。

○夜二更,月暈。三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憲府啓曰:「昨日,伏承聖批以爲:『不須過疑。』臣等不能無惑焉。申景禧之事,初無可疑,而過疑於不當疑,臣等亦不爲也。觀其搜探諺書,而飜以文字,張皇牒報,而使之轉啓,設心造意,固已無謂。況其初日之逐張搜閱,旣無兩紙之書,而吳琛之始爲搜得,乃在再明之後,非但各人所供,蓋有所指,而景禧以取招,言窮辭遁,亦不能掩矣。如許情迹,自爾彰露,則此豈以過疑之故,而生此種種之疑端哉?原其所爲,無非樂禍貪功之心,有以致之,而聖度包容,過於含垢,至『下適然』之敎,臣等未知此等事狀,果出於一時適然者乎?旣不以其罪罪之,而至於全然放釋,物情齊憤,公議愈激。今日削黜之請亦出於不得已也,請加三思,亟賜一兪。」答曰:「如是論之,削職。」

○諫院啓曰:「臣等將申景禧不可不懲之罪,論列已盡,而兪音尙閟,臣等不勝悶鬱焉。景禧本以誕妄之人,濟以樂禍之心,得其諺書,飜以文字,張皇牒報,辭說狼藉。至於兇書二度,參證各人皆以爲:『不出於初日披閱之際,而乃出於第三日招吳琛更搜之際。』則果非景禧之自做乎?以此觀之,其設心凶惡,十目所視。而參以景禧之所謂『吳琛有厄得之。』云者,則景禧亦不得自掩其捏造之迹矣。及其取招也,言窮辭遁,莫適所執,種種違端,昭在推案中。自上非不洞燭,而過於含垢,全然放釋,有若無罪者然,豈非失刑之甚者乎?情迹敗露,罪無所逭,則固當以其罪罪之,何可諉以後弊,而不治其罪乎?此而不懲,則他日搆虛嫁禍者,必將接踵而起,此尤後弊之不可不慮者也。尤不可貸其貪功倖禍之罪,以貽後日無窮之弊。請勿留難,亟命削奪其職,門外黜送。行副司果李質釋粹,當其逆獄之起也,其所搜捕之人,所當報監司,械杻上送,而志在要功,徑先下手,濫用慘酷之刑,使自明者,盡斃于芟夷之中,至今湖西之人,無不欲食其肉。若以三尺,繩之其罪,固不容於死,豈可諉以已往,而不爲薄示其罰乎?朴蘭英亦以質粹同時之事,頃日被論,況質粹之枉殺人命,比蘭英十倍,則尤不可一罪而一否,以資失刑之嘆也。請命削去仕版,以快人心。」答曰:「如是論之,削職。李質粹,不須削去。」

○備邊司啓曰:「才堪守令及才行兼備、學術精深之人竝擧事,命下已久,臣等詳加聞見,今始抄啓。才堪守令所抄之人,皆在參下,或有未授職者,若一時皆授守令之任,似爲太遽。已除職者與未除職者,當有先後之別,以次收用,惟在上裁。至如才行兼備、學術精深,題目甚重,未易得其人。就近日名字著聞人中,或取學術、或取才行,商量書啓。」傳曰:「知道。」才堪守令:李有慶、李大𭘋、池達海、李芬、鄭思震、成浹、金允安、安崇儉、李奎賓、許涵、李昌庭、李茳、朴潡。才行兼備、學術精深:朴惺、〈有學行、有志操。〉李基卨、〈有孝行。〉張顯光、徐思遠、〈二人有名稱。〉李愼儀、康復誠、〈二人有吏幹。〉尹孝先。〈「臣謹按,聖上當再造之運,將多前功,屢降明旨,眷眷以人才爲急,其如渴之誠,無愧於敷求揚仄之美矣。爲臣下者,所當祗承將順,廣加搜聞,一藝必錄、小才俱收,仰裨有爲之時,而備局所薦,止於此而已。使高山棄材、滄海遺珠,懷才、抱德之士,空老於草澤之中,抑由於聖上求賢之誠,徒有其名,而未著實效歟?惜哉!」〉

2月14日

○戊午,夜三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四更,月暈。

○諫院啓曰:「申景禧貪功樂禍,張皇牒報之狀,自上旣已洞燭,而尙寬黜送之典,薄示削職之罰,臣等不能無惑焉。罪重罰輕,則惡無所懲,而邦有失刑之歎,所損非細。景禧當其進告之初,得其諺書,則直以諺書上送可也,而飜以文字,出入衙中而後,報使轉啓。至於凶書二度,參證各人皆以爲:『不出於初日逐張披閱之際,而乃出於第三日招吳琛更搜之際。』則捏造之迹,於此昭著,而觀其景禧之所謂『吳琛有厄得之者。』云,則景禧亦不能自掩其迹矣。此外所招,無非疑端,而情狀盡露,罪無所逃,則固當以其罪罪之,豈止於削職而已乎?申景禧請亟命門外黜送。行副司果李質粹,當其逆獄之起也,其所搜捕之人,報監司,械縲上送可也,而妄肆要功之心,濫用慘酷之刑,鍛鍊羅織,枉斃人命,不知其幾。若以其罪罪之,雖置諸典刑,固其宜也。豈可使如此之人,齒在衣冠之列乎?國人之憤,愈久愈激。請勿留難,亟命削去仕版。國家於科擧之設,至嚴且密,而頃日監試、覆試時,一所入門官、禁亂官等,不能檢察,使不當入者,混入於其中,此實前古所未有之變,聞者莫不駭愕。其日次知入門官、禁亂官,請命罷職。」答曰:「非不知削職亦不穩,而論之,故,勉從之,此外,更不可加罪。凡事,過則不可。李質粹,今不可追罪。罷職,允。」

○憲府啓曰:「申景禧貪功樂禍之罪,國人之所共憤、公議之所不容,臣等論列,亦已盡矣。幸而聖鑑洞燭其狀,旣下削職之命。臣等固知惟輕之聖意,而罰不當其罪惡,而不能遠則今日之更瀆宸嚴,亦不得已也。夫搜探諺書,飜以文字,張皇牒報,使之轉達,設心造意,固已無謂。而況兩紙兇書,旣不出於初日,而吳琛之搜得,乃在再明之後,參證各人之供,蓋有所指。景禧自招之辭,亦不能掩,則其間情迹,至此而幾露矣。若以其罪罪之,則臣等削黜之請亦從末減,而只削其職,何足以懲其罪乎?物情未便、公論愈激,申景禧請命門外黜送。牛峰縣令李擎廈,歲前除授本職,而以前任軍資監判官時,解由未出之故,迄未赴任。當此春農民事方急之時,不可累月曠官,請命遞差。」答曰:「非不知削職亦不穩,而論之,故,勉從之。此外更不可加罪,凡事過則不可。李擎廈,允。」

○命大提學柳根、判中樞府事黃璡等,試取生員崔鳴吉、進士高用厚等二百人。

2月15日

○己未,夜二更,月暈。三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弘文館修撰姜弘立上疏:

伏以,朝家之政,莫重於銓注,而銓注之際,相避之法,爲尤重限,以寸數昭載國典,所以別嫌疑、杜私情,其意非偶然也。然而,或於規例之外,未有一定之制,有妨於政體者,事雖微細,不得不仰溷於天聽也。臣竊見,法典內相避條有云:『四寸姊妹夫竝避。』吏曹正郞臣丁好善,臣同姓四寸妹夫也。在法當避,而癸卯春,好善爲佐郞時,吏曹擬臣爲司憲府掌令,至於受點,蓋緣臣父紳,出繼人後,其在本宗,服應降等。以此,吏曹謂,臣與好善無相避,而擬之也。臣之愚意,有所未安,將此曲折,引嫌而退,憲府處置以爲,不當避之嫌,啓請出仕,臣實惶恐,不敢再煩,冒昧就職。厥後,屢叨非分,雖不得每每控辭,而踧踖未安之意,不敢食息忘矣。近日,竊聞外議,有以臣當避不避爲言者。臣立朝未久,素昧典章,其於往日已往之規,無從聞知,不得援例陳乞,屛伏數月,以竢公議之發。而尙帶職名,關曠已久,罪戾山積,進退狼狽,臣不勝憂惶悶迫焉。伏乞聖慈,特下該曹,將臣職名,先行鐫改,詳覈前例,另加裁處,政體幸甚、愚分幸甚。〈好善不顧嫌疑,妄擬淸選;弘立不恤廉恥,晏然公行,時論非之。故,不得已有此疏辭。〉

○諫院啓曰:「申景禧貪功樂禍之罪,自有其律。削黜之請固已末減,只削其職,非所以懲其罪之萬一。而伏承昨日聖批以:『此外更不加罪。凡事過則不可。』爲敎。若以其罪罪之,則必無全生之理,又豈可使之偃息於都下乎?國人皆言其罪重而罰輕,夫誰以黜送爲過乎?第以三省推案觀之,其曰:『文書納印家,而出於衙中。』其曰:『經宿後,官廳藏冊匣中,得九張。』無非奸僞敗露之事,而至於凶書二度,則參證各人皆以爲:『不出於初日,逐張披閱,詳細搜出之時,而乃出於明明日招吳琛,更搜之際。』則捏造之迹,已爲昭著。及其取招也,言窮辭蹙,情狀盡露,其凶惡之罪,在王法,固不可貸。若以爲削職之外,罪不可更加,豈非失刑之尤甚者乎?況刑故無小,聖人之欽恤,罰不當罪,邦家之弊事,則何可又寬其從輕之典,重貽不經之失乎?請勿留難,以解人心之齊憤。行副司果李質粹,幸其逆獄之起,妄肆要功之心,羅織無辜,濫用酷刑,使自明者,盡斃于芟夷之中,言之慘矣。若以三尺繩之,罪固不容於死,豈可倭以已往,而不爲薄示其罰乎?罪重之人,雖死尙論,況質粹,其身未死,其罪尙在,則臣等之追論,烏可已乎?頃日,憲府所論朴蘭英,與質粹同時之事,而況質粹之枉殺,比蘭英十倍,則尤不可一罪而一否,以資失刑之嘆也。請亟命削去仕版,以快人心。」答曰:「已爲削職,不宜煩論。李質粹以無據難信之事,亦不可追論於數年之後,竝不允。」

○憲府啓曰:「臣等將申景禧不可貸之罪,伏閤累日,論列已盡,削職之命雖下,而黜外之典尙稽。昨承聖批,反以『過則不可。』爲敎,臣等之惑,滋甚焉。夫申景禧之罪,果止於削職而已,則臣等豈敢好爲過中之論,而必欲堅執乎?當初得諺書,而飜眞,納印家而隨身,設心造意,無謂甚矣。而至於兩紙兇書中,不敬、不道之言,臣子之所不忍聞,而再明之後,必待吳琛而捏得,則其書之出,未知何從,而參證各人之供,旣有所指,景禧自招之辭,亦不能自掩,則唯當明正其罪,斷不容貸,而聖敎丁寧,不欲窮極其事。臣等將順好生聖德,商議末減,只請削黜,而一時公論之發,不止於此也。旣負如此之罪,而只削其職,使之偃息都下,則豈非失刑之甚者乎?申景禧請亟命門外黜送。」答曰:「過矣。不須煩論。不允。」

2月16日

○庚申,朝,王世子問安。

○夜三更,月暈。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五更,月有食之旣,闕庭設救食。其法:承旨一人、史官二人,率觀象監官員五人,圍帳五方,植五色旗各一、戈、矛、劎、戟。槍各五件、錚五,使工人打錚,月光復圓而罷。

○諫院啓曰:「申景禧貪功樂禍,張皇牒報之狀,自上非不洞燭,而尙寬黜外之典,只示削職之罰。罰不當罪、惡無所懲,則臣等之論列,固出於不得已也,而聖批以『已爲削職,不須煩執。』爲敎。以景禧之罪,止於削職而已,可乎?若以其罪罪之,削黜之典,亦云末減,豈可使之偃息於都下,有若罪輕者乎?第以三省推案觀之,其曰:『納文書於印家,出入於衙中。』其曰:『經宿後,官廳得九張於冊匣中。』此皆奸僞敗露之事也。況兩紙凶書,多有不敬、不道之言,而參證各人皆謂:『出於招吳琛更搜之際。』則搜造之迹,已爲昭著。其陰凶不測之狀,十目所視,故,及其取招也,言窮辭蹙,莫適所執,其在王法,固難容貸。只削其職,非所以懲其罪之萬一,又豈可寬其從輕之典,重貽失刑之弊乎?申景禧請亟命門外黜送。行副司果李質粹,當其逆獄之起也,其所搜捕之人,報監司,械杻上送可也,而志在要功,徑加酷刑,枉斃人命,不知其幾,至今湖西之人,萬口一談,欲食其肉,何可諉以無據難信,而不爲追論乎?其淫刑枉殺之罪,尙在其身,則事雖已往,在法罔貸。豈可使如此之人,齒在衣冠之列,有若無罪者乎?請亟賜一兪,以快人心。」答曰:「已爲削職,何至於黜送乎?情外之疑,不須過也。李質粹事,雖不能知之,而不過因逆獄,報監司,推問而已。今不可因本道輩之言,追罪於三年之後,以滋後弊,竝不允。」

○憲府啓曰:「臣等將一國公共之論,披瀝已盡,而兪音尙閟,至以『過矣』爲敎,區區論執之意,反爲煩瀆之資,臣等竊悶焉。夫三省之鞫,何等獄體,而端緖已露,至請刑訊,則景禧於此時,自有當伏之罪。而聖度天大,不欲窮極其事,好生之德,出尋常萬萬,初非以景禧爲無罪而然也。旣不以其罪罪之,而削黜之請姑從末減矣。若以爲削職之外,更不可加罪,則失刑之中,又失刑焉,將何以定一時之輿憤,而絶後日之奸萠乎?申景禧請亟命門外黜送。」答曰:「旣已削職,罰非不擧,何至門外黜送?勿爲煩擾可矣。」

○慶尙監司李時彦啓:「降倭古汝只,擅殺同類,罪依敎旨,盡聚降倭,開諭國法,仍卽行刑。」

2月17日

○辛酉,夜三更,月暈。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世宗大王忌晨。

2月18日

○壬戌,巳時,日暈。午時、未時,日暈兩珥,暈上有冠,色內赤外靑。申時、酉時,日暈。夜一更,月出時,色赤無光。二更,月暈。三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王世子在裕陵,遣兼文學沈諿問安,答曰:「平安。」

○未時,王世子還自裕陵,問安。

○諫院啓曰:「臣等將申景禧不可貸之罪,論列累日,而兪音尙閟,至以『情外之疑』爲敎,臣等竊惑焉。第以三省推案觀之,景禧所供,無非違端,肝肺敗露,亦不能自掩其迹。而況參證各人皆以爲:『兩紙之書,盡出於招吳琛更搜之際。』則捏造之狀,已爲昭著,此豈疑似之迹乎?遁辭,知其所窮,則景禧之取招也,言窘辭蹙,莫適所執,其兇惡不測之事,固已無疑矣。以按獄之體言之,唯當刑訊,以正其罪,而聖度含垢,治之以不測,臣等將順好生之德,只請削黜,爲當其罰也。只削其職,何足以懲其罪之萬一乎?旣不以其罪罪之,而又寬其黜送之典,使之偃息於都下,是養鬼蜮,而長其惡也,豈非失刑之尤甚者乎?申景禧請亟命門外黜送。行副司果李質粹,當其逆獄之起也,鍜鍊羅織,濫用慘酷之刑,使人不得反其眞,而以勝爲功,芟夷之若草木焉,國人無不共憤,豈但本道輩哉?況事係逆獄,則其所搜捕之人,報監司,械杻上送,以待朝廷處置可也。推問刑殺,豈一郡守之所可自擅也?此而不懲,則後之欲要一時之功者,枉殺無辜,略不顧忌,此尤後弊之不可不慮者。豈可諉以三年之後,而不爲追罪乎?請勿留難,亟命削去仕版。」答曰:「臆料致疑,罰過其情,甚非好事。旣已削職,又何至於黜送?不須煩。李質粹累年之後,因人不中之言,加罪推問逆賊之倅,甚非爲妥,亦有後弊。竝不允。」

○憲府啓曰:「臣等論申景禧不可貸之罪,伏閤已浹旬日,而誠意未孚,兪音久閟,每以『已爲削職』爲敎,謂足以當其罪,而懲其惡乎?夫景禧之事,臣等固不欲一一煩論,唯其現出於各人之供辭,昭載於三省之推案者,種種違端,莫非奸僞之敗露。而及其取招也,言窮辭遁,亦不能自掩,故,鞫問之後,至請刑訊,則景禧於此時,無所逃其罪矣。原情定罪,自有當坐之律,而削職黜外,其亦末減之論,安可以只削其職,謂罰非不擧,而使之偃息於輦轂之下哉?況惡惡不能去,於《傳》有戒。旣知其貪功樂禍之罪,而不爲之深惡而痛絶,則一時輿情之憤鬱,固不足道,而後日構捏之徒,將必肆意而無忌憚也。此,臣等之所以區區論執,不但已也,請勿留難,亟賜一兪。」答曰:「答院同。」

○備邊司啓曰:「慶尙監司李時彦,本月十一日因撥路,馳報于本司,說稱:『惟政弟子僧二名及伶俐人等,方俱格裝束,若望前無小船之報,則二十日間,入送計料』云,旋於翌日,又報稱:『李參將方到左水營謂:「爾國潛和海賊,直諱上國」,百般恐嚇,此不過徵索之意,而使譯官,反覆開說,終不解釋。且倭譯朴大根捉入庭中,赤身移時結縛,仍爲棍杖,不省人事,如此所爲,皆出於逃兵等之口。此輩非,但不能爲有無於國家,細大之事,靡不通之,侵撓萬端,弊實不貲。留亦無用,唯在廟算,速爲處置。惟政弟子僧渡海之事,姑緩其期,待參將過行後,發送無妨。』云。惟政入送馬島之事,已爲移咨於鎭江,而崔、董兩遊擊,亦皆知之,參將雖如是爲言,似無所慮。且若送沙彌,則參將前具悉告之之意,已通於接伴官處,畢竟非秘諱之事也。但觀參將處事乖常,今此話頭,亦不好。且因自南方來人,得聞本道之言,惟政去時,其回還似以三四月爲期云。以此見之,參將在本道時,沙彌之行,不必急急發送,雖更待一兩月,觀勢處之,亦爲未晩。群議如此,敢啓。」傳曰:「允。」

2月19日

○癸亥,憲府啓曰:「申景禧之罪,王法之所不容;輿情之所共憤,故,臣等敢將公共之論,日日叫閤,而力微回天,聖批愈峻。臣等雖無狀,待罪言地,豈敢以臆料致疑,而必欲加人以過情之罰乎?當初飜文字於諺書,納印家,出入衙中而後,始爲報使轉啓。至於兩紙兇書,不出於逐張搜閱之際,而再明之後,必招吳琛而搜得,其他種種違端,不一而足。非但現出於各人之招辭,昭載於三省之推案,而景禧之取招,言辭窮蹙,亦不能自掩矣。如許事情,已爲彰露,則此豈臆料之事,而亦豈敢致疑於其間者乎?原其罪惡,自有其律,則只請削黜之罰者,亦可謂罰過於其情者哉?區區論執之意,只欲使負罪之人,屛迹於都下,庶幾懲戢其萬一,而一時之公論,亦可因此而少伸也。申景禧請亟命門外黜送。」答曰:「景禧之罪,臨事誤處妄作,不過妄人而已,何至於門外黜送乎?削職可矣,不須黜送。不允。」

○諫院啓曰:「申景禧貪功樂禍,張皇牒報之罪,在法罔貸,而臣等只請黜外,固已末減。伏承昨日聖批以『臆料致疑,罰過其情』爲敎,景禧情迹,若不彰露,臣等何敢以臆見,捃摭可疑之端,以爲加罪之地乎?景禧當其進告之初,得其諺書,則直以諺書上送可也,而以飜文字,出入於衙中而後,報使轉啓。至於兇書二度,則多有不敬、不道之說,而參證各人皆謂:『出於招吳琛更搜之際。』則捏造之狀,此爲昭著。參以景禧所謂『吳琛有厄得之』者則景禧亦不能自掩其迹矣。此外種種違端,昭載推案中,故至請刑訊,而自上慮傷人之多,特令放釋,已爲失刑。如使原情定罪,則自有當坐之律,臣等黜送之請亦云從輕,豈是過情之罰乎?國人皆言其罪重而罰輕,何可只削其職,而使之偃息於都下乎?請勿留難,亟賜一兪。行副司果李質粹,頃乘逆獄之起,妄生要功之心,鍛鍊羅織,濫用酷刑,使自明者,盡斃于芟夷之中。而其時就服上送者,皆得生全,其枉殺無辜之狀,此爲昭著。臣等豈因人不中之言,强爲論執乎?況推問逆賊,非一郡守之所可自擅,則何可以此,貸其淫刑枉斃之罪乎?頃日憲府所論朴蘭英,與質粹同時之事,而質粹所爲,比蘭英爲甚,則尤不可一罪而一否,以資失刑之歎也。此而不懲,則他日守宰,應將擅自刑殺,以要分外之功,此尤後斃之不可不慮者。豈可使如此之人,齒在衣冠之列,有若無罪者乎?請亟命削去仕版,以快人心。」答曰:「景禧之罪,臨事誤處妄作,不過妄人而已,何至於門外黜送乎?削職可矣,不須黜送,不允。李質粹,允。」

○以黃祐漢〈庸劣無才。〉爲戶曹參判,崔天健〈有吏幹。〉爲開城留守,郭再祐〈綽有古將風,緩急可用。〉爲同知中樞府事,李雲龍爲安陵君,朴孝生爲司藝,宋錫慶爲獻納,朴震元爲弘文館副校理,金玄成爲奉常僉正,趙中立爲校書校理,韓懷爲工曹正郞,呂定邦爲南虞候,李敬傳爲牛峯縣令。

2月20日

○甲子,諫院啓曰:「臣等將申景禧不可貸之罪,論列累日,而兪音尙閟,臣等不勝悶鬱焉。景禧當其進告之初,得其諺書,則直以諺書上送可也,而飜以文字,張皇牒報。至於兩紙兇書,參證各人皆謂:『出於招吳琛更搜之際。』則捏造之迹,於此昭著,而景禧亦不能自掩其迹矣。以其所爲觀之,景禧貪功樂禍之心,使之然也。豈但臨事誤處,而然乎?如使景禧止於誤處妄作,依法定罪,則只削其職,不足以當其罰,況景禧之罪,不止於妄作者乎?旣不以其罪罪之,而又寬其末減之典,使之偃息於都下,後之欲構虛嫁禍者,有何所懲哉?請勿留難,亟命門外黜送。」答曰:「過矣。毋煩。」

○憲府啓曰:「申景禧之事,臣等論之盡矣;聖明燭之深矣,而已逾旬日,尙靳一兪,臣等不勝悶鬱焉。夫觀其三省之推案;參以各人之招辭,則種種違端,不一而足。況其遁辭之下,亦不能自掩,故端緖幾露,至請刑訊原,情定罪,當有當坐之律,而區區削黜之請固已末減矣。今乃只削職名,而使之偃息於輦轂之下,則物情之憤鬱、公論之愈激,固其宜也。請勿留難,亟命門外黜送。」答曰:「已爲削職,足治其罪,不須黜送。」

2月21日

○乙丑,諫院啓曰:「臣等將申景禧不可貸之罪,論列已盡,而聖度包容,只下削職之命,尙靳黜外之敎,臣等竊悶焉。景禧本以陰兇險陂之性,濟以樂禍貪功之心,當其進告之初,自幸以爲要功之奇貨,所得諺書,飜以文字,張皇牒報,終至轉啓。至於二張不道之兇書,則不出於逐張披閱之際,而始得於吳琛更搜之時,其他種種違端,非但昭著於參證各人之招。而景禧之取招,言窮辭遁,亦不能自掩其捏造之迹矣。原情定罪,自有當坐之律,而臣等區區末減之請亦欲使鬼蜮之人,屛迹於輦轂之下,庶懲戢其萬一而已非以削黜之典,爲足以當其罪也。請加三思,亟賜一兪。」答曰:「黜送過矣。何必堅執?」

○憲府啓曰:「貪功樂禍者,公議之所不容,而罪重罰輕,則爲惡者無所懲。今者申景禧,旣負罔貸之罪,而又寬末減之罰,謂足以懲其罪者,臣等竊惑焉。夫得其諺書,必以文字而飜之;兇書兩紙,必待吳琛而得之,非但情迹之可惡,而參證之人蓋有所指;自招之辭,亦不能掩,則自有當坐之律矣。景禧之罪,如彼其重,而削職之罰,如此其輕,罰不當罪,公議愈激,則區區論執,非敢以削黜之間,爲必爭之地也。誠以負罪之人,不可使偃息都下,無所懲戢其萬一,而一時公共之論,亦不可終至於沮遏也。申景禧請亟命門外黜送。」答曰:「已爲削職。事貴得中,不允。」

2月22日

○丙寅,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申景禧樂禍貪功,張皇牒報之狀,聖明固已洞燭。國人皆曰可罪,而臣等之只請黜外,亦從末減。叫閤逾旬,兪音尙閟,臣等之惑滋甚焉。當初得其諺書,則直以上送可也,而飜以文字,納諸印家,出入衙中而後,始爲報使轉啓。至於兩紙兇書,多有不敬、不道之說,而不出於初日逐張搜閱之際,必待再明後,招吳琛更搜而得之,則捏造之迹,幾乎彰露。而此外種種違端,非但昭著於各人推案之中,景禧之自招,言辭窮蹙,亦不能自掩其罪矣。原情定罪,自有當坐之律,而只削其職,何足以懲其罪之萬一?臣等之區區論執,非以黜送之典,爲足以當其罪也,只欲使負罪之人,屛迹於都下,不得復肆其鬼蜮之謀也。請勿留難,亟命門外黜送。」

○憲府啓曰:「申景禧貪功樂禍之罪,在法罔貸。臣等之日日叫閤,佇俟一兪之命者,實出於一時公共之論,而聖批一向牢拒以『事貴得中。』臣等竊惑焉。夫景禧之事,固不足一一歷擧,惟其昭在三省之推案;現出各人之招辭者,不一其事,而莫非違端。及其自爲供招,而言窮辭遁,亦不能掩其迹。人有如此之罪,只請削黜之罰,則其可謂過中之論,而旣貸當坐之律,又寬末減之典,則亦可謂得中之事乎?請勿留難,亟命門外黜送。」答兩司曰:「可從則留難乎?豈至於黜之門外乎?勿煩爲穩。不允。」

2月23日

○丁卯,諫院啓曰:「樂禍貪功,國人之所共憤;搆虛陷人,王法之所不容。臣等將公共之論,日日叫閤,而聖批一向牢拒,每以『休煩』爲敎,臣等竊惑焉。所謂諺書,必以文字而飜之;兩紙兇書,必待吳琛而得之,其張皇捏造之狀,章章明矣。而其他種種違端,昭著於三省推案之中,則臣等削黜之請旣云末減。豈可於末減之中,又減一等,使之偃息於都下,而復肆鬼蜮之姦謀乎?罪重罰輕,輿情之憤鬱,久而愈激。臣等之區區,正爲公論之不可沮遏,而抑恐其捏無、嫁禍者之接踵於後日也。請申景禧亟命門外黜送。」答曰:「已爲削職,不須黜送。」

○憲府啓曰:「申景禧貪功樂禍之罪,國人之所共憤。今此削職之罰,倘足以當其罪之萬一,則臣等亦何敢日日煩論,至於逾旬之久,而必待一兪之命哉?夫飜文於諺書,納諸印家,出入衙中而後,始爲報使轉啓。至於兩紙兇書中,多有不敬、不道之說,而乃於再明日,必招吳琛,而搜得如許事狀,非但現出於各人之招及其自爲供招,而遁辭之中,亦不能掩其迹矣。原情定罪,自有其律,則削其職,而黜之門外,其末減之典。而臣等之區區論執,只欲使得罪於公論者,屛迹於輦轂之下,庶幾有所懲戢,而一時輿情之憤鬱,亦可因此而少伸也。請勿留難,亟命門外黜送。」答曰:「答院同。」

○黃海監司權憘啓:「臣周覽首陽山城,三面削立,賊不敢近;迤南一面,雖似平易,而數百之軍,可以城守。且如本州之城,相距不遠,聲援猗角之勢,實是形勝必守之地。城子完固,無一處頹圯;官舍、倉庫,依舊粗完,各色軍器,亦無虧欠。城內居民,另加護恤,盡減身役,期於安接,使前日旣入還散之民,復開歸向之心。城倉米穀,收拾會外之穀,且別樣措置,閑散中有心計勤幹者,擇定別將,使之收拾。城中有隱迹寺,可容僧數百,時方召聚本鄕僧,勒令入接,擇能幹僧一人,摠攝稱號,使之主管,多數募聚,時方計料。」

2月24日

○戊辰,禮曹啓目:「以完陽府院君李忠元製進《大東中興頌》,傳曰:『令禮曹議處』事,傳敎矣。吾東方今日再造,允出於我主上血誠事大之義,而皇上東顧垂濟之恩,實前古之所未有也。吾東人之感戴皇恩,不可一飯敢忘者,誠爲不易之確論也。大書特書,刻之巖石,昭示來許,以寓不敢忘之意,亦不可已者。但所謂德巖者,非削立之壁,石理且麤,非可入刻之石。無已則德巖之上,別竪一大石碑,刻以此詞爲當。然,旣已立碑,則不特爲吾東萬世瞻仰之地,華使、華人之所經過,若或有指點雌黃,則虧損體面,亦似不細。令作者與主文相議,更加裁點,期於無欠,然後入石,亦爲宜當,而事係久遠,規模亦不可容易爲之。議大臣,稟奪施行。」啓依允。完平府院君李元翼、鰲城府院君李恒福議:「平壤之復,朝廷議竪石三處,紀德載績。今庶事粗安,申擧舊儀,政在今日。玆事若遂,雖無玆頌,可矣。」領議政柳永慶、左議政奇自獻、右議政沈喜壽議:「臣等伏見李忠元所控之辭,實有古詞人獻頌之遺意,老臣惓惓之忠,可謂至矣。或磨、或竪,刻石傳後,似不可已。第念,平壤克復之初,朝廷獻議,記載天朝恩德及李提督功績,立石三處,卽蒙允可,至命文衡撰述,擇定立石可合之地,而國事艱虞,淹置十三年之久,甚是闕典。今宜申飭有司,査考擧行,仍令主文,敍述天朝恩德及提督功績,兼採忠元頌中之語,商量撰完,則雖不用原頌全文,亦爲無妨。」啓依議。

○憲府啓曰:「臣等將一國公共之論,日叫閶闔,辭竭意盡,而已逾半月,尙靳一兪,臣等不勝悶鬱焉。申景禧張皇牒報之狀,樂禍貪功之罪,現出於各人之招辭;昭在於三省之推案,而參以自己之取招,則遁辭亦知其所窮。端緖自露,至請刑訊,景禧於此時,其可逃其罪乎?旣有當坐之律,而只請削黜之罰者,非謂當其罪而然也。第以聖上好生之德,出尋常萬萬,所當將順之不暇,故區區論執,不出末減之典矣。今若只削職名,使之偃息於都下,則將安有懲戢其萬一?而公議如何;物情如何?請勿留難,亟命門外黜送。」答曰:「此何重事,而至於如是煩論?豈不過哉?不允。」

○諫院啓曰:「臣等將申景禧不可不黜外之意,論之盡矣。聖明亦已洞燭其罪狀,而留難至此,兪音尙閟者,亦獨何哉?削職之典,若足以當其罪之萬一,則臣等又安敢好爲過中之論,不避煩瀆之嫌乎?張皇之狀、捏造之迹,非但彰著於各人推案之中,及其自招之時,辭遁情窮,肝肺已露。論以王法,自有當坐之律,而聖度天大,特命放釋。削黜之請旣從末減,豈可使負罪之人,偃息於輦轂之下,而恣其鬼蜮之奸謀乎?罰不當罪,輿情之憤鬱,久而益激。臣等之區區論執,亦出於不得已也,請亟命門外黜送。」答曰:「答府同。」

○以吉州牧使望,〈初望尹暄、閔汝任、李延慶,加望權盼、李惟弘、曺倬、姜弘立、趙戢、趙撥、柳止信、尹巑。〉傳于吏批曰:「儒將疑似之人,雖爲抄啓,其才,時未試用,龍韜豹略,未知其如何,而至以正郞之人,欲爲堂上之官,備邊司之抄啓,豈令爲躁進之計?用人不當如是,後宜知之。」〈正郞卽閔汝任也。〉 ○傳于吏批曰:「魚川察訪以有名望人差送,不待箇滿,臺諫除授事。」

○以趙中立爲吏曹佐郞,李時發爲同知春秋館事,尹弘國爲蔚山判官,許旻爲豐德郡守,許筬爲知經筵事,沈宗道爲翊衛,〈有淸修之操,多吏幹之才。〉成允文爲平安兵使,黃廷祿爲黃海兵使,、趙正立爲弘文典翰,閔慶基爲吏曹佐郞,李壽俊爲吉州牧使,申光立爲魚川察訪,成時憲爲平安評事。

2月25日

○己巳,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臣等將申景禧一事,論列已盡,而兪音尙閟,每以『煩論』爲敎,臣等不勝悶鬱焉。景禧之張皇牒報之狀;貪功樂禍之迹,肝肺已露,昭不可掩,國人之所共憤。論以王法,自有當坐之律,區區削黜之請亦從末減之典。此而不懲,他日鬼蜮之徒,必將搆虛捏無,以成不測之禍,其爲後患,有不可言。請勿留難,亟命門外黜送。近來爲錢穀之官者,漫不省職,使典守之物,任行偸竊於狗鼠之輩,國計之消耗,未必不由於此。臣等伏見戶曹啓請軍資監大米無麪之數,至於一千三百餘石,倉穀被偸,未有如此之時,極爲駭愕。前後該掌官員,請亟命罷職。濫率衙眷,禁令甚嚴,如有犯者,無不糾治。而順川郡守金時獻,亦挈法外,衙屬尙免其責,不可不隨現懲治,請命罷職。海州判官張彦忱,性本弛緩,百廢不堪,身且有病,久曠坐衙。營門煩劇之地,不可付諸此人之手,請命罷職。本州凋弊已極,苟非其人,只貽迎送之弊。其代以剛明勤幹之人,十分擇遣。」答曰:「允。申景禧事,已諭不允。濫率守令,爲監司者,所當摘發啓治,而如此等事,監司全不糾摘,將安用監司哉?其不職,多類此。」

○憲府啓曰:「申景禧貪功樂禍,不可貸之罪,臣等論列已盡,聖鑑亦已洞燭,而聖批一向牢拒,至以『豈不過哉?』爲敎,臣等不勝悶鬱焉。夫景禧之罪,止削其職,果足以懲其萬一,則臣等何敢强爲過中之論,自陷於瀆擾之歸也?觀其搜探諺書,以爲奇貨,出入衙中,飜以文字而後,報使轉啓。至於兩紙凶書中,多有不敬、不道之說,而乃於再明日,必招吳琛而搜得,則其爲種種違端,非但昭著於各人之招,自己供辭,亦不能掩其情迹。如是而得免當坐之律,固已幸矣,而邦家失刑,則可謂甚矣。豈可使之偃息於都下,以重淸朝失刑之累哉?黜外之典,亦從末減,而輿情益激,公論難遏。請勿留難,亟賜一兪。近來國綱墜地,奸弊日生,凡各司該掌之物,爲官員者,不知察職、監守之意,使民生膏血所收,盡歸於奸細鼠輩之囊橐,識者之寒心久矣。頃日軍資監反庫時,無麪之米,多至一千三百餘石,至有載船盜去之言。亂後國儲蕩竭,軍國之需,每患其乏絶,而耗於偸竊者,至於此極,豈非駭憤之甚者乎?循例推考,不足以懲罪;按同生徵,適所以啓盜。該色官吏,請竝命罷職;色吏庫子,囚禁按律定罪,刻日生徵,以杜後弊。長端府使朴俊,年紀衰耗,政委下吏,加以汎濫無忌,徵斂太甚。畿甸殘破之地,不可任其侵漁,請命罷職。《璿源錄》廳郞廳李邦榮,不告堂上,擅自下鄕,已爲非矣,而推考緘答之際,乃以初不下去爲辭。身在衣冠之列,而敢行欺罔之事,其罪不可不懲,請命罷職。永興判官權悟,前爲監察時,分臺於軍資監,目見庫門鎖鑰虛踈之狀,至捧招於本監下人,而終不報臺,法府分送臺監之意,掃地盡矣,將安用監察爲哉?其昏劣不職之罪,不可不懲,請命罷職。」答曰:「允。申景禧事,已諭不允。」

2月26日

○庚午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前啓申景禧門外黜送事,曰:「亂離以後,舌官輩挾唐人,橫挐作擾,已爲膏肓難救之弊,物情之憤鬱極矣。堂上譯官全悌佑,上年隨董遊擊南下也,恣行擾害,遍索人情,一路無不被其侵毒。至以贈賄不足,發怒於差員,陰囑唐將,蹴踏棍打,結項馳曳,幾至死域而後已,且造無理不測之說,以爲構陷之計。如此汎濫之人,不可不痛懲,全悌佑請命拿鞫治罪。泰安郡守李頤亨,上年災傷都目,終始不呈於敬差官,不得踏驗。敬差官至以此見罷,而本官獨免其罰,至今保存,物情之未便久矣。加以剝割無厭,魚箭所捉,貿穀民間,以爲入己之資,其汎濫無忌甚矣,請命罷職。」答曰:「允。申景禧削職,如斯而已可矣,至於黜送則過矣。似非大關事,不須煩執。」

○成均館啓曰:「文廟重建之役,極爲浩大,而當初不設都監,收集財力,隨便爲之,故事之難辦,實倍於他處。營繕聖廟,則始役於辛丑八月,畢役於壬寅七月,東西兩廡,則始役於癸卯七月,畢役於甲辰八月。竝與神門、御門、左、右夾門、前後左右階砌、垣墻,已盡完了,聖廟以下位板、位交倚、床卓,一應諸具,無不畢備。聖廟釋奠祭,則自壬寅初設行;東西廡,則本年春,已爲設行,廟中之事,今無所欠。監董官員及工匠下人等賞典,不可不照例擧行,以酬其勞。監役官李升亨、朴英賢、李瑱,聖廟纔畢之後,曾已陞敍;繕工參奉盧勝,專掌燔瓦之故,至於遞其見任,今猶作散。繕工奉事蔡得,專掌位版製造之役,似當與李升亨等,一體施賞。」傳曰:「宗廟重修,前隨便自爲之事。然,令該司官員以下,察而竝論賞。」

2月27日

○辛未,備忘記曰:「自亂後,兩界土兵,衲衣、狗皮衣,不得造給。今此御史之行,兵曹出木卄同、戶曹出木十同、軍器寺出弓箭若干部,令御史,試才分給事,令該司回啓。」

○憲府啓曰:「申景禧之罪,論以王法,自有當坐之律,斷不可容貸。而聖度天大,不欲窮極其事,臣等亦順好生之至德,特從末減之典,論列已盡,而聖意留難,至逾旬日之久,輿憤益深、公議日激。臣等雖欲自止,其可得乎?張皇牒報之狀;樂禍貪功之罪,現出於各人之招,而自己供辭,亦不能掩其捏造之迹,違端彰露,至請刑訊,則是果非大關事乎?大明旁燭,奸謀自破,使無辜臣民,得免橫罹枉傷之慘,此實國家之幸,而景禧之不幸也。削職之罰,不足以懲其罪萬一,而黜外之典,物情猶以爲未快。邦有常刑,不容再屈,請更加三思,亟賜一兪。」答曰:「以一不關事,何乃煩擾至此?削職之罰,不爲不足,不必黜於門外爲快,不允。」

○諫院啓曰:「申景禧之罪,臣等論之盡矣。聖鑑非不洞燭,而留難至此,兪音尙閟,抑獨何哉?削職之罰,若足以當其罪之萬一,則臣等又安敢不避煩瀆之嫌,好爲過中之論乎?搜探諺書,必以文字而飜之;兩紙兇書,必招吳琛而得之。其張皇捏造之狀,章章昭著,而及其自招之時,辭遁情窮,肝肺已露。論以王法,罪無所逃,而旣貸當坐之律,又寬末減之典,使之偃息於輦轂之下,無所懲戢其奸謀,此,輿憤之所以愈久愈激,而臣等之區區論執,而不知止者也。請加三思,亟命門外黜送。」答曰:「所論,過於其情。此不過臨事不詳愼,妄作之罪,豈至於門外黜送乎?罰不得中,甚非好事,不可從也。休煩爲宜。」

2月28日

○壬申,朝,王世子問安。

○大司憲權悏、執義李愖、掌令李順慶、曺倬、持平閔德男、鄭岦啓曰:「申景禧捏造張皇,以爲嫁禍朝廷之計,情狀兇慘,彰露無餘,凡有血氣者,孰不痛憤哉?以法言之,所當窮極推治,置之當伏之典,而臣等見事昏謬,論以末減之律,罷軟不職之罪,臣等亦自知之。今者物議喧騰,以論事不實,重加譏詆,決不可靦然冒處,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大司諫吳億齡、司諫李善復、獻納宋錫慶、正言尹讓啓曰:「申景禧以尹世沈爲奇貨,做出兇書,構成逆獄,將嫁不測之禍於朝廷。揆厥罪狀,自有其律,而臣等論事罷軟,只請末減之罪。今聞,物議譁然,以失刑爲非,勢難仍冒言地,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傳于政院曰:「竹山方有措置之事,竹山、安城一應貢物,限三年無遺蠲減事,言于戶曹。」

○禮曹啓曰:「宗廟祭器鑄成鐵物,當初分定各道,而未及上來,故自都監措置,已爲畢造矣。今者外方鐵物,相繼來納,已捧之數,幾至千餘斤。社稷及文廟祭器,畢竟不得不備,則趁此工匠聚集,器具排設之時,以此鐵物,量宜鑄成,恐或便當。令都監議處何如?」傳曰:「允。」

2月29日

○癸酉,弘文館上箚曰:

伏以,大司憲權悏等,大司諫吳億齡等以「申景禧做出兇書,搆成逆獄,將嫁不測之禍於朝廷,揆厥罪狀,自有其律。而臣等論事罷軟,物議爲非,勢難仍冒言地。」竝引嫌而退。臣等伏見,兩司請罪申景禧前後啓辭,則其論列凶慘情狀,已盡無餘,而請從末減之典者,只出於將順好生之至德也。及其日月逾久、事狀逾著、物議逾激,則按律定罪之請亦未爲晩,有何可避之嫌?請大司憲權悏以下,大司諫吳億齡以下,竝命出仕。取進止。

傳曰:「依啓。」

○憲府啓曰:〈座目同上。〉「申景禧賦性陰兇,加以誕妄,造言喜事,乃其一生長技。尹世沈之詐稱尹暹,初非係關國家之事,而乃欲因此,而爲嫁禍朝廷之計,搜討諺書,翻以文字,納諸印家,出入衙中,種種詭秘之狀,不一而足。至其兇書二度,不敬、不道極矣,而必招吳琛而得之。況逐張搜閱之時,初不現出,而乃出於再明之後,至此而鬼蜮情狀,無所逃矣。及其三省鞫問也,言窮辭蹙,不知所供,違端百出,肝肺盡露。推官之啓請刑訊,實合按獄之體,而自上不卽快從,雖出於好生之德,而失刑則甚矣。罪狀已盡昭著,國人皆曰可罪。常刑一撓,後弊無窮,請命更鞫,按律定罪。前正韓彦忱,本以險詖兇慘之人,與申景禧,結爲心腹。當其尹世沈之事發也,歸在本郡,搜探諺書,翻以文字等事,無不合謀爲之。觀其申磼私書中,所謂:『可與議事乎?』之言,事干所招:『入在房中留連累日。』之說,則其間陰慘情狀,可謂罔極矣。心迹敗露,騰播於海西,凡有血氣者,莫不痛憤。請命削奪官爵,門外黜送。」

○諫院啓曰:「申景禧以蛇蝎之性,行鬼蜮之謀,情狀彰露,有不可掩。當初吳邦彦、崔東立之進告,只爲詐稱尹暹而已,無一語及於逆變,則尹世沈之妖妄,不過本道當治之罪。而惟其貪功樂禍之念,撑積于中,以得此奇貨爲幸,故肆行胸臆,極其兇慘。凡可以指爲悖逆者,無不捏造,脅制方伯,必使轉啓,以成逆獄而後已。使世沈爲眞逆賊則已,今旣不然,則其所飜譯文字、做出兇書,觸犯君上不敬、不道之罪,非景禧自當而何哉?幸賴天日下燭覆盆,使昆蟲草木,得以擧霑恩霈。不如是則滿獄囚繫之徒,其不盡爲崔漑乎?;掛名文武之人,其能得免鬼扑乎?原其設心,鏌鋣爲下,凡有血氣,孰不痛心?聖鑑孔昭,非不灼見姦狀,而過於含垢,刑章猶屈,造言喜事之輩,未必不拊掌、含笑於藏蹤秘跡之中,他日之患,有難可言。此,人心之所以愈久愈憤,必欲擧行天討,以正王法者也。申景禧請命鞫問,按律定罪。前正韓彦忱,當申景禧搜得文書之日,方在載寧郡中,不唯房內入坐之說,顯發於吳琛等各人之招,觀申磼貽安大楠書中之語,則其與景禧,協謀共議,搆成逆獄之罪,殆不下於景禧。至以景禧牒報監司之時,不聯名於告者之列爲報,相與鬪詰,海西之人,無不痛惋。有此罪狀,而尙免其罰,物情深以爲駭憤。韓彦忱請命削奪官爵,門外黜送。」答兩司曰:「以一申景禧事,何至暴怒若此?前請削黜,後請鞫問,前後眞倒,不似朝廷論議,誰主此論?且逆賊二字,初非牒報中所有,至請三省推鞫,已爲乖當,轉輾今作一場騷擾,是,一誤於權憘;再誤於禁府;又未免三誤於兩司矣。論人罪,當適其情。嫁禍朝廷,於景禧何益哉?文致深刻,豈朝廷之所宜,何惜於景禧?加罪於人,不可濫也。韓彦忱事,不知其如何,而但搜探私書,致疑於人,從而請罪,非朝廷事體。竝不允。」

○以申熟爲承文院判校,李基卨司䆃寺正,趙守憲軍資監僉正,趙濈成均館典籍,姜弘立成均館典藉,李馨遠成均館典籍,柳時行司諫院正言,朴大謙兵曹佐郞,金應鍊兵曹佐郞,柳穡禮曹佐郞,金宗得咸鏡北道兵使,趙庭芝長湍府使、崔輔臣泰安郡守、張顯光順川郡守、安璿永興判官,李榏爲海州判官。

○夜密雲,客星不見。

2月30日

○甲戌,朝,王世子問安。

○咸鏡道按問御史李廷馦、平安道按問御史李民寏辭朝。〈爲採訪民間疾苦、守令不法事,特遣也。〉 ○持平鄭岦來啓前論,申景禧再鞫按律定罪;韓彦忱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事。

○正言尹讓來啓前論,申景禧更鞫按律定罪;韓彦忱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事。答兩司曰:「申景禧事,更爲激論,前後異請有傷朝廷事體。韓彦忱不知何許人,亦不知干預於此獄之曲折。但姑就啓辭中是非之,彦忱與景禧,或曰協謀;或曰搆成,是,罪無異同;情無彼此。如以鞫問爲是,則竝爲推鞫,一處憑問定罪,可也。司寇之刑,此獨免焉,未知其以。」

○夜密雲,客星不見。

三月

3月1日

○朔乙亥,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按問御史閔汝任往全羅成晋善往忠淸,李志完往黃海,李好義往江原。「

3月3日

○丁丑,朝,王世子問安。

○左議政奇自獻四度呈辭,答曰:「大臣是何等職,而輕爲辭退,不以國事爲念哉?卽今時習,年少之輩隨意呈告,行止自如,無復有朝廷體統。大臣所當身先率下,痛祛此習,而反爲呈辭乞退,無乃未之思乎?卿病,豈至於不能行步?宜安心調理出仕,毋爲固辭。」

○諫院啓前啓申景禧更鞫事、韓彦忱黜送事,及:「柳時行引嫌而退。疾病之事,人所不免,病勢如此,慮有淹滯,呈狀解職,出於不得已也。適以國忌,未敢卽避,勢使之然,豈有可避之嫌乎?正言柳時行,請命出仕。」答曰:「允。申景禧依前啓,門外黜送。」

○正言柳時行啓曰:「丙申年,逆賊李夢鶴推鞫時,臣爲義禁府都事,且於扈聖、宣武兩功臣,或以親功臣姪子;或以敎書製進之故,參錄於三功臣原從之列,無功冒濫,莫此爲甚。今者原從,被參臺官,竝爲冒濫之罪,臣亦難免。何敢若無所失,而處置同僚乎?揆之事體,決難仍冒,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憲府啓前啓申景禧更鞫事;韓彦忱黜送事,又新啓:「大司憲權悏、掌令曺倬、執義李愖、掌令李順慶、持平鄭岦,竝引嫌而退。原從磨勘之事,一從文籍,或有未盡者,則稟定於大臣,斟酌低昻,非己所與,而設或未當,十易何傷?糾摘之際,恐無所礙。且雖在郞廳之列,元勳大臣,旣已議定,只於書塡之時,泛然同參,則査覈其失,有何妨乎?況旣以應參之類,參錄於其中,則其於糾覈處置之際,別無可避之嫌,而家在門外,聞知最晩,未得與一時辭避,勢使然也。尤無所失,請大司憲權悏、執義李愖、掌令李順慶、曺倬、持平鄭岦竝命出仕。」答曰:「出仕,允。申景禧依前啓,門外黜送,韓彦忱,允。」

○備忘記曰:「我國凡事多弊。而如沙器燔造、草薍刈取,皆用軍人,其數非少。該司唯知前例之爲援,不恤時事之艱難。上年命勿造沙器,則本院再三啓辭,有若不造此器,則不能爲國者然,終不聽之,出其軍,移用於他處,不爲無補矣。此時,當如貧婦之治其家,況今竹山築城,係國事之成敗,而事距力綿,成就難期,任國事者,豈可不爲之所乎?若今年又停燔造,專委其軍於竹山,則甚好。參酌事勢回啓,言于兵曹。」

3月4日

○戊寅,朝,王世子問安。

○正言尹讓來啓曰:「獻納宋錫慶、司諫李善復、正言柳時行,竝引嫌而退。『濫僞』之敎,初非爲應參而下也。宋錫慶等,皆在應參之類,則其於査覈糾摘之際,有何可避之嫌?請司諫李善復、獻納宋錫慶、正言柳時行,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3月6日

○庚辰,夜二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狀如心東星,色黃。自四更至五更,有霧氣。

○天將李維喬,自南方還京。

3月7日

○辛巳,命茂城君尹泂,設下馬宴於李維喬處。

3月8日

○壬子,王世子問安。

3月9日

○癸未,平安道搜檢御史蔡慶先辭行,到慕華館,方設武科試場,兩司坐於帳外,而慶先馳馬過去。試官請治禁亂官不爲禁止之罪,從之。

3月10日

○甲申,王世子問安。

3月12日

○丙戌,以接待所堂上閔中男,設酌於李參將,仍請留。

○備邊司啓曰:「重建宗廟次知堂上,則金睟、朴弘老,已爲差出,而無都提調,事體不重。今宜先出都提調,與戶、禮、兵、工判書,繕工、宗廟提調等相議規畫,須及丙、丁兩年,盡爲措置,到春初,剋期繕修。然後重建宮闕,亦可次第擧行。且國初,營建太廟、宮闕,募役僧徒,不久訖功云。今亦善爲設法,募僧赴役,則不至大煩民力,而事可易就矣。」傳曰:「國初及成宗朝太廟、宮闕營建時,自初至終,凡一應公事,與夫傳敎、啓辭,無遺考出,不落一字,謄錄作冊,一件入內,一件該司,上以爲依據之地然後,更議處之。」

○以洪可臣爲刑曹判書,李馨郁爲大司諫,〈時,尹承勳之子璛,登武科,承勳爲設呼鍾禮。故事,呼鍾禮時,非四館先生者,來參則例呼新來,以戲之。是日,四館以馨郁非先生,循例呼之。馨郁身爲諫官之長,欣然起立,倒着紗帽,進退趨蹌,略無愧恥,其求娟取悅之態,人莫不醜之。〉尹壽民爲兵曹參議,南復圭爲禮曹佐郞,趙靖爲戶曹佐郞,李麟奇爲刑曹佐郞,邊應璧爲慶尙都事,趙庭堅爲金郊察訪,權暐爲康津縣監,趙守倫爲大興縣監。

3月13日

○丁亥,王世子問安。

○高太監准送揭帖曰:

殿下端拱東藩,以勷我聖天子垂衣至治,四方屬國,孰有傑最於殿下者哉?今名已彰彰,旂常竹帛間矣,欣仰曷旣?客歲敝委張謙旋,沃荷注存,兼叨崇貺,厚德雅誼濡洽層髓,有未易以脣吻竟者矣。唯我聖朝,玉帛萬方,卽窮隅絶嶼,靡不執貢,願效涓埃。而殿下爲屬國首,産多珍異,肯恡於效一臂哉?敢復遣原委官張謙,踵叨殿下,幸嚴諭於該産地方物處所,令謙得兩平貿易,乘時解過,以便輸進,是卽殿下之惠也。軫戢何依?外楮不腆,用布遠思,惟慈涵揮。頓臨楮,曷勝瞻遡之至。謹具大紅五彩蟒段一端、翠藍五彩蟒段一端、大紅潞紬一端、官綠潞紬一端、息香一千枝、棕竹金扇四柄,奉引敬。侍生高准頓首拜。

3月14日

○戊子,吏曹啓曰:「以新舊功臣嫡長,論賞別單子,判付內:『嫡長依此,回啓施行;舊功臣準職之人,依前例陞品;在喪人亦依前例,終制後,依入參人例,加資敍用;赴京人一樣施行事。』判付矣。初據勳府《謄錄》內:『嫡長中準職人員及實行四品以上,年滿七十者陞堂上;已陞堂上,曾經本品實職者陞品;資窮前朝官,陞品敍用;未資窮者,各加一資。』等項,前例啓稟,今當依此擧行乎?舊功臣準職之人陞品,則方在堂上者,自當陞嘉善矣,如嘉善已上,則亦爲陞品乎?只加資乎?自下難於擅便,敢稟。」傳曰:「嘉善以上加資之言,不得解見,更問以啓回。」啓曰:「所謂陞品者,自從二品陞正二品;自正二品陞從一品之類也。所謂加資者,自嘉善陞嘉義;自資憲陞正憲之類也。資與品似不同,故如是取稟矣。」傳曰:「堂上只一資,故自通政陞嘉善矣。二品以上,則各有二資,則一資是矣。且此職秩論賞之事,似當捧承傳施行。」

○吏曹啓曰:「新舊功臣嫡長,應爲陞品者,今方下批矣。新功臣嫡長,錦陽尉朴瀰、行上護軍尹昉,亦當一樣陞品,而論者以謂:『功臣敎書內:「二等則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二階。」云,故新功臣父母贈爵,皆加二階,已成規例,嫡長亦當依此例爲之。朴瀰、尹昉,皆是二等嫡長,當加二階,不可只加一階。』云。事涉新規,更爲商議,後政下批之意,敢啓。」傳曰:「知。」

○憲府啓曰:「今此扈聖、淸難原從功臣,勘定於十年之後,其間虛僞冒濫,必多有之,而都監旣已援據文書,懸錄於各其名下。此外無他考覈之路,勢難容易査摘。第就其懸錄中而觀之,當初專不干預之人,多數參錄。如都監堂上、郞廳、監造官、員役,正勳子、壻、兄、弟、姪、孫,敎書製述官、書寫官、都監畫員、會盟祭諸執事,會盟時侍衛差備內官、東宮差備內官,都元帥幕下文書次知、書寫人,備邊司所掌書吏,西路守令、權管,此等之類,或因有舊例、或因其微細之事,無遺得參,以致人數之甚多。所謂原從者,指其效功於當時,而不及於正勳者,豈可於年久事定之後,因襲謬例,曲紀微勞,俱收竝錄,至此之濫乎?請命一一汰去。爵命,國家重器,施用不可不難愼,而近來賞典太濫,超階越序,略無所難,名器之輕,誠可寒心。舊功臣及嫡長等,會盟祭入參,初非可賞之事。雖曰有舊例,而賜以馬匹、表裏,亦有舊例,豈必以崇資重秩,輕與濫施,以取僭賞之譏乎?物情深以爲駭愕,請竝命改正。」答曰:「有舊例之人,則不可汰去。若汰去,不無歉然,不允。但啓辭中『因其微細之事』云,此則令都監,更爲參量施行。舊功臣等照舊例,不可改之,不允。」

○以柳時行爲持平,李馨遠爲正言,蔡謙進爲訓鍊院僉正,朴洙爲理山郡守,尹泂、姜紳、許頊、洪可臣、李準加正憲,閔中男加嘉善,〈以新舊功臣及嫡長,參會盟祭,賞加也。〉許昕爲司贍寺正。

3月15日

○己丑,一更、三更,月暈。五更,客星微見於雲隙。

○朝,王世子問安。

○大司諫李馨郁啓曰:「臣至愚極陋,無識無才,最晩之年,幸登科第,遭遇聖明,濫廁周行。而尋常職務,猶不能堪,坐積關曠之罪,日俟嚴譴之不暇。今者誤恩荐加,授以諫長,此豈獨人望之所不屬,抑亦夢寐之所不到,驚惶震越,不知所爲。夫諫官之職,繩愆糾謬,激濁揚淸,其爲任也,至重。雖極一代之選,付之以方剛正直,猶懼其難堪,況如臣疲軟庸瑣一鄙夫,何以當之?若貪慈寵眷,冒昧强顔,則鵜梁之剌,雖不足計,其如辱名器、羞聖代,何?伏願聖明,俯察危迫之情,勿視循例之讓,亟命遞免,以安愚分。」答曰:「勿辭。」

○憲府來啓前啓扈聖、淸難原從功臣汰去事及新舊功臣嫡長賞加改正事,且請限秋成,勿許士大夫加土掃墳受由,以除防農之害,答曰:「照舊例不妨。受由事,允。」

○左議政奇自獻以病上箚,乞辭職,答曰:「省箚具悉卿懇。但輔弼之職,安危所係。其不可因一時之疾,而辭退也,明矣。宜加調理出仕,毋庸更辭。」

3月16日

○庚寅,政院問安,傳曰:「一樣。」

○憲府啓前啓扈聖、淸難原從功臣汰去事、新舊功臣嫡長賞加改正事。

○諫院啓前啓扈聖、淸難原從功臣汰去事、新舊功臣嫡長賞加改正事,答兩司曰:「舊例旣如此,則今不可改之,依舊例可矣。舊功臣等亦遵而爲之,今難改之。竝不允。」

○李參將還。

3月17日

○辛丑,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前啓扈聖、淸難原從功臣汰去事及新舊功臣嫡長賞加改正事,答曰:「不可不遵舊例。」

○憲府啓前啓扈聖、淸難原從功臣汰去事及新舊功臣嫡長賞加改正事,又啓:「淸難、宣武兩款軍功,當初將領之官磨鍊狀啓時,有一等、二等、三等之分,故今此原從勘定之際,宣武則一等降爲二等;二等降爲三等;三等削而不錄矣。淸難原從,亦當依此例遞降,而只三等軍功,頃因過多之敎,雖或汰去,而亦有餘存因錄者,至於一等、二等則仍存不降。夫積苦兵間,累歲征倭之人,尙且見削,矧此邦內之賊,不旬日而底定者乎?況淸難,當初參錄正勳者,亦多降爲原從,何獨於此輩,而不爲之遞降乎?請命表表顯有功勞者外,一依宣武原從,遞降施行。近日天朝將官之行,連絡出來,自義州至釜山,一路民生,奔走於供應之不暇,而其擾害毒虐之慘,則實小通事輩,爲之縱臾耳。此輩在義州,別爲一種,當天將之出來也,百計作巧,圖得隨行,一入其行,意氣揚揚,無復顧忌,折辱守宰,歐打吏民,需索人情,必充其溪壑而後已。自亂生以後,此輩之橫恣作挐,日滋月甚,至于今日而極矣。今此李參將之南下也,小通事各引家丁一人,分布列邑,侵漁要索,極其錙銖,徵布輸運,比前最多,民生剜心之痛,誠可哀哉。人心憤鬱,至此益極,豈可任其所爲,而不加懲治乎?請李參將一行小通事輩,參將越江後,一一拿來,嚴鞫定罪。自今以後,天將差備,例以元譯官差定,下諭於平安監司及義州府尹,小通事一切不許隨行。」答曰:「錄勳之事,不可今昔異規,舊功臣等照例,在喪亦舊例。赴京人奉命朝京,竝不允。淸難原從事、小通事事下書事,竝允。」仍傳于政院曰:「參將纔出一日,耳目恐煩,且我國人無不漏通,此啓辭,姑勿出于朝報。且待還越江,臨時處之似便,政院議而處之。」

3月18日

○壬辰,平安兵使成允文辭朝。

○憲府啓前啓原從功臣汰去事、功臣嫡長賞加改正事,及:「人材,國家之利用,而世道之汚隆繫焉,不可不養之有素也,明矣。我朝學校之政,非不詳盡,而亂離之後,廢而不講,師席寂寥無人,諸生但事逸豫。甚至於義理晦塞,習尙偸薄,群居相勉勵者,不過功名利達之計耳,無復以孝悌忠信、禮義廉恥之方,孜孜討論,而返躬着實者。未仕之前,趨向如此,則立朝行事,無可觀,何足怪哉?況數十年來,領袖儒林者,久絶於林下,講明道學,世不見焉,小子、後生,於何考德,而問業乎?若不於此時,朝廷軫念先後本末之序,汲汲以敎養人才,爲先務,則人心世道,終無可變之日。請令該曹,依平時精擇儒師,委以館學之任,以聖賢治心養性之書,爲涵丈第一義,通讀司講,誨諭不倦,使一世之士,眞知此學之可尙,而有所興起焉。且兵禍之餘,文籍散亡,賢關多士,常抱孤陋之嘆。館學奴婢身貢,其數甚敷,而盡歸於浪費,無謂甚矣。請自今,一一收聚,貿印書籍,以備多士之講讀。」答曰:「允。原功從臣、嫡長等事已諭,不允。」

○諫院啓前啓原從功臣汰去事,答曰:「不可使有異於前。」

3月19日

○癸巳,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前啓且曰:「臣等以原從濫錄之類,不可不刪去之意,論列已盡,而尙未蒙兪,臣等竊惑焉。夫以初不干預之人,而敢於事定之後,諉以有舊例,無遺參錄,固已無謂。況此舊例,旣知其不可,則又不必因襲也,明矣。都監堂上、郞廳、監造官、員役、正勳子、壻、兄、弟、姪、孫,敎書製述官、畫寫官,都監畫員、會盟祭執事、會盟時侍衛差備內官,東宮差備內官等,請命一一汰去。近來賞典太濫,名器不重,殊非愛嚬之意,而識者之歎,久矣。今此舊功臣及新舊功臣嫡長等,入參於會盟,初非可賞之事,而雖或可賞,賜以馬匹、表裏,亦有舊例,則豈必崇資重秩,輕與濫施乎?況在喪及赴京之人會盟之時,亦不參焉,則爵賞之及,尤爲無謂,請竝命改正。」答曰:「舊例當遵。」

3月20日

○甲午,諫院啓曰:「正言李馨遠以『頃忝本職時,下吏以一僚友之意,來言曰:「明日仕罷後,欲往諸處慶宴,當以平明時坐起。」云。凡臺官坐衙,固宜趁早,但曾無完議申明之約,而獨於此日,敢以私故,促坐平明,於臣之意,似爲未穩。而其日,適新授同僚謝恩之日,謝恩後,始爲相會禮,故臣待下吏來告,而趨衙次次請坐,故,及午齊會,晷刻差晩。同僚因此而先囚色吏,坐定言其以私欲速之意,又致詰於臣,此實臣見輕之所致。臣非不知卽爲引嫌,而第以微臣之見侮,至煩天聽,誠爲未安,在臣有自處之道,故不敢仰瀆。適因賤疾,呈告蒙遞,遞免未久,又忝重地。前日取侮之失,尙在臣身,勢難冒昧。』司諫李善復以『伏蒙天恩,待罪言地,常懷感激、惶悚之意。微細之事,不欲煩瀆天聽,而伏見正言李馨遠避嫌之辭,不得不具由仰陳矣。前日獻納宋錫慶謝恩之日,掌務書吏,以相會禮齊坐事,預爲來告,而日已過午,頓無黑白。臣以爲此必下吏慢不擧行之致,招掌務書吏問之,則答以:「李正言適有故,不得趁早開坐。」云。臣嫌其語侵同僚,無一言更問,仕罷之後,卽放次知。所曲折,如斯而已,臣何逆知正言之有故,而初非下吏之所爲乎?李馨遠避嫌之辭,則至以『致詰』爲言,其時同僚,尙在席上,臣何敢更辨,有若較詰者然哉?臣處事無狀,顯被詆斥,不可仍冒。』正言尹讓以『齊坐之日,下吏來言:「右正言已爲仕進,故請坐矣。」臣卽馳往,則僚員齊會,禮畢而罷。李馨遠避嫌於踰月之後,臣卽其日同參一席之人,雖曰必待請坐而後進去,晩仕之失,亦所難免。臣,何敢自以爲無所嫌,而晏然處置同僚乎?』竝引避而退。凡爲坐起,早晩無時,且以新授同僚謝恩然後,乃爲相會禮,則差晩仕進,旣無所失。身有疾病,則累日稽謝,勢亦不已矣。坐起日時,掌務書吏例稟於長官,故當初以平明時坐起出令,而日已向晩,不爲來請以此,囚其下吏,旋則放送,此不過以下吏頑慢,趁不請坐爲過,而如是而已,別無他意於其間,豈有可避之嫌乎?齊坐之日,自下請坐,隨請趨衙,則別無晩仕之失。雖曰同參一席,亦不干預於囚禁、致詰等事,尤無可避之嫌矣。請司諫李善復、正言尹讓、李馨遠,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正言李馨遠啓曰:「臣伏見司諫李善復避嫌之辭,多有所未安之語,不得不再瀆天聽。蓋臺諫體貌,與凡官不同,雖有職秩之高下,固無檢飭之規矣。當其坐定之後,司諫李善復,致詰於臣曰:『右正言來,何晩也?』臣以請坐之晩,答之,欲推問請坐書吏,而旋止。如許事狀,有同凡官之檢下,而今則援證同僚,有若專不致詰者然,其意所在,未可知也。且囚色吏一事,則此乃李善復在家時所爲,掌務吏與掌務吏次知之間,非臣目覩,而臣當初只聞其囚色吏之言謂,尤爲無據。一則曰:『循例囚次知,坐罷之後卽放。』;一則曰:『將囚而旋放。』此亦未知其意。非但色吏之抵罪,實由於臣坐中面詰,臣實當之,臺諫體貌,自臣而墜落,此實臣見輕之所致。其時非不知引嫌,而第以微臣之事,至於仰瀆宸嚴,誠爲未安,騷擾之弊,亦不可不慮,而在臣有自處之道,故黽勉含默。適因賤疾,呈告蒙遞,不意今者又忝重地。事雖已往,取侮之失,尙在於臣,其於言官體貌,實有所損。固難諉以已往,而强顔仍冒,故引咎自避,固出於不得已也。而今見正言尹讓避嫌之辭,則以臣爲提起已往之事,避嫌於踰月之後,顯加詆斥。臣之所失,至此尤大,請臣出仕,有所未曉,決不可靦然就職,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司諫李善復啓曰:「臣持身無狀、處事輕妄,致令同僚不安,紛紛累避,臣何顔面,苟冒就職乎?如許微細之事,不當相較,而但君父之前,告之以直可也。而前日正言李馨遠避嫌之辭,一則曰:『敢以私故,促坐平明。』;一則曰:『先囚色吏。』云。其日獻納宋錫慶,謝恩然後,乃爲相會禮,則雖欲早坐於平明,其勢必晩,不待辨說而可知。臣雖不分菽麥,豈以私故,促坐於平明乎?所謂色吏,乃指掌務書吏也。院中之事,掌務書吏例爲次知。其日趁未開坐,則渠當來告曲折,而偃然退在,頓無黑白,故欲懲其罪,臣於未坐之前,依例囚次知。而色吏則其於齊坐之際,同參於下輩之列。臣若先囚,則渠何不在獄中,而來參於本院乎?據此兩款,其搆虛飭辭之狀,已爲呈露。至於致詰云,則其時同僚,非獨李馨遠一人,有獻納焉,又有正言焉,詰與不詰,孰不知之?臣雖無識,濫蒙天恩,屢側於縉紳之後,體貌一事,稍可知矣,有何大段切迫之故,而私自含憤,致詰於同僚哉?況慶宴二字,略不言及,而李馨遠只聽奸吏之言,多費辭說,至煩於天聽,此乃臣亦曾所未料者也。今者李馨遠再避之辭,極加詆斥,無所不至,而其中『囚色吏、囚次知一事,非臣目覩。』云,其種種窘辭,於此可見。大槪告君之辭,則所當無一毫失實之言也,而徒以泛然所聞,率爾煩瀆,臣子告君之辭,果如是乎?其餘多少曲折,有若爭辨,而宸嚴之下,極爲惶恐,不敢一一具由仰陳。決不可靦然出仕,請命罷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善復、馨遠,俱以耳日之官,不思朝廷體貌,徒以自中相失之事,紛紜引避,曰是曰非,有若相鬪者然,淸朝之羞辱至此極矣。嗚呼!濟濟相讓和而不爭,不可復見於今日乎!〉 ○大司諫李馨郁啓曰:「臣處置同僚之際,當初曲折,未曾詳知,而觀諸僚避嫌之辭,不過以掌務書吏,趁不請坐,循例囚次知,則似無他意,請竝出仕。今見李馨遠再避之啓,有許多說話而『請臣出仕,有所未曉。』臣處置乖宜之失,著矣。不可靦然在職,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正言尹讓啓曰:「臣於昨日,李馨遠避嫌退待也,意謂『晩仕之失,臣亦難免,勢難處置同僚。』引嫌辭避而『提起已往,避嫌於踰月。』等語,只欲據實上達而發,別無他意於其間,而今者伏見李馨遠再避之辭,反以臣言爲顯加詆斥,臣何敢靦然在職乎?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憲府啓前啓曰今此各項原從事,答曰:「在昔如此,今何有異?不須論。」

○上命右議政沈喜壽、右贊成柳根、〈時爲主文。〉右參贊朴東亮等,試取增廣別試文科,甲科李植立等三十三人于時御所;命行同知中樞府事金睟、判中樞府事黃璡、兵曹判書許筬等,試取武科,甲科李袛言等三十一人〈三人直赴。〉于慕華館。

3月21日

○乙未,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正言李馨遠、司諫李善復、正言尹讓、大司諫李馨郁,〈避辭竝在本月二十日。〉竝引嫌而退。色吏次知之囚,雖非大段之事,如以此爲未安,則所當卽爲引嫌,而初旣以騷擾爲慮,至於踰月更拜之後,提起已往之事,辭避至再,終不免騷擾之歸。臺諫事體,與庶官不同,同僚之間,相待以敬。色吏囚次知,雖出於請坐之晩,不覺其未安於同僚,不無虧損體貌。『提起踰月』等語,不過因其事而言之,豈有他意於其間乎?處置同僚之際,務欲鎭靜,而不欲啓騷擾之端,啓請出仕,未爲不可。請大司諫李馨郁、正言尹讓出仕,司諫李善復、正言李馨遠遞差。」答曰:「允。」

3月22日

○丙申,備邊司啓曰:「伏見北兵使李用淳狀啓,潼關見陷,極爲痛愕。以高敬民所報見之,此非接戰力弱而敗,托以降胡,乘夜來乞開門,僉使全伯玉酣醉不省,開門引入,因以見陷,尤爲痛心。此賊方退陣於嘯巖灘云,旣得利於潼關,必再犯於鐘城,前頭之事,似不但已。潼關新僉使,以年少有膽人,今日內差出,都監已裝束砲手,先爲領率馳去赴援,而軍官一員,勿論時、散朝官、禁軍,令兵曹抄擇,給馬,一時帶送爲當敢啓。」傳曰:「允。孰非不擇人之致也?常時守令、邊將,有司循情不擇,差遣庸人,坐致辱國之變,豈不痛哉?」

○以許晋爲工曹參判〈爲人凡庸。〉申葆爲工曹參議,〈有吏才。〉李德泂爲司諫,李善復爲輔德,尹守謙爲正言,李植立爲典籍,李祗言爲典獄主簿,奇恊爲說書。

3月23日

○丁酉,知中樞府事盧稷啓曰:「伏以,臣伏見昨日下備邊司之敎,欲死無地。潼關僉使全伯玉,臣曾於癸卯秋,爲兵曹判書時,差送者也。其時亦有忽賊之變,而潼關乃其先受賊兵之地,僉使適遞,欲擇送,而難其人。聞伯玉有弓馬之技絶倫,曾爲會寧判官時,非但居官甚謹,威名亦爲胡人所畏服,且於試才時,能射六兩四十步,知其爲壯健人。議於人而皆曰:『可授此任。』云,故十分難愼擬差。臣不曾一見其面,實無私意於其間,況北道邊將,人皆厭避,而潼關孤危尤甚,其所守禦之人,決不可以私意取舍也。豈料爲人無狀,至於此極,以致今日辱國之甚哉?兵家勝敗,固不可言,而大賊來逼之日,醉酒不省云,此,人情之所不測,臣亦痛切于骨。其人已矣,法無可施之處,而敗國事者,臣也,亟加顯誅,以肅軍政。臣席藁待命,不勝戰慄之至。」答曰:「具悉卿意。安能預知?宜勿待罪。如此邊上虛言亦有之,必待信言,或査覈後,可知矣。」

○以尹昉爲海昌君,郭再祐爲右尹,朴楗、柳舜翼爲兵曹正郞,李彦英爲兵曹佐郞,元悅爲潼關僉使。

3月24日

○戊戌,昭憲王后忌晨。

3月25日

○己亥,朝,王世子問安。

○巳時,上御別殿。上曰:「如有可言之事,各陳所懷。」喜壽曰:「自松都移都之後,始營景福宮,故謂之新闕,而後因以謂新,其實景福宮,先建於昌德宮之前矣。」上曰:「古人論君子曰:『溫溫如玉。』朝官則予所不知,姑以一家僮僕言之,濫滑之人,辱及上典。其性不爲溫恭,故用心殊常,必以生事爲能事,如此之人,甚可惡也。雖朝官,豈無如此之人乎?躁進者,不可用;順受之人,爲善。欲爲躁進者,此,患失之人。古語曰:『患失之人,無所不至。』此,極惡之人,決不可用矣。自中相軋,或黨比者,莫非此習使然,如此人,必皆去之,當用廉靜之士。若崇長躁進之人,則皆爲患失之人,不可用也。一時弊習之革,大臣之責也。量己之才以爲:『此職我何敢當乎?』然則此,賢人也。今則不敢當之職,百端欲爲,此乃躁進之習,將安用之?讀書,何爲?」喜壽曰:「先賢云:『吮癰舐痔,弑父與君,皆生於患失之心。』其言未爲過矣。聖上下敎,豈非旨言乎?」上曰:「爲佐郞、爲正郞、爲僉正、爲副正,相去不能以寸,而互相猜嫌,是豈人之道乎?以進一階、陞一秩爲急,可駭可駭。予非指的而言,乃泛論耳。」喜壽曰:「一資一級,有何大關,而時習如此,誠可寒心。若佐郞盡職,則豈不陞正郞乎?」上曰:「正郞則有何增加之事;佐郞則有何不及之事乎?」喜壽曰:「今之人,一切不以儒學爲業,雖讀書,而只知口讀,不知儒者之書,故皆爲無用之人矣。必讀書然後,心智開明,而亂後時習尤甚,此非一有司之事,自上宜盡敎導之方。」上曰:「卿等勉輔。予則非徒病痼,精神漸不如前,且有健忘之病。今日之事,只恃大臣。」喜壽曰:「國事日非,如臣庸劣,亦在大臣之列,不如汰去,改卜賢德。不然則國事艱危矣。」上曰:「國事艱危,則戮力可矣。以爲難而求退,可乎?盡力而後,成與不成,天也。必盡人事而已。」喜壽曰:「智識,不可學而能。臣才識不逮,故敢達。」上曰:「卿豈有不逮之理?」喜壽曰:「宗廟、宮闕,數年後將爲營繕,數年日月,幾何經過乎?近來,兵曹收合步木,而如有不得已處,則不得不用,且各處營繕浩大,不能儲蓄。姑以國婚一事言之,則比諸平時,甚爲簡約,而當此財力已竭之後,亦宜十分節損耳。民力雖不以此而專紓,是亦紓民力之一端也。」永慶曰:「財力必須預爲料理。宗廟與宮闕營繕句管之事,次第爲之乎?各出句管之人,一時料理乎?」上曰:「自外斟酌爲之。」午時,罷黜。

3月26日

○庚子,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前濟州牧使金命胤、前㫌義縣監梁讃遞任。進上馬不合御乘,推考依《續錄》施行,以懲後人。」

○備邊司啓曰:「穩城府使得人與否,六鎭成敗係焉。臣等欲極擇差送,而十分可合者,未易得之。今此議薦人中,如成佑吉,雖以諳練不足,而勇略出凡,威名已著於邊上;申忠一、李止孝,頗有計慮,曾所履歷,俱有顯效,竝爲書啓。」傳曰:「虞候,誰爲之?議啓?」

○啓下淸亂原從功臣九百九十五人,傳旨:

仗義討賊,咸效循國之忱,懋賞酬勳,何惜紀鼎之擧;無貴賤而竝錄,豈細大而或遺?眇予寡躬,叨主丕基,惟涼德未堪多難,恒懼臨淵。而小孽敢逞兇謀,反擬射日,豈徒國家之不幸?抑亦廟社之深羞。始雖遊魂於鼎中,終乃就命於机上。渠魁自殄,實賴祖宗在天之靈;大憝克淸,莫非臣民捍艱之力。玆從舊典,用答群功。惟爾臣僚,罔不大小,或能嬰城而守死;或能挺身而忘生,凡有協贊之勞,悉預原從之列。嘉乃心乃績,旣載旂常,傳之子之孫,永誓帶礪。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3月27日

○辛丑,禮曹啓曰:「古者人生八歲,皆入小學。況今元孫,年已八歲,可以就學。其師友敎導之方,議大臣講究,何如?」傳曰:「允。」

○備邊司啓曰:「見此咸鏡監司徐渻狀啓,潼關被陷曲折,高敬民前後所報,與金宗得之報,太相牴牾,雖未知某爲眞、某爲僞,而全伯玉屍身,旣在城中,至於斂葬行祭云,此則必非虛報。高敬民以主鎭之官,近在十八里之地,生變之際,旣不得登時馳援;賊退之後,又不能躬往收拾,只以傳聞,張皇馳報,其逗遛退縮,游辭歸報之狀,似不可掩,極爲駭愕。然,遠地之辭,必須詳加査覈,乃可得其實狀。按問御史李廷馦,方在道內,使之馳往本處,賊衆多寡、攻城節次、全伯玉拒戰虛實、高敬民觀望情迹及藩胡臨急向背之狀,一一査訪,急急馳啓,以憑議處,仍爲弔死問生,優施恤典爲當。且射斃賊將之說,固不足信,而休兵再犯之言,不可諉以虛妄,而不爲之備。京砲手一百名,則已爲發送,令都監,又以一百名裝束,準啓請之數,從速發送。降倭之在畿甸者,亦令金歸順,抄擇可用人砲手,一時下送,而本道添兵運糧之擧,亦宜極盡措置,分配防戍緊要處,善爲策應,毋貽後悔之意,徐渻及李廷馦處,遣宣傳官下諭。本道奴婢身貢一半,亦令該曹,量數加給宜當。」傳曰:「允。」

3月28日

○壬寅,備邊司啓曰:「伏承聖批,量度人器,隨才授任之意,至矣盡矣。臣等當初以梁諿,爲不足於穩城者,只爲卓斗等胡,雖稱歸順,誠僞難測,苟或撫馭失宜,則必有難處之患,諿之爲人,似未縝密故耳。成佑吉年少有才勇,聲威已播於虜中,邊上之人,倚以爲恃,故爲首薦矣。此人若爲穩城,則其代無愈於李宗誠,如是議薦。而更爲詳議,則穩城得人與否,機關甚重,一或蹉跌,後悔莫及,不如擇授已試之人,以圖萬全。鄭沆履歷名稱,足以當之,以沆爲穩城,則撫綏兩得其便。況沆赴戍北道,還官無期,遞永興,姑先用之於穩城,尤爲便益。此事商確,敢此更稟。永興則依上敎,以李壽俊移授爲當。梁諿前爲吉州,有察職之稱,今雖再授,恐無所妨。」傳曰:「允。」

○備忘記曰:「穩城則如是爲之矣。胡人,最輕文官甚易之,前後賊變,適皆出於文官兵使之時,可怪。會寧爲巨鎭,而城中無井云,我國城子,可嘆類此。賊已知之,曾有睥睨陵侮之言。本鎭又無藩胡云,府使沈克明,恐或未洽。卽有此意,而似涉輕動,故不言之矣。似當議處,言于備邊司。」

3月29日

○癸卯,王世子問安。

○濟州點馬李民宬辭朝。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濟州凡民弊及前後守令之廉貪行事,詳悉訪問,復命時書啓,言于點馬。」

○備邊司啓曰:「備忘記:『穩城則如是爲之矣。胡人最輕文官甚易之,前後賊變,適皆出於文官兵使之時,可怪。會寧爲巨鎭,而城中無井云,我國城子,可歎類此。賊已知之,曾有睥睨凌侮之言。本鎭又無藩胡云,府使沈克明恐或未洽。卽有此意,而似涉輕動,故不言之矣。似當議處,言于備邊司。』事,傳敎矣。會寧巨鎭,比甚疲弊。曾以文官差送專爲蘇殘,兼以彈壓隣官之計,而今者虜勢憑陵,固非書生所可守禦之地。臣等亦嘗商量,卽欲啓遞沈克明,而第以其代,未易得之,穩城得人爲尤急,不敢一時仰稟矣。聖慮及此,允合事宜。依傳敎,遞差爲當。」傳曰:「允。先薦可合後,或遞或仍。」

3月30日

○甲辰,貞熹王后忌晨。

夏四月

4月1日

○朔乙巳,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忠勤貞亮扈聖大匡輔國崇祿大夫領中樞府事西原君致仕鄭琢疏曰:

伏以,聖上俯念老病相臣之在外者,特降異恩,令本道題給奉朝賀祿,竝及於無似之臣。臣於本月十七日,始得聞命,驚惶失措,感淚先零。臣謹按,祖宗朝官制,奉朝賀一款,本爲老病勳舊以設焉,蓋其身在都下之臣,筋力旣愆,雖不能從仕,尙或有時入參朝賀之班,故使受朝賀之祿,以濟其窮餓。今臣犬馬之齒,已滿八十,衰朽之極,無復人世之物,奄奄之命,莫保朝夕。以此,忝在勳臣之後,而身伏千里之外,至於會盟大禮之時,亦不得進參,罪戾山積,無所逃遁。今反以朝賀之例,苟以爲援,實無其事,而虛受其祿乎?臣固知此命,特出於優老體下之至仁。實是曠古無前之盛典,仰荷天地父母之恩,臣誠感激,不知所云。但恐朝家例祿之義,自臣而有所失焉,則臣雖至愚,豈敢承當?伏乞聖慈,俯諒微懇,還收成命,得令垂死之臣,庶安愚分,以終餘齒,不勝幸甚。

上覽疏,令政院,措辭回諭。政院承命回諭曰:「今觀卿上疏,具悉卿意。卿以元勳大臣,退者田野,予甚惜焉,今又辭祿,尤增缺然。令本道給俸,實出於優待勳舊,豈可以虛受而固讓,不體朝家之盛意乎?陳疏雖切,決難可從。卿宜安心勿辭事,有旨。」

○以朴承宗爲大司憲,洪汝諄爲行同知中樞府事,〈賦性兇險,行己兇暴,眞無忌憚之人也。〉權悏爲吉昌君,吳定邦爲同知中樞府事,金遵階爲忠淸兵使,柳永謹爲輔德,尹頣爲弼善,〈爲人庸鄙,且無學識,不合春坊輔導之任。〉李善復爲舍人,尹讓爲獻納,沈諿爲正言,柳珩爲會寧府使,閔機爲兵曹佐郞,李壽俊爲永興府使,梁諿爲吉州牧使,鄭沆爲穩城府使,奇弘獻爲順川郡守,李德演爲陽城縣監,羅訒爲全羅都事。

4月2日

○丙午,正言尹守謙來啓曰:「正言沈諿引嫌而退,與內官相値之際,旣無前導,則不知其承命大殿,勢所然矣,及其問而知之,旋卽回馬避之,其於體貌,別無所失。正言沈諿,請命出仕。今此定功行賞之際,親功臣嫡長,超授二階。敎書所謂超二階者,堂下資級之謂也,豈堂上以上,重加之謂乎?曾在光國錄勳時,元勳黃廷彧之子赫,以資窮正職,只授堂上,此乃舊例之一也。而況親功臣二等賞加,尙不過二階,則其嫡長子,豈有一樣竝超,而無差等之理乎?錦陽尉朴瀰、君尹昉等,俱以親功臣嫡長子,竝超二階,以啓無前之規,爵賞之僭,莫此爲甚,物情駭怪。請朴瀰、尹昉等通憲、嘉義加,竝命改正。春坊之官,職專輔導,其選極重,不可人人而授之。兼弼善權泂,年紀衰耗,不合講官,兼帶職名,請命遞差。」答曰:「允。加資事,問于吏曹。」

4月3日

○丁未,正言尹守謙來啓曰:「言官方在應推之中,勢難在職,正言沈諿,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備邊司啓曰:「伏見徐渻狀啓以爲:『前日欲事件加退,而以無名爲疑,今旣陷城,勢不可已。今年節早,若至五月旬後,草木成長,不可行師。自朝廷,早賜指揮,則進退之宜,在此當爲劑量』云。件加退問罪之擧,徐渻屢請不已。此必因邊上軍情,如是而然也。今者此虜,無故動兵,陷我邊城,此而不討,必生凌侮之心,更肆侵軼之計,興師致討。固不可已,但何叱耳欲圖我邊方,先去我藩胡,設一部落於中間,以爲留兵進退之所,而與其所居地方部落連絡,皆在統屬之中,此與前日問罪藩胡,事勢頓異。若不量力度勢,率爾擧兵,萬一蹉跌,後悔莫及。今姑自本道,多聚援兵,自京添送砲手,分配列堡,堅壁固守,徐待秋高草枯,措備糧械,整飭軍兵,一番示威,以圖萬全,恐合事宜。雖於秋後擧事,必須自今料理,兵糧多少、道路迂直、行師便否、虜中情形,與兵使金宗得,反覆商確,開具馳啓,以憑議處,允爲便當。六鎭赴援爲急,南官有取才充軍,自本道量數抽出,觀勢入送,而黃海、京畿已裝束出身,武士、騎兵,則不可預爲入防,坐費糧餉,依狀啓,待秋成下送何如?」傳曰:「允。

○功臣都監啓曰:「扈聖原從之數,極爲浩繁。當初只憑文書所出而爲之,其間雖有名同者,或有二人,而其名適與相同,故不敢遽自刪去。至於內官李應華,則以扈從之功,已錄於一等,而又爲泣訴上前,故臣等不覺其爲一人,而更錄於三等矣。今始追聞,則乃是一人云,從輕,三等內付標,減去。」傳曰:「李應華非長番內官,亦非予扈從之官,予嘗未見其身。至於泣訴上前云,此言從何而出?泣訴之事,誰言之乎?」

4月4日

○戊申,朝,王世子問安。

○鰲城府院君李恒福、延陵府院君李好閔、左參贊朴東亮啓曰:「前日內侍若干,有稽顙陳情於御前之事,故日月差久,臣等昏不能詳記,乃於李應華付標,啓辭以泣訴上前爲辭,且不知應華實是東宮宦官。而但以應華等收錄,同在渠輩陳情御前之後,矇然混稱,其昏謬顚錯,至是而尤極,不勝惶恐,待罪。」答曰:「勿待罪。」

○備忘記曰:「李應華泣訴上前事,都監捏造虛語,恣爲欺罔,駭愕莫甚,色郞廳罷職。」

○傳曰:「武臣二品以下,宗室、文官及砲、殺手,依前規矩,取稟試射。」

○以洪履祥爲同知中樞府事,權景祐爲司導寺正,金大來爲禮賓寺正,柳穡爲禮賓副正,尹孝先爲正言,沈諿爲典籍,柳起門爲禮曹佐郞。

4月5日

○己酉,啓下扈聖原從功臣二千四百七十五人,傳旨曰:「人臣効忠而戮力,本無大小之殊;王者賞功而酬勞,寧有貴賤之別?蓋率百王之舊,非循一人之私。顧眇末之寡躬,嗣艱大之洪業,綢繆迨未雨,念詎弛於侮予,憂懼若隕淵,戒恒存於臨汝。何圖賊虜之猖獗,未免神器之流離?幸賴皇威之遠揚,尙克寶命之無墜,斯不忘于修扞,用以紀夫旂常。惟玆卿大夫,越爾吏胥、下賤,或陪扈而奔走;或鞅掌而驅馳。凡係前後協贊之徒,悉皆載錄原從之列,爰擧盛典,庸示寵章。」

○傳于政院曰:「前日殿試書題入之。」

○傳于政院曰:「法典所載之題,或略而不書;法典所無之題,多數書入,是何故耶?」

○政院回啓曰:「歷考已往殿試、庭試書題單子,則或依《大典》題目書入;或不倣《大典》,隨時加減書入。大槪今次增廣殿試書題,則似因前單子,謄書入啓矣。」傳曰:「今後一依法典。」

○吏曹啓曰:「傳曰:『一等功臣嫡長超三等;二等功臣嫡長超二等;三等功臣嫡長超一等之敎書,如此與否,此條回啓事。』傳敎矣。功臣敎書,則非該曹所掌,而其時錄勳承傳內:『功臣一等則超三階,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三階;二等則超二階,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二階;三等則超一階,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一階。』云。敎書中本文,亦如此云矣。」傳曰:「論功之事,所關非輕。更考前規,參酌以啓。」

4月6日

○庚戌,持平柳時行來啓曰:「持平鄭岦、大司憲朴承宗竝引嫌而退。王子君,體貌尊重,凡官相遇於路,卽爲避匿,禮法之所當然也。王子君之行,在後而相距甚遠,久然後知,則不卽引避,勢亦然矣。豈可以此,至於遞差臺官乎?請大司憲朴承宗、持平鄭岦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備邊司啓曰:「伏見徐渻狀啓,金宗得因卓斗進告以爲:『件加退留賊,其數不多,抄其精銳,一皷以進,庶可小雪國恥。精鍊南官有戰馬壯軍及精才砲手,四月初五日前,急急入送,則伺其件加退之勢,可滅則滅之,不可則分防各處,預備忽賊再犯之虞。』徐渻見此馳報:『欲於本月初四日先發,而且令都事洪命元,督率後軍,初九日繼進,許完、李得可分領南道各官軍兵,分運以進。』云。件加退不可輕易加兵之意,臣等曾已盡陳矣。卓斗雖曰輸誠於我國,而其終始不貳,何可期也?潼關之變,使其二子,射胡奪馬,又取其甲冑,而來納云者,亦安知其間,不有反側探試之意乎?設使盡如卓斗之言,件加退之距我境,一百三十餘里。若不連營而行師,則必有掩襲之患,欲連營而行師,則只用本道之軍,決不能分排於四息之程。徵發孤軍,深入敵境,雖僥倖得利,已非國家長算,若或少有蹉跌,則非但損威於一時,必多貽悔於後日。莫如依前公事,姑聚援兵,添以京砲手,分配列堡,開塹浚濠,堅壁固守,徐待秋高,爲一番示威之爲萬全。亟將師期早晩、兵糧多少,依前行會,商確馳啓,以憑先期料理爲當。且今若不爲擧事,而徵發內地大軍,久屯邊上,則邊上數少糧餉,自就耗盡,內地農作,亦將因此全廢,後日擧事之時,糧餉無從辦出,誠非細慮。量抄南北精銳,分防列堡,而其餘軍兵,姑爲罷還,使之專意穡事,似爲便當。此意,急遣宣傳官,下諭于徐渻爲當。」傳曰:「兵難遙度。將能而君不御者勝,從中遙制,最爲兵家之忌,非但兵法所戒,前代已驗。久與賊相持,親經此說之爲不虛矣。且兵貴神速,猶豫爲害。此賊終無不討之理,枚擧啓辭回諭,而師期早晩,則自爲籌度決斷,與諸將商議,十分周密謀定而後擧事,見可而進,毋或蹉跌。予見如此。」備邊司回啓曰:「此賊無故加兵於我,至陷全城,一番問罪,在所不已。第見金宗得所報:『伺件賊之勢,可滅則滅之,不可則分防各處。』云。以此言之,則宗得亦不爲一定之計,而監司見其報,而如是爲之。必欲征討,以伸國威,則當厚集兵力,相機擧事,以圖萬全,而今者只徵道內軍兵,雖合南北之軍,其數不過數千,件退留賊多少,時未詗探,而以我孤軍,深入敵境,實非長算。若只爲分防而已,則盡聚一道之軍,久屯於邊上,徒爲耗費糧餉、勞苦士卒,有妨後日之擧,莫如預講師期,聚合精銳,一擧取勝之爲愈。故,昨日啓辭中,頗有持難之意。今承聖敎,更爲參商,則彼中事情,有難懸度,一向沮止,有似遙制。依上敎,枚擧前啓辭及傳敎之意,幷與此啓辭,俱入於下諭中,使之自爲酌量處之,何如?」傳曰:「允。」

○以洪湜爲右副承旨,黃是爲同副承旨。

4月7日

○辛亥,文定王后忌晨。

4月8日

○壬子,王世子問安後,以大祭親行事,往于孝敬殿。

○咸鏡北道兵使金宗得啓:「穩城府則以判官金覺定將臣,來住行營;使虞候成佑吉,率領軍馬,往來鐘、穩之間,兼察潼關守護等事,以壯江邊聲勢。自潼關陷沒之後,民情惶惑不定,藩胡又從以向背,件退餘賊出沒難測,邊鄙方聳,其敢望穡人成功乎?件退不除,則爲賊淵藪,潼關之辱,無歲無之。臣方與巡察使徐渻,密報商議。塞草長成之月,秋穀布野之時,忽賊寇犯,指期可待。昔歲出來,猶尙縱橫,況今得利,其勢難遏。若不大集軍馬,示以國威,則將來之患,有不可形言。京來砲手,分防鎭堡,多生驕氣,怠慢成習,決難於緩急之用,唯平壤砲手,精藝勇健者頗多,極精四五百名,不分晝夜,爲先入送。六鎭中兵馬,簡其壯勇,則亦可爲用,而所乏者甲冑也。鎭堡上軍器,有名無實,京軍器、甲冑及火藥、火具等物,優數下送。臣行到潼關,看形止,供問脫逃土兵及免死降胡等,則俱曰:『三月十四日三更,降胡一人奔告僉使曰:「忽賊大軍,已到豊界近處。」僉使與充軍馬應斗飮酒,卽令軍卒,城頭列立,又許降胡入城,相雜守埤。十五日昧爽,大軍近城,北門將土兵梁忠祥,逢箭仆地,守卒一時潰散,賊徒竪立長梯,蟻附齊登。僉使與土兵,知事不齊,咸集西門一角,與賊摶戰,而東南兩面,隨以空虛,一時踰越,彌滿城內,頃刻之間,陷敗塗地。僉使則額上逢箭,臍下逢刃,隕於西門之下。城內外枕屍相連,幾至二百首。酋洪耳及所大等雜胡,無數騈死,而逃死之數,則合三十名。焚燒殺掠之後,餘存者,衙舍、倉廨、民家五戶,倉穀則太半散失;軍器則一鏃不遺,城四門門則盡數撞破。』臣在穩城時,府境深處都酋卓斗石乙將介來告曰:『頃者忽酋爲久住件退之計,挾二愛妻出來,及潼關得利之後,彼亦有損、愛將亏時太逢鐵丸而死;次將四人,逢箭亦死。故,何叱耳領大軍,卽向巢穴,只留騎步五百餘名于件退,分付內:「吾當於四月旬前更來,則限秋穀之熟,休兵留住,侵伐朝鮮地方及我輩恃排,〈恃排,城子。〉期以蕩滅」云。』又告曰:『忽賊出來之時,卓斗使其子會叱斗尼叱介,率二十餘騎,出外待變,掩其不意,射殺賊胡二名,取其甲冑,奪馬四十餘匹以來,敢乞會叱斗尼叱介受職進告。』卓斗等,旣與忽賊相絶,而今有此擧,其心可嘉,不可無激勸之典。」

○吏曹判書許頊,參議黃暹啓曰:「前日政事,永柔縣令差出時,以善政守令及他有名望人擇差事傳敎。而新昌縣監洪榮,善政陞敍,前後狀啓,幷錄於承傳冊,故循例備擬,至於受點。今聞,洪榮與曹佐郞閔慶基妻,同姓四寸云,在法當避,而昏不致察,其不職之罪大矣。惶恐待罪。」〈洪榮,許筬之壻,義昌君之同壻也。〉傳曰:「勿已。授可仍。」〈史臣曰:「法者,人君御世之具,而一時之治亂係焉。法一枉則所屈雖小,所損則大,可不戒哉?頃者,梁諿以再任而赴吉州;今也,洪榮以相避,而仍永柔,祖宗設法之意,安在?耳目之官,寂無一言,吁亦怪哉!」〉 ○右議政沈喜壽、右贊成柳根、右參贊朴東亮等啓曰:「臣等頃日,叨受殿試讀券官之命,書題取稟之際,所當一依法典所載書啓,而歷考亂後庭試、殿試書題單子,則詳略不同,竊記平時殿試規例,亦或有不拘法文之時,故敢據見存前例之最多者,率爾謄書以啓,致勤上敎,其矇然不察之失大矣。敢來待罪。」答曰:「非大段事,勿待罪。」〈《傳》曰:「不能三年,而媤、小功之察。」當國事艱危之日,廟堂規畫,其大非一,而以書題之煩簡,作爲待罪之目,其可謂急先務乎?〉 ○禮曹啓曰:「古者人生八歲,皆入小學。況今元孫,年已八歲,可以就學,其師友敎導之方,議大臣,講究施行何如?」傳曰:「允。」完平府院君李元翼、領中樞府事李德馨、行判中樞府事尹承勳、奇自獻、沈喜壽議:「敎養元孫,實是不可已之擧。應行典禮,令該曹,博考中朝及先朝故事,稟旨施行宜當。」鰲城府院君李恒福議:「當袨服就塾之年,非阿保虞侍之宜勸。講之典,無容別議,唯當考議典禮,伏惟上裁。」傳曰:「允。」

4月9日

○癸丑,王世子自孝敬殿還宮,問安。

○禮曹呈:「晋興君姜紳、工曹判書尹暾、同知中樞府事洪履祥、吏曹參判韓浚謙、刑曹參判南以信、驪興君閔中男、兵曹參知尹壽民、掌樂院僉正權詗等單子內:『伏見,同知中樞府事李蘧母貞夫人蔡氏,今年百有二歲,曠古所罕有。特蒙聖上老老之恩,優異之典,前後稠疊,寵榮無比,一世稱道。而顧姜紳等亦有偏母,皆過稀齡。紳母貞敬夫人尹氏,年八十三歲;暾母貞敬夫人南氏,年八十歲;履祥母貞夫人白氏,年七十八歲;浚謙母貞夫人申氏,年七十四歲;以信母貞夫人愼氏,年七十歲;中男母貞夫人李氏,年八十四歲;壽民母趙氏,年八十二歲;詗母金氏,年八十八歲。俱當孝理之日,獲覩祿養之榮,嘗結爲一契,共娛國恩,斯,聖化中一盛事也。屬玆和煦之辰,乘老人動作之便,欲冀諸親,同會一堂,奉蔡夫人,壓座上壽,一以慰老人臨年之懷;一以紓諸子愛日之情,將以本月初九日,設行筵面,諸子諸孫,合力經紀,略備酒殽。第慮此時,聲樂一節,不敢擅便。竊聞前日,自上有壽宴外,禁樂之敎云,紳等區區之心,妄有所據,不得不申稟于有司。伏乞照例分付,使人子爲親之誠,不歸落莫,不勝幸甚。』云。凡士大夫間,爲老親壽宴時,用樂一節,自在平時,雖當撤懸之日,特許勿禁,則自是應行故事。經亂後,殊異平時,義不敢擅便,而姜紳等母親,俱是臨年,卜日同會,做歡一堂,是固聖化中一盛事,勿禁聲樂,使展各人區區愛日之情,丕闡孝理之化,何如?」啓依所啓,施行。

4月10日

○甲寅,憲府啓曰:「潼關乃六鎭咽喉之地,一道成敗所係,頃日全城陷沒,極其慘酷。鐘城非但爲主鎭,相距纔十八里,必無不及知之理。而身爲主將者,恇怯退縮,無意赴援,使虜騎,如入無人之境,以致關防重地,一朝丘墟,北鄙事勢,將無以收拾,極爲痛憤。全伯玉之事,當待査覈以知之,府使高敬民,坐視不救之罪,昭著無疑。請命拿鞫,依律定罪。懷德囚殺人朴孝愼,隻屍親私婢萬之呈稱:『其母允之爲孝愼所殺,而以其上典黃承男,爲推官凌辱,至刑二次。』云。臣等取考前後作文,則往在庚子年,朴孝愼欲爲㤼奸黃承男女子,成群到家,承男閉門不納之際,婢允之有傷被打,遂至殞命。其家發狀,對衆檢驗,實因逢打致死懸錄。而其後以承男爲打殺其老病之婢,遂成大獄,又以承男爲冒入訟庭,面辱推官,至於題刑二次。大槪殺人重獄,干犯干證,招辭十分明白然後,乃可斷獄。今此孝愼之獄,當初可問事干,多不鞫問,而只鞫順良一人,遽以承男爲誣告。設使承男眞有自殺其婢之罪,揆諸獄體,已極踈漏。況承男女子,幾爲孝愼强奸,則其就訟庭陳訴,乃其所也。設使承男眞有凌辱訟官之罪,自有其律,至於嚴刑二次,無謂莫甚。其偏滯任情之罪,不可不懲。請其時推官,懷德縣監朴天叙、報恩縣監宋垓,竝命罷職,監司李弘老推考。」答曰:「允。高敬民,徐爲發落。前日嫡長加資所啓事,當爲議處之意,言于諫院。」

○惠民署提調鄭昌衍、宋言愼啓曰:「醫女,曾因該曹公事,抄啓可當人,徵聚京中者,欲敎誨醫術,以爲國家將來之用。緣紀綱解弛,侈泰成風,閭閻大小杯酌,無不招集。以此,諸上司捉致定送,如平時妓生之例,靡有紀極,重則差使,直到其家,驅出如羊;輕則來立本署,督出如罪人。年少之妓有數,題名之捉,倍多一日,定送之貼,動以成軸。該官疲於奔命,猶不免左右逢辱,奚暇對醫女之面,而敎誨哉?臣等尋常駭嘆,亦末如之何。今則不得訓誨緣由,逐日開錄,月終,具報禮曹,令禮曹或報法司;或入啓推治,何如?」〈史臣曰:「觀此一事,則知俗之尙侈靡矣。古人云:」奢侈之害,甚於天災。「況此纔經喪亂,國步艱危之日乎?《傳》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主風化之本者,盍反其本矣?」〉

4月12日

○丙辰,備邊司啓曰:「潼關陷沒之後,器械、軍糧,則本道自當漸次措置,而頂補軍丁一事,百爾思量,未得善策。自今後,京中及黃海、江原,與本道犯罪徒流、全家,應配之人,一切定配於此鎭。且變初,鞠京仁等緣坐人及籍沒奴婢之定屬不緊各官、各鎭者,竝爲移配於此鎭。陷城時散落民兵及被擄軍丁,或招集、或刷還,另加護恤,務令安接,似爲宜當。」傳曰:「允。」

○宣傳官李瑞龍書啓:

臣馳往潼關,看審陷沒形止,則滿城灰燼,慘不忍見。所存者,衙舍、倉廨及民家五戶,而四門爲賊打破,故,兵使已令鐘城府,塞其東、西、北三門,只以南門爲出入之路。穩城府方爲建設城門,鳩聚材木,始役矣。當初陷沒曲折,無可憑問,取供脫逃土兵則「去三月十五日未明,忽賊幾至八九千,一齊圍城,平明時,北門將土兵梁忠祥逢箭仆地,守卒瓦解,賊徒竪梯登上。僉使及土兵,咸聚西門,與賊摶戰,而城東南兩面空虛,賊徒一時踰越,頃刻之間陷沒」云。僉使則死於西門之下,城內外枕屍相連,胡酋洪耳及雜胡無數駢死。僉使則斂葬於鐘城城外,其他屍身,則分男女,一處埋置。軍器則賊徒盡數載去,倉穀則太半散失。而脫逃免死之數則土兵十二名、京砲手四名、本道砲手六名、降胡八名,而被擄之數,無從詰問,不得詳知。大槪潼關、鍾境巨鎭,男女老迷弱,竝二百七十餘名,而今無孑遺,極爲慘惻。臣所目見,不敢不達。

傳曰:「知。」

4月13日

○丁巳,備邊司啓曰:「平安道安州、龜城燔甓之役,民甚苦之。欲知其役民曲折,行移,問于本道監司矣。今見金信元回答則『兩處燔甓,已爲始役,而今年則朝廷別無指揮,守藩之臣不敢擅便停寢,故各官田結出夫,刈積柴木,以完其事。』云云。上年金信元以爲:『燔甓柴木,已爲刈積,不卽燔甓,則必爲腐朽空棄。』云,故使之燔甓矣。今聞,至出道內各官田結役夫,大擧刈柴,其間弊端,有不可盡言。況今農務方急,若仍爲督役,則廢農亦甚可慮。以已輸積柴木,速爲畢造後,卽爲停止,姑待後日,與兵使相議,或役闕軍、或役僧徒、或役營屬,而兩營砲、射之不曾赴防者,盡數抄出赴役,如是合力,漸次燔造設築,勿更煩民力宜當。我國城子,旋築旋壞者,以其累小石而築之。中原築城,雖用甓,而地臺則必以石築,今此龜城、安州兩城,不合全以瓦甓築之。收拾舊城之石,擇其大者,先築地臺若干層,其上以甓築之,則可以省民力,而城亦堅固矣。此意,幷爲知會於監、兵使,何如?」傳曰:「允。」

4月15日

○己未,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伏見徐渻狀啓:『已徵聚之兵,逾於千名,而本道見糧,足支千兵六七月之糧。』云。非但軍兵數小,糧餉亦不敷,以此兵力,大擧勦滅,固不可易言。其相機而動,剪其羽翼,使虜人有所懲畏,唯在邊臣,量力度勢,善爲節度而已。師期遲速,自此不可懸定,故任其處置之意,曾於下書中,已盡諭矣。設使一番示威之後,列鎭添兵防守之擧,必須倍加措置,庶免後悔,未知本道事力,果能支持否。前日抄出黃海、江原、京畿出身、武士及下番騎兵與有取才軍中,擇其年少勇健者,欲爲入送,先問糧餉支給與否於本道矣,今者徐渻牒報於本司曰:『騎兵二百名,已曾啓請而糧餉足以支保。』云。已裝束黃海、京畿出身、武士一百五十名,黃海、江原道騎兵各五十名內,更加精擇各二十五名,准啓請二百名之數,令該曹定將,急急入送宜當。潼關被圍時,添防砲手等,有先出城,逃走者云,士卒之臨戰,棄將逃走,罪關軍律。自本道,詳加査覈,顯有所犯者,勿論京、外砲手,限三年,本鎭充軍後,小名啓聞之意,行文知會,何如?」傳曰:「允。」

4月16日

○庚申,備忘:「參下武臣等,積年勤仕,而吏曹不卽遷轉,因此不得差出,六品箇滿之後,又經年不遷,甚非。所宜一一抄出,依法卽遷轉。此軍器寺主簿,亦以如此之類,擬差。」

○備忘:「法典,凡朝官,皆計仕陞遷,臺諫則不在此限。近來銓曹,惟意陞遷,不問仕滿與否,以長躁競之習,極爲不當。今後一依法典,計仕陞遷,嚴杜患得之風爲好矣。其或違法循情陞遷者,隨卽駁正,銓曹色郞罷職、堂上推治事,捧承傳于吏、兵曹、兩司。」仍備忘曰:「兩司別無不計仕而陞遷之語,此條付標。」

○備邊司啓:「潼關被圍時,先出城,逃走者,無論砲手與土兵,其中首倡之人,詳覈摘發,繩以軍律,以戒將來爲當。行會於監司、御史處,何如?」傳曰:「允。逃走一也,而本道人,則本鎭充軍;京砲手,則限三年充軍,用律不同。且只限三年充軍而已,則誰不爲跳城而走爾?似當更議。」

○備忘:「當日西城近處,衆樂鍧奏。都中作樂禁斷事,曾有傳敎矣,似聞或有張樂宴樂,更加痛禁。至於衣服之奢僭,尤當痛禁,言于憲府。」

○啓下宣武原從功臣九千六十人,傳旨:「國多難而靡定,爾旣宣力於重興,功無微而不酬。予乃推恩於原從,誕擧新典,式遵舊章。言念南寇之陸梁,致有西土之播越;縱橫豺虎,慘見宗社之蒙塵,跋涉山川,忍說君臣之中露?天欲興唐,而父母拯己;人猶戴晋,而大小忘勞,幸戡亂而回鑾,遂策勳而銘鼎。惟爾卿大夫曁士庶人,或揚我武烈;或助我軍需,執殳驅馳,或有捐軀之士;提兵戰伐,或有獻馘之徒,悉錄於玆,永傳於後。惟輕惟重,分一時之功勞,爾子爾孫,享萬世之安樂。故玆敎示,想宜知悉。」下吏曹。

○啓下扈聖原從功臣二千四百七十五人,傳旨:

人臣效忠而戮力,本無大小之殊;王者賞功而酬勞,寧有貴賤之別?蓋率百王之舊,非循一人之私。顧眇末之寡躬,嗣艱大之洪業,綢繆迨未雨,念詎弛於侮予,憂懼若隕淵,戒恒存於臨汝。何圖賊虜之猖獗,未免神器之流離?幸賴皇威之遠揚,尙克寶命之無墜,斯不忘于修扞,用以紀夫旂常。惟玆卿大夫,越爾吏胥、下賤,或陪扈而奔走;或鞅掌而馳驅。凡係前後協贊之徒,悉皆載諸原從之列,爰擧盛典,用示寵章。

○啓下淸難原從功臣九百九十五人,傳旨:

仗義討賊,咸効循國之忱,懋賞酬勳,何惜紀鼎之擧?無貴賤而竝錄,豈細大而或遺?眇予寡躬,叨主丕基,惟涼德未堪多難,恒懼臨淵而小孽,敢稔兇謀,反擬射日,豈徒國家之不幸?抑亦廟社之深羞。始雖遊魂於鼎中,終乃就命於机上,渠魁自殄,實賴祖宗在天之靈,大憝克淸,莫非臣民捍艱之力。玆從舊典,用答群功。惟爾臣僚,罔有大小,或能嬰城而守死;或能挺身而忘生,凡有協贊之勞,悉預原從之列。嘉乃心乃績,旣載旂常,傳之子之孫,永誓帶礪。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弘文館啓曰:「以禮曹啓辭:『元孫年已八歲,可以就學,其師友敎導之方,令儒臣,博考書啓。』事,允下矣。臣等考見諸書,則《大戴記》《保傅篇》曰:『古者年八歲,出就外舍,學小藝焉;履小節焉。束髮而就大學,學大藝焉;履大節焉。』《白虎通》曰:『八歲入小學,十五入大學。』朱子《大學》序曰:『人生八歲,則自王公以下,至於庶人之子弟,皆入小學。』《通典》曰:『唐永淳元年,立皇孫重昭,爲皇太孫,將置府僚,高宗召吏部郞中王方慶問曰:「前代故事,何如?」曰:「臣按《周禮》,有嫡孫,漢、魏以來,皇太子在,亦不立太孫。旁求載籍,未有前例。」上曰:「自我作古可乎。」對曰:「今陞下肇建皇孫。創斯盛典,所以彰子孫千億之盛,福祚靈長之應也。」上悅,使方慶,詳考典故、官屬、員品,乃奏,太孫府置師傅官、文學、祭酒及長史、曹掾、主簿、管記、司錄以下,六曹從事等官,各加王府一級,上後頗以爲疑,竟不補授而止。』《宋史》:『淳熙七年,皇孫英國公,始就傅,詔置皇太子宮小學敎授一員。十二年:詔建魏惠憲王府,置小學敎授二員,以館職,兼充掌訓,皇孫旣長,趨朝謁,則不以小學名,而講習如故。』《皇明通紀》:『洪武十六年,徵耆儒鮑恂、全思誠、余詮、張長年入見,恂等年皆七十餘。上喜賜坐,顧問者久之,竝命爲文華殿太學士,輔導皇太子及皇太孫,恂等固辭,賜勑放還。』《昭代典則》『永樂八年,賜皇長孫務本之訓,九年,封皇太子嫡長子,爲皇太孫,冠于華盖殿。十一年,上命吏部、翰林院,簡求老成正大儒者,侍皇太孫,謇義、楊士奇共擧禮部侍郞儀智,上喜曰:「得之矣。」遂令侍太孫,授經。旣而,智以年老,薦其同鄕訓導戴綸,卽擢爲禮部給事中,侍從授經。』歷代敎導之方,各有異同,無一定之規,只以書史中所現出者,抄錄以啓,商確折衷,惟在該曹。」傳曰:「知。言于禮曹。」

○忠淸道按問御史成晋善書啓:

臣按行州郡,廉問守令賢否及不法之事爲白乎矣。淸州牧使韓百謙,慈祥愛民,濟以剛明,斥去俗吏浮華之態,務行敦實之政。當此文敎頹廢之時,獨能以興起學校爲己任,公退之餘,每與諸生,講論經義,捐出公用餘財,廣貿經籍,使士子興起。沃川郡守張世哲,居官甚謹,自奉太薄,心存愛民,民心喜悅。瑞山郡守金順命,持身淸謹,爲政慈祥,一心愛民,民賴以安。林川郡守李愼儀,爲政寬和,民無怨言。牙山縣監姜克裕,恭愼奉職,民亦便之。忠州牧使辛慶晋,纔赴所任,已有善治之聲,而在任日淺,未敢輕議。尼山縣監黃宅中,居官履民,不成模樣。下吏乘時群起而作弊,百姓如在水火之中,又濫率成婚女子。恩津縣監李大河,別無病民之政,而濫率成婚女子。臣比到其縣,始爲出送。韓山郡守金興國,麤鄙近利,多行不義之事,經營生業於隣邑至近之地,十目所視,殊無忌憚之意。又濫率法外家屬,臣巡到其郡,則暫避近地,臣行纔過,又復率來。溫陽郡守柳德新,居官不謹,毁謗甚多,民有蹙額之怨。又濫率成婚女子,聞臣到界,始爲發送。報恩縣監申守淇,非但拙於居官,家在本縣至近之地,多有不美之言。公州判官尹趌,處事顚倒,刑罰慘刻。一度褒奬之後,便生驕恣之心,惟意所在,不顧事宜。州居故品官金得亨,有妾女子,許嫁於人,媒約已成,都事柳仲龍聞其富於財産,欲奪爲妾,其家拒而不從。趌欲悅仲龍之心,盡囚其家奴子,脅以官威,其家迫不得已,涕出而女焉。一道之人,言及此事,莫不扼腕而言曰:『朝廷無人,使守令,行胸臆至此。』鎭岑一縣,廢屬本州,蓋欲少紓民困。而趌視屬縣若秦瘠,屬縣所納柴草雜物,許令本州之民防納,縣民不勝其苦,見臣號泣,咸願復立其縣,以免州人防納之弊。生牛宰殺,國法有禁,而臣巡到之日,公然以牛肉供具,臣不勝驚駭,卽命撤去,因廉問用肉之路,則皆貧殘人吏,不勝支當,至有破産逃走者云。此外別無所聞。

○以洪湜嘉善爲左承旨,李善復爲輔德,朴齊仁爲刑曹正郞,南復圭爲慶尙都事,尹燧爲寧邊判官。

○邊備司啓曰:「所謂伊項、牛虛部落,爲賊爪牙,我國動靜,無不通於忽酋,潼關之變,此賊爲之向導云。金宗得徵聚六鎭及三邑之軍,先爲掩殺,此必剪去羽翼,以爲漸圖件退之計矣。但自我境,抵件退,四息餘程,其間部落,叛附於忽賊者,亦有四、五處,必盡爲除去,然後行師,動兵深入,似非其宜。都巡察使徐渻想已進到,相與十分商確,務在愼重,毋貽後悔之意,急遣宣傳官,馳諭于監、兵使處,何如?」傳曰:「允。」

○宣傳官羅德憲書啓:

臣三月二十六日,奉標信、齎有旨二度,九日至咸興府巡察使徐渻處親授,四月初四日,又到行營節度使金宗得處,有旨親授後,因問潼關陷沒之狀,則兵使已爲推問被擄逃還土兵金鸞壽等三人及降胡洪吉等招內:「去三月十四日三更,降胡一人往在欲洞耳部落,聞忽賊大軍已到豐界,奔告于僉使,則僉使方與充軍馬應斗飮酒,聞變,卽令軍卒,列立城頭,又許降胡等入城,相雜守陴。十五日昧爽,賊軍迫城,北門將土兵梁忠祥逢箭仆地,守卒潰散,賊徒多竪長梯,蟻附登城。僉使及土兵咸聚西門,與賊摶戰,東西兩面,隨而空虛,頃刻陷沒。僉使逢箭,死於西門之內,城內外積屍相枕,胡酋洪耳及雜胡無數駢死,而賊軍則巳時退去。」云云。鍾城府使高敬民推問被擄人孫應福等八名招內:「去三月十四日,名不知藩胡進告內:『忽賊大軍,十五日來犯。』云,而藩胡進告,視爲尋常。同日三更,降胡等不知其數,聚到于西門,欲入城中,卽開門許入後,忽賊大軍,未明圍城,降胡等所主北門,步兵踰越,以致陷敗。僉使則不知去處,厥妾被擄於城中,而忽賊大軍則已入巢穴,只三百餘騎,留住於件加退,將欲更犯。」云云。臣初五日,自行營馳到鍾城,躬自取招,則應福等所供之辭,前後無異。臣與鍾城府使高敬民,同往潼關,看審陷沒形止,則當初賊虜行軍出來處,鎭西、長城門外,豆滿江厚地灘、他乃灘、中島灘、望德灘四處,涉水長驅,兵馬蹴踏之跡,漲滿前野,而城四面,又有環匝之狀。自南門至東、北門外,田畝間數馬場許,多有屯兵蹂躪之跡。城西溝垓子五處,廣一尺許及東北邊垓子二十八處,廣三四尺許,抹木拔去,有竪梯登城之跡,而城北門,女墻一處半壞,別無頹城,塡塹之處,只城西門內一角上,多有兩軍相搏之處,而赤血塗地,唯餘戰屍頹積之痕而已。死亡之人及僉使屍身,則已盡收瘞。潼關男女老弱,盡於殺戮之中,而孑遺僅存者,只土兵十二名、京砲手四名、本道砲手六名、降胡八名矣。焚蕩所餘官穀,則皮雜穀竝六百十二石三斗,府使高敬民,已爲搜括,報于巡察使處云云。官舍猶存者,司倉、衙舍、官廳,竝四十八間,城東門則只有柱樑,而門板則盡爲撞破。故,兵使令鍾城府,塞其東西北門,但開南門,以通出入之路。閭閻草家五戶及土幕四十四,半焚半存,其餘城中之物,盡爲灰燼,無憑可考,而所見慘惻矣。

4月17日

○辛酉,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凡闕內應直之員,雖有疾病,未遞直之前,曹中之事,不可推諉他人,又不可任意擅離。兵曹佐郞朴大謙,以年少新進之人,不思恪守法例,去二十九日,身在直房,偃然稱病,至於監軍單子,終不以入直懸錄。且內直郞官所受,御押摘奸牌,事體至嚴,不容少慢,而大謙置於直房,無端出去,聞者莫不駭愕,請命先罷後推。近來佐幕之任,比平時尤重,不可不愼擇。全羅都事羅紉,迂拙未經事;黃海都事白大珩,素無名論,取輕列邑,請竝命遞差。」答曰:「允。」

○忠勳府啓曰:「黃赫,其時資窮與否,亦無文書可考,唯事非久遠,故其時見知者,明言資窮,而陞堂上云矣。兪大述之事,果如聖敎,故亦竝及之,以備聖覽,而其他陞超之人,或相參差,輕重不等。若曰只陞一級云,則超越者如是;若曰超云,則元勳之子,而只陞一級者,又如彼,臣等亦不敢取以爲明證,只以所聞見,竝錄以啓矣。或者臆料,設賞雖有科級,而銓曹量加權衡,使之均適,故爲如是超陞之不同歟,則爵賞大典,不應若是其任意也,此亦所未敢知也,敢啓。」傳曰:「黃赫事,想必亦如今時之議。銓曹,或以爲過重,不無臨時只加一資之慮,但旣設賞級於敎書,而秉論者操縱,則敎人爲欺人之物,於理遠矣。一時除職之高下,則非是大段,不足爲得失,而其所大關者,敎書明錄幾級,而違而不擧,則是敎書,爲欺功臣之書。若曰:『堂上以上,只加一資而已。』則他日元勳以下之子,皆將爲混施之歸,更無一二等之分,酬功報賞,未免乖舛,決知其不然矣。大槪策勳論功,恩莫重焉。是故,父母、妻子,皆從其功之高下,與其身而爲之一視焉,今若勿論等級,只加一資,則恐爲欠典,黃赫之事,未可以爲法。此非獨行之於一時,將爲永式於後日。予意,一依敎書,更爲回啓。」

4月18日

○壬戌,《璿源錄》校正廳啓曰:「懷安大君芳幹及瑢伸雪與否,取考《實錄》事入啓蒙允。而日月已久,實錄廳迄未見現出之處,本局方書正草,以此停廢書役,極爲悶慮。大槪,瑢、芳幹、芳碩、芳蕃,皆是被罪之人,而久遠之事,雖未能詳知其輕重,芳蕃旣封撫安君;芳碩又爲昭悼君,其子孫,世襲爵祿,繼絶存亡,則似無彼此之異,而芳幹及瑢則無公家可考之文。臣等如此重事,處置爲難,令朝廷從速處置,俾無停役之患,何如?」傳曰:「允。」

○傳于右承旨柳夢寅曰:「擇空日,儒生庭試,又命官講書。」

○忠勳府啓曰:「本府之職,只擧謄錄及故事,以備該曹參酌權衡之而已。考之謄錄,則略而不詳;參之聞見,則錯而不等。聖敎所及『或以爲過重,不無臨時,只加一資之慮。』政是臣等所臆料者也。又有一事,尤爲近之。一人之身,旣參光國,又參平難者,及爵其子,則只除一命。以敎書之意觀之,似當以光國之賞,初授職,又以平難之賞,或陞一二級矣,而此則不然。以是料之,當時銓曹,必慮過重,權其高下,量宜陞遷而已也。至於一依敎書與否,係是除拜大典,自有秉銓之臣,非勳司所敢與論,臣等只以平日所聞見,備陳而已,敢啓。」傳曰:「令吏曹議啓。」

4月19日

○癸亥,備邊司啓曰:「北邊自此多事,添兵之擧,必無歲無之,而繼糧一事,尤極無形。監司徐渻至欲貿穀於胡中,其急可知。今當發遣御史,磨鍊事目,而江原道嶺東及本道,元來貧瘠,公私儲蓄,一樣匱乏,百計料理,未得其策。若不以本道公賤、私賤,竝除身貢作米,則難以補用。此一款,當入於事目中,而亦患其零星不敷。道內吉州以北,內需司奴婢身貢,似當除出一半,以爲助餉之萬一,而自下擅便爲難,敢稟。」傳曰:「北道之事,誠爲可慮。但自變後,宮中一應之用,只靠內司奴婢之貢,內司奴婢,北道多在,如是除出半減,事勢爲難。無已則依平時例,以該司米換用。」

○咸鏡巡察使徐渻啓:「前日兵使金宗得遣虞候成佑吉,叛胡伊項、亐虛部落焚蕩事,先發後聞之意,貽書問臣臣傳令禁戒曰:『幾會不可失,而藩臣之義,當待朝廷分付,決不可興師越境。』臣到吉州,宗得又以曾聞忽賊再犯之奇,聚兵千餘,因此襲滅亐虛事馳啓,卽遣軍官止之,未到之前,先已動兵,屈挫叛胡,庶幾少伸前恥,極爲喜幸。臣之愚見,則目今所當討者,件加退。上年秋,聚兵待變,胡中傳言,當討件退,件退之賊,登山走避者,幾二十餘日,而我師終不出,胡中謂我㤼弱,易之如兒。因我師之憤;乘彼賊之驕,憑仗國威,冀灑邊羞,而今已興師機事已露,恐或戒備件退,而再謀侵犯。臣聞,自癸未以後,邊上以首級賞功,故生髮始燥之小兒,穿耳披白之老嫗,亦在旗顯之中。自古,爭戰雖極衰亂,未嘗不執訊受降,生殺、恩威,竝行於鋒刃擾攘之中。而我國諸將,不習戰陣,爭以多殺爲誇,非但乖天地好生之德,而使敵殊死戰,事甚乖宜。臣於前日,請討豐界之時:『諭降不從而後加兵,亂兵旣定,賊已投戈,則卽爲生虜受降,以活捉爲頭功;以獻馘爲次。』賞事約束,亦以其意,啓聞于朝,宜自朝廷,商量定規,知委各邊,使之遵奉施行。件退問罪之事,曾已累次陳啓,而迄今未奉明旨,趑趄中路,事甚狼狽。乞令備邊司,馳驛指揮,使決去留。」

4月20日

○甲子,朝,王世子問安。

○備忘記:「乍見都監所進冊,將以戚繼光新法,敎鍊武士,予不知兵,又不知古書,然此則知其不可也。兵無定體,亦無定制,蓋山川形勢之有異也;風土技藝之不同也。故有宜於古,而不宜於今者;有便於楚,而不便於齊者。膠柱而鼓瑟,未必爲峩洋之曲;學步於邯鄲,不免爲匍匐而歸。我國山川、風習、人心、物力,皆與中國不侔。乃欲以支蔓之節目、車乘之制度,敎鍊武士,以爲防胡之計,安知他日,不致輿尸之凶?爲今日,都監之咎哉。兵家之書,非如詞人閑漫孟浪之文,一場談笑而止,大而國之成敗;小而人之死生,莫不於此焉係,可不懼哉?我國陣書,其法制號令,簡而安、約而備,合變奇正,如陰陽造化之不可測,敎鍊之書,無出於此。設使當用戚法,須與知兵宿將、廟堂諸宰,相議而定之,恐不可委之於一韓嶠,而撰出新書,便以爲是,而印頒於國中也。予見適爾如此,故言之,亦不知其如何也。言于訓鍊都監。」

4月21日

○乙丑,咸鏡兵使金宗得啓:「潼關見辱之由,詳細探問,備諳其狀,則皆由於水上叛胡之媒孽誘引,而向導先鋒者,都是伊項、牛項等部落及慶源境數三部落。如此嘯聚之徒,歸仰忽賊,作爲羽翼,我無問罪,益肆跳梁,隔江一帶,將爲賦壘,臣不得已先事伊項,以威水上藩胡。而慶源境夫汝叱只部落,曾與忽溫相通,忽賊數三,方留其處,厥謀難測,此不示威,恐生一敵於腹心也。且慶源之胡,今與忽賊締結,信使往來,而見其潼關之敗,又生覬覦之心,倘或忽賊,連兵一時俱起,則殘鎭小堡,難保其無事也。且藩胡之性,可以威制。庚子夏,薄伐老土,至今無梗足爲明驗。臣休養精銳,待時以動,致討慶源之胡,則水下藩落,亦自畏縮,莫敢先動,而忽賊出來,庶無相煽。件退問罪,亦不可少緩,而道里相去百里之外,淵藪盤據,忽兵留護,難可輕易擧事。故先除羽翼,以孤其勢,可以得志,次第擧事。時不可失,昧死以稟。」

4月22日

○丙寅,朝,王世子問安。

○慶尙道淸道郡良女召史,生一男,翌日生女生男,一男卽死,娚妹生存,變怪非常。

○醴泉郡今四月初五日,自西北向東南,雷風大作,雨雹交下,兩麥枯損。木花時方立苗,盡爲枯損,無望西成。

○春秋館啓曰:「以大臣重建宗廟、宮闕啓辭,傳曰:『國初及成宗朝太廟、宮闕營建時,自初至終,凡一應公事,與夫傳敎、啓辭,無遺考出,不落一字,謄書作冊,一件入內,一件該曹上,以爲依據之地,然後更議。』事傳敎矣。國初及成廟朝營建時事,已爲考出,而其營繕節目,頗不詳盡,惟癸丑年景福宮修改之事,最似該備,故竝爲謄書投進,以備睿覽。」傳曰:「知。」

○備邊司啓:「近因北邊有事,宣傳官絡繹於道路,此非可繼之事。監營以上,監司似已設撥,自北道限事定間,設立擺撥,以便遞傳,非有警重事,則勿遣宣傳官似當。」傳曰:「允。」

○備忘記:「瓮津縣令洪衍箕段,闕內各處所用末醬,專靠瓮津內需寺奴婢身貢所納之太,而上年貢太,至今不納。今已節晩,雖或追納,不得造醬,緩慢之狀,極爲駭愕。先罷後考。」〈史臣曰:「堯以不得舜爲己憂;舜以不得禹、皐陶爲己憂,則堯、舜之治,急先務而已。至如末醬,細微之事,有司存焉,豈必勞聖慮,而下玉札乎?」〉 ○以成以文爲大司諫,黃是爲兵曹參議,金大來爲舍人,黃致敬爲南原府使,李慶祺爲軍資正,金文輔爲兵曹佐郞,李德溫爲侍講院文學,崔弘載爲全羅都事,兪濯爲黃海都事。

4月23日

○丁卯,咸鏡北道兵使金宗得啓:「忽賊出來無聲息,件退留賊,或云三百。元居胡,幷將千餘,而待其忽軍,相與作賊云。如此草長之節、夏月之時,待變等事,不可不戒嚴。臣精抄營下軍士,仍留行營,防禦使鄭沆率兵已到鍾城,北關軍兵徵集,分防各處,以備不虞。」

○備邊司堂上李時言啓曰:「臣前往竹州山城,與防禦使李光岳,設砦便否,眼同看審,則城子周回之中,自東至西,山脊陟起,狀如伏龍,城之南北,則皆是溝壑,彼此不得相望,如或受敵,變生倉卒,亦不得以時相救。故,府使李惟弘欲設砦於山脊,爲主將駐箚指揮應變之所,而若城之左右不利,則預作壘,輒入收保之計,此乃陣法內圓陣之義也。宜從本州所報,創爲新制,允爲便益。城役則依倣倭制,城身已畢,只餘北門基址三十餘把,時方設築,東南兩門,欲爲蓋瓦。城堞則據險處不築,受敵最緊處,欲爲燔甎營築,故未及始役,而開月念間,似畢云矣。」

○獻納尹讓來〈大司諫成以文、司諫李德泂。〉啓曰:「舍人金大來,爲人浮薄,且無行檢,今授本職,物情皆以爲未便,請命遞差。義禁府都事金應翼,爲人愚妄,不合王府之官,請命遞差。」〈大來爲人麤暴,喜言人過,無忌憚。〉答曰:「依啓。」

○承文院啓曰:「臣竊考,啓下禮部所送題本、奏本、表、箋,式樣刻本各一本及禮部咨文一道,題本則本國所素不用,奏本則當依式樣施行。至於表、箋則舊例,擡頭四行,今次刻本式樣則三行,格數多少則舊例二十字,今此刻本式樣則十八字。今以禮部咨內事意觀之則有曰:『該本部,於本年三月內,照依《大明會典》,復行刊布,緣未題請亦未刻有朝鮮式樣。今該國表、狀,其擡頭體式,當照本部刻本式樣,參酌遵行。至於表、箋、咨文內所撰之文,該國亦當一遵舊例,不宜經述,刻本頌詞。今該前因合將刻定題、奏本式及表、箋式樣頒給。』以此觀之,咨內只擧擡頭體式,不及於字畫細大、字行格數多少、紙樣短長廣狹。擡頭則當依刻本,自今爲始,用三行,字行格數則今次刻本『字行則至於九;字數則至於十八』非必以九行、十八字,乃以爲表、箋定式也。特於刻板之際,冊子模樣,適然如是,不可遽以爲例。至於舊例稱『稽頭稽首』而刻本稱『稽首頓首』舊例稱『仰天望聖』而刻本稱『瞻天望聖』舊例『無任』之上有臣字,而刻本無臣字,舊例御前稱『欽惟』而刻本稱『恭惟』舊例千秋稱『恭惟』而刻本稱『敬惟』舊例書大年號日月,安寶其上,副本外面,黃綾衣上,只書表副二字,安寶其上,而刻本不書大年號日月,又無踏印之例,舊例付籤,而刻本亦無付籤之規,舊例慈聖、中宮有狀,而無表,刻本俱有表,今後冬至,亦宜有表文。如此等處,竝依刻本施行,咨文擡頭,亦以三行爲式爲當。大槪此事與舊例有異,而天朝許令省直,一體施行,極爲榮幸。不可不遵奉施行,宜令禮官,講而行之,敢啓。」傳曰:「允。」

4月24日

○戊辰,朝,王世子問安。

○春秋館啓曰:「曾因禮曹啓辭,元孫就學前例博考事,有傳敎,故試考先王朝《實錄》,謄書入啓矣。今者更考《實錄》,則入學一款亦有之,別錄一單以啓。」〈錄在世宗三十年八月日。〉傳曰:「知。」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前日赴防砲手妻料事,言之則卽爲題給云。而今日赴防砲手等,訴以妻料或減半、或趁不題給云云,赴防人妻料,不可不准數趁給,言于該司。」

○禮曹啓曰:「承文院啓辭:『題本、奏本、表、箋式樣刻本,新舊異規等行節目,宜令禮官,講而行之。』事,允下矣。今此刻本,已經禮部題、奏,刻定體式,着令通行,仍頒給各樣刊刻,則自此以後,但當遵依施行,無容別有他議。其中刻式樣,與舊例不同,而應改處,自承文院,已爲逐節具啓。但皇太后殿舊例稱『慈聖宣文明肅貞壽端獻皇太后陛下』而刻本則『慈聖』之上,有『聖母』二字,中宮殿舊例則稱『中殿殿下。』而刻本則稱『皇后殿下,此二款,亦在當改之例。至於表、箋刻本,獨用印札形體,一如尋常冊子,與題本式樣有異,未知中朝所用題、奏、表、箋式樣,若是其不同。而旣無頭辭,又無末端大年號日月,其的用印札與否,亦不可知。且凡別例陳賀與謝恩規式則不載刻本,尤不可斟酌爲之。表、箋一款則今難一體遵奉,或云:『表、箋式樣,姑且仍舊磨鍊,更將未曉曲折,咨問禮部,明白停當然後,竝爲遵照,亦未爲晩。』云。大槪承文院,專掌事大文書,而大臣所在之地,令承文院,將各項事意,反覆商確,稟裁施行,何如?」傳曰:「允。」

4月25日

○己巳,朝,王世子問安。

○咸鏡按問御史李廷馦馳啓:「會寧府使沈克明馳報:『今四月十五日,忽賊騎兵五百餘名,府境烟臺近處住胡伐大伊部落圍抱相持,府判官,率砲、射追擊次,賊將等由淺灘,分衛突入,良久交戰。乘白馬前鋒胡一名,射殺落水,奪取白馬,藩胡土屎乃等草間隱伏,乘其退北尾擊,射殺五名、生擒二名、馬八匹、甲冑幷七部,掠得領來。上項賊胡等,篤所及伐伊大等部落,幾盡焚蕩,牛馬財畜,無遺搶奪,越邊相望之地,結陣不散,整齊軍兵,時方戒嚴。」

○鐘城府使高敬民馳報:「藩胡攄只舍言內:『卓斗,勇軍五十餘名,入送于件退,鐵甲十部、馬百餘匹,前後偸來,忽賊騎軍一百五十餘名,今月初七日,已到件退,時方造作長梯,同卓斗部落及朝鮮某處,作賊計料。忽賊狃於得利,不無再犯之患。』」

○巡察使徐渻馳啓:「金宗得牒呈:『柔遠鎭境深處胡人,自忽溫出來言:「件退,曾留騎軍三百餘名,又騎軍一百五十餘名,今已到件退。」云。』當此農民布野之時,聲息如此,衝東擊西之患,極爲可慮。會寧、穩城諸胡,皆懷貳心,稍稍撤去,水上、下三百餘里,當盡爲添防,兵分勢弱,糧亦垂渴,將來之憂,極爲危急。」

○備忘記:「非但中原一路饑饉,驛路凋弊,輸轉爲難。我國北方,逆胡憑陵,兵食方患不繼。此時每用貿易,爲尙方、內局則不得已者外,今當減削。諸司貿易,亦可自外減數,至如濟用監、工曹貿易,則可全減。其中工曹黃金,則前者布民訴之,似不可減,其應給價物,以布子、把參計給,其所減木綿數,則一一打算,別爲書啓,當送于北道,言于戶曹。」

4月26日

○庚午,朝,王世子問安。

○王世子誕日。政院、玉堂、大臣二品以上、六曹堂上,問安。

○禮曹以王世孫輔導事啓曰:「臣等謹按弘文館、春秋館考啓,歷代皇孫、我朝元孫,講學輔導之方、名號封拜之規,明有典禮,在今俱有可據,惟當擧而行之而已。典禮詳略,代各不同,以一時有司之見,未敢擅便定奪,伏候聖裁。啓,世子之子,自當爲世孫。但世子且未受命,名號之封,姑議後日,先出講學人員,以爲輔導之方。」

○黃海道按問御史李志完啓曰:「臣伏承按問之命,巡審海西一道,戰亡人妻子護恤及逃唐兵刷還等事,一依事目施行,而其中守令賢否、不法及民間疾苦等事,則非瞥然行過,所可得其實狀,故依事目,簡其騶從,出入村閭,或參以聞見,詳加査覈,逐條書啓。平山府使康復誠,氷蘗律己,恪勤奉公,革祛百弊,愛民如子,治績甲於一道。康翎縣監李夢亮,持身淸苦,衙屬極簡,修城繕塹,常若對陣,至誠愛民,頌聲盈路。新溪縣令尹瑂,處事明密,吏畏民愛,善治之聲,藉藉人口。瑞興府使柳澈,恣祥愛民,賦役均平。延安府使李巖,政尙剛明,吏不敢欺。長淵縣監南以興,以年少武夫,銳意治民,頗有聲績。文化縣令林懽,雖無大段失刑,而成婚子息,冒法携挈。海州牧使金尙寯,剛明勤幹,官事日修,而法外濫率,人皆言之,臣詳加訪問,則還出送云。察訪率眷,國法所無,靑丹察訪權鶴,復蹈前日具崇之轍,濫率眷屬,多貽驛卒之弊。鳳山郡守朴東彦,性騃令弛,百事俱廢,加以近日病不坐衙,吏緣爲奸,民受其弊。白川郡守李惟義,才踈政拙,號令顚倒,凡有作爲,人輒譏笑,賦役不均,闔境怨咨。此外守令,則或莅事日淺、或爲政平平,得失無聞矣。」啓下吏曹。吏曹回啓論賞、罷黜之意,啓依允。康復誠加資;李夢亮陞敍;尹瑂、南以興,各賜表裏;柳澈、李巖,前已褒賞,故待後日。御史書啓中,民弊一件:「海州,辛丑以後,步兵物故七十名,流亡三百十一名、此外如納粟。老除、他役投屬、山城募入,各項有頉,亦至二百餘名。而該曹嚴立科條,旣定自戶充立之規,又開解由憑考之法。守土之官,急於奉行,戶保中如有一人之時存,則流亡價布,竝爲督徵;戶保俱無,則勿論遠近,侵徵族隣;族隣流散,則延及於族之族、隣之隣。孑遺殘民,自己身役、戶役、田役,猶不能勝當,族役、隣役,又何以堪支?流移轉徙,將至於闔境空虛,誠可寒心。黃海一道二十三邑,均有此弊,若無別樣變通之規,則軍民無按堵之期。令該曹,詳盡査覈,久遠流亡、物故,各項有頉人價布,一一蠲除,俾蒙一分之惠,宜當。」

○備邊司啓曰:「伏見徐渻、金宗得等狀啓,件退之賊,來犯會寧境內住胡伐伊大、篤所兩部落。接戰曲折,雖有詳略之不同,大槪得利潼關之後,留兵於件退,出沒侵軼,使我疲於奔走,其爲兇計深矣。必須添兵列鎭,倍加隄備,庶可支撑。但六鎭見糧匱竭,目前接濟,極爲無形。加以農民輟耕荷戈,無望秋成,前頭繼餉,尤極可慮。前日啓下,平安道砲手及黃海、江原、京畿武士等,更爲催督,急急入送爲當。此外雖或加抄精軍,鱗次入送,而本道糧餉,未及措置之前,數多添兵,恐非得宜。姑令兵曹,更抄二百,預令裝束,徐觀事勢,以爲處置爲當。督運御史,已爲差出,數日內,當爲發送。但自江原嶺東,北道道里絶遠,御史一員,往來兩道,動淹時月,時急之事,必至遲滯,加出一員,何如?」傳曰:「允。北道足食爲先,而道路險遠,未易船運。雖運不敷,若多入綿布,貿換於彼我地方,一以爲軍民之衣;一以爲兵糧之用,兵、戶二曹綿布,可以連續入送,他不暇計。然所儲無幾,多辦木綿之策,本司商議措處。或依調度使例,差官於外方,設策參酌施行。且我國城子,惟務廣闊,不務堅壯,又不據險,有同燕壘,華人見之者,無不拍手而笑之。潼關陷城時,賊胡用長梯,逾越云,城而逾越,其高卑可想。聞,會寧城中無井泉云,豈有無水之城,可以禦敵之理乎?當初,設鎭,所未曉矣。倘或被圍,不待攻城,而自不保於數日之內矣,虜知之,常有凌侮之志云。趙儆曾爲本府府使,必能詳知,可招問商議。或令深鑿城中諸處,猶不能得焉,則寧爲移鎭,毋貽後悔。且觀賊勢,似非零賊狗偸之比。分兵出沒,使我不得耕農;又撤藩籬,使我有齒寒之患然後,長驅數萬之衆,雲屯蟻附,肉薄登城,以我殘城弱卒,不知何以待之。六鎭要害之地,如有山城,可以設鎭據險。苟得形便一二處,雖十萬之虜,無能爲矣,亦當議處。」

○備邊司回啓曰:「北邊繼餉,爲今日第一急務。依聖敎,以綿布換貿於彼我地方,可以得穀。兵、戶二曹所儲木綿,一切勿用於不緊之處,連續入送本道,使之貿穀,以資軍食,果爲便益。先將二曹各二十同及黃海兵營木綿十餘同,以救目前之急,仍令二曹,多般措備,鱗次入送爲當。如各道災傷贖木及司憲府、刑曹贖木,雖似零星,亦須一一收合啓下,知委下送,以爲補用之資。差送京官於下三道及黃海道,別爲事目,如募粟之例,方便措得,亦無所妨。且我國城子,不爲據險,務廣闊、不堅壯,誠如上敎。會寧城子,周回甚廣,內無井泉,其於守禦,似爲齟齬。今與趙儆相議,則本府在高嶺、甫乙下兩鎭之間,實是要衝控制之地,決不可移設於他處。但城內,昔時則民居稠密,今則只有六七十戶,若不多添客軍,難以守城,就東邊空闊處,斟酌進築。且西門外有大川,距城僅數十步,若鑿渠引水,設砲樓於川邊斗絶處,於其兩傍,高築羊馬墻,則臨急可以汲用,似無所患云。新府使下去時,以此意言送,使之商議於監、兵使,審察地形,急急啓聞,以憑議處爲當。今此忽賊,布置有計慮;行軍有紀律,恐非前日零賊狗偸之比也,將來之憂,誠爲不細。潼關號爲堅城,而一夕見陷。近因往來宣傳官聞之:『壕塹淺,而不爲修設;抹抶木踈短,而不爲改排。』云,以此推之,其他列鎭,槪可知矣。虜若擧衆薄城,則得免陷敗難矣。六鎭中最爲要害之地,設築山城一二處,以爲據守之計,似合事宜。令監、兵使,相度形便馳啓後,更議處之爲當。且列鎭,今方添兵,使待變之暇,修補城子,深鑿壕塹,凡可以隄防此賊之具,無不整理以待之意,下諭監、兵處,何如?」「允。」

4月27日

○辛未,昭憲王后忌晨。

○備邊司啓曰:「江原、咸鏡等道,督運御史二員差出,所當分往兩道察任,而咸鏡監司遠在北邊,南官公私穀,檢飭催運,一日爲急。李必榮已爲治裝,先爲發送於咸鏡道;朴楗則送于江原道,使之文移相議,急急催運爲當。黃海、忠淸、慶尙、全羅等道定差官,木綿募得事,亦已啓下,而江原、咸鏡兩道,則或木綿、或布子,從便廣募,亦爲貿穀補用之意,添入於兩道御史齎去事目中亦當。」傳曰:「允。不必盡以木匹,雖去核木花,多多益善。其處木花不産,隆冬酷寒,不得衣木綿之衣,事變以後,又無衲衣頒賜之恩,軍民誠爲可矜。況此糧餉匱乏之時,以此輸入,轉運輕便,可以足食,亦可以足衣矣。要在當事人,善爲措置耳。」

○禮曹啓:「中原一路,飢饉方極,死者相望,牛馬多斃,沿路車輛,不能撥給。冬至使尹敬立等回還時,至訴巡按,得銀雇車而來云,其道路艱阻之狀,據此可知。今此聖節、謝恩之行,若不破格處置,優給盤纆,以備意外之用,則必有到處阻滯,未及節日之患。遼東以西,雇驢之價,不可不依啓辭題給,以便前進。」傳曰:「允。千秋使,同是使臣,其身雖已發程,當一視之,追給爲可。」

4月28日

○壬申,咸鏡監司徐渻啓:「卓斗雖未可專信,揆其情勢,附賊則爲其管下,皮幣以爲貢;兵馬以從征,一違其令,從前歸順之功,反爲討罪之媒。而若助我却賊,則自雄江外,控制數百里,統率數千兵,此是目前必然之理也。雖爲其脅制,而猶持兩端,若一向外待,使之專意於賊,則竊恐水下藩胡,一時生變。以此,姑示厚意,以結其心而已,豈可謀及軍期,透漏機事耶?江邊諸將,以金宗得爲過信卓斗,而其心則亦非以爲一心輸誠,一揚一抑,以爲操縱羈縻之耳。若得京砲手二百名幇助,又添黃海、京畿武士百五十名,則可以足用,而若件退忽兵未滿三百,則其餘皆是鍾城藩胡之畏威投入者,而其數亦不多本道兵力,似可有爲矣。糧雖未優,江邊各鎭現在之數,足支三千兵兩三月之支,而洪原以北稅糧,方且督運,可以支用。戰是危事,兵非得已,豈敢輕易妄擧,以貽後悔,以自罹軍律乎?進退機宜,追爲馳啓計料。」

○兵曹啓曰:「傳曰:『平安道,雖時無兵革,隱憂轉深,當蓄力以待之。雖曰順川以東,不可視同內地,二十名數,雖不多,前旣抄送砲手,今又抽出武士,予意以爲不可。更議施行。』事,傳敎矣。平安道武士,元數三千一百餘人,視他道最多,且道里便近,故除出二十名,今承上敎,果爲允當。本道武士勿爲遷動,其代以江原、忠淸道武士各十人,抄送何如?」傳曰:「允。北虜當秋高馬肥之節,必生南牧之志,恐有意外難支之虞。前日直赴會試人,別爲試取事取稟,料擧頻數,且涉無名,恐開僥倖之路,故不許之矣。八百初試,旣難於覆試,額內試取,不得不額外試取,則當此有事之日,毋寧別爲試取,精兵可得。此方可以濟師,而直赴之人,亦無苦待之弊矣。但前見啓辭,以三朔定限,似爲太歇,今可以五六朔定限,雖閭閻在家之人,猶當徵發以戍,況新爲科擧之人乎?科擧前,預以五六朔下令,則固無不可矣。予意如此,未知其如何,議啓。」

4月29日

○癸酉,朝,王世子問安。

○吏曹請差出元孫講學官。王世子奏箚曰:

伏以,臣受氣偏薄,最出人下,齠年志學,嘗慕作者之風。而自亂離以後,世故多端、憂病相仍,性又習懶,遂爲自棄之人,歲月荏苒三十之年,忽焉已過。點檢半生,只是面墻,中夜自嘆,有愧古人。不幸盜竊虛名,厚誣聖明,待罪靑宮,恩眷卓殊,人子遭逢之盛,未有如臣者。臣常感激鴻私,晨夜雪涕,只以一死,爲圖報之期。不意頃者,有司以穉兒就學事,累度啓稟,不勝未安,欲陳下情。而非但時未講定,聖鑑固已洞燭,不待臣言,自當裁處,蒙恩入侍,不曾一言仰達。而伏聞聖旨,特許講員差出,驚惶累日,不能自定,乃於昨者,不揆僭越,冒昧請對,敢瀝危悰,瀆犯天威,罪在不赦。誠未上格,未獲允兪,恭承聖敎曰:「人生八威,皆入小學。責任爲重,不可不講學,依有司所啓而爲之。」聞命震越,益無所容。臣十載之間,舐犢之憂,連綿不止,只有此子,不願博學,惟望長成,不避煩聒,瀝血控辭者,誠以此也。且大有所不然者,凡干事勢,有宜於古,而不宜於今;有便於前,而不便於後。苟非英明之才、岐嶷之性,則黃口小兒,不知書冊爲何物;學問爲何事。如是而强使受學,則非獨取笑於當今,抑亦貽譏於後世,豈非可懼之甚乎?嗚呼!知臣莫如君;知子莫如父。年雖八歲,實纔七齡,性旣駑劣,才又不敏。以如此之姿,當如此之時,臣若貪戀聖恩,率爾處置,使之講學,則譬如策馬以耕,徒煩無益,尺童所知。如有一分可堪之勢,則何敢瀆擾哉?臣實悶迫,不知所爲。有司雖或不知如此,援例請差講員,其參酌可否,惟在聖斷。伏乞聖慈,俯察微衷,亟收宣命,俾安愚分則雖死之日,猶生之年。無任瞻天、仰聖待命懇迫之至,昧死以聞。

傳于政院曰:「東宮手書,下于禮曹。」〈吏曹啓曰:「元孫講官人員,先爲差出,以爲輔導之方事,捧承傳矣。講書院旣不開設,則講學人員,或別爲差出、或以他官兼差事,自曹未知的據,令禮曹,更爲商確,定奪差出,何如?」傳曰:「允」以此,東宮陳箚。〉 ○咸鏡按問御史李廷馦馳啓:「臣祗承嚴命,多般推問,參以本道公論,則潼關陷城前一日,僉使全伯玉與鍾城軍官馬應斗,射帿飮酒。三更,藩胡進告:『忽賊大軍出來。』僉使卽出坐西門,使城中之人,列立城柵次,藩胡等全家來到,願入城中避亂爲言,僉使卽令開門以入,一同城丁軍,列立待變。賊胡無數渡江,自昧爽圍城相戰踰時,賊矢雨下,城上人不能抵當,賊亂着長梯,從東西,踰城以入。土兵等皆聚西門僉使所在處,搏戰良久,僉使額上逢箭、臍下逢刃,殞於西門之下,賊盡殺控絃拒戰之人,僵尸枕藉,流血滿地。藩胡酋洪耳及所大等及雜胡,駢首橫死於亂屍中。其僉使力戰之狀、降胡向背之形,據此可知。若降胡引入,則豈有死於鋒刃之理乎?賊退之後,點視橫屍,則幾至二百餘矣。鍾城府使高敬民,當初聞賊勢浩大,逗遛畏縮,不能赴援,而遽爲陷城。身爲主鎭之官,欲免己罪,專欲歸罪於伯玉,多費辭說,張皇瞞報,極爲痛憤。臣周視潼關城中,則閭閻燒盡,土人餘在,老迷弱幷僅十餘人。西門城磚及城下近處,戰血淋漓,醜氣着人,所見極爲慘痛,全伯玉等血戰之狀,尤爲明白無疑。全伯玉處,令本官略備祭物,以慰其冤,城中亂屍,男女分葬二處,依厲祭例,設二壇致祭,城中餘存及被擄逃還之人,其無賴之狀,慘不忍見。亦令本官,蠲除雜役,優給食物,臣齎來木綿衣資次,亦爲分給,以諭朝廷優恤之意。」

五月

5月1日

○朔甲戌,上在貞陵洞行宮。

○王世子問安。

5月2日

○乙亥,政院啓曰:「欽賞表裏銀子等物,使臣來納于本院。此分給事,自何處爲之乎?敢稟。」傳曰:「似是自政院分給。外方人則下書本道給之。」仍傳曰:「雖無前例,但皇恩罔極且至嚴,不可無端受去。或於闕庭、或於公庭,置賜物於案上,應受之人作爲班行,先行四拜禮,承旨分給,以次受之。又行四拜禮而退,似當。此蓋政院議處。」政院啓曰:「皇恩優渥,賜物便蕃。如此異數,固不可無端受之。當遵依聖敎,某日於闕庭,置賜物於案上,應受各人,一齊聚會,作爲班行,先行四拜禮,承旨以次分給後,又行四拜禮而退事,知會于在京應受之人。至如外方監、兵使處則下書以送;守令、邊將則其道監司處下送,使之分給,而行禮節次,與在京之人,一體施行何如?」傳曰:「允。」

○以洪履祥爲戶曹參判,吳百齡爲執義,趙正立爲舍人,李愖爲典籍,柳慶宗爲兵曹正郞,李馨遠爲兵曹正郞,李舜民爲榮川郡守。

5月3日

○丙子,憲府啓曰:「頃年,徐祖龍等拜送後,不受皇勑,經自回來。此,非特使臣不職之罪,亦由於通官輩,不善周旋之致。其時,納銀折券,自中私事,初非朝廷所宜聞,而皇賜銀八十兩,擅給禮部吏,極爲未安。書狀官李命俊,亦不能檢飭,請竝命推考。自上特命皇恩之未逮,命以該司,銀子依數補給,臣等有以見聖上至誠對越之盛心也。但折券,初出於私;除給,又出於私,而終乃自公補給,則深恐後弊難防,請還收銀子補給之命。會寧府使柳珩,受國厚恩,躐致宰列,所當感激圖報之不暇。而邊城見陷,憂軫宵旰,以珩簡授藩臬,赴任防守,日急一日,爲珩者,正當囊鞬上馬,星夜馳來。而新兵使金遵階拜辭,今已十五日,珩乃擁護妻孥於道內,留連多日,尙不來京謝恩,其驕妄,無忌憚之罪,不可不懲請命推考重治。官爵屑越,莫甚此時。行司正閔閱道,特以一時試射連魁,至授嘉善重加,物情深以爲未便。請還收成命,以重名器。內侍,守門、傳命,乃其職也。長番內官羅忠男,本月初一日,承命不傳,私出其家,其慢忽不敬之罪,豈但推考而止?請命拿鞫定罪。」答曰:「允。閔閱道加資不妨。羅忠男已令推考,竝不允。」

5月4日

○丁丑,上御別殿,親行聖節、謝恩拜表禮。〈聖節使禹俊民、謝恩使姜籤、書狀官兪昔曾。〉 ○憲府來啓曰:「行司正閔閱道,以試射連魁,至授嘉善重加,臣等固知聖上,出於奬勸之盛意,固不欲煩論,第以二品資級,是何等名器,而濫及於循例之微事乎?請亟命改正。」答曰:「何妨?」

○備邊司啓辭:「惟政渡海,今已十箇月,消息茫然。以逃還人之言觀之,似是已入於日本國都,而小船之報,至今不來,其不得自由之狀,蓋可想矣。前者,惟政沙彌欲爲入送,而因慶尙監司李時彦、接伴官朴燁等所報,臣等以『李叅將、高委官在本道時,少彌之行,不必急急發送。雖更待一兩月,觀勢處之,亦爲未晩。』回啓,蒙允矣。高委官今雖上來,而鄧委官亦已繼往,唐官則似難繼避。而但以事勢言之,賊情若不順,而故爲拘留,則雖送沙彌,終歸無益。彼賊若無別情,則早晩必見其還,更遲一兩月,容有議處。」○其二:「伏見金宗得狀啓:『多聚本道援兵,添入京鄕砲手,分防各處,堅壁固守,徐待秋涼夜長,穀熟馬肥然後,一擧示威,恐合事宜。裝束武士、騎射軍兵,預爲入來,耗費必多,須使發程於七月旬前,期會於七月晦間,則庶無不及之患。』云云。本道軍兵已赴援者及京砲手、平安道砲手,竝爲聚會,則其數不少。以此添防,似無不足,故宗得如是馳啓也。京畿、黃海、平安等道,裝束武士,今若一時下送,則耗費糧餉,果爲可慮。此武士等,今姑停行,依狀啓,七月初生,發送爲當。此意,急急下諭于三道監司處,何如?」○其三:「阿老叛其父而來投。當初邊臣,拒而不受,則固爲大善,而會寧府使沈克明,率爾容接於城中,以致無事生事極爲非矣。搶掠下間部落,以脅我邊者,必是老土,因此生怨而起釁也。前日徐渻之啓,臣等以爲,阿老雖云叛父,其間情狀,有難的知,而係是老乙可赤女壻,若輕易殺之,則恐有後尾,故以縛而給之,任意處置之意,覆啓下諭矣。卽見徐渻、金宗得狀啓:『今若因其恐脅之言,遽爲縛給,則彼不曰:「弑父之惡,天下之所共嫉,而以爲畏己而不得不從也。」且因其所請,斬首而給,則足洩前時之憤,可絶後日之患矣。如生擒以與之,彼或慈天未泯,不殺而改圖,則阿老沒齒之怨,亦不可不慮』云云。此亦監、兵使相與揣度事情,如是馳啓也。依其狀啓,招致老土,或其次子,明白開諭後,斬而與之,恐合機宜。但老土,名雖歸順,而茂山開市之後,一不來現,今又因其子之投入我境,旣發恐脅之言,又肆侵軼之毒,不待渠之躬詣邊上,遽爾斬給,則是亦示我弱而增彼勢也。今當諭之曰:『爾子之叛爾而來,初不知之,姑許留接,及聞爾言。叛父之子,人所共誅,我豈有一毫靳惜之理?今爾來謁,則於爾所見處,卽當斬而付爾。』云云。如是傳說,觀其所爲而處之,爲當。但此事未結末之前,阿老若或聞知,則必走入忽賊,爲患不細。阿老及奴胡等,分囚內地各官,十分堅牢,俾無逃躱,或自盡之弊,亦當。急遣宣傳官,密諭此意于監、兵使,何如?」傳曰:「允。」

5月5日

○戊寅,憲府啓曰:「爵賞猥濫,近日益甚,識者之寒心久矣。而試射連魁,有何特異之功,至以二品重秩加之乎?物議之未便,久而益激。閔閱道嘉善加,請亟命改正,以重名器。」答曰:「已諭。」

5月6日

○己卯,持平柳時行來啓曰:「執義吳百齡引嫌而退。雖曰着絹,不出於犯禁之類,因病稽謝,元無可避之嫌,豈可輕遞?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諫院啓曰:「宣傳官姜弘國、武兼宣傳官金益賢,爲人庸劣,不合近侍之官,請命遞差。司僕寺主簿鄭德璋,爲人悖妄,見棄於人久矣。曾授本職,物情莫不駭怪,尙今存保,物情尤以未便,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5月7日

○庚辰,獻納柳惺來啓曰:「執義吳百齡及大司憲朴承宗、掌令曺倬、持平柳時行引嫌而退。旣以着絹爲未安,具由引嫌,又以糾正他人爲難,至於再避,此實與犯禁被推之人有間,而同參緘問之際,不無妨礙之嫌,似難在職。百齡之名,不與於當初着絹摘發之中,則啓請出仕,未爲不可,而別無處置之失。執義吳百齡,請命遞差,大司憲朴承宗、掌令李順慶、曺倬、持平柳時行,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命左議政奇自獻、大提學柳根等,儒生庭試,出擬『漢高祖拜韓信爲大將,制。居首生員趙纉韓,直赴殿試;之次幼學李士浩,來丙午式年,直赴會試;之次內侍敎官李昌庭等三,來丙子年館、鄕、漢城試,各給三分;之次生員朴源等,亦令該司,紙筆墨賜給。

5月8日

○辛巳,以北兵使金宗得軍功狀啓,備邊司粘連啓:「伊項部落胡人與忽賊相通,助惡肆毒,擧兵勦殺,勢所難已,斬馘至過八十,不可不酬報軍功。各人等令該曹,斟酌論賞,何如?」啓依允。兵曹計開軍功,成佑吉以下入啓:「啓依允。成佑吉加資,金嗣朱、崔敬守、高敬民,自曹參酌施行。但北道戰爭方始,必有勸勵之方然後,士可以忘身力戰。今次論賞中,如一張代加,似爲不關,或陞職、或以綿布給之。事變以後,加設職,雖已革罷,如影職,平日亦有之。或以影職除授,更爲參酌施行。法曰:『香餌之下,必有死魚;重賞之下,必有死士。』」〈虞候成佑吉以領將,斬二級,鍾城土兵金嗣朱、崔敬守,各斬一,且變着胡服,潛爲指路。鍾城府使高敬民斬十一級。〉 ○以全伯玉立祠傳敎事,備邊司粘連啓:「全伯玉別無樹立之功烈,立祠重典,決難輕擧。盡力拒戰,死於其職,量宜褒贈,以勸後人,恐無不可。上裁施行。」啓:「依回啓,量宜褒贈。且令一路,護送喪柩。」

○傳軍資監:「當該色吏、庫子等,當爲近來國綱墜地,奸弊日出。凡各司該掌之物,爲官員者,不知察職監守之意,使民生膏血所收,盡歸於奸細鼠輩之囊橐,識者之寒心久矣。頃日軍資監反庫時,無面之米,多至一千三百餘石,至有載船盜去之言。亂後國儲蕩渴,軍國之需,每患不足,而耗於偸竊者,至於此極,豈非駭憤之甚?循例推考,不足以懲罪,按月生徵,適所以啓盜,囚禁按律定罪,刻日生徵,以杜後弊。」

5月9日

○壬午,以大原君私忌,一切公事不得出入。〈大原君私廟,雖與宗廟有間,而比之於駙馬、婚姻家營繕之役,豈啻霄壤哉?宗家舊基,先立一間祠宇,則可作妥靈之所而今乃付之於河原之迷子寡婦,使其神主,寄在於奴家甕牖之間,烟塵埋沒,有駭瞻聆,甚非聖上不忘所生之孝也。惟彼王子第宅,則制度宏敝,罔有紀極,亦獨何心哉?〉

5月10日

○癸未,太宗恭定大王忌晨。

○朝,王世子問安。

○平安道監司金信元啓:「道內義州官奴山國家雌鷄,化爲雄,鼓翼長鳴,變異非常。理山城內西邊泉井,深長三把,自去三月十一日至三日,一日二三度式沸起,溢上井邊,生泡之聲如湯水。寧邊郡今四月十三日,雨雹交下,兩麥及生麻、早稷,已立苗各穀,爲半損傷。變異稠疊,極爲可慮。」

5月11日

○甲申,諫院來啓曰:「黃海道兵使黃廷祿,爲人凡庸,素無名稱,曾所履歷,亦多見敗。及授本職,物情皆以爲未便。到任之後,不能檢飭下人,貽弊列邑,請命罷職。近來玉堂替直之員,或不待交代而徑先出去;或牌招而不爲入來。經幄重地,屢致空虛,識者之寒心,久矣。頃日闕番至於累日,物情莫不駭愕。其日徑出之員及應入之官,請竝命罷職。」〈論思之地,不可一刻暫曠,而近日所爲至於如此,其蔑法慢上、縱恣不敬之罪,大矣,故臺諫有是啓。〉答曰:「不合,初不遣。旣遣,非奕碁。已爲推考,何至罷職?」

○以柳思瑗〈素無名望,直以請兵之功,得參勳列。〉爲漢城府右尹,洪湜爲承政院都承旨,柳寅吉爲承政院左承旨,柳夢寅爲承政院右承旨。具義剛爲承政院左副承旨,李好義爲司憲府執義,吳百齡爲世子侍講院輔德,柳穡爲司憲府持平,柳㴒爲禮曹正郞,宋錫慶爲弘文館校理,具棨爲戶曹佐郞,李民寏爲禮曹佐郞,趙靖爲司憲府監察,尹𪰙爲豐基郡守,邊應璧爲黃海道都事,金孝男爲平康縣監。

5月12日

○乙酉,憲府啓曰前啓玉堂闕直之員罷職事,答曰:「不可至於罷職。」

○諫院啓曰前啓黃廷祿罷職事、玉堂闕直之員罷職事,答曰:「不可罷職。」

○日本國對馬島太守平義智謹上答朝鮮國禮曹大人閤下:

去歲之秋,差折衝將軍孫,過海諭蒙許和講好,不堪感激之至,幸甚。雖然,此島獨許和,亦與本國不和,則他日恐有所妨乎。是以,調信齎閤下書,供吾右府家康一覽,右府命調信曰:「朝鮮所示,皆是理之當然也。速導使節來,則面陳誠心。」於是導將軍及松雲大師,受先師普濟大師遺囑,來入王京,共聞右府口中之言歸矣,又差橘知正指路。伏請貴國連結和好之驗,爲兩國大幸、爲萬民大幸。餘在將軍及大師舌頭。惶恐頓首,謹言。

5月13日

○丙戌,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持平柳穡引嫌而退。法典內:『在下者當避。』持平柳穡,請命遞差。」〈前啓玉堂官員請罷事停啓。〉答曰:「依啓。」

○諫院啓曰:〈前啓黃廷祿罷職事。〉「應宿之官,爲任非輕,不可人人而苟充,以溷名器。戶曹佐郞具棨,前爲平壤判官時,潛奸府妓,縱恣無忌之狀,顯被重論。今授本職,物情尤以爲駭怪,請命罷職。」〈前啓玉堂官員請罷事停啓。〉答曰:「允。兵使遞。」

○以成晋善爲司僕寺僉正,申之悌爲司憲府持平,柳穡爲禮曹正郞,丁好善〈頃以銓郞專擅用事,時議非之。故自知不容,呈遞,拜是職。〉爲成均館直講,金潤身爲工曹正郞,鄭賜湖爲南原府使。〈論議偏誤。〉

5月14日

○丁亥,憲府啓曰:「永平縣令許鑏,爲人無狀,與其妻父,嘗有鬪詰之事,聞者莫不駭憤。今授本職,物情皆以爲怪,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5月15日

○戊子,朝,王世子問安。

○傳曰:「大臣及三司各一人命招。引見。」

○巳時,上御別殿。上曰:「爲今之計,莫若實邊,而實邊之策,在於守令、邊將之得人耳。若得人則其邑之民必安,不可以一捷爲幸矣。若土地空虛,則其能保乎?」永慶曰:「此擧,非討忽賊,不過討件退之賊,此後事甚難矣。守令、邊將擇人之敎,果當。頃日鍾城府使李宗誠,人或譽之,故議薦矣。」自獻曰:「立碑數三處云矣。」永慶曰:「臣初不知宗誠之爲人。去時見之,則雖非妄作之人,觀其氣色,則頗有不豫之色。問之則曰:『有老母,八十餘歲。』云。若早知如此,則似難久送矣。」自獻曰:「母年八十五云矣。」上曰:「若然則似難久矣。非徒久職之難保,且其方寸必不安。若遞則不可不速處。」永慶曰:「頃見徐渻私書,鍾城最難云矣。」自獻曰:「裁書于柳永慶處矣。」上曰:「最難云者,何耶?」永慶曰:「六鎭中最難,而會寧亦如此云。」自獻曰:「會寧則優於鍾城矣。」永慶曰:「徐渻書有云,尹先正可合鍾城矣。」上曰:「尹先正在何處?」自獻曰:「爲上土僉使矣。」上曰:「此非藩胡之比,其種甚多。或云:『若小出,則猶可禦也;若不幸多出,則添兵何益?』我國城池、器械,極虛踈,若多出,則恐有意外之患矣。」永慶曰:「在下亦以此爲憂矣。」上曰:「援兵,無他處可入之兵。若多出,而必欲陷城,則我國城子虛踈,陷之何難?且我國將,不知兵。如守城等事,非只謂城頭發立。予見兵書,多有節次。以此而或七八年、或數三年守城矣。」永慶曰:「上敎當矣。」上曰:「守城,節目甚多。我國則只男女老弱,城頭發立而已。其法則間有結陣,有遊兵,而我國則不知此法。且我國城子,人不知而謂此城完固也。他處則予不知之,予見義州垓子,只掘土立枺而已。胡人能塡萬里長城之垓子,塡此垓子,何難之有?」自獻曰:「中國人,譏我國城作詩曰:『頹城肩與高。』」上曰:「然。雖然,若人多則城雖如此,猶可禦也。以潼關言之,則只有數百軍人云,陷此何難?」永慶曰:「潼關,六鎭中稍完而如此矣。」上曰:「中原之形勢,亦與我國不同矣。若大虜來,則雖中原城,亦蔑如,況我國之城乎?六鎭若不守,則非但豐沛不守之爲不幸。所恃者,只有雙城,亦恐有長驅之勢,此亦不可不慮。雙城在永興云乎?自獻曰:」永興有江矣。「永慶曰:」北道則如是,南道尤近胡地云矣。且近有老土、阿老之事,此賊亦未知何如也。「上曰:」忽賊老可赤,前所未有之賊,於予身當之,不幸莫甚。若西北有警,則若之何?「自獻曰:」見平安道狀啓,若似稟老酋之事矣。「永慶曰:」兩胡殺害之事,似指萬斗里矣。「上曰:」此事予不知。「永慶曰:」辛丑年間,胡十名出,來執之故云耳。「上曰:」渠來而何執之乎?「自獻曰:」形跡荒唐,故執之耳。「永慶曰:」李應獬爲穩城時圍城,厥後似爲偵探而來,故執之耳。其時,只有判官,捕得萬斗里於浦口烟臺,執而殺之。不但此也,邊將皆殺十胡,似猶滅口矣。其時,申磼狀啓,拿推邊將矣。大槪,自其時搆禍,厥後每欲出來,而有災變,萬斗里又死,故不來云耳。「自獻曰:」李時言以爲,此事以萬斗里搆禍,若開諭則好矣。「永慶曰:」六鎭之事極難。必須別樣處置,可以保全。「承宗曰:」邊上賊情,臣雖不知,非如藩胡之比,必是大賊。雖不知終如何,難保其無虞。大槪,有民然後,可以保全,而六鎭無民云,奈何?雖或實邊,而必除役然後,民可安生,而守令得人爲上策矣。在我之道若盡,則大賊亦不足患矣。「湜曰:」南以恭等事,小臣每欲陳達,而不敢,今幸從容入侍,故敢啓。小臣甲午、己亥,六年連喪,守制于延安地。服闋之後,冒忝正言,出仕纔十餘日,朝廷是非人物臧否,臣何能詳?其時不能博訪廣詢,率爾論啓,朝廷之所以非臣者,實由小臣無狀所致。今則日月已久,赦宥屢下,聖明之下,豈有終棄之物乎?渠等得參原從,雖有許篈、鄭士龍收敍之前規,該曹惶恐,不敢書啓於歲抄之中矣。想於今時,渠必自新,若蕩滌收敍,則莫大之幸也。「上曰:」件退,四息程云乎?「永慶曰:」百二十里云矣。「上曰:」然則一日之內,不可回來矣。「永慶曰:」不可回來矣。且今草樹茂密。五日未時行軍,六日昧爽將到云矣。「上曰:」部落多乎?「永慶曰:」部落則不多,而忽兵相替,以爲留駐之所云矣。「上曰:」軍兵出來時,留駐乎?「永慶曰:」件退,去忽賊七日程,故以此爲留駐之所矣。且忽賊送書,欲要實職云矣。「自獻曰:」忽賊之書,有誇言矣。「永慶曰:」殊常殊常。忽賊通書,前所未有。「承宗曰:」文書雖不得見,惟政已渡海,朝廷對答,何以爲之,必有定算。乞商量處之。「永慶曰:」惟政去時,禮曹書契有:『他事則不可違越天朝,任意爲之,往來、買賣事,則自可許之。』云,而今來答書有『和好之驗』等言,此言甚有意矣。「自獻曰:」驗字有意矣。「上曰:」然。通信之事,不可容易許之。所以通信者,信義相待而昔在辛卯,纔送信使,而賊兵隨至,通信之意,果安在哉?在我之言,甚爲順直。雖然,王者無終拒夷狄之道。且我國與日本,不幸相近,此則與天地相終始,而如陰陽、晝夜之竝行不悖者也。難哉,難哉!對壘相戰之時,則和議非矣;賊退之後,則終拒似難,拒而何爲?「永慶曰:」渠言不可信。往在丁酉,待冊使無禮,至不受冊書,悖慢於天朝甚矣。渠言不可信。「上曰:」誠如予見。雖送通信,終無效驗。然而終拒亦難。「永慶曰:」小臣前於榻前,已陳之矣。此事非日本所爲,以書契觀之,必對馬島所爲矣。馬島欲要米、布,而如是爲之。此事不可輕易許之。許之之後,尾必難矣。自古犬豕無厭,得一事,則又要一事。「以文曰:」前日累度入侍,常承軫北之憂,到今見之,則聖慮所及,果然。今果鴟張,頃日之事,不須云云。然而我勢孤弱,北道如此,南道亦如此。近日臣僚,皆以此爲憂,而不得長策矣。運糧,他道多有策應,而本道無可恃之事。必須守令、邊將擇人,然後乃可,而亦不得人人而擇遣,甚可慮也。臣意,邊將、守令雖微末,吏、兵曹,同議大臣處,定奪成冊,擇用爲當。臣久在兵曹見之,則判書亦不能盡給矣。常時則大臣體貌重大,不可屑屑如是,而今則變時,可以如此矣。況將領以上,例稟於大臣,而近日之事,不然矣。內地則已矣,近邊之地,不可以文臣遣之。我國凡事不預,必須預講然後爲之。文臣中如儒將輩,可於邊方調用,不解操弓之人,何用焉?「上曰:」日本之事,予以事勢言之矣,非謂卽遣信使也。我國則與日本不可終絶,非謂從其言,而卽遣信使也。「永慶曰:」傳敎之意,臣知之矣。自古帝王待夷之道,雖如此,今番之事,不可輕易爲之。雖許之,恐終無信義。「震元曰:」近來二三年間,玉候未寧,久廢經筵。聖學高明,經筵雖似不關,凡下情,不可以文書通達之事,經筵則盡達無蘊,頻接臣隣,甚有益矣。自今以後,請令承政院,例稟視事,政治、學問上,必留念,而有益矣。「永慶曰:」老可赤,以何叱耳見之,雖不可畏,西方亦不可不慮。臣聞,西方人民多流亡,理山尤爲棄邑云矣。以此,本道啓請差遣文官,而文官則似不可遣。武官,極擇可矣。「自獻曰:」官奴婢只十五六,民戶,昔時則五六百,今則爲棄邑云矣。「永慶曰:」西方以人參一事,民力困矣。該司雖常軫念,而無善策。中原人參貴後,民益困矣。「承宗曰:」江邊列邑,一樣殘破,而理山爲甚。雖擇遣守令,而必須更張,可以蘇復矣。「以文曰:」理山,民物全無云。西來之人,皆如是言之。或以爲:『無寧降爲僉使』云,聞來,可駭可駭。我國城池之敎,果然矣。臣到廣寧,見中朝將官,我國城子多譏之以爲:『必改築可守』云云。臣見中朝城池,我國城則兒戲耳。「永慶曰:」金信元欲築龜城、安州城,方爲燔瓦,而我國人心嘵嘵。金信元兩城之役,一時竝擧,故多人言矣。物力多費,若中棄則可惜。「上曰:」城已畢築耶?「永慶曰:」聞,瓦已畢燔矣。且臣聞之,三和,小縣而燔柴價木三十餘同,責出云矣。「自獻曰:」龍岡邑,四十餘同云矣。「上曰:」是何言耶?「自獻曰:」以此,防納之事起,而其處之人,不事捉魚,專務防納云矣。「上曰:」予思之,當初備邊司與監司之意,似異矣。「永慶曰:」監司之言,則以爲:『已通備邊司,而如是爲之。』矣。「上曰:」監司,朝廷以爲非乎?「永慶曰:」本道多民怨,而此處亦以爲非矣。「承宗曰:」臣見權盼所燔之瓦,亦未燔三十分之一,而已費之物力,甚多云。中棄則可惜。「永慶曰:」在新監司處置耳。「上曰:」新監司被薦屢人,而其中誰可爲之?「永慶曰:」備邊司圈點爲之,而臣未知十分恰當之人。平安道境連上國,監司之任難矣。且竹山山城雖築,而亦未恰好。上曰:「云何?」永慶曰:「築之不固矣。以舊石還築云矣。」上曰:「然則不固矣。」永慶曰:「早知,如沙器軍等,皆許竹山,則李惟弘亦必不如是。而今聞,以舊石改築云矣。近日之城,昌州甚好云矣。」上曰:「予不知之。」永慶曰:「六鎭雖不如祖宗朝之別遣金宗瑞,而其處如貢物等物蠲減,各別留念何如?刷還事雖遣御史,而國無紀綱,有名無實。祖宗朝防禁甚嚴,故入居之人,不得還出,而今則不然矣。」自獻曰:「其處人或作妾而來者,前則皆論之矣,今則不然。」永慶曰:「六鎭逃亡人,二千七百云矣。」上曰:「此人何以知其去處,而一一刷還乎?」自獻曰:「頭頭人則或知之矣。」永慶曰:「近日,吉州以北人,爲先抄還矣。常時御史、監司,如上供等物,續續請減,大似未安,而六鎭則不可不如是矣。昔則六鎭藩胡甚多,故如皮物上供等事,措備甚易,今不然矣。」以文曰:「洪湜所啓之辭,是矣。渠輩罪則果有之矣,今則日月已久,湜言恐是矣。渠輩其時,果有罪,而被罪七八年,想必有自新之道矣。湜之言,甚便當。」上曰:「平安監司,誰可爲之?予意必戶曹判書韓孝純似合,何如?」永慶曰:「上敎然矣。年過六十,氣力似衰矣,而平安道則實可遣長者,使之鎭定。祖宗朝亦視他道有異,故或有入而爲政丞者矣。」錫慶曰:「小臣爲元孫講學官,雖朝廷已處之事,不得不達。元孫講學,必須及時,而亦不可以兼官兼爲之。請差實官,使之專責,恐或便當。」永慶曰:「我國守城之事,中朝人多譏之。若禦倭,則騎兵易,而步兵難。馬政,必須務治,可矣。」自獻曰:「忽賊之馬,甚大云。」永慶曰:「監牧官還差出耶。監牧官有時,馬政稍擧矣。」上曰:「否矣。」永慶曰:「在外聞其奇矣。近日馬政,多有寒心事。不如復設監牧官,擇其人而爲之。」承宗曰:「司僕寺,大臣及重臣之所管,而臣敢上達。我國之事,莫重者馬政,柳永慶之啓,是矣。臣意,當初無馬政,故箭串許民耕食矣。今則水草好處,則士大夫皆折受,馬則放牧於山下水草不饒之處,故,或有如虎患,而馬亦不盛矣。」永慶曰:「監牧官不革時孶息與今時孶息觀其孰多、孰小。復設監牧官,而擇其人,則可矣。」午正,罷黜。

5月16日

○己丑,憲府啓曰:「名器猥濫,莫甚此時,至於諸功臣原從追贈,尤極僭越。廝臺輿賤之父,至以東、西班正職華緘贈之,後日將與士族相混,其貴賤無別、官爵無章之弊,必自此始,識者莫不寒心。凡賤隷納粟、老職之人,只授加資,而無職名,其在追贈,豈有異哉?雖東、西班正職,其子武官,而其父無職,則不得以父職贈之,況廝隷之類,豈可以正職,儼然贈其父乎?或其父、或其子中,爲東、西班正職者外,雜類以東、西班正職追贈者,請令該曹,一一還收。訓鍊都監之軍,乃輦轂下親兵,而出戍邊障;入衛禁禦。其有關於國家如此,爲將官者,所當常加撫恤,日以操鍊爲事,不當私自使喚,以取其怨苦。近來將官輩,不畏國法,托以伺候,雇立軍人,一家使喚,有同奴隷,而其代立價米,則剋收哨軍料米以充之。所謂伺候者,將官敎場操鍊時,左右聽令之人,豈爲私家打柴草、隨馬後而設哉?哨官有各色匠手,將官輩或役於家、或借於人,此事,已極無謂。而哨軍中,抄出善放鳥銃者,迭使出獵,多者歇役、少者致罰,而所獵得禽獸,以爲入己之用,尤極駭愕。大槪哨軍,各別操鍊之暇,自爲出獵則已矣,豈有以將官,私令砲手爲獵之理乎?其蔑法無忌之罪,不可不懲。都監大將、中軍、千、把摠,請竝命推考重治。楊根郡守李昇,曾被重駁,今授本職,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命遞差。」答曰:「允。」

○以洪汝諄爲戶曹判書,金信元爲同知中樞府事,韓孝純爲行平安監司,李善復爲弘文館應敎,李文荃爲黃海兵使,李命俊爲戶曹佐郞,尹守謙爲禮曹佐郞,尹先正爲鍾城府使,沈惀爲永平縣令,金忠敏爲洪原縣監,宋應洵爲副提學,元稶爲韓山郡守,李通爲溫陽郡守,金德謙爲忠淸都事,柳塗爲公州判官,李麟奇爲報恩縣監,李升亨爲恩津縣監,玄極爲上土僉使,許涵爲尼山縣監。

5月17日

○庚寅,朝,王世子問安。

5月18日

○辛卯,大院君夫人私忌。

5月19日

○壬辰,諫院啓曰:「黃海兵使李文荃,曾爲碧潼郡守時,奸其邑婢,後爲吉州牧使,亦有不謹之事。如此之人,不可委以閫寄,請命遞差。理山郡在於賊路要衝,而近來累經守宰之非人,蕩敗無形,已爲棄邑。況今西鄙可虞之日,若非其人,難以保障。郡守朴洙,爲人庸劣,性且弛緩,前爲守令,亦多不謹之事。請命罷職,其代,武弁中勤幹有才局者,十分擇遣。全義縣監慶适,托以得罪於監司,專廢坐衙,凡干公務,一委奸吏之手,民受其害,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執義李好義,引避而退。御史受命按問,隨所聞啓達,乃其任也。朴東燾政治能否,雖未顯著,衙眷甚多,則此亦犯法。當初書啓,直據所聞,而啓之耳,有何措語未瑩,奉使踈漏之失,該曹回啓,敢請更査?雖出無情,語涉回護。其在好義,元無可避之嫌。自上致齋之日,不敢煩瀆,亦出於臣子敬愼之至,豈可以此,輕遞臺官?請命出仕。高城,嶺外至殘之邑,而郡守朴東燾,衙眷甚多,必有貽弊之事,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以別試射居首宗室、文官、武科堂上,未出身訓鍊都監別武士、射手、砲手、殺手、敎師隊,各熟馬一匹,其下賞賜有差。出身居首,六品遷轉。

○咸鏡監司徐渻啓:「本月初四日,自行營出師,約會諸將軍兵于柳亭,藩胡卓斗,領騎三百餘馳來會。臣招卓斗、石乙將介等兩酋,給藍布各二匹,則皆拜伏以謝,願爲國家效死討賊。五日雨不克涉,初六日一齊渡江,初七日還師,八日班師,散遣諸將,還到行營,料理添防守禦事宜。臣聞問諸將,參以各人所言,則當初約束『由豐界進兵,過豐界後嶺,有地名蘆洞,水草頗好,亦宜藏兵。黃昏到此,人點飯、馬飼料,住近歇足,四更頭起馬,昧爽攻柵,而先用我軍,緊圍三面,開其向北走路,令卓斗等,截住以待,賊若不戰而走,則合兵鏖殺,領兵入保,用銃筒、火箭攻拔事。』申明。及到中路,用向導人指說,不由前約豐界路,而迤從迂路以進,蓋欲直出賊巢,使賊不及設備,且以丘陵互蔽,不見人馬之形,故也。道路之遠,幾至五息,馬馳人走,平明始至,望見時排,似無出兵拒戰之狀。邊兵、藩兵,貪其虜獲,爭先趨附,駢入胡廬,搶掠人畜之際,賊以百餘騎,自柳林中疾馳,直衝我軍。我軍旣已疲勞,而又出不意,陣動少却。賊揷弓于箙,揮劍俯斫,馳突出入,軍勢將亂,金宗得手斬一人,督率諸將,冒鋒進戰,散而復合,列成陣勢。隔水交戰,射矢放砲,或中賊落馬、或中馬仆地,賊氣摧沮。虞候成佑吉與手下突騎數十,大呼陷陣,賊遂潰走。追至數里許,斬首數十級,而我軍人馬飢困,皆不堪戰,日且晌午,遂徐徐引退,不能更謀進取。先遣步卒,由豐界路,緣山退師,成佑吉與諸將,各率精騎,殿後而來,正到豐界,賊騎追及,士卒憊盡失措。佑吉驅砲手十餘,使之齊放,適中裏甲,尙以紅氈,騎白馬一胡,已拔馬先退,行未數步,墮馬而死。佑吉因乘勢,拔劍驟馬,連斫殺四賊,賊披靡,追過二嶺而回,賊不更迫云。一軍之人皆云:『在豊界,我軍數千,彌滿山谷,賊之追騎,不過四五十,而飢渴已甚,手不能擧、足不能運,自分爲魚肉,而得免爲胡地之鬼者,皆虞候成佑吉之力也。若又得如虞候者一人,則賊可以匹馬不還。』云。我軍入其巢穴,斫殺人畜,再度交鋒,挫銳逐北,完師以還。始者,人持五日糧,旣薄掃賊窟之後,仍爲留宿,分討倍同耳、田巨里等部,欲件退、間里之內,更無廬舍,而行軍違路,不能如意,極爲憤鬱。由豐界路,則距鐘城,只八九十里,道路非有險也。而以十倍之卒,攻無援孤壘,未張一炬燒盡、行兵不遺,雖名勝敵,實爲示弱。賊之精銳,殺過半,未知留兵屯住與否。將來防守,當倍往日,道內兵衆單弱,調發難繼,極爲悶慮。」

○備邊司啓曰:「伏見申磼箚子,磼曾爲咸鏡監司,熟諳本道事情,至於虜中情形,無不知之,故有此陳箚。其所謂:『今賊雖假稱忽賊;其實藩胡通雜胡,而來賊。』云者,不無意見。而若以爲的然,則亦未知其如何也。縣城、時錢之役,頃有本道狀啓,而今則事機變遷,專意件退。此在當事之臣,乘時而動,初非朝家規畫指授之事也。北邊軍餉,計無所措,本道南關及江原道所儲官穀,皆令輸入,而本道公、私賤,竝爲作米。啓請吉州以北內奴婢,竝爲作米,時方擧行矣。至於撫綏藩胡,作我藩蔽者,誠爲今日上策,而撫綏之方,惟在授以官爵,厚其祿俸而已。第國家經費蕩竭,其所給俸於咸興者,未滿平時十分之一,寧足以博示我恩,而固結其心哉?如使廣開銀穴,勿禁私採,定爲收稅之規,則其於胡人祿俸、軍兵糧餉,果有所助。此論,自前有之,而利原一開,後弊難防,今不敢輕議,敢啓。」傳曰:「知。」

5月20日

○癸巳,司諫李德泂啓曰:「臣聞,囚人前正郞姜籀獄中疏,擧臣名以爲說云,果有如疏內辭緣者。上年五月間,姜籀來見臣,談話之餘,奮然謂臣曰:『張太白何如人耶?』臣答曰:『但聞以販藥爲業而已,其他不能知矣。』籀曰:『太白曾因吾家婚姻之時,托稱扶助,至以銀子來贈,妻、兒警怪還給。吾方在言地,而有此汎濫之事,世道可知。』臣平心聞之,實不慮千萬意外之事,但曰:『迷劣常漢之事,何足深治?』此亦慮姜籀,性行褊執,恐有沽直過中之擧也。其間曲折,大略如斯矣。其後,長興事發,姜籀下獄,臣竦然始覺前日之言,乃知姜籀爲太白所賣也。當初其兄籤,以供辭爲言,臣以實答之曰:『凡供辭於君父,當以直招,死生天也,不可隱諱。』云云。姜籀供辭,直而無隱者,亦以此也。臣每與相知,言及此事,未嘗不以姜籀之不能囚治太白爲惜也。此則士夫間所共聞者也。是雖臣未能逆料得賄之狀,言出於無情,而臣名旣在罪人疏中,不可靦然在職,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諫院啓曰:「司諫李德泂引嫌而退。當初,太白之行賄而賣姜籀,固所難料,來問酬答之事,士夫間所共聞知,而實出於無情。今此籀之獄中疏辭,不過欲證渠之前後實狀,以冀天日之洞照,於德泂,別無可避之嫌,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備邊司啓曰:「伏見徐渻、金宗得狀啓,件退之役,雖有所斬獲,而我軍亦多折傷,且不能焚其巢穴。所謂雖名勝敵,實爲示弱者,固是實狀也。設使,今番快勝,猶有後憂,況如是爲之乎?臣等前日,所以過慮而難愼者,正在於此也。苟非成佑吉奮身獨當,則幾乎敗沒。卓斗初不料其如此,而乃能爲國効力,至於此極,極爲可嘉。今宜增其爵官,其子多給綿布,優施賞典,以厚結其心,率下胡人戰亡者,亦施恤典,訪問其妻子,給與綿布。石乙將介及卓斗率下有戰功者,分等啓聞,依我國人超等論賞例擧行,亦當。我國戰亡人,則令御史李廷馦,詳細査訪,恤典擧行;軍功人,令該曹,照例論賞亦當。自今列鎭防備,固不可小緩,而秋高馬肥,則必有擧衆來犯之患,添兵遞戍,得穀繼餉之策,汲汲同議措置,下諭監、兵使、御史處,何如?」傳曰:「允。」〈史臣曰:「當初件退之役,徐渻、金宗得實主張其事,而廟堂不力請禁止,首鼠兩端。及其見敗之後,乃曰:『臣等前日過慮而難愼者,正在於此也。』嗚呼!掃一道之兵力,興師六月,深入敵境,見虜數百,一敗塗地,得開他日無窮之邊釁,則豈若是歇後之事乎?」〉

5月21日

○甲午,備邊司請:「送金瘡相當藥于北道虞候成佑吉處,〈件退焚蕩時,佑吉率精銳,先登擊賊,逢刃於頭上,一身亦有傷處。〉且具德齡、閔閱道、柳斐、李芷、元守身,俱有勇敢之稱,此人等入送於北道,使之隨宜調用爲當。」從之。

5月22日

○乙未,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報恩縣監李麟奇,上年以接待所郞廳,托病規免。小官避事之罪,不可不懲,而頃授郞官,旋除守令,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命遞差。常時,新除授五品以下守令署出時,司憲府署經,乃是格例也。頃日,諫院爲署經齊坐,臣等於翌日,亦爲齊坐,蓋慮當此農時,外官不可久留。而永平縣令沈惀、尼山縣監許涵及忠淸都事金德謙署經單子,臣等再三催促,或署罷後始呈;或終始不呈,使不得畢署而罷,其緩慢之習,不可不懲。沈惀、許涵、金德謙,請竝命推考。」答曰:「依啓。」

○咸鏡道按問御史李廷馦啓:「臣於本月初四日,以土兵試才事,馳到行營,路上逢着兵使,已領南、北道砲、射手三千餘名,以件退焚蕩事,約藩胡卓斗以去云。臣留行營,佇待捷音,初八日申時,忽聞營中,哭聲轟天。驚惶問之,則營軍士,自戰所來言,某某存歿之故。臣卽問行軍勝敗之形,則初七日夕,我軍自鍾城,帶同卓斗軍渡江,初八日早朝,到件退賊窟。先鋒纔入恃排外胡家焚蕩之際,賊胡已先準備,埋伏鐵騎數百許,不意突出,揮劍亂擊我軍,我軍不能抵當,一時潰散。步軍登山以走,馬軍由路奔北,各自逃生。虞候成佑吉忘身奮勇,率若干戰士,且戰且退,手斬賊胡數三然後,賊小退。若非佑吉盡力拒戰,則我軍幾不能濟云。鍾城一路,裹瘡之軍,或逢劍、或中箭者,連絡以還,問其焚蕩形止,則如出一口。到處鎭堡,孤兒、寡婦之哭聲,慘不忍聞。戰亡人則奔逬山谷之人,或過三四日後,亦有還來之人,時未詳知其數。諸將中,訓戎僉使任義逢劍重傷;會寧判官李祥龍逢箭重傷。卓胡之軍二三,亦爲戰死;藩胡石乙將介中箭,石乙將介之子亦逢劍。大槪聚一道之精銳,不利於今次一擲,諸將斬馘,雖曰五十餘級,所獲不能補其所亡。人心沮喪,有不戰自潰之形,所見極爲悶慮。兵使金宗得,久在邊上,備諳虜情,頃見潼關之陷,不勝奮激,思欲揚示國威,以討賊爲己任,其誠固爲可嘉,而輕擧大事,致損國威。朝廷以處置六鎭之中,鍾城尤甚逼近忽賊,蕩敗無形,軍無半月之糧,土兵亦甚凋殘,脫有小警,恐非我有。入防、峙糧之策,朝廷亦當急急講究。」

5月23日

○丙申,以許潜爲行同知中樞府事,〈潜爲開城留守,頗有不謹之誚,聲名損於前日。〉金穎男爲刑曹參議,〈爲人庸常。〉許鏛爲判決事,〈爲人性執虔,歷州府勤幹爲治。〉李愖爲舍人,羅訒爲監察,成晋善爲高城郡守。

5月24日

○丁酉,太祖康獻大王忌辰。

○備邊司啓曰:「今見橘智正持來書契及惟政所傳之說,則平調信等從前請和之事,初非家康所主張,而聞渠輩欲藉勢於家康,以遂其所願,似爲無疑。書契之末曰:『速結和好之驗。』又曰:『餘在大師口舌。』云者,必是有要索之意,而又送還朴守永,賊情所在,悉難盡知。惟政久留馬島,又與家康相接,辭色之間,必有默探者。待其上來,詳聞曲折然後,一邊馳報于天朝各衙門,書契所答,亦可容議,敢啓。」傳曰:「允。」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平義智、平調信等謹答朝鮮國禮曹大人閤下:

去歲之秋,差折衝將軍孫〈乃文彧。〉過海,諭蒙許和講好,不堪感激之至,寔,陋島之榮也。雖然,此島獨許和,亦與本國不和,則他日恐有所妨乎。是以,調信齎閤下書,供吾右府家康一覽,右府命調信曰:「朝鮮所示,皆是理之當然也。速導使來,則面陳誠心。」於是,導將軍及松雲大師,受先師普濟大師遺囑,來入王京,共聞右府口中之言歸矣。將軍及大師歸期較遲,勿怪勿怪。又差橘智正指路,伏請貴國,速結和好之驗,爲兩國大幸,萬民大幸。餘在將軍及大師舌頭。萬曆三十又三年月日。義智、調信。〈各紙而辭意則同。〉

○別幅:

今度蒙許和好,陋島不可不表寸誠。故在島擒民及在本國擒人千三百九十名,調停以送。〈義智、景直。〉

5月25日

○戊戌,諫院啓曰:「承文院乃事大文書之地,常患官員之不足。新榜揀擇,自前趁速爲之者,意有所在。今此文科放榜,已經數月,托以同僚不齊,無意揀擇,物情深以爲未便。本院行首掌務官,請竝命推考,急速揀擇。咸從縣令趙維韓,赴任之後,徵斂無藝,專事肥己,闔境怨咨。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應宿之官,爲任非輕,自前專以文官爲之,或有蔭官交差,而必擇素著聲稱者,乃可授之矣。近來以蔭官,隨闕苟充,已成痼弊,非但政體未穩,戶、刑、工三曹體面,日漸輕損,各司之慢不奉令,職此之由,誠可寒心。其中刑曹正郞趙公瑾,迂拙無名,爲先遞差,其餘不稱者,令吏曹澄汰,自今以後,蔭官非表表有名稱者,請一切勿差。」答曰:「竝依啓。」

○憲府啓曰:「宣傳官沈大恒,爲人悖妄,頃日奉使北關,所經列邑,非但濫用刑杖,且㤼奸郵卒之妻,聞者莫不駭愕,請命罷職。洪州牧使李希愿,爲人能滑,文飾外面,而年齡衰耗,自知前途不遠,多行不謹之事,已爲無謂。今者取見戶曹公文,則濟用所納,癸卯條白苧布等物陳省,疊爲成送,尤極駭愕。凡守令交結防納人,疊給陳省之罪,載在《法典》,不可不隨現痛懲,請命罷職。」答曰:「竝依啓。」

○備邊司啓曰:「以鍾城府使具德齡上疏,傳曰:『有老親則豈能去乎?令備邊司議啓。』事,傳敎矣。具德齡以獨子,家有八十四歲老母。今雖赴任,必不能專心職事,遞差宜當。鍾城得人,最爲今日急務,必須禦敵、牧民之才俱備,然後乃可稱其任。新府使,令吏曹勿拘職秩高下,十分擇差以送,何如?」傳曰:「允。本司,可合人薦之。前政,吏曹以閔閱道首擬。閱道,他守令則或可爲之,此時鍾城,其安能爲之?且洪原,豈崔嵩之可堪?殊無爲官擇人之意,後當知戒。」

5月26日

○己亥,備邊司啓曰:「今此忽賊,行軍有紀律,爲謀亦甚兇狡,殊非昔日尼胡〈乃癸未年搆亂尼湯介也。〉之比,而北邊物力削弱,又不及癸未之萬一。區畫策應,若或少緩,六鎭恐非我有。況頃日之擧,損威而示弱?過此數月,潦霽馬肥之後,則再來侵軼,勢所必至。思之至此,不勝寒心。虜之長技,在於馳騁,若以鐵騎,衝突我之疲兵,決難抵當。件退之役,以我數十倍之衆,見敗於數百騎之賊,此雖由於節制之失誤,而强弱之勢則然也。以此言之,今日禦虜之策,無過於守城。而六鎭城子,闊大而低卑,壕塹枺木之齟齬,有同兒戲。今宜相度各鎭形勢,或進築、或築子城,務令小而堅,城池、器械,極盡措置。浚其壕塹,鑿其品防,菱鐵、拒馬槍等物,無不備具。賊來則守禦,賊去則追擊,觀勢進退,以圖萬全爲當。但守城之具,莫如火器,各樣大、小銃筒及火箭、噴火筒、火藥等物,令訓鍊都監、軍器寺,急急多數下送亦當。守備雖極措置,而軍少則亦難分排以守。列鎭堡中,有無不甚緊關,而最爲孤弱者,如兵使前日啓請,永建、潼關、美錢、黃拓坡等堡之例,竝爲參酌,量入於各其隣近巨鎭,亦宜。添防之軍,已依本道啓請,準五百名,將鱗次入送,而非但數少,且未知其果皆精勇與否。下三道武士中,有勇力,一當百者數百人,令兵曹,極盡精擇,別爲入送,則可以得力於緩急。曾聞,權慄陣中從軍者,勇士百餘人,今皆散落於諸處云,如此類者,竝爲收拾以送爲當。糧餉措置甚急,故督運御史二員,啓請差出,將分送於江原、咸鏡兩道,而因徐渻之言,一員不送事,啓下矣。到今見之,必兵連禍結,數年之內,北憂未弭,繼餉之事,當如救焚拯溺,庶免臨時窘急之患。呂𥙿吉發送於江原道嶺東,依前啓下事目擧行,嶺東之穀,元數不敷,不可只恃於此。嶺南左道,自寧海至于慶州等,如有得穀之路,竝爲往來句管,拮据湊合。且嶺南應上納木綿,除出貿穀,相繼運送亦當。此意,下諭于徐渻、金宗得處何如?本道旣經潼關之陷,又有件退之挫,軍情沮喪,莫保朝夕。似當別遣重臣,使之經理機務,兼爲撫綏,而蕩敗之地,貽弊可慮,武臣中有聲望者,稱以巡邊使下送,使之策應防備,鎭定民、夷,似合機宜。本道事勢,已到八九分地頭,不可尋常處之。臣等區區之意,不敢不達。」傳曰:「允。」

○傳于吏批曰:「輸城察訪擇差,依魚川,臺諫除授。」

○以李慶祺爲濟用正,尹滉爲軍資正,金大來爲輔德,〈大來繼被重駁,而旋擬淸望,是何政體?〉李巖爲洪州牧使,許鏛爲延安府使。

5月27日

○庚子,憲府啓曰:「洪州牧使李巖,今以陞敍,移授本職,而前日累經牧使,別無褒賞之意。當此極農之月,往來迎送之際,民受其害,行虛惠而貽實弊,莫此爲甚。請李巖仍任,洪州牧使以他人差遣。〈巖性雖躁急,剛明察職,吏畏民安,所歷州郡,皆有聲稱。嘗爲淸州牧使,能制頑吏,吏不敢欺以一毫。遞去之後,有民以生雉一首遺吏,吏使家奴,曳雉之頭,周匝于庭中曰:」爾何故,久無於吾目中?「雉再三叩頭,請對以隱曰:」吾畏李巖之威,隱於巖間,今聞李巖之去,始得來謁,惶恐之至。「吏拍手大笑曰:」爾罪當死,速就鼎钁。「仍作炙而啗之。〉漢城令濘,爲人悖妄,聞一寡女新喪其夫,方在衰服之中,敢生㤼奸之計,而慮其謀之不成,至以寡女之處女,托稱王子作妾,欲藉其勢,而濟其謀。恐刼操弄,無所不至,畢竟情迹敗露,聞者莫不駭愕。如此之人,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命罷職不敍。」答曰:「依啓。」

○備忘記曰:「前日,韓、柳、歐、蘇之文抄出事,傳敎矣。後世作者輩出,不患無書。書愈多而意愈岐,如遊寶肆焉,眩轉惶惑;如遊泰山焉,千蹊萬逕,人不能直指正路,一意進取,此,所以文不如古者也。今之只取四家之文其在此乎。文猶土苴;詩尤不足貴。雖然,我國事天朝,接華使,文不可少之,而詩不可眇視也。予又欲將李翰林、杜工部之詩,抄擇精選,編入其下。且我國之人,於書無注脚,則難以解見。況窮鄕懜學之輩,安能觸處洞然,迎刃而解?韓、柳則有元註,歐、蘇則註之有無,未能知之。李、詩則亦有元註,杜詩則可以邵寶註錄之。詩人之鳴於古今者,代有彬彬,而予之只取李、杜者,是亦只取四家之意也。卿等與之商議,或書註,或不書註或編入李、杜詩,或只抄四家文,惟意所見,不必以予言爲拘。且此書一出,人或有喜之者。欲賜名曰《文章宗範》,蓋取《文章正宗》與《軌範》兩書,摠要之意。仍欲開刊印出,以備私覽,兼以示人之學爲文者,不知可乎!」〈史臣曰:「臣按,宋臣范祖禹之言曰:『陛下今日之學與不學,係他日之治亂。』所謂學者,六經之文、性理之書,晉接儒臣,孜孜講論,使此理明,而此心正,以爲他日出治之本,豈記誦詞章之謂哉?玉候違豫,三年廢講。玉堂之官,徒爲直宿之員,識者之憂悶,極矣。乃於韓、柳、歐、蘇之文,李白、杜甫之詩,留意酷好,設廳而印出,古人所謂:『玩物喪志』者近之,而論思之臣,寂無一言,惜哉!」〉

5月28日

○辛丑,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北變孔棘,國事艱虞,宵旰之軫念、廟堂之籌策,惟在於此。本道當事之臣,凶危所係,所當十分愼重,以圖萬全之擧可也。而今此件退征討之事,初非朝廷之指授,而當此暑月,霖雨方行,草樹茂密,固非興師之時。黠虜之詭詐、道路之險夷,亦不得詗知,驅我累千之兵,深入信宿之地,倐在一夜之間,未交一鋒,許多精銳,盡殲於兇賊之手。以我數十倍之衆,見敗於百餘騎之賊,血肉鋪野、肝腦塗地。生還之卒,數不滿千,而亦聞金瘡滿身,已爲無用之物。非但六鎭空虛,南關內地,已爲蕭然。自設六鎭以來,喪敗慘酷之變,未有甚於今日,而乃敢匿不以聞,張皇辭說,至以完師瞞報,其開釁喪師,僨事辱國,欺罔朝廷之罪,大矣。巡察使徐渻、兵使金宗得竝命拿鞫,依律定罪。老土之子阿老,叛其父,而來投邊上,欲爲自保之計,其詭詐之謀,有不可測。爲邊將者,所當以義拒之,具由報監司,以待朝廷指揮,然後處之可也。而會寧府使沈克明妄肆己見,先自接置,以啓後日難處之患,其生事邊上之罪,莫此爲甚,請命拿推定罪。」

○憲府啓曰:「臣等竊聞,忽賊之勢,自與藩胡不同。藩胡之向慕我國,其來已久。雖或間有桀驁者,乘時叛亂,苟能聲其罪而致討焉;示之恩而撫綏焉,則彼必畏威慕義,不敢肆毒。今者欲以待藩胡者,待忽賊,不亦謬乎?賊謀深淺,固不可知,其用兵形勢,已非尋常叛胡。爲邊將者,日行間諜,得其動靜,遠斥堠、堅營壁以待之,猶患其難保,況不先嚴備,而望其能守乎?頃日潼關之敗,城守節次,全然無聞,而僉使乃於前夕飮醉則其不知賊情,明矣。及其藩胡來告之後,始自蒼黃登埤,謂之死戰則可矣;謂之善守則不可。潼關素稱巨鎭,且當賊路,而布置防守,有同戲劇,北方之事,良可寒心。身守藩閫者,不思自强,忿然馳書,先講擧事便否,殊不知意見之所在也。欲以不知己之兵,乘忿而動,可謂師出萬全者乎?將能不御。古之朝廷,雖不敢遙制其進退,其難愼持重之意,不啻丁寧反覆。徐渻等狀啓,亦欲待秋擧事,而及其行事,先發後聞,是何謀議之首尾衡潰也?夷狄畏服大種。若不以時掃定,則藩胡將折而入於賊。徐渻所謂:『除件退,以示國威,則此等將反爲我用者。』亦必有見乎此也。但帝王之師,以全取勝,豈宜乘危冒險,徼幸其萬一乎?徐渻則曰:『人心同仇。』金宗得則曰:『藩兵齊奮,或欲將計取計;或欲以狄攻狄。』遠引班超調發藩兵,暗擬陳湯立功康居,是亦奇計。但今此擧事,不治我國兵力,欲藉藩胡烏合之力,蕩掃强虜,設令全勝,不足揚我之武。況見敗而還,示我之弱,而增彼之侮乎?其爲奇計,反未免齟齬矣。且其行師之日,賊已遮其豐界之路,則軍聲漏通,已可知矣。徐渻所謂:『迤從迂路,使賊不及備。』宗得所謂:『賊不及備,我收全利。』者,無乃近於投鈴而掩耳乎。大槪以我十倍之卒,攻無援之孤壘,雖不能全勝,何至敗北而還?以監司、御史狀啓見之,則其無謀而動、師不以律,蓋可知矣。『先鋒纔到將排,賊胡已先埋伏。』云則賊胡之備我可知。『不能抵當,一時潰散。』云則我軍之無律可知。『哭聲轟天,裹瘡滿路』云,則徐渻所謂:『再度交鋒,完師以還。』者,似非實也。至於邊將亦,見刷還,其不能全軍,亦明矣。北鄙空虛,以極可憂,孑遺之民,又盡喪敗,將何以收拾補綴,以備防秋之計?他日之憂,有不可言。自古夷狄,難以力勝。李牧守邊,充國制羌,何嘗以輕進爲先務哉?兵使論功之狀,欲掩自己之敗;監司示弱之計,已自知其罪矣。假曰,勝敗兵家常數,其謀不先定、敗不實報、喪師辱國之罪,不可不懲。請北兵使金宗得拿鞫定罪,咸鏡監司徐渻罷職。老胡之子阿老,叛其父而來降,天下之惡同也,在我豈有容受之理?設令阿胡,投入忽賊,有何大段難處之事,不稟朝廷,乃敢接置於城中,使阿賊知我虛實;使老賊有所恐嚇,開釁生事,莫此爲甚。其時會寧府使,請命先罷後推。」答兩司曰:「兵家之事,非一端,弱或反勝;强或見敗,其變不窮,談何容易?今玆件退之役,雖不能快勝,斬賊五十餘級,豈至如諫院之所論,有若全軍覆沒者然哉?監司之言,不必盡出於欺罔;御史之言,不必盡出於的確。古人十戰九敗,終能成功。設使果爲覆敗,猶不足以過懼。廷馦乃爲『不職自潰』之語,妄動素輕之人心,其輕率可知。我國雖不能耐久,旣令査覈,徐究而處之未晩。沈克明事,當議于備邊司。」

○備邊司啓曰:「伏見徐渻、金宗得狀啓,忽賊又爲來犯卓斗部落,此必先撤藩胡,深圖我邊之計也。但宗得則盛稱卓斗一心向國,終始不撓之狀,而以徐渻狀啓見之,則卓斗,前日偸來忽溫馬百匹,以謁攀出給云云。此兩說不同,其間之事,有不可知。卓胡果能誠心拒賊,終不背我,則是固我之北障,不可恝視而不爲之救。但件退之役,旣有兩端之說;今此所報,亦有異同,其心誠僞,未易測度。與徐渻反覆商議,卓胡保無他意,則當其急難,或略抄突騎,耀兵於相望之地,以示相救之意而已,不諒强弱之勢、道路之遠,徒守區區之信,又爲輕動大兵,替受其鋒,甚非長算。大槪軍機重事,監、兵使相議,可否歸一,啓聞可也。而近者,監、兵使同在一處,而馳啓之事,率多異同,有若不相通議者然,委屬未穩。此意下諭,何如?」傳曰:「允。」

5月29日

○壬寅,傳于右承旨柳夢寅曰:「三公命牌。」

○巳時,上御別殿,引見領議政柳永慶、左議政奇自獻、右議政沈喜壽、左承旨柳寅吉、記事官李惕、記事官吳翊、記事官李好信入侍。上曰:「咸鏡監、兵使事,何如?」永慶曰:「件退之事,雖善始,必有後尾,今則不善爲之。臣在備局,見狀啓,人多有傷。此時監、兵使遞易,甚難。欲待査覈後處置,而今則臺論已發矣。」上曰:「處置,何以爲之?大敗,果如臺諫所啓乎?」永慶曰:「騎者走、步者伏,以此得脫,而敗則有矣。」自獻曰:「無水可飮,士卒口渴。成佑吉至於再度溲溺飮之云。」喜壽曰:「達夜行百四十里之地,軍人飢渴竝至,或飮浞濘之土云。」自獻曰:「人持十日糧而盡棄,以此飢困云。」永慶曰:「人馬氣力俱盡,豈能力戰乎?此乃動非其時,而失計之致。大槪此賊,乃難當賊,而今乃示弱,若道路已乾,則八九月間,必極難。不可尋常處之。」喜壽曰:「臺諫所謂,喪師辱國則然矣。」永慶曰:「其間土兵死者,豈止一二乎?時方刷還,而多失云。」喜壽曰:「南關軍士,或死、或擄者亦多云。」領相曰:「金宗得過信卓斗。今雖不可拒絶,大槪善處可也。監、兵使必不自安,故欲速送巡邊使矣。兵使專爲誤事,而監司業已被論,行公似難。六、七月,幾何其經過乎?過數月事,必難矣。」

上曰:「然則監、兵使,誰可代爲者?」永慶曰:「金宗得雖有罪,不如仍授,以羈卓斗。若不羈縻,而使卓斗入於彼,則尤難矣。或以爲:『宗得過信卓斗,不如擇送他人。』云矣。」上曰:「兵難遙度。予雖不知卓斗事,而李廷馦以爲:『以卓斗之故,見敗。』云,若然則忽賊何以圍包卓斗乎?此,廷馦輕率之言。豈可以此疑之?」喜壽曰:「先出逃軍,例言其敗,如是狀啓,而廷馦亦言:『二說紛紜,未能的知。』云云。卓斗之軍,亦有死亡者,而石乙將介父子,亦中箭、中劍云,似是不實之言矣。」上曰:「設使戰勝,豈能全然不傷?査覈後可知。各官有軍簿,査考則可知矣。」永慶曰:「各官有成冊矣。」上曰:「戰時形止,高敬民方囚禁府,若推問則可知。推問如何?」永慶曰:「王獄被囚罪人,推問戰時形止,似爲未穩。」上曰:「監、兵使可遞,則莫如速遞。」永慶曰:「備邊司之意,欲待査覈後處置,而未得其代耳。」上曰:「我國之人,凡事不能耐久。雖一政一事,亦不能耐久,東方人心,大槪如此。人謂倭甚輕率,而倭實不輕。以平行長事言之,倭於平壤大敗,而不爲搖動,委任責成之意也。天使李宗誠之逃還也,亦不搖動,凡事貴於專責而不搖矣。」喜壽曰:「中原則不輕爲易將矣。」上曰:「渠等欲討賊,而反挫威,雖曰不幸,而乃國事耳。我國之人不爲國事,而安坐過箇滿,於身則安,而專不爲國事。俗談所謂:『力於國事,官災之本。』正指此也。」喜壽曰:「此後之人,雖欲爲國事,必不爲矣。」上曰:「若可遞,則其代,可擧於予前。」永慶曰:「因此時,曾欲請對,近緣霾熱,且恐玉候未寧,趑趄未果。而今適入對,當相議以啓。」上曰:可否相濟,量處爲當。金宗得,予雖不知如何人,而宗得,豈不料邊上事情乎?「永慶曰:」邊情以爲:『此賊不討則諸藩皆入於彼,而不歸於我。』故耳。然此賊事勢,與藩胡殊異。藩胡則小醜也,若焚蕩而一失巢穴,則難於蘇復。今此件退,乃忽賊分兵設陣處,今雖勝之,於忽賊無大段所損矣。「上曰:」行師之際,改前路而由迂路云向導體探,不爲預講,中道而遽變,殊常殊常。「永慶曰:」此則卓斗所爲云。但,卓斗若欺之,則中路,必有伏兵,而無如此之事,必非欺我也。「上曰:」予以漏泄爲慮,而果然矣。漏通則弱者必先逃走;强者必埋伏草間。兵謀,雖鬼神莫測,而漏通則我軍徒勞而無益。且,不意賊兵,埋伏而突出云,是何謂耶?凡行師襲敵,雖一步之間,亦當戒愼。所謂不意二字,予所未曉。古之人結髮從軍,習於臨陣,故善於料敵,明於勝敗,而我國之人,將不知兵,其性且拙,結陣之後,不知三令五申之法,方其圍包時,惟事搶掠云,是無軍律也。古人奪民一笠,而行軍法。搶掠之言,是何意耶?「永慶曰:」北方之規如此。若焚蕩藩胡時,則以收拾家財爲急務云。「喜壽曰:」至於盎器,亦爲收拾云。「上曰:」不意突入之說,予甚笑之。時排制度,何如?「永慶曰:」如我國城子,或以木柵爲之。件退之役,賊之精兵,已爲外陣云。「上曰:」見其狀啓,則已爲外陣而埋伏矣。「永慶曰:」在前焚蕩時,雖極秘密,而例爲交通。今則擧動而行軍,其迂甚矣。徐渻等事,査覈後可以知之,大槪不能縝密。監、兵使所當相議約束,而各執所見。前日伊項之役,亦不待監司,而兵使徑自爲之云。「上曰:」予以徐渻爲有計慮縝密之人,今何以如是爲之?「喜壽曰:」不無才幹矣。「永慶曰:」件退之役,兵使則七月添兵云,而監司則八月添兵事啓請,而不意出此計矣。「喜壽曰:」件退留兵數少之言,則似善爲偵探,而如此草樹茂密之時,妄興師旅,賊兵埋伏在傍,豈能知之?軍機雖縝密,亦不無漏泄。藩兵數千,亦皆知會云,雖得卓、石等〈卓斗、石乙將介也。〉死力,麾下之胡,豈無相通之理乎?且因雨退行,此必敗之道也。況卓斗以謁攀給馬百匹云,此亦可疑。「上曰:」謁攀事,不足怪。卓斗雖爲我國有誠心,危亡將迫,則豈以百匹馬,爲關重乎?所謂謁攀,何謂耶?「永慶曰:」諺所謂,膳物耳。「上曰:」卓斗雖有向我之誠,我勢孤弱,則他日萬無不附忽賊之理矣。附於彼,則在我尤難矣。「永慶曰:」卓斗豈是爲我國守節之人乎?「喜壽曰:」我勢强,則不附於彼矣。「上曰:」忽賊是㺚子耶?「自獻曰:」何叱耳自言:『本是高麗人,先世因討胡而來此,遂爲此地之人。所居地方,如遼東廣野,瀰漫千里、萬里,多貯匹段三升。』云。何叱耳,乃忽溫倅,城外使藩胡及我國人,環居云。「永慶曰:」國初有忽剌溫,其來已久。大槪西方老土、北方忽溫,非尋常之比。渠之生時,雖不作亂,渠之後世,不無其患,有子三四人云。「上曰:」忽賊之年,幾何?「自獻:」曰五十餘云。「自獻曰:」何叱耳自言:『若得朝鮮官爵,而爲之何幸。』云。「喜壽曰:」我國雖殲盡件退之賊,而忽賊更爲置兵,滅與不滅,不至大段,而今日誤事,如此矣。「永慶曰:」糧餉甚難。若以經遠之謀言之,遠路輸運,繼之無策,添兵屯田,實是良策。「上曰:」屯田亦未易言之。六鎭必無屯耕之處,故前日鄭彦信設屯於鹿屯島,而竟不得成,屯田亦不易矣。「永慶曰:」鹿屯島則大擧爲之,故難成。今則各鎭堡,各以其添軍,隨便爲之,則庶得糧餉矣。趙充國且守且屯,今可從略屯耕矣。「上曰:」此則當事之人,如監、兵使,觀勢爲之可矣。大槪有人然後,可守可戰。今聞,六鎭空虛,雖良將,空手而坐,何以策應乎?有人然後,可措糧餉、可使偵探、可以守、可以戰。實邊雖不易,豈無實邊之策乎?「永慶曰:」祖宗朝,下三道富民勒令入居,今則難矣。古者,下三道人民衆多,而今則鮮少,大擧入居,則勢似難矣。今宜刷還以送,漸次實邊,而國無紀綱,事難成矣。「喜壽曰:」刷還本道人物至當,而但不能着實擧行,是可慮也。「柳寅吉曰:」無藩胡,故我國之人,皆散不得安接云。會寧亦無藩胡云。「喜壽曰:」會寧城子闊大,而無井泉云。「永慶曰:」監、兵使得人然後,事可成矣。「上曰:」金宗得何如人耶?予未知之。王城人耶?「永慶曰:」稷山人。臣前爲黃海監司時,宗得爲鳳山倅,招募叛民。以此,鳳山一郡扶持,不無幹能云。且有言其可用,故臣爲吏曹判書,擬於穩城,蒙點矣。「喜壽曰:」有才局,不汎濫,極爲淸愼云。「永慶曰:」得民之心,且至淸云。「上曰:」貴哉,淸也!「永慶曰:」近聞,亦不率妾,而只率其弟一人而往云。其性淸謹,大槪非不善之人矣。「上曰:」兵家事不可知。雖有才略之將,或有不能成功之時;雖無才略之人,亦有偶然成功者。虞允文能勝金主亮;謝玄拒符堅,豈非僥倖成功乎?非獨此也,他餘人間事,皆然矣。昔桓溫伐蜀時,矢落馬前,鳴金欲退,軍士誤聞而伐鼓,諸軍競趨,因成大功。如此等事,未可知矣。「喜壽曰:」莫非數也。「上曰:」予言,蓋汎論也。今此件退之事,亦非無名之擧。渠等無故動兵,來陷潼關,則仗義討罪,非出無名,而誤致生事矣。「喜壽曰:」非其時也。「永慶曰:」旣非天時,又非地利。兵法:『百里而趨利者蹶上將。』以此言之,必敗之道也。「喜壽曰:」雖百里,不可趨,況遠於百里乎?「永慶曰:」北道事,將不幸而如此乎。「上曰:」只於一堂上言之,北道有海赤之變。雖非專爲北道而然,此乃非常。且客星累月現於尾地,尾乃我國分也。曾見通報,中原亦有此災變,閣老輩深以爲憂云。客星乃賊星也。中朝禍敗,與我國同,極爲可慮。況其他災異,層現疊出乎?「永慶曰:」北方無藩胡是可慮也。「自獻曰:」忽賊自言:『藩胡,皆其管下,若入六鎭,則皆可刷還。』云。「永慶曰:」職帖之言,亦非渠欲自得也,欲分給藩胡,以爲籠絡諸藩之計耳。「自獻曰:」得牒則必欲依平時,求祿矣。「上曰:」老乙可赤最難當之賊。予自前多聞,何叱耳則不爲朝貢於中國;老乙可赤,則得龍虎將軍之名,朝貢於中朝。我國被擄人物,盡爲刷還,以禮送之。且授學於國中,使其軍機不泄,似有深意。且祭天,此乃極兇之賊,非尋常之比也。「永慶曰:」中原若亂,則必作亂矣。「上曰:」予曾見平安道之地,冬月連陸處,自前朝,賊若長驅,則難禦之地。北道多阨塞處,猶可防之,平安道極難矣。「永慶曰:」北道則大賊難入之處,關西則龜城、昌城,乃賊之大路云。「上曰:」北道,頭胡、老土、何叱耳等連結黨類,一朝有難,則必相連矣。「自獻曰:」見平安監司狀啓,則相爲通關云。「上曰:」昌城距賊三日程,至近之地也。「永慶曰:」坦坦大路矣。山堡之胡,皆入於籠絡之中,與老土結婚,亦嫁女於阿老。「上曰:」平安道守令,擇差可也。常時若不擇,則生事之後,雖治廐,無補於失馬矣。「永慶曰:」北方之事,非一朝一夕之故,極爲可慮。「上曰:」北道監、兵使若遞,則誰可代者?「永慶曰:」近日備邊司,方爲擧論,而未得恰當之人。金宗得若策勵,因任則如何?兵使雖誤事,而一時竝遞似難。只遞監司宜當。「喜壽曰:」今日主張誤事,皆兵使之罪。監司遞,則豈有獨留之理?古者或有降資而仍者,然此則難以折衝。爲兵使,姑待査覈爲可。「上曰:」遞之不難。而近日六鎭中,穩城、會寧、鍾城,相繼遞易,監、兵使,又爲盡遞,則新授之人,一二朔之內,豈能盡知邊上事情,而善爲策應乎?蹉跎莫甚。「喜壽曰:」會寧府使雖以柳珩差送,而東大門外之路,亦不知之云。「上曰:」監、兵使可遞則遞之。我國之事,培而出之,則萬無支保之理,可思其代。「喜壽曰:」金宗得可以爲今時之閫帥。「永慶曰:」北方人倚仗成佑吉,而頭上被賊劍,極爲可慮。「自獻曰:」成佑吉新得威名於邊上,雖爲兵使,可合。「上曰:」何處被傷?「永慶曰:」頭後骨被傷云。「自獻曰:」胡人以長木束斫刀於其末,亂打云。「喜壽曰:」監司方被重論,勢難仍在;兵使主張軍機,在所當遞。臺諫啓辭,一則以拿鞫入啓,勢難仍任。「永慶顧問左、右相,啓曰:」奇自獻之意,監、兵使似當皆遞,而沈喜壽之意,則監、兵使不可竝遞,兵使姑仍宜當云。小臣之意,則兵使仍而監司遞宜當,兵使則待御史査覈,巡邊使下去後,處之爲當。只望上裁。「上曰:」左相之意何如?「自獻曰:」監司當存;兵使當遞。「上曰:」監司被論,似難仍存。「喜壽曰:」宰列重臣被論,似難仍矣。「永慶曰:」兵使雖被論,武將也,何必遞乎?兵使之罪,非輕於監司也,一時竝遞,似難故也。「上曰:」竝遞則無節制之人矣。「喜壽曰:」若竝遞,而敵人聞之,則似或彈冠相慶矣。「上曰:」監司必得人爲當。「永慶曰:」李時發似當云。「喜壽曰:」年少而有才器。雖未知其周遍,前任贊畫使,亦嘗從事於兵家事矣。「上曰:」時發知北方事乎?「永慶曰:」北道則不能知矣。「上曰:」凡人年少時,或奉使、或作倅,身親履之,則可爲他日之用矣。今無遠慮,不能如是,良可歎也。時發不知咸鏡道事,此則欠也,可合云,好矣。時發外,又無他人可合者乎?「自獻曰:」時發曾所履歷處如是,故薦之。豈盡恰當乎?「上曰:」速定然後庶有措置之事矣。「永慶曰:」今亦晩矣。「喜壽曰:」如此之人,亦難再得。「永慶曰:」自上,何事不知?誰可任者?「上曰:」何以知之?知人最難。且人之才,有能於此,而不能於彼者,知之難矣。「喜壽曰:」崔天健有才幹矣。「自獻曰:」天健爲戶曹參判時,善爲國事云。「上曰:」天健爲都承旨時見之,則多才氣。其才氣之倍於他人,予分明知之。「喜壽曰:」亦多吏幹,治民盡職。故,海州牧使時,亦善治云。「永慶曰:」海州甚難地,而天健能善治云。「上曰:」予以可用之才,薄言斟酌矣。「自獻曰:」徐仁元爲戶曹,措置十餘同木以送司贍其後則無聞。「永慶曰:」許鏛甚合於戶曹云。治民太嚴,故作宰則民甚厭之,戶曹則必善爲云。「上曰:」予雖不知鏛之爲人,而大槪所爲則善矣。頃爲判決事時,以奴婢一事,有啓辭,見其公事,則大槪非力於國事,則不能如是,而議論則未免固滯矣。予嘗口語心而稱歎之矣。「喜壽曰:」固滯則然矣,而善於判決之任云。「永慶曰:」固滯矣。「上曰:」見判決事時公事,則非他人之所能爲,而固滯,故其論不平穩。「永慶曰:」履歷之地,則官家器物,必完備云。「自獻曰:」鏛之子許涵爲戶曹佐郞十餘日,郞僚私用之習,一切防塞,至於紙丈,亦不許用云。「上曰:」得人不可求備。「永慶曰:」用人當取其所長;棄其所短。聖人之外,豈得全備之才乎?「領、左相曰:」戶曹多有措置事,各別擇任,可矣。「上曰:」北道諸事極難。大臣多費心力,蓋無遺策然後,庶可有爲。本道只有一帶路,凡舟運、車輸之事,勢甚難矣。「永慶曰:」他無可爲之事,至於鑞鐵、木花,亦欲入送貿穀,令新監司,爲屯田之計。六鎭城子,亦可隨便改築矣,與其坐而待亡,不如築城之爲愈也。「上曰:」在當事之人,善處如何耳。「永慶曰:」守令各別擇送,宜當。「上曰:」沈克明拿來事,令問于備邊司矣,何以爲之?「永慶曰:」備局之意,不至於拿來,欲推考而姑未啓耳。「上曰:」虛實予未知之。大槪與老乙可赤相連之賊,我國殺而橫逢其厄,則必有後尾,恐不可也。「永慶曰:」當初公事,以勿斬而縛給其父爲之,而厥後,監、兵使狀啓中:『若不殺而給之,則彼之慈天不泯,必有後患。』云,未知何者爲得乎。「上曰:」殺之,恐有後尾。仍給其父,使之殺之,可矣。「永慶曰:」今已受之,若殺之則不無後怨。「喜壽曰:」不無復其慈天之理矣。「永慶曰:」武將則皆以爲:『此乃難當之賊,殺之爲當。』云。處事貴於合當,後之利害,何可計乎?「上曰:」事貴得中,雖十易,何關?若不殺爲當,則勿殺可矣。「永慶曰:」藩臣之受,大槪誤矣。「喜壽曰:」勿殺阿老事,急急移文宜當。渠若請殺,則殺之亦當。「永慶曰:」北道添兵,非精勇不關。「自獻曰:」兵務精,不務多。件退之戰,非佑吉一人,則我軍難免敗北云,豈在於人衆乎?「上曰:」危亂之時,將士立功,則宜勿拘常規,而增秩以勸。且戰亡之人,使之撫恤其妻子,而潼關戰死之人,亦令致祭,可矣。「永慶曰:」件退之役,惟佑吉乃挺身而立大功者也。「喜壽曰:」只佑吉一人之功也。「上曰:」佑吉必與其麾下,相約而死戰矣。「喜壽曰:」與會寧判官李尙龍相救云。「上曰:」何?「自獻曰:」佑吉冒死,則尙龍救之;尙龍冒死,則佑吉救之云。「上曰:」佑吉麾下人,雖無斬級之功,可施別賞。如此力戰之人,豈可以無斬級,不爲論功乎?彼隨波於行伍之中者,與效死力戰之人,同歸而不爲分辨,則誰肯忘身輕死,而力戰乎?「永慶曰:」兵家所貴,在於賞罰分明。「上曰:」件退之役,盡爲喪敗,生還且九百餘名云,此閭閻所傳之言,是歟?「永慶曰:」臣不知之。「自獻曰:衆口一談謂:『非佑吉,則不能生還矣。』云云,虛實則未知耳。」永慶曰:「廷馦之言,亦豈必盡爲詳知而啓乎?然,邊上事情,例多虛報。適今御史在道,頗有言路矣。」自獻曰:「中原則征伐時,巡撫御史必隨往云。」永慶曰:「軍兵先還者,例言喪敗之事矣。以文字見之,處處鎭堡,孤兒、寡婦之哭,慘不忍聞云。自行營至鍾城,幾何其所經之多乎?」上曰:「凡人之言,難於適中。聖莫聖於高皇帝,而至於韓退之《伯夷頌》有云:『昭乎日月,不足爲明。』之說。乃曰天外無物明於日,月,是何謂耶?蓋指言不得中也。」永慶曰:「古書曰:『血流漂杵。』又曰:『周餘黎民,靡有孑遺。』言之不中,如是矣。」喜壽曰:「是故,云:『盡信書則不如無書。』矣。」上曰:「大槪論議,必取天地之內言之,豈有天地日月之外,有可以取比之物哉?」喜壽曰:「與日月爭光,亦過中之言,而昭乎日月,不足爲明者,過中之甚者也。韓文公不爲過中之言,而心服夷、齊,故有此頌耳。」永慶曰:「其文結尾云:『微斯人,亂臣賊子將接迹而起。』頗有褒貶之意。」喜壽曰:「以此,其頌之首亦稱:『特立獨行之士。』云云矣。古人無,爲人臣作頌事矣。」永慶曰:「監司遞差,而兵使仍存之意,注書詳記之。」上曰:「然。監司遞,而兵使不遞。以其迹觀之,則方外之人不知此間曲折,必以爲,監司罪重,故遞而兵使則罪輕,故不遞云爾,則不可也。如是處之,不過監司則以一道方伯,已被物論,故不得不遞,而監、兵使一時竝遞,恐有意外之事,故姑仍兵使也,非監司之罪,重於兵使,乃監司之任,重於兵使。乃監司之任,重於兵使所言〈指領相之言於注書者也。〉之意,如此矣。」喜壽曰:「罪則兵使重、監司輕,而兵使則不過一武將,猶可以仍存;監司則方伯重任,不可仍存故也。此重方伯之任,而輕兵使之職。」上曰:「李時言亦於北道經歷耶?」永慶曰:「武宰中姑無如此之人,故不得已啓請差下矣。」永慶顧問左、右相曰:「巡邊使,實職乎?」喜壽曰:「知事可兼送矣。」是對也,天語溫悅,一堂之中,和氣可掬。午末罷黜。「

○憲府啓曰:「古人或有成功於三敗之後;或有收績於桑楡之晩。臣等何敢沮撓當事之臣,而使邊事,益難收拾乎?今此件退之役,雖有斬馘之數,我軍死傷,十倍其數,則已不可勝言。以徐渻狀啓見之則『人持五日糧,期於蕩掃賊窟,使件退百里之內,更無廬落。』何其言之壯,而及其行師也,信宿之地,一宵兼進,我軍罷弊,不言可知。及其接戰也,賊之持排,不窺一面,而鐵騎數百,突出柳林,累千官軍不戰自潰,何其戰之怯也?徐渻所謂:『手垂不能擧,足弱不能運。』其蒼黃奔逬之狀,森若在眼。勝捷全軍而還者,果如是乎?李廷馦以侍從之臣,必不至無故欺罔,而若非廷馦狀啓,則邊上實狀恐難達於九重。而前日李守一所謂:『無一人死傷。』畢竟虜中之刷還者,安保其不再見於今日乎?古人不賞邊功,況無功而有異乎?六鎭一帶,豐沛之鄕,其地不可不守;其民不可浪殺。不思保守之計,先喪孑遺之民,前頭難保之憂,有不可盡言。宗得之罪,至此而有關於宗社,軍法至嚴,豈容暇貸?祖宗之定法、中原之用律,亦可見矣。謀不先定,敗不實報,而喪師辱國之罪,狼藉有據,不必更査而後,益知其實。請亟命金宗得拿鞫,徐渻罷職。」

○諫院啓曰:「咸鏡道巡察使徐渻、兵使金宗得,初不稟命於朝廷,而不度賊虜之形勢、道途之遠近,擅自興師於暑月,盡驅北邊之精銳,輕探犬羊之窟穴,以十倍之衆,見敗於數百之賊,生還者十僅二三,倘非成佑吉之遮遏,則我軍幾未免隻輪之不返矣。喪師之慘,近古所無,況廷馦以侍從奉使之臣,耳聞其轟天之哭聲;目見其裹瘡之餘卒,豈敢爲虛妄輕率之言於狀啓中乎?然而,渻、宗得,乃敢不以實聞,徒以完師瞞報,其開釁喪師、僨事辱國、欺罔朝廷之罪,極矣。請竝命速爲拿鞫,依律定罪,以振紀律、以快輿憤。」答兩司曰:「已與大臣議定。」

○以李時發爲咸鏡監司,許鏛爲戶曹參議,李時言爲僉知中樞府事,尹敬立爲判決事,權俊爲黃海兵使,李德溫爲弼善,柳穡爲文學,尹守謙爲兵曹佐郞,尹暉爲海州牧使,李愼儀爲洪州牧使,姜大虎爲林川郡守。

5月30日

○癸卯,備忘記:「夙夜匪懈,人臣之義。年少文官等,不顧事體,惟意呈告,出入自如,給由傳旨,殆無虛日。觀其所書,危病急症,若將奄奄隕命之期,必在頃刻。旣遞,彈冠而起,人之行事,何可如是?近日,輔德吳百齡呈辭而遞;弼善尹顗,又卽呈辭。尹顗遞,文學李德溫之呈辭,入矣,有若次次佇立而待,可駭可怪。侍講院乃輔養之地,尤當勤勤仕進,盡心勸講,而如是呈辭,甚爲不可。此意,政院知悉。」

○憲府啓曰:「臣等伏承昨日聖批,有曰:『已與大臣議定。』臣等亦知聖意之有在也。其謀不先定,敗不實報,而喪師辱國之罪,不可不懲。金宗得雖待後日處置,至於監司則豈可只遞而已?請徐渻亟命罷職。臣等取見《璿源錄》廳啓辭,則高原郡守宋夢龍,以他人爲祖,欲榮其族派,以二妾爲妻,欲以孽子爲嫡,其悖戾無狀、貽辱搢紳甚矣。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命削去仕版。闕門卽至嚴之地;宗室非小民之比。而洪山君得、守山君喆,以秩高宗親,乃於至嚴之地,敢效小民之事,連袂以入,縱意鳴鑼,震驚九重之內,其無知妄作之罪,豈可棄而不治,以啓人臣不敬之斬乎?請得、喆,竝命罷職。講院官員,責任甚重,必極一代之選,又久於其職然後,庶盡輔導之方。頻數遞易,近日尤甚,物議之未便,久矣。兼官之移授臺諫者,必遞之。蓋以臺諫,非如庶官,直宿、出入之際,慮有所相妨,始有此議,而數遞之弊,實由於此。昔在先王朝,常以臺諫,兼春坊之職,至如賓客,亦有以臺諫兼之者,徒見一時直宿之相妨,不思講官責任之重大。前日爲此論者,殊不知輕重之分,請自今以後,兼官之爲臺諫者勿遞事,捧承傳施行。」答曰:「允。徐渻已遞。宗室當優容。」

○諫院來啓曰:「輸城在於六鎭一路之傍,自近日生變之後,將士絡繹,郵傳日益凋弊。若非顯有名望之人,決難彈壓。新察訪金文輔,名望素輕,性且弛緩。請命遞差,其代各別擇遣。咸鏡巡察使徐渻、北兵使金宗得,初不稟命於朝廷,不度賊虜之形勢;道路之遠近,當此暑月,妄興師旅。驅我數千之卒,深入信宿之地,未交一鋒,旋見敗衄。使許多精銳,盡殲於兇賊之手,生還者十僅二三,喪師之慘,近古所無。而乃敢匿不以聞,反以完師瞞報。不有廷馦狀啓,則邊上實情,難保其必達於九重。其開釁喪師、僨事辱國、欺罔朝廷之罪,至此而極矣。請竝命拿鞫,依律定罪,以振紀律、以快輿憤。」答曰:「已諭。遞擇允。」

六月

6月1日

○朔甲辰,上在貞陵洞行宮。

○上接單遊擊于南別宮所館處。遊擊步出中門外,迎上以入。御前朴東亮、譯官李彦華傳語。上曰:「大人遠來,好生辛苦。」遊擊答曰:「俺之來此,敬奉朝廷命令,豈敢辭遠來乎?」上曰:「小邦荷皇上恩德,得以再造。今又大人來到,是亦皇上之恩。要暫設宴,略表微誠。」遊擊曰:「俺一路上過來,無一處欠缺之事,而又設宴卓,此則雖不爲,不妨。」上請上坐,遊擊與上,三揖讓而就坐。遊擊曰:「俺之來,爲偵探賊情,而時未知倭之虛實。今聞,賊欲請和,其誠心以降乎?抑其詐乎?」上曰:「賊之請和,未知其情之誠詐,而此亦畏服天威,如是請之。但,彼賊變詐百出,豈足信乎?」遊擊曰:國王之言,實是明見矣。天朝淸河堡李遊擊爲備倭一事,而留住南邊,亦有新報矣。「上曰:」南邊有何新報?深欲一聞。「遊擊曰:」南邊消息,別無大緊,而福建、浙江一帶地方,加添兵馬,糧餉、器械,亦爲整備矣。非謂畏怕倭賊,但有鳥銃,故多備兵器耳。「遊擊又曰:」初來聞,上候不穩,今則氣體何如?「上曰:」如是問之,惶恐。「上請茶禮,遊擊答曰:」多謝。「進茶一鍾訖,樂作陳戲。上親詣遊擊前,執盃以請,遊擊捧飮。如是者再,遊擊又詣上前,執盃以請,上曰:」不堪。「遊擊曰:」必行此禮,乃表我誠。「上曰:」重違尊命,敢飮。「如是者再訖。上曰:」請上坐。「譯官跪遊擊前,請進宴卓,遊擊曰:」旣飮茶,又飮酒,而又進宴,深恐上體多勞,願辭。「上曰:」不如是,無以展盡微誠矣。「遊擊曰:」惟命。「上與遊擊,行一酌訖,遊擊曰:」醉飽旣多,情禮且極,願辭。「上曰:」豈有此禮?「又請進杯,遊擊曰:」諾。「又行一酌訖。遊擊又曰:」日朝聞,國王來到,不朝食而久坐。王亦氣體纔平,而多有勞動,心裏未安。且飮高酒,了不得願辭。「上曰:」初見大人,深欲盡情,止此便止,於予心寧無缺然乎?「遊擊曰:」惟命。「又行一酌訖,遊擊出銀子二兩,給工人輩。遊擊曰:」旣多飮,願辭。「上曰:」唯命。「上親捧禮單單子曰:」非爲物美,只表誠耳。「遊擊曰:」俺來此,無毫髮之功,而今有此物,不敢辭。「上曰:」那邊過來,地方殘破,凡干供應,都是荒涼,不勝未安。「遊擊曰:」陪臣於沿路上,盡心扶護,尤覺多謝。「上與遊擊,長揖而罷。臨出,遊擊呼譯官曰:」又謝宴,又謝禮。「上曰:」不堪。「遊擊立中階上,固請國王階上乘轎,相楫禮送。上還宮。

○單遊擊回謝,上接見于時御所。上出中門外迎入。上與遊擊,上殿上,相對再拜,相揖而後就坐。上曰:「大人爲來回謝,多謝多謝。」遊擊曰:「俺過來時,見沿途軍馬、器械,與昔年所見大不同,固知國王有休息生民之意,而天朝亦豈知此間事乎?」上曰:「兵馬、器械,豈不欲整備,而瘡痍甫定,物力殘毁,未能整備,致此踈虞。今聞大人之言,不勝多謝。」遊擊又曰:「國王賢明,田野間禾穀甚茂盛,是,天亦佑之矣。」上請進茶。進茶訖,又進果盤。遊擊曰:「俺初來之時,曾無相見之語,而今承國王之接,多謝。初欲明日南下,而天道劇熱,初四日將欲起身矣。」上曰:「天道甚熱,路上行李多艱。願大人,暫留,以發何如?」遊擊曰:「多謝。」俄而遊擊辭去,上呈禮單曰:「只表情耳。」遊擊曰:「我無功而累受優物,豈有此禮?我不欲受。」上曰:「是乃表情之物,願大人受之。」遊擊曰:「再三有命,將領之。」上曰:「大人爲小邦事,今將南下,而地方殘毁,供應甚薄。炎天遠路,這樣辛苦,心裏未安。」遊擊曰:「天道雖熱,俺之來,實爲朝廷命令,豈憚身之辛苦乎?」遊擊臨去之時,上曰:「請拜。」遊擊曰:「累次作拜,恐玉體多勞,長揖可也。」上曰:「唯命。」上步出中門外,相對揖辭,立而送之。

○諫院啓曰:「咸鏡巡察使徐渻、兵使金宗得,開釁喪師、僨事辱國、欺罔朝廷之罪,極矣。金宗得雖姑置,以待後日處之,至於徐渻則此不可只遞其職。請亟命爲先拿來,依律定罪。」答曰:「已議定。」

○憲府啓曰:「咸鏡前監司徐渻,謀不先定,敗不實報,喪師辱國之罪,臣等論列已盡,今不敢一二歷陳,使祖宗赤子,無辜而就死;使祖宗豐沛,將不能保守,聖上雖欲寬貸,奈罪犯軍律何?瓜滿者遞、有病者遞,豈以一遞,可贖其罪乎?軍律至嚴,國言難遏,請亟命罷職。宗室所當優容,而人臣不敬之漸,亦不可啓。洪山君得、守山君喆,以秩高宗親,乃於宮門至嚴之地,縱意鳴鑼,其無知妄作甚矣。請竝命罷職。」答曰:「不須罷職。」

6月2日

○乙巳,憲府啓曰:「內乘之任,職親地密,自在先王朝,必極擇差授,意有在也,亂離後頗有不擇之譏。今者全龍,果有羈靮之勞,策其勳、增其秩,似無所不可,而名器可惜,分限難越。內乘之命,出於意外,物情皆以爲未便,請命遞差。各司之猥濫與怠慢,不可不隨現推治。臣等取考工曹傳書伺候所甘結,則張委官門子及王祿求請馬勒、鞦皮等物二件云,而差備通事南胤成推問,則一件王祿給與,一件不知去處云。必是下吏中間自用,爲官員者,難免不察之罪。頒氷,大事也。典守之官,自前按日替宿,每於早朝,各處之用,親監出給。而今者,日午之後,始自緩緩進去,極爲未便。請伺候所當該郞廳、氷庫官員,竝命推考。」答曰:「允。全龍內乘,不妨。昔日之功,何可忘哉?」

史臣曰:「全龍內乘,不妨,固非官不及私之義也。然,面顧朝中,昔日忘君、負國之徒,尙據要津,寧無愧於此人也哉?」

○諫院啓曰:「咸鏡道前巡察使徐渻,僨事辱國之罪,臣等論列已盡,今不敢歷陳其一二。而初不稟命於朝廷,當此暑月,妄興師旅,未交一鋒,旋見敗衂,使朔方許多精銳,盡殲於兇賊之手,豐沛之邑,將不能保守,而前頭之患,有不可勝言。聖上雖欲寬饒,其於軍律至嚴何?齊憤益激,國言難遏,豈可以遞其職而止哉?其開釁喪師、欺罔朝廷之罪,不容小貸。請勿留難,亟命拿鞫,依律定罪。」

6月3日

○丙午,憲府啓曰前論全龍遞差事,且曰:「郭山郡守李愼,上年間偸竊士大夫居喪之妾,所聞騰播,自憲府捉致其女,治罪放之。今者李愼載去于郡,略不畏忌,加以居官,顯有不治之誚,請命罷職。凡聽訟之際,始訟元情文記現納後,兩邊違端,備悉推詰,始捧依官式決給,是乃格例也。訓鍊奉事李夢康呈稱:『與前正郞任鶴齡妻李氏,奴婢相訟,不捧依官式決給。』云。臣等相考作文,則決等立案內以爲:『李夢康依官式捧招時,非但順理拒逆,公然逃走,一邊移文刑曹,奴婢則任鶴齡妻李氏處決給。』云。所謂依官式者,訟者甲、乙,俱稱無未盡之事然後,始乃決折之謂也。設使夢康實爲順理拒逆,其罪則自當依法科斷,不可無依官式而決訟,設使夢康實爲逃走,自有親着之法,不可無元告而斷訟。其朦朧違法之罪,不可不懲,掌隷院其時堂上、色郞廳,竝命推考。近來大小往來公差,應騎官馬者,又有長行私馬,而持該曹馬文責出,芻豆於一路。如非邊上赴戰之人,自有各驛遞騎,何用私馬爲哉?此非但一路餉飼之弊,亦不無需索載運之濫,自今以後,將士戰馬外,其餘公行私持馬票文,一切禁斷事,請捧承傳,施行。」答曰:「全龍,不允。餘依啓。」

○撰集廳啓曰:「備忘記:『前日韓、柳、歐、蘇之文抄出事,傳敎矣。後世作者輩出,不患無書。書愈多而意岐,如遊寶肆焉,眩轉惶惑;如遊泰山焉,千蹊萬逕,人不能直指正路,一意進取,此,所以文不如古者也。今之只取四家之文,其在此乎。文猶土苴;詩尤不足貴。雖然,我國事天朝,接華使,文不可少之,而詩不可眇視也。予又欲將李翰林、杜工部之詩,抄擇精選,編入其下。且我國之人,於書無註脚,則難以解見。況窮鄕懜學之輩,安能觸處洞然,迎刃而解?韓、柳則有元註,歐、蘇則註之有無,不能知之。李詩則亦有元註,杜詩則可以邵寶註錄之。詩人之鳴於今古者,代有彬彬,而予之只取李、杜者,是亦只取四家之意也。卿等與之商議,或書註、或不書註,或編入李、杜詩,或只抄四家文,惟意所見,不必以予言爲拘。且此書一出,人或有喜之者。欲賜名曰《文章宗範》,蓋取《文章正宗》與《軌範》兩書,總要之意。仍欲開刊印出,以便私覽,兼以示人之學爲文者,不知可乎!』事,傳敎矣。李、杜詩依下敎,竝爲抄選,編入爲當。韓、柳文集則果有元註;歐、蘇文集則我國平時刊,未見有註脚者。李、杜詩皆有註脚,韓、柳、李、杜竝書註,似或無妨。但李氏,諸家註甚多,杜詩邵寶註,如訓誥之類太繁,只抄總論書之,韓、柳集中,不切之註,不須竝書。歐、蘇註,雖使求之中朝,恐難易得,仍舊闕之似當,敢稟。」傳曰:「允。」

6月4日

○丁未,諫院啓曰:「京畿,乃根本之地,而亂後蕩敗尤甚,加以徭役,倍蓰於他道,理宜優恤。而近日功臣賜給奴婢,多定於畿邑,以此官屬漸少,弊郡殘縣,尤極無形。已爲定給者外,自今以後,請一切勿許望定。靑山縣監李晟,爲人躁妄,處事顚倒,加以徵歛無藝,民受其害,請命罷職。訓導取才之規,載在《法典》,雖初試入格者,必講經而後差出,其意有在。近來不論初試、講經,例稱亂後曾經,而冒濫差除者頗多,至於外方稚小之兒及閭閻賤庶之徒,不解文字者,亦竊廣文之名,以爲避役之地。軍丁之日縮,亦由於此,凡在聞見,莫不駭怪。自今以後,申明取才之法,而非顯有亂前公文者,則一切勿爲差出;其亂後冒濫差授者,無遺査考,充定軍額。」答曰:「依啓。」

○以李時言爲知中樞府事,申欽爲兵曹參判,成俊耉爲修撰,柳希奮爲典籍,李植立爲禮曹佐郞,李命俊爲刑曹佐郞,朴大謙爲北評事。〈爲人驕妄,且無行檢。〉

6月5日

○戊申,憲府啓:「論功定封,出自朝廷,在伊不當有妄訴。行司勇禹致績,上年削勳之後,使其妻奴,擊錚於闕下。以秩高武臣,敢行小民無知之事,其罪不可不懲,請命罷職。北鄙方聳,南關守令,亦必有領軍之事,不可不擇遣壯勇之人。高原新郡守洪堅,少時雖有驍健之名,今則年紀已衰,且無計慮,請命遞差。檜巖寺先王御室造成間,雜役勿侵云云。修創舊刹,雖出於緇髡之自爲,而但此等事,其在平時,不當以聞聖聽。況今艱虞之日,豈可以完護僧徒,幺磨一事,至於入啓行文,以駭瞻聽哉?內需司當該官,請命推考治罪。」答曰:「禹致績,偶然事,不須罷職,推考。」

6月6日

○己酉,兵曹啓:「亂後軍案,元額減縮,比平時,不滿三分之一。除雜色軍外,定、別、甲、騎兵之數,不滿三萬,各其信地留防及番上之數,又過其半。以是計之,臨急赴援之軍,又不滿五六千,以此而欲抵大敵,決無是理,誠可寒心。近年所謂束伍軍者,久經操習,頗稱精鍊,不可以非元額而少之,竝爲抄發,以備元額之不敷,似不可已。」

6月7日

○庚戌,王世子問安。

○上引見巡邊使李時言於別殿,上謂時言曰:「賊勢如彼,何以制之?」時言曰:「自前人言,北方之賊易與,而臣則每慮北賊,未嘗不懷悶於心。賊之鐵騎,與我軍遇於平野,則雖砲手,不及放火,臣意,莫如固守城池。觀賊之勢,或尾擊,或騎兵不便,而便於步兵,則據險守要,因賊懈怠,而夜斫其營,則可矣。兵難遙度,然臣意則以守城爲主。」上曰:「凡事往盡乃心。垂名竹帛,正在今日。如有可言之事,今當遠離,宜盡言之。」時言曰:「臣當死生以之。但北方城子,過大而人少,難於守城。峙乃糇糧,爲今日之急務。而臣曾於三水、洪原作倅時見之,其處絶無富民,居人生理甚艱,非如下三道,雖欲募粟,而無得穀之路。若不慮此,而徒添軍士,則必有庚癸之患矣。臣固知破東補西之不可。而曾爲統制使,粗察南事,則近日有羈靡之勢,今年則賊之大軍必不來矣。忠淸道戰船十隻,則一隻格軍一百名。一名米五石,以八結收合,一隻一運,米五百石。以此推之,十隻五千石。若減出其二運價米,則一萬石軍糧,可以得之。以慶尙上道軍糧,由寧海,以亇尙船輸運,入送北道,以忠淸道舟師價米,轉補慶尙道,則可以接濟,自忠淸至嶺南,則雖大船,亦可行矣。若然則可得五千石,五千石軍糧,豈可容易得之乎?特遣御史,意在得米,而本無之穀,從何得乎?北海風高,則勢難船運,六月番雖不可及,七月番預爲收合,其價米則可以及期措送矣。一名當納五石,雖減捧四石,宜當而牟米亦當竝捧矣。臣將此意,議于備局,則備局,亦欲啓稟,而南備不可忘,故未果耳。但北方之事時急,若於今年失機,則彼賊必生前日所不生之心,今年必極盡措備然後,可以爲矣。守城之具,莫如火器,而火砲最上,三眼銃亦於馬上用之極好,唐人亦用於馬上。方其兩陣相對之時,雖不必箇箇皆中,可助聲勢,敵必畏矣。臣欲啓請齎去,而軍器寺,軍器絶少,令該曹,另爲措備入送宜當。臣則死暇計?但臣入去之後,道路隔遠,軍士不至,糧餉亦盡,臣不足惜,國事可慮。備邊司堂上極盡料量,而數千里之事,必待狀啓而後爲之,則雖運糧、添兵,勢不可及,必先爲之規畫。忠淸道則軍士幾名,黃海道則幾名,預爲裝束,戰馬等事,亦先措備,待變爲當。若待告急後措置,則恐難及矣。且軍百,不如將一,邊將極擇差遣爲當。願至本道,一一馳啓。」上曰:「卿所言之事,當議于備邊司。將士於交戰之際,雖不能斬級,力戰勇敢者書啓則當別爲論賞。今番件退之戰,雖遭敗北,力戰勇敢之人,不乏於其中,公論所言者,一一啓聞施賞,則將士爭能勸勵矣。」時言曰:「朝廷無以憑考,以斬級爲驗。今承傳敎,仔細聞見,一一馳啓。」上曰:「自古以斬馘爲功,今則以別規言之,野戰守城,問以力戰人,馳啓可矣。」上曰:「卿與倭戰乎?」時言曰:「臣始自倭,賊入城之後,大小百餘戰與倭相戰,極難矣。倭賊各自爲戰,一聞其將分付,必以力戰,勝捷爲期,所以難與戰也。或云:『我國之人,倉卒遇此賊,故未及禦之。』以臣思之,雖從容遇此賊,亦難禦矣。然若馬戰,則不足畏矣。」上曰:「其於放砲,何?」時言曰:「銃筒雖可畏,若能審視,則可以免矣。」上曰:「與我國人何如?或曰:『倭不能馬戰』云,然耶?」時言曰:「馬戰亦非極難之事。倭賊初則不能,終亦能之矣。」上曰:「倭賊不能射,而人莫敢敵,何?」時言曰:「我國人見賊,則先潰以走爲能事。將則雖不忠,畏有軍律,不敢先走。軍之走者,不可勝誅,惟其不可勝誅,是以走耳。倭賊雖不能射,兩矢之間,忽焉到前,我國之人雖曰善射,遠則不中,近則倭劍可畏。發矢之後,恐其短兵來接,未得發矢,射亦不足恃矣。倭雖善用劍,我國人若持劍而進,則可以敵矣。我國人則不能如此,皆以走爲善策,走且不及,則爲賊所殺。賊見我國之人,或走或死,樂爲之赴戰。是以,倭之氣增長;我之氣沮喪矣。臣曾從道山之戰得見,麻貴所率㺚子二百餘名,皆持環鞭,亂打如雨疾雷,不及掩耳,銃筒亦不暇放。賊兵之走,亦如我國人之走,以此見之,銃筒於馬戰,亦末耳。」上曰:「倭亦不及放砲耶?」時言曰:「不及放矣。走且不贍,況能放砲乎?以此言之,平原接戰之時,雖有砲手,不能敵矣。然,於守城,則莫如銃筒。今聞,件退之戰,賊所着之甲,皆唐甲。我國弓力不猛,不能穿甲,而惟銃筒能穿云。」上曰:「北賊之來,多如㺚子,處處圍城,則何以爲之?」時言曰:「我國之人不能偵探,賊之多寡,不能易知矣。若處處圍城,則守城亦難,豈非可慮?藩胡等咸仰我國祿食,而北方於亂後,物力板蕩,減其祿食之數,故無利於我國,而彼賊以威㤼之,潘胡之叛入於彼賊,理之然也。比如人家藩籬旣撤,賊至誰禦?且彼賊,不可以禮待之;不可以威制之待之之道,蓋亦難矣。前此有將空名告身,授職藩胡之事,如鍾城幾張,穩城幾張云,似非虛語。彼若以誠而來求,則可授空名告身。近來亦有通簡之人,往復之際,賊中之事,亦可知矣。或司正、或司猛,若得啓請持去,則似好,惶恐敢達。其在兵力盛時,亦當有羈縻之策,況今兵力將不可支,如此事,擧行何如?」上曰:「空名告身若干張,欲自此持去乎?自前有此例,雖或見欺,亦何關乎?」時言曰:「自古有藩胡職帖之事,若能如是處置,則雖不能如前給食,亦可以緩其兵勢。雪塞之後,胡馬無足鐵,不能出來。雖不可望其畢竟無事,可爲延時之計。惟在廟算。」上曰:「議而爲之。」上曰:「凡事更加盡心。」

○傳于右承旨柳夢寅曰:「諭、敎書,乃絲綸制命,常時注書等以拙筆,不謹書寫。今日巡邊敎書,胡亂書之,所見可駭。今後色承旨察爲。」

○憲府啓曰:「理山一郡,西塞保障。每當防秋,虞候留屯,其爲賊路要害,據此可知。自經年以來,以人參貢物、奴婢身貢,居民散盡,已成空邑之狀。前後使命,備盡陳達,其講究蘇復之策,不容少緩。而如使貢物等事,猶前徵督則雖得良吏善手,爲之邑宰,亦無如之何矣。若以此邑爲不必守則已,若以爲不可不守,則非別樣處置,更無他策。請令該曹,劃卽商量,貢之可減者蠲減,不可減者,姑移內邑,以完保障之地。不幸生民無辜陷賊,雖其至愚無知之輩,向國一念,抵死不渝,或偸船而出來;或因人而刷還,其情誠可矜惻,而在國家待之,亦當優異處之也。臣等伏聞,前日被擄逃還中,或有公、私賤,爲官、主者,抑勒驅使,小不假貸。豈特今者,惟政刷還之人,惟意橫占,鞭朴隨之哉?竊念,我國私賤日增,軍額日縮,識者寒心,思欲更張者久矣。況被擄之人,久陷賊中,與死等耳。已不爲私家臧獲,豈可認爲己物,競相推占於刷還之後乎?請前後刷還中賤口,一切從良成籍,以廣爲兵之路;以勸後來者之心。王言至重,書寫之際,所當十分謹愼,而今日巡邊使李時言敎書,胡亂書之,極爲駭愕。請當該注書〈李惕。〉推考,色承旨難免不察之失,亟命推考。」答曰:「允。書寫事非大段,初不必言之。第於後日,只欲加謹耳。觀其書,似是因忙速書之致,何至於論之?不須推考,不允。」

6月8日

○辛亥,憲府啓曰:「北顧之虞,日甚一日。此雖出於忽虜之强梁,實由於我勢之單弱。戎狄之患,無代無之,必觀國家之盛衰,而爲之進退。使我兵民殷盛,將領才勇則虜衆雖强,必不敢侮我,其侵軼之害,何足慮哉?守邊,莫先於保民;保民,無過於袪弊,而北道之弊,種種萬狀。公家貢賦之重,雖不可言,行私病民,尤有甚焉。蓋朔方,遠京師千里,朝廷耳目,或有不逮,爲邊將、守令者,恣其侵漁,無所不至。邊氓已不堪支吾,又有無賴之輩,憑藉勢力,或假以收貢;或托以徵債,往來割剝,如鬼如狼。始則空手而去,無不稛載而還。非但本身,竝侵隣族,掠奪財貨與牛馬,至於男丁、女口,亦多率來。臣等雖不敢的指,某人掠其某人之財,此事之積成痼弊,非一朝一夕,北民之破家亡産,實多職此。弱者流入內地;强者或走北胡,六鎭一帶,已成空虛,言念至此,極可寒心。若不先袪此弊,使民安集,則不待虜至,我邊先亡,豈非可懼之甚乎?祖宗朝設高山察訪,以文官差送,使之直自啓聞,其意有在。近來爲察訪者,不以職事爲念,請自今後,申飭高山道內守令、邊將,大小私行奸濫之事,痛加禁斷,如有犯之者,一一啓聞。輸城一驛,介在六鎭之間,此實荒遠絶塞之地。爲察訪者,所當單騎而往;單騎而還。前察訪趙穡,當其往也,濫挈妻孥,及其還也,又與之同,調用驛馬,多至四五匹,以致塞上驛卒,稱冤於京下,其蔑法貽弊之罪,不可不懲。趙穡,請命拿推。道內察訪,有此汎濫之事,爲監司者,裒如充耳,一任掩護,亦爲非矣。其時監司,請命推考。裕陵參奉柳竫,家行悖妄,及授本職,又多不謹之事,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6月9日

○壬子,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北邊之事,結局無期,添兵、繼糧,俱爲緊急。入防武士,已裝束五百之外,該曹又爲行文各道,抄選以待,此軍則當鱗次入送矣。但糧餉不爲預措,而軍兵多數入送,則臨危,必有脫巾之變,誠爲悶慮。御史二員,雖已發送,分管兩道,而在此若無專管之人,則往復文書指揮措置之事,恐爲汎常之歸。本司堂上一員,與戶曹堂上,協同規畫,得穀運糧之策,靡所不講,則庶有萬分之效,敢啓。」傳曰:「允。」

○備忘記:「卽今國事艱虞,邊鄙多聳,戰馬乏絶。今次濟州點馬上來馬匹,勿爲頒賜,都數幾匹內,國用及明年進貢幾匹計除,所餘幾匹書啓,言于司僕寺。」

6月10日

○癸丑,上御別殿,引見咸鏡監司李時發。上曰:「觀察使進前。卿往于彼,何以策應?」時發曰:「小臣於北方,時未經歷,當往于其處,審察事情,或仗朝廷威靈;或聽廟堂指揮而處之。非但賊胡憑凌,百姓難支云,爲今之計,莫如收拾民心。而小臣才器力量,比他人最劣,承此重寄,不知所以策應矣。」上曰:「今聞,糧餉難繼云,措糧有策乎?卿之箚則曾已見之。足食然後,可以禦敵。若無糧餉,雖有精兵,將安用之?」時發曰:「區區有懷,不敢不達。南方則財穀所自出之地,故前日天兵接濟,亦資於民;北方則不然,措穀無路,人民亦少。朝廷必思繼糧之策,然後可以防備。若告乏於已匱之後,則豈能及時措送乎?今此忽賊,異於藩胡,不無兵連禍結之理,若不思措糧之策,則莫之防禦。此,小臣常與廟堂大臣論之不已者也。聖上軫念至此,小臣庶幾恃此而往矣。伏願急急講究,措置糧餉之策,何如?臣聞,癸未北變時,入穀之數極多,而今則不及於其時十分之一,此甚可慮。御史二人,分道定送,而各邑之儲,無現存實數,而只有虛簿云,尤可悶慮。近來數邑人民,不得耕作,朝廷必須救荒,然後庶可保生矣。」上曰:「卿欲直往六鎭耶?往留咸興耶?」時發曰:「六鎭防秋亦急,秋宴享將迫,而南關審檢,亦不可緩。欲留十餘日,而待聲息之如何,臨時以處耳。」上曰:「卿以國事,遠路多勞,凡事更加盡力。心誠爲之,雖不中不遠矣,各別盡力而爲之。」時發拜謝曰:「自前聖恩罔極,驟陞宰列,常爲感激。當極盡心力可爲之則豈敢不爲乎?」上曰:「國力不及於癸未,此甚可慮。脫有不幸,恐有難處之患。卿必須策勵將士,而守令之不肖,不可饒貸。常時吏曹循情,不能選擇,而監司亦不能明其黜陟,一年再度褒貶外,不爲狀啓。臺諫虛實間,因風聞論啓,以代監司之任,監司失職,久矣。若拘於人情,因置不治守令則害及於民,民之散,必由於侵漁,須詳細聞見,黜陟可也。」時發曰:「北鄙遠於朝廷,守令之不爲汎濫者,鮮矣。臣恐聞見不廣,若有所聞,則何敢容恕乎?但守令遞易之後,不如前人,則徒勞於送迎,朝廷必須斟酌爲之。」上曰:「當初擇送可也,而不爲擇送矣。一守令不賢,則一完邑傾覆;一守令苟賢,則一弊邑卽完矣。」時發曰:「生民休戚,係於守令,旣有先儒之說。守令旣擇,則保民、保國,何難?朝廷各別擇送爲當。」上曰:「以軍功事言之,將帥至公,則有功者不棄,無功不錄。而壬辰之事,卿亦知之,其射殺云者,豈足信乎?使斬級者居下,則人心,豈服乎?卿宜體念,使不得如是爲之。」時發曰:「小臣在行陣間,亦見其如此,聖敎至當。」上曰:「巡邊使出去時,亦爲言送,凡力戰者,雖不斬馘,從公論,勿容私僞啓聞後,論賞可矣。豈必斬級後,論功乎?」時發曰:「軍功之最多者,雖不斬級,亦可受職帖矣。」上曰:「斬一級,而載於軍功,終始力戰而無斬級,則不錄於軍功。此皆一時將帥之所爲,愼勿解弛,而察爲可也。」時發曰:「藩胡受祿事,今已久廢。若不褒賞,務悅其心,則小臣雖往其處,何以宣布德意乎?以藩胡爲籬者,祖宗朝長策,而爲後世慮至矣。壬辰以後,國力未及,不能顧恤,雖不爲賊胡所侵掠,旣無所利於我國,何以使之無離叛之心哉?申磼箚中論李時言榻前陳達,皆此意也。撫恤藩胡,使之向國,此事與戰守,一視可也。」上曰:「忽剌溫,是,胡之別種耶?無乃金、元遺種耶?」時發曰:「人言以爲:『靺鞨,或金、元遺種,或女眞。』未能的知矣。祖宗朝亦有忽剌溫之名,而金之先祖,古書云:乃我國平山僧人之子』云。」上曰:「予亦見此說矣。」時發曰:「小臣亦不詳知,而大槪始雖微細,終爲劇賊矣。忽剌溫,今者學書、學砲云,國之大憂也。」上曰:「倭賊不學,而性且毒,其才幹號令,則如此矣。」時發曰:「號令、刑罰慘刻,故如彼矣。」上曰:「其種類,受氣如彼矣。」鄭穀曰:「風聲氣習,大槪如此。戰國荊軻、聶政,蓋此類,而戰國時,只此二人而已,日本則人人皆如此。」上曰:「輕生而戰伐,何事不成?」

○以李善復爲同副承旨,鄭岦爲吏曹佐郞,李守宗爲高原郡守,鄭榮國爲大丘判官。

6月11日

○甲寅,朝,王世子問安。

○慶尙司監狀啓:「安東、晋州,兩麥大無。淫霖彌月,洛東上下田畓,盡爲沈沒。水災之慘,近古所無,西成無望,尤爲悶慮。」

○軍器寺請以光化門外破鍾,取鉒火器,傳曰:「鍾閣鍾,不必取用。」

6月12日

○乙卯,王世子問安。

○咸鏡按問御史李廷馦,狀啓接戰時奔敗曲折:「件退賊巢,距鍾城僅三息,無高山、峻嶺之險。距鍾城二息,有豊界部落,若往件退,則必由豐界之路。我國之人,只知有此大路,而不知有他路。行軍之時,卓軍及我軍,左右長蛇以行,鍾城藩胡數人及卓胡之軍,嚮導而去。嚮導之胡以爲:『豐界則常有伏兵,不得過行。由山路以行,則路盡處卽賊巢,由山路行軍可也。』我軍不知遠近,只聽這言以去。其路極迃遠,可五息有餘,而無川水可飮之處。一夜之間,士卒行五息餘地,狂奔馳去,未及巢穴,氣力已盡,飢渴亦極,或有溲溺而飮者;或有泥濘之也、馬踐之迹,微有水氣,以舌啗食之者,其飢渴困頓之狀,不可形言。而纔及賊窟,已先准備,以鐵騎蹙之飢困,不敎之卒,安有扺當之理乎?砲手未及放火;射手未及發矢,棄甲抛兵,各自潰散。賊追奔二息餘地,諸將及軍卒,無不逢劍、逢搥、逢箭。虞候成佑吉出死中求生之計,帶同戰士、砲手數十人,且戰且退,若非佑吉奮勇逆戰,則兵使,亦不免陷沒之患矣。初七日夕,兵使奔還渡江之時,士卒太半未渡,先鋒脫走之人,慌忙馳入鍾城,告于巡察使曰:『追兵將至。』巡察使與都事洪命元,親自拔劍,督令城中老弱登埤,其蒼黃之狀可想。翌日,逃散者稍稍來集,帥臣狀啓中:『完師以歸。』云者,未知何據也。且卓斗向背情形,則雖不可的知,而亦難知也。卓胡雖曰誠心向國,而其心,豈可信乎?娶忽賊之女爲妻,結爲姻親,又其族類,雖曰爭雄,有相害之心,其言亦豈可信乎?今此件退之役,其瞞誣之狀,雖三尺童,亦可知之,而獨金宗得信之不疑,一道之人,莫不笑其迷惑,哀其被瞞。當初遠期之時,亦可知其變詐,而一從卓斗之去就,進退日期而行師。且行軍彼地,夜間屯駐之時,卓斗盡去所給藩字章標,與賊相混,我軍不辨某爲忽軍、某爲卓軍,此亦可知其情狀,而宗得則不疑,亦可怪也。我軍雖未能盡知卓軍之面,而卓斗、突將介等,則多有識其面目者。或云:『卓斗、突將介親擊我軍之狀,我目見之。其爲痛惋,孰甚焉?』此言雖亦不可盡信,揆其情迹,似不虛矣。大槪卓斗,初與我軍同心共滅伊賊,則同往同來,同其禍敗,則夫豈疑之哉?我軍則奔敗以還;渠則迤從渠之巢穴而歸,不救我軍、不攻忽賊,此,何心也?獲任義等數十人刷還之事,不過爲後日地計矣。穩城藩胡等,皆卓斗麾下也。其後逐日進告曰:『忽賊焚蕩卓斗所管部落。』或云:『圍包卓斗侍排。』或云:『使卓斗伏降,卓斗大罵不從。』或云:『要食酒飯,卓斗拒而不饋。』此等說話,皆愚弄哄我,使之不疑者也,其心尤爲凶狡矣。使卓斗,其時雖未能盡力相救,若或有貳於忽賊,則忽賊必恐卓胡之議後,而不能悉衆追我明矣。以此揆之,卓斗之向背可知也。敗還之後,臣見金宗得問之曰:『其日敗北之時,卓斗未知何處去乎,何不相救乎?』宗得曰:『望見卓軍,過件退巢穴,迃從山下結陣。若我軍有勝勢,則必來相助,而我軍退北,彼賊方銳,觀望不救,勢固然也。然,先鋒初入之時,卓軍數人致死,石乙將介中箭,石乙將介之子亦逢劍,其不倒戈明矣。』云云。蓋宗得前爲穩城時,旣與卓斗,深結以恩,信之不疑,此心膠固不解,欲掩卓斗形迹,無所不用其極,道內之人,多有不滿主將之心,誠非細慮。且訓戎僉使任義,面上逢劍重傷,且敗走偸生,爲藩胡所獲以還,而仍授本鎭,事體亦似未安,朝廷以處置。」

6月13日

○丙辰,上御別殿,引見平安道觀察使韓孝純。上曰:「卿往盡乃心,保民爲上。但西方有老酋,非尋常之賊,卿豈不知乎?凡事無先聞,事出不意,例多窘急。務存遠慮,勿以內地爲無事。」孝純曰:「北邊生事,則與老酋相連,日後之事,有難盡言。臣聞,江邊列邑,盡爲殘破,而理山尤甚云。理山乃賊路初程也。今臣之行,似當於此地,有所措置,而先已空虛,極可慮也。」上曰:「不治守令,爲先黜送,勿爲饒貸。不然,害及於民。頃見御史〈李民寏。〉狀啓,有可笑事。安州、龍川城子壞,而入內地,故不爲修築云。內地故不爲修拾,則當初,何以有城子乎?御史當巡審,使之修築可矣,而我國事,如彼不可爲矣。」上曰:「吉州乃入北之路,收拾城子,則賊雖有長驅之勢,倉卒可以守之,此甚好矣。」上曰:「城基大乎?大則難守。」孝純曰:「三面高險,一面可守。自前旋築旋壞,卽今改築,則功力不多入矣。」孝純曰:「內需寺奴婢身貢,侵及一族、隣人,遂至闔境空虛,朝廷必須另加處置。」上默然不答。〈上與孝純,論難西方之弊,而言及內需寺奴婢身貢,則上輒默然不答,其從諫如流、損上益下之道,恐不當如是也。〉仍罷黜。

6月14日

○丁巳,王世子問安。

6月15日

○戊午,王世子問安。

6月16日

○己未,王世子問安。

○北兵使金宗得啓:「卓、石兩胡,被圍旣久,糧餉將絶,牛馬盡爲所掠。計無所出,以子爲質,懇乞退兵之後,來于穩城,細陳哀曲,似有向國誠心。而使無知戎狄,徒以利害,歸附於我,爲賊所困,近於屠戮,則何能保其終始無虞乎?臣之示以恩寵,前後如一,卓斗之結怨忽酋,非一其端,我於此際,若不加撫,則背我中立,指期可待。因乘此機,優加賞典,厚然其心,似合機宜。」

6月17日

○庚申,憲府啓曰:「臣等取見平安道按問御史李民寏書啓,則平壤中軍趙誼,平居貪縱,惟事賄賂,其不以操鍊爲務,據此可知。及北鄙有急,抄發砲手,此,何等大事,便生奸猾手段,以致軍情怨苦,請命拿鞫定罪。平壤府庶尹尹絅,視縱恣橫暴之輩,奪人臧獲財貨,非徒不能禁抑,又從而聽其言,使民怨益深,慘不忍聞,請命罷職。前護軍白惟咸,罪關不忠,前護軍兪大儆、前判官沈詻,語涉不遜,請竝收給牒之命。濟州一島,懸居海心,兵民順逆、縣邑成敗,係於守令之賢否,豈可尋常差遣,以貽後悔?旌義縣監李禎慶,素無才略,且乏聲稱,請命遞差。寶城郡守劉夢龍,家行悖戾,同生妹夫公然歐打,一家財物合執不分,請命罷職不敍。前府使白士霖,全城陷沒,脫身獨免之罪,神人所共憤,王法所罔貸,而因宥見放,旣已失刑。以些少原從之功,又給職牒乎?物情深以爲痛惋,請還收成命。」答曰:「依啓。」

○備邊司啓曰:「朴守永隨惟政等,自馬島出來。此人當壬辰之變,投入賊中,敎誘倭賊,多殺人命,極其慘酷。其附賊叛國之罪,不可不拿鞫,以正其刑,敢啓。」「允。」

○諫院啓曰:「北道評事朴大謙,爲人輕躁,處事顚倒,當此本道多事之時,彈壓、調度之任,決不可任。請命遞差,其代急擇遣。」「允。」

○諫院奏箚,略曰:

國運不幸,喪亂孔慘,賊退九年,艱虞猶棘。如人有癃疾,內自腹心,外達四支,無一毛一髮不受病者,此正君臣上下,憂勤保護,死中求生,使一脈元氣,得以復春之時也。而尙且悠悠泛泛,泄泄沓沓,以至今日。災異之作,若何以弭之;紀綱之壞,若何以振之;廉恥之喪,若何以礪之;言路之塞,若何以闢之;士習之弊,若何以正之;將帥之材,若何以擇之;奢侈之習,若何以抑之;邦本之搖,若何以固之?此,臣等之所拊心長痛,叫閶闔而不已者也。伏願勿以人廢言。嗚呼!天人一理,顯微無間,事失於下,變作於上,感應之捷,疾於影響。殿下嚴恭寅畏,對越上帝,盡代理之責者,幾四十年于玆。夫何近年以來,妖災怪變,式月斯生,可驚可愕,可慘可懼,前史之所旱書者乎?竊恐殿下克亨之德,漸不如初,以實之誠,幾乎息矣。伏願瞿然而懼;悚然而畏,益加謹獨之功,恒存敬天之心。乙丙之間、宴息之所,無毫忽之少怠,顯若之孚、感神之誠,格于上下不必成湯之六責;宋景之一言,而只求之精神、念慮之間,幽獨、隱微之中,而猶懼修省之功未著,則仁愛之天,竟將玉成于殿下,而亂亡之形,可變爲治平之象矣。紀綱者,國家之所賴,而扶持者也。喪亂以後,大防壞盡,公道幾熄,刑政無章,紀律不振。師出無名,而戰必敗;令下無信,而民不從。馴致夷狄交侵,禍亂相承,內而百司曠廢職務;外而列邑惟事掊克,積弊沈痼,殆不救藥。甚至於子而謀父;妻而戕夫;奴而刃主者,滔滔有之,相率而淪入於禽獸之域,豈不駭且痛哉?伏願殿下,灑濯聖志,擴開公平之量,以爲紀綱之本。凡所以發於念慮,施於政事者,一循天理之公,無撓偏繫之私。賞必當其功,無以踈遠而或遺;罰必當其罪,無以親昵而或貸。百僚之怠慢、政令之因循、倫紀之墜廢者,莫不振策而驚動之;恢張而扶植之則一轉移之間,紀綱振肅,孰不改心改慮,率職、奉法,猶恐獲戾于聖朝也。禮、義、廉、恥,是謂四維,人欲之隄防、敎化之本源,孰大於此哉?近來朝廷之上,貪風大肆,搢紳之間,淸節掃地。身在大夫之列,或行防納之事,至於稍惜名行者,亦未免射利之譏,而關節紛紜於除拜之際;求請絡繹於州縣之間,朝多銅臭之誚;士無却金之操。仕路溷濁,名器輕褻,不復知廉恥之爲何事。夫朝廷,四方之表準,而禮法之壞廢,至於此極,則守令之誅求害民;吏胥之奸騙蠹政,無足怪也。伏願先恢公道之言,益礪淸明之治。其有怙恩恃寵,作奸犯科者,一切夬袪,略不饒假,而申飭法府,痛絶關節之弊,以懲請囑之習。言路通塞,興亡所係。近年士氣銷靡,風節萎薾,忠讜絶響於臣隣;容悅接踵於朝著。一言稍涉於貴近,則瞻前顧後,縮耳却步,以承順爲敬君之道;以隱默爲保身之計,日復一日,循默成風,豈今日無可言之事,而然耶?聖上苟能開襟,虛己導之,使言言而必聽,則孰不披露肝膽,盡言不諱於四聰之下哉?伏願深戒自聖之病;益恢虛受之量,勿以觸忤而斥之,則言路自闢,而嘉言罔有伏矣。將者,三軍司命,而國家之安危係焉,選擇之方,庸可忽哉。今者兵、水使及諸鎭之將,乃國家倚以爲干城,而除拜之際,不問人器之當否,惟視請托之輕重。新進不經事之武夫;軍功崛起之庸流,唯以剝割軍卒爲超陞拔身之資,以致將視卒如草芥;卒視將如仇讎,不幸邊警一聳,羽檄交馳,則士卒鳥散、將領鼠竄。喪全師於邊塞,匿成敗於朝廷。敗軍失律之將,前後相望,而首領猶保、官爵如舊,則孰肯忘身赴敵,冒矢石而不避乎?伏願特令廟堂廣詢,僉擧其武藝絶倫,馳突戰陣者與講習兵書,智謀超等者,選作二隊,預爲儲養,或置郞官之職,以爲試可之地,一有緩急用之,各當其器,而失律者罔赦;誤擧者有罰,則擧不失材,將得其人,外侮可禦矣。士習之汚隆,世運之盛衰係焉。士習不正,則無以扶持名敎,講明道學,而人心日離,非細故也。往在明廟末年、殿下初元也,士之挾冊而從師者,知有孔、孟、程、朱之學,而爲師者,以是爲之敎。雖未見六儒之蔚興,而士之知向方服儒行者,比比有之。今也,章甫之徒,其在髫齕,便誦詞章,已過丱弁,尙昧實學,輕躁浮妄,習與性成。至於場屋之間,捽髮投石者有之。以如是之士習,而欲望治道之隆,不亦左乎?伏願善繼明廟之志;克修初元之道,旁求之一代名儒;招徠草野之碩士,俾責皐比之任,導率而誘掖之,皆有所矜式。而用人之際,不徒以科目取之,則何患士習之不正乎?大亂之後,百物凋耗,衣布食粟,尙患不足。而侈靡之習,日以濫觴,士庶而被公卿之服;孽妾而僭后妃之飾,已極無謂。而況今太廟寄於假宮;宸居越在閭閻,而公卿貴戚第宅,營造有踰。平時飮食、服用,僭越無度;奇花、異石,無遠不致,時習至此,誠可寒心。自上屢下嚴敎,而弊習已痼,猶未痛革。伏願益懋大布之德,以致風草之化,第宅過制、衣服僭踰,申明法官,嚴加禁抑,則侈風自袪,邦憲益振矣。嗚呼!南服未靖,北變繼棘。簽丁抄軍,項背相望;轉糧輓芻,前後不輟。加以毒賦橫歛,日急一日。經亂瘡痍之餘,蕭然無樂生之心,在在皆然。而假稱宮奴之輩,奪人臧獲、田宅,無所不至。至於輦轂之下,因嫌捏無,橫掠財産,略無畏忌,則遐遠外方,據此可知。且邊帥、邑宰,專事徵歛,苞苴陸績於要建;膏血已盡於自奉,哀我孑遺,何以保存?自上軫念民生,時遣從臣廉問弊瘼,黜陟賢否,其勤恤民隱之意,可謂至矣。而奉使之臣不體聖念,褒啓之際,間或失實,方伯、閫帥,混被稱譽,嘉奬荐加,實績蔑如,誠可痛心。每年歲首,令三品以上,各薦堪爲守令者,而書啓之時,牽私苟充。以此,闒茸之輩,多側其間,雖有貪饕見敗者,罰不及焉,此豈擧知之法哉?自今以後,申明薦擧之規,以重守令之選,賞罰與同,則豈非懷保民生之一道也哉?嗚呼!人主一心,萬化之原,轉移之機、表率之方,皆本於此。伏願殿下,先正一心,以正朝廷,以及萬民焉。且目今時事艱危,庶務尤劇。玉體調攝之餘,晉接大臣咨訪治道,時御經筵,商確古今則朝著之是非自正;民生之休戚畢達,而自餘救弊之道,無不在其中矣。

6月18日

○辛酉,以前鍾城府使高敬民,減死照律,流三千里,定配于咸鏡道潼關鎭。〈史臣曰:「我國善敗兵,非不多也。器非不精也;地利非不固也,特以國無紀律,將不畏法而然。潼關乃鍾城屬鎭。頃日敗衄之日,敬民以主將,擁兵不救,坐視其敗。及狀啓之際,瞞告朝廷,揚功匿過,其罪不容誅矣。今乃不加失律之刑,薄示充軍之罰,嗚呼!異哉。」〉

6月19日

○壬戌,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持平申之悌引嫌而退。〈語在十八日。〉嶺外程途甚遠,疾病人所難免其未速來,出於勢然。且凡官在外除職者,法典內:『遠途則以四十日爲限。』雖過三十日,不當爲嫌,豈可以此輕,遞言官?申之悌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吏曹、議政府、大提學,同議弘文錄,揀擇鄭岦、閔德男、李克信、崔有源、尹孝先、奇恊、吳靖、柳穡、趙中立、李好義、趙誠立、柳永謹、黃敬中、朴顔賢、鄭廣成。

○禮曹請,以直赴殿試生員曺臣俊、生員趙纉韓等,前頭庭試時許赴。傳曰:「直赴殿試,當於式年爲之,不可於別試爲之。已獲科之人與方爲試才之人,混入一庭,恐爲未穩,更量處之。」

6月20日

○癸亥,諫院啓曰:「軍器判官邊應角,吏曹,大典考講時,至於三度發牌,終始巧避,不爲來講。物情極爲駭愕,請命罷職。引儀李匡國,年紀衰老;玄禮祥,門地微賤,請命遞差。淸安縣監申景逸,赴任之後,專以徵歛爲事,閤境怨咨。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以備忘記,傳于政廳曰:「予有一妹,而寡居家貧。長子安應元,僅得成立,不幸早夭,其家無所依,予常悲之。次子應亨,進士人也。方有志科業,不願入仕。予欲慰其家,令從仕今政,可六品職除授。」〈史臣曰:「先儒云:『位曰天位;職曰天職,言天所以待賢人,使治天民,非人君所得以私者也。』應亨以一介儒生,徒以姻婭之故,驟昇六品正職,其於政體,何如也?《書》曰:『官不及私昵。』惜乎!耳目之官,無一以此告者。」〉

○癸亥,原州牧使牒呈:

官門三里內川邊,母牛將犢放牧,別無下雨,而日晡後,暫時昏黑,疾雷一聲,母牛震死,犢則生存。其傍除草人物,亦無傷害,變異非常。

○以鄭昌衍爲左參贊,朴東亮爲戶曹判書,洪汝諄爲知中樞府事,尹安性爲判決事,柳永謹爲掌令,曹倬爲副校理,成俊耉爲副校理,閔汝任爲司憲府持平,李克信爲修撰,李民寏爲兵曹佐郞,任兗爲侍講院司書,丁好寬爲兵曹佐郞,金涌、李志完、睦長欽爲典籍,裵龍吉、宋仁及爲司憲府監察,鄭廣成爲奉敎,朴顔賢爲弘文館正字,奇恊爲弘文館正字,李信元爲長興府使,朴曄爲平壤庶尹,尹趌爲北道評事。

6月21日

○甲子,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萬頃縣令李浚,人物庸劣,居官多有汎濫之事,請命罷職。本縣在沿海一隅,物力最爲殘破,文武中各別擇遣。禮安爲縣,有先賢書院,而多士所聚,向前差送文官,其意有在。縣監曺次石以卑賤之人,又無學識,已失士子之望,且政多顚錯,民甚怨苦。請命罷職,其代以文官擇遣。宣傳官羅德憲,爲人悖戾,潛奸市井有夫之女,竝奪其財貨,至使其夫,呈訟於刑曹,聞者莫不痛惋。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6月23日

○丙寅,司憲府持平閔汝任啓曰:「臣頃以全羅道按問御史,行到本道,訪問道內守令賢否之際得聞『觀察使張晩,盡心職事,辦得軍糧,殆至萬石。且選精勇騎兵五百餘名,常加撫養,至於武學,尤勤訓鍊,已得實材千餘,擬爲異日緩急之用。以此,一道士民,莫不稱揚愛戴,冀得上徹天聽。』第方伯賢否,非臣所當擧論,揆諸事體,固難陳聞,而緣係民間情願,不敢不達。故,臣於狀啓時,備陳擧論方伯,在事體未安,而直爲導達民情,不得已以實啓聞之意矣。且臣巡歷邊上,審察鎭將盡職與否,則呂島萬戶魯認,淸簡持己,赤心遇下,其於兵備諸事,亦莫不一一修治。以此,軍卒愛懷,有若父母。頃在上年,各褒貶等第時,路聞有居下之奇,擧所管隊伍,皆欲上言請仍,其能聲異績,爲一道最。此則凡在道內上下瞻聆,實所共知,非但臣之所聞獨然,故臣循所聞,具由以啓。而左水使李廷彪,於春夏等褒貶等第時,所謂魯認名在下等之中,廷彪所以考下之由,臣實未知何事乃爾。而向日諫院箚子以『褒啓之際,間或失實,方伯、閫帥,混被稱譽。』等語,顯加詆斥。臣以何顔,冒居風憲重地乎?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汝任,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司憲府持平申之悌來啓曰:「持平閔汝任引嫌而退。奉命之臣凡有所聞,直據其實,不敢不達。而諫院箚子,慮有後弊,泛論而已,非必摘指此事。且李廷彪褒貶等第亦未必出於至公,不可以此,輕遞言官。持平閔汝任,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持平閔汝任再啓曰:「幺麽賤臣再瀆天聽,極知僭猥,罪戾萬狀。而第方伯賢否,初非御史所當擧論。臣雖因民情,不敢不達,而其爲稱譽之失,大矣。至於呂島萬戶魯認,則臣之所聞,雖或的然,而本道水使,旋卽考下,臣之褒啓失實之罪,又著矣。而本府遽請出仕事,甚苟且,臣何敢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諫院啓曰:「渭原郡守金基命,爲人悖戾,與其妻娚,爭財詰鬪者,莫不駭愕。且居官多有不謹之事,請命罷職。軍器寺主簿黃遇秋,爲人庸劣,目不知書,昏不察職,亦多不謹之事,請命罷職。旌義縣監李瀁,人物凡庸,素無名稱,海外殘敗之地,不可委諸此人。請命遞差,其代各別擇送。」答曰:「依啓。」

○黃海道觀察使權憘馳啓曰:「信川郡守沈閫牒報:『去五月二十八日至二十九日,狂風暴雨連日大作,樹木盡拔,屋瓦皆飛。發穗早穀,折穗損傷,晩穀及木花,枝葉皆裂,萎黃蹲縮,未收牟麥,亦盡擺落。風災之慘,至於此極,無望西成。』云云。一時呈,豐川府使李士郁、載寧郡守兪大衡、文化縣令尹貞世牒報內,五月二十八日至二十九日,風災形止,一如信川郡守所報,民生極爲可慮事。」

○京畿觀察使李廷龜馳啓曰:「竹山都護府使李惟弘牒呈內:『山城已爲畢役。』云云。築城形止,則二十五日,北道赴防武士,現點發送後,臣馳往看審,具啓計料。」〈史臣曰:「固國之道,保民爲本。輕用民力,邦本一搖,雖有金城湯池之固,崤、函、隴、蜀之險,猶不足憑,而況竹州一山城乎?壬辰之變,豈無城池之固,而曾未聞守一城,捍一賊。或空城而棄甲;或開門而納敵,使祖宗數百年天塹之地,一朝蕩爲丘墟,然則城池之固,其可恃乎?故,孟子曰:『地利不如人和。』今不知本,而徒事末務,惜哉!」〉

6月24日

○丁卯,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獻納柳惺來啓曰:〈座目同上。〉「持平閔汝任以『褒啓失實之罪著矣。而本府遽請出仕,事甚苟且。臣何敢靦然仍冒?』掌令柳永謹等以『處置苟且之失,在所難免,不可仍冒,更爲處置同僚。』竝引嫌而退。奉使之臣過褒守令之弊,近來滋甚。今者稱譽之濫,至及於方伯、閫帥,物情皆以爲未便,故,臣等前日箚辭中,語及此事矣。今見汝任再避之辭,言官引咎自處之道,固當如是。同僚處置之際以爲,本院箚辭中,無擧名指摘之論,故泛請出仕,別無所失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持平閔汝任遞差,掌令柳永謹、李順慶、持平申之悌竝命出仕。」答曰:「允。」

○司諫院正言尹孝先啓曰:「臣前任永柔縣令時,以癸卯歲抄軍士,虛位未准充定事,去甲辰閏九月,被推遲晩,意以謂畢推矣。今聞,監司狀啓,始下兵曹云。臣名方在推考之中,勢難仍冒言地,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孝先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諫院啓曰:「正言尹孝先以:『臣名方在推考之中,勢難仍冒言地。』引嫌而退。言官方在時推之中,勢難在職,正言尹孝先,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6月25日

○戊辰,王世子問安。

○兵曹啓曰:「一當百武士抄擇,皆得於傳聞,故不但不副其實者頗多,而其間有實故者亦多,勢不得盡爲驅迫入送。如有七八十老親而獨子無兄弟者、一家之內兄弟同被抄者、或方在外任而誤不分揀者、或形體殘弱不副名實者、或身經百戰而傷於丸劍者、或年紀已衰而筋力不堪者,皆在容恕之中,然,但容恕而已,則所抄之數,漸至減縮。今見減者擧以自代,則雖有前後遲速之殊,其爲戰用則似實。且旣爲抄啓之後,隨有所聞,未及見抄者亦有之,竝爲行文於各道,知委督送似當。且被抄之後除職者,除已赴任邊將外,竝皆入送。且此類,非如等閑軍士,必須優其資給,以養其力、慰其心。草料中如長行馬、從人等,雖有數外,量宜題送亦當,敢啓。」傳曰:「允。」

○以蔡慶先爲司憲府持平,李克信爲司諫院正言,金憲爲戶曹佐郞,鄭浹爲禮安縣監,金鐸爲成歡道察訪。

6月27日

○庚午,懿仁王后忌晨。

6月28日

○辛未,王世子問安。

○明宗大王忌晨。

○全羅道觀察使啓曰:「礪山郡守牒呈內:『今六月十三日申時,淸明白日,白龍忽起,蜿蜒之狀,歷歷可見。俄頃,雲霧四起,咫尺不辨,風雨大起,水火交戰。面居哨官閔忠一家,爲風雨所拔,家藏之物,盡飛空中,不知去處。年旣三歲女子,亦未知去處,迄不推尋。有八十老父及其妻,竝爲雷電所擊,不省人事,命在頃刻。』事牒呈,變異非常事。」

○設儒生庭試于殿庭,取文科全有亨等七人。

6月29日

○壬申,備忘記曰:「今次文科中,有韓琂者,觀其四祖,乃成世寧之外孫也。世寧卽迎降倭賊,同處城中者,其子孫,四館所當停擧。若於此而有所不嚴,輕饒於毫忽之間,則人紀滅矣。夫以士大夫,而背君降賊,其醜行,豈不甚於背夫而改嫁他人?士君子,欲與其子孫,比肩而事主乎?比來義理都喪,人心頹敗,此亦足驗。看來,極爲不祥,故言之,只政院知悉。」

史臣曰:「成世寧以朝士,壬辰之亂,托以年老,堅坐城中,迎降倭賊,以其女妻倭將。至於出入時,以倭衆擔轎行,其胸臆無所不至,原其本心,有甚於賊。曾謂士夫,而有如是之行乎?雖擢髮,不足以數其罪,上之此敎,其亦宜也。然於其身則誅之可也;於其子則錮之可也,韓琂乃外孫,而以其祖之罪,禁以終身,則不亦冤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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