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子服饰店位于一栋十二层大厦的第一楼,占地相当宽广。
小岛光子年约四十五、六岁,高高的个子,智慧型的脸孔。穿戴倒很朴素,甚至未戴戒指,也未修指甲。
十津川把取自夏娃住处的衣服交给小岛光子,间说:“这是贵店设计的吗?”
“是的。”小岛光子点头。
十津川从口袋取出夏娃的照片,问说:“购买的人是她吗?”
“是的,的确是她没错,田中小姐发生什么事吗?”
“她是田中小姐?”
“是啊!她名叫田中京子,不对吗?”
十津川心想大概又是假名。
“你是否记得她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你的顾客?”
“记得大约是去年的夏天,我第一次见到她。”
“每次都单独一个人来吗?”
“是的!她发生什么事吗?”
“死了,被杀的。”
“噢!报纸上登的……”
“是的,尸体浮在浅草寺的水池。”
“我看见报纸上的照片,觉得很像,但是……”
“你是否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去年的十二月,大约是二十号,她来取一件我为她设计的皮大衣。”
“皮大衣?”
衣橱里并无皮大衣,难道是穿在身上被杀时凶手取走了吗?
“很贵吧!”
“不!才八十万圆?我觉得很便宜。”主持人微笑说。
十津川身旁的龟井低声叹息。
“你曾经跟她聊天吗?”
“那当然,跟客人聊天可算是我的一部份工作。”
“你们都谈些什么呢?”
“我看得出田中小姐不太喜欢谈论自己,所以我总是找一些比较无关痛痒的话题。”
“难道她也不喜欢谈她的亲友吗?”
“嗯,是的。每当谈到这些,她总是板起脸孔,不愿开口,所以我也不敢多问她。”
“八十万圆的皮大衣,她付现款吗?”
“是的。”
“你是否记得她提过夏娃两个字吗?”
“夏娃?亚当和夏娃的夏娃吗?”
“是的。”
“这个吗?”小岛光子偏着头沉思。
十津川觉得有点不耐烦,这一趟恐怕只探听出夏娃曾购买过一件八十万圆的皮大衣。
十津川转头打量一下店内。
“你设计的衣服大多有花的图案……”
“是的!我喜欢花。”
“可是她拥有的六件衣服却没有一件有花的图案。”
“我曾经向她建议,我说你就像一朵玫瑰花,何不设计一件有玫瑰花图案的衣服。”
“她怎么回答?”
“她显露出不高兴的样子,表示她不喜欢玫瑰花。从此之后,我就没再向她建议。”
她表示厌恶玫瑰花,这或许与大腿的刺绣有关。以那刺绣为耻,所以才不喜欢吗?既然如此,当初为何刺绣呢?
“关于她的种种,你还记得什么吗?即使再琐碎的事也无所谓。”
十津川耐心十足地问,小岛光子举起手贴于前额,沉思一会才说:
“对了,我曾经跟她一起进餐。”
“大约什么时候呢?”
“好像是去年十月左右。当晚她到我这儿,所以我就邀她一起进餐。”
“当时她也不太喜欢讲话吗?”
“是的,几乎都是我一个人在讲话。但是当时发生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么事呢?”
“煎鱼上桌时,田中小姐突然哭了。”
“哦!”
“我也吓一跳,问她到底为什么?”
“她怎么回答?”
“她只说煎鱼太咸了。”
“煎鱼真的那么咸吗?”
“哪里,我觉得太淡了,还得让我们动手加调味料呢!”小岛光子笑了。
但十津川并不笑,因为他在思考这周问题到底应做何解释。
“煎鱼是什么鱼做的。”
“我想是鮎鱼。”
“难道那条鮎鱼真的那么特别吗?”
“我倒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是否记得当时你们在谈些什么话吗?”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主要都是我一个人在说话。”
“这倒无所谓。煎鱼上桌时,你正在谈些什么呢?”
“谈些什么吗?我想大概是有关服装方面吧!我们之间共同的话题,就只有穿衣服的问题。”
“不对吧!”
“嗯!”
“我想谈论穿的问题,她大概不致于突然哭起来吧!看见鮎鱼而哭泣,未免太莫名其妙了。我想也许你们在谈论其他什么的。”
“也许在谈论烹饪,啊!我想起来了,我在谈论有关鮎鱼,当煎鱼上桌的时候。”
“有关鮎鱼?”
“大约二年前,我到长良川游览,参观过养鹈人放鹈鸟捕鮎鱼。组长先生是否看过呢?”
“没有,只在电视上看过而已。”
“实在很精彩。而且养鹈人的穿着对我们从事服装设计的人,也很有参考的价值。我们坐在船上参观,而鹈鸟捕获的鮎鱼,当场烹煮。我想当天我一边吃点鱼,一边在谈鮎鱼。”
夏娃并非看见鮎鱼而哭泣,而是听了小岛光子的话而哭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