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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丹:重温最美古诗词

唤醒心中的诗意(代序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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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通过对大自然的感情,医治人们心灵的创痛,诗歌通过享受俭朴生活的教育为中国文明保持了圣洁的理想。它时而诉诸一浪一漫主义,使人们超然在这个辛苦劳作和单调无聊的世界之上,获得一种感情的升华;时而又诉诸人们的悲伤、屈从、克制等情感,通过悲愁的艺术反照来净化人的心灵。它教会人们静听雨打芭蕉的声音,欣赏村舍炊烟袅袅升起,并与流连于山腰的晚霞融为一体的景色;它教人们对乡间小路上朵朵雪白的百合要亲切,要一温一 柔;它使人们在杜鹃的啼唱中体会到思念游子之情;它教人们用一种怜一爱一之心对待采茶女和采桑女、被幽禁被遗弃的恋人、那些儿子远在天涯海角服役的母亲,以及那些饱受战火创伤的黎民百姓。

更重要的是它教会了人们用泛神论的精神和自然融为一体,,春则觉醒而欢一悦,夏则在小憩中聆听蝉的欢鸣,感怀时光的有形流逝,秋则悲悼落叶,冬则雪中寻诗。在这个意义上应该把诗歌称做中国人的宗教。我几乎认为如果没有诗歌--生活习惯的诗和可见于文字的诗--中国人就无法幸存至今。不过,要是没有某些特定的原因,中国诗歌也不会在中国人生命中获得这么重要的地位。首先中国人的文学和艺术天才使他们用充满激一情的具体形象思维去进行想象,尤其工于渲染气氛,非常适合于作诗。他们颇具特色的浓缩、暗示、联想、升华和专注的天才,不适合于创作具有古典束缚的散文,反而可以轻而易举创作诗歌。这种诗歌的意义在于诗人将自己的感情投射在自然景物之上,用诗人自己感情的力量,迫使自然与自己生死相依,共享人间的欢乐与悲伤。

之所以把林语堂先生这段文字抄写在这里,是因为我觉得很少有人可以用如此一精一练简约、直指要害的语言,概括出中国人和诗歌之间的关联。

林语堂离我们不远,他所展现的是一个游走于世界的中国人的心灵,是一个现代中国人对自己民族的诗歌传统的认识和品味。他不认为诗是生活的点缀,他把诗歌称为中国人的宗教。今天,相比起古人,我们的科学技术更发达了,我们的生活物质更繁盛了,我们的个人眼界更开阔了,我们每个人生命中的可能一性一更多了,但是,我们的心灵、我们的诗意有所托付吗?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我们还能不能够唤醒心中的诗意呢?

其实,诗意一直都在,只不过我们的忙碌把它遮蔽了;诗意随时会醒来,但在它醒来的时候,我们要准备好一颗中国人的“诗心”来迎接它。

汉代的人曾经说过:“诗者,天地之心。”汉代人眼中的“诗”主要是指《诗经》。天地如此壮阔,长天大地之间,生长着万物和人,天地山川的巨变,万物草木的生长,人的命运变迁和人生的细微动静,共同合力,凝聚成诗。在天地和时间之中,唯独人是“有灵”的,陆机在《文赋》中说“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壮观的天地和辽远的时间,一起涌进人的心灵,此刻,我们的那种感动就是诗意,把它表达出来就是诗歌:“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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