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杜雷克上将

于是，波普先生连同库克上校、葛蕾塔、哥伦比亚、露易莎、尼尔森、简妮、麦格伦、艾德琳娜、斯 高特、依莎贝拉、费德南，以及维多利亚，就这样被驱逐出去，全数带进巡逻车里押往警察局。

警官端坐办公桌前，对于波普先生的辩解无动于衷。

“你这样闯进人家剧院，他们经理都急了，所以我现在得扣留你，你们就待在一间还 算不错的拘留室里吧，那儿挺安静的。除非你能交出保释金，我现在规定，你个人的保释金是五百美元，这些企鹅每只各需一百美元。”

波普先生当然付不出这么大一笔保释金，便打电话回旅馆向妻子求救，可是波普太太也束手无策。旅馆这头，他们已经预付了几天住宿费，她手头已经没有现金了，而最后一个星期演出的支票，一直要到这个星期结束才能领取。事实上，看来波普一家根本没有机会拿到那张支票了，因为他们压根儿就无法把企鹅弄出警察局，并获得足够的时间在皇家剧院完成演出。

波普先生心里清楚，如果能跟葛林邦先生联络上，这个好心人一定会把他们保释出去。然而葛林邦先生如今远在西海岸好莱坞某处，波普家实在不知该如何与他联系。

企鹅们待在监狱里穷极无聊。已经星期三了，葛林邦先生仍然音讯全无。星期四紧接而来，企鹅们开始垂头丧气。缺乏运动又加上燥热难耐，这样的考验对他们来说显然是太过严酷了。企鹅们不再作怪，也再不玩乐，连小企鹅们也终日郁闷地呆坐着，波普先生不知道该怎样让他们高兴起来。

波普先生有种预感，他想葛林邦先生或许会在这个星期结束以前出现，与他商谈续约之事。然而星期五也过去了，他依旧音信皆无。

到了星期六清晨，波普先生起了个大早，先将头发抹得平整光滑，然后又尽可能将企鹅身上掸干净。他想万一葛林邦先生真的出现，得尽量让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还 能见人。

十点钟左右，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钥匙叮当作响，拘留室的门打开了。

“波普先生，你自由了。你的一位朋友来了。”

波普先生带着企鹅走出拘留室。

“你差点就来晚了，葛林邦先生。”他脱口而出。

就在他双眼重新适应外头光线的时候，他看清楚了些，站在那里的并非葛林邦先生。

那是个蓄着胡子的魁梧男子，身着耀眼的制服。他微笑着向波普先生伸出手来。

“波普先生，”他开口道，“我是杜雷克上将。”

“杜雷克上将！”波普大气都没出一口，“您该不会是从南极回来的吧！”

“正是，”上将答道，“杜雷克南极探险船昨日返航了，你应该已经听说纽约为我们举行的欢迎酒会了，今天报纸上可以看到这则新闻。当我从报上得知你和这些企鹅有了麻烦，我就赶过来了。我还 有好多故事要告诉你呢。”

“我们能不能回到旅馆再谈呢？”波普先生问道，“我太太正焦急地等着我们回去呢。”

“当然可以啊！”上将回答。于是他们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返回旅馆，在波普先生的房内全部安顿下来，企鹅也围成一圈准备听故事。这时杜雷克上将开始说了：

“就在我知道自己即将返回美国时，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我曾经赠予企鹅的那位人士；在南极那个地方想听到些什么消息总是很难，我常想着你跟那只企鹅到底相处得如何。昨夜在市长为我们所举办的晚宴上，我听到你带领这批训练有素的企鹅在全国各地演出的消息。今天早上我拿起报纸所看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波普先生和他的十二只企鹅仍被困在警察局。但波普先生，怎么会是十二只……”

接下来，波普先生诉说起葛蕾塔如何来到他家伴随库克上校度过寂寞，这些小企鹅又是如何成长，以及在波普家生活窘困之时，这群聪明的小家伙是如何拯救了他们。

“真叫人惊异啊！”杜雷克上将说道，“我这一生中见过的企鹅很多，可是就从来没见过训练得这么好的，这说明耐心与训练的确有效。但是波普先生，现在我们得言归正传了。你大概也知道我不单是在南极探险，同时也去北极。”

“哦，我知道，”波普先生肃然起敬，“您南北两极的探险书我都看过。”

“那好极了，”杜雷克上将继续道，“或许你知道我们这些探险家为什么比较喜欢南极吧？”

“先生，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企鹅的关系呢？”珍妮发问了，从一开始她便聚精会神地听着。

杜雷克上将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答对了，小宝贝。两极地带长夜漫漫，如果没有宠物当玩伴，实在是枯燥难熬。当然啰，北极也有北极熊，但你根本不能跟它们‘玩’。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北极没有企鹅。长久以来，美国政府一直希望我率领一支探险队到那里去，目的在于看看能否帮助企鹅在那儿繁殖。波普先生，现在我要切入重点了，你训练这些企鹅功绩卓著，何不让我把他们带到北极去，在那儿繁衍出企鹅种群？”

这时旅馆派人来通知他们，葛林邦先生和另一位先生来了，大家互相握手，接着波普便将他们介绍给上将认识。

“呃，波普先生，”葛林邦先生开口道，“剧院发生的事情真是糟透了，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位是巨星电影公司的老板克莱恩先生，他会让你发一大笔财，你用不着再当穷酸汉了。”

“穷？！”波普先生叫道，“我不穷啊！这些企鹅一星期替我们赚进五千美元的酬劳。”

“哦，五千元，”克莱恩先生说着，“那算什么？零用钱罢了。波普先生，我想让这些企鹅拍电影，我们已经告诉编剧部着手编写他们的故事了。怎么样，我还 打算跟你的每一只企鹅分别签约，你跟你太太就可以稳居安逸街，过一辈子舒适生活了。”

“孩子他爸，”波普太太对他耳语道，“我不想住在安逸街，我只想回到傲足街去。”

“波普先生，你最好考虑一下，”上将说道，“我没办法提供给你这些条件。”

“您说那些在北极的人感觉寂寞，是因为那儿没有企鹅吗？”波普先生问道。

“他们真的非常寂寞。”上将回道。

“可是如果北极有企鹅，难道北极熊不会把他们吃了吗？”

“哦，如果是一般的企鹅，那还 真是会。”上将想了想说道，“但是波普先生，像你这群训练有素的企鹅就不会被吃掉了。我想以他们的机智，足以将北极熊耍得团团转。”

现在又轮到克莱恩先生说话了。“无论在哪家电影院，美国的小孩都会喜欢看波普演艺企鹅主演的电影。”他说道。

“当然啰，如果我们在北极繁殖企鹅的试验成功的话，”上将又说，“他们的名字可能要稍微改一下，我想几百年后的科学家会管他们叫作‘波普北极企鹅’。”

波普先生静默片刻。

“各位先生，”他说，“很感谢你们两位，我明天就会作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