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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仁祖实录]

二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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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上之二十七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庚申,太白見。

史臣按:「災異之出,比來益甚,而太白之見,又在於三元之日,甚可畏也。然而上下晏然,不以爲異,何哉?」

○停正朝望闕禮。

○世子詣慶德宮,問安于中殿。

1月2日

○辛酉,太白見。

1月3日

○壬戌,太白見。全州府地震,監司以聞。

○以金南重爲大司憲,趙絅爲刑曹判書,金蓍國爲大司成,朴長遠爲同副承旨,李之恒爲大司諫。

1月4日

○癸亥,太白見。

○廣州府尹黃㦿馳啓以爲:「自庚辰至戊子九年之間,守臣累遞,文簿雜亂,前後官糶,一朝盡捧,其勢固難,乞令廟堂指揮。」備局覆啓以爲:「勑行已迫,春事漸近,峙糧雖重,民事可念。京外士大夫所受之穀,不計農時,唯期盡捧,殘民則潰散之漸,誠可慮也。姑待秋成,更觀豐歉而捧之,其物故、流亡無可指徵者,似當蕩滌,以除民間騷屑之弊。」上從之。

1月5日

○甲子,太白見。

○戶曹啓曰:「慶尙道靑松地有銀穴,請采取,以補勑行之用。」上從之。

1月6日

○乙丑,太白見。夜,流星出亢星下,入南方。

○禮曹啓曰:「上年冬,有王世孫冊禮明春退行之敎。今已開春,請令日官,推擇吉日。」上從之。

1月7日

○丙寅,太白見。夜,流星出亢星下,入巽方。

1月8日

○丁卯,禮曹啓曰:「取考《五禮儀》王子婚禮條,則夫人朝見時,殿下陞座,侍衛如常儀云。此與朝臣接見之禮,似無異同,以翼善冠、衮龍袍,付標以入。」上曰:「頃年大君夫人朝見時,則以絳紗袍磨鍊矣。」禮曹啓曰:「臣等遍考《五禮儀》,王世子嬪朝見時,殿下具遠游冠、絳紗袍,出陞座云。王子夫人朝見時,則只云殿下陞座,侍衛如常儀,而不言服色。王子婚禮,與世子嬪納采、納幣、朝見時節目降殺,絳紗袍之外,衮龍袍次之,故敢以臆見,付標矣。」上曰:「皆謂之朝,則其服色,似無不同之理也。」禮曹又啓曰:「今承聖敎,更加參商,則世子嬪朝見時節目頗詳,而至於王子夫人朝見時,只云如常儀,或不無蒙上文之意。自上臨御節目,則似無異同,以絳紗袍、遠遊冠,行禮爲當。」上從之。

1月9日

○戊辰,憲府啓曰:「洪淸監司金素,家在道內,旣多貽弊之端,挾畜營婢,又有見笑之事。政荒民怨,人言藉藉,請罷職。」三啓而乃從之。

1月10日

○己巳,上下敎曰:「明朝命招領、左相,使之卜相。」

1月11日

○庚午,以鄭太和爲右議政,李澥爲刑曹判書,任重爲持平。

○義禁府啓曰:「前廣州府尹李䅘,曾有待畢捧官糶議處之敎矣。今因黃㦿狀啓,南漢軍餉,姑爲停捧,李䅘何以處之?」上曰:「削職放送。」

1月12日

○辛未,流星出北極星上,入鉤陳星下。

1月14日

○癸酉,流星出翼星下,入南方。

1月15日

○甲戌,太白見。

○以沈詻爲吏曹判書,尹得說爲洪淸監司,尹鏶爲副修撰,柳景緝爲左副承旨。

○上下敎于政廳曰:「今政司書擬望之李枝茂,頃年謀避瀋陽之人乎?」吏曹回啓曰:「李枝茂曾於甲申年間,除授司書,陳疏見遞,以此被罪。蒙宥之後,屢擬於臺侍之望,故今亦循例擬望矣。伏承下敎,不勝惶恐。」上下敎曰:「銓官之循私蔑法,愈往愈甚。以若所爲觀之,則國之不亡,幸矣。」

1月16日

○乙亥,右議政鄭太和上疏乞免,上溫諭不許。

1月17日

○丙子,白虹貫月。流星出星星下,入南方。

1月19日

○戊寅,流星出井星上,入乾方。

1月20日

○己卯,淸使入京,世子率百官,迎于慕華館。

○上坐熙政堂,接見淸使。上曰:「倭劍貿送,曾已有敎,小邦非不盡力,而近來倭人切不許貿兵器,故今已十年,尙未貿得矣。」使曰:「當以此歸報矣。」上曰:「倭情日漸可疑,至于今年而尤甚。脫有不測,弊邦將無以抵當,日夜唯望上國之來援耳。」使曰:「以皇帝之靈,攝政王已定天下。若聞倭兵之犯境,來救之擧,豈敢少緩?」上曰:「今聞此言,深用豁然。」

1月21日

○庚辰,日有重暈。內暈有兩珥,外暈上有背。

○世子詣淸使館所,設下馬宴而還。是日大赦,以淸國之慶也。

1月22日

○辛巳,太白見。

○上下敎于政院曰:「廣州官糶,分給京中人及他邑人,似有後弊。當初有分給之令乎?」備局回啓曰:「越境糶糴,本非法例。況山城之穀,乃不時待變之需,或値凶年,特許移轉,而京中及他邑人,續續分給之弊,必是守令牽情之致,初非自朝廷有分給之令矣。」上曰:「今後守令之循私出給者,從重論罪,江華亦一體施行。」

1月23日

○壬午,太白見。

○諫院啓曰:「三名日進上馬防納之弊,自前有之,而今番則爭納尤甚,馬價元定之數已優,而猶且倍徵。爲守令者,或拘顔情,或畏形勢,不加裁量,濫徵民間。請令各道監司,詳査啓聞,如有加給於元數者,守令、馬主,一體科罪。」上從之。

○三公啓曰:「臣等詣館所,見鄭使先言:『倭情異前,朝暮可虞。我國城池、兵甲,抛棄已久,若不報聞,難以修繕。且平安兵使出駐安州,本爲前日之防備,今則事與前殊,不可不還鎭寧邊,願將此意,歸達大邦。』仍謝鷹連減數之事,次言長兒病死之由,鄭使令大通官韓巨源等,傳說於諸使,良久還報曰:『此非吾等所當可否。』云。臣等又言:『市民力盡,無以應副其發賣。』鄭使曰:『此是交相買賣之事,非朝廷所可與知。』云。」

1月25日

○甲申,太白見。

1月26日

○乙酉,太白見。

○全南道順天府大灘斷流。

○以河溍爲持平,加南斗柄嘉善階,以全南兵使時別備軍器也。

○憲府啓曰:「近來,內而國學倚席不講,外而州郡專廢勸課,請令國子師儒,一依學令,朔望課其勤慢,外方則極擇都事,專管敎導,屢通者論賞,三次不通者汰定武學,以爲興學勸奬之地。架山山勢極峻,白晝雲霧蒸濕,倉穀易腐,且運納之際,山路險絶,冬月氷坂,顚仆相繼。議者謂,代捧蒸米,雖在濕地,不爲腐敗,軍餉有永久之利,人民無輸運之弊。請令道臣,商確變通。洛東江左右十餘邑,距海甚遠,人民所以資生者,專靠商鹽,而統營每於春秋,發送貿販鹽舡,攔阻私商,鹽價翔貴,民不堪苦。且稱以貿販,腐魚、陳藿,分送列邑,勒定其價,請統制使推考,一切嚴禁。新除授楊州牧使尹珩,勤幹不足,請遞差。」上皆從之,統營貿販,令備局量處。

1月27日

○丙戌,諫院啓曰:「新除授楊州牧使李後陽,性本迂緩,加以麤鄙,請遞差。」上從之。

○左右相啓曰:「臣等到館所時,鄭使言:『異姓四寸弟張繼禹,方爲義州地方山萬戶。若得移授安州地邊將,則得近殷山,可以看護其墳墓。且博川校生金鈿,乃同生弟女壻,願得義州萬戶。』云。」卽日以繼禹爲老江僉使,鈿爲方山萬戶。

1月28日

○丁亥,流星出心星中,入巽方。

1月29日

○戊子,流星出北極星下,入參星中。

1月30日

○己丑,流星出心星下,入南方。

○世子詣南別宮,行望闕禮。淸主之生日也,以淸使在館故行之。

○迎接都監啓曰:「鄭使令韓巨源,縛致平市奉事朴澤龍及市民十餘人,將欲決杖,少頃解送,仍使促納發賣之物。白綿紙則本非市貨,故自地部出給六百卷矣。」答曰:「盡心開諭,以除市民一分之弊。」

二月

2月2日

○辛卯,流星出北斗星上,入北方。

2月3日

○壬辰,原州牧使鄭知和上疏曰:

臣按,本州諸色軍及匠人,闕額甚多,合而計之,百有餘數。至於御營軍奉足,則民皆樂募,必先附於該廳,査定文移,接踵而至。且奸民避役,項背相望,逃故之代,無時可已,年纔十餘,已入密筩,冒年苟充,依例徵布,臣竊悶焉。臣願其中年未滿,而充定者,從實懸錄,待年徵布,則該司二三年收布之欠,不過若干,而窮民易德,感發必多矣。臣取閱本州軍器,破毁無形,上司點試,則借貸代點,苟冀無事。或有留意於措備,而些少財力,盡費於月課之役,勢有未遑於其舊。臣恐若不變通,則其破缺者,終無修改之日,而措備之際,不得不煩民。如使守令各自量力,一任所爲,只就會付之數,責其修改,則官有隨便之備,民無科外之侵矣。臣伏見內局御供藥蔘,必以五臺山所産爲美,而近來隣境之民,爭先早入,採取失節,故雖乾正如法,其品不美,又自火田滋蔓之後,各種草藥,竝皆稀貴。臣願先禁火田,如有越境及非時早採者,請一切痛禁。

疏末以本州殺人罪囚元祜事,論列其可疑之狀,上下敎于政院曰:「身爲守令,營救殺人罪囚,於法可乎?」回啓曰:「此事實非法例,而疏中亦陳民弊,何以處之?」下敎曰:「監司捧送亦非矣。姑先推考,其疏,令該曹采用。」

○備局啓曰:「水、陸軍分防一事,自前有不均之患。慶尙監司李曼更張弊政,料理擘畫,未克就緖,瓜期已滿,請限今年仍任。」上從之。

2月5日

○甲午,冬至使吳竣在北京馳啓曰:「副使金廵病死,淸國贈以棺價,又遣主客司,製文致祭,給擔夫送至鳳凰城矣。日官宋仁龍,專爲學得曆法,而曆書私學,防禁至嚴,僅得一見湯若望,則略加口授,仍贈縷子草冊十五卷、星圖十丈,使之歸究其理云。且聞宣大守將漢人江姓者,與西㺚通謀,盡殺淸將,其旁七八邑皆投附,故八王領兵往擊之云。」

○世子詣淸使館所,設上馬宴而還。

○諫院啓曰:「全南兵使朴敬祉,曾爲本道兵使,以五百金買妾之事,重被臺彈。向年尼山之變,兩湖洶擾,京師震驚。敬祉見監司傳令,略不動心,事定之後,緩到全州,一道人心莫不憤惋,請削去仕版。」上命只遞其職。

2月6日

○乙未,淸使還,世子出餞于郊外。

○流星出大角星下,入房星上。

2月7日

○丙申,太白見。流星出北極星下,入北方。

○以李正英爲正言。

2月8日

○丁酉,流星出密雲中,入巽方。

2月9日

○戊戌,禮曹啓曰:「竊念,朝家敎習《小學》之擧,專爲養育之地,而外方不知本意,不無如前玩愒之弊。宜使各道監司,勸諭列邑,擇其里社中可爲師者,收聚村秀,敎習《小學》,守令、都事,時復試講,累次能通者論賞,不通者依廟堂定奪,姑用學校之罰。」從之。

2月10日

○己亥,上引見洪淸監司尹得說。摠戎使金應海以副摠管入直,亦命入侍。上謂得說曰:「本道人心,近來不順,卿將何以治之?」對曰:「人心不順,臣亦知之。百姓困於貧餒,馴致不良。至於軍卒,全不鍊習,臣實未知何以治之也。臣曾爲嶺南守令,其道人心,與湖西不侔,素尙文敎,而武藝亦善。湖西以王化稍近之地,其俗如此,可怪也。」上曰:「嶺南人心,可謂善矣。向者兵亂時,旣潰而能再擧,豈不賢於他道乎?敎訓良民,固是易耳。能化其頑,方可謂才。」得說曰:「臣屢過公山,見其山城。今設監營於此,而累以小石,太半崩頹。以此而恃爲關防,可謂踈矣。且脫有緩急,而監司入守城內,則無以號令於外。臣意,或自朝廷,定其守將,雖使監司守之,而入城之卒,不可不預定矣。」上曰:「言于廟堂。」上又曰:「以洪州之城,能禦李夢鶴。以此觀之,城雖不險,可防小盜。前有夢鶴之叛,今有尼山之變,湖西之人,能不愧乎?」對曰:「連山有金集,故謀亂之輩,恐此人知之云。」上曰:「其人有德望,故彼賊亦知其必不背國也。昔吉再之鄕,人不敢爲不善,恐再之知。賢者之感人,如是也。」承旨鄭維城曰:「小臣曾守東萊,繼按湖南。兩南城池,擧皆修築,而赤裳山城,通兩湖爲第一矣。」上曰:「卽如此,丙子之亂何以潰散耶?」對曰:「不見賊而自潰,非城之罪。」上曰:「架山何如?」維城曰:「臣自外望之,極峻且壯。見之者皆以爲天險矣。」上問應海曰:「卿新從統營來,舟師諸備如何?」對曰:「凡事皆仍舊規,舟楫之制,優於前日。」上曰:「於卿意度,以此舟師可以備倭乎?」對曰:「一舟所載軍卒、器械,常時在陸,臨急載舟,臣之所憂,或未及於乘載耳。若得整齊,何敵不當?」上曰:「舟中已有樓房、干櫓之具,豈不及乘載乎?」維城曰:「臣見左水營形勢,賊船出來之際,必不及整齊矣。」應海曰:「倭乘順風,我向逆風,不可用武,故莫如移營於多大浦。今之甘滿浦,乃逆風之地,決不可也。」維城曰:「人皆以棄舊營,而移甘滿爲失計。」上曰:「我國人事不着實,舡制雖好,不可以赤身當矢石,掩心、甲冑之具,亦不可忽矣。」應海曰:「前者李浣造甲一百部,臣亦造一百部。而所備若是零星,臣在營時,令沿海郡邑、鎭堡,竝皆制造,旋因朝廷分付,以歲侵停役矣。」上復問應海曰:「卿方爲摠戎之任,頃纔出巡,所見如何?」對曰:「軍兵物故者未充,逃亡者亦多,而砲手作隊五千四百餘人之中,其無鳥銃者,自訓鍊都監給八百柄,而最乏者藥丸也。」上曰:「令備局出餘丁木,使備藥丸。」

2月11日

○庚子,以林墰爲都承旨,沈之源爲吏曹參議,姜與載爲掌令,元振溟爲司諫,李以存爲應敎,尹鏶爲修撰,金鉽爲副修撰,李元老爲全南兵使。

○以昭儀趙氏爲貴人。

2月13日

○壬寅,上引見大臣、備局堂上。左議政李景奭曰:「山林、川澤,與民共之者,帝王之政,而自東大門外,至平丘驛山野,皆有占斷者,樵蘇不得往,至於長江、大海,無不有主,漁採失其業。以言京各司,則各司下人,漸就逃散,此必有難堪之勢而然也。此誠何時,而土木之役,有加於曩時哉?三江之民,惟漢城府、工曹,可以役使,而宮家、勢家,或有責立卜駄者。臣謂營繕之役,勿論大內,限年停罷,山林、江海之冒占者,近者責之憲府,遠者或出御史,雖貴近、豪勢,一一懲治。且北使發賣,無歲無之,市民之失業甚矣。臣意,不如一發庫儲,預給市上,使得以轉換滋殖,措置雜物,則市民無失業之歎矣。」上未及答,戶曹判書元斗杓曰:「預給措備之事,大臣曾言於臣,而該曹所儲,只田稅、三手糧而已。一番盡儲而發,而市民之生殖愛惜,不如私財,則一經勑行,後必難繼。」上曰:「非但勢有難繼,淸人若聞自官家給價措備,則發賣之數,必且倍矣。」金自點曰:「日氣向暖時,或引見備局一二臣,或召對玉堂之臣,以通上下之情。且曾有春間發送巡按之敎矣,今者春節已深,恐妨農務。」上曰:「若送御史,黜陟必多,恐有農時迎送之弊。」大司憲金南重曰:「諸宮家柴場之弊,大臣亦不斥言,泛稱宮家,而東大門外,皆麟坪大君所占也。如仁興、慶平,則殿下雖有所難,綾原、麟坪,亦不可以禁斷乎?且麟坪家所留漢人,未知何事而率來耶,路上歐打翰林,甚可驚愕。臣欲自法府治罪,而大君匿之不出矣。」上曰:「何故至此?」南重曰:「翰林李垕在此。」垕對曰:「臣以公事出路,遇漢人被酒者,猝被曳下。」上曰:「近當還送。不可刑推,自刑曹決杖。」上又曰:「西路有可恃處耶?」鄭太和對曰:「慈母山城爲第一矣。」自點曰:「臣意江都爲上。雖盡失陸地,可以舟楫行號令矣。」上曰:「海寇則江都恐不能防。」自點曰:「海寇亦可防禦。」斗杓曰:「國家號令行,然後可以濟事。慈母形勢雖好,僻處一隅,恐非長策。」上曰:「此見亦好。」上又曰:「淸國咨文中,有皇父攝政王之語,此何擧措?」自點曰:「臣問于來使,則答云:『今則去叔字,朝賀之事,與皇帝一體。』云。」太和曰:「勑中雖無此語,似是已爲太上矣。」上曰:「然則二帝矣。」景奭曰:「《語》曰:『勞於求賢。』頃日所召之人皆不至,更令該曹擢用,期於必致。」上曰:「卿言是矣。」景奭曰:「紙砲乃利器,亦可用於舟師。」上曰:「舟師則子砲爲上,紙砲似不便矣。」仍問曰:「當今南北之虞,何處爲先?」自點曰:「淸國可慮。」上曰:「右相意如何?」太和對曰:「倭雖可憂,若欲動兵,必先有一條開釁。蒙古雖或生心,必不舍北京而先我。所可慮者,淸國若不支而來投近灣之地,欲望我之接濟,則將奈之何?」上曰:「予之所憂者此也。宜預講綢繆之策也。」景奭曰:「論思之長,不當久曠。頃者副提學有後政差出之敎,而久未差出矣。」上曰:「從速差出。」景奭曰:「文武之道,不可偏廢。近來武士則頻數試藝,而文敎獨甚廢弛,玉堂儒臣,宜加勸奬。或出御屛,使之製詩,或賜召對,論及經史何如?」上曰:「舊規有專經文臣,如此事,著實行之可也。」自點曰:「天道久則變,聖王之弛張亦然。李敬輿等被罪,今已四年,近聞敬輿、茂績,俱有疾病。若死於絶塞,則恐有慊於聖度矣。」景奭曰:「當初臣與敬輿,罪同罰異,故前後所達如此矣。且其心迹,或有他腸,則臣豈敢甘心爲黨惡之歸哉?洪茂績徒知諫官之盡言,而不知自陷於大罪,沈𢋡、李應蓍,亦不過一時妄言耳。豈有附托於彼逆之理哉?領相言是也。」上不答。

2月14日

○癸卯,日有重暈,內暈有兩珥,內暈上、外暈上,皆有戴,色內赤外靑。

○諫院啓曰:「漆谷新設殘邑,保障重地,府使李枝馨年少驕妄,不謹職事,抛棄軍餉,侵虐殘民。請罷職。」上從之。

○弘文館副應敎金弘郁、校理趙復陽、李天基、修撰洪處尹、金鉽等上箚曰:

國家喪亂之後,饑饉癘疫無歲無之,客使之行,項背相望。況非常之變,叢集於一時,兩南風水之災,甚於乙亥,太白晝見,經年不止。山冢崒崩,坤軸震動,冬雷數出,火星失度。迺者白虹貫月之變,出於歲首之月,順天大川之斷流,又是怪異之甚。臣等待罪帷幄,目擊危亡之象,不勝憂懼之衷,敢進狂瞽之說。當今可言之事,指不勝屈,而姑以切近者言之。言路通塞,係國家之興喪,而上無納諫之美,下乏敢言之風,修飾外貌,承奉旨意,依阿矯僞之習日長,誠實質直之道日喪。伏願殿下,大開不諱之門,亟下哀痛之敎,廣求直言,使下情畢達,則最是遇災修省之第一務。近來用人,甚爲乖戾,軟熟庸下,隨人唯諾者,謂之謹厚,而登庸於上;慷慨論事,稍有稜角者,謂之矯激,而沈淪於下。一事偶當於聖意,則不次超陞;一事偶拂於聖旨,則終身斥外。故政目注擬之間,人皆指點而先言。至於在官者無建白之風,當事者守庸常之規。諸司公事,必推諉於上,終之以伏惟上裁。甚者回啓之辭,曲爲含糊兩可之說,自上若使依回啓施行,則承旨莫適所從,至有誤捧承傳者,萬幾之煩,實由於此。伏願殿下,下敎政院,嚴飭各司,勿爲推諉之態,唯大事難斷者,稟旨以定,則務簡而事擧矣。官方淆亂,未有甚於此時。僕隷、賤孽,多據字牧之任;市井、閭巷,半作衣冠之里。閫帥、邊將,又皆權貴之私人也,昏暮伺候於門墻,身衣緋紫而迎拜其奴僕,傍蹊曲徑,必得乃已,到任之後,唯思剝割。此輩旣是庸品,何有將才?辭朝之日,或賜引對,問以方略,則亦可槪知其爲人,如其不似,卽命汰去,竝罪引用之人,則庶有小效矣。卽今民事,誠可哀痛,而其中貢物,最爲病民之膏肓。當初分定,旣不平均,雖其本土至賤之産,不敢直納于諸司,必給百倍之價,防納于私主人,曺植所謂我國以胥吏亡者,非虛語也。今欲救此之弊,別設都監,以識時務有計慮之人,差出堂上、郞廳,講究料理,期於革弊。夫然後收稅之法,方可議矣。我國稅輕貢重,先儒已有其說。竊聞地部一年之入,不能支出,常患不足,拮据取用,雖遇凶年,欲減民力,得乎?且兩界及海西田稅,收置本道,以備軍興,此固固圉之道。比聞所儲旣多,年年添入,近土一邊,太半紅腐,循環分糶,每食陳蠧。怨苦最甚,至有流離逃散者,咸鏡一道尤不能支堪。請令該曹,詳査厥數,果爲豐足,則議于備局,留置幾石于本道,自今年田稅輸用京師,則彼此兩便,大有補於經用矣。諸局屯田,實未知所用如何,而所用若不至關重,則移補一分之用,而少寬民力幸甚。且聞王子家舍工役浩大,亟命停止,以待後日,恐非晩矣。玉候久在調攝之中,不得開筵,勢所固然,而溫適之日,淸燕之間,便殿賜對,略去苛儀,講論酬酢,如家人父子之爲,則其於治道,不無所補,調養玉體,亦大有益矣。昔者管仲告于桓公曰:「願君無忘在莒。」憑異告于光武曰:「願國家毋忘河北之憂。」臣等亦願殿下,毋忘南漢之危也。

上答曰:「省箚,深嘉爾等憂愛之誠。箚陳之辭,無非嘉言至論,予當惕念而採施焉。」

2月15日

○甲辰,月入太微西垣內。

2月16日

○乙巳,太白見。

2月18日

○丁未,上御仁政殿,冊封元孫爲王世孫。

○夜,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軫星上。

2月19日

○戊申,大赦。

○敎中外大小臣民書:

王若曰。儲嗣得賢,荷祖宗之積德;嫡孫已長,係臣庶之顒望,爰擧典章,誕告遐邇。粤予踐祚以後,怛若深谷之臨仰,惟三后之在天,思致萬葉之永世。必須宗統之先定,人心有歸;必須前執之克遵,寶命無墜,推緖之道詎緩?貽厥之謨宜弘。正號行封,先朝故事;務本垂訓,永樂宏規。元孫某器量弘深,體貌奇異,未離阿保之手,已見岐嶷之姿,語默日就於自然,溫文實得乎天性,扶床坐膝,予心之歡喜如何?總角垂髫,孺子之威儀不忒。大臣聽輿人之誦,禮官告龜筮之從。迺於本年二月十八日,品服斯陳,明命乃錫,冊封爲王世孫。玆事體大,蓋關社稷之靈長,純嘏朋來,可無雷雨之霶霈?於戲!在歷代而罕者,於吾身而見之,祖以孫尊,古人之言匪誕,生有聖德,周家之慶在玆。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大提學趙絅之辭也。

○講書院啓曰:「王世子則臣僚稱以邸下,世孫則當以何號稱之,本院之官,言語文字之間,亦何以自稱?請令禮官定奪。」禮曹啓曰:「典禮中旣無世孫稱號之文,我國雖有冊封之時,文籍散失,無憑可考。臣等孤陋,不敢率爾定奪,請令大臣議定。且壬辰亂前,講官於王世子前,亦以小人自稱,而其後稱臣,仍成規例。世孫前稱小人之外,更難容議。」上從之。領議政金自點、左議政李景奭、右議政鄭太和以爲:「王世孫稱號,旣無可據前規,不得不義起以定,稱以閣下似當。」上命依議施行。

○講書院又啓曰:「王世孫講學,一日爲急,令禮官定奪。」禮曹啓曰:「世孫方在弱年,所學多寡,文義通否,自下不敢的知。《孝經》、《小學》、《論語》、《大學》、《史略》、《通鑑》等書,請令本院,書入受點。」上曰:「先讀《小學》。」

○遣禮曹參判許啓,往三陟,審察黃池蘆洞。

2月20日

○己酉,諫院啓曰:「黃海都事柳寅亮,使其妾子乘馹,饌品不如自己盤供,則輒行刑杖,請罷職不敍。」上從之。

2月21日

○庚戌,太白見。

○以趙翼爲大司憲,呂爾徵爲副提學,金弘郁爲執義。

○冬至使吳竣回自北京。

2月22日

○辛亥,政院啓曰:「摠戎使金應海以司僕公事,降資折衝,來納密符,何以爲之?敢稟。」答曰:「令備局定奪。」備局啓曰:「摠戎重任,不可輕遞。今雖降資,通政之爲巡察,亦有規例,請令仍察。」上從之。

2月24日

○癸丑,諫院啓曰:「頃日勑使下馬宴時,王世子前所進茶鍾,退出之際,司饔院假提調李信元,奪而飮之,此大不敬也。請拿問定罪。」上以旣已推治,不從。又啓曰:「平市奉事朴澤龍,發賣分定,不用市案,低昻任意,等第懸殊,請汰去。」上從之。

○王世孫冊禮時,都提調以下諸執事,賜馬、加資,各有差。

○冊禮都監啓曰:「兼翊善李以存爲都廳,自始逮終,勤仕董役,與李行進無異,而臣等不能致察,始役日字不得錄入。李以存准職已久,而今有准職之命,臣等未能明白懸錄之失著矣。」答曰:「論以他賞。」

2月25日

○甲寅,對馬州送差倭,謝館倭敺打差員之罪。先是,我國使多大浦僉使趙光瑗,監董倭館造成之役,倭見光瑗騎馬到門,以爲慢己也,與其徒乘憤敺光瑗。事聞,上大怒,命拿訓導、別差,治光瑗辱國之罪,罷府使閔應協職。又命停罷開市,至欲送使江戶,以示痛斥之意。島主聞之驚懼,係致犯罪之倭,乃遣差倭藤智繩,齎家臣平成春等抵府使書,請罪朝廷,辭甚恭遜。禮曹以爲:「島主與東萊府使,互相書契,明在約條,故通信以來,家臣素無自爲書契之事。一開此路,非但後弊難防,受侮益甚,請令據理還給。」上從之。

2月26日

○乙卯,以趙絅爲大司憲,趙壽益爲大司諫,林墰爲吏曹參判,閔應亨爲安邊府使。應亨以言忤旨,置散數歲,竟補外郡,時議惜之。

2月28日

○丁巳,以柳俊昌爲掌令,洪命夏爲持平,李天基爲獻納。

三月

3月3日

○壬戌,命禮官,奉審永寧殿、宗廟、南別殿、肅寧殿。

○江華留守呂爾徵上疏曰:

臣歷審沿海,周回三百餘里,北、東、南三面,無非可泊之地,迤西一面,稍有險阻,而亦不可恃而不備。五里置營,猶慮踈曠,則軍兵當用幾何,樹柵之功若何而易完?曾有十二邑分兵之令,而莫知其多少虛實。此府民殘兵少,不足當一隅,而水軍屬統禦;,陸軍屬摠戎,守臣之任吏事而止耳。請令廟堂,熟講先事之策。

備局回啓曰:「新留守下去之後,形便險易,躬親閱歷,詳細籌畫,上來面議,然後庶無未盡之患。」上從之。

3月6日

○乙丑,太白見。

3月7日

○丙寅,慶尙監司李曼馳啓曰:「漆谷山城修補之役,專委於府使李枝馨,伐材燔瓦,撤毁營堡之際,被論罷職。今若付之生手,功役頭緖,未能熟諳,收拾料理,必多踈漏。請李枝馨軍官自望,仍用印信,以爲號令之地。」上下敎曰:「觀此狀啓,則其無罪過可知。還授本任,俾無虛踈之弊。」正言李正英、李廷䕫以李枝馨論啓失實引避。諫院處置遞差,上從之。

○伴送使李時昉、平安監司鄭致和馳啓曰:「淸城僉使朴士明,憑藉淸國之勢,凌蔑土主,仍爲誣陷之計,潛囑淸使,將致生梗,李馨長知幾救解,不得售其凶計。士明又語于淸人曰:『京中狹其闊袖,兵使點閱軍兵。』云。若不依律科斷,則日後之患,有不可測,請梟示境上。」上從之。

○以鄭世規爲大司憲,沈大孚爲應敎,李𥘼爲副校理。

3月9日

○戊辰,流星出密雲中,入巽方。

○以韓興一爲大司憲,河溍、李光載爲正言。

3月10日

○己巳,月入太微中。

○憲府啓曰:「李敏求忘君負國,得罪宗社,與金慶徵、張紳少無差別,而獨免刑章。今者職牒還授之命,出於意外,人臣豈有負罪至此,而復玷仕版者乎?請亟收李敏求職牒還授之命。」又啓曰:「人臣有從逆之罪,則雖王室至親,固難容貸。而澳、洛等旣蒙赦宥,得保軀命,已是天地生成之德。不意今者,敍命又下,還授職名,復齒宗班,公議憤激,久而益甚。請澳、洛等,亟命罷職不敍。」諫院亦以此論之,閱月而竝不從。

○戶曹啓曰:「勑使發賣時所用市民銀子五千七百九十九兩,曾有折價還償之命,而諸道所送,未及上來,民産已竭,呼訴益急。請以米七百六十石、大豆四百石、折銀一千兩,姑先分給,以紓其窮。」從之。

3月11日

○庚午,上引見江華留守趙啓遠。上曰:「甲津水急,尤難防守。丙子之難,不得其人,敵兵果由此而渡,其時之事,尙忍言哉?江都地方廣闊,防守之難,反過於守城,須得出群之才,可以善禦矣。卿之所見,則何以設險,則可得防禦乎?」對曰:「平時則海土泥濃,泊舟甚難。以此壬辰之亂,得保此地,今則沿海四面,皆可泊船。今之國勢,旣難築城,又難設柵。假令築城,以何軍兵而守城,以何糧餉而飼兵?舟師之事,弊端亦多,而無益於實用,此爲可慮也。」上曰:「舟師有何弊乎?」對曰:「造船之工役浩大,而不過三年,自致腐敗。且如昇天、德浦,則水勢闊緩,猶可以運舟如意,至如甲津,則波濤駛急,用舟實難。臨敵對壘,若値潮退,則泝流逆上,其勢甚難,而乘舟者未及下陸,陸軍則其數不多,誠有首尾不相及之患矣。」上曰:「江華軍兵,曾聞二千餘名,今則幾何?」對曰:「臣未見軍簿,不能的知,而今亦二千餘名。但老弱太半,闕額亦多,纔經亂離,居民鮮少,故勢難沒數充定矣。江華地狹而牧場甚大,若移牧場之馬,而許民耕食,則民戶漸廣,軍額可充。」上曰:「馬場許耕,則陸地人民,移入者果多乎?」對曰:「人情雖云安土重遷,而耕食沃土,賦役不煩,則豈不樂爲之居乎?許耕後收稅,許給本府則好矣,而司僕寺若以爲難,則雖自本寺收稅,人民多入,則可以抄爲軍兵,是可幸也。」上曰:「令廟堂議處。」備局啓曰:「廢場許耕,募入民丁,誠爲今日急務。而司僕設屯之中,陳荒可耕之處,結負多寡,請令本府,看審稟處。」上從之。

3月12日

○辛未,太白見。

○全南兵使李元老辭朝,上召見之。

3月14日

○癸酉,上以禁府囚推罪人議啓單子,下敎曰:「孝吉殺人,似涉無情,更議以處。」於是,禁府啓曰:「孝吉罪犯殺人,故據法以啓矣。今承聖敎,好生之意至矣。反覆參考,則孝吉所犯,與故殺有間。新經大赦,宜減等論罪。」上從之。孝吉,卽宗室也。

3月15日

○甲戌,太白見。

○以趙翼爲禮曹判書,宋時烈爲持平,李正英爲副校理,鄭攸爲持平。

○備局選儒將洪處厚、成楚客、洪重普、申洬、奇震興、李禬、柳淰等七人、武臣之不次擢用者崔廷顯、李益達、柳赫然、成釴、李壽昌、朴挻生、鄭韺、朴希閔、李枝遠、朴而昭等十人。

○咸鏡監司李厚源馳啓曰:「淸差自厚春出來,農牛必欲貿一百三十頭。各邑分定,只七十頭,而彼如一向責出,則當以幾頭爲限耶?北道新經兵火,又經牛疫,當此農耕,不可掃盡民牛,以副他國之所需。請令廟堂指揮。」備局請以百頭爲限,下敎曰:「百頭過多,定以八九十頭可也。」

○持平洪命夏啓曰:「漆谷府使李枝馨,處事顚倒,大失人心,惟事侵虐,闔境嗷嗷,臣曾忝諫院時,與同僚相議論啓矣。頃在試所,伏見還除本任之敎,臣取考監司狀本,則不擧枝馨治民實蹟,惟以城堡一事,直請印信之行用。爲道臣者,豈不知朝家體面之至重,軍官行印之無據,而有此馳啓乎?臣之所論,爲其不治,而發於風聞矣。同參之官,皆以失實被遞,臣何敢苟冒?請遞斥。」答曰:「勿辭。」

○大司諫趙壽益、司諫元振溟、獻納李天基啓曰:「頃於同僚引避之日,觀其措語,但云失實。臺諫所論,例出風聞,或慮其如此,相議請遞矣。今見洪命夏避辭,有曰:『臺諫論劾,爲其不治。』云爾則當初論事,不當以失實斷之也。臣等所見昏謬,難免處置乖當之失,請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憲府啓曰:「持平洪命夏引嫌而退。守令彈劾,多出風聞,而李枝馨不治之狀,旣有言之者,則隨聞論啓,乃其職耳,有何可避之嫌?請命出仕。」答曰:「洪命夏恥過文飾,殊涉苟且,遞差。」掌令柳俊昌以處置乖當引避,答曰:「勿辭。」憲府處置李天基、元振溟、趙壽益出仕,柳俊昌遞差,上從之。

3月16日

○乙亥,上召見領議政金自點、兵曹判書李時白于後苑。從容謂世子曰:「此二臣,吾所友也。吾百歲後,汝宜加禮。」世子起受敎。自點、時白,前後最承恩遇,群臣莫及焉。

3月17日

○丙子,太白見。

○王世子詣慶德宮,問安于中殿。

○命移濟州定配第三兒于南海。上自第二兒之死,疑守直宮人之不謹看護,旣拿玉眞等鞫問。尋下敎,移置第三兒于近陸海島,俾免傷夭,禁府請移珍島,三易而遂配南海。

○伴送使延城君李時昉復命,因請對,上見之。時昉進曰:「勑行買雌馬甚多。且禁各站勿開用銀之例,而海西諸站,或有賂銀者,若不懲治,難以杜弊。」上曰:「買馬及用銀者,皆査出首犯者治罪。」時昉又曰:「使命及勑行需用,平安道則皆以管餉會穀計減,而黃海道則皆責於官廳。且兩西物力之殘薄極矣,月課軍器,勢難措備。宜除管餉穀數年之耗,使之添用。此兩事,合有變通。」上曰:「言于廟堂。」時昉曰:「修隍之策,厭於淸國,雖難卒講,而苟有糧儲,亦可以守之。今若以管餉倉穀,隨其附近,移儲於山城,則脫有緩急,無藉寇之患,有保民之方矣。」上曰:「亦言于廟堂。」

○備局啓曰:「李時昉所陳西路弊端中,勑行買馬,平安道已爲痼弊,而海西今又開路,且站上用銀,又出於海西各站,此兩件事,請査出首犯官,啓聞論罪。黃海道列邑各行支供,不許計減,似乎冤矣,依平安道例,許令會減似當。兩西月課軍器,補以管餉耗穀,有難開路,宜限二年,半減月課。山城峙糧,實爲急務,而轉運之際,民力難堪。獨瑞興山城適近管餉屯所,請令設倉移置,首陽、九月、長壽等三城移穀事宜,令地方官,隨便擧行。」上皆從之,而後因戶曹啓辭,不許支供之會減。

3月18日

○丁丑,太白見。

○執義金弘郁,與大司憲韓興一有相避之嫌,援例辭職,因啓曰:「貢物爲當今痼弊,而沿海尤重者,山郡以布,沿海以米,布有定式,固無豐凶之別,米則凶年一匹之價,猶以五斗爲限,近來米價一匹五斗者無幾,此所以沿海尤困,而舟師雜役,又是陸邑之所無也。三年改槊,六年改造,什物、軍器,春秋習操,厥費皆出於民,故皆云:『計一年應役之數,則舟師居半,而國家亦不計減他役。』至如諸色紙、水獺皮,亦依他邑例分定,民情皆以爲:『大役固難蠲免,小役之全不均定,實涉冤枉。』且因統制使啓請,舟師皆令着甲,一船例載九十人,則每船當用九十領矣,一邑工役,萬無辦出之理。且舟師則尙有眞木防牌之可衛,非如陸軍之無障蔽而當矢石也。如使水、陸軍,皆着甲則可,不然則豈若先陸而後水也?且御營軍給三保,給番糧,故願屬漸多,立番甚稀,比諸上番軍,苦歇已懸,而亂後則因不能給糧而寬其番限,故其役愈輕,而屬者愈多。外方良丁,雖先定他役,必圖本廳文移而移屬焉。宜抄出精銳,因籍於本廳,其餘不才者,汰定他役,而番稀役輕之軍,又何必給糧乎?漕軍之役,尤可矜惻。只令十餘漕卒,自造大艦,竝與什物、糧食而使皆自備,漕運納倉之際,京倉下吏又肆侵毒,故造一船經一運,則流散太半,軍役之最苦者,孰有甚於此乎?臣聞各鎭戰船之破退者,賣補於新造,而其價甚廉云。誠使移給漕軍,改槊修葺,則亦可支五六年漕用而紓一分之力矣。且令海運判官,巡行畢捧之後,卽爲還來,同參於納倉之日,則庶可抑下輩,而禁侵虐矣。且句管廳未收米,十年之後,使之收捧,或有死亡而難尋者,或有疊錄而呼冤者。亂後則元穀未收,亦已蕩滌,況此米,何可屑屑追徵乎?文書明白可徵者外,誠宜一切蠲免。」答曰:「當令廟堂議處。爾其勿辭。」諫院引法例處置,而遞之。

○備局啓曰:「金弘郁陳弊啓辭中,沿海各邑兩色紙、水獺皮之分定,宜有變通,令該曹商量稟處似當。水軍勿令着甲事,一舡例載四十人,則九十領之說,似是誤聞。宜令各邑,隨力措備。冗雜御營軍,汰定他役事,待大將差出,商議變通,破退戰舡,移給漕軍及海運判官上來監納事,請依啓辭施行。句管廳未收米量減事,請令該曹稟處。」上從之,退舡,命勿移給。

○上下敎曰:「文武擧子未散,則設行庭試。」按,國家科制,三年大比,以四書、三經背講,取其誦讀之慣習。七書皆通,爲十六分,間以粗、略,則或十餘分,或七八分,純粗則三分半矣。光海時私情大行,科制紊亂,人不習經傳,故上之初年,有以三分半預選者。近年以來,赴講者漸衆,十餘分者或不得與焉。中選者率多外方愚魯之輩,故有講十六分,而不能通書札者。有慶則設別試,殿試則專用對策。京城士子之出身,率由於此。近年來,或因大臣之啓,或因兵曹廣取武才之請,數設庭試,而特敎設行,始見于此。

3月20日

○己卯,遣右議政鄭太和、副使右尹金汝鈺、書狀官應敎睦行善等如淸國謝恩。

○訓鍊都監啓曰:「馬兵所着甲冑,今方始役,鐵物則當用本局所儲,而三升靑布則京市貿用甚艱,請以黃海道兵曹收布,換管餉所儲用之。」上從之。

○司饔院以黃海道封進新産石首魚,餒敗失味,請推治持來人,上不許。京畿亦不能依恒式封進,御供營主人擊錚呼冤,上令禮曹、司饔院、宣惠廳同議,隨所得酌定封進。

3月21日

○庚辰,正朝諸道各進馬匹,或自本道備進,或至京貿進,而非厚直不能得善馬,故其價素厚。綾原大君俌欲邀其利,每至歲末,輒遣宮奴,陰伺該吏於中路,勒留其價,以自家馬代進,乃於元價外,倍數加徵。臺官論啓,下本道査問,及本道狀啓至,禮曹請收其加徵之價,還之本道,上不聽。左副承旨申翊全啓曰:「防納濫徵,爲今痼弊。當初臺諫之請査,誠出於不獲已,而及本道明査之後,乃反置之,則其於大聖人一視之道,或似有歉,而況法令之格閼,每由於貴近之不遵,其不容但已也,明矣。臣待罪該房,不敢不達。」答曰:「諸道所進中,或不無宰相家所納,而宮家之獨受侵責,不均矣。」綾原大君上箚自辨,因待罪,上命勿待罪。

○洪淸監司尹得說之辭朝也,上命修道內城池。至是,以公山山城守禦便否,馳啓以聞,備局以爲:「宜以本邑新選,專屬本邑,且使倡率民兵,臨亂入守。」答曰:「土賊則此城足以防禦,令本道方伯,率右營兵入守,外寇則勿守可矣。」甲子之亂,上幸是城,習知其形勢,故有是命。

○以李行遇爲大司諫,崔惠吉爲大司成,柳慶昌爲執義,金弘郁爲司諫,李梓爲掌令,洪宇遠爲正言,洪鐩爲持平,洪命夏爲副校理。

3月22日

○辛巳,木星退犯太微垣左執法。

○命釋金佐明,量移前大司憲洪茂績于洪川,罪人辛生亦令放還。

3月23日

○壬午,禮曹啓曰:「自國初,都城內外營造第宅者,取石於十里外,不敢取於十里內者,以國有禁而人畏法也。近聞豆毛浦邊,宮家方伐石而私家亦有取之者,國禁之不行,於此可見。臣竊聞,地家說云:『水口一石,敵萬山。』此地卽都城之水口也。一塊石,尤不可伐,請令漢城府嚴禁。」上從之。宮家卽麟坪大君也。

○常平廳啓曰:「洪淸道僻邑所儲本廳穀,已移於沿路六邑。京畿所在各穀一萬七千餘石內,請量宜除出,趁春糶移於沿路五邑。」上從之。

3月24日

○癸未,流星出織女星上,入五車星下。

○禮曹參判許啓回自黃池啓曰:「臣到所謂陵墓處,先伐墓上大木,鏟治方隅,則似是馬鬣之封矣。開其傍土,則三面石列如墻址者兩重,而中央則只是土築矣。兩重之間,尋覓標識,而杳無可驗之迹,只有破陶器數片矣。所謂墓東平潔之石,卽是天成,非琢磨所爲,而石臼一坐,便是人家所用矣。一邊爲開墓之役,一邊令秦闢等,多率軍人,遍搜於川渠,而終無標驗可證矣。」禮曹啓曰:「禮官與方伯多方求索,未得標驗之物。秦闢所言,終爲虛妄之歸,而疑似之說,相傳旣久。故黃池近處,自先朝有禁火、禁伐之擧,請令廟堂議處。」領議政金自點議以爲:「宣、靖陵之變,已辨其僞,而猶以庶人禮,埋於陵所近地。臣意,令本官封墳着莎,俾無剝落之患似當。」左議政李景奭、右議政鄭太和議皆如之,上從之。因命秦闢等,略加賞賜,以爲後勸。

3月25日

○甲申,行元孫冊封別試殿試,取文科吳斗寅等十三人、武科金孝立等一百五十人。

○諫院啓曰:「辛生黨逆行兇之狀,實是宗社神人之所共憤也。流竄之典,尙云末減,曾未數月,放釋之命,遽出意外。曠蕩之典,雖無所不及,此賊貫盈之罪,決難容貸。未知殿下何惜於此賊,而使兇穢之迹,復入於輦轂之下哉?請還收放釋之命。」憲府亦以此論啓閱月,而上從之。

3月26日

○乙酉,江原監司柳碩馳啓曰:「臣伏見,本道嶺西各邑校生,則以平民及未許通庶子入屬;嶺東各邑校生,則皆以閥閱子弟入屬,而平民之子亦得與焉,一道二規,誠可怪也。臣意,國俗,嶺南、湖南則士族爲校生,湖西、京畿則平民爲校生,本道之有此弊者,嶺東近嶺南,故用其俗;嶺西近湖西,故亦用其俗,臣請平民之入屬者,一切禁斷。」朝廷從之。

○故事,日本對馬島留後,與東萊府使及釜山僉使,踏圖書通書契,以敵其禮。至今年春,留後家臣自作書契於東萊,以謝去年從倭歐辱多大浦僉使之罪,又言因島主入江戶,代行書契之意。府使盧協啓聞朝廷,因稟受書回答之便否,禮曹回啓以爲:「雖非古例,而言辭恭遜,今姑受之,勿令爲式。」答曰:「在前島主雖不在,而必以島主之名,修書以送,今忽如此,似非偶然,勿施可矣。」時,禮曹判書趙翼、兵曹判書李時白皆以爲,可受而可答,餘皆持兩端,議久不決。其後東萊府使盧協馳啓言:「邊方事情,異於尋常,若不隨時變通,其於交隣之道,似或不可。請令廟堂善處。」事下備局。備局回啓:「渠旣以遜辭陳謝,則我之待彼,只副其好意而已。似不可終始斥退,以失遠人之心。今姑受之,後勿爲例之意,宜使之言于藤差。」答曰:「依所啓施行,書契勿令上送。」

3月27日

○丙戌,太白見。

夏四月

4月1日

○朔己丑,禮曹判書趙翼作《困知錄》投進,因上疏曰:

孔、孟之言與事,可得以詳焉者,唯在《論》、《孟》二書,誠能於此,熟讀精思,而其處心、行事,一一以此書爲法,則斯爲善人,斯爲君子,斯爲聖賢矣。臣之愚陋,最出人下,而自少讀書,見聖賢之言而悅之,迨今五十年餘矣,以其用力之專、歲月之久,亦不無解曉處。雖不敢自是,然此皆積年辛勤咀嚼所得,終亦未見其於經義,大有差謬。故區區竊自憂恐其久而忘也,因又竊錄之,積成卷帙,此臣愚一生迂拙之事業也。近者竊聞,王世子書筵,方以此書進講,誠能深求其意,而無不通達,則其知見之明、道德之就,不可限量,而其爲宗社臣民之福,如何勝言?臣之賤業,雖不足觀,然農、馬之專,未必無一得之愚,玆敢冒昧呈進,仰冀王世子一賜觀覽及聖明乙夜之俯察也。

答曰:「觀卿上疏,深用嘉尙。所進兩書,無非卿積年辛勤之所得,可謂有益之文也。疏末所陳,當副卿意。」因以阿多介一坐賜之。〈阿多介,豹皮褥之俗名。〉 ○慶尙監司李曼馳啓曰:「擇定師長,訓誨童蒙,固是美制。而外方事勢,異於京城,師生散處,相去遙遠,勒令聚學,則資糧難繼,有時來學,則曝寒作輟。臣之妄料,先於雄州巨邑士子最盛之處,或於鄕校、書院之傍,草創蒙養之所,極擇鄕望,差授訓長之任,擧名啓聞,廩以耗穀,擇其中訓誨有效者,升差京職末班,或除亦敎官,則勸課有賞,必有聳動之效矣。且須頻頻講試,然後可以甄別,而臣及都事所管極繁。本道十一驛中六驛察訪,以文臣差出,借以提督敎授之名,使之四時巡歷,等第勤慢,則庶有所益。」禮曹回啓以爲:「事有不便,請依前例,令都事巡歷勸督。」上從之。

4月3日

○辛卯,以尹珹爲掌令,鄭斗卿爲副修撰,李正英爲副校理,李海昌爲獻納。

○右邊捕盜廳啓曰:「武藝別監金興善等數十人突入屠牛人家,奪取其牛,潛入白岳深谷中,而屠之云,其結黨劫奪之狀,誠極驚駭。其中金興善,緊出於諸賊之招,而入直闕內,自知其罪,累日不出,捕捉無路。敢稟。」答曰:「一體推治。」

4月4日

○壬辰,流星出密雲中,入東方。

○工曹參議金集、持平宋時烈,皆辭不至。

○設庭試,取文科閔鼎重等七人、武科李東老等十五人。

○副修撰兪棨上疏曰:

聖候違豫,十年以來,罕接臣隣,位宁之間,朝參禮廢,譬猶天地閉塞,日月藏耀,萬象奔馳,不知所歸。雖曰上聖之資,不因物遷,而左右婦寺,亦豈無浸漬而潛移者乎?皇極不建,四維橫潰,上無道揆,下無法守,泄泄沓沓,越至于今,旻天疾威,饑饉荐仍,訛言孔將,民未有戾,非常之變,式月斯生,危亡之禍,若在朝夕。倘非殿下先立大志,以大警動大振作,率先群下,則回天之功,決難望於刀圭之一撮。臣竊以爲,今日之所當急,在於先立聖志,立聖志之本,在於復開經席。古人以書冊爲却病之具,書冊非能却病,蓋人之百病,生於心,心苟有主着處,則自非聲色、外物之溺情,而害生者,皆有却病之理。況聖賢之言,訓戒深切,史籍所載,治亂昭著,以是浸灌于淵衷,深味而警省,則其於治心養病,豈不大有功乎?殿下誠能時御便殿,擺脫文具,如家人父子之儀,從容講究,適體平心,則又安知濆滀之氣,沈沌積滯者,亦將漸就輕利平快之境哉?「

答曰:」省疏深用嘉尙。予當留念焉。「

4月5日

○癸巳,太白見。

○流星出織女星下,入艮方。

4月6日

○甲午,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西方。

4月7日

○乙未,太白見。夜,流星出婁星上,入南方。

4月8日

○丙申,太白見。

4月9日

○丁酉,太白見。

○全州居生員李基業等上疏,請賜李彦迪書院額號,上命該曹酌處,後竟不許。

○上下敎曰:「淑安郡主副尉,以洪重普子得箕定之。」得箕,命耉之孫也。

○諫院啓曰:「安山居士人趙搢,以其子蒸其叔母,穢聲傳播,欲掩其跡,誘引其弟妻,投井殺之。郡守金念祖,至今掩置,不卽覈治,請從重推考,令本道査問得實,據法處斷。」上從之。

4月10日

○戊戌,以金以鏡、任重爲持平。

○憲府啓曰:「宗廟各寢鋪陳褥、帳,經亂改備之後,隨毁隨改,以至十數年。帳用紅綃,其色易渝,而尺寸補綴,斑爛不齊,鋪陳之具,亦皆類此。若限之以年,盡改而新之,則宜無此弊,請令該曹,啓稟施行。大事在祀,豈惟奠物?至於器皿,亦宜謹潔。在前祭物皆盛以皮筒,而輸致之,比來戶曹,代以杻籠,而率用汚穢破裂者。雖曰國儲蕩竭,而莫重祭享之事,豈容如是?請戶曹、奉常寺當該官等,竝從重推考。」上從之。

4月11日

○己亥,以李之恒爲大司諫,李𥘼爲司諫,洪命夏爲副校理,鄭道應爲大君師傅。道應,經世之孫,以學行稱於鄕。

4月12日

○庚子,軍器寺別造廳,造紙銃一百柄。上入而試之,命賞監造官及工匠等。

○東萊府使盧協馳啓曰:「倭人出來言:『大君豪侈日甚,多畜珍禽奇獸,以爲狎玩,思致異國珍貴之物,求索於島主。願得野鶴、白鵝、白鴛鴦、蝟、野鶴卵、肉蓯蓉,而其價多少,則唯朝廷所命。』云。」

4月13日

○辛丑,慶尙道興海郡猫産雛,一身兩頭。

○上引見備局堂上。領議政金自點曰:「御營軍番、保事宜,商確而議定,故未及回啓耳。大將李浣以爲:『巡閱列邑,試才抄擇,然後方可得其精銳。』云矣。」上曰:「然。」上曰:「藤智繩齎來書契,皆曰可受,故受之,又皆曰不可不答,若是其重大歟?」自點曰:「廷議亦有言其不可答者,而趙翼、李時白執以爲可受,且可答。」上曰:「皆過生恐刼,慮其因此而動兵也。且島主入往江戶,動經一二年,而未嘗以家臣,代爲書契,必以島主之名爲之。今乃如是,當據理而斥之。」禮曹參議申冕曰:「我國雖弱,據理可爭之事,何必曲從?」上曰:「倭視我國如嬰兒,殊可痛也。回答草稿,今方製入,終不可不送歟?」左議政李景奭曰:「臣意不必相較。請問於首相。」自點曰:「入侍臣僚,皆可問也。」上曰:「先言卿意。」自點曰:「旣違前例,不答何傷?」景奭曰:「朝廷視倭太輕,耆老之人,亦多以爲憂。臣意以爲,初旣峻斥而受之,今宜回答,以示不相較之意,而聖敎如此,猶可及止也。」上曰:「諸卿之意何如?」皆曰:「不答便。」上曰:「詢謀僉同,不答宜矣。」自點曰:「昨日狀啓中,島主所求野鶴等物,與之何如?」上曰:「此則覓送可也。」景奭曰:「經亂以後,久廢馹召。今則驛路稍蘇,而三司之臣,每以私馬往來,殊欠體面。今後宜令乘馹。」上曰:「然。」

4月14日

○壬寅,命賜二品以上及近侍,《小學》各一部。

4月15日

○癸卯,太白見。

○禮曹啓曰:「對馬島家臣書契,不當回答事,旣已議定於引對時,宜令東萊守臣,諭此意於倭差。」上從之。

4月16日

○甲辰,以李行遇爲大司諫,金應祖爲執義,洪命夏爲獻納,韓縝爲正言,洪得箕爲益平副尉,金弘郁爲副應敎,李海昌爲副校理,金重鎰爲副修撰。

4月17日

○乙巳,諫院啓曰:「臺諫論事,體面甚重,其發其停,必循公議,不可自信私見。李敏求事,論執逾月,不能回天,商確停啓,未爲不可,而司諫李𥘼,政事命下之後,不待僚員之出,竝與他啓辭而擅停,揆諸臺閣故事,豈容如是?請李𥘼遞差。」上從之。

4月18日

○丙午,流星出心星中,入巽方。

4月19日

○丁未,以鄭維城爲左承旨,嚴鼎耉爲司諫,李晳爲掌令,李海昌爲吏曹正郞,加奇震興通政階,以紙砲監造之勞也。臺諫啓請還收,答曰:「厥功非細,且忠臣之子,今此加資,未爲不可矣。」累啓而不從。

○命於孝明翁主出閤時,賜樂一等。

4月20日

○戊申,太白見。

○時,大旱。禮曹請行祈雨祭,上從之。

○慶尙左兵使金逷辭朝,上召見之。

4月21日

○己酉,地震。

○御營廳啓曰:「本廳軍兵,當初只給一保,而丙子秋,故臣李曙欲使各備戰馬、甲冑,啓請准給三保。事未施行而亂作,軍兵等未能備甲冑,而只以舊令,多有仍占三保者。巡閱之時,依前啓下,責備甲、馬,其不能者則抽出三保,移給無保之人爲便。」上從之。

4月22日

○庚戌,流星出心星下,入巽方。

4月23日

○辛亥,上引見備局堂上及江華留守趙啓遠,謂啓遠曰:「卿周覽江都,其形勢何如?」對曰:「江都果是天險,而間有不可不設備處矣。」上曰:「緊要處則不可不築城而守之矣。」兵曹判書李時白曰:「以何民力而能築之乎?」左議政李景奭曰:「燕尾亭等處,量其形便,或分爲南、北營,或設重鎭可也。且倉庫亦不可偏置於一處也。」領議政金自點曰:「古有平地設塹而守之者,江都之水,不猶愈於設塹乎?」時白曰:「牧場一款,宜速變通。」上曰:「若罷牧場,則留守果能使陸民,爭先來集乎?」啓遠曰:「陸民之來集,雖不敢知,而旣開來路,又有所利,則其孰不來?」上曰:「罷牧場之議,自先朝有之,而有三不可,故不果行云。其一,重馬政也;其二,土民之移入也;其三,士夫之冒占也。今留守必能盡心竭力,不負委任之意,其罷牧場,場馬則移置他島。」上又曰:「軍器之送於江都者,亦非不多,而皆不可用云,今之造成而入送者,務令着實可也。」大司諫李行遇進曰:「外間傳言:『昭顯東還時,有物貨之齎來者,而自內出賣云。此宜下之有司,明白區處也。自古人君,留意貨利,而不累淸明之德者尠矣。」上曰:「此言甚當矣。錦段等物,年久蟲破云,故果令飜賣,欲使其子女,有所補用。今聞有如此之言,蓋予不思之過也。」景奭曰:「金瑬謚表,今當改撰,三十人亂斬事,則當以《政院日記》爲據歟?以子弟家狀爲據歟?」上曰:「事在三代以上者,亦可考文獻而知之,況未及三十年之事乎?然其一款,不必擧論也。」景奭曰:「災變罔極,旱災又甚,自上宜加惕慮,凡係冤枉之事,使有所伸雪可也。反正之初,奴主之分甚明,近來叛主奴婢,率皆投入於內需司,故抱冤者多矣。」上曰:「誠有是事耶?其令申明撿覈。」是時,啓遠新往江都,巡歷險易形便,以面議廟堂來詣,故有是引對也。

4月24日

○壬子,王世子以兼弼善沈大孚,卽舊時師傅,書筵入侍之時,禮貌似當有別,令講院議定于禮官。講院以此意陳啓,事下禮曹。禮曹回啓曰:「尊師之道,固是禮之大節,然今則其職宮官。書筵入侍,自有體面,恐不可以私撓之。」答曰:「啓辭是矣。」

4月26日

○甲寅,以趙翼爲大司憲,柳俊昌爲掌令,李天基爲獻納,尹㻩爲正言,李禬爲副校理,洪命夏爲修撰。

○有僧與一男子,變着戎衣,入協陽門內,捕付有司治之。

4月28日

○丙辰,宗廟都提調李景奭以憲府啓辭,奉審後啓曰:「經亂以來,文書、儀軌散逸無存。大槪隨其大小,補綴破處者,是丙子前近規,而綃帳一幅有一破處,則改其幅;地衣一席有一破處,則改其席者,此卽自前流來故事也,至如年限之定,了無見聞。臣以意推之,春秋奉審,不專爲雨漏而已,則隨毁隨補之意,自在其中,惟其寸補尺緝,致形色之不齊者,殊涉苟簡,此則宜依故事爲之。若必以限年爲可,則三年五年,旣太頻數,十年則又頗遼遠,且全改之時,一廟之內,皆當改易,其爲煩瀆,殆有甚焉。若以年限之未及,而其破其汚,未得輒改,則春秋奉審,適爲虛文之歸,此則不欲爲苟簡,而反有所未安。請令禮曹,更考可據之例,亦廣詢於他大臣。」禮曹啓曰:「旣無文籍可據,今之所宜從者,但改全幅、全葉,以復舊規而已。但綃帳之渝色,蓋因近地蒸濕而致然,故每幅下端色變,而其半則不變云。近例隨破隨綴者,實以此也。且凡新造之時,每幅或有尺短者,則以他綃承續而成之云,然則一幅之中,二綃相續,恐無害也。渝色之處,寸寸補綴,則其色固不純,若隨渝色者而盡改之,則其色不至殊異。請更議大臣。」領議政金自點以爲:「補其破,新其色,禮所不已,似不可拘於限年也。然其改補之時,必須齊其幅,一其色,無欠於觀瞻,然後似合情禮。」上從之。

4月29日

○丁巳,平安監司鄭致和乞遞職,歸省病父,許之。

4月30日

○戊午,故事,每式年,選文臣之年少聰敏者,分授一經,或殿講,或命官考講,厥後廢而不行。至是,選文臣年三十五以下者,使專治一經,四孟朔十一日爲殿講,考其能否,被選者三十五人。

五月

5月1日

○朔己未,火星入太微西垣內。流星出虛星下,入北斗星上,色赤光照地。

○藥房都提調金自點等啓曰:「玉候調攝,比前如何?」答曰:「近得傷寒,而不至大段矣。」藥房入診後啓曰:「聖候乃是感風之證,請劑藥以進。」上從之。

5月2日

○庚申,上下敎曰:「旱災此極,其令審理冤獄。」

5月3日

○辛酉,木星順行,犯太微垣左執法。

○上受鍼,從李馨益之言也。

5月5日

○癸亥,上受鍼。

5月6日

○甲子,上召諸醫入診。藥房以前承旨李元鎭精於藥理,請使進參於議藥之時,上許之。

5月7日

○乙丑,上,未時,微有寒氣,申時癮疹大發,酉時寒氣稍解。諸醫等皆曰:「今日則上候頓向差境,瘧候微至而卽止矣。」是以,雖近密之臣,猶不知終至於大漸也。藥房以口傳啓曰:「侍藥廳尙今不設,擧朝臣子莫不悶鬱。請自今日,設侍藥廳。」上答曰:「有弊,勿設也。」日暮,上疾篤,諸醫入診,而藥房諸臣與史官等,進詣于熙政堂之東廡下,世子入而復出,隨證問於諸醫。諸醫等皆在於大造殿庭下,及曉,熱候稍降,藥房都提調金自點等,皆退出閤門外,日已黎明矣。

5月8日

○丙寅,上升遐于昌德宮之大造殿東寢。未時,上疾大漸,世子下令于醫官,醫官等奉藥物趨入。藥房都提調金自點、提調趙絅、副提調金南重、注書李垕、檢閱徐必遠、趙嗣基等入坐于熙政堂東,已而左議政李景奭亦入來,御醫等皆言證候之危篤。世子頻數出來于月廊,言上證候於御醫,連進竹瀝、淸心圓等藥。申時,世子下令曰:「上候至此,而中殿方在慶德宮,欲及時迎還矣。」大臣僉曰:「下令甚當。」仍哽咽,史官、醫官等莫不揮泣。遂使承旨朴長遠,假注書李晩吉、檢閱趙龜錫、兵曹參議金壽翼,往迎中殿,內侍自內相繼出來,促之甚急,中外遑遑。大臣言於內官曰:「務宜鎭靜,切勿驚擾。」將欲退出,內侍傳言曰:「東宮令留待矣。」戶曹判書元斗杓自外來曰:「禮判有闕,宜速差出。」大臣請以金堉權差禮曹判書,鄭世規權差工曹判書,世子答曰:「可。」大臣以大將等宮城扈衛之意,言於斗杓而出遣之。世子下令曰:「大臣入來。」大臣、提調等將入,趙嗣基謂同列曰:「吾等亦宜隨入。」李景奭曰:「史官不必入來。」嗣基曰:「豈有大臣入內,而史官不隨之理乎?」李垕亦言之。於是,李垕、徐必遠、趙嗣基等隨入,至寢殿則上已不能言矣。自點、景奭進入房內,世子曰:「史官勿入。」史官等遂立於戶外,絅、南重,亦在戶外。世子呼於上耳邊曰:「聽之否乎?臣爲誰?」者三而上不能答。自點、景奭亦曰:「臣等來此。」上亦不能答。大臣等皆退,金堉自外入曰:「憑几顧命等事,宜速行。」自點曰:「然。」景奭曰:「大提學速撰遺敎爲當。」時,趙絅爲大提學,以爲不可曰:「旣無遺敎,若欲强行,則是矯命也。」自點等亦以爲然,遂止。世子又召大臣,於是自點、景奭及絅、南重、垕、必遠、嗣基等入至寢房之內,號哭之聲,已發於宮中。世子左手指血出淋漓,蓋世子斷指,而賴大君救之,得不斷骨。中殿自慶德宮,由敦化門,入協陽門,還御于大內,上升遐,日官纔報酉時矣。是日朝,自點謂景奭曰:「山川祈禱,不可不爲也。」景奭以書問於金藎國曰:「君父疾病,必行祈禱,先朝故例如何,宗廟祝文頭辭,亦何以爲之?」藎國答曰:「曾聞仁廟在東宮時,爲中廟祈禱,祝文頭辭,以仁廟御諱書之。此事載《晦齋集》云,而未能記其詳。至於百官祈禱,則未知前例有無矣。」景奭以此白于世子,使趙絅撰辭。將於是日,遣重臣,代世子祈禱于社稷、宗廟,而未及行。金自點、李景奭、趙絅、金堉、金南重等卽入,至大行王床前,元斗杓亦入來。大臣請使內侍,移大行床東首,仍行屬纊。畢,內侍二人升殿屋上,三呼上位復,大臣以下哭而出。政院、玉堂、春坊之官,易服擧臨於閤門之外,大臣率百官易服擧臨於仁政殿庭。內官羅嶪自內出來,率武藝別監入衛。以咸陵君李澥爲守陵官,錦林君凱胤爲代奠官,李景奭爲摠護使。以世子令,招具仁廛、鄭善興入內治喪,二人皆內戚也。越五日庚午大斂,越六日辛未成服如儀,世子卽位于仁政門,率群臣,上謚曰憲文烈武明肅純孝,廟號曰仁祖。越五月丙子,葬長陵。左議政李景奭撰進行狀,大提學趙絅撰誌文,大司憲趙翼撰進謚冊,提學金光煜撰進哀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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