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寅冬,連子歸自北京,夜款余關,出所為大陸詩草,以序屬余;既而別去,重以書相屬。余於詩非所長,何敢為序?第念我先民自中華大陸來居茲土,涉重洋、冒危難,披荊斬棘,以闢田廬、宏子姓。當其時,豈暇治文字哉?其後騷人墨客蟬聯競起,類皆寄滄洲之逸興,寫鯤海之風光,取材不富;欲求如連子行數萬里路、大暢厥辭者,奚可多覯?連子涉江、渡河,入燕都,出長城,登陰山;忖其志,豈徒欲以詩鳴哉?將牢騷滿腹,目之所擊、足之所履,人力舟車之所至,懷古傷時,慨然著為吟詠;道山川美好,不可不惜,歷史興亡、國家民族凌轢隆替,不可不鑑。故前後百數十首,義存乎揚厲,不嫌其夸;情迫於呼號,不病其激。而其奔放處,苦心孤詣,務去陳言,其辭雖騁,其旨實歸。左太沖、阮嗣宗詠史詠懷之亞也。
連子為人如其詩。五年前與余訂文字交。未游大陸,文多於詩;既游之後,詩文益變。連子南人,名橫,字雅堂,武公其號也。
乙卯春,潤庵魏清德序於臺日報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