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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衍义补 四库本

卷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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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大学衍义补卷三十

明 丘濬 撰

治国平天下之要

制国用

征榷之课

周礼太宰九赋其七曰关市之赋【关以征其货之出入市以征其货之所在】大府掌九赋之贰以受其货贿之入关市之赋以待王之膳服

司市国凶荒札丧则市无征

?人凡珍异之有滞者敛而入于膳府

王安石曰关市商旅所会共王膳服者百物珍异於此乎在故也夫以关市待王之膳服凶荒札丧关市无征而王於是时亦不举而素服也

陈傅良曰王之膳服仅取具於关市古者关讥而不征市?而不征其税入视他至薄也不常获也以富有四海而一人之奉特居经费之九一又取其至薄不常获者如是足矣而司市又严为国君夫人世子命夫妇过市之法苟有过用於上则大臣尽规苟有过取於下则有司守法而後人主常立於无过之地此又先王之深意

臣按成周盛时关市之征用以供王之膳服而已非若後世以之供凡国用也王之膳服关市之所有王则用焉不出关市之外而别有所求是以当时之君所以为衣食者皆与民同非若後世巧为制造一服之费至用百夫之衣一味之费至用百人之食也

司关【关谓境上之门】掌国货之节以联门市【自外入者通之门与市自内出者通之门与关】司货贿之出入者掌其治禁与其征?【征谓税而正之?谓舍而禁之】凡货不出於关者举其货【设入】罚其人凡所逹货贿者则以节传出之国凶【荒年】札【疾疫死亡】则无关门之征犹几【察也】

臣按关市有征税始此我朝每府立税课司州县各立为局设官以征商税凡商贾欲齎货贿于四方者必先赴所司起关券是即周礼节传之遗制也盖节以验其物传以书其数也

王制市?而不税关讥而不征

朱熹曰?市宅也市?而不征谓使居市之?者各出?赋如今质赁铺面相似更不征其所货之物关谓道路之关市谓都邑之市讥察也征税也关市之吏察异服异言之人而不征商贾之税也

孟子曰昔者文王之治岐也关市讥而不征又曰市?而不征法而不?则天下之商皆悦而愿藏於其市矣关讥而不征则天下之旅皆悦而愿出於其路矣张载曰或赋其市地之?而不征其货或治以市官之法而不赋其?盖逐末者多则?以抑之少则不必?也

臣按古者於衆途所会之地则立关以限其出入於庶民所聚之地则立市以通其有无所以兼济之而足其用度凡若此者无非以利民而已後世则专用之以利国非古人意矣

古之为市者以其所有易其所无者有司者治之耳有贱丈夫焉必求龙断而登之以左右望而罔市利人皆以为贱故从而征之征商自此贱丈夫始矣

朱熹曰龙断冈垄之断而高也孟子释龙断之说如此治之谓治其争讼左右望者欲得此而又取彼也罔谓罔罗取之也从而征之谓人恶其专利故就征其税後世缘此遂征商人也

臣按孟子此言可见古人立为关市之本意其意恶人逐末而专利故立法以抑之非有所利之也匹夫而私登龙断以罔利既得此而又望彼尚为士人之所贱彼读圣贤书儒其衣冠如王安石之徒乃亦为贱丈夫之所为其贻讥於天下後世而为人之贱也宜矣後世君子以道事君者尚其鉴诸

汉高祖时凡市肆租税之入自天子至于封君皆各自为私奉养不领於天下经费

又令贾人不得衣丝乘车重租税以困辱之

叶梦得曰高祖禁贾人毋得衣锦绣绮縠绮紵罽【毛布也】操兵乘骑马其後又禁毋得为吏与名田凡民一等商贾独倍其贱之至矣敦本抑末亦後世所不能行也

臣按汉初去古未远其行抑商之政犹有古意夫市肆之所入不以为经费商贾之服用不许其过侈可也然捐市税以予封君重商税以致困辱则过矣

武帝元光六年初算商贾

马廷鸾曰武帝承文景富庶之後即位甫一纪耳征利已至於此然则府库之积其可恃哉

臣按後世税商贾车船令出算始此

宋太祖诏所在不得苛留行旅齎装非有货币当算者毋得发箧搜索又诏榜商税则例于务门毋得擅改更增及创收

陈傅良曰太祖开基之岁首定商税则例自後累朝守为家法凡州县不敢专擅创取动辄奏禀取旨行下

太宗诏除商旅货币外其贩夫贩妇细碎交易并不得收其算

哲宗元佑八年商人载米入京粜者有力胜税权蠲之苏轼曰谷太贱则伤农太贵则伤末是以法不税五谷使丰熟之乡商贾争籴以起太贵之价灾伤之地舟车辐辏以压太贵之直自先王以来未之有改也而近岁法令始有五谷力胜税钱使商贾不行农末皆废窃为圣世病之

臣按民种五谷已纳租税无可再赋之理非他竹木牲畜比也竹木牲畜之类原无征算故商贾货卖於关市也官可税之今民既纳租于官仓矣而关市又征其税岂非重哉此不独非王政亦非天理也我朝制税课司局不许税五谷及书籍纸札其事虽微其所关系甚大王者之政仁人之心也【以上征商】

酒诰王若曰明大命于妹邦

蔡沈曰商受酗酒天下化之妹土商之都邑其染恶尤甚武王以其地封康叔故作书诰教之云

乃穆【敬也】考文王肇国在西土厥诰毖【戒谨】庶邦庶士越少正【官之副贰】御事朝夕曰祀兹酒惟天降命肇我民惟元祀蔡沈曰文王朝夕敕戒之曰惟祭祀则用此酒天始令民作酒者为大祭祀而已

文王诰教小子【少子之称】有正【有官守者】有事【有职业者】无【毋同】彛【常也】酒越庶国饮惟祀德将无醉

蔡沈曰小子血气未定尤易纵酒丧德故文王专诰教之毋常於酒其饮惟於祭祀之时然亦必以德将之无至於醉也

臣按先儒有言古之为酒本以供祭祀灌地降神取其馨香上达求诸隂之义也後以其能养阳也故用之以奉亲养老又以其能合欢也故用之於冠昏宾客然曰宾主百拜而酒三行又曰终日饮酒而不得醉焉未尝过也自禹饮仪狄之酒而疏之宁不谓之太甚已而亡国之君败家之子接踵於後世何莫由斯然则文王之教不惟当明於妹邦家写一通犹恐覆车之不戒也噫兹言也凡酒之为酒所以为用及其所以为害皆具于此矣有国家者可不戒哉

矧汝刚制于酒厥或诰曰羣饮汝勿佚【失也】尽执拘以归于周予其【未定辞】杀

蔡沈曰汝之身所以为一国之视傚者可不谨於酒乎故曰矧汝刚制于酒刚果用力以制之也羣饮者羣聚而饮为奸恶者也予其杀者未必杀也犹今法当斩者皆具狱以待命不必死也然必立法者欲人畏而不敢犯也

臣按苏轼有言自汉武帝以来至于今皆有酒禁严刑重赏而私酿终不能絶周公独何以能禁之曰周公无所利於酒也以正民德而已甲乙皆笞其子甲之子服乙之子不服何也甲笞其子而责之学乙笞其子而夺之食此周公所以能禁酒也噫由苏氏此言而推之非但禁酒一事凡国家有所兴事造役莫不皆然

周礼酒正掌酒之政令以式法授酒材【谓材食麴蘖之类】凡为公酒者亦如之

臣按周人设官以掌酒凡以为祭祀养老奉宾而已非以为日用常食之物也

酒人掌为五齐【一曰泛二曰醴三曰盎四曰缇五曰沈】三酒【一曰事二曰昔三曰清】臣按凡祭祀天地宗庙社稷诸神皆有五齐三酒

萍氏【比其浮於水上】掌国之水禁几酒【察非时饮者】谨酒【使民节用酒】臣按几酒则於饮酒微察其不节即酒诰所谓德将无醉以文王几酒而庶国之饮酒者皆有节也谨酒则於用酒谨制其无度即酒诰所谓越庶国饮惟祀者以文王谨酒而庶国之用酒者皆有度也呜呼天下之物最沈溺人者水也而酒之为物起风波於尊罍之中其沈溺乎人殆有甚於水焉周礼设官以萍人掌国之水禁而并付之以几酒谨酒之权其意深矣周之先王既设官以几谨乎酒又作诰以示戒乎人其後子孙乃至於沈酒淫泆而天下化之以底於乱亡酒之沈溺於人也如此吁可畏哉

司虣【音暴】掌宪市之禁令禁其以属游饮食于市者若不可禁则搏而戮之

臣按司虣市官之属萍氏刑官之属成周既设刑官以几察其饮酒之人然其所饮者多在市肆之中而又立市官以禁戒之焉其刑之严乃至於搏而戮之呜呼古之圣王岂欲以是而禁絶人之饮食哉盖民不食五谷则死而酒之为酒无之不至伤生有之或至於致疾而乱性禁之诚是也後世不徒不禁酿而又设为楼馆於市肆中以诱致其饮以罔利此岂圣明之世所宜有哉

梁惠王觞诸候於范台酒酣请鲁君举觞鲁君兴避席择言曰昔者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禹饮而甘之遂疏仪狄絶旨酒曰後世必有以酒亡其国者孟子曰禹恶旨酒而好善言

臣按大禹此言则酒乃亡国之物而汉武帝顾用之以为兴国之利噫此圣狂之所以分欤

汉兴有酒酤禁其律三人以上无故羣饮酒罚金四两文帝即位赐民酺五日十六年九月令天下大酺後元年诏戒为酒醪以靡谷

臣按酺之为言布也王者德布于天下而合聚饮食以为酺自古以来皆有酒禁而汉法无故羣饮酒罚金四两而又屡诏戒为酒醪以靡谷民之得饮也盖鲜矣故於时和岁丰或赐酺焉夫禁其酿所以为义赐之酺所以为仁一张一弛文武之道汉时去古未远犹有古意存焉後世纵民之饮非仁也因而取利非义也

景帝中元三年夏旱禁酤酒

臣按酒酤之禁虽不能行於平世若遇凶荒米谷不继而一举行酿酒造麴之禁是亦赈荒之一策也

武帝天汉三年初榷酒酤

吕祖谦曰周公作酒诰以告康叔其刑之重至于尽执拘以归於周予其杀此是最初禁酒恐人沈湎浸渍伤德败性不过导迪民彛防闲私欲之意至於周官之禁酒禹之恶旨酒皆是此意及其再变如汉文为酺景帝以岁旱禁民酤酒与古人恐民伤德败性已自不同恐有用为无用之物耗谷米民食不足此是再变比之酒诰所谓非惟不敢亦不暇已无此意然而犹有重本抑末之心及至三变自桑弘羊建榷酒之利设心大不同不过私家不得擅利公家却自专其利耳

臣按酒者以谷为之县官既已取谷以为租税矣及其造谷以为酒而又税之则是一物而再税也可乎况古有酒禁恐民沈酗以丧德靡费以乏食耳本无所利之也汉武帝始为榷酤之法谓之榷者禁民醖酿官自开置独专其利如渡水之榷焉是则古之禁酒惟恐民之饮後世之禁酒惟恐民之不饮也呜呼武帝其作俑者欤

昭帝元始六年诏有司问郡国所举贤良文学民所疾苦乃罢榷酤官令民得以律自占【占谓隐度其实】租卖酒升四钱

刘攽曰罢酤占租卖酒钱共是一事以律占租者谓令民卖酒以所得利占而输其租矣占不以实则论如律也租即卖酒之税卖酒升四钱所以限民不得厚利耳

臣按前此榷酒官自酿以卖也至是以贤良文学言罢榷酤官然犹听民自酿以卖而官定其价每升四钱隐度其所卖之多寡以定其税此即胡氏所谓使民自为之而量取其利也後世税民酒始此我朝於酒课不设务不定额民之开肆者即报官纳课罢肆即已姑为之禁而已未尝藉此以为经费如唐宋然也

唐初无酒禁肃宗乾元元年以廪食方屈乃禁京城酤酒二年饥复禁酤非光禄祭祀燕蕃客不御酒

德宗建中元年罢酒税三年禁人酤酒官自置店酤收利以助军费

胡寅曰善政建於古圣王者後世鲜克遵之不善之政兴於聚敛之臣者後世多不肯改德宗尽罢酒税善矣已而牟利最急故知尽罢之未若勿榷而以予民之为善也

宋初诸路未尽禁酒吴越之禁自钱氏始京西禁自太平兴国二年闽广至今无禁

真宗诏曰榷酤之法素有定规宜令计司立为定式自今中外不得复议增课以图恩奬

臣按酒之为物古人造之以祀神养老宴宾亦如笾豆之实然非民生日用不可无之物也仪狄始造酒大禹饮之豫知後世必有因之以亡其国者武王作诰以戒其臣下至欲加以杀之之刑古之圣王必不忍以口食之微戕人性命而犹然者法不严则禁不絶故也自桑弘羊为榷酒取利之法纵民自造而自饮呜呼所得几何乃使天下国家受无穷之祸遂至蚩蚩之民嗜其味之甘忘其身之大性以之乱德以之败父子以是而不相慈孝兄弟以是而不相友爱夫妇以是而相反目朋友以是而相结怨甚至家以之破国以之亡国家有所兴作率因是以偾败者不可胜数明君贤相何苦而不为之禁絶哉且前代赖之以济国用不禁尚有可诿者况祖宗以仁义立国不忍计民口食以为国用如存其名实无其利臣愚以为今日化民厚俗之急务莫先於复三代圣王禁酤之良法然法太严则不可行法太寛则不能禁况民以饮与食并嗜习已成性甚乃有废食而专饮者性嗜已久一旦革之良为不易乞敕有司申明古典革去额课今後官吏军民之家并许私酿然所醖酿者不许过五斗相馈送者不许过二升宴会不许过三廵饮嗜不许至甚醉开店以卖者有重刑载酒以出者有严禁凡民家所有醡之类尽行送官毁坏不送者有罚而又禁革造醡之木工烧之窑户定为限制违者治罪如此则酒非富家不能造而贫者无从以得酒不畏法者虽欲纵情以自肆而知礼守法者亦有所据依以节制之矣若此者虽非古人立法之本意然亦因时制宜足民化俗之一端也迂儒之言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伏惟圣君贤辅相与折衷而施行之天下臣民盖有隂受其赐者矣

元武宗大德八年大都酒课提举司设槽房一百所九年并为三十所每所一日所醖不许过二十五石之上臣按宋朝东京酒务三十五元於大都总置提举司一设为槽房三十所每所一日所醖不许过二十五石总计日费七百五十石月费二万二千五百石岁费二十七万石今日京师一岁所费恐不止此且酿酒之米皆出江南舟载车辇历数千万乃至于此嗟夫民生有欲禁之犹恐其纵乃设楼店以召致之使纵其慾可乎伦理以之而斁政事以之而废词讼奸盗以之而兴是乃一不仁不义之举兴祸起乱之端伏愿圣明天子奋发刚断毅然禁之以革自汉以来千载深痼之弊使万世以下良史书之以为善政岂不韪欤虽然千年之事万人之欲乃欲一日而顿去之良不易然者必不得已而思其次请亦如元人置司开槽京师五城每城各为五槽每槽日醖不许过十石官吏军民之家遇有公私祭奠昏冠礼会许其先期具辞告官酤买官为之券券用花栏中印文移空其月日及所行礼会临时填注仍批其券曰出本日不用每券不过一斗以下价直必倍其本价贵则酤者少矣酤酒者执券为照无券及多买多卖者各治以罪【以上榷酤】

唐扬州等八道州府置榷麴务

宋承五代之後置诸州麴务至道三年再下酒麴之禁凡私造差定其罪

宋诸郡有醋坊元佑初臣僚请罢榷醋绍圣二年翟思请诸郡醋坊日息调度之余悉归常平

元太宗立酒醋务坊场官榷酤办课

臣按谷麦既已纳税用谷以为酒又税之造麦为麴以醖酒又税之用米与醩以为醋又税之是则谷麦一类农耕以为食官既取之商籴於农以为酒为麴为醋官又取之此一物而三四出税也呜呼此皆末世之事隆盛之时所无有也是岂上天生物养民人君代天子民之意哉我朝不立酒麴务而惟摊其课於税务之中而醋则自来无禁凡唐宋以来苛征酷敛一切革之其取於民也可谓寛矣夫天生五谷以为民食民无食则死少食则不饱民不可以一日而不饱而可以终身而不醉上之人何苦而必欲民之醉哉乃至设务置官以司酒至于所用为酒之麴亦司之焉殊不思所以为醉之具即所以为饱之物也去此以为彼彼多则此少必然之理也太平无事之时恐其败民之德尚不可以不禁兵荒凶札之岁必至损民之食乌可不严为之禁哉禁酒之策臣已具于前矣若夫麴蘖之禁民家自造不过斗者请听民自为之但不许其以交易货买今天下造麴之处惟淮安一府靡麦为多计其一年以石计者毋虑百万且此府居两京之间当南北之冲纲运之上下必经於此商贾之往来必由於此一年之间般运於四方者不可胜计呜呼费民生日用之资以为醺酣荒亡之具前代以国计故不得已而取其利纵之可矣而今日无所利之而亦莫之禁臣不知其何故也臣请敕所司严加禁约於凡民间造麴器具悉令拆毁与凡为之佣作者一切勒以归农有犯以与私盐伪钱同科如此则一年之间亦可存麦百余万石以资民食民之所有即国之所有是即古者所谓藏富于民者也【以上麴醋】

周礼委人掌敛野之赋敛薪【以烹者】刍【草】凡疏材【菜蔬之类】木材【可为宫室者】凡畜聚之物

臣按疏材草木之可食茹者木材木植之可为宫室器用者薪以供烹饪刍以饲畜类四者皆出於野必畜聚之以待不时之用也故以委人掌之後世疏果竹木柴薪有税其原盖出于此

唐德宗时始用户部侍郎赵赞税天下竹木十取其一以为常平本

臣按後世竹木之税始此然唐时所税者取其利以为常平本今世则用之以为宫宇什器耳我朝於凡天下关津去处设抽分竹木局抽分客商兴贩竹木柴炭等物在京者令军卫自设场分收贮柴薪按月给与禁军孤老等烧用竹木等物堆垜在场令各局按旬奏申知数遇有用度以凭计料拣定度量支拨在外场局则用各给所在之用近年於太平之芜湖荆州之沙市浙江之杭州径遣工部属官亲临其地抽分变卖取其价直银两解京以供工部缮造之费免以科徵於民是诚良策然商贩无常难为定数後来者务踰前人之数以儌能名岁增一岁无有纪极窃恐後来之难继商贾折阅兴贩者不至而官与民两失其利乞量为中制因地定额多者不以为优不及数者不以为劣庶几可以久行【此言竹木】

汉宣帝五凤中耿寿昌白增海租萧望之言县官尝自渔海鱼不出後复与民鱼乃出

臣按後世鱼课其原出於此我朝凡有河泊之处皆立官以司鱼课岁有定额河泊之所遍天下而惟湖广最多一藩十二所四州共百四十余处而沔阳一州乃至有三十一处岁纳课钞有定数使钞法果行所得亦不赀矣今日非但鱼课凡征商等课皆然苟钞法通行则诸课皆得以资国之用不然则是虚费官吏之俸徒为下人之扰而所得不足以偿所费也【此言鱼课】

元史额外之课凡三十有二其一曰历日二曰契本三曰河泊四曰山场五曰窑冶六曰房地租七曰门摊八曰池塘九曰蒲苇十曰食羊十一曰荻苇十二曰煤炭十三曰撞岸十四曰山查十五曰麴十六曰鱼十七曰漆十八曰酵十九曰山泽二十曰荡二十一曰柳二十二曰牙例二十三曰乳牛二十四曰抽分二十五曰蒲二十六曰鱼苖二十七曰柴二十八曰羊皮二十九曰磁三十曰竹苇三十一曰姜三十二曰白药

臣按元史食货志有所谓岁课山林川泽之产若金银珠玉铜铁水银朱砂碧甸子铅锡矾鹻竹木之类其利最广者盐法茶法商税市舶四者外此又有所谓额外课凡三十二谓之额外者岁课皆有额而此课不在其额中也呜呼元有天下其取之民课额之名目乃至如此之多当时之民其苦可知也我朝一切削去十存其一二亦不闻国用之不足臣意当时亦徒有此名目以为奸人之资而已国家未必赖其用也史书之以垂戒後世以见其国脉之所以促有其因耳呜呼其尚永鉴之哉

以上论征榷之课

大学衍义补卷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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