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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考异[标点本]

资治通鉴考异卷第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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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大中大夫、提举西京嵩宗福宫、二柱国、河内郡开国公、食邑二千六百尺、食实封壹阡户臣。司马 光奉   敕编集。

后梁纪下

贞明元年二月,王殷自焚。庄宗列传朱友贞传云:乾化四年十一月,拔徐州,殷自燔死。五代通录、薛史纪及王殷传皆云贞明元年春,今从之。

三月,赵岩等请分魏博六州为两镇。庄宗列传:宰相敬翔、租庸使赵岩、判官邵赞等为友贞画策,分魏博六州为两镇。薛史旡敬翔名,今从之。己丑,魏军乱。庄宗列传:二十七日,刘𬩽屯南乐,遣龙骧都将王彦章以五百骑入魏州。是夜三鼓魏军乱。是月辛酉朔。薛史纪云:己丑,魏博军作乱。盖庄宗列传九字误为七字耳。

四月,李保衡杀李彦鲁。蜀书刘知俊传保衡作彦康,今从薛史

五月,牛存节屯杨刘。牛存节传。杨刘作阳留或阳刘,今从唐裴度传及薛史诸人传。六月,晋王以李存进为天雄都巡按使。庄宗实录云为军城使,存进传云都部署,庄宗列传及薛史存进传皆云天雄军都巡按使,今从之。

七月,晋王以李岩为澶州刺史。庄宗实录作李严,今从薛史。

周德威擒斥候者,断腕纵之,使言巳据临清。薛史:德威闻刘𠟢东还,急趋南宫,知𬩽军在宗城,遣十余骑迫其营,擒斥候者数十人,皆剚刃于背,絷而遣之。既至,谓𬩽曰:周侍中巳据宗城矣。𬩽军大骇。按剚刃于背,其人岂能复活而言。今从庄宗实录及薛史庄宗纪。又𬩽见在宗城,而云周侍中据宗城,盖临清字误耳。

高行周言代州养壮士,亦为大王。周太祖实录:晋王密令人啖之,利禄行周辞曰:总管用人,亦为国家事,总管犹事王也。予家昆仲,脱难再生,承总管之厚恩,安忍背之?按明宗实录,此年犹为代州刺史,天佑十八年始为副总管。此言总管,盖周太祖实录之误。十一月乙丑,改元。吴越备史云:二月壬辰朔,改元,大赦。今从薛史末帝纪。

庚辰,刘知俊奔蜀军。十国纪年:知俊奔秦州,庚戌,来降。按上有甲戌,下有癸未,必庚辰也。二年八月,张筠弃相州走晋。以李嗣源为刺史,刘恕广本云:筠奔东都,授左卫上将军。庄宗实录:命李存审入城招抚,除昭德军额,仍旧隶魏州,徙洺州刺史袁建丰为相州刺史。按上四月,筠巳遣人纳款于晋,此复云走者,盖始者文降,今为晋兵所迫,故走耳。筠既降晋,今还犹得将军者,盖潜通𣢾于晋,梁朝不知耳。明宗实录云:八月,张筠走,移帝为相州刺史,九月,为安国军节度。而庄宗实录云:袁建丰为相州刺史。按明宗实录、建丰传云,战胡柳陂,时建丰犹为相州,乃是天佑十五年十二月。盖明宗初为相州,移邢州后方除建丰,庄宗录误书在张筠走下耳。

李存审为安国节度使。王湍五代会要、薛史地理志、乐史寰宇记皆云,梁建保义军,唐同光元年改为安国军。而庄宗、明宗实录列传、薛史存审传皆云此年授安国节度使,恐是才属晋即改军额。会要等书误云:同光元年

契丹陷晋蔚州,虏振武节度使李嗣本。开元中,振武军在朔州西北三百五十里单于都护府城内,隶朔方节度使。乾元元年置振武节度使,领镇北大都护、麟、胜二州。后唐振武节度亦带安北、都护、麟、胜等州观察等使,石晋以后,皆带朔州刺史。据此乃治尉州,不知迁徙年月。九月,贝人杀张源德,婴城固守。庄宗实录:贼将张源德固守贝州,既闻河北皆平,而有翻然之志,询谋于众。群贼皆河南人,惧其归罪,不从,因杀源德。啖人为粮,固守其城。王归厉年攻围,贼既食竭,呼我大将曰:今欲请罪,惧晋王不我赦。我将衿甲持兵而见,巳即解之,如何?报曰:旡便于此者,贼众三千衿甲出降,我将甘言喻之。俱释兵解甲。既而四面陈兵皆杀之。欧阳史死事传曰:晋王入魏河北六镇数十州之地皆归晋,独贝一州围之。逾年不可下,城中食且尽。贝人劝源德出降源德不从,遂见杀。按源德若以不降而死,其众当即降于晋,岂得犹拒守与晋邀约而后出哉!明是众惧死不降耳。今从庄宗实录。十月,郑珏同平章事。薛史梁末帝纪无珏初拜相年月。此年十月丁酉,以中书侍郎、平章事郑珏兼刑部尚书、平章事。至贞明四年四月己酉又云以中书侍郎、平章事郑珏兼刑部尚书。疑贞明二年拜相,四年转刑部尚书也。本传云:累迁礼部侍郎,贞明中拜平章事。唐余录、均帝纪:贞明二年十月丁酉,礼部侍郎郑珏为中书侍郎、平章事。今从之。又高若拙后史补云:珏应一十九举,方捷姓名为第十九人,第行亦同,自登第凡十九年为宰相。今按:珏光化三年及第,自光化三年至此年才十七年矣,又不可合。

十二月,庆州叛,贺瑰讨之。薛史贺瑰传,贞明二年,庆州叛,为李继陟所据,帝命左龙虎统军贺瑰为西面行营马步军都指挥使兼诸军都虞,候与张筠破泾、凤之众三万,下宁、衍二州。此非小事,而末帝纪、李茂贞传皆旡,惟瑰传有之,今以为据。

契丹阿保机称帝,改元神册。纪年通谱云:旧史不记保机建元事,今契丹中有历日,通纪百二十年月。景佑三年冬,北使幽蓟,得其历,因阅年次,以乙亥为首,次年始著神策之元。其后复有天赞。按五代契丹传,自邪律德光乃记天显之名,疑当时未得其传。不然,虏人耻保机无号,追为之耳。保机,虏中又号天皇王。虏庭杂记曰:太祖一举并吞奚、国,仍立奚人依旧为奚王命契丹监督兵甲。又灭勃海虏其王大𬤇撰立长子为勃海东丹王号人皇王自号天皇王始立年号曰天赞。又曰:神册国称大辽于所居大部落置楼谓之西楼今谓之上京。又于其南木叶山置楼谓之南楼。又于其东千里置楼,谓之东楼。又于其北三百里置楼,谓之北楼。太祖四季常游猎于四楼之间。又曰:阿保基变家为国之后,始以王族号为横帐,姓世里没里,以汉语译之,谓之耶律氏,赐后族姓曰萧氏。王族惟与后族通昏,其诸部若不奉北主之命,不得与二部落通昏。欧阳史曰,阿保机用其妻述律策,使人告诸部大人曰:我有盐池,诸部所食,然诸部知食盐之利,而不知盐有主人,可乎?当来犒我。诸部以为然,共以酒会盐池。阿保机伏兵其旁,酒酣伏发,尽杀诸部,大人遂立,不复代,阿保机称皇帝。前史不见年月。庄宗列传、契丹传在庄宗即帝位,李存审守范阳。后汉高祖实录、唐余录皆云阿保机设策并诸族,遂称帝,在乾宁中刘仁恭镇幽州前,薛史在庄宗天佑末。按纪年通谱,阿保机神策元年岁在丙子,乃庄宗天佑十三年,梁贞明二年,似不在天佑末及庄宗即位后。编遗录,开平二年五月,太祖赐阿保机记事,犹呼之为卿,及言臣事我朝,望国家降使册立,必未称帝,安得在刘仁恭镇幽州前?唐余录全取汉高祖实录、契丹事作传,最为差错。不知其称帝实在向年,今因其改年号置于此。韩延徽入契丹。汉高祖实录延徽传云:天佑中,连帅刘守光攻中山不利,欲结北戎,遣延徽将命入虏。刘恕以为刘守光乃幽州后,未尝攻定州,惟唐光化三年,汴将张存敬拔嬴、莫,攻定州,刘仁恭遣守光救定州,为存敬所败。恐是此时仁恭方为幽帅,非守光也。按刘仁恭父子强盛之时,常陵暴契丹,岂肯遣使与之相结?乾化元年,守光攻易定,王处直求救于晋,故晋王遣周德威伐之。其遣延徽结契丹盖在此时。然事无显据,故但云衰困,附于此。四年六月,蜀主殂北梦琐言云:余闻公弼亲吏曹处琪言,建疑信王暴卒,唐文扆与徐妃、张格阴谋,使尚食进鸡烧饼,因置毒建疾困,大臣魏弘夫等请诛文扆,建曰:太子好酒色,若不克负荷,幸旡杀之。徐氏兄弟勿与兵权。言讫,长吁而逝。刘恕按:旧史贬文扆后二十七日,蜀主始殂,疑曹处琪之妄,孙光宪从而记之。

吴,朱瑾杀徐知训,知诰即日引兵济江。吴录九国志、徐铉江南录:知训死,知诰过江,皆旡日。江南录曰:先主闻乱,即日以州兵度江,至广陵,会瑾自杀,因抚定其众。十国纪年:吴史:六月乙夘,瑾设知训逾城,自杀。戊午,知诰入扬州,代知训执政。己未,诛瑾党与广本。戊午,知诰亲吏马仁裕闻知训死,自蒜山渡白知诰,知诰即日帅兵入扬州,抚定吏民。按杨、润相去至近,知诰岂得四日然后闻之!今从江南录。

七月戊戌,吴,以徐知诰为淮南节度行军副使、内外马步都军副使,通判府事。按:十国纪年:六月乙邜,知训被杀,至此四十四日,吴之政事,必有所出。盖知诰至广陵,即代知训执吴政,至此方除官耳。八月,张万进叛。庄宗实录:天佑十五年八月己酉,张万进归款。薛史末帝纪:贞明五年三月癸未,削夺张守进官爵,命刘𬩽为制置使。十月,下兖州,族守进。万进传云:贞明四年七月叛,五年冬,拔其城。刘𬩽传云:五年,万进反,冬,拔其城。庄宗实录万进传云:刘𬩽攻围厉年,屠其城。庄宗列传云:天佑十五年八月,万进归于我均王。无实录、纪、传多不同,难以为据。今以庄宗实录、列传为定。

五年七月,高丽僧躬乂称王。薛史、唐余录、欧阳史皆云:唐末其国自立王,前王姓高氏,后王三建。此据十国纪年。

十二月,晋王乘胜拔濮阳。庄宗实录:天佑十五年,贺瑰屯于濮州北行台里。十二月辛酉,上次于临濮,贼亦舍营踵我。癸亥,次于胡柳。明旦接战,王彦章败走濮阳。甲子,进攻濮阳,一鼓而拔。按唐地理志,濮州亦谓之濮阳郡,治鄄城,有濮阳、临濮二县。据庄宗实录,则行台里在临濮东,胡柳在濮阳东,彦章所保,庄宗所拔者皆濮阳县,非濮州也。而庄宗列传及薛史阎宝传皆云彦章骑军巳入濮州山下,惟列步兵向晚皆有归心,是以濮阳即为濮州也。李嗣昭传,嗣昭云:贼无营垒,去临濮地,远日巳晡晚,皆有归心,但以精骑挠之,无今夕食,晡后追击,破之必矣。我若收军拔寨,贼入临濮,俟彼整齐复来,则胜负未决。是又以濮阳即为临濮也。按薛史梁纪,贞明五年四月,制书于濮州税课。是濮州犹属梁也。庄宗实录:天佑十六年十二月,攻下濮阳,下教告谕曹、濮百姓,劝令归附。是濮州未属晋也。又贺瑰屯土山西,晋军在其东,彦章巳西入濮阳,瑰岂得更东归临濮,疑宝传濮州,嗣昭传临濮,皆当为濮阳,史氏文饰之误也。又庄宗实录,去年十二月晋巳拔濮阳,至此又云攻下濮阳。按薛史梁纪,去年十二月晋人攻濮阳,陷之。今年十二月又云晋人陷濮阳。唐纪去冬拔濮阳,今年四月追袭贺瑰至濮阳。十二月无攻下濮阳事。贺瑰传:贞明四年,领大军营于行台村,十二月战败,四月退军,行台寻卒。若非实录及梁纪重复,则是去冬唐虽得濮阳,弃而不守,今年冬复攻拔之也。六年四月,李琪罢为太子少保。薛史止有琪作相月日,无罢相年月,故终言之。朱友谦取同州,晋正以朱令德为节度使。庄宗列传:上令幕客王正言送节旄赐之。庄宗实录列传、薛史友谦传皆云,友谦以令德为帅,请节钺,不许。薛史末帝纪贞明六年云:陷同州,以令德为留后,表求节旄,不允。而贞明四年六月甲辰,以歙州刺史朱令德为忠武留后,恐是四年巳陷同州。

五月,徐温言,使杨氏无男有女亦当立。吴录九国志有女当立之语,在诛张颢时。今从薛史。十国纪年。王疾病,大丞相温来朝,议亡嗣君。门下侍郎严可求言王诸子皆不才,引蜀先主顾命诸葛亮事。温以告知诰,知诰曰:可求多知,言未必诚,不过顺大人意尔。温曰:吾若自取,非止今日。张颢之乱,嗣王幼弱,政在吾手,取之易于反掌。然思太祖大渐,欲传位刘威,吾独力争,太祖垂泣,以后事托我,安可忘也!乃与内枢密使王令谋定策,称隆演命,迎丹阳公溥监国。己丑,隆演卒。六月戊申,溥即王位,恐可求亦不应有此言,今从薛史。

龙德元年正月,张承业谏晋王称帝,遂得疾,不复起。庄宗实录:上初获王玺,诸将劝上复唐正朔,承业自太原急趣谒上曰:殿下父子血战三十余年,盖缘报国复仇,为唐宗社。今元凶未殄,军赋不充,河朔数州,弊于供亿,遽先大号,费养兵之事力,困凋弊之生灵,臣以此为一,未可也。殿下既化家为国,新创庙朝,典礼制度,须取太常准的。方今礼院未见其人,傥失旧章,为人轻笑二,未可也。因泣下沾衿。上曰:余非所愿,柰诸将意何?承业自是多病,日加危笃,卒官。庄宗列传:上受诸道劝进,将篡帝位,承业以为晋王三代有功于国,先王怒贼臣篡逆,匡复旧邦,贼既未平,不宜轻受推戴。方疾作,肩舆之邺宫,见上,力谏,大指皆如实录。薛史、唐余录皆与庄宗列传同。五代史阙文:承业谓庄宗曰:吾王世奉唐家,最为忠孝。自贞观以来,王室有难,未尝不从,所以老奴三十余年为吾王捃拾财赋,召补军马者,誓灭逆贼朱温,复本朝宗社耳。今河朔甫定,朱氏尚存,吾王遽即大位,可乎?庄宗曰:柰诸将意何?承业知不可谏止,乃恸哭曰:诸侯血战,本为李家,今吾正自取之,误老奴矣!即归太原,不食而死。秦再思洛中纪异:承业谏帝曰:大王何不待诛克梁孽,更平吴、蜀,俾天下一家?且先求唐氏子孙立之,复更以天下让有功者,何人辄敢当之?让一月即一月牢,让一年即一年牢,设使高祖再生,太宗复出,又胡为哉?今大王一旦自立,顿失从前仗义征伐之旨,人情怠矣!老夫是阉官,不爱大王官职富贵,直以受先王付嘱之重,欲为先王立万年之基尔。庄宗不能从,乃谢病归太原而卒。欧阳史兼采阙文纪异之意。按实录等书,承业止惜费多及仪物不备,太似浅陋。如阙文所言,承业事庄宗父子数十年,唐室近亲巳尽,岂不知其欲自取之意乎?褒美承业,亦恐太过。又按传,真以天佑十八年正月献宝,承业以十九年十一月卒,云即归太原,不食而死,亦非实也。如纪异之语,承业为庄宗忠谋,近得其实,今取之。

五月,刘𬩽饮鸩而卒。庄宗实录云:忧恚发病卒。薛史云:张宗奭承朝廷密旨,逼令饮鸩而卒。今从之。

二年四月,晋王以李继韬为安义留后。按潞州本号昭义军,今以继韬为安义留后,盖晋王避其父讳改之耳。及继韬降梁,梁亦以为匡义节度使,今人犹谓泽州为安义云。

后唐纪上

庄宗同光元年二月,以卢程为相。薛史唐纪作卢澄,今从实录庄宗列传。吴越王镣始建国,置百官。十国纪年:镣功臣诸子领节制,皆署而后请命,居室服御,穷极侈靡,末年荒恣尤甚。钱氏据两浙逾八十年,外厚贡献,内事奢僭,地狭民众,赋敛苛暴,鸡鱼卵菜纤,悉收取斗升之逋,罪至鞭背。每笞一人,则诸桉吏各持其簿列于庭,先唱一簿,以所负多少为笞己,次吏复唱而笞之,尽诸簿乃止。少者犹笞数十,多者至五百余,讫于国除,人苦其政吴越。备史称镣节俭,衣衾用䌷布,常膳惟瓷漆。器寝帐坏,恭穆夫人欲易以青绘,镣不许。尝岁除夜,会子孙鼓琴未数曲,止之曰:闻者以我为长夜之饮。遂罢。钱易家话称镣公燕不二羹,胾衣必三干,然后易。刘恕以为钱元瓘子信撰吴越备史、备史遗事、忠懿王勋业志、戊申英政录,弘倧子易撰家话,倜子惟演撰钱氏庆系图谱、家王故事、秦国王贡奉录,故吴越五王行事,失实尤多,虚美隐恶,甚于他国。按钱镣起于贫贱,知民疾苦,必不至穷极侈靡。其奢汰暴敛之事,盖其子孙所为也。今从家话。

七月,梁主征王彦章还大梁。欧阳史云:末帝罢彦章,以段凝为招讨使。彦章驰至京师,入见,以笏画地,自陈胜败之迹。岩等讽有司劾彦章不恭,勒还第。今从实录。

八月,梁敬翔、李振请罢段凝、欧阳史以为太祖时事。按晋人取魏博,然后与梁以河为境,故常以大军守之,太祖时未也。就使当时曾屯军河上,亦未系社稷之安危也。况太祖时振言听计从均王时始疏斥,此必均王时事也。既不知其的在何时,故因凝任招讨使而见之。

蜀内皇城使潘在迎。在迎先为内皇城使,贬雅州,蜀主北巡为马步使,今不知何官,故且称其旧官。

九月,李从珂败王彦章前锋于递坊镇。薛史作递公镇,今从实录。十月,梁主杀邵王友诲等薛史云:友谅、友能、友诲,庄宗入汴,同日遇害。按中都既败,均王亲弟犹疑而杀之,况其从弟尝为乱者,岂得独存?故附于此。皇甫麟,庄宗实录麟作𬭸,今从庄宗列传及薛史。

帝命访求梁主,或以其首献,实录:帝惨然曰:敌惠敌怨,不在后嗣。朕与梁上十年战争,恨不生识其面。按庄宗漆均王首,藏之太社,岂有欲全之之理?此特虚言耳。

漆朱友贞首藏太社。薛史末帝纪云:诏河南尹张全义收葬之。今从实录。

十一月,张全义请帝迁都洛阳。实录:甲辰,议修洛阳太庙。按梁以汴州为东京,洛京为西京,庄宗以魏州为东京,太原为西京,真定为北都。及灭梁,废东京,复为汴州,以永平军为西京,而不云以洛阳为何京。若以为东京,则与魏州无以异。诸书但谓之洛京,亦未尝有诏改梁西京为洛京也。至同光三年,始诏依旧以洛京为东都。或者以永平为西京时,即改梁西京为洛京,而史脱其文也。今无可质正,故但谓之洛阳。

十二月,高季兴过襄州,斩 而去。五代史补:季兴行巳浃旬,庄宗且悔,遽以急诏命襄州节度刘训伺便图之。无何,季兴至襄州,就馆而心动,谓亲吏曰:梁先辈之言中矣。与其住而生,不若去而死。遂弃辎重,与部曲数百人南走。至凤林 巳昏黑,于是斩 而出。是夜三更,向之急诏果至。刘训度其去远不可逐而止。王举天下大定录亦云。庄宗遣使追之不及。按季兴自疑,故斩 夜遁耳,未必庄宗追之也。今从薛史。

二年正月,岐王上表称臣。茂贞改封秦王,薛史无的确年月。实录,同光元年十一月壬寅,巳称秦王茂贞遣使贺收复,自后皆称秦王。至二年二月辛巳,制秦王李茂贞可封秦王,岂有秦王封秦王之理?必是至时始自岐王封秦王也。

五月戊申,蜀主遣李严还。实录:七月戊午,蜀遣欧阳彬朝贡。十月癸巳,遣客省使李严充蜀川回信使。三年八月戊辰,严自西川回蜀书。四月己巳朔,唐使李严来聘。五月戊申,遣严归本国。十一月己未朔,遣彬为唐国通好使。按锦里耆旧传:是岁遣欧阳彬通聘洛京,庄宗遣李严来修好。笏记云:岂谓大蜀皇帝特遣苏、张之士来追唐、蜀之欢,吾皇回感于蜀皇,复礼远酬于厚礼。然则严为回信使也,或者欧阳彬之前蜀巳有入洛之使乎?若如实录年月,则李严以二年十月奉使,至三年八月方归,何留之久乎?十国纪年、蜀史又云:九月己亥,唐帝遣李彦稠夹使,十一月辛丑,遣彦稠东还。又八月以后,遣王宗锷等戍洋、利以备东师,似用宋光葆之言。十一月以后,以唐国通好,召诸军还,似因彦稠来而罢之。今并从蜀书年月。十一月,蜀主遣欧阳彬来聘。实录:七月戊午,蜀主遣户部侍郎欧阳彬来使致书,用敌国礼。蜀书后主纪:十一月乙未,命翰林学士、兵部侍郎欧阳彬为唐国通好使。今从之。

三年十月丁丑,蜀威武城降。实录:十月戊寅,魏王继岌至凤州,王承捷以凤、兴、文、成四州降。前一日,康延孝、李严至故镇威武城,唐景思等降。按今故镇在凤州西四程,延孝未下凤州,何能先至故镇?又蜀之于御,必在凤州之东,或者当时凤州之东别有威武城,亦名故镇,非今之故镇欤。辛巳,兴州刺史王承鉴弃城走。实录:甲申,魏王至故镇,康延孝收兴州。十国。纪年:辛巳,承鉴出奔。甲申,继岌、郭崇韬至威武城。今从之。

十一月,自出师至克蜀,凡七十日。实录:自兴师出洛至定蜀城,计七十五日,薛史因之。按唐军九月戊申离洛城,十一月丁巳入成都,止七十日耳,实录、薛史之误也。

十二月,郭崇韬表董璋为东川节度使,庄宗实录:十二月丙寅,以静难节度使董璋为东川节度副大使。又康延孝传云:郭崇韬除董璋为东川节度使,延孝与华州节度使毛璋见崇韬,请以工部任尚书为东川帅。崇韬怒曰:绍琛反耶?敢违吾节度。不及二旬,崇韬为继岌所害。按大军以十一月二十八日丁巳入西州,至十二月八日丙寅除董璋东川,凡十日,明年正月八日杀崇韬,至此凡六十日,而云不及二旬,崇韬遇害,日月殊不相合。盖十二月丙寅,崇韬始表璋镇东川之日耳,非降制日也。云不及二旬,亦恐误。

王宗弼求西川,崇韬阳许之。实录、薛史皆云崇韬以蜀帅许之。按崇韬有识略,岂可兴大兵取西川,反以与宗弼乎?此庸人所不为也。盖于时宗弼尚据成都,崇韬恐其悔而违拒,故阳许之以安其意耳。明宗天成元年二月己亥,魏王继岌至利州,遣任圜等讨李绍琛。庄宗实录:己亥,继岌奏康延孝叛,遣任圜追讨。按延孝丁酉叛于剑州,岂得己亥奏报巳至洛广本己亥,魏王至利州,桔柏津使夜来告继岌,言李绍琛令断浮梁。继岌署任圜为副招讨使,令率七千人骑与都指挥使梁汉颙、监军李廷安讨之。今从之。

三月甲子夜,张破败作乱。庄宗实录:壬戌,今上至邺都。癸亥夜,张破败作乱,明日,入邺都。明宗实录:三月六日,帝至邺都,八日夜,破败作乱。薛史庄宗纪:壬子,嗣源至邺都,甲寅夜,破败作乱。明宗纪与实录同。按长历,此月丁巳朔,旡壬子、甲寅。今从实录及明宗本纪。

四月,李嗣源至罂子谷,闻庄宗殂。庄宗实录云:今上至郑州闻变。今从明宗实录。李存沼者,庄宗之近属,唐愍帝实录符彦超传云皇弟存沼。薛史、欧阳史彦超传作存霸,庄宗列传、薛史张宪传但云李存沼。按庄宗弟无名存沼者,存霸自河中衣僧服而往,非今日传庄宗之命者也。或者武皇之侄,庄宗之弟,别无所据,不敢决定,故但云近属。百宫请嗣源监国。监国本太子之事,非官非爵。然五代唐明宗、潞王、周太祖皆尝监国。汉太后令曰:中外事取监国处分。又诰曰:监国可即皇帝位。是时直以监国为称号也,今从之。

李从袭劝魏王继岌亟东行。庄宗实录:征蜀初为都监,后劝继岌杀郭崇韬者,李从袭也。明宗实录云:宦官都监李继袭劝继岌东还,及令自杀。又云:任圜监军李廷袭欲存康延孝,及至华州为李冲所杀者,复云李从袭。盖从袭误为继袭、廷袭。今从庄宗实录。

六月,高季兴求夔、忠、万三州。庄宗实录:王建于夔州置镇江军节度,以夔、忠、万、施为属郡,云安监有榷盐之利,建升为安州。上举章平蜀,诏季兴自收元管属郡。荆南军未进,夔州连帅以州降。继岌十国纪年、荆南史:天成元年二月,王表请夔、忠、万三州及云安监隶本道,庄宗许之。诏命未下,庄宗遇弑。六月,王表求三州,明宗许之。刘恕按:庄宗实录及薛史帝纪,同光三年十一月庚戌,荆南高季兴奏收复夔、忠等州。曾颜勃海行年记云:得夔、忠、万等州。明宗实录及薛史韦说传云:讨西蜀,季兴请攻峡内,先朝许之。如能得三州,俾为属郡。三川既定,季兴无尺寸之功。庄宗实录:同光四年三月丙寅,高季兴请峡内夔、忠、万等州割归当道。明宗实录:天成元年六月甲寅,高季兴奏:去冬先朝诏命攻取峡力属郡,寻有施州官吏知臣上峡,率先归投,忠、万、夔三州旦夕期于收复,被郭崇韬专将文字约臣回归,方欲陈论,便值更变。此说类近实,故从之。盖三年十月,夔、忠、万三州降于继岌,十一月庚戌,季兴奏请三州为属郡,旧史误云奏收复也。行年记差镣最多,不可为据。或者夔州虽自降于继岌,季兴表云收复三州,攘为己功,亦无足怪。今从明宗实录。七月,姚坤告哀于契丹。汉高祖实录作苖绅,今从庄宗列传。

丙子,葬庄宗。实录:乙亥,梓宫发引,是日迁幸雍陵。按庄宗实录哀册文云丙子,今从之。九月,契丹阿思没骨馁来汉高祖实录作没姑馁,今从明宗实录及会要。是岁。吴越王镣改元宝正。阎自若唐末泛闻录云:同光四年,京师乱,朝命断绝,镣遂僭大号,改元保正。明年,明宗锡命至,乃去号,复用唐正朔。纪年通谱云:镣虽外勤贡奉,而阴为僭切,私改年号于其国。其后子孙奉中朝正朔,渐讳改元事。及钱倜纳土,凡其境内有石刻伪号者,悉使人交午凿灭之。惟今杭州西湖落星山塔院中有镣,封此山为寿星宝石山,伪诏刻之于石,虽经搀毁,其文尚可读。后题云:宝正六年,岁在辛卯,明宗长兴二年也。其元年即天成元年也。好事者或传曰保正,非也。余公绰闽王事迹云:同光元年春,梁策钱镣为尚父,来年改宝正元年。永隆三年,吴越世宗文穆王薨。林仁志王氏启运图云:同光元年,梁封浙东尚父为吴越国王,寻自改元宝正。长兴三年,吴越武肃王崩,子世皇嗣。永隆二年,吴越世皇崩,子成宗嗣。公绰仁志所记年岁差缪,然可见钱氏改元及庙号,故兼载焉。至今两浙民间犹谓钱镣为钱太祖,今参取诸书为据。

二年二月,讨高季兴,东川董璋充东南面招讨使,夔州刺史西方邺副之。按:梓、夔皆在荆南之西南,而云东南面者,盖据夔、梓所向言之耳。十月,孙晟劝朱守殷反。江南录作孙忌,今从王溥周世宗实录。

三年十二月,高季兴卒。唐明宗实录:天成三年十一月壬午,房知温奏高季兴卒。烈祖实录亦云,乾贞二年十一月,季兴卒。盖传闻之误。按陶榖季兴神道碑及勃海行年记皆云十二月十五日卒,今从之。

四年九月,供奉官乌昭遇使吴越。吴越备史、十国纪年皆云监门卫上将军,盖借官耳。今从实录等诸书。

十二月,吴徐知诰。鸩弟知询。郑文宝南唐近事:烈祖曲宴便殿,引鸩觥赐周本。本疑而不饮,佯醉,别引一巵均酒之半,跪捧而进曰:陛下千万岁,陛下若不饮,此非君臣同心同德之义也。臣不敢奉诏。上色变无言。久之左右,皆相顾流汗,莫知所从。伶伦申渐高有机智者,窃谕其旨,乃乘谈谐,尽并两盏以饮之,内杯于怀中,亟趋而出。上密使亲信持药诣私苐解之,巳不及矣。渐高脑溃而卒。江表志:烈祖曲宴,引金钟赐知询酒曰:愿我弟百千长寿。知询疑惧,引佗器均之曰:愿与兄各享五百岁。知诰不饮,久之,乐工申渐高乘诙谐并而饮之,至家脑溃而卒。二书皆出文宝,而不同乃尔。按知诰既即位,欲除周本,自应多方,不须如此云鸩知询近是,今从之。

长兴元年十一月甲戌,王弘贽等破剑州,实录:辛巳,军前奏:今月十三日,王弘贽、冯晖自利州入山路,出剑门 外倒下,杀董璋,把 兵士约三千人,获都指挥使清彦温,大军进攻入剑门次。又丙戌,军前奏:今月十七日收下剑州,破贼千余人,获指挥使刘太、李昊。蜀高祖实录:己卯,东川告急,今月十八日,北军自白卫岭人头山后过,从小剑路至汉源驿出头,倒入剑门,打破 寨,掩捉彦温及将士五百余人,遂相次构唤大军据关下营。又厐福诚、谢锽相谓曰:北军昨来既得关寨之后,隔一日,大军会下至剑州,而乃般运粮食,烧舍自惊,还奔关寨。十国纪年、后蜀史:壬申,弘贽晖袭陷剑门。癸酉,攻焚剑州,取粮还屯剑门。己夘,东川告急使至成都,知祥命衙内都指挥使李肇帅兵五千赴援,董璋自阆州帅两川兵屯木马寨。先是,厐福诚、谢锽屯阆州北来苏寨,闻剑门陷,惧北军据剑州,帅部兵千余人由间道先董璋至剑州,壁于衙城后,士卒方食,北军万余人自北山驰下,福诚等趋河桥迎击之,北军小却。福诚帅数百人夜升北山颠,转至北军壁外,大呼噪。锽命将士以弓弩短兵前急击之,北军惊扰,弃戈甲而遁。锽追袭之,北军退保剑门,十余日不窥剑州。按剑门至成都尚十许程,若十八日剑门失守,何得二十日知祥巳闻之邪?今从实录十三日壬申为定。若隔一日下至剑州,则十五日甲戌,非十七日也。盖思同等以大军未至,故收粮烧舍,还保剑门,故福诚等得复入剑州。李昊叙事甚详,无执刘太事,今删之。晋高祖实录云:甲申,平剑州,破贼千余人,尤误也。契丹东丹王突欲来奔。实录:阿保机妻令元帅太子往渤海代慕华归西楼,欲立为契丹王。而元帅太子既典兵柄,不欲之渤海,遂自立为契丹王,谋害慕华,其母不能止,慕华惧,遂航海内附。按天皇王入汴,犹求害东丹者诛之,岂有在国欲杀之理?今不取。

二年闰五月,杀安重诲。五代史阙文李从璋奋𭪆击重诲于地重诲曰重诲死无恨但不与官家诛得潞王佗日必为朝廷之患言终而绝按重诲自以私憾欲杀从珂当是时从珂未有跋扈之迹重诲何以知其为朝廷之患此恐是清泰篡立之后人誉重诲者造此语未可信也

资治通鉴考异卷第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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