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再会，波普先生

这真叫人难以抉择。客人离开后，波普夫妇商讨着如何做才能让大家各得其所。波普太太知道两方所提的条件各具诱惑，而她也将这些好处一一指出，但并不想以此影响波普先生的决定。

“我能感觉得到，这些企鹅才是你心头真正的负担，”她说道，“你必须作个决定。”

波普先生脸色苍白、形容憔悴，他心里已经作出了决定，明天他将宣布这个决定。

“克莱恩先生，”波普先生说，“希望你能了解，我非常感激你力邀我这些企鹅拍电影，但我恐怕还 得婉拒你了。我相信好莱坞的生活并不适合这些企鹅。”

接着他转向杜雷克上将：“杜雷克上将，我现在决定把这些企鹅交给您了。我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全是为他们考虑。我知道他们跟随我的这段日子，一直都感到舒适又快活；然而就在最近，因为生活扰攘而气候又日渐暖和，我不免要为他们担忧了。这些企鹅为我付出这么多，因此我也应该好好儿报答他们。毕竟他们应归属于气候寒冷的环境。而那些身在北极的人们如果没有企鹅陪伴来消磨时光，我真的觉得是件很遗憾的事情。”

“政府会感激你的，波普先生。”上将回道。

“上将，恭喜你了，”克莱恩先生在一旁开口了，“波普先生，或许你的决定是对的。好莱坞的生活对企鹅来说也许真的压力过重，但我还 是希望在他们离开之前，你能允许我在纽约为他们制作一部短片，差不多就是把他们登台演出的内容拍成影片。这部影片会在各地上映，我们会大加宣传：短片主角，就是赫赫有名的波普企鹅，即将跟随杜雷克上将远赴北极，参与美国北极企鹅繁衍探险活动。”

“这个主意不错。”波普先生说道。

“我们当然也会付钱给你，”克莱恩先生继续说，“但不像签约的数目那么大，而是，嗯，两万五千美元吧。”

“这笔钱或许派得上用场。”波普太太说道。

“从今以后，傲足街四百三十二号将变得异常安静了。”人们离开以后，波普先生这么说。

波普太太并没回答他，她知道说什么话都无法安慰波普先生。

“还 好，”波普先生继续说道，“春天也快来了，又有一批人要开始油漆房屋了，我们最好快点回去吧。”

比尔也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今年还 捞到了整整十周的假期，静水镇可没有多少小孩子敢说这种话。”

第二天，电影公司的摄影师赶来拍摄企鹅表演的影片。而波普一家也接受安排待在纽约一段时间，等待为远征队送行。

这时，杜雷克上将远赴北极的巨轮也停靠在码头上，每天都有各种物资大箱大箱地搬运到甲板上。企鹅被安置在船上最舒适的地方，因为他们才是这次航行的主角。

库克上校对这艘巨轮非常熟悉，因为它正是当初上将远征时所搭乘的那一艘。库克早在南极时就熟悉了这艘船，葛雷塔也觉得并不陌生，此时夫妻俩正忙不迭地给小企鹅做导游呢。

水手得知这些特别的小家伙也将与他们一起去探险，个个乐不可支。“这次航程看来真是热闹啊，波普企鹅的确名不虚传。”大家议论着。

一切准备就绪，波普一家跟企鹅分手的日子也来临了。比尔和珍妮在船上跑来跑去，直到跳板拉起时还 不愿意离去。上将和两个小鬼以及波普太太一一握手道别，感谢他们协助训练这批与众不同的企鹅，他们将来在科学上必定会有巨大的贡献。

波普先生来到船舱与他的企鹅道别。他首先与小企鹅们道别，然后再向曾经救过库克一命的葛蕾塔道别，最后，波普先生倾下身来对库克上校道声特别的再会。自从这只企鹅走进他的生活，他的人生就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波普先生擦了擦泪水，挺起胸，来到甲板上向杜雷克上将道别。

“再见了，杜雷克上将。”

“再见？”上将重复着他的话，“怎么，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我？跟你们到北极去？！”

“当然啦，波普先生。”

“可是我怎么能跟你们去呢？我又不是探险家或科学家，我只不过是个房屋油漆匠罢了。”

“你是这些企鹅的监护人吧？”上将大声道，“你听着，我们难道不是为了这些企鹅才实施这整个远征计划的吗？如果你不跟着去，谁又能保证他们健康快乐？快点！像我们这样穿上毛皮大衣，船马上就要起航了。”

“孩子他妈！”波普先生朝已经离开甲板的妻子喊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杜雷克上将说他需要我。孩子他妈，你介不介意我一两年都不回家？”

“哦，这个嘛，”波普太太应道，“老头子，我会非常想念你的。我们现在已经有足够的钱可以过上好几年了，而且冬天的时候少了一个男人成天坐在屋里，要保持屋子整洁也简单多了。我现在就回静水镇去，明天又是妇援传教团聚会的日子，我现在启程正好赶得上。再见了，老头子，祝你走运！”

“再见！祝爸爸好运！”孩子们也应和着。

企鹅们听到大家的喊声，都急忙走到甲板上。他们站在上将和波普先生身边，庄严地挥动着鳍肢向人们告别。此时巨轮缓缓驶入河心，驶向海洋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