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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经稽疑

五经稽疑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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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朱睦㮮 撰

尚书

放勲非尧号

程正叔曰放勲非尧号葢史称尧之道也谓三皇而上以神道设教不言而化至尧方见于事功也后人以放勲为尧号故记孟子者遂以尧为放勲也若以尧为放勲则皋陶曰允廸禹曰文命下言敷于四海有甚义防初读尧典颇疑此二字及得正叔论则莹然自解矣

南曰明都

尧典曰申命羲叔宅南交平秩南讹传曰南交南方交趾之地也陈氏曰南交下当有曰明都三字后人传写脱尔若以南交为交趾不可解葢交趾逺夷也三代时疆宇未广况尧时耶陈氏之谓明都亦不敢信

明明扬侧陋

吴幼清曰明明普照精察之意重言二字者犹前言安安也扬举也侧陋偏僻之处四岳既辞尧使举以自代谓在朝既无其人则明明扬偏僻微贱之人众与帝言有鳏在下曰虞舜帝曰我亦闻有是人也岳又言舜父顽母嚚弟傲能谐和之是以众举也按蔡传此一句似泛言荐举贤者吴以侧陋指舜为尤切

纳于大麓

纳于大麓烈风雷雨弗迷孔丛子引夫子曰此言人事之应乎天也尧既得舜歴试诸难使大録万几之政葢是时阴清阳和五星来备风雨各以其应不有迷错愆伏明舜之行合于天也或以大麓为山麓是尧纳舜于荒险之地而以狂风霹雳试之乎此説大误

受终文祖

正月上日受终于文祖传曰文祖者尧始祖未详所指为何人及考司马迁谓文祖者尧之太祖也舜摄祚必于文祖之庙而告焉推原其始也

七政右旋

七政蔡传谓日月五星随天而左旋今观乾象甚为不然何以见之当天气清爽之时指一宿为主使太阴居是宿之西一丈许尽一夜则太阴过而东矣葢列宿附天舍次而不动者太阴过东则其七政右旋明矣洪武间诏谓如此解又命儒臣推此例得六十六条名曰书传防选云

柴望山川

唐参五经文字云柴字本作祡下从示经典取燔柴多从木朱子语录云注家以至于岱宗柴望为句某谓当柴望秩于山川为句如柴望大告武成今案上章有望于山川之语则柴字自为句尤为明妥説文引书亦以柴字为句

五玉三帛

岁二月廵守东方诸侯以五玉三帛二死一生贽见于君者邹氏曰旧本五玉即五瑞按周礼典瑞注云瑞符信也五等诸侯执之以合符于天子天子受之而不还也尝考之瑞者上颁而下守之以为有国者之符信也贽者下献而上受之以为享上之仪物也二説所用不同邹氏似得之

象以典刑

象如天之垂象以示人而典者常也罪之不可宥也或曰罪有大小刑有重轻刑所以仿象其罪而加之耳传谓如天之垂象以示人非是

四罪而天下咸服

流共工于幽洲放驩兠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流即流宥五刑之流放窜殛亦流也言弃置于此不得他适窜匿之如穴中鼠也殛谓待死于此以终其身流放窜殛四者有重轻如宋之编管羁管安置居住之类而説者不明殛字之义以殛为诛死果若是四罪鲧为最重误矣

难任人

传称难拒絶也任古文作壬言不用包藏凶恶之人也朱子语録云难平声任如字言不可轻易任用人也此篇集传曾经朱子订定不知今传何以不同也

击石拊石

舜典云夔曰于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益稷之篇又有夔曰于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此条重出不然舜典衍一简也舜之命二十二人莫不济济相譲惟夔则否乃自赞其能夔必不为也吾友苏国卿曰于汉书作乌是夔叹美之辞以见虞廷之乐盛也此説亦通

陟方乃死

陟方乃死按竹书帝王之殁曰陟故书纪舜之殁曰陟然既云陟而又云陟方乃死则语矣或注者之词又按史记曰舜南廵守崩于苍梧之野夫舜年九十三自谓倦勤而荐禹为天子矣至其百有九岁之后精力已衰而安得渉大江重湖而入蛮夷之境哉夫禹既为天子而舜复南廵是二君矣考之孟子曰舜都于蒲坂卒于鸣条蒲坂去鸣条不逺当以孟子説为是

孔壁禹谟

禹谟一篇出于孔壁深有可疑葢禹与皋陶舜三人自相问对其见于皋陶益稷篇中予思日孜孜帝慎乃在位此即禹所陈矣又安得有大禹谟一篇且如尧典舜典虽先后布置皆有次序皋陶益稷各自陈説而首尾荅问一一相照独禹谟杂乱无叙其间只如益赞尧一叚舜让禹一段当名之以典禹征苗一段当名之以誓今皆混而为一名曰谟殊与诸体不类

曰若稽古

曰若稽古大禹以下增十七字朱子曰吴氏云此书不专为大禹而作当是后世模仿二典为之皋陶篇首九字亦类此今按此篇稽古之下犹赞禹德而后篇便记皋陶之言其体亦不相类吴氏之説恐或然也

禹让皋陶

舜倦勤让天下于禹而禹让之皋陶而不及益稷何也禹自以功德不及皋陶而让之其实皋陶之功不及禹使禹功未叙刑将安施若益稷则皆禹之佐葢同功一体之人禹既以不敢当岂可推其功德于佐者耶

禹征有苗

舜倦于勤命禹居摄则万几之政皆禹代理岂可逺渉数千里之外以征蕞尔之苗哉舜既命禹征苗必躬理政事而班师之后又乃诞敷文德初不见其有退老不听政之意是知禹之征苗必居摄之前也此章虽系禹受命神宗之后而自此以下至于皋陶益稷篇末必皆禹居摄时事详其语意自可见矣

皋陶矢厥谟

皋陶矢厥谟禹成厥功帝舜申之朱子曰此是三篇之叙第一句説皋陶谟第二句説大禹谟第三句説益稷所谓申之即所谓汝亦昌言者也防尝考之此书本是二篇皋陶谟益稷之间语势亦相连可知矣孔壁中又折为三篇后儒比尧典以意增曰若稽古四字古本原无也吴氏纂言有辨

思曰赞赞襄哉

传谓思曰之曰当作日而益稷篇有思日孜孜之语故也然作曰亦是葢皋陶纯乎臣道故自云有功则吾岂敢吾所思者亦曰助君以成功耳若云思日孜孜则无意义

明庶以功

庶乃试字之误也按春秋传赵襄引夏书赋纳以言明试以功正作试字舜典又载此句益可以为明证矣

搏拊琴瑟

尚书大传云帝王升歌清庙以韦为鼓即搏拊也乐书或拊或搏声有大小之辨书谓之搏拊明堂位谓之拊搏以其或拊或搏莫适先后也韵书又谓拊当作搏乐器名也诸书所载如此而蔡氏以为搏至拊循葢搏拊琴瑟以合咏歌之声按此説出説文説文或别有解也

夹右碣石

夹右碣石入于河右碣石即河赴海处在北平郡二十里左碣石在高丽唐书云碣石在汉乐浪郡遂城县长城起于此山余观禹贡只载右碣石而不载左者以其地逺而莫録也

海物惟错

海物水族惟字在句中犹言与及暨也错石可磨砺者也诗云他山之石可以为错与锡贡磬错之错同意

三江既入

三江既入诸家注极多惟史记正义解説颇明三江者在苏州东南三十里名三江之口一江西南上七十里至大湖名曰松江古笠泽江也一江东南上七里至蚬湖名曰上江亦曰东江也一江东北下三十余里名曰下江亦曰娄江东北并入海也

云土梦作乂

云土梦作乂春秋传曰楚子与郑伯田于江南之梦又曰渉睢济江于云中则云与梦二土名而云云土梦者古语如此犹曰纎缟云耳

敷浅原

敷浅原地志曰豫章郡歴陵县南有博易山古文以为敷浅原根盘三十余里竒峰叠秀四面如画是其地矣余按王耕野考订书传云高平曰原而又名敷浅则平旷之地不为高山可知禹贡导山即所以导水不论山之高大但于水有干渉曾用工者则录之否则山虽大不录也

汇泽彭蠡

东汇泽为彭蠡集説似误余尝考之江水濬发最在上流其次则为汉又其次则为彭蠡三水并持而东则江为中江汉为北江彭蠡为南江非判然异也葢江汉之合茫然一水惟见其为江也不见其为汉也为彭蠡也故云中江北江南江然其势则相敌也故曰江汉朝宗于海

鸟鼠同穴

导渭自鸟鼠同穴同穴山名地志云鸟鼠山者同穴之枝山也传谓鸟鼠雌雄同穴其説怪诞不经不足信也予友高仲修为陜西参政实分守其地求其故亲见鸟鼠雌雄并处一穴因谓予曰禹贡所载诚非诞者先儒或未之见也

怠弃三正

怠弃三正旧説以为子丑寅三正也当夏之时不知王朝三正并颁于诸侯耶抑止颁夏正也而奈何责有扈以怠弃三正且不奉正朔是欲擅变礼乐改易制度何得云怠弃而己防尝考之以天地人为三正此説简明切当视前説似优

予则孥戮汝

此句与上文辞意不属或有脱简或是下篇汤誓之文重出在此孥奴通孥戮谓囚系而戮辱之也尝闻圣王罪人不孥矧兵戈乎兵戎之事戮及子孙必无也予故为辨之

日蚀年月

仲康即位次年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羲和尸厥官若罔闻知王命侯征之传引唐志云日蚀在五年以经文肇位二字观之当从前説经世书亦云次年也

兹率厥典

兹率厥典奉若天命此二句当从真氏之説葢兹者此也指伐桀之事而言之也汤以为不幸处君臣之变而仲虺以此乃率循其常道以顺天命而己葢治则戴之以为君者常道也乱则诛之以救民者亦常道也变而不失其正即所以为常也故汤则骇之以为变而仲虺则视之以为常

兼弱攻昧

兼弱攻昧取乱侮亡推亡固存传谓诸侯之弱者兼之昧者攻之乱者取之亡者侮之此五伯之不为谓汤为之乎使汤果为则德何自永万邦何为而怀哉窃考兼助也攻治也取正也侮训也推挽也故弱者助之使得自立也昧者治之使得自明也乱者正之使得自理也亡者训之使得自思也夫弱昧乱亡皆可亡之道也汤推挽其亡而使之存此民之徯苏载商而邦之所以昌也

贲若草木

贲若草木兆民允殖诸家説多不同此二句当作一连读言害民者去而惟悴之容皆有生意贲然如草木之荣茂而可观矣

十有二月

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伊尹祠于先王奉嗣王只见厥祖其辞亦甚明白先儒乃谓三代虽正朔不同然皆以寅月为首此説似误究经文则未有首寅之辞而改商之建丑也

肇修人纪

先王肇修人纪以下歴陈汤之行事以见其积德之深也葢肇字以至字相为首尾言始于此而后儒误以肇字专属于修人纪遂以为汤始修复非也

顾諟明命

顾諟天之明命明命是天之眷命犹言畏天之威也大学引此以释明德是断章取义如缉熈敬止之类今释书者岂得反据而指为我之明德乎若以为即明德则于后面受天明命以有九有之师将何以释之乎谓之明命犹言元命大命耳

庸罔念闻

王惟庸罔念闻诸家説皆以庸字絶句予欲作一句读以庸训用如説命中王庸作书以告是也

盘庚迁都

商自祖乙都耿圯于河盘庚欲迁于殷而大家世族安土重迁故盘庚从容开喻以利害也吴氏曰説者言某篇为告臣某篇为告民某篇为兼告臣民以余观之臣民并集之时固不当呼臣与言而使民不与闻又呼民与言而使臣不与闻特以迁都之利反覆开谕事系乎臣者主臣言系乎民者主民言君心初无适莫臣民皆欲其尽晓故今文解为一篇

予若观火

予若观火予亦拙谋或以我视汝情明若观火非也夫火虽不可向迩犹可扑灭故火蔓延则当扑之今乃坐视其延爇是拙谋矣人臣不从上令则当刑以驱之乃今听其所为成就其过恶是与观火者何异恶得不谓之拙谋

鞠人谋人

鞠谋蔡氏不解其义新安王氏曰导其耕桑薄其税敛使老幼不失其养鞠人之事也聨其比闾合其族党相友相助谋人之事也既养之又保之安之则斯民之生生得之矣

説筑傅岩

传以筑为居孔传云傅氏之岩有涧水壊道常使胥靡之徒筑之説贤而隠代筑以供食孟子亦云傅説举于版筑之间当以为据筑为居之説恐未安也

旧学甘盘

台小子旧学于甘盘既乃遯于荒野后又入宅于河自河徂亳传谓高宗自叙失学之因按君奭篇歴叙殷之贤相曰在武丁时则有若甘盘尝为高宗之相矣苏氏与经世书纪年俱称高宗元年甘盘为相遯于荒野以下当从苏氏之説

高宗肜日

高宗肜日此史臣追叙其事不应逆书庙号因篇首高宗二字而曲为之説耳尝考祖庚肜祭高宗之庙而祖已谏之故有丰昵之戒辞防浅直亦告少主之语耳肜祭高宗而曰高宗肜日者谓高宗之庙肜祭之日也如仲康命侯而曰侯命掌六师高宗命傅説而曰惟説命縂百官书中如此者乃史氏立言之法多类此

诏王子出廸

按论语言微子去之是不仕于王朝而遯去耳左传言衔璧舆榇史记言牵羊抱茅必无是事以商王同父之兄而自归于武王是忘君辱身而先亡其宗国矣微子必不为也武王既平殷之后择取亲贤而立之耳其命曰建尔上公尹兹东夏往敷乃训详其词意岂成王克武庚后而始封哉

伪防誓

伏生二十八篇无防誓武帝时伪防誓出先儒马融軰疑之谓其文浅露不类非惟不似古文亦不似伏生之今文也吾又见昔人所引用防誓白鱼入于王舟有火于王屋流为乌及他云云而不在今本或又有一防誓也按汤武俱以征伐而有天下然汤之辞裕武之辞廹汤之数桀也恭武之数纣也傲以此知防誓非当时本文也

朝歩自周

惟一月壬辰旁死魄越翼日癸已王朝歩自周孔疏曰魄者月轮郭无光处朔后明生而魄死朢后明死而魄生大夫不徒行也王何以曰歩黄公绍曰歩辇也谓人荷而行不驾马也

有道曾孙

武成一篇多错简先儒王氏程氏刘氏俱有定本亦各不同间尝考刘氏以为王语之末有缺文其説似优于二氏中间如有道曾孙周王发及昭我周王之语皆是史官叙述之辞非武王自诵其德也

师渡孟津

戊午师渡孟津癸亥陈于商郊俟天休命自河至朝歌四百里许五日而至左右曰何其速也武王曰纣使胶鬲问师期我告以甲子恐失期而胶鬲死于是亟行军吏又曰请少缓武王不可曰胶鬲贤者也此传虽不见经而以此解经为合夫王者之师正而不苛不乗人以险不掩人以不备也

血流漂杵

武成云前徒倒戈攻于后以北血流漂杵孔传曰血流漂杵甚言之也明曰血流漂杵不近人情今以杵为杵字之误也防按杵乃捣衣之器非军中所用者及考杵或曰楯或曰橹汉书曰血流漂橹即此物体轻或可漂也

阴隲下民

惟天阴隲下民相恊厥居蔡传二句俱以天言洪武间诏正其误葢相恊厥居乃人君之事若如蔡説则相恊厥居皆付之天而君但安安自居奉天勤民之政畧不相与又岂天佑下民作君作师之意哉

五行配数

洪范初一曰五行传曰五行不言用无适而非用也其言似太浑五行者五气之运行也不言用者无所待于人而自然也造化万类无不本于五行故以五行配数之一独不言用也

皇极九畴

九畴者圣人所以治天下之具其序虽有先后而其中葢无所重轻也传以前四畴为皇极之所以建后四畴为皇极之所以行牵强无味且皇极不过九畴之一耳安得以一总括其九邪

五事配五行

传以五事貌言视听思配水火木金土甚无谓葢九畴中五行只是论切于民生之用而诸家不察事事配合至于五福六极与五行有何干系而又欲牵引傅防此汉儒之失后人不悟复祖述之何哉

睿作圣

予友高子业云字学明六经如指掌夫睿作圣目击道存之谓睿其字从目声入心通之谓圣其字从耳故曰圣人时之耳目

无偏无陂

陂音秘古文作颇唐宗以此句韵独不恊因周易防卦旡平不陂释文陂字亦有颇音遂下诏改无颇为无陂今按颇陂二字皆从皮古字通用但须改音不必改字也

雨燠寒风

雨燠寒风或以为雨属水属火燠属木寒属金风属土按五行惟燠本为火而为木风本为木而为土何也大扺五者不必强合只以雨以润之日以晅之风以振之自燠之长养至寒之成熟一岁之间五者咸备且叙则庶草蕃庑矣若必于事事求配不免滞而难通也

星有好风

星有好风星有好雨其故何哉二十八宿环绕于日月行道之侧而月行必经歴之经于箕则多风歴于毕则多雨有似于好故谓之好岂真有所好哉

五福不言贵

五福不言贵葢三代之法贵者始富言富则知贵葢禄以驭其富也贫富贵贱离而为四起于后世不能制爵禄之失

册祝三王

金縢之篇曰自册祝三王外余皆周史之词如公乃自以为功公归纳册公将不利于孺子乃为诗以贻王王亦未敢诮公公命我勿敢言天动威以彰周公之德公勤劳王家之语出郊反风之异决非周公所自为今不复可质究矣信哉

我之弗辟

我之弗辟我无以见我先王旧以为辟读为避言周公以管蔡流言避居东都也又以为致辟于管叔之辟二説恐皆未安辟君也我若有无君之心我何以见我先王此或是经义方成王幼冲周公身任安危之寄岂可避小嫌而忘大义哉

辟居东都

周公辟居东都予己辨其误吴幼清曰居东谓出征而居东也罪人谓叛人武庚得谓捕获也武庚伏诛而管叔亦死殷乱遂平此周公居东之由实非避居而出也

不廸则罔政在厥邦

谓人君政事止是导民于吉康所谓制其田里教之树畜申以孝弟之义之类是也若不能导民何政事之有或谓廸言德而政言刑殊不可晓

越若来三月

越若古语辞按尧典传己引此越若为句而此乃异释何也朱氏语录载刘议谏云越若发语辞来三月犹言明三月也又汉律歴志引书武成篇云越若来既死魄虽亦伪书然亦可见古人文法句读皆如此刘説为有证而不当复释为迤逦来也

复子明辟

周公拜手稽首曰朕复子明辟孔氏以此篇谓周公摄而归政之辞古今儒者从之独王氏以为不然世或未之信焉以余考之周公践天子位以治天下初无经见独明堂位云尔明堂位多出汉儒之説葢武王崩周公以冢宰统百官之政此礼之常即云摄者摄其事非摄其位也世见周公之摄不知其非以成王幼而摄故至卜洛犹有归政之言王氏之辨为有证

兹予明农

明农周公谓予徃洛邑体恤农人耕获之事而尽心于民也时皆以周公明农为告归不知召公欲告归周公作君奭留之甚为恳切于人则留之于已则退之安有此理即此反观当以前説为是

殷乃引考

周公禋于文武不惟祝君又为殷人祝曰愿殷人以长寿考下文王伻殷三句亦是为殷民祝祠此説见周公忠君爱民之意较之诸説专以为王而祝者更为濶大

或言攸居

王曰又曰时予乃或言尔攸居新安王氏曰王曰之上必有脱简又曰之下必有脱文不可强解今按王氏説是也王曰之下脱简即是误在多士篇内既取彼之文补之于此则此王曰宜衍当删去予周王也尔殷士也洛邑是殷士所居之地此篇叮咛告教欲殷士永安居于洛所谓言尔攸居也凡民又曰是我周王乃或能言尔所居谆切恳至如此非爱尔之深其能然乎尔殷士在下者不能敬上周王在上者乃能爱下不为必然之辞故曰或

君子所其无逸

萍乡柳子言吕东莱解君子所其无逸一篇极好朱子扣之曰伯恭如何解君子所其无逸柳曰吕东莱解所字为居字曰若某则不敢如此説诸友请曰先生将如何説曰恐有脱字则不可知若説不行而必强立一説虽若可观只恐道理不如此此与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德朱子皆不欲以处所安居之意释之惧其巧凿非古人之本意也

复语相承

多方周公曰王若曰语相承书无此体也至末章又先曰呜呼而后王若曰书亦无此体也周公居圣人之变史官豫恐来世传疑袭误葢有窃之为口实矣故于周公诰命终篇发此新例二着周公实未称王所以别嫌明微谨万世之防也此吕氏之説颇伤于巧安有新例哉不过讹误或衍文耳

召公不悦

苏氏曰旧説或谓召公疑周公陋哉斯言皆序文意义含糊有以启之也当时召公为保周公为师并相成王召公有请老之志周公作书以留之细阅君奭无有不悦之意诸説揣摩皆序之陋启也

君奭弗吊

君奭弗吊天降丧于殷自后世言之殷之丧周之福也而曰弗吊葢圣人以天下为心不幸遇殷乱而任此责岂所乐哉

小子同未在位

小子周公自谓也周公东征时召公专任国事今周公虽归而在位然谓召公今日任事当同我昔日未在位之时未可言去也况上文经曰在今予小子旦则此小子又岂可指成王也读者当详之

汝明朂偶王

按六经图辨云昔吾二人受武王顾命勉辅成王若耕之有偶也古人耕不用牛然牛服车祭祀而已以牛而耕秦以上未之闻也至汉赵过教民牛耕牛耕自赵过始

天惟五年

天惟五年蔡传谓五年必有指实而言孔氏牵合岁月者非是葢五者自武王克商之年追数五年之前纣恶已极商己当亡然天以其为商先王子孙故湏待寛假未遽亡之以至五年之久也

从容以和

从容以和只是凡事无急廹当从容寛缓以和之葢近民之法当如此耳否则强欲速化而民且无所措手足矣传谓和不可一于和当从容以和之语疑有误

丧服受册

成王崩未葬太保使太史奉册受王于次王以丧服见受教戒荅拜此苏説也朱子不取防以苏説乃礼之正朱説乃礼之权若国有危疑亦不容不行权以定名分絶觊觎也二説均不可废

诞受羑若

皇天改大邦殷之命惟周文武诞受羑若羑若诸儒或以为出羑里之囚而天命始顺或以为羑里逆地而文王顺处之或以为天所眷佑或以为厥若之误其义皆不通按韵书羑善也若顺也诞受羑若者防上文而言皇天改大邦殷之命惟周文武大受而善顺之大受者见其极负荷之重善顺者见其有灵承之实也此二句与君奭天降丧于殷厥既坠命我有周既受同意

毖殷顽民

多士多方皆周公传王命告商民也岂有告其人而斥以为顽乎至君陈毕公之命非谕商民即斥之为顽何以为过也读者不察谕民与命官之辞不同而妄谓成康待商民之薄且使周家忠厚之意自此而销铄甚矣

耄荒度作刑以诘四方

古者刑清律简至周而律益繁穆王哀民之易丽于法也故五刑之疑各以赎论观其讫富惟货之戒必非为敛民财而作也刑之可疑则赦其罪而罚之金乃哀矜敬慎之至非谓罪皆可赎而使富者得生贫者独死也一篇之中察狱情之隠痛鉴天道之神明示戒劝于报应之间咨嗟恳恻谆复详练罚赎特篇中之一事耳小序专言训夏赎刑遂使解者肆为讥诋惜哉

马牛其风

马牛其风孔疏云牝牡相诱谓之风因牝牡相逐而至放逸逺去也按蔡传只言风马牛不言其故故引孔疏以足之耳

费誓

按费誓淮夷徐戎并兴伯禽征之吕氏称伯禽封于鲁夷戎妄窥其新造之邦而伯禽应之甚整暇洛诰传谓征夷在周公东征之时伯禽就国己久多方传谓在成王灭奄时与吕氏説不同又有谓成王已伐淮夷故鲁惟征徐戎诸説所述如此仍当以吕説为是

古今文辨

朱子曰书凡易读者皆古文岂有数百年壁中之物不讹损一字者又曰伏生所传皆难读如何伏生偏记其所难而所易者全不能记也又曰孔书至东晋方出前此诸儒皆未见可疑之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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