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的错误估计——德军在东方的部署——难以想象的前景——联合情报委员会的看法——参谋长委员会5月31日提出的警告——一道闪电——我于4月3日亲自警告斯大林——令人恼火的延误——希特勒两次推迟“巴巴罗萨”作战计划——三个集团军群——阻止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的努力——我于5月16日致电史末资将军——斯大林的幻想——塔斯社6月13日的广播——6月21日里宾特洛甫发出的一封决定命运的电报——6月22日宣战——舒伦堡——希特勒的残酷政策——契克斯的周末——总统的保证——德军进攻——我于6月22日发表广播演说。
内米西斯是“司报应的女神,她毁伤一切非分的幸运,抑制那随之而来的骄傲情绪,……并且是大奸大恶的惩罚者”。1
1见《牛津英语词典》。
现在我们必须揭露苏联政府和庞大的共产党机构的冷酷算计的谬误与虚妄,必须揭露他们对自己处境认识的极端无知。他们对于西方列强的命运漠不关心,尽管这意味着“第二战场”的破灭,但不久以后他们又大声疾呼地要求开辟这一战场。他们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到,希特勒在六个多月之前就已经决意要毁灭他们了。如果说,他们的情报组织曾经报告过德国正向东欧部署大军(这时正日益扩大规模)的消息,他们却忽略了采取许多必要的对策。这样,他们就听任德国蹂躏所有巴尔干国家。他们仇恨、憎恶西方民主国家,但是,对于他们的基本利益和本身安全有莫大关系的那四个国家,即土耳其、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和南斯拉夫,本来是能于1月间在英国的积极援助下由苏联联合起来成立巴尔干战线反抗希特勒的。他们却让这些国家陷于混乱,于是,除了土耳其以外,都一个一个地被德国吞并。战争主要是人们行事失策的记录,但是我们怀疑历史上是否有像当时斯大林和共产党的领袖们所犯的那样错误,他们抛弃在巴尔干的一切机会而因循等待,他们也没有能够觉察到那即将对俄国发动的猛攻。我们此前一向把他们看作自私的谋略家,现在证明他们还是傻瓜。俄国的力量、群众、勇敢和坚忍还有待考验,但就战略、政策、预见和才能来判断,斯大林和他的人民委员们在当时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彻底受骗上当的笨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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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于1940年12月18日发出的“巴巴罗萨”指令,已经定下了为进攻俄国而集结的军队的总的部署和主要任务。那时,德国在东线的全部兵力为三十四个师。要把这个数字扩大到三倍以上,需要一个庞大的计划和准备过程,所以占了1941年初几个月的时间。在1、2月间,“元首”决意在巴尔干采取冒险行动,因而有五个师从东部开往南部,其中有三个师是装甲师。5月间,德国部署在东部的军队增至八十七个师,另外,被牵制在巴尔干的德军不下二十五个师。从德国进攻俄国的重要性和冒险性来看,这样严重地分散兵力从而妨碍其东部军队的集结,是不明智的。我们现在就要看到,我们在巴尔干的抵抗,特别是南斯拉夫的革命,怎样使这次重大的军事行动拖延了五个星期之久。没有人能够精确地估计,在冬季来临之前的这次拖延,对德俄战役的胜败,有多么大的影响。但我们有理由相信,莫斯科因此而得到了保全。在5月份和6月初,德国许多精锐师团和所有装甲师都从巴尔干开往东线,所以在开战的时候,德国以一百二十个师的兵力进攻,其中有十七个师是装甲师,十二个师是摩托化师。有六个罗马尼亚师也包括在他们的南路集团军群之内。
作为总后备军的另外二十六个师已经集结,或正在集结。所以,在7月初,德国最高统帅部能够依靠的兵力至少有一百五十个师,并得到约二千七百架飞机的主力空军的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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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3月底,我还不相信希特勒决心要同俄国决一死战,也不相信这场战争已近在眼前。我们的情报材料很详细地透露出1941年1至3月份大批德军向巴尔干进军并进入这些国家的情形。我们的情报人员能够在这些准中立国家中很自由地活动,并且能够随时准确地通知我们关于德国通过铁路和公路运输向东南欧集结大军的情况。但是,这些消息中没有一则与进攻俄国有必然的联系。所有这些消息,都可以顺理成章地用德国在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的权益和采取的政策来解释,用德国对希腊的企图以及同南斯拉夫和匈牙利的协议来解释。关于大量德军经由德国本土向进攻俄国的主要战线——从罗马尼亚到波罗的海——移动的情况,就更难看到什么情报了。要说德国在这个阶段,在澄清巴尔干局势以前还能与俄国打一场大仗,这在我看来是难以想象的。
我们不知道1940年11月间莫洛托夫、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在柏林举行的谈话要旨,也不知道紧接着会谈后进行的谈判和建议缔结的协定的内容。德国人在英吉利海峡那边同我们对峙着的力量并没有减少的迹象。德国飞机对不列颠的空袭继续加强。苏联政府对德国向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集结军队的情形讳莫如深,而且显然是接受了这一事实;我们曾得到俄国把大批贵重的供应品运往德国的证据;德俄两国之间在蹂躏和瓜分英国在东方的帝国方面显然有共同的利益——所有这一切都很像是希特勒和斯大林要牺牲我们作成交易,而不像要互相打仗。现在我们知道,这种交易在很大的程度上正是斯大林的目的。
这些是我们的三军联合情报委员会共有的印象。4月7日,该委员会声称,在欧洲盛传着德国计划进攻俄国的消息。
他们说,虽然德国在东欧拥有大量军队,并预料迟早将同俄国一战,但它还不至于就要开辟另一条大规模战争的战线。据他们看来,它在1941年的主要目标依然是击败联合王国。一直到5月23日,三军联合情报委员会还报告说,即将对俄国进攻的谣言已经消停,并且说,听说两国之间即将缔结一个新的协定。他们认为这是可能的,因为德国需要加强经济,以应付长期战争的需要。德国要获得俄国的必要协助,既可以用武力,也可以用协定。他们认为,德国将选择后一途径,尽管武力威胁将有助于后者的实现。现在,这一威胁正在形成。
许多证据表明,在波兰的德国占领区内,公路和铁路侧线正在修筑,飞机场正在兴建,而且军队正在大规模地集结,其中包括自巴尔干各国开来的军队和空军在内。
我们的三军参谋长比他们的顾问们看得远,而且更加肯定。他们在5月31日警告中东司令部说,“我们有确实的证据表明德国现在正集结大批陆军和空军去对付俄国。在这种威胁下,他们可能要求俄国作出对我们极为有害的让步。如果俄国拒绝,德国即将进军。”
直到6月5日,联合情报委员会才报告说,德国在东欧进行军事准备的规模,看来已表明要发生一件比签定经济协定更重大的问题。可能的是,德国要从它的东部边疆上消除日益强大的苏联军队所构成的潜在威胁。他们认为,目前还难断言其结果是战争还是协定。6月10日,他们声称,“在6月的下半月,我们当可看到不是战争,就是协定了。”最后,他们在6月12日报告说,“现在有新证据,表明希特勒已经下定决心要扫除苏联的障碍,发动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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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不满足于这种集体智慧的做法,宁愿亲自阅读原始材料。因此早在1940年夏季,我就请德斯蒙德·莫顿少校每天为我选取珍闻。我一直阅读这些消息,这样便形成了我自己的见解,有时还形成得很早。1
1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0年8月5日
因此我在1941年3月底以欣慰而兴奋的心情,读到了从可靠方面寄来的关于德国装甲部队在从布加勒斯特到克拉科夫的铁路上往返调动的情报。这份情报表明,当南斯拉夫的大臣们在维也纳屈服时,在经由罗马尼亚向希腊和南斯拉夫南调的五个德国装甲师中,就立刻有三个师被北调至克拉科夫。其次,在贝尔格莱德爆发革命以后,这种运输工作又倒转了方向,那三个装甲师又被调回罗马尼亚。约六十列火车的转轨和回驶是瞒不过我当地的情报人员的。
这份情报对我来说好像是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东欧的局面。突然之间把这样多需要用于巴尔干的装甲部队调往克拉科夫,只能意味着希特勒打算在5月间进攻俄国。自此以后,我就觉得这一定是他的主要意图。由于贝尔格莱德爆发革命,这些部队必须回到罗马尼亚去,这一事实可能使进攻日期不得不从5月延至6月。我立刻把这项重大消息电告留在雅典的艾登先生。
我不愿意让收到的这样一类情报先经各级情报机关挑选和摘编。目前将由莫顿少校为我做审查工作,他将向我提交他认为具有较大重要性的情报。应让他看到各项情报。请向我提交可靠材料的原件。
首相致艾登先生(在雅典) 1941年3月30日
我对这个情报的解释是,那个坏家伙曾经集结大量的装甲部队以队其他力量,去威吓南斯拉夫和希腊,是想兵不血刃地取得前者或两者。当他确信南斯拉夫会加入轴心国时,他就从五个装甲师中抽调三个师去对付那只熊,认为留下来的两个师足以了结希腊的问题。但是,贝尔格莱德的革命却破坏了这幅美景,使部队的北调中途停顿。据我看,这只能意味着他要尽早进攻南斯拉夫,不然就是要对土耳其采取行动。
看来,他要用重兵于巴尔干半岛,而暂置大熊于一旁。此外,这种朝令夕改的情形,与贝尔格莱德政变联系起来看,正说明德国对东南欧和东欧的计划都是庞大的。这就是我们迄今见到的最明显的迹象。你和迪尔是否同意我的印象,请慎重考虑后见告。
我也想寻找些方法来警告斯大林,通过让他注意他所面临的危险,以便同他建立像我与罗斯福总统之间的那样联系。
我把电文写得简短而含蓄,希望凭借这一事实,而且凭借这是我在1940年6月25日介绍斯塔福德·克里普斯爵士出任大使时发出官方电报后的第一次通讯这一点,能引起他的注意和深思。
首相致斯塔福德·克里普斯爵士 1941年4月3日
以下是我给斯大林先生的电报,只可由你面交。
我曾从一位可靠的情报人员处获得可靠的消息:当德国人认为南斯拉夫已经上了圈套时(即3月20日以后),他们就开始从罗马尼亚把五个装甲师中的三个师调往波兰南部。
他们在听到塞尔维亚人的革命时,又立即下令停止前进。阁下大可玩味这些事实的重要意义。
这时已经从开罗回国的外交大臣又加了一些说明:
如果你接到这封信后有机会进一步说明这种看法,你可以指出,德国军事部署的这种变化一定意味着,由于南斯拉夫的行动,希特勒现在已经推迟了他原来威胁苏联政府的计划。果若如此,苏联政府当可乘此时机去加强他们自己的地位。这种推迟表明,敌人的军队并不是无限的,也表明成立类似联合战线这样的组织是有利的。
2.苏联政府加强自己地位的方法,显然是向土耳其和希腊提供物质援助,并通过希腊援助南斯拉夫。这种援助可能增加德国在巴尔干半岛的困难,以致进一步拖延种种迹象已经表明的德国对苏联的进攻。但是,如果现在不乘机尽力阻挠德国的计划,那么几个月之内,危机便可再起。
3.当然,你不会暗示我们自己需要苏联政府的任何帮助,或者暗示苏联政府仅仅为了本身的利益也应采取行动,但是,我们要他们了解的是:希特勒在能进攻时迟早是要向他们进攻的;如果他没有遇到像目前在巴尔干遇到的一些特别棘手的问题,他同我们正在交战这一事实的本身并不足以阻止他向苏联发动进攻;因此采取每一种可能的步骤,确实使他不能依照自己的意图解决巴尔干问题,是符合苏联的利益的。
我驻苏大使直到4月12日才发来回电。他说,他在收到我的电报以前,曾以私人名义写给维辛斯基一封长信。信中回顾了苏联政府接二连三地未能抵制德国对巴尔干的侵略,并以最有力的措辞说,如果苏联不愿错过与别人结盟来保卫国境的最后机会,它就必须立即采取有力的政策,同巴尔干地区仍然反对轴心国的国家合作。
[他说,]如果我通过莫洛托夫递交首相这封以简短的电文和较弱的语气来表达同一主题的电报,我担心,唯一的效果可能是减弱由我致维辛斯基的信已经造成的印象。我确信,苏联政府将难以理解,根据他们肯定是清楚了解的事实作出的这样简短而片断的评论,其中既未明确地要求苏联政府表明态度,又未建议他们采取行动,何以要用这样隆重的方式递交这封电报。
我觉得,我不得不把这些考虑告诉你,因为我深怕递交首相的信,不但不能生效,而且是策略上的一个重大错误,但是如果你不赞同这个意见,我当立即设法同莫洛托夫会晤。
外交大臣为此向我写来一个签呈:
我认为,在这个新形势下,斯塔福德·克里普斯爵士关于不必递交你的电报的论点是有力的。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打算告诉他,现在不必递交这封电报,但是,如果维辛斯基对他的信的反应良好,他应将你的电报中的事实告诉他。同时,我要请他尽快把他致维辛斯基的信的摘要电告,并随后送来该信的全文。
我因此事和发生的拖延甚感烦恼。这是在德军进攻以前我直接致斯大林的唯一的一封电报。电文的简明扼要,这次通讯的非常意义,加之是由英国政府首脑发来而由英国大使亲自送交俄国政府首脑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赋予它以特殊的重要性,为了引起斯大林的注意。
首相致外交大臣 1941年4月16日
我把递交我致斯大林的私人电报这件事看得非常重要。
我不理解为什么要受到拒绝。大使并未敏感到那些事实在军事上的意义。务请照办。
又一个备忘录如下:
首相致外交大臣 1941年4月18日
斯塔福德·克里普斯爵士是否已经送交我警告斯大林关于德国可能发动进攻的私人电报?我十分重视这项意味极其深长的消息,却又耽搁如此之久,实在令人极为惊讶。
因此,外交大臣于18日电令大使递交我的电报。斯塔福德·克里普斯爵士没有回音,因此我又查问原因。
首相致外交大臣 1941年4月30日
斯塔福德·克里普斯爵士是在何时把我的电报送交斯大林的?请你让他将情况报来。
外交大臣致首相 1941年4月30日
斯塔福德·克里普斯爵士是在4月19日把电报送交维辛斯基先生的,而维辛斯基先生于4月23日书面通知他,那封电报已转交斯大林先生。
我非常抱歉,由于失误,没有即时把报告这件事的电报送给你。现在将抄件附上。
这就是那些抄件:
斯塔福德·克里普斯爵士自莫斯科致外交大臣 1941年4月19日
我今日已将电文送交维辛斯基,请他转交斯大林。说明是否应合并在电文内,或作为我自己的附带说明,你在来电中未说清楚。因此,鉴于我曾于4月11日致函维辛斯基,并于昨日同他会晤,我觉得最好不加任何说明,而说明也只是重述而已。
斯塔福德·克里普斯爵士自莫斯科致外交大臣
1941年4月22日
维辛斯基今日以书面通知我,他已将电报转交斯大林。1
1艾登在4月30日的备忘录中说维辛斯基于23日通知克里普斯,这封电报说是22日,日期显然有误,现均按原文照译。——译者
如果及时以我所指定的方式送交我的电报,是否会改变事态的进程,我无法作出任何最后的判断。虽然如此,我仍然因为没有有效地按照我的指示办事而感到遗憾。如果我同斯大林有任何直接接触的话,我或许可以使他免于让那么多的空军在地面上被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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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知道,希特勒在12月18日的指令中曾规定5月15日为进攻俄国的日期,但是他在对贝尔格莱德革命的盛怒之下,于3月27日把进攻日期推迟一个月,以后又推迟到6月22日。到3月中旬,德国在北面向俄国主要前线调动军队,已经不是需要采取特别隐蔽措施的行动了。但是,柏林当局在3月13日下令在德国境内工作的俄国考察团人员停止工作,并遣送他们返国。在德国这一个地区的俄国人只许逗留到3月25日为止。在北部地区,德国已经集结强大的部队。3月20日以后,还要集结更强大的兵力。1
1《纳粹—苏联关系,1939——1941年》,第279页。
4月22日,苏联方面向德国外交部指控,越来越多的德国飞机连续侵犯俄国边界。从3月27日到4月18日,这类事件有八十次。俄国的照会并指出,“如果德国飞机继续飞越苏联边界,将会发生严重事件。”
德国的答复是一系列对苏联飞机的反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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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百二十个最优秀的德国师团分成三个集团军群,正在沿俄国前线集结中。在龙德施泰特指挥下的南路集团军群,由于以前已阐明过的原因,在装甲方面是很不齐全的。它的装甲师最近才从希腊和南斯拉夫调回德国。尽管进攻日期延至6月22日,但由于装甲车辆在巴尔干受到消耗和磨损,急需休整与检查。
4月13日,舒伦堡从莫斯科回到柏林。希特勒于4月28日接见他,接见时,以俄国对南斯拉夫的姿态为题,大发了一通议论。按照舒伦堡关于这次谈话的记录,他曾试图为苏联的行动辩解。他说,“俄国听到德国即将进攻的谣言十分震惊。他不相信俄国会进攻德国。希特勒说他已受到塞尔维亚事件的事先警告。据他看来,在那里发生的事件是一些国家在政治上不可靠的一个例证。”但是舒伦堡却坚持他从莫斯科发来的一切报告中所遵循的主旨。“我深信,斯大林甚至准备对我们作出更大的让步。他们已经对我们的经济谈判人员表示过(如果我们在适当的时候提出请求的话),俄国每年可供给我们五百万吨粮食。”1
1《纳粹—苏联关系》,第332页。
舒伦堡于4月30日回到莫斯科,他同希特勒的会晤使他恍然大悟。他得到的一个清晰的印象是,希特勒一心一意要发动战争。他似乎还试图用这种看法警告俄国驻柏林大使戴卡诺索夫,而且直到最后时刻他还为他的俄德谅解政策坚持奋斗。
德国外交部常务次官魏茨泽克,是一位在许多国家的政府部门中常常可以见到的那种极其能干的文职人员。他并不是一位握有行政权的政务官,所以按照英国的习惯来说,他对国家政策并不负责。战胜国设立的法庭判处他徒刑七年,现在他正在服刑期间。他虽列为战犯,但确曾书面忠告过他的上司。当时,他的上司并未采纳,这是我们引以为幸的。他对这次会晤作过以下的评论:
魏茨泽克致里宾特洛甫柏林, 1941年4月28日
我可以把我对于德俄冲突的看法概括为一句话。如果俄国每一座化为灰烬的城市,对我们来说其价值抵得上一艘沉没了的英国军舰的话,我就赞成发动今夏的德俄战争。但是,我相信,我们只能在军事意义上成为俄国的战胜者,而另一方面,在经济意义上,却要成为失败者。
对共产主义制度进行致命的打击,也许会被认为是一种诱人的事,而且,囊括欧亚大陆来对付盎格鲁撒克逊王国和它的仆从们,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但是唯一的决定因素在于这种计划能否加速英国的崩溃。
我们必须分清两种可能性:
(1)英国已经近于崩溃。如果我们接受这一假定,却又增添一个新的对手,那将会增长英国的志气。俄国不是英国的潜在的盟国。英国不能期望从俄国方面获得任何好处。俄国人并不希望推迟英国的崩溃。对俄作战并不能毁灭英国人的任何希望。
(2)如果我们不相信英国崩溃即在眼前,那么,我们就自然会想到,要使用武力,就必须从苏联领土上得到给养。我们将胜利进驻莫斯科,并越过莫斯科,我认为这是肯定的。但是,我非常怀疑,面对斯拉夫人著名的消极抵抗,我们能否得到实惠。我看不出在俄国这个国家中有任何拥有实力的反对派,它能够接替共产主义制度,同我们联合起来,并为我们服务。因此,我们或许不得不预料斯大林制度将在俄国东部及西伯利亚继续下去,而且在1942年春季将重新爆发敌对行动。通向太平洋的门户依然是不通的。
德国进攻俄国,只会给予英国人以新的精神力量。这会被他们解释为德国人对于对英作战并没有胜利的把握。因此,我们不仅要承认战争还要持续很久,而且我们可能由于这样一来,实际上是延长战争,而不是缩短战争。
5月7日,舒伦堡满怀希望地报告说,斯大林已经接替莫洛托夫任人民委员会主席,因此成为苏联政府的首脑。
更换的原因可能在于最近在对外政策方面所犯的错误。
这些错误导致了火热的德苏关系的冷却,而斯大林则是一直有意识地致力于建立和保持双方这种诚挚关系的。
斯大林有了新职位,将对政府的内政外交方面一切措施负责。……我深信,斯大林将利用他的新地位亲自致力于维持和发展德苏之间的良好关系。
德国海军武官自莫斯科发来报告,用这样的话来表示同一要点:“斯大林是德苏合作的中心。”俄国对德国姑息的事例增多了。5月3日,俄国正式承认伊拉克亲德的拉希德·阿里政府。5月7日,比利时和挪威的外交代表被俄国驱逐出境,甚至南斯拉夫公使也在被逐之列。6月初,希腊公使馆全体人员被赶出莫斯科。正如德国陆军部经济司长托马斯将军后来在他的论述德国战时经济一文中所写的:“俄国人履行交货任务直到进攻前夕,在最后几天,还从远东用快车急运橡胶。”
当然,关于莫斯科方面的心情,我们还没有获得充分的情报,但是,德国的目的似乎是一目了然而又可以理解的。我在5月16日电告史末资将军说:“看来,希特勒正在集结兵力对付俄国。军队、装甲部队和飞机正在不停地从巴尔干向北调动,从法国和德国调往东方。”斯大林一定是委曲求全地保持他对希特勒的政策所抱的幻想。在德军经过又一个月的紧张调动和部署以后,舒伦堡于6月13日向德国外交部可以发去以下的电报了:
人民委员莫洛托夫刚交给我一条塔斯社电讯。该电讯将在今晚广播,明日见报。其内容如下:
甚至在英国大使克里普斯回到伦敦以前,但特别是从他回去以后,英国和其他国家报纸都大肆传播苏德战争已迫在眉睫的种种谣言。这些谣言说:
1.德国大概已经向苏联提出了种种领土和经济要求,而且德国和苏联即将谈判订立一项新的、更密切的协定。
2.苏联大概已经拒绝了这些要求,因此,德国已经在苏联边界集结军队,以便进攻俄国。
3.苏联方面也许已经开始进行对德作战的紧张准备,并已在德国边界集结军队。
尽管这些谣言显然是荒谬的,但莫斯科负责当局认为必须说明,这是由反对苏联和德国的势力所发动的一种愚蠢的宣传攻势,他们巴不得战争扩大并加剧。
希特勒对于他的欺骗与隐瞒伎俩的成功,以及对于他的受害人的心理状态,理应感到满足。
莫洛托夫直到最后的愚昧无知是值得记载下来的。
舒伦堡致德国外交部莫斯科,1941年6月22日凌晨一点十七分
莫洛托夫于昨晚九时三十分在他的办公室召见了我。他首先提到苏方指称德国飞机屡次侵越边界的事,并说已指示戴卡诺索夫为这件事会见德国外交部长,然后莫洛托夫说了以下的话:
许多迹象表明,德国政府对于苏联政府感到不满,甚至谣传德苏战争已迫在眉睫。这些谣言之所以历久不衰,是由于德国对于塔斯社6月13日的电讯并无任何反应,是由于这则电讯甚至在德国都没有刊载。苏联政府无法了解德国感到不满的理由。如果当时是南斯拉夫问题引起这种不满的话,他(莫洛托夫)认为通过以前的联系,他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而且,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如果我能告诉他以造成德苏关系目前状况的原因,他当不胜感激。
我回答说,我不能答复他的问题,因为我不了解实情,我当把他的话转达柏林。
※ ※ ※
但是,现在,时辰已经到了。
里宾特洛甫致舒伦堡柏林, 1941年6月21日
1.收到这封电报后,应将仍然留在手头的一切密码资料销毁。无线电收发报机应即停用。
2.请立刻告诉莫洛托夫先生,你有一件急事要通知他,所以要立刻见他。见面后,请向他宣读以下声明:
“……德国政府宣布,苏联政府违背它所承担的义务,(1)不但继续、甚至加强了它暗中破坏德国和欧洲的企图;
(2)采取了一种越来越反德的外交政策;
(3)把它的全部军队集结在德国边界待命。
“因此,苏联政府已经破坏了它同德国订立的条约,并且即将在德国的危急存亡的时刻从背后发动进攻,所以元首已经命令德国的武装部队用所有可能的手段去抵制这种威胁。”
请你不要同他讨论这项通知。苏联政府应负责保障大使馆人员的安全。
6月22日晨四时,里宾特洛甫把正式宣战书递交驻柏林的俄国大使。黎明时分,舒伦堡在克里姆林宫会见莫洛托夫。
后者沉默地倾听了德国大使所宣读的通知,然后评论说,“这就是战争。你们的飞机刚刚轰炸了我们十多个未设防的村庄。
你认为我们应该受到这样对待吗?”1
1这是舒伦堡伯爵外交生涯中的最后一举。1943年末,他的名字被列在阴谋反对希特勒的德国秘密团体名单中,他在将来接替纳粹政权的政府内,是可能出任外交部长的人选,因为他有特殊的资格能同斯大林谈判单独媾和。1944年7月谋杀希特勒一案发生后,他被纳粹党逮捕,拘禁在德国秘密警察的监狱中。11月10日被处决。
面对着塔斯社的广播,要想在艾登先生已经向驻伦敦的苏联大使提出的各项警告之外再说些什么,或者由我重新作出私人的努力去唤醒斯大林注意他的危险,都是徒劳无益的事。美国甚至经常地把更确实的情报送交苏联政府。我们之中的任何人,都无法打破斯大林在他自己和那可怕的事实之间所持的愚昧的偏见和固执的想法。虽然按照德国的估计,俄国有一百八十六个师集结在它的边界,其中有一百一十九个师面对着德国前线,但俄国军队却多半受到突然袭击。德军在前沿地带没有见到任何准备进攻的迹象,而且俄国的掩护部队很快地就被打败了。类似1939年9月1日波兰空军遇到的那种灾难,这时又以大得多的规模重新降临在俄国的飞机场上。天亮以后,数百架俄国飞机被发现,在能够起飞以前就被炸毁了。这样,苏联的宣传机器于午夜播送出来的仇恨英国和美国的叫嚣,到了黎明时分就被德国的炮声压下去了。
不义之人不见得总是聪明的,独裁者也不见得总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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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完成这篇记述,我不能不谈一下希特勒为对付他的新敌人所采取的一项凶狠的决策,以及在荒凉或毁灭的辽阔土地上和冬季的严寒中进行殊死战的一切压力下实行这一决策的经过。希特勒在1941年6月14日的一次会议上发布口头命令,这在颇大的程度上规定了德军对俄国军队和人民的所作所为,因而造成许多残忍和野蛮的暴行。按照纽伦堡文件,哈尔德将军作证说:
在进攻俄国以前,元首召集所有与最高统帅部有关的将领和人员举行会议,讨论即将进攻俄国的问题。我记不起这次会议的确切日期了。……在这次会议上,元首说,在对俄战争中所用的方法,将不得不和对付西方国家的方法有所不同。……他说,俄国和德国之间的战争,在俄国人来说,就是拼命。他说,俄国既然不是海牙公约的签字国,那么,对待俄国战俘的方法就不一定要按照公约的条款。……他[又]说,所谓人民委员不应被当作战俘看待。1
1《纽伦堡文件》,第六编,第310及以后几页。
又据凯特尔说:
希特勒谈话的主题是:这次战争是两种意识形态的决战;
由于这一事实,在这次[对俄]战争中,就不可能应用如我们军人所知的、那些按照国际法被认为是唯一正确的方法。1
1《纽伦堡文件》,第十一编,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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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0日(星期五)晚上,我独自乘车到契克斯去。我知道,德国对俄国的进攻不过是几天内的事,或许是几小时内的事。我曾经安排在星期六晚上就此事发表一个广播演说。
这当然得用审慎的词句。而且这时苏联政府态度傲慢,盲目无知,把我们提出的一切警告,只当作是被打败的人想拉别人同归于尽的图谋。我在汽车中思索的结果,把这次广播演说推迟到星期日晚上,我想到那时一切会明朗起来。所以星期六像往常一样,在忙忙碌碌中度过了。
五天以前,即6月15日,我曾经电告总统如下:
根据我能从各方面获得的消息,其中并有最可靠的消息,德国看来即将大举进攻俄国。德国不但已经把主力部队部署在芬兰到罗马尼亚一线,而且已完成了空军和装甲部队的调动。昨日,“卢佐夫”号袖珍战列舰试图从斯卡格拉克海峡出航,当即被我驻在海岸的飞机用鱼雷击中。该战舰原来很可能是想开往北方,以加强北极侧翼的海军力量的。如果这场新战争爆发,我们当然要遵循希特勒乃是我们必须击败的敌人这项原则,给予俄国人以最大的鼓励和我们能够提供的任何援助。我认为,此间不会有任何阶级性的政治反应,并相信德俄冲突不致使你感到为难。
周末在我处作客的美国大使,把总统的答复告诉了我。总统答应,如果德国进攻俄国,他当立刻公开支持“首相可能就欢迎俄国为同盟国而发表的任何声明”。怀南特先生口头上转达了这项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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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星期日(22日)早晨醒来以后,听到了希特勒进攻俄国的消息。信念已变成了事实。我毫不怀疑我们的任务和政策是什么,也毫不怀疑我要说的话是什么。现在尚待完成的只是起草这篇演说稿了。我吩咐负责人员立刻公告我将在当晚九时发表广播演说。不久,迪尔将军从伦敦赶来,带着详细的消息进入我的卧室。德军已经从一条辽阔的战线进攻俄国,已经突然袭击了苏联一大部分停留在地面上的空军,并且似乎正锐不可当地迅速前进。这位帝国总参谋长又说,“我想,他们将会成群地被包围。”
我一整天在起草我的广播稿。没有时间去同战时内阁商量,而且也没有必要。我知道,我们大家对这件事的看法是一致的。艾登先生、比弗布鲁克勋爵和斯塔福德·克里普斯爵士(他是在10日离开莫斯科的)也一整天和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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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私人秘书科尔维尔先生在这个周末值勤,他所写的这个星期日契克斯的情况,或许是值得一读的。
6月21日,星期六,我在晚餐以前到了契克斯,怀南特夫妇、艾登夫妇和爱德华·布里奇斯正在那里。进餐时,丘吉尔先生说,德国进攻俄国,现在已经是确定不移的事了。他认为,希特勒正指望得英国和美国的资本家和右翼的同情。但是希特勒错了,我们应当全力帮助俄国。怀南特说,美国的态度也是一样。
饭后,当我同丘吉尔先生在槌球草场上散步时,他又回到这个话题上来。我问他,对他这位头号反共人物来说,这样一来是不是就同流合污了。丘吉尔先生答道,“完全不是这样。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打倒希特勒,我的一生这样一来就变得简单多了。如果希特勒攻打地狱,我至少也会在下院为魔鬼说几句好话。”
翌日晨四时,我被外交部打来的电话惊醒,电话说,德国已经进攻俄国了。首相曾经常说,除非敌人打到[英格兰],不得因别的事情把他唤醒。因此,我延迟到八点钟才告诉他。他只说了一句话:“通知英国广播公司,我在今晚九时广播。”他在上午十一时开始准备讲稿,除了同斯塔福德·克里普斯爵士、克兰伯恩勋爵和比弗布鲁克勋爵共进午餐外,他整天都在忙于此事。……讲稿在八时四十分才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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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次广播中说:
“纳粹制度同共产主义最坏的特征相比较,并没有什么区别。它除了贪得无厌和种族统治而外,没有任何宗旨和原则。
它的残酷行为和凶暴侵略所造成的恶果超过了各式各样的人类罪行。在过去二十五年中,没有一个人像我这样始终一贯地反对共产主义。我并不想收回我说过的话。但是,这一切,在正在我们眼前展现的情景对照之下,都已黯然失色了。过去的一切,连同它的罪恶,它的愚蠢,它的悲剧,都已经一闪而过了。我眼前看到的是,俄国的士兵们站在他们故乡的门旁,在捍卫着他们的祖先自古以来耕种的田地。我看到的是,他们在捍卫着他们的家园,母亲和妻子们在家乡祈祷——啊,是的,大家经常都在祈祷——她们在祝愿亲人平安,祝愿她们的赡养者、战斗者和保护者的归来。我看到俄国上万的村庄,那里穿衣吃饭都依靠土地,生活虽然十分艰辛,可是那里仍然有着基本的人类乐趣,少女们在欢笑,儿童们在嬉戏。我看到,纳粹的战争机器正以疯狂的进攻,向这一切猛冲过去;跟着过去的是身着华丽戎装、佩刀和鞋跟叮当作响的普鲁士军官们,以及刚刚威吓过、压制过十多个国家的那些奸诈的专业特务们。我也看到大批头脑愚钝、受过训练、唯命是从而凶暴残忍的德国士兵,像一群爬行的蝗虫在蹒跚行进。我看到德国轰炸机和战斗机在空中飞翔,它们被英国人多次鞭挞仍然伤痛在身,却想寻找它们认为是比较省力和稳当的猎取对象。
“在这一切令人头晕目眩的突然袭击的背后,我看到那一小撮计划、组织和发动这种造成人类极大恐怖的恶棍。……
“我必须宣布英王陛下政府的决定(我确信伟大的自治领不久就会一致同意这个决定),因为我们现在必须立即宣布这项决定,一天也不能耽搁。我必须发表这个宣言,但是,我们将要采取什么政策,你们还有怀疑吗?我们只有一个宗旨,一个唯一的、不可改变的目标。我们决心要毁灭希特勒,以及纳粹制度的一切痕迹。什么也不能使我们改变这个决心。什么也不能。我们绝不和敌人谈判,我们绝不同希特勒或他的任何党羽进行会谈,我们将在陆地上对他作战,我们将在海洋里对他作战,我们将在天空中对他作战,直到邀天之助,我们把他的影子从地球上消除尽净,把世界上的人民从他的压迫下解放出来为止。任何对纳粹帝国作战的个人或国家,都将得到我们的援助。任何跟着希特勒走的个人或国家,都是我们的敌人。……这就是我们的政策,这就是我们的宣言。根据以上的理由,我们将要对俄国和俄国人民进行我们能够给与的一切援助。我们将向世界每一个角落的朋友和盟国呼吁,请他们采取同一方针,并且如同我们一样,忠诚不渝地坚持到底。……
“这不是阶级的战争,而是整个英帝国和英联邦不分种族、信仰与党派所从事的一场战争。美国的行动,不应当由我来讲,但是我要说这样一句话:如果希特勒妄想他对苏俄的进攻,将会使决心消灭他的伟大民主国家的目标有丝毫偏离,或者会使他们的努力有丝毫松懈,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
相反地,我们从他的暴政下拯救人类的努力将得到增强和鼓舞。我们将加强而不是减弱我们的决心和手段。
“有些国家和政府行事愚蠢,它们让自己被人家各个击破,但是如果它们采取联合行动的话,它们本来是能够拯救自己,并且能够使世界免于发生这场灾祸的,但是现在不是针对它们的愚蠢向它们讲清这些道理的时候。我在几分钟前谈到迫使或诱使希特勒对俄国进行冒险所表现出来的嗜杀和贪欲时,我曾指出在他的暴行的后面还存在着一个更深的动机。他想摧毁俄国的力量,因为,他希望,如果他能得逞,就可以把他的陆空军主力从东欧调回,再大举进攻这个岛国。他知道,他必须征服这个岛国,否则他就要因他的罪行而受到惩罚。他进攻俄国,只不过是企图进攻不列颠诸岛的前奏。毫无疑问,他希望这一切行动可以在冬季来到以前结束,他可以在美国的海空军进行干涉以前击败大不列颠,他希望用比以前更大的规模重演他各个击破敌人的故伎。他一向就是依靠这种手段起家的。然后,他就可以为他的最后行动扫清障碍,这最后行动就是使西半球屈服于他的意志和制度之下,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他征服别国的一切战果都是空的。
“因此,俄国的危难就是我们的危难,也是美国的危难,正如俄国人为保卫家乡而战的事业,是世界各地的自由人民和自由民族的事业一样。让我们吸取通过残酷的经验得来的教训吧。让我们加倍努力,只要一息尚存,力量还在,就齐心协力打击敌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