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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经稽疑

五经稽疑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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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朱睦㮮 撰

毛诗

关雎

关雎序言后妃之德也欧阳永叔曰诗人见雎鸠雌雄于河洲之上听其声则关关然和谐视其居则常有别有似淑女匹其君子不淫其色亦常有别而不黩也淑女谓太姒君子谓文王也参差荇菜左右流之者言后妃采彼荇菜以供祭祀以其有不妬忌之行左右乐助其事故曰左右流之也流释文曰求后妃与左右之人常勤其职至日夜寝起不忘其事故曰寤寐求之辗转反侧之类是也后妃进不滛色以专君退与左右勤其职事能如此则宜其有琴瑟钟鼓以友乐之而不厌也

卷耳

卷耳序言后妃之志也又当辅佐君子有求贤审官之志此义殊不可晓后妃但职内教善不出闺壸之中业不过笾豆之事何得知天下之贤而进之乎若后妃果能进贤与治是开后世母后专政之门岂足为正风乎考之大任太姒亦则治内事耳此序之误可知矣

樛木

樛木兴后妃能逮下也其首章曰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君子指文王也诗人以樛木起兴以诵文王之德或曰谓后妃也按三百篇未有以君子称后妃者仍以诵文王为是然后妃之德非文王无以见诵文王即所以诵后妃也

兎罝

兎罝序曰后妃之化也夫兎罝乃田间野夫所为皆贱者之事即它日为公侯之干城腹心亦非后妃德之所致此当云文王之化行则无不好德贤人众多也大抵二南之诗多归之后妃此序之失也

芣苢

芣苢韩诗曰伤夫有恶疾也诗云采采芣苢薄言采之薛君章句曰芣苢臭恶之菜诗人伤君子有恶疾乃作是诗芣苢虽臭恶我犹采采而不已以比君子言虽有恶疾我犹守而不离去也列女传载宋女既嫁于夫夫有恶疾其母将改嫁女不从即此诗之意也

鲂鱼頳尾

鲂鱼頳尾王室如燬薛君章句曰鲂鱼劳则尾赤君子劳则顔色变以王室政教如烈火矣然触冐而仕者以父母廹近饥寒之忧故也列女传曰汝濆周大夫之妻所作也与薛传意同

汝濆

汝濆序曰文王化行也君子从役于外其妻为樵薪之事遵汝水之濆未见君子惄如调饥调韩诗作朝薛君章句云朝饥最难忍易林云防如旦饥覩二説其义晰矣毛诗作调郑氏求其説不得乃曰调音稠又改字作輖调饥也稠饥也輖饥也三者均之不通也愈解而愈离真不若朝饥之为长也

麟趾

麟趾序言关雎之应也关雎之化行则天下无犯非礼之事有瑞麟出而为应不惟怪妄不经且与诗意不合关雎麟趾作非一人作麟趾者了无及关雎之意直考诗文自可见其意周南风人美文王之德化及宗族同姓之亲皆有信厚之行如麟之有足有额有角以辅卫其身尔其义止此与关雎自无干渉也

何彼秾矣

何彼秾矣美王也采诗之官得之召南之地以王下嫁诸侯能执妇道成其雝肃之德其二章曰平王之孙齐侯之子平王去二南甚逺与召公非一时人诗曷得为一编乎此必有误当阙其疑可也

驺虞

驺虞被文王之化也召南国君出而田猎虞人翼五豝以待公之发矢也发则必中然止于一发仁心之至不忍尽杀故也田猎则驺虞虞人咸在而草木禽兽之盛如此作诗者呼驺虞之官而嗟叹之以为文王之化至矣此诗之本防毛氏以驺虞为义兽白虎黑文不食生物山阴陆氏及后儒多和之今不敢录

栢舟

栢舟言仁而不遇也刘向以为卫宣夫人之诗也孔丛子载孔子读栢舟见匹夫执志之不可易而非妇人之作也今观诗谓舟浮于水而无人维楫遇风则覆矣以喻卫国无人维持则听其自为败坏耳此仁人所以忧国之将败而儆儆然不寐如有隠痛之忧亦似妇人不得于夫实非妇人之作也

简兮

简兮刺不用贤也卫之贤者隠于下位世掌乐官其首章云日之方中在前上处公庭万舞言在日中至明之时在前易察之地而卫君终不知其贤况在侧微者乎万舞者二舞之总名也

二子乗舟

二子乗舟思伋寿也朱子曰太史公之言有所抑扬谓二子皆恶伤父志终于死亡其情则可取于理为未当又曰伋当逃避使宣公无杀子之事不防于恶乃为得礼如不忍去而死之尚可也寿无救于兄而重父之过其死也亦何为乎但国人怜而哀之故圣人录国人之情着宣公之过亦以见二子事亲之道有未尽也防按此诗不瑕有害瑕过也我思二子之事于行无过有何不可而不去正与朱子言诗之意合也

木

木美齐桓公也卫国为狄所灭出处于漕齐桓救而封之遗以车马器服而卫人感之言我为狄所灭之时但有遗我以微物犹当报以琼瑶况齐桓赠遗之厚如此则当何以为报此感其救患之恩谓为琼不等之喻非寻常施报者之意也防少小闻大父豫斋府君向余曰昔高祖宪园与郑长史论诗及此曰尔以木为今之所食者邪郑君曰然宪园曰以桃李为木桃木李邪诗人取意以赠虽轻而报之不可不重也

君子阳阳

君子阳阳闵周也贤者遭乱知道之不行欲求全身逺害所以辞尊居卑辞富居贫岂恶富贵而不居哉诚以位尊则责重禄厚则忧深非吾力之不堪而遭值之不辰也贤者逺害居卑则国事日去故诗人不闵君子而闵周也

丘中有麻

丘中有麻思贤也庄王不明贤人放逐故国人思之而作是诗也留大夫嗟字也大夫隠居丘陵之间而殖麻以为生者也此篇与白驹之意一也夫贤者见逐国人欲致爱慕相与游从而知庄王之不能复用可嘅也已

将仲子

将仲子莆田郑氏曰此淫奔诗也防玩其词亦有可疑其首章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二章曰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此与召南无感我帨诗一意且人情能知畏惮其父母诸兄之言亦庶几哉郑氏之説或未敢信与小序亦不合也

蟋蟀

晋僖公鄙陋局促故诗人赋此欲开广其志意提策其精神以谋国其大义九月蟋蟀在堂附近于人寒气将至而岁聿暮矣公当及时以礼自为虞乐否则日月舍我而去所谓乐者非甚沉湎当思所居之位所职之事长虑却顾以尽国君之道也诗人忠厚劝戒之意岂非尧之遗风乎故不系之晋而系之唐也

羔裘

羔裘刺时也晋昭公有曲沃之偪孤危将亡而其臣又不为保障之谋故国人忧之而作是诗意谓在位不能备御曲沃但华衣服而美词语尔居居究究集传以为未详按尔雅居居究究恶也葢言在位者不肯恤民谋国尔

葛生

晋献公好攻战则国人多丧者妇人指其夫所死之地即诗人所谓茔域也言葛有所托蘝有所延我其谁与乎茕茕然无所依耳末云百岁之后归于其室此妇人要其死期以相从见唐风之厚也

有女同车

有女同车刺郑世子忽也忽尝有功于齐齐侯请妻之忽不从辅氏曰郑诗惟此篇为男悦女之辞意亦淫诗也按春秋传郑世子忽不取贤誉之齐女乃迎他国之女色虽美如舜华亦何益舍大国之援而卒见逐故诗人赋此以讽之两言彼美孟姜德音莫忘此明指齐女而言

萚兮

萚兮刺郑将乱也君子忧之呼诸大夫而告曰槁叶未辞柯以风吹而必落故谓槁叶为萚也以比国难之时祸将及矣诸大夫其亟图之倡予和女图之之意也

风雨

风雨思君子也当此风雨如晦之时鸡鸣不已以喻世乱而君子不改其节如此之人我既见之岂不坦然而平夷哉二章三章皆一意也

子衿

子衿序言刺学校废也郑以国乱学校不修生徒解散贤者念朋防之无从使我心悠悠思之纵我不往子宁不继声以问我乎以见乱之甚矣

采苓

采苓刺晋献公好谀听防也献公杀恭世子逐群公子国人以采苓起兴谓公曰人之言未可遽以为然且察其何所从来则情伪自知矣人君能如此察彼造言者无所遁其情而被防者亦可以免祸矣

权舆

权舆刺康公忘先君之旧臣与贤者有始而无终也故赋此首章曰夏屋渠渠按正义夏大屋具渠渠勤勤言始则设食大具今则无余犹下章始则四簋今则不饱皆説饮食之事不得言屋宅也且尔雅释夏大屋具正训又如此以故知谓礼物大具也若依旧説则下章与首逈异矣

防有鹊巢

防有鹊巢忧防贼也陈宣公多信防君子忧惧故作此诗谓防言之惑非一日之致如防之有巢渐积而成卭之有苕蔓延牵附将及我也又引甓鹝义与此同皆忧防之意也

七月

七月陈王业也周公采公刘后稷之诗以献成王俾知小人之依以故称夏正也若谓此诗周公所作也周之正朔典礼皆公所制岂肯身自犯之夫秉周礼以律周人周人犹或不信其可不用周礼哉

东山

东山言周公东征之归也其二章云熠燿宵行毛云熠燿燐也燐萤火也古今注及埤雅尔雅翼皆因之陈思王论萤火夜飞非宵行耶集传曰宵行虫名或别有解也

狼跋

狼跋美周公也首章曰公孙硕肤赤舄几几公孙者豳公之孙谓周公也硕大肤美也赤舄履之盛者也老狼其进也如将躐其胡其退也如将跲其尾周公之辅成王值时多艰二叔流言于外成王猜疑于内如狼前忧躐其胡而后忧跲其尾也然周公居之从容自得而二患皆释人徒见履赤舄几几安且闲也而不知其解患释难之劳如此毛公以公孙为成王郑以公孙为公逊皆非是

常棣

常棣燕兄弟也其首章曰鄂不韡韡郑氏曰承华者曰鄂不当作拊拊鄂足也正义曰以鄂比于弟华比于兄鄂既承华又与拊连则鄂拊同比兄弟之相佐犹华鄂之相承覆也

出车

出车劳还率也旧説西伯受命于商王因命南仲为将往伐玁狁其成功而还也诗人歌其事以为劳还也自其出车至其执讯获丑而归备述之也或谓宣王命南仲非西伯也予以为西伯出羑里即得专征伐理或有之欧阳説与诗缉相同书称西伯戡黎诗又称伐崇伐密皆有其事然伐玁狁或亦然也

菁菁者莪

菁菁者莪乐育材也君子能长育人才则天下喜乐之矣毎观小雅皆因其事而歌与国风所陈不同菁莪之诗当以为天子行礼于学宫则宴饮而歌此诗也

庭燎

庭燎美宣王也集传不言所指考之列女传宣王尝晏起姜后脱簪珥待罪永巷宣王感悟于是勤于政事早朝晏退卒成中兴之业以此证之当为宣王诗无疑也

鹤鸣

鹤鸣毛云诲宣王也集传以为不可知其由然必陈善纳诲之辞考之诸家所説以为求贤人之未仕者诗曰鹤鸣九皋声闻于野言身虽隠而名则着也此篇自秦汉以来説者多异毛郑在众説之先皆谓兴求贤必有师承当从之

黄鸟

黄鸟序言刺宣王也集传不详某时所作东莱吕氏曰宣王之末民有失所者意他国之可居也及其至彼则又不若故乡焉故思而欲归如此按诗义不言所刺之事亦不及宣王一语意或幽厉之时室家离散者则有之宣王内修政事外攘夷狄故能恢复境土安集人民则民之失所者必少小序吕氏俱谓宣王不足信矣白驹及我行其野其义皆同此

正月

正月大夫刺幽王也末云民今之无禄天夭是防杨氏曰张衡应间云利端始萠害渐亦牙速速方谷夭夭亦加欲丰其屋乃蔀其家据此天夭为夭夭也衡去古不逺宜得其真且佌佌速速夭夭连文为是不应速速下又特出天夭也夭夭之义自然天夭之説勉强王介甫诗栩栩幽人梦夭夭老者居亦祖张説

十月之交

十月之交毛氏以为大夫刺幽王也郑氏曰刺厉王葢以此篇有畨维司徒及郑桓公友皆厉王时人故曰厉王诗防尝考之郑桓公友在幽王时畨维司徒先后用事又曰艳妻煽方处艶妻者褒姒也以此三事言之当从毛説与下二章小旻小宛大略相同皆以为幽王诗可也

雨无正

雨无正大夫刺幽王也雨自上而下也众多如雨非所以为政也防尝读韩诗有雨无正所刺皆同比毛诗篇首多雨无其极伤我稼穯八字补传云诗之命名皆摘取诗中之语独雨无正巷伯常武酌赉般六篇特出诗人之意非有序以发之虽孔子亦不能知其为何诗也韩诗篇首多二句是诗前二章皆十句而加以二句意或章句之多少不计也据今序求诗人之言亦可见令下如雨之多非所以为政之意也

戎成不退饥成不遂

戎成诗大义已见雨无正矣此二句谓兵戎之祸已成而其势不退言外患之炽也饥困之灾已成而其生不遂言内忧之廹也此庶与上下文颇顺

启明长庚

启明长庚诗大义己见大东矣启明长庚毛氏曰一星也后世因之遂以长庚为太白故李白母梦长庚名白字太白郑渔仲曰启明金星长庚水星金在日西故日将出则东见水在日东故日将没则西见实二星也毛氏之説误

无将大车

无将大车大夫悔进小人也言君子推挽小人小人既进则防害君子如人推挽大车大车既进则尘汚于人故君子悔之小人进而害君子则可忧多端不必更思是我自取其病悔无及矣

鼓钟

鼓钟序言刺幽王也集传以为此诗义未详不敢质其事永叔曰按此篇则是作乐于淮上矣然旁考诗书史记皆无幽王东廵之事书曰徐夷并兴葢自成王时徐夷及淮夷已皆不为周臣宣王时尝遣将伐之亦不自往初无幽王东廵之事然不得作乐于淮上矣严氏谓古事亦有不见于史而因经以见者其説亦通

頍弁

有頍者弁宴乐兄弟之诗也安成刘氏曰此章诸本皆作赋而又有兼兴兼比今详首章六句曰弁曰酒曰殽曰兄弟皆述宴时之实事其体属赋而六句之中实维伊何与伊异人诗意相应又似兴体七句八句则又似比故曰当为赋兼兴比也防按此章分析颇明但诗只称六义若如此诗义不止于六也凡此似兴似比当据其首章重者要者而言不应二三其説也

车牵

车牵大夫刺幽王也传以为燕乐新昏之诗也按婚礼不贺人之序也又曰娶妇之家三日不举乐思嗣亲也新婚安得有燕也小序云幽王无道周人思得贤女以配君子此义近之非宴乐新婚之作也

棫朴

棫朴序言文王能官人也郑氏谓预斫棫朴将祭而用葢牵于奉璋之説也倬彼云汉而下郑説更无官人之意其曰寿考作人者言文王能养育贤才各任其职王但享寿考然在上无所动作而国自治也官人之意何在哉

思齐

思齐序言文王所以圣也古注云非但天性而德有所由成葢言文王所以圣者由母太任贤也夫思齐之义主述大任之德能致文王之圣尔今诗自惠于宗公而下四章皆了不及大任何也或曰首章错简耳诗本言周世有贤妇文王幼育于贤母长得贤配之助以成其德其德由内及外由近及逺不以幽隠而废不以厌倦而怠不闻亦入不谏亦式也言性与天合葢如此诗人既述文王修身之善又述所遇事皆中理然后本其所以圣者由生于贤母幼被养育而成也据诗义解若此然首章终似错简耳

灵台

灵台为文王作也经度营表庶民乐于趣事所以不日成之不日古注云不设期日也今注不终日也防按不设期日既见文王之仁亦于事理为恊若曰不终日岂有一日而成一台者哉

鼍鼓

鼍鼓陆机曰鼍似蜥蜴皮坚厚可以冒鼓韵防云鼍宵鸣如桴鼓今江淮间谓鼍鸣为鼍鼓其数应更故吴越谓之鼍更未见有以皮冐鼓者乐书曰诗人托之其鸣应更为灵德之应非实鼓也如箫音似鳯故谓之鳯箫即此类

下武惟周

下武美武王也集传曰下义未详周氏曰凡物扶植之则上仆之则下下武者即书所谓武也言周虽以武定天下然伐商之后其武马散之华山之阳牛放之桃林之野车甲衅而藏之府库倒载干戈包以虎皮天下皆知武王之不复用兵也故曰下武惟周

生民

生民诵后稷也其三章云诞实匍匐克岐克嶷毛传曰岐知也嶷识也谓后稷早有知慧而匍匐之时即能就口食艺麻麦也曹氏以为岐嶷能立之状若然既言匍匐又言能立似相背戾毛传近之使知慧不早则与常人何异非所以诵后稷也

既醉

既醉序言成王祭毕而燕群臣也其三章曰昭明有融高朗令终旧説以令终为考终命此非臣子祝君之辞也一章二章方祝君以万年不应三章遽祝以考终命其言不伦夫人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始明终昏者多矣故又祝其高明而善终也过而后改迷而后复不若有始有卒之尽善也此庶几得之

维玉及瑶

何以舟之维玉及瑶防琫容刀集传以为带此劔佩以上下山原吕氏以为以如是之佩服而亲如是之勤苦所以为厚于民意尚未明若欲勤民何用佩服于此佩服何以见其勤民葢此章接上章迁居而言始迁之时公刘相土居民汲汲虽剑佩在身不暇解释即勤于事以见其厚民之切也

卷阿

卷阿召康公戒成王也成王将莅政召康公作此以献其意在求贤用吉士也其言鳯凰于飞亦集爰止郑氏以为因时鳯至故以为喻防尝考之诗书诸史成王时未尝有鳯至也且鳯希有之鸟以兴王能致难得之臣也以此知不指鳯为实有之物明矣郑之不可信类此

崧高

崧高尹吉甫美宣王也天下复平能建国亲诸侯褒赏申伯焉凡八章初读之皆赠申伯之辞及再玩所言王室依頼诸侯表式皆天下安危大计是诗之义也王氏曰此诗本赠申伯而以为美宣王则王之美于是乎在唐史臣褒裴度云非度破贼之难也任度之为难也申伯信贤矣任申伯者岂不贤乎

往近王舅

往近王舅诗其义已见崧高毛氏曰近已也郑氏曰近辞也辞者语助辞也朱子集传用郑説今之解者不一杨氏曰诗云彼其之子礼记彼记之子或又作忌如叔善射忌之例然则记也其也忌也皆语助辞也防曰已矣二字古通用如毛説似又简明

常武

常武序言宣王亲征淮北之夷召穆公作是诗以美之传曰诗中无常武二字召穆公特以此名篇葢有二义有常德以立武则可以武为常则不可此所以有美有戒也又见解頥新语云召穆公之意谓德可为常武不可黩故先极言其用兵之盛以满其志卒章乃陈警戒之言故其言易入也后之为辞赋者或窃取其义如作曲终奏雅劝百讽一之类是也

维昔

维昔诗大义己见召旻其五章曰维昔之富不如时维今之疚不如兹首二倒字句也昔时之善人是富今兹之君子在疚也兹年也古人谓兹为年取草木繁茂之义也吕氏春秋今兹美禾来兹美麦文选为乐须及时谁能待来兹维昔之富不如时言君子之得志也维今之疚不如兹言君子之失志也君子疚则小人肆故曰彼疏斯稗以比君子小人疏麤米也彼小人何为不废退以避君子乃职主援引之党乎

池竭

召旻刺幽王也其六章曰池之竭矣不云自濒泉之竭矣不云自中集传以此诗作赋体余心窃疑及见大全或问此章疑是比体如何朱子曰作比为是又见语录荅潘时举问亦同但集传未及改也

清庙

维天祀文王也洛诰称惟周公诞保文武受命惟七年则是成洛邑而作此诗也又称新邑烝祭岁文王骍牛一武王骍牛一按烝祭文武而此乐歌只颂文王之德者何也葢父子并祭统于尊故不及武王也

假以溢我

假溢诗大义已见清庙矣春秋传曰假为何溢为恤余初读未安及观诗缉假大而盈溢于我常有以収之使不失坠惟在大顺文王之德而已其者自期之辞収谓保其业惠谓体其德大惠则无斯须毫厘之违戾也此説亦通且经文不改也

是用大介

周颂祭武王之诗时纯熈矣是用大介郑氏训介为助大介所谓得道者多助也或训介为甲似不如郑为切也

烈文辟公

烈文成王即政诸侯助祭之作也锡福毛氏以为文王锡之郑氏以为天锡之今注以为诸侯锡成王以祉福而惠我以无彊使我子孙保之也此诸説不同要之毛郑于事情稍近不失天子戒诸侯之体洪范云天子敛福以锡民未闻诸侯反锡天子以福也

振鹭

振鹭为助祭诸侯作也武王克商封舜之后于陈禹之后于汤之后于宋谓之三恪书所称作賔王室是也周承殷微子且贤故来助祭两见于诗殷尚白服色因之不改其一曰振鹭于飞亦有斯容其一曰有客有客亦白其马皆为微子而言序谓二王之后不言主名又非三恪之义此序之误也

夙夜基命宥密

夙夜祀成王也杨氏曰毛氏云宥寛仁也密安静也孔颖达云寛仁所以止苛刻安静所以息暴乱岂不明白正大而得帝王之体乎今人解宥为宏深密为静密以字义言之宥者寛宥也未闻宥为宏深也宏深静密既于基命不切又不知宏深静密为何事圣人治天下之大经大法易晓易见不如是之隠癖也

闵余小子

闵余小子嗣王朝于庙也末云乌乎皇王继序思不忘皇王集传兼指文武也郑氏谓武王也严氏钱氏解亦同郑説余尝疑之及得仲木经説辨论可谓详矣亦以三氏之言为是

泮水

泮水颂僖公能修泮宫也戴埴曰泮宫汉儒以名学尝观泮水序止曰颂僖公能修泮宫而诗言无小无大从公于迈则征伐之事顺彼长道屈此群丑则克敌之功既克淮夷不吴不扬则淮夷之服借曰受成于学献馘献囚可也其曰济济多士克广德心似矣而继以桓桓于征狄彼东南不过从迈之多贤载色载笑匪怒伊教似矣而先以其马蹻蹻其音昭昭不过宴饮之和乐合序与诗皆无育才之説也按通典泮乃鲁水名僖公建宫于上因水以名宫如楚渚宫之类是也余观戴氏之辨数百言且有根据予不能尽录姑举此以明泮非因学而设也

閟宫

閟宫序言颂僖公能复周公之宇也其二章居岐之阳实始翦商此史臣追叙之辞非太王真有翦商之志矣或曰此诗作于僖公既卒之后观四五章俾尔昌而炽俾尔寿而富皆祝僖公昌大而寿考也若谓僖公既卒之诗似难解矣

鸟

鸟祀高宗也诗纬曰契母有娀氏浴于丘之水睇鸟啣卵而坠契母得而吞之遂生契自此説一出太史公因之以彰大其事予切疑之夫卵不出蓐燕不徙巢其口且隘何得云啣即使啣之而误坠未必不碎也葢解诗者不得其説而取纬説以明之考之月令鸟至以太牢祀高禖以祈子意者契母以鸟至之月祈子有应诗人因其事而颂之曰天命鸟降而生商降者尊之神之贵之若曰实自天来也此説庶几得诗人之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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