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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 四库本

卷一百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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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儒家类,朱子语类>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语类卷一百十

朱子七

论兵

今州郡无兵无权先王之制内有六乡六遂都鄙之兵外有方伯连帅之兵内外相维缓急相制【贺孙】

本强则精神折冲不强则招殃致凶【僴】

或言古人之兵当如子弟之卫父兄而孙吴之徒必曰与士卒同甘苦而後可是子弟必待父兄施恩而後报也先生曰廵而拊之三军之士皆如挟纩此意也少不得【贺孙○木之同】

凡为守帅者止教閲将兵足矣程其年力汰斥癃老衰弱招补壮健足可为用何必更添寨置军其间衣粮或厚或薄遂致偏废如此间将兵则皆差出接送矣【方子】

辛弃疾颇谙晓兵事云兵老弱不汰可虑向在湖南收茶寇令统领拣人要一可当十者押得来便看不得尽是老弱问何故如此云只拣得如此间有稍壮者诸处借事去州郡兵既弱皆以大军可恃又如此为今之计大段着拣汰但所汰者又未有顿处某向见张魏公说以分兵杀敌之势只缘敌人调发极难完顔要犯江南整整两年方调发得聚彼中虽是号令简无此间许多周遮但彼中人才逼廹得太急亦易变所以要调发甚难只有沿淮有许多扞御之兵为吾之计莫若分几军趋关陕他必拥兵於关陕又分几军向西京他必拥兵於西京又分几军望淮北他必拥兵於淮北其他去处必空弱又使海道兵捣海上他又着拥兵扞海上吾密拣精兵几万在此度其势力既分於是乘其稍弱处一直收山东虏人首尾相应不及再调发来添助彼卒未聚而吾已据山东才据山东中原及燕京自不消得大段用力盖精鋭萃於山东而敌势已截成两段去又先下明诏使中原豪杰自为响应是时魏公答以某只受一方之命此事恐不能主之蔡云今兵政如此终当如何曰须有道理蔡曰莫着改更法制曰这如何得如同父云将今法制重新洗换一番方好某看来若便使改换得井牧其田民皆为兵若无人统率之其为乱道一也然则如之何曰只就这腔里自有道理这极易只呼吸之间便可以弱为强变怯为勇振柔为刚易败为胜直如反掌耳【贺孙】

先生云当今要复太祖兵法方可复中原又云诸州禁军皆不可用几年说要拣冗兵但只说得各图苟且安便无有为者故新者来旧者又不去来而又来相将积得皆不可用如澄冗官见这人不可用便除一人而今不可用者又复留而不去故军冗不练官冗不澄【夀昌】

问今日之军政只有君相上下一心拣之又拣如太祖时方好曰只有拣练便用太祖时即用如拣而养十数年又老了依旧无用【扬】

今兵官愈多兵愈不精【道夫】

今日兵不济事兵官不得人专务刻削兵且骄弱安养不知劳苦一旦如何用某尝言宜散京师之兵却练诸郡之兵依太祖法每年更戍?去淮上卫边谓如福建之兵?去饶州饶州之兵?去衢信衢信?去行在迤逦?去淮上今年如此明年又?去则京师全无养兵之费岂不大好【?】

言今兵政之弊曰唐制节度【兵】观察【财】处置等使即节镇也使持节某州诸军事【兵】某州刺史【民】即支郡也支郡隶於节镇而节镇支郡各有衙前左右押衙管军都头并掌兵事又皆是士人为之其久则根势深固反视节度有客主之势至有诛逐其上而更代为之凡陆梁跋扈之事因兹而有惟是节度得人方能率服人心归命朝廷若论唐初兵力最盛斥地最广乃在於统兵者简约而无牵制之患然自唐末大抵节镇之患深如人之病外强中乾其势必有以通其变而後可故太祖皇帝知其病而疏理之於是削其支郡以断其臂指之势【当时至有某州某县直隶京师而不属节度者】置通判以夺其政命都监监押以夺其兵立仓场库务之官以夺其财向之所患今皆无忧矣其後又有路分钤辖緫管等员神宗时又增置三十七将乱离之後又有都统统领统制之名大抵今日之患又却在於主兵之员多朝廷虽知其无用姑存其名日费国家之财不可胜计又刻剥士卒使士卒困怨於下若更不变而通之则其害未艾也要之此事但可责之郡守他分明谓之郡将若使之练习士卒修治器甲筑固城垒以为一方之守岂不隐然有备而可畏古人谓生之者衆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今一切反之【道夫】

问後世虽养长征兵然有缓急依旧徵发於民终是离民兵不得兼长征兵终不足靠如杜子美石壕吏诗可见曰自秦汉以下至六朝皆未有长征兵都是徵发於民及唐府卫法坏然後方有长征兵因论荆襄义勇州县官吏反扰之当时朝廷免徵科官吏不得役使今徵科既不得免民反倍有所费又官吏役使如故曰某当初见刘共父说他制得义勇极好且是不属官吏官不得扰之某应之曰无缘有不属州县之理固疑其末流如此【僴】

兵甲诡名不可免善兵者亦不於此理会才有一人可用便令其兼数人之料军中若无此便不足以使人故朝廷只是择将以其全数钱米与之只责其成功不来此屑屑计较近来刮刷得都尽朝廷方以为核实得好【先生云闻前辈云云○扬】

兵法以能分合为变不独一阵之间有分合天下之兵皆然今日之兵分者便不可合合者便不可分本朝旧来只郡国禁兵而已但在西北者差精鋭耳渡江後又添上御前军却是张韩辈自起此项兵後来既不可得而去只得如此聚屯今以不如祖宗时财赋养祖宗时所无之兵安得不穷也【?】

唐时州县上供少故州县富兵在藩镇朝廷无甚养兵之费自本朝罢了藩镇州郡之财已多归於上熙丰间又令州郡见看军额几人折了者不得补却以其费椿管上供而朝廷得钱物甚多今天下兵约四五十万又皆羸弱无用之人所费不可计今若要理会须从此起【扬】

论财赋曰财用不足皆起於养兵十分八分是养兵其他用度止在二分之中古者刻剥之法本朝皆备所以有靖康之乱已前未有池扬江鄂之兵止谓张宣抚兵某人兵今增添许多兵合当精练禁兵汰其老弱以为厢兵【节】

今朝廷尽力养兵而兵常有不足之患自兵农既分之後计其所费却是无日不用兵也【时举】

今天下财用费於养兵者十之八九一百万贯养一万人【此以一岁计○僴○】

今日民困正缘沿江屯兵费重只有屯田可减民力见说襄汉间尽有荒地某云当用甚人耕垦曰兵民兼用各自为屯彼地沃衍收谷必多若做得成敌人亦不敢窥伺兵民得利既多且耕且战便是金城汤池兵食既足可省漕运民力自苏然後尽驱州郡所养归明北军往彼就食则州郡自寛迟之十年其效必着须是择帅既得其人专一委任许令辟召寮属同心措置勿数更易庶几有济【浩○屯田】

范伯达有文字说淮上屯田须与画成一井中为公田以给军令军中子弟分耕取公田所入以给军【德明】

因言淮上屯田前此朝廷尝差官理会其人到彼都不曾敢起人所闲者却只令人筑起沿江门地以为屯此亦太不立大抵世事须是出来担当不可如此放倒人是天地中最灵之物天能覆而不能载地能载而不能覆恁地大事圣人犹能裁成辅相之况於其他因举齐景公答夫子君君臣臣之语又与晏子言美哉室之语皆放倒说话且如五代时兵骄甚矣周世宗高平一战既败却忽然诛不用命者七十余人三军大振遂复合战而克之凡事都要人有志【壮祖】

屯田须是分而屯之统帅屯某州緫司屯甚州漕司屯甚州以户部尚书为屯田使使各考其所屯之多少以为殿最则无不可行者今则不然每欲行一文字则经由数司佥押相牵制事何由成【道夫】

赵昌父相见因论兵事先生曰兵以用而见其强弱将以用而见其能否且如本朝诸公游陕西者多知边事此亦是用兵之故今日诸生坐於屋下何以知其能纵有韩白复生亦何由辨之【可学○择将帅】

问选择将帅之术曰当无事之时欲识得将须是具大眼力如萧何识韩信方得不然边警之时两兵相抗恁时人才自急且如国家中兴张韩刘岳突然而出岂平时诸公所尝识者不过事期到此厮拶出来耳【道夫】

不令宦官卖统军官职是今日军政第一义【方】

今日将官全无意思只似人家骄子弟了襃衣博带谈道理说诗书写好字事发遣如此何益於事【谦】

今诸道帅臣只曾作一二任监司即以除之有警则又欲其亲督战士此最不便万一为贼所虏为之奈何彼固不足恤然失一帅其势岂不张大前辈谓祖宗用帅取以二路一是曾历边郡一是帅臣子弟曾谙兵事者此最有理或谓戎幕宜用文武三四员此意亦好盖经历知得此等利害向後皆可为帅然必须精选而任不可泛滥也【道夫】

或问诸公论置二大帅以统诸路之帅如何曰不消如此只是择得一个人了君相便专意委任他却使之自择参佐事便归一今若更置大帅以监临之少间必有不相下之意徒然纷扰须是得一个人委任他听他自渐渐理会许多军政将来自有条理【恪】

蜀远朝廷万有余里择帅须用严毅素有威名足以畏压人心则喜乱之徒不敢作矣【道夫】

或问古今治乱者先生言古今祸乱必有病根汉宦官后戚唐藩镇皆病根也今之病根在归正人忽然放教他来州县如何奈得他何所幸老者已死少者无彼中人气象似此间人一般无能为矣【谦】

边防马政甚弊庐州旧夹肥水而城今只筑就一边【扬】

论刑

天下事最大而不可轻者无过於兵刑临陈时是胡乱错杀了几人所以老子云夫佳兵者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狱讼面前分晓事易看其情伪难通或旁无佐证各执两说系人性命处须吃紧思量犹恐有误也【僴】

论刑云今人说轻刑者只见所犯之人为可悯而不知被伤之人尤可念也如刼盗杀人者人多为之求生殊不念死者之为无辜是知为盗贼计而不为良民地也若如酒税伪会子及饥荒窃盗之类犹可以情原其轻重大小而处之【时举】

今之法家惑於罪福报应之说多喜出人罪以求福报夫使无罪者不得直而有罪者得幸免是乃所以为恶尔何福报之有书曰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所谓钦恤者欲其详审曲直令有罪者不得免而无罪者不得滥刑也今之法官惑於钦恤之说以为当寛人之罪而出其死故凡罪之当杀者必多为可出之涂以俟奏裁则率多减等当斩者配当配者徒当徒者杖当杖者笞是乃卖弄条贯舞法而受赇者耳何钦恤之有罪之疑者从轻功之疑者从重所谓疑者非法令之所能决则罪从轻而功从重惟此一条为然耳非谓凡罪皆可以从轻而凡功皆可以从重也今之律令亦有此条谓法所不能决者则俟奏裁今乃明知其罪之当死亦莫不为可生之涂以上之惟夀皇不然其情理重者皆杀之【僴】

李公晦问恕字前辈多作爱人意思说如何曰毕竟爱人意思多因云人命至重官司何故斩之於市盖为此人曾杀那人不斩他则那人之寃无以伸这爱心便归在被杀者一边了然古人罪疑惟轻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虽爱心只在被杀者一边却又溢出这一边些子【佐】

朱子语类卷一百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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