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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黄油的一面朝下

故事七:来自古巴的梅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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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没有什么新鲜的故事。所有的情节都已是老生常谈了。可是,你告诉我,什么是新鲜的呢?那个野心勃勃、大汗淋漓的夏季杂耍艺人因为他的腰包鼓起来而自鸣得意吗?第一排左边那个牡蛎色眼睑的壮汉,将他肥腻脖子上的圆脑袋转向同伴,声音沙哑地评论道:

“他的段子,过…过…过…过时了!最后一个插科打诨来自韦伯与菲尔茨组合[1],早在1891年的时候,他们就不用这种段子了。总之,好东西都已经没有了。现在,去看老萨尔维尼[2]和丹·赖斯[3]吧,他们都是演员。出来吧,我们去吃点东西。”

短篇故事作家因为在人性的花园里发现了稀有物种而志得意满吗?厌倦的读者翻着书页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然后跟他妻子说:

“这一点完全是从抄自吉卜林,或是柯南道尔?总之,我以前读到过类似的东西。亲爱的,你猜猜这些办杂志的家伙,一个版面的广告能赚多少呢?一文不值,就像女人一样,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倘若跟着勤勉的研究者探究下去,那可能会得出一个结论:这篇文章的结构已经出现在永恒的畅销书中,取名“求之以面包,施之以石头”,又或许有一些人无法对我的剽窃深究其源呢?

尽管《圣经》也已经源远流长,可是听说现在并不会比以前更受读者欢迎。

即使已经做了这么多的铺垫,我依然要犹豫再三才能告诉你们,这是一个关于大城市里饥肠辘辘的女孩儿的故事。那么,等一下,我知道所有的三流作家都讲过这样的故事,从蹩脚写手到畅销书作者。可是你会承认,可能有一个新的角度——出人意表的转折——爱好文体的编辑怎么称呼它来着?对了——倾向。我们可以采用一种新视角去打量旧故事,它们可能会让生硬刻板的平行线弯曲倾斜。

在斯泰特大街附近,有一个卖水果和进口商品的人,这人真应该以残忍罪被逮捕。他的橱窗是芝加哥最引人注目,又最薄情寡义的。那里总是有一排目瞪口呆的凝视者。他们的眼睛里燃烧着失望、好奇、嫉妒、叛逆的火焰。商店的橱窗本不该有如此残忍的陈设,以至于在旁观者心中惹起这样的感情。那个橱窗是一个艺术品,是无政府主义的伺主,心满意足的破坏者,坦塔罗斯[4]的下一顿珍馐。那里有桃子,露光闪闪,这个时候的桃子本不该如此鲜美;英国暖房里的紫葡萄奚落着周薪仅有十美元的小职员,他的妻子可能还躺在医院;这里的草莓色泽红润,而对我们来说,脆饼还是去年夏天的回忆。鲜脆的黄瓜提醒我们,我们吃的黄瓜是莳萝泡菜;还有精选的花椰菜,象牙白与翡翠绿完美搭配,简直可以做新娘的捧花。苹果如此完美无瑕,如果伊甸园的苹果如此精致,夏娃为它跌落人间也就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这里有新鲜的蘑菇,巨大的可可豆,鲜绿的杏子,棉花床上价格不菲的东西紧挨着箔纸里稀奇古怪的物事。噢,那个橱窗容不下饥饿、不满或者失业的人。当空中飘着雪花,那里的香瓜会教唆人犯罪。

很奇怪,年复一年,那个橱窗前的人数目不变,大致有以下几类:

第一类:一个贫血的女帽店小学徒,穿着外套和鞋子,她自己的帽子可能都无法赎回。

第二类:一个沙色头发,表情坚毅的男人,蓄着无力低垂、参差不齐的胡子,拎着一个马口铁饭盒,靴子上沾了些石灰。

第三类:一个瘦削的邮递员,背着一个空邮袋,面颊憔悴,左肩习惯性下垂。

第四类:一个童仆,患有慢性鼻塞,吹着尖锐刺耳的口哨,拖着步子做很多跑腿工作。

第五类:一个黑人,穿着污迹斑斑的褐色夹大衣,破旧磨损的裤子,没有衣领,当他凝视什么的时候,只能看到眼白。

橱窗的描述就到这里,但是在我们将目光转向珍妮时,你要记着这些。珍妮的真名是珍妮特,她是苏格兰人。精明又勤俭?不一定,要不然她怎么会在一月份饥肠辘辘地失业呢?

珍妮站在橱窗前的队伍里,紧盯着窗口,盯得越久,鼻子、嘴巴、眼睛周边,因恐惧和饥饿而轮廓分明的线条会越尖锐。如果最后一顿饭是十八小时以前的记忆了,而这记忆里只有算不上咖啡的咖啡和一个面包圈,那么当你看到一月里的桃子,大大的草莓漫不经心地从镶边的篮子里伸出来,就像餐厅墙上的水果画,那么一定会有什么东西在脸上凿刻出锐利的线条。

这支悲惨的队伍渐渐缩小,各干各的事情去了。那个拎着饭盒、靴子上沾了石灰的男子吐了口唾沫,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巴,然后带着难看的表情转身离开了(加工好的猪肉已经涨到14.25美元了)。

童仆欢快的口哨声转变成了悲伤的哀歌。

他对着橱窗遐想,在甜蜜多汁的梨子和形似橘子,其实不然的外国水果之间摇摆不定。男孩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攥着苹果,他午餐的主菜,现在,他带着同情的厌恶看待它,带着它应得的早午餐的轻蔑咬着它。

邮递员向后推了一下帽子,又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那绿色篮子里堆得高高的外国水果要比他的月薪高多少呢?

他们都离开后,珍妮还在那里凝望,另一群人聚集过来了。如果你用虚线跟随她的视线,像动画片中那样,你就会发现目光的焦点不是桃子,仙人掌果,或草莓,香瓜,甚至葡萄。在那个精美的橱窗中间,有一个奇怪的编织篮,篮子里棕色的东西看起来像甜薯,不过它们不是,篮子旁的标牌告诉困惑不解的看客,它们是来自古巴的梅美斯。

来自古巴的梅美斯。如果珍妮不是如此的苏格兰,如此饥饿,那么这其中包含的幽默一定会触动她。可是现在,一阵缓慢、郁闷、沉重的苏格兰愤怒从她胸中涌出。来自古巴的梅美斯!

它是多么繁茂!桃子?是的,葡萄,更甚。还有下雪时节的梨子和樱桃,但是来自古巴的梅美斯。噢!人们甚至不知道它要伴着黄油吃,蘸着醋吃,抑或就像苹果一样,握在手里吃。谁会想要来自古巴的梅美斯?他们千里迢迢只为得到一个水果或蔬菜——如此奢侈,如此不可理喻,人们根本不知道它是要烤着吃,还是生吃,它们躺在那里,在具有异国风味的篮子里,嘲笑着需要二十五美分的珍妮。

我是否已经告诉过你珍妮如何碰巧如此饥饿又失业?那么,我就不说了。不管怎样,那并不重要。事实就足够了。如果你想知道,那就去问菲力克斯·开尔文先生吧。你会在六层一个红木办公室里找到他,门牌上写着经理室。从邓弗姆林进口苏格兰少女,成立苏格兰亚麻制品部是他的主意。这主意听着动人可并不可行。

有人会告诉你,不管在多大的城市,但凡有点常识和勇气的女孩都不会忍饥挨饿。别相信他们。这个城市常常能听到狼的叫声,所以当它们在门旁嗥叫,尤其是隔壁的门旁时,他们会假装听不到。

我们把珍妮留在了哪里?她依然站在水果精品店前,凝视着来自古巴的梅美斯。终于,她的苏格兰好奇心再也无法忍受了。她用手肘碰了一下旁边人的胳膊。

“那是什么东西呢?”她问道。

旁边碰巧是个男人,没穿外套,下巴缩在衣领里,双手深深地插在口袋里,好像要从身体内部汲取一些温度。

“那些?标签上写着它们是来自古巴的梅美斯。”

“我知道”,珍妮坚持道,“可是它们是什么呢?”

“我可不知道。我并不想了解来自古巴的梅美斯。两三个来自爱尔兰的热土豆,配上一团黄油,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你觉得会有人买它们吗?”珍妮很好奇。

“毋庸置疑,一些富有的夫人路过这里,她们会想要准备什么晚餐才能吊起她亲爱的家人们早已食髓无味的胃口,明白吗?当她看到来自古巴的梅美斯,‘就是这个了’,她会说,‘我会在沙拉之前端上它们’,然后她就走进店里,买个一两磅。现在我想知道,这个东西是用水果刀吃呢,还是用勺子?”

珍妮最后看了一眼编织篮子里的外国货,就慢步走开了。她已经这样走了数个小时,数周。

大多数人已经养成了一日三餐的习惯。在一个几百万人的城市里,这样的习惯催生出成千上万个饭店。珍妮会告诉你有数亿个。对她来说,世界就是一个巨大、辉煌的餐厅,有无数的窗户。透过它们,你就能愤怒地瞥见番茄罐,镀镍咖啡加热器,好多甜甜圈,身着白衣匆匆忙碌的侍者,还有挑剔地研究着菜单的食客。她行走在餐厅、咖啡馆、饭堂的迷宫里,在每个转角,每条街道,都有餐桌和晚餐,从密歇根大道上玫瑰掩映的路易十几的宫殿到白瓷陵墓。宫殿里每个侍者都服侍着一个主人,而陵墓中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侍者。每个窗户里都有很多柠檬奶油派,许多盘烤苹果在金色的糖汁里涵泳。很多罐烤豆子,配着刚破皮而出的粉色脆猪肉片。每顿牛奶午餐都用标签奚落着某人“小麦饼配上枫蜜和乡村香肠,20美分”。

有些人会说,像珍妮这样的情况可以去施粥场,基督教女青年会,救济协会,警察厅等类似的地方。的确如此,可不幸的是,需要它们的人不熟悉它们。你可以试试,身无分文,在忙碌的某天,身处斯泰特大街,混乱不堪、咆哮推挤的车流漩涡簇拥着稳如高山、坚不可摧的交警。看看你会从那里得到什么,假如你有那个勇气的话。

绝望的处境给了珍妮错误的勇气,凭着这股勇气,她有了两次失败的尝试。当她第三次触碰交警的胳膊,并抓紧它,那个威风凛凛的巨人从口中取出哨子,威严地侧过脑袋,没看珍妮一眼,一只眼睛投向一辆因为强迫停车而显出愠怒征兆的红色汽车,另一只眼睛忙着照看一个满嘴牢骚的车夫,车夫正为他脱缰的马儿争论不休。

珍妮咕哝着说出她的问题。

交警说道:

“在沃巴什上车,到第二个转角,转乘,在布莱克街道下车,向南走三个街区。”

然后他将哨子塞回嘴里,吹出两声刺耳的口哨声。一群男人、女人、摩托、马车、卡车、汽车和马儿从他面前疾驰而过,穿过他,经过他,竟然奇迹般地碰都没有碰他一下。

珍妮气喘吁吁地到达对面的街边。那个街道叫什么来着?什么呢?不管怎么样,没什么关系,反正她也没钱坐车。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呢?向街上的人乞讨。珍妮挑了一个中年女人,她看起来养尊处优,慈眉善目。珍妮试图用僵硬的嘴唇表达请求,在她尚未说完话时,她发现自己是对着空气说话,那个养尊处优,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已经匆匆离开了。

那么,你可以找个男人试试看。那你可得小心,一定不能找错人。有太多人并非善类。相貌平常的居家男人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很奇怪这种人很少,更多的是那种粗脖子、鞣皮鞋的男人。最后,珍妮因为迫切的需求而眼光敏锐,她终于找到了一个衣品不佳,面容和蔼的中年男人。

她紧跟在他身边。

“请问,可以给我一先令吗?”

珍妮鼻子通红,泪水盈眶,面色和蔼的中年男子回答:

“走开。我猜你已经要够了吧。”

珍妮走进一家商场,挑了一个年纪最大,看起来最稳重的巡视员,向他表达诉求。巡视员低下头,听到了“食物”这个词,转了一下身子,指向珍妮的头顶。

“杂货部在七层,坐那里的电梯上去。”

除了巡视员,谁都能看到珍妮一脸悲戚的样子,可是对巡视员来说,所有女人的脸都是可怕的。

珍妮转身,盲目地走向电梯,胸中全无斗志。如果巡视员说,“四层丝绸女装,坐其中一个电梯上去。”珍妮就会搭乘电梯去四层,傻乎乎地盯着玻璃柜里的粉色丝绸瓦朗西蕾丝女装。

跟我说说,你曾去过斯泰特大街一个大商场的杂货部吗?那是一次令人垂涎欲滴的体验。杂货部集合了熟食店、肉市场、歌舞杂耍表演。从火龙虾和螃蟹开始,你就要饥肠辘辘地穿过奶酪,香肠,火腿,舌尖,猪头肉冻,经过那个穿着白衣服的金发女士,她用明胶粉做出让人难以置信却又无法食用的东西,穿过很多的味道和气味——烟熏过的,腌渍过的,调过味的,烘焙过的,防腐蚀的,烧烤过的食物的味道。

珍妮舔着嘴唇走出电梯。她热切地嗅着空气,就像猎犬追踪气味。在经过糖腌火腿时,珍妮闭上眼睛。一个女人正在购买火腿,屠夫正吹嘘肉的优点,珍妮听到了这样的字眼:“多汁”、“谷物喂养”。

这个商场以它的奶酪部为荣。他们鼓吹,在这里人们可以得到任何奶酪,从普普通通的村舍干酪到威风凛凛的斯蒂尔顿干酪,它们来自法国、瑞士、荷兰,美国砖形乳酪,意大利帕尔马干酪,荷兰球形干酪,比利时林堡干酪芳香四溢。

柜台后面是脑满肠肥的男人,他们身着白色围裙,白色外套,挥舞着锋利明亮的菜刀。珍妮凝视的时候,其中一人,空闲之余切了一点黄色瑞士奶酪,心不在焉地站着细嚼,眼睛瞥向金发的明胶制品展示员。珍妮妮身体摇摆,抓住柜台,她觉得身体虚弱,非常不舒服,于是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当她睁眼的时候,一个女人——身材肥胖,面容可亲的家庭主妇——正站在奶酪柜台前。她正对着奶酪工作人员说话。那锋利的刀子再次下落,他给了潜在顾客一点样品。她从锋利的刀尖上取下奶酪,沉思着轻咬,然后摇摇头走开了。一扇辉煌的希望之门在珍妮面前开启了。

在靠近奶酪柜台的时候,她脸颊泛红,眼睛干涩而明亮。

“来一点那个”,她指着奶酪说,“看起来并不太好呢。”

“很好的,女士。”男人向她担保,将刀尖朝向她,刀片上放着极小的一点奶酪。在细心伸手去拿的时候,珍妮努力让自己的手保持稳定,然后像其他女士那样小口细咬,在微微摇头之前脑袋转向一边。为了避免一次将全部黄油塞进嘴里而付出的努力使得珍妮身体疲弱,颤抖不止。接着她像其他女人一样绕过角落,走进了香肠的世界。玫瑰色的香肠堆满了每个柜台和箱子。香肠!哼!只是熏烤的肝脏!可是当你饥肠辘辘的时候,正好有德国熏肝香肠来诱惑。极度的渴望使得你看到时图林根香肠时眼神呆滞,闻到赛尔维拉特香肠时口水涟涟,手指会因为接近熏肠而颤抖不已。

珍妮穿过琳琅满目的东西和诱人的味道,踌躇前行。就像一滴人血之于食人老虎,那一点点黄油让她变得大胆,狡猾,甚至疯狂。她在一个柜台前停下,要了一片夏季香肠。这片香肠薄如片纸,却是难以置信的美味。下一个柜台是腌牛肉,肥瘦相间。珍妮好想心满意足地大大吃一口,满嘴美味多汁的牛肉。可是她不得不满足于这样明智地小口咬着吃。经过那些金黄色、裹着面包屑的猪脚真是一种折磨。看着那些鳕鱼球也让人痛苦。珍妮继续往前走,挑选,品尝,这些残羹剩饭只能火上浇油。穿过一个过道,再到另外一个,然后,在拐角处,他来到了食品部最引以为傲、大肆鼓吹的食品摊位前——苏格兰面包店。整天会有垂涎三尺的人群挤在这里看着烤饼人大卫,将袖子高高卷起,揉面、拍面、再用模子塑形,最终将生面团做成美味的苏格兰甜点。现在,白色的柜台前围绕着一群人,煤气炉上的烤盘热度正好,苏格兰烤饼人大卫忙前忙后,翻转烤着的燕麦饼,烤好以后再装满炉子上的隔板,又将新的饼铺开,服侍着顾客。他的胡桃夹子脸看起来表情愉快,但还不够愉快。烤饼人大卫是苏格兰人(我本来打算再加一点,但是我不会这么做的。)

珍妮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看到了那些东西。羊肉派!烤饼!苏格兰酥饼!燕麦饼!她缓缓靠近,挪动脚步穿过一小群人,直到她站到了柜台边缘。大卫,那个烤饼人,背对着众人,正在翻转最后一炉燕麦饼。珍妮不知怎么地有些头晕目眩,脚步不稳。她眼神发直,盯着前面,嘴唇浮现出一丝微笑,有一只手偷偷伸出去了,非常非常缓慢而狡猾地伸出去了,它从柜台上托盘里的热烤饼中抓了一个,珍妮知道那是自己的手,可是似乎早已不是自己的一部分。那只手开始偷偷撤回了,现在更快了。可还是不够快。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一个尖锐的女声(为什么女人要这样对待彼此呢?)激动地叫起来:

“嘿,烤饼的!烤饼的!这个女孩儿在偷东西!”

人群里传来嗡嗡的感叹声——人们围住了她——脸庞、柜台、托盘、煤气炉天旋地转。珍妮跌落到地上,手里还抓着温暖的烤饼。

救护车来以前,那个的金发女士,就是制作出让人难以置信又无法食用的明胶制品的那位,听到了珍妮发白嘴唇中的咕哝细语,金发女士低头靠得更近,更近。当她抬脸望向周围拥挤的众人时,眼神里满是惊讶。

“根据我听到的,她说她的名字叫玛米,来自古巴。哎呀,真不敢相信!我以前总以为他们肤色黝黑。”

[1] 韦伯与菲尔茨(weber and fields),美国20世纪之交广受欢迎的喜剧组合,由乔·韦伯与卢·菲尔茨两人组成,因暗含辛辣讽刺的“荷兰”方言版打闹喜剧而著称一时。

[2] 老萨尔维尼:托马斯·萨尔维尼(tommaso salvini)(1829-1915),意大利演员。

[3] 丹·赖斯(dan rice)(1823-1900):美国艺人,多才多艺,以扮演小丑而出名。

[4] 坦塔罗斯(tantalus):来自希腊神话,宙斯的儿子,珀罗普斯和尼俄伯的父亲。他因偷窃神的食物,将儿子切碎烹煮宴请诸神而在地狱受罚,站在果实累累的树下,可永远无法享用水果;站在水中,却永远无法饮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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