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子传卷之一

晋郭璞注

古文

饮天子镯音涓山之上，戊寅，天子北征，乃绝漳水。绝犹截也，漳水今在邺县。庚辰，至于□，觞天子于盘石之上。觞者，所以进酒，因云觞耳天子乃奏广乐，《史记》云：赵简子疾不知人，七日而寤，曰：我之帝所，甚乐，与百神游于钓天，广乐九奏万舞，不类三代之乐，其声动心。广乐义见此。载立不舍，言在车上立，不下也。至于钘山之下。即钘山，今在常山石邑县。钘音邢。癸未，雨雪，天子猎于钘山之西阿阿山陂也。於是得绝鉼山之队，队谓谷中险阻道也。音遂。北循摩沱之阳。库沱河，今在腾门卤城县阳水北。拖者弃驼之驼乙酉，天子北升于□，天子北征于犬戎。《国语》曰：穆王将征犬戎，祭，公谋父谏，不从，遂征之。得四白狼、四白鹿以归。自是荒服不至。《纪年》又曰：取其五王以东。犬戎□胡觞天子于当水之阳，天子乃乐，□赐七萃之士战。萃，集也，聚也，亦犹《传》有舆大夫，皆聚集有智力者，为王之爪牙也。庚寅，北风雨雪，《诗》曰：北风其冻，雨雪其雾。天子以寒之故，命王属休。令王之徒属休息也甲午，天子西征，乃绝喻之关瞪。瞪，阪也。疑北谓北陵，西险西己亥。险属门山也。音俞己亥，至于焉居、禺知之平疑皆国名。辛丑，天子西征，至于娜人。邻，国名，音叵肯切。河宗之子孙娜相絮，伯爵絮名，古伯字多以木。且逆天子于智之□先，豹皮十，良马二六，古者为礼皆有以先之，《传》曰：先进乘韦。天子使井利受之。井利，穆王之璧臣。癸酉，天子舍于漆湿，一宿为舍乃西钓于河，以观□智之□。甲辰，天子猎于渗泽，於是得白狐、玄络焉，以祭於河宗。以将有事于河，奇此获，故用之。汉武帝郊杞，得一角白鹿以为祥瑞，亦将燎祭之类。丙午，天子饮于河水之阿，阿，水峰也。天子属六师之人于邻邦之南，渗泽之上。属犹会也。戊寅，天子西征。鸯行，至于阳纡之山。骛，犹驰也。纡音呕。河伯无夷之所都居，无夷，冯夷也。《山海经》云水夷。是惟河宗氏。河，四渍之宗主。河者，目以为氏。河宗桥夭逆天子燕然之山伯夭，字也。劳用束帛加璧，劳，郊劳也。五两为一束，两今之二丈。先白□天子使邻父受之。邹父，邹公谋父，作祈招之诗者。癸丑，天子大朝于燕□之山，河水之阿。盖朝会郡官，告将礼河也。乃命井利梁固梁门大夫，聿将六师聿犹日也。天子命吉日戊午，《诗》曰：吉日庚午。天子大服冕纬，冕，冠。樟，衣。盖王后之上服。今帝服之，所未详。樟，音晖。岐带、岐，韩也，天子赤。帐，音弗。播留、曾，长三尺，杼上椎头，一名瑛，亦谓之大圭。播犹带也。酋音忽。夹佩，左右两佩。奉璧南面立于寒下，寒下未详。曾祝佐之。曾，重也，传日曾臣偃。官人陈牲全五□具。牛羊之品日生，体完曰全牲，或曰全色，纯也。傅曰：牲全肥胆。天子授河宗璧，河宗伯夭受璧，西向沉璧于河。河位载昆仑。再拜稽首，稽首，首至地也。祝沉牛马豕羊。河宗□命于皇天子。加皇者，尊上之。河伯号之。呼穆王。帝曰：穆满，以名应谦也。言谧，盖后记事者之辞。女当永致用害事。语穆王当长干理世事也哉。南向再拜。穆王拜。河宗又号之。帝曰：穆满，示女舂山之瑶，《山海经》舂字作炉，音同耳。言此山多珍宝奇怪。诏女昆仑□舍四平泉七十。疑皆说昆仑山上事物。乃至於昆仑之丘，以观舂山之瑶。皆河伯与穆王词语。赐语晦。月终为晦，言赐女受终福。天子受命，南向再拜。受河伯命。己未，天子大朝于黄之山，将礼河而去。乃披图视典，用观天子之瑶器。省河所，视礼图。曰：天子之瑶，日，河图辞也。玉果、石似美玉，所谓女果者也。璇珠、璇，玉类也，音旋。烛银、银有精光如烛。黄金之膏，金膏亦犹玉膏，皆其精洵也。天子之瑶万金，□瑶百金，士之瑶五十金，鹿人之瑶十金。自万金以下，宜次言诸侯之瑶千金，大夫之瑶百金，此书残缺，集录者不续，以见阙文耳。天子之弓、射人、步剑、牛马、犀□器千金，步剑疑步先之剑也。犀似水牛、库脚，脚为三角，黑色。天子之马走千里，胜人猛兽，言黑势杰骑也。天子之狗走百里，执虎豹。言觔力壮猛也。梧夭曰：征乌使翼。曰：□乌鸢，音绿，鸦也。鹳鸡飞八百里。即鸡，鹄属也。名兽使足，□走千里，狻猊□野马走五百里，狻猊，师子，亦食虎豹。野马，亦如马而小。狻音俊，猊音倪邛邛距虚走百里亦马属。《尸子》曰：距卢不择地而走。《山海经》云：蛮茔距虚。并言之耳。麋□二十里，自尘已上，似次第兽能走里数远近。曰：栢夭皆致河典。典，礼也。自此以上事物，皆河图数载河伯以为礼，礼穆王也。乃乘渠黄之乘，为天子先，先驱导路也。以极西土。极竟。乙丑，天子西济于河，□爰有温谷乐都，温谷，言冬暖也。燕有寒谷，不生五谷。河宗氏之所游居。伯夭之别州邑。丙寅，天子属官效器，会官司，阅所得瑶物。乃命正公郊父正公，谓三上公。天子所取正者，郊父为之。受宪，宪，教令也。《管子》曰：皆受宪。用伸□八骏之乘，八骏，名在下。以饮于枝洔之中，水岐成洔。洔，小渚也。音止。积石之南河。积石，山名。今在金成河问县。南河，出北山而东南流。天子之骏骏者，马之美称。赤骥、世所谓骐。盗骊为马，细颈。骊，黑色也。白义、踰轮、山子、渠黄、华骝、色如华而赤，今名马标。赤者为枣骊。枣骊，赤也。绿耳，绿耳，曰北唐之君来见以一骊马，是生绿耳。魏时鲜卑献千里马，白色而两耳。黄名日黄耳，即此类也。八骏皆因其毛色以为名号耳。案《史记》，造父为穆王得盗骊、华驷、绿耳之马，御以西巡游，见西王母，乐而忘归，皆与此同，若合符契。狗重工、彻山、雚豭、□黄、南□、来白，皆陵狗之名，亦犹宋鹊之类。天子之御造父、三百、下云三百为御者。耿翛、芍及。造父善御，穆王封之於赵城，余未闻也。曰：天子是与出□入薮田猎钓弋。弋，缴射也。天子曰：於乎。予一人不盈于德，盈，犹充也。而辨於乐，辨，作游乐之事。后世亦追数吾过乎？穆王游放过度，行辄忘归，故作此言，以自警也。七萃之士□天子曰：后世所望，无失天常。奉六时也。农工既得，岁丰登也。男女衣食，无饥寒也。百姓瑶富，富者，安也。官人执事，各视职事。故天有害四时，民□氏响□音国，何谋於乐？言不规乐而乐自及。何意之忘？常慎德也。与民共利，世以为常也。天子嘉之，善其有辞。赐以左佩华也。玉华之佩，佩之精也。乃再拜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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