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一 大少是个很懂得生活享受的人。打从他跟随一江一 老爷子踏上陆地那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有过过一天苦日子。
他衣着华丽,饮食考究,府中自然也布置得美仑美奂,连服侍他的丫鬟都个个花容月貌,非一般庸俗脂粉可比。因为他在这方面极舍得花钱,只要他认为值得,大把银子会毫不犹豫地付出去。
当然,他也很懂得赚钱,一江一 大少的生意眼在襄一陽一是出了名的。
但他却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花的永远比赚的多,所以他一年到头都在闹穷。他需要赚更多的钱来弥补他的亏空,比城市的龙四爷更加迫切。
所以当他听说三眼陈七带着极有价值的消息来见他时,他连几天来的劳累都已忘记,慌忙推开正在为他按摩的几只玉手,大步奔了出去。
三眼陈七正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江一 大少平时召见属下所坐的大师椅前面。
他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会见任何人都只有站着的份儿。
但今天却有点不同,一江一 大少出来第一件事竟是命人搬了一张凳子摆在他身后,显然对他极为礼遇。
一江一 大少的第一句话也让他听得过瘾至极,竟然是:“陈老弟,来得好。”
陈七刚刚坐下的屁一股立刻又弹起来,道:“能为一江一 大少效劳,小的感到十分荣幸。”
一江一 大少笑了笑道:“你尽管坐,不要客气。”
陈七只觉得肩膀一重,已被站在一旁的赵登按在凳子上。
一江一 大少依然和颜悦色道:“你说,你带来的那个消息值多少两银子?”
陈七蹑儒着道:“回大少的话,不是银子,是金子。”
一江一 大少连连点头,道:“哦,哦,你倒说说着,大概值多少金子?”
陈七道:“少说也该有个一二百万两吧!”
一江一 大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道:“你所指是否传说的那批宝藏?”
陈七道:“正是。”
一江一 大少道:“可靠吗?”
陈七道:“绝对可靠。”
一江一 大少道:“你这个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陈七道:“是叶大侠亲口告诉我的。”
一江一 大少突然感叹着道:“想不到昨天的锁匠小叶,一夜 之间竟变成了叶大侠,真是世事无常啊!”
陈七道:“可不是嘛?他现在已经是襄一陽一城里最受瞩目的风云人物了。”
一江一 大少又笑了笑,道:“三眼陈七,你好好跟着我干,我和你有一天也会变成襄一陽一城里的风云人物。”
陈七急忙谢道:“多谢大少栽培。”
一江一 大少想了想,道:“你能确定那批宝藏在襄一陽一吗?”
陈七道:“看样子是不会错了。”
一江一 大少道;“好,你现在可以把你所知道的全都告诉我。这批宝藏既然在咱们的地头上,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外人着了先鞭,更不能让它落在龙四手上。”
陈七连连道:“是,是。”他答应得虽然干脆,却久久不见下文。
一旁的赵登忍不住在他脑袋上破了一下,道:“大少的话你有没有听清楚?”
陈七痛得龈牙咧嘴道:“听清楚了。”
赵登道;“那还不赶紧说?”
陈七道:“说什么?”
赵登道:“咦,你是干什么来的?”
陈七道:“来谈生意的……”
话没说完,赵登已一脚扫在凳脚上。凳子斜斜地飞了出去,陈七也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赵登好像还不能泄很,又狠狠地端他一脚,叫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这几年我们大少待你不薄,让你在他地头上混得有吃有喝的,你居然还想回头咬他一口,你还有没有一点天良?”
陈七叫道。“有,所以我才来找一江一 大少。如果我到龙四那里,他们一定不会这样待我,说不定……嘿……”
赵登道:“说不定什么?”
陈七道:“说不定这时候早就把黄澄澄的金子端出来了。”
赵登立刻又补了~脚,喝道;“你他一妈一的胃口倒不小,居然想要金子!”
陈七急忙爬出几步,道:“不是我想要,是这笔生意太大,我想不要都不行。”
赵登脚又抬起,却再也喘不下去。
半晌不曾开口的一江一 大少,这时才突然大喊一声,道:“来入哪!替一我拿五两金子出来!”
陈七三眼同时一挤,道;“五两?”
赵登冷冷笑道:“是不是吓了一跳?我们大少出手大方惯了,其实打发你这种人,有个三五钱就差不多了。”
陈七哼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自己把凳子摆好,毫不客气地一屁一股坐下,而且就坐在赵登旁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金子端出来了。大大的托盘中央摆了一颗小小的金锭子,看起来虽然并不太相称,但色泽仍然很吸引人。
一江一 大少冷冷地瞧着陈七,道:“说吧!只要我听得满意,这锭金子就是你的了。”
陈七瞟着那颗金锭子,歪着嘴巴想了想,道:“你猜杨百岁找叶大侠究竟是为什么?”
一江一 大少道:“我不猜,我只听。”
陈七道:“大家都以为是想利用他把残月环的主人引出来,其实不然。”
一江一 大少道:“哦?那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陈七道;“当然是开锁。如果只想把残月环的主人引出来,任何人都可以,何必一定要找魔手叶天,你说是不是?”
他说起话来口水横飞,似乎已经忘了坐在他对面的是一江一 次少。
一江一 大少好像一点也不介意,急急追问道:“开什么锁?”
陈七道:“宝藏之门的锁。据说那扇门是当年巧手赛鲁班公孙老前辈一精一心打造的,除了魔手叶天叶大侠之外,只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打得开,所以他们才非找到他不可。”
一江一 大少道:“哦?你有没有听说那扇门在什么地方?”
陈七道:“当然没有。如果有人知道那扇门在哪里,我的消息还值什么钱?”
一江一 大少道:“你的意思是说,大家都还在找?”
陈七道:“不错,每个人都忙得像没头苍蝇一般,可是直到目前为止,不但没有找到门,连钥匙都还没有着落,看样子还差得远呢!”
一江一 大少一怔,道:“要钥匙干什么?”
陈七道:“当然是用来开门。”
一江一 大少道:“魔手叶天开门还用钥匙?”
陈七道:“开别的门也许不用,可是开这扇门不但要有钥匙,而且还要精通破解机关的手法,否则就算找到那扇门也休想进得去。”
一江一 大少恍然道:“哦哦,那么钥匙究竟在谁手上,你有没有听叶大侠说起过?”
陈七眼睛又落在那锭金子上,嘴里却满不带劲地道;“好像有,可惜我当时没注意听。等我回去问问叶大侠,再来禀告大少如何?”
一江一 大少立刻又喊了声:“来人哪!再管我拿五两盒子来!”
台子里又多了锭黄金,陈七的神情似乎也振作了不少。
一江一 大少不慌不忙道:“你再仔细回想一下,看能不能想起来。”
陈七果然抱着头想了半晌,忽然道:“我想起来了!叶大侠好位曾经说过,那只残月环极可能就是开启宝藏之门的钥队”一江一 大少似乎有点意外道:“原来钥匙早就在叶大侠手里,那就简单多了。”
陈七道:“一点也不简单。残月环一共有好几只,据说少一只都没有用。”
一江一 大少证了一下,道:“你所谓的好几只,究竟是几只?”
陈七眼珠子飞快地转了转,道:“好像是……七只吧?”
一江一 大少一惊,道:“七只,这么多?”
陈七道:“所以大家才找得晕头转向。如果只有一只,杨老头又怎么肯把它轻易地一交一 给叶大侠?”
一江一 大少缓缓地点着头,道:“原来杨百岁想利用叶天把凶手引出来,真正的目的不是复仇,而是搜集开启宝藏之门的钥韪。”
陈七道:“正是。这就是我想来禀告大少的事。”
一江一 大少道;“你还有没有其他事要告诉我的?”
陈七道:“没有了。”
一江一 大少突然脸色一沉,道:“你只告诉我这么一点点事,就想赚我十两金子?”
陈七好像一点也不害怕,竟然笑嘻嘻地伸出两根指头,道:“大少搞错了,我想赚的不是十两,而是二十两。”
一江一 大少倒被他说得愣住了。
一旁的赵登却一把抓住陈七那两根手指,道:“大少,你看我要不要把这两根指头给他扭断?”
陈七痛得哇哇大叫道:“等一等,我还有话要说!”
赵登冷冷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再迟就来不及了。”
陈七道:“赵老大,你要搞清楚,你扭断我的指头不要紧,也等于扭断了我跟一江一 大少这条线,以后你想接起来只怕都不容易。”
赵登听得不禁一怔,目光立刻落在一江一 大少脸上。
一江一 大少手掌微微一挥,道:“放开他,我还有话要问他。”
赵登这才松开手,眼睛却仍狠狠地瞪着陈七,一副随时都准备修理他的样子。
一江一 大少的神色却已缓和下来,道:“好吧!你要二十两,我就给你二十两,不过你至少应该告诉我,另外那六只残月环可能在谁手上?”
陈七一面一搓一着那两根手指,一面沉吟着道:“我实在不知道,我想叶大侠也不可能知道,不过……”
一江一 大少道:“不过什么?”
陈七道:“不过这两天城里出现了两批人,叶大侠好像对他们十分留意,说不定与其他几只残月环有点关系。”
一江一 大少忙道:“哦?哪两批人?”
陈七道:“一批是来自塞外的一个怪女人,好像叫什么完颜如姬的,长相怪得不得了……”
一江一 大少截口道:“还有另外一批呢?”
陈七道:“另外不是一批,只是一个身穿黑袍的老家伙,听说是什么‘飞环堡’六死土之一。此人不仅武功了得,样子也怪再不得了……”
一江一 大少又已扬手将他的话阻住,然后便一声不响地望着赵登。
赵登立即道:“属下早就派人把那两路人马盯牢了,到目质为止,还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一江一 大少得意地笑了笑,道:“陈七,听到了吧?你所知道的事,我们也早就发现了。
如果只凭这点消息就想来赚我的金子,你也未免太藐视我一江一 大少了。”
陈七傻眼了,愣了许久,才嗫嚅道:“可是……可是”一江一 大少道:“可是你既然来了,我也总不能让你空手回去。
这样吧!我就赏你五钱银子,算你这次的跑腿钱,你看如何?”
陈七鬼叫道:“只……只有五钱银子?”
一江一 大少冷冷地瞪着他,道:“怎么?你是不是嫌少?”
陈七不得不摇头,眼睛却死盯着那两锭黄金。
一江一 大少道:“如果你想赚金子,就得带更有价值的消息来,而且腿要快。若是每次都等我派人去请,恐怕就来不及了。”
说罢,转身而去,那两锭金子也同时被人端走,连赵登等人也刹那间走得一个不剩。
只有一粒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的碎银子“嘀嘀嗒嗒”地滚到陈七脚下,看上去当然没有黄金可一爱一,但他还是把它捡起来,因为有总比没有强,更何况五钱银子也不能算是小数目,起码也足够他痛痛快快地喝几壶了。
陈七大失所望地离开了一江一 大少的府第,嘴里咒骂着一江一 大少的一奸一诈,心里却盘算着应该到哪间酒铺,去找哪个女人,好像不把这五钱银子花光就对不起自己似的。
刚刚走出明亮的大街、转入一条暗巷时,猛然觉得后领~紧,整个身一子已被人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叫喊,嘴巴也已被人捂住。等他少许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一丈多高的墙头上。
陈七不由吓了好大一跳,心头一慌,差点栽了下去,幸亏有人将他扶住。、那个人就坐在他身边,陈七立刻认出那人正是喜欢高来高去的索命金钱彭光。
彭光正在向他作噤声的手势,两眼却转也不转地凝视着巷外。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两个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过去,一看就知道是一江一 大少的手下。
陈七瞧得不禁莫名其妙,道:“咦?他们派人跟踪我干什么?”
彭光道:“不跟踪你,哪来的消息?”
陈七一怔,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的消息全是跟我跟出来的?”
彭光道:“就算不是全部,至少也有一半。”
陈七气得险些又从墙上摔下去,嘴里恨很骂道:“他一妈一的,一江一 大少未免太卑鄙了!
我早知道他是这种人,刚才就该好好地骗骗他。”
彭光笑道;“其实你刚才已经把他骗惨了。”
陈七又是一征,道:“我见时骗过他?”
彭光道:“就是刚刚在一江一 大少的大厅里。你虽然满嘴胡说征走,可是他却当真了。”
陈七咳咳道:“原来你都看到了!”
彭光道:“我不但看到了,而且也听到了。我真不得不佩服你,你怎么会想到残月环一共有七只?”
陈七道:“那可不是我一胡一 编的,是叶大侠亲口告诉我的。”
彭光道:残月环究竟有几只,连当事人司徒姑娘都无法辨定,叶大侠又怎么会知道?”
陈七道:“他好像是从完颜如姬那里听来的。”
彭光冷笑一声,道。“完颜世家虽然雄踞塞外多年,却与中原武林素无往来,跟飞环堡更是扯不上关系,他们又如何晓得残月环的正确数目?”
陈七抓着脑袋道:“是啊!当时叶大侠也曾这么说过,好像也觉得很奇怪。”
彭光道:“更奇怪的是完颜世家一向都很讲究体面,每次派出来的子弟,不是俊男就是美一女 ,为什么这次会派一个侏儒出来?”
陈七道:“是啊!叶大侠也觉得这次的事有点反常,可是他却不敢怀疑。”
彭光诧异道:“为什么不敢怀疑?”
陈七目光匆匆朝四下一扫,神秘兮兮道:“因为那女人手里有完颜世家的独门火器榴火弹。”
彭光又是冷冷一笑,道:“江湖上擅用火器的门派很多,类似榴火弹的暗器也不在少数,叶大侠又何以断定那女人手里的榴火弹是真的?”
陈七呆了呆,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女人手里的榴火弹可能是假的?”
彭光道:“当然可能。如果我是叶大侠,我非要出手试试不可。”
陈七突然斜着眼睛膘了彭光半晌,道:“听说你彭大侠也是收发暗器的高手,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试试?”
彭光干咳两声,道:“我这几手比叶大侠可差远了。叶大侠碰到榴火弹或许还有破解之法,如果是我,铁定完蛋。”
陈七道:“你告诉我这些话的用意,是不是想叫我转告叶大侠,让他替你们摸一摸那个女人的真正来历?”
彭光又干咳两声,道:“你误会了。我只不过是跟你随便聊聊,绝对没有利用你传话的意思。”
陈七突然挺胸道:“你彭大侠待我不错,无论你是不是在利用我,你的意思我都会替你传过去,至于他肯不肯做,那就是他的事了。”
彭光忙道:“那太好了。如果陈老弟真肯帮忙,最好把另外一件事也一并告诉叶大侠。”
陈七道:“什么事?你说。”
彭光道:“就是有关那个黑饱怪人的事。”
陈七道:“黑袍怪人怎么样?”
彭光道:“据我所知,当年飞环堡主并没有子嗣,所以冤死多年,从没有人替他复仇,如今却突然冒出了六个死土,你说能让人相信吗?”
陈七立刻道:“我当然不信,叶大侠好像也不太相信,不过那黑袍怪人武功倒是十分了得,连你们杨老都已栽在他手上。
我看他纵然不是残月环的主人,起码也一定会有点关系。”
他一面说着一面点头,一到自以为是的样子。
彭光却吃惊地望着他,道:“我们杨老几时跟那黑袍怪人动过手?”
陈七道:“就是傍晚时候的事。”
彭光道:“你又怎么知道的?莫非又是叶大侠告诉你的?”
陈七道:“不,是我亲眼看到的。当时叶大侠也在场,不信你可以问问他。”
彭光凝视着他,道:“你说什么?当时叶大侠也在场?”
陈七这才发现自己说溜了嘴,神情不禁一变,连忙摇头道“不不,是我搞错了。叶大侠当然没有在场,否则合杨老和叶大侠之力,那黑施怪人再厉害,也断然不是两人联手之敌。”
彭光缓缓地点着头,脸上却充满了狐疑之色。
陈七又道:“而且叶大侠是个很重情义的人,如果有他在场,凭他跟杨老的一交一 情,说什么也不会让他袖手旁观,你说是不是?”
彭光依然点着头,却一句话也不说,只默默地瞧着陈七。
陈七被瞧得浑身都不自在,眼珠飞快地转了转,道:“如果彭大侠没有别的吩咐,我想先告辞了。”
彭光道:“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陈七道:“我跟我那两个弟兄约好在萧家酒铺见面,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彭光道:“好吧!你既然有事,我也不便留你,不过在你走之前,我能不能再请教你一个问题?”
陈七道:“当然可以。”
彭光沉吟了一下,道:“你说杨老栽在那黑袍怪人手上,究竟栽到什么程度?有没有负伤?”
陈七道:“没有,没有,其实也不能算栽,只不过吃了一点小亏而已。”
彭光道:“吃什么小亏?”
陈七道:“好像是怀里的东西被人调包了。”
彭光一怔,道:“杨老怀里的东西居然也会被人调包?”
陈七道:“是啊!由此可见那黑袍怪人的身手的确不同凡响。”
彭光急急追问;“但不知调包的是什么东西?”
陈七忍不住在怀里摸了一把,道:“好像是两锭金元宝。”
彭光浓眉一经,道:“奇怪,杨老平时很少带贵重的东西出门,竟然带了两锭元宝出去做什么?”
陈七干咳了好几声,才道:“不瞒彭大侠说,那两锭元宝,本来是要付给我的。”
彭光大出意外道:“他付给你这么多的钱干什么?两锭金元宝可不是个小数目。”
陈七迟迟疑疑应道:“是啊!”
彭光道:“我想他一定是拜托你一件很重要的事,对不对?”
陈七只好点点头。
彭光朝后扫了一眼,声音压得很低,道:“究竟是什么事,能不能说给我听?”
陈七又是一阵迟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杨老差我替他寻找前两天丢掉的那只残月环的下落而已。”
彭光大吃一惊道:“你说什么?司徒姑娘手里那只残月环丢掉了?”
陈七听得眉头微微耸一动了一下,道:“是不是那一只我就不知道了。”
彭光急形于色道:“结果如何?找到了没有?”
陈七点点头,又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又点点头。
彭光道;“你的意思是说,已经找到了?”
陈七道:“好像已经被杨老收回去了。详细情形,你还是回去问杨老吧!”
彭光似乎松了口气,使劲地在陈七肩头上拍了拍,道:“好吧!咱们今天就此别过,不过在临别之前,我想给你一个建议,不知你要不要听?”
陈七说道:“听,当然要听。彭大侠快快请讲,陈七正在洗耳恭听。”
彭光笑眯眯道:“如果你想赚金子,目前正是个好机会,不过你可千万莫找错了对像,否则金子没赚到,弄得不好连命都赔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陈七连道:“是是是。”眼睛却依旧瞧着彭光,一副还没有听够的样子。
彭光依然笑眯眯道:“而且你最好是把眼睛放亮一点,襄一陽一有钱的入多得很,你何必一定要找一江一 大少?那家伙吃喝玩乐虽然毫不吝啬,但碰到正事,手面反而小得不得了,你想赚他的钱,岂不比登天还难?如果是我,我绝不找他。”
陈七忙道:“那么依彭大侠之见,应该找哪一个呢?”
彭光不假思索道:“当然去找龙四爷。”
陈七听得摇头不迭道:“那龙四的手面也未必比一江一 大少阔绰多少,找他也不见得有用。”
彭光道:“你错了。龙四爷的手面虽然不大,但他为人却极重言诺,答应你的就一定会付给你,绝对不会像姓一江一 的那么反覆无常。”
陈七道:“也许他比一江一 大少守信用,可是你不要忘了,他身边还有个比鬼还可怕的丁长喜,跟那种人说话都很吃力,何况是谈生意!”
彭光道:“你又错了。丁长喜那人并不可怕,只不过比一般人精明而已,头脑也比一般人清楚得多。你想,像他那种人,如果只付少许金子就能有上百万好处的生意,他会不抢着做吗?”
陈七想了想,不得不点了点头。
彭光好像完成了一件心愿,得意地笑了笑,道:“好了,我言尽于此,听不听就看你了。”说完,跃下高墙,飘然而去。
陈七急忙喊叫道:“彭大侠慢走!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把我也带下去?”
可是彭光却像没听到一般,连头也没回一下,转眼便已失去了踪影。
陈七不禁恨恨道:“他一奶一奶一的,今天真是倒了人辈子的婚;不但金子没赚到,弄得不好,真的可能把命都赔掉!”
只听暗处突然有人冷冷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摔死的。”
陈七还以为是彭光去而复返,可是当他眯起眼睛仔细一瞧,不由得猛一哆嗦,又差点从高墙上摔下去,幸亏又有个人将他扶住。
原来方才说话的那人竟是何一刀,扶他的那个人当然是丁长喜。
丁长喜也像彭光一样,笑眯眯地坐在陈七分边,客客气气道:“陈老弟,你最近好像忙得很,想找你的人都不容易。”
陈七定了定神,端端道:“丁大侠找小的,可有什么差造?”
丁长喜道:“不敢,不敢。我不过是想跟你谈笔小生意而。”
陈七心惊肉跳道:“小……小生意?”
丁长喜道:“不错。我们四爷实力有限,大生意一时还谈不起,只好先从小的开始。”
陈七先偷偷瞄了站在对墙下的何一刀一眼,以瞟了瞟身旁的丁长喜,半晌没敢应声。
丁长喜含笑道:“怎么?莫非陈老弟对小生意提不起兴趣?”
陈七急忙道:“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小的只是不知丁大侠要谈什么,一时不敢回答。”
丁长喜道:“你放心,我绝对不跟你谈那批宝藏的事。那种事要下大本钱,我们四爷的财力不够,所以我们想都不敢想。”
陈七大出意外道:“那……你还想谈什么?”
听他的口气,好像除了那批宝藏之外,其他事都已没有谈论的价值。
丁长喜淡淡一笑,道:“我只想跟你谈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譬如魔手叶天这两天穿什么,吃什么,还有他每天在家里干什么等等。”
陈七愣愣道:“就这么简单?”
丁长喜道:“就这么简单。不瞒你说,我身上只带着二两银子,所以只敢跟你谈这些小问题。如果你认为二两不够,你只柱说,我可以再跟何一刀凑凑看。”
陈七急忙摆手道:“不必,不必,只谈谈这些事,我怎么敢收你了大侠的银子?”
丁长喜道:“为什么不敢?我们谈的是生意,你不收钱怎么行?”
陈七好像为难了半晌,突然道:“我看这样吧!我们可以来个一交一 换,我把你想知道的问题告诉你,你在临走的时候把我从墙上带下去,彼此两不吃亏,你看如何?”
丁长喜欣然道:“好,就这么办!不过你可要实话实说,绝对不能骗我。”
陈七忙道:“丁大侠尽管放心,我陈七胆子再大,也不敢在你面前耍花样,更何况像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情,我也没有骗你的必要,你说是不是?”
丁长喜慎重地点点头,道:“好吧!我相信你就是了。你现在不妨想想看,魔手叶天这两天穿的都是哪几件衣裳?”
陈七不假思索道:“哪里来的几件!老实说,他至少已经三天没换衣裳了,每天都是那身藏青裤褂。幸亏这两天他没去萧家酒铺,否则只怕连小寡一妇 的床 都不能上。”
丁长喜莫名其妙道:“为什么?”
陈七说:“臭啊!小寡一妇 是个很一爱一干净的人,小叶这两天不但衣裳没换,连澡都没洗呢,满身都是汗臭味儿,你想小寡一妇 受得了吗?”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丁长喜也陪着他一起笑。连站在下面的何一刀也在笑,只是他的脸孔生出来就比较冷,所以看上去完全是冷笑。
笑了好一阵子,陈七才停下来,继续道:“至于吃,更是简单得不得了。早晨是对门老王的豆浆烧饼夹油菜,中午是隔壁赵胖子的麻辣担担面,晚上是从‘秦顺德’叫来的客饭,三天来都是一样,连客饭的菜都没换过,每次都是回锅肉。我想今天也不可能变出新花样,八成现在正在吃着呢!”
丁长喜听得连连摇头道:“这家伙是怎么搞的?衣裳也不换,饭菜也不变,甚至连萧家酒铺都不去了,这不是存心眼自己过不去吗?”
陈七道:“忙嘛!有什么办法?”
丁长喜道:“他这几天究竟在忙什么?你能根说给我听听?”
陈七又是哈哈一笑,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在忙着打造东西。”
丁长喜道:“打造什么东西?”
陈七嘴巴张了张,忽然又紧闭起来,同时神色也变了,再没有方才那种轻松的味道。
丁长喜却依然笑眯眯道:“为了打造东西而忙得废寝忘食,我想那些东西对他一定很重要,你说是不是?”
陈七不得不应声道:“那……那当然。”
丁长喜含笑望了他一会,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他打造的是什么,我在等着听。”
站在下面的何一刀也突然道:“我也在等。”
陈七慌忙道:“不瞒二位说,他究竟在打造什么东西,我也不太清楚。”
丁长喜仍然微笑着道:“陈老弟,不要忘了,你可是答应过不骗我的。”
陈七急得脸红脖子粗道:“我……我没骗你,我真的不知道。”
丁长喜连连摇头道;“这几天你进出他家里至少也有十几包,连他穿什么衣裳吃什么菜你都弄得一清二楚,你居然说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你想这种话会有人相信吗?”
何一刀又接口道:“没有,起码我就不相信,而且我的刀也绝对不会相信。”
陈七听得脸都吓白了,冷汗珠子也一颗颗地淌下来。
丁长喜仍在摇着头,还叹了口气,道:“大丈夫一言九鼎。
咱们在外面跑跑的,最重要的就是要重言诺、守信用,而你也未免太轻诺寡信了,刚刚才答应我的事,一会工夫就不认帐了。像你这种人,怎么能在外边混?又怎么能带领弟兄?”
陈七擦着冷汗,愁眉苦脸道:“可是……我也答应过叶大侠,我曾经跟他发过誓,绝对不把他的秘密泄漏出去的。”
丁长喜恍然道:“原来你曾答应过叶大侠,那就不能怪你了。”
陈七似乎松了口气,拼命拿衣袖擦冷汗。
丁长喜又面带微笑道:“其实他在家里干什么,你就算不告诉我,我也早就知道了。”
陈七嘴巴已闭得很紧,眼睛却露出怀疑的神色。
丁长喜道:“你好像不相信,是不是?”
他不等陈七答复,便已继续道:“我看这样吧!我说说看,如果对了,你就点点头;如果不对,你就摇摇头。这样不但不违背你对叶大侠的誓言,又可顾全你我间的信用,一举两得,你看如何?”
陈七不声不响,任何表示都没有。
丁长喜朝何一刀瞒了一眼,笑笑道:“这位陈老弟的脖子好像硬得很,连动都难得动一下。”
何一刀立刻道:“我不喜欢脖子太硬的人,我的刀却喜欢,切起来干干脆脆,比软的可省事得多。”
陈七听得又吓了一跳,急忙点了点头。
丁长喜笑了笑,不慌不忙道:“我想这几天叶大侠一定是赶着打造一种钥匙,而且是一种很有价值的钥匙,对不对/陈七心不甘情不愿他又点点头,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丁长喜若有所思道:“一种钥匙居然忙了他几天,这倒是件很不寻常的事。什么钥匙打造起来如此困难?··……莫非是开启那扇宝藏之门的钥匙?”
陈七吃惊地望着他,又不得不点了点头。
丁长喜道:“按照一般情况,都是先有锁才能配钥匙,叶大使莫非已经找到了宝藏地点?因为只有找到宝藏地点,才能亲眼见到那扇门。”
没等丁长喜说完,陈七便已开始摇头。
丁长喜思考片刻,又道:“那么他手上一定有样品……难不成那只残月环就是钥匙?”
陈七不但连连点头,而且满脸都是钦佩之色。
丁长喜急得眉头皱起来,道:“那就怪了!以叶天那双魔手,仿造一只残月环,有个大半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了,怎么会接连忙了几天,莫非他同时仿造了很多只?”
陈七有点迟疑,但还是勉强地点点头。
丁长喜淡淡地笑了笑,道:“他是不是想分别卖出去,在找到宝藏之前先赚一笔再说?”
陈七摇头,断然地摇头。
了长喜似乎愣住了,半晌没有吭声。
陈七也只好在一旁提心吊胆地瞅着他,唯恐哪个头点得不对,被他一脚踢下去。
过了许久,丁长喜才忽然一拍大一腿,大声道:“我明白了,原来他想那么做!”
陈七很想问问他明白了什么,但嘴巴动了动,却还是忍了下来。
丁长喜好像很兴奋,连连赞叹道;“魔手叶天果然是聪明人,也只有聪明人才能想出如此高明的方法,你说是不是?”
陈七点点头,不断地点头。
丁长喜忽又皱眉道:“不过有件事我实在有点怀疑,我说出来你可千万不能告诉他。”
陈七忍不住开口道:“什么事?你只管说,我不告诉他就是了。”
丁长喜道:“你老实告诉我,这个方法真的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吗?”
陈七道:“那还错得了吗?”
丁长喜摇头道:“我不信。像这种方法,绝对不是一个人想得出来的。我猜他旁边一定有参谋,而且那个人一定是绝顶聪明的人。”
陈七道:“没有哇!这件事除了我之外,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哪里来的什么参谋!”
丁长喜道:“那一定是你帮他策划的,至少也有一部分的主意是你想出来的,对不对?”
陈七急忙道:“没有,没有!”我只不过是帮他叫叫饭,跑跑腿而已。”
丁长喜一副死不相信的样子,道:“你敢说你一点主意都没替他出?”
陈七咳咳道:“我……我……,·当然,我也给了他一点建议,只是一些小小的建议。”
丁长喜道:“那就够了。不瞒你说,魔手叶天的智慧有多高,没有人比我知道得更清楚。”
陈七又擦了把汗,道:“我相信。”
。丁长喜忽然嚼着他,不断摇头道:“像你这种人囚在城北,植一江一 大少当路边草看待,未免太可惜了。”
陈七居然叹了口气,道:“人不逢时嘛!有什么办法?”
丁长喜翻着眼睛想了想,道:“等这件事忙过之后,到城南来混混如何?我想我们四爷一定不会亏待你。”
陈七受一宠一 若惊道:“真的?”
丁长喜道:“当然是真的。我们四爷一向一爱一惜人才,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怕对叶天不好意思,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控过去。”
陈七开心得咧着嘴道:“那……那倒不必。只要将来能有机会替四爷效力,小的就感激不尽了。”
。,丁长喜猛地把头一点,道:“好,咱们就这样决定了,到时候你可不能不给我面子?”
陈七急忙道:“小的不敢,到时候只要丁大侠吩咐一声,小的就是爬也要爬过去。”
“丁长喜道:“不过这可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在事成之前,可千万不要泄漏出去。”
陈七拼命点头道:“这个小的知道,丁大侠只管放心。”
丁长喜忽然叹了口气,道:“我对你倒很放心,对叶夫实在有点放心不下。”
陈七一怔,道:“为什么?”
丁长喜道:“叶天虽然不简单,可是那批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他用那种办法,真的行得通吗?”
陈七想也不想,便已冲口道:“依小的看绝对没问题,就算按他们发现,也没有关系,大不了连本带利全都给他们好了,对叶大侠也并没有什么损失。”
丁长喜微微征了一下,立刻道:“这算盘是怎么打的?连本带利都给他们,怎么能说没有损失?那不等于白忙了一场!”
陈七得意地“嗤嗤”笑道:“丁大侠真是聪明一世,糊徐~时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搞不懂?”
丁长喜突然也“嗤嗤”笑着道:“我这个人脑筋迟钝得很,有时就是转不过来。”
陈七越发得意道:“其实你只要想想小叶是什么人就够了。那种东西只要在他手上经过一下,留着还有什么价值?还莫如还回去的好。”
丁长喜似乎仍未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随口追问道:“只经过一下就够了吗?这么快?”
陈七道:“比你想象的要快的多,因为他需要的只是上面的牙齿和花纹,只要一点点时间就够了。”
丁长喜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陈七道:“你现在明白了吧产丁长喜道:“我明白了。钥匙最重要的不是它的形状,而是上面的牙齿和纹路,要想配钥匙,就非得找到原图样不可,所以他才先打道几把假的,准备找机会把真的换回来,对不对?”
陈七道:“完全正确。”
丁长喜又是一声长叹,道:“魔手叶天果然是聪明人!”又摇摇头,淡淡地笑了笑,道;“可惜他的想法也未免太乐观了,想把七只残月环一个一个地弄到手,又谈何容易!”
陈七也笑了笑,道:“我想也不会太难,因为那些人的目的是宝藏,要想得到宝藏,就非得先来找他不可……”
说到这里,好像突然吃了一惊,道:“咦!你怎么知道残月环一共有七只?”
丁长喜道:“我是听你说的。”
陈七眼睛翻了翻,道:“我几时告诉过你?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丁长喜道:“你方才不是告诉过索命金钱彭光吗?我这个人的脑筋虽然不行,耳朵却灵得很。”;
陈七忽然匆匆四顾一下,低声道:“这个数目是我在一江一 大少面前临时一胡一 诌的,你可不能当真。”
丁长喜怔了征,道:“那么正确的数目究竟是多少?叶正有没有告诉过你?”
陈七摇摇头。
丁长喜道:“他后来都没有跟你提起过?”
一陈七皱着眉头想了想,道:“他倒没有说过,有一次小寡一妇 好像眼他谈论过,我当时站得很远,只隐隐约约地听了几句。”
丁长喜道:“你听到了些什么?”
陈七道:“她好像说残月环正确的数字应该是六只或者八只。”
丁长喜道:“她这么说,我想多少一定有点根据,绝对不是一胡一 乱猜的。”
陈七又想了想,道:“她好像是根据飞环堡主师徒的人数猜测的,她说当年飞环堡主座下三大弟子,每个人都是使用双环,所以极可能是六只。”
丁长喜很以为然地点点头,道:“嗯,如果再加上老堡主那一对,正好是八只。她根据人数推断,却也蛮有道理。”
陈七两手一摊,道:“是啊!我也认为很有道理,可是小叶那家伙就是不信,你让我有什么办法!”
他随口道来,不但小叶这两个字叫得很溜口,而且对丁长喜再也没有那种谦卑的味道,一时之间好像又忘了自己是谁,严然以魔手叶夫的师爷自居。
丁长喜一点也不介意,仍然面含笑意道:“你也大可不必为这件事生气,我想他不肯相信,也一定有他的理由。”
陈七本来一点气都没有,经他一说,真的把眼睛瞪起来,忿忿道:“他有什么理由!
只不过是受了完颜如姬的蛊惑而已。
他宁可相信那女人,也不相信我和小寡一妇 ,你说气人不气人!”
说完,好像更加气忿,狠狠在自己大一腿上捶了一拳,谁知一时用力过猛,重心顿失,身一子往前一倾,直向墙下栽去。
幸亏丁长喜手脚奇快,没等他落地,便已将他的身一体扶住,两人同时落在地上。
陈七惊魂乍定,脑筋也顿时清醒过来,急忙哈腰道:“多谢丁大侠帮忙。”
丁长喜道:“这是我方才答应过你的条件,不必客气。”
陈七仍然弯着身一子,道:“丁大侠还有什么吩咐?”
丁长喜淡淡道:“不敢耽误你太多时间,你有事只管请便!”
站在一旁的何一刀忽然冷冷道:“不过在你离开之前,我要郑重向你声明一件事,免得以后弄出误会。”
陈七一惊,道:“什么事?何大侠请说,小的洗耳恭听。”
何一刀道:“如果你怀里少了东西,那可是别人动的手脚,跟我们毫无关系。”
陈七听得脸色大变,急忙在怀里一阵摸索,结果什么都在,唯独少了那两只元宝,不禁狠狠地把从怀里掏出来的东西往地上一摔,破口大骂道:“他一奶一奶一的,一定是那龟儿子干的好事!”
丁长喜和何一刀两人相顾一笑,同时转身而去,连一点点同情的味道都没留下。
陈七咬牙切齿地骂了一阵,直等到猛然想起方才摔掉的东西里面还有一江一 大少给他的银子,才停下口来,急忙蹲下一身一子一阵乱找,结果又是什么都不缺,独缺那块碎银子,好像命中注定他今天没有财运。
天很黑,月光也只能斜斜地照在墙头上,使地上显得愈加昏暗。
陈七累得满头大汗,依然不肯罢手,他并不是心痛那五钱很干,而是舍不得牺牲那一餐酒。
就在这时,忽然有辆马车转入巷内,缓缓停在陈七身旁,从车上跳下一名短小一精一壮的汉子,眼眯眯地望着他道:“咦?你在找什么?”
陈七没好气造:“干你什么事!闪开,闪开!”
那人笑嘻嘻道:“你找其他东西倒是跟我毫不相干,如果是找银子,嘿嘿,不瞒你说,我是专家。”
陈七这才猛然跳起来,惊叫道:“曹大哥!你怎么来了?”
那人道:“我是受人之托,专程来接你的。”
陈七听得神色又是一变。原来这人正是魔手叶天的好友之一,人称“雁过拔翎”的曹老板。
陈七车里车外飞快地扫了一眼,道:“叶大侠怎么晓得我在这里?”
曹老板莫名其妙道:“他为什么不晓得?他不是差你到这儿来给他办事的吗?”
陈七一舔一了一舔一发干的嘴唇,半晌没有出声。
曹老板不耐烦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陈七道:“差不多了。”
曹老板道:“没办好就继续办,办好了就上车,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陈七结结巴巴道:“差不多的意思就是……事情是办好了,只是不小心丢一了点东西,我非把它找回来不可。”
曹老板急忙问道:“是不是丢一了银子?”
陈七点了点头。
曹老板兴趣大增道:“多少?”
陈七道:“五……五钱。”
曹老板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摇着头道:“在这么黑的地方你想要找到那么一小锭银子,恐怕是不太容易。”
陈七道:“可不是嘛?”
曹老板道:“要不要我帮你找?”
陈七道:“你找得到?”
曹老板道:“当然找得到,方才我不是告诉过你,找银子,我是专家,只要我一插手,它想跑也跑不掉。”
陈七半信半疑地打量他一阵,道:“好,你找。”
曹老板道:“不过我这个人的毛病你也一定听说过,银子经手,多少总要留下一点。”
陈七道:“你要留多少?”
曹老板道:“二成。”
陈七翻翻眼睛,道:“五钱银子的二成就是一钱。”
曹老板道:“嗯,你的算盘打得不错。”
陈七又朝地上瞄了脑,道:“好吧!只要你能找得到,我就给你一钱。”
曹老板一挪脚,一弯腰,手里已多了锭银子,原来那锭银子叫好在他的脚底下。
陈七瞧得不禁叹了口气,好端端的五钱银子,平白无故又少了一线。
曹老板眉开眼笑地将那锭银子放进一个小布袋里,然后又从里面掏出一锭更小的银子递在陈七手上。
陈七拿在手上掂了掂,道:“这是多少?”
曹老板道:“我想总有个三钱五六吧!”
陈七道:“其他的呢?”
曹老板道:“其他的就算车钱吧!”说完,坐上车辕,只等陈大上车。
陈七迟疑着道:“你要带我到哪儿去?”
曹老板道:“鼎庐,就是小玉那里。”
陈七忙道:“我……我恐怕不能去。”
曹老板道:“你不去怎么行?小叶还等着你喝酒呢!而且他好像还有事要跟你商量。”
陈七益发胆怯道:“可是我还有约会,我一早就跟人约好了。”
曹老板道:“是不是跟你那两个弟兄?”
陈七急忙点头道:“是啊!现在已经过了时间,恐怕他们已经等得急死了。”
曹老板笑笑道:“你放心,小叶早就派人去接他们,说不定现在已经喝上了。”
陈七征了怔,道:“咦?叶大侠又怎么知道我那两个弟兄在弥坚等我?”
曹老板道:“是索命金钱彭光告诉他的。”
陈七骇然道:“你们见到了索命金钱彭光?”
曹老板道:“当然见到了,我们都是被他拉出来的。那家伙也不知在哪儿发了笔财,今天晚上非请我们喝酒不可。”
陈七气得差点当场昏倒,猛地蹿上了马车,咬牙切齿道:
“走!我去找那个龟孙子算笔帐!”
曹老板翻着眼睛回望着他,道:“怎么,你跟彭光有过节月陈七很恨道:“岂止有过节,我恨不得剥了他的皮!”
曹老板急忙道:“陈七,打个商量怎么样?”
陈七道:一那得看看是什么事/曹老板道:“你要剥他也好,剁他也好,跟我都没有关系,不过能不能过了今天再动手?”
陈七道:“为什么?”
曹老板道:“鼎庐的酒菜可是出了名的,难得有机会去一次,你就算赏我个面子,今天晚上先让我好好地吃一餐如何?”
陈七道:“你是怕我剁了他,到时候没人付帐?”
曹老板道:“正是。”
陈七胸脯一拍,道:“你放心,他不付,我付。”
曹老板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道:“你付?你有多少银子?”
陈七道:“我没有银子,只有金子。”
曹老板睁大眼睛道:“在哪里?”
陈七忿忿道:“就在那个死不要脸的龟孙子的荷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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