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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8年欧洲革命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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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项修正案

调解的手段还没有用完。两位保守派人士,即德穆索·德·乔雷先生与夏尔-让·萨兰德鲁兹·德·拉莫尼克斯向下议院提交了两项修正案——这两项修正案如果得以通过,那么不仅可以安定人心,而且或许能避免一场革命。

1848年2月11日,就德穆索·德·乔雷先生提出的修正案,上议院议员们展开了一场辩论。德穆索·德·乔雷先生提出的修正案提议禁止使用“盲目或敌意的激情”这些措辞并且将含有这些措辞的句子修改为“在自由辩论和合法的情况下,凭借理性表达所有观点”。想到保留或放弃几个措辞具有如此举足轻重的影响时,人们不免会开始反思议会制度的不足。然而,君主制的未来即将通过这样一个有关措辞的问题来决定。

德穆索·德·乔雷先生冷静、温和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德穆索·德·乔雷先生不仅坚持认为王座演讲中的“罪魁祸首”一词曾使查理十世付出了巨大代价,而且指出了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和部分议员之间的鸿沟的危险性。“你们在做什么?”德穆索·德·乔雷先生说道,“你们是在拒反对派成员于国王的宫殿的大门外。你们是在终结君主制。”德穆索·德·乔雷先生又表示,他提出的修正案对内阁没有任何敌意——即使演讲中的两个侮辱性措辞被取消,内阁仍会保留对议院的信任。不幸的是,弗朗索瓦·皮埃尔·纪尧姆·基佐决意让法兰西人处于危险中——他总是这般顽固不化。朱尔·阿曼德·斯坦尼斯拉斯·杜弗尔先生是最老练的议会策略家之一,试图睁开双眼看看“犀利并且难以协调的措辞”的危险,却只是徒劳。朱尔·阿曼德·斯坦尼斯拉斯·杜弗尔先生虽然知道自己是白费口舌,但仍然说道:“在现在的政治环境下,议会中的多数党直接宣布与一百名议员为敌。包括我在内的议员本是我们的国家机构的一部分,并且无论在何时受到威胁都会坚定不移地捍卫自己的权利。多数党成员的做法是否谨慎?先生们,多数党成员的行为莽撞至极。你们不仅会走上一条结局不明的道路,而且会为你们无法预见的事件推波助澜。”如果内阁不通过德穆索·德·乔雷先生提出的修正案,那么战争终将爆发。如果内阁通过德穆索·德·乔雷先生提出的修正案,那么僵局就会立即打破。然而,弗朗索瓦·皮埃尔·纪尧姆·基佐仍然不知变通。

投票表决期间,众人情绪激动,不断起身或坐下。宣布决议结果待定后,在无比激烈的争论中,一场长达四十五分钟的口头投票开始了。君主制的敌人不会担心德穆索·德·乔雷先生提出的修正案能挽救君主制。据《国民报》报道:“这次会议集合了四百多名议员,将就德穆索·德·乔雷先生提出的修正案进行表决。内阁正值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保罗·让·皮埃尔·索泽先生宣布‘表决结果待定’时,我们有一种血液倒流回心脏的眩晕感,不由自主地在内心呐喊道:‘这是逃避!’幸运的是,投票结果让我们很放心。”实际上,正如贝尔纳·阿道夫·格拉涅尔·德·卡萨尼亚克说的,虽然通过德穆索·德·乔雷先生提出的修正案可能会推翻内阁,但煽动者们对这种结果毫不关心,而斗争的结束将使他们脱离与反对派的联盟——他们需要以此来引发暴乱。由于“敌意的激情”失去了“盲目的热情”的支持,这场博弈暂时结束了。因此,《国民报》瞬间不安了起来。然而,最终,《国民报》这份共和党报刊胜利了——德穆索·德·乔雷先生提出的修正案以二百二十八票对一百八十票的结果被否决了。与此同时,军队分裂成了两大针锋相对的阵营。依据内阁的指令,保罗·让·皮埃尔·索泽先生曾投票表决。根据议会惯例,保罗·让·皮埃尔·索泽先生有义务回避投票。保罗·让·皮埃尔·索泽先生知道,反对派成员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踏足议院或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的宫殿。

贝尔纳·阿道夫·格拉涅尔·德·卡萨尼亚克

内阁依然在为成功的假象而欢欣鼓舞。1848年2月12日,内阁打算驳回夏尔-让·萨兰德鲁兹·德·拉莫尼克斯提出的修正案。夏尔-让·萨兰德鲁兹·德·拉莫尼克斯提出的修正案如下:“在各种示威游行中,政府会认识到国家真正、合法的愿望。我们希望,国家将主动进行舆论要求的明智、温和的改革。这些改革的主要内容是议会改革。”夏尔-让·萨兰德鲁兹·德·拉莫尼克斯是一位成功的地毯生产商,对七月王朝忠心耿耿,是众所周知的保守派。夏尔-让·萨兰德鲁兹·德·拉莫尼克斯是奥尔良公爵斐迪南·菲利普·路易·夏尔·埃里克·罗萨利诺·德·奥尔良的校友。奥尔良公爵斐迪南·菲利普·路易·夏尔·埃里克·罗萨利诺·德·奥尔良去世后,夏尔-让·萨兰德鲁兹·德·拉莫尼克斯依然在杜伊勒里宫受到礼待。王室虽然试图让夏尔-让·萨兰德鲁兹·德·拉莫尼克斯撤回他的修正案,但徒劳无功。夏尔-让·萨兰德鲁兹·德·拉莫尼克斯小心谨慎地进行了解释。“你们虽然期望阻止暴力改革,但同时需要及时和明智的改革,”夏尔-让·萨兰德鲁兹·德·拉莫尼克斯说道,“我认为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多数党不是每天都会用新的意见声音警告内阁吗?难道最忠诚的人,甚至那些最恪守党纪的人,也不得不问自己,是否要为了党纪而牺牲个人意见吗?因此,我们必须采取一些措施。如果我极力建议你们贯彻议会改革的原则,那么那是因为在我看来,也是最重要的是,讨论这一议题的时机已经成熟了……虽然每一次让步都是一种错误,但现在,政府不仅可以保有自己的尊严,而且能顺应所有公共舆论的要求。国家会感谢政府的主动让步。随后,政府可能会稍做改变。先生们,请告诉我们,一个人是不是只要有权力就不必在软弱的妥协与对公众舆论的愚蠢的公开抵制之间做选择?”夏尔-让·萨兰德鲁兹·德·拉莫尼克斯又说道:“请放心,我有幸提交给议院的修正案不是预谋针对内阁的,而是一位真诚而坚定的保守派人士给予的忠告。这份修正案是我们的政策的必然结果,不仅是温和而进步的,而且应该被高票通过。”

在下议院的最保守的势力中,莫尔尼伯爵夏尔·奥古斯特·路易·约瑟夫·迪莫里·德·莫尔尼,即未来的拿破仑三世的臣子,占有一席之地。莫尔尼伯爵夏尔·奥古斯特·路易·约瑟夫·迪莫里·德·莫尔尼对弗朗索瓦·皮埃尔·纪尧姆·基佐十分忠心,试图通过一些努力说服弗朗索瓦·皮埃尔·纪尧姆·基佐发表只言片语做出和解或对未来的改革做出承诺。对自己最忠诚的党羽,即莫尔尼伯爵夏尔·奥古斯特·路易·约瑟夫·迪莫里·德·莫尔尼的发言,弗朗索瓦·皮埃尔·纪尧姆·基佐做出了回答,承认议会改革这一议题应由还未解散的下议院进行审核。然而,弗朗索瓦·皮埃尔·纪尧姆·基佐又表示自己不会做出任何个人承诺。弗朗索瓦·皮埃尔·纪尧姆·基佐说道:“针对这项议题,内阁会付出真诚的努力,维护保守派的团结并且让保守派齐心协力为国家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如果内阁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其他人会瓦解保守派并且破坏其制定的政策。”实际上,弗朗索瓦·皮埃尔·纪尧姆·基佐的这种说法不过是一种辩解罢了。

奥尔良公爵斐迪南·菲利普·路易·夏尔·埃里克·罗萨利诺·德·奥尔良去世

弗朗索瓦·皮埃尔·纪尧姆·基佐从议会席上下来时,许多保守派成员纷纷赶往内阁席位,恳请保罗·让·皮埃尔·索泽先生削弱弗朗索瓦·皮埃尔·纪尧姆·基佐的不当声明的影响。弗朗索瓦·皮埃尔·纪尧姆·基佐泰然自若,默不作声。夏尔-让·萨兰德鲁兹·德·拉莫尼克斯的修正案被二百二十二票对一百八十九票的结果否决了。多数党的票数不断减少,已经不超过四十三票了。雷米萨伯爵夏尔·弗朗索瓦·玛利认清了两大事实,即保守派内部的分裂和政府的举棋不定。片刻后,议员们对王座演讲进行了投票。投票结果是二百一十三票同意,三票反对——左派人士集体投了弃权票。

在1848年2月12日夜晚写给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的信中,弗朗索瓦·皮埃尔·纪尧姆·基佐写道:“困难已经过去了——我们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我没有做出任何承诺。如果我没有说出那番话,那么修正案会被投票通过,导致内阁被推翻。从现在到下次会议期间,我们仍有许多事情需要反思。如果保守派不能上下一心,那么刚刚被延缓的冲突会立刻爆发——反对派无疑会渔翁得利。无论将来是何种情况,您现在都是完全自由的。”

雷米萨伯爵夏尔·弗朗索瓦·玛利

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认为自己是胜利者。1848年2月14日22时,在杜伊勒里宫,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接见了受命演讲的下议院代表团。在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的左右两侧分别是内穆尔公爵路易·夏尔·菲利普·拉斐尔和蒙庞西耶公爵安托万·玛利·菲利普·路易·德·奥尔良。几乎所有的保守派议员都陪着下议院代表团。与此同时,所有反对派议员都没有出现。下议院代表团中的代表演讲时,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发自肺腑的满足感。一位下议院代表团中的代表说道:“陛下,您以无所不摧的勇气致力于报效我们的国家。那些冲击您的疾风骤雨无论多么猛烈,都不能击垮您。您将自己的生命和子女的生命都奉献给维护我们的国家利益和尊严的事业;您巩固了我们的国家的根基;您将依靠我们的支持来守护国家。在公众的理性面前,敌对的激情或盲目的热情引起的骚乱终会平息。公众理性源于自由的辩论,以及合法的意见和观点的表达。”对议员们致以谢意后,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从王座上下来朝他们走去。全场掌声雷动。“先生们,”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说道,“看到身边的诸位时,我触动很大。我能深深感受到你们对我的拥护。”然而,没有人想到,这是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最后一次坐在王座上——十日后,王座将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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