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维维
母亲用煎饼包裹着葱段、黄瓜丝、土豆丝、肉丝和香菜,隔着手机屏幕对我说:“吃的有滋有味,活的有滋有味,就是平淡从容的幸福。”原来这就是80岁老母亲幸福的秘诀吗?!
如果说“吃”是我们每个人的重要组成部分,应该没有人反对。因为吃贯穿着我们一生,从出生到死亡,满月宴、周岁宴、成人宴、婚嫁宴、寿宴、丧事宴;而由吃演变的节日更是多如牛毛,节气不同,各地不同,各民族不同,不胜枚举。
母亲说人活着,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全都是吃的。贫穷时,希望能吃饱;吃饱时,希望能吃好;吃好时,希望能吃遍天下没吃过的美食。于是大大小小的饭店,如雨后春笋般遍布城市的大街小巷。有殿堂之上的宫廷菜系,有普通百姓的文章网,有遍布南北各地的特色菜,于是形成了每座城市、乡村,靠山吃山唱山歌,靠海吃海念海经的特色鲜明的招牌和名片。
如在坊间流传的没有一头牛可以活着离开潮汕,没有一头驴能活着走出河北,没有一只鸭子可以活着离开南京,没有一只兔子能活着离开四川,没有一只鹅能逃出东莞,福建的沙县小吃,广西的螺蛳粉更是如星星点灯般遍布城镇乡村……同一种菜,有不同的烧法,什么炒、炖、烤、煎、炸、爆、煮等;同一样食材,有不同的吃法,什么清蒸、红烧、干锅等,花样百出;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陆上爬的……死的,活的,生的,熟的,都能成为餐桌上的美食,不仅代表着人们在舌尖上芝麻开花节节高,有滋有味地追求幸福生活,更代表着记得住的乡愁。
在乡愁中工作后的我,眼见耳听的是受人尊重的人,叫吃的开或吃的香;加班加点赶工,考验一个人的能力和体力时,叫吃的消或吃不消;困难面前下定决心,叫王八吃秤砣;男人占了女人便宜,叫吃豆腐;男人不干活,花女人的钱,叫吃软饭;得到别人单独的照顾,叫吃小灶;事情办砸了收不了场,叫吃不了兜着走;吃亏了,只能默默承受,叫哑巴吃黄连;有信心搞定对方,叫吃定了;做事太露骨太直接,叫吃相难看……凡此种种,除了三餐的吃之外,日常交流中,也是离不开吃的。不信,你留意一下,你一天说多少“吃”字。
可让我把吃的有滋有味和活的有滋有味联系在一起的却是母亲。
母亲对我说得最多的话是吃亏是福。退休后的母亲每日都把楼道的地拖得干净明亮,谁家的家长有事,母亲总是第一时间把孩子接到家里,陪着他们写作业,困眠饥吃饭,听着孩子口中逄奶奶,逄奶奶地叫着,母亲的脸上,无日不春风。在聪明人眼中,母亲看似在时间、金钱和力气上吃了亏,实则收获了有滋有味的生活。
工作中,看到身边的党员们视吃苦是福。哪里有困难危险,哪里有硬骨头的活,哪里就有党员的身影。他们说,与人交往中,不怕吃亏,不怕吃苦,才是党员应有的本色;在苦累面前,才有人乐意与你打交道,才有人乐意给你机会。
生活中,管理不住情绪想发脾气时,母亲会说吃气是福。俗话说,佛争香,人活气。就是要把生活中咽不下吞不下的气吃下去,这样才会风平浪静,海阔天空,不在烂人烂事上费时、费力、费神、费财,平安无事就是福。
吃亏。吃苦。吃气。尽吃得。尽吃得。母亲说,吃的是盐和米,讲的是情和理,活的是有滋有味。人情若好,吃水也肥。
吃菜要吃心,听话要听音。在母亲的“吃”中让我对“吃饭”的“吃”衍生来的“吃”和“活”有了更深的理解,它们的关系就像舌尖和食物,它们在相濡以沫中值得细细品咂。吃都吃的没滋没味,怎能活的有滋有味呢?所以说,中国文化就是吃的文化一点都不假。
作者简介:
逄维维,女,黑龙江人,现在深圳工作,系深圳市作协会员,喜欢在文字中寻找安静和温暖,喜欢在文字中邂逅心灵的舒展和真实。在《南方都市报》《农民日报》《西安日报》《松江报》《成都高新报》《海南农垦报》《乌海日报》《星沙时报》《劳动午报》《平顶山晚报》《金华日报》《江淮时报》《大江晚报》《南方工报》《中老年时报》等全国报纸副刊发表文章上百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