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畿辅通志 四库本

卷一百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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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畿辅通志卷一百十二

宣镇东路舆图说       秦 霖

谨按宣镇为燕京右辅重地载有全志诸路图迹而

兹舆图之刻也合南山东路而一之视旧志加详焉

霖职属蚁臣四载问四奉檄委凡东路之边垣工程

戌卒之饷糈勤惰器之良楛毎岁稽核开报是以悉

知边状东路之界东接昌蓟自火熖山起南分而西

南竟合河口中若四河灰岭栁沟岔道大山口垣长

二百二十余里隶之南山叅戎焉其北分而西北竟

靖逺堡中若石城峪黒龙岭周四沟黄土岭刘斌堡

边墙一百八里余又自永宁城起西分而西南竟桃

花中若延庆懐来土木沙城新旧保安之属迂回又

数百余里俱隶之东路叅戎焉夫懐来实四顾要地

而火熖山乃神京后屏蓟镇在左昌镇环右南山崔

巍拱抱陵寝抑何雄也胜国刘秉忠谓万山起自昆

仑分行八极乾坤坎离及兑归絶域而西通瀚海辽

金史亦谓州之北有木叶山南北千里东西七八

百里委折而南则万马奔腾澶漫而抵开平为上都

迤逦至大都今燕京即元上都也自是隠嶙磅礴背

荒裔而犇中夏歴独石马营龙门纾徐起伏为黄花

古北火熖灰岭栁沟红门居庸诸山以拥天寿文

皇都燕以此为右辅地则宣镇东路为陵京最要害

区也当北方未欵以前时则文武大臣更番御备懐

来则制院主之移镇驻节宿重兵其间延庆则抚院

为政永宁岔道则总戎副府分阃砺山带河扼要争

竒迩时恃欵贡而啽呓乘积玩愒因循而鳞介动此

院道府之所为图于未形戒严武夫弁士而修理城

郭楼橹无宁歳也霖每奉檄而往核工则覩其补敝

者増饬者特剏者崇墉栉次雉堞森如控右辅以称

雄包灵闗而作镇俾神京享盘石之安万邦允为宪

矣夫敌国外患亘古为然由临洮而至辽阳延袤广

逺相与裂地而居何地无险何险不可守顾山川之

险我与彼共之垣墉之险繄惟我专之专者我不使

分共者惟我所据亦何外侮之足虞哉易曰王公设

险以守其国守者何积米菜缮器械储轒辒谨烽燧

稽冐滥实士马精简练明赏罚数者不可缺一而其

要莫急于足兵乃今之兵徒籍姓名支资粮而已平

时议增屯议招集犒赏则有兵敌突出抄卤求以争

先驰骤堵截御却之则鲜赴也且其所虚喝夸张者

选骑耳家丁耳居常既无生聚之术临急而即欲多

方招募皆市儿游棍不可用也今九边之?要皆类

是至若全镇诸路其襃衣博带操文墨而游宦者可

屈指数其饬兠鍪而跗注者尽土著也赏延奕世与

国同休聚庐托处长子孙于此则筑城浚池非直为

公葢为尔私计果其一心竭力干济国家而勿贪一

时之染濡能奋身以御侮外敌虽强何足虑乎是在

长人者劳以成爱威以济寛重惩贪冒勿纵诡随以

益其敝庶边方其有豸乎方今武事寖弛将骄卒惰

近者援辽之役一军甫行妻号子啼所在恐惧目击

此景有能执干戈以卫社稷者乎脱有中行说刘守

光之徒攘臂一呼而我有能御之者乎夫有险不守

与无险同曩者英庙尘独石马营不守而六师罹

惨紫荆白羊一破而九门婴锋世庙临御四十五年

而宣镇之受蹂躏刘者何岁无之徃年前抚院汪

建宣镇輶轩所到曾指滴水崖石为填星之精而

疏奏请饷寝脱巾之变于张家市口特筑来逺城真

所谓扼之吭而拊其背矣若上西北路之独石云州

葛峪青边大小白羊诸堡下西南路之膳房柴沟左

右卫洗马林懐安东西顺圣诸城皆交错壤窟素称

冲隘倘尽能以彻桑之心为心聿修边备加意堤防

使边氓有生之乐士卒无死之忧可不谓功徳之鸿

巨者乎此霖之所为深抱杞忧也语曰小人之言而

君子择焉是在有封疆之责者谋野询刍取斯图说

而盻睐之是敢为之琐言

本朝

保定府郡境图说       郭 棻

史皇而后图书生文字也泛觞于今宁直天雨粟也

志文字也志而图也奚为也郡志而图也抑奚为也

曰图郡境也郡无山如岳也无水如渎也可无图也

东西如周涧瀍也左右如汉冯翊扶风也不可无图

也按郡境纵不四百里也横不三百里也分于天者

四宿也分于地者二国也分于城者三州十七邑也

雄郡也西多山也山不尽而境尽也东多水也水不

穷而境穷也畇畇平壤也而北四水绕也南五水环

也山之气不属者水之情属也水之情不聚者山之

气聚也周秦以上乡也县也汉唐以下州也郡也垂

千余年在日月光际也非地灵而何也地灵弗克图

也图厥载灵之地也乃亦有图之未可图者也郡南

百里而遥亩服先畴也屋覆古瓦也鹅鸭恼比邻也

老树饱经霜也时而春也放栅驱牛土也携筐结

伴采桑也时而秋也野婺糚而观赛也田父醉而多

言也言观其邑邑何如也跂望于野野何如也图之

而未可图者也东西北无是也郡之东西北百里而

遥也馗冲也轮杂也冠葢络绎也羽如日羽如

月交而驰也验邮符饬厨传昼无暇也撃铃柝供饮

秣夜无虚也言观其邑邑何如也跂望于野野何如

也图之而又未可图者也南无是也昔赵充国图方

畧也宋广平图勤省也郑监门图流民也志文字也

图奚为也兹之为图者图郡境也而弗克图郡情也

后之览图者省识郡境也而未即省识郡情也嘻哉

保定府郡城图说       郭 棻

京师广宁门行三百二十里郡是已郡北郭长三里许

五十余上居居究究恒千余户四民悉业焉衡宇刹

观相鳞比古榆新桑相映壮矣哉今荒如寂如矣

由之而入拱极门郡北门也东西多绰楔郡世家率

族居于北故行里余直当大悲阁后金元时建者髙

百寻甍栋四翼铃铎千古为郡巨观后为汉寿亭侯

庙由庙门而西不十弓曰税务司角旧税课署今民

居矣地则庄岳间也直而南亦不十弓则丛胜楼即

元平章张柔横翠楼故址今谯楼矣郡犹传为古迹

之一楼洞门行者衢其下折而西则有坊题曰熙朝

俊彦书明万歴以前登科名也今已頺不数十武北

为郡治守以下如丞如倅如司李如幕僚胥有宅焉

而治之南向者曰莲花池元张范凿渠引水由西

城而遶其第放之使从南北水门出者此其渟滀处

也今渠堙而水犹渟栽栁种荷为郡守宴游地池之

北有轩曰娯清轩轩后曰万卷楼故郡藏书几万卷

今无书有板板亦阙落不全池之南有亭曰临漪四

虚而敞夏受荷香秋受苇翠春冬或不至焉府治左

右有坊左曰师帅右曰保厘表职守也更西而大宁

左卫废矣旗纛庙存也庙西为故大寕都使司署今

为城守参将府矣亦两坊曰都南屏翰曰冀北干城

更西右卫今曰左卫守备署之更西断事司今曰司

狱司不复西矣或折而北或折而南折而南者不数

武仍西则总理刑名道署在已改故易州兵备道行

署者西且止于是再即丛胜楼折而东射可激矢地

为清苑县儒学有两坊坊额曰徳配天地道冠古今

更东有髙台台中空四达俗呼穿心楼上祀文昌星

君为儒学起吉星者欤再东而庐旅依依然风日黯

淡逺于市阛近于城堧也禁旅所驻防处也丛胜楼

直南可里余即南城之迎薫门门北之左设郡学宫

卫学宫两学共一庙规度阔壮古柏未凋再东则禁

旅驻防处门北之右建永宁寺俗曰南寺亦禁旅驻

防处寺之殿与钟鼓楼犹为僧有西虽不止于是而

亦止于是西皆禁旅驻防处也门再北不数弓折而

西亦不数弓有门有坊有栅者清苑县治也丞簿尉

署各在治中簿则废也再西里许直冲里许铁五道

庙不可复西即西而南惟净土寺尔折而东即府卫

学宫后所由达于金台驿者也至驿而亦不可复东

东由金台驿西抵铁五道庙迤北则官署则民居迤

南皆禁旅驻防处从庄岳之间计之郡之南畔略尽

税务司角可西也西大衢也南北门第与北衢同衢

中北折城隍庙街也再中北折贡院巷也直西迤北

为总理钱榖道署署之左为古金台书院今不书院

矣南面为旌忠祠杨忠愍公祠也稍西而北折复稍

稍西廵抚都察院在焉昔建麾今建牙者也逼城之

西北隅矣立乎总理钱榖道之前而西望屹屹言言

者西城之瞻岳门也城之北畔亦略尽也合而图之

北与东人恒静缝掖也荐绅也老农老圃也贫也迂

也南与西人恒动胥也隶也卒伍也商贾也劳也哗

也惟最南一横地兠鍪晒日云锦嘶风雄将之雕弧

猛士之大羽日席地而讲武焉诗云予曰有御侮聚

而托处于兹

大陆泽图说         王原祁

任邑之大陆泽广袤数十里九河之水皆汇焉汪洋

浩荡望之居然一湖而不知实皆两税之民田淹久

而成巨浸者也九河为洺沙蔡马沣河达活百泉圣

水滏阳而沣河滏阳为之长九河之外尚有泜泲等

八河皆自任之西南西北而归于大陆沣独深且长

元郭守敬所以独议开沣河也而滏阳则自穆家口

统泄大陆之水经隆平寜晋直达天津[卫河]以入于

海自万歴二十六年漳河决曲周县郑家口溢入滏

阳而隆平以下地浅易淤其人又因之以为利尽占

为沃土于是滏阳又决而东徙其故道犹存乃所谓

古滏河也古滏塞而大陆之水因从鸡爪小河以东

泻于新决之滏阳亦其势使然也然则昔之大陆始

从古滏而逺达天津继从鸡爪而近泻滏阳泽中之

水有所来亦有所去可耕可稼财不匮而赋亦足今

古滏之故道阻塞在隆平宁晋难议疏通新滏阳亦

淤髙丈余鸡爪河水反内溢故泽中之水有来无去

积而为泊向日输租纳税之田尽渰水底是以赋税

无出人民离散若不请蠲水中粮额则束手待毙民

困无再苏之日矣丙寅五月余放棹泽中周行细访

乃知旧图多舛因详加较正并系之以说葢禹贡之

大陆既作杜佑谓今邢赵深三州则任本属邢知大

陆不止于任而任实其地也至所谓滏阳河者发源

河南磁州与漳水不相混也禹贡至于衡漳之漳水

有二出山西乐平少山者为清漳出长子县发鸠山

者为浊漳至潞之涉县浊漳合入清漳经临漳而东

北入卫自万歴中漳水决曲周入滏阳因名小漳河

及经大陆而北塞于隆平又名古滏河今又以滏为

负益讹之讹矣至隆平宁晋为古滏河泄水之故道

皆因迩年塞而不通以致任独受害故亦不可以不

详也

题跋

书魏郑公传后        曾 巩

予观太宗常屈己以从羣臣之议而魏郑公之徒喜

遭其时感知已之遇事之大小无不諌诤虽其忠诚

自至亦得君以然也则思唐之所以治太宗之所以

称贤主而前世之君不及者其渊源皆出于此也能

知其有此者以其书存也及观郑公以諌诤事付史

官而太宗怒之薄其恩礼失终始之义则未尝不反

覆嗟惜恨其不思而益知郑公之贤焉夫君之使臣

与臣之事君者何大公至正之道而已矣大公至正

之道非灭人言以揜已过取小亮以私其君此其不

可者也又有甚不可者夫以諌诤为当掩是以諌诤

为非美也则后世谁复当諌诤乎况前代之君有纳

谏之美而后世不见则非惟失一时之公又将使后

世之君谓前代无谏诤之事是启其怠且忌矣太宗

末年羣下既知此意而不言渐不知天下之得失至

于辽东之败而始恨郑公不在世未尝知其悔之萌

芽出于此也夫伊尹周公何如人也伊尹周公之諌

切其君者其言至深而其事至廹也存之于书未尝

揜焉至今称太甲成王为贤君而伊尹周公为良相

者以其书可见矣令当时削而弃之成区区之小让

则后世何所据依而谏又何以知其贤且良与桀纣

幽厉始皇之亡则其臣之諌词无见焉非其史之遗

乃天下不敢言而然也则谏诤之无传乃此数君之

所以益暴其恶于后世而已矣或曰春秋之法为尊

亲贤者讳与此戾也夫春秋之所讳者恶也纳谏

诤岂恶乎然则焚藁者非欤曰焚藁者谁欤非伊尹

周公为之也近世取区区之小亮者为之耳其事又

未是也何则以焚其藁为揜君之过而使后世传之

则是使后世不见藁之是非而必其过常在于君美

常在于已也岂爱其君之谓欤孔光之去其藁之所

言其在正邪未可知也其焚之而惑后世庸讵知非

谋已之奸计乎或曰造辟而言诡辞而出异乎此曰

此非圣人之所曾言也今万一有是理亦谓君臣之

间议论之际不欲漏其言于一时之人耳岂杜其告

万世也噫以诚信待已而事其君而不欺乎万世者

郑公也益知其贤云岂非然哉岂非然哉

题髙允图后         刘 因

人之制行近于当理者多矣欲必其治行之初真见

义理之当然而断然无一毫人欲之私者则未易知

也然考其平生则心术之微亦有不可得而掩者矣

如髙允中情之直亮葢其生质之本然其设心处事

必非善为侥幸委曲之人也如观翟黑子有罪首实

亦以义理之当然尔而作史者遽继之以庶或见原

之语则所谓首实者乃所以为侥幸之资也至于史

事不欺则又以谓恐负翟黒子故则允之所以为是

非以义理之当然苐以此尔此皆史臣不明义理而

于遣辞之际轻为増损往往使人忠亮之心不洒然

于天地非止允一端而已读史者亦不可不知也

尧帝碑          归有光

右尧帝碑元翰林学士江淮等处宣抚副使充国信

使郝经撰世传尧始封于唐即今唐山县亦无所据

而汉之唐县又在定之新乐葢古地名称唐者不一

而帝王世纪云尧都平阳于诗为唐国则非邢之唐

山矣寰宇记云邢州尧山县有宣雾山一曰虚无山

城冢记云尧登此山以望洪水而访贤人则初非封

国于此寰宇志又云纳于大麓大麓在昭庆即今之

巨鹿郦道元水经注尧将禅舜纳之大麓之野烈风

雷雨不迷乃致以昭华之玉故县巨鹿取名焉巨鹿

唐山今皆在邢州之境因以是名唐而祀尧亦不可

知郝伯常独详尧所生与其封之地而此庙之建于

邢者未之及岂非阙于所不知也哉伯常文章节义

当时比之东坡先友呉纯甫家有陵川集今亦不存

矣余爱重其文故特録之云

广平宋文贞公碑      归有光

右广平宋文贞公碑颜鲁公书在今沙河县之东北

康陵丁丑之年大末方思道为沙河令碑已断没出

之土中镕二百斤铁贯而续之今方公所为修复封

树皆无存矣惟此碑屹立于风霜烈日之中恐亦不

能久也欧阳文忠公以谓鲁公真迹今世在者得其

零落之余尤足以为寳今此碑剥蚀犹少况以广平

之重使欧公得之其为珍赏当倍他书矣

鲜于伯机诗记真迹     王世贞

昔人谓赵文敏每以已书三纸易鲜于困学一纸今

困学三纸往往不敌赵一纸岂古今人顿异嗜耶余

所有困学游髙亭华岩记及诗真迹殆数千言见铁

网珊瑚中行笔清圆秀润芒角不露隠然唐人家法

即与文敏鞭櫜中原不知合置谁左尾邓文原龚

璛亦临池老手可寳也

本朝

书范烈女诗后        刁 包

在易之坤以臣道妻道与地道并言则知忠臣事君

烈女事夫其义一也虽然士为知己者死委贽名

而死于君者葢不乏人若夫未膺一命之宠而必杀

身以报之吾见亦罕矣女为悦己者容同牢合而

死于夫者葢不乏人若夫未成二姓之欢而必捐躯

以报之吾见亦罕矣考诸史传于事君者得两人焉

曰王蠋曰徐应镳于事夫者得两人焉曰祥符陈氏

曰嘉兴项氏蠋以布衣死齐应镳以太学生死宋是

男中之陈项也嗣是而后不亦寥寥乎陈未成妇而

死杨子项未成妇而死周郎是女中之王徐也嗣是

而后又有满城范烈女许字而田氏子死以身殉读

其絶命辞几拟于文山衣带之赞所谓灼见地道有

终之义者与上谷胡太守既表其宅里又传檄远迩

俾闻者各为诗文以张其节故余不惭謭陋而为之

宋广平碑         魏裔介

唐右相文贞公宋广平南和县人塟于沙河县之乡

其神道碑文乃颜鲁公撰并书文则景星庆云字则

龙翔凤翥葢文贞公为有唐一代竒絶人物而鲁公

气节皎皎与日月争光精神相耀故不肯轻着一笔

真世之鸿寳也余素闻之而未覩丁酉夏日邢州司

李萧公寄我五纸光生斋壁间如见二公而与

之揖让其謦咳者世所传鲁公帖如坐位麻姑仙坛

记及祭杲卿文固卓絶今古矣如多寳塔及家庙碑

虽为人口所脍炙然笔法痴肥屡经后人修补伤其

神骨以文贞碑较观则此为真叔敖而彼似优孟之

衣冠也唐碑至今存者颇少此碑完全未经剥蚀灵

光岿峙其神物乎

书院考跋          孙承泽

有明盛时各省俱有书院自张江陵为政始行禁止

江陵殁后复稍稍建置其著名者如江西之仁文书

院陜西之关中书院及无锡之东林书院而东林为

盛至天启中京师始有首善书院然人不知有各处

书院也而统谓之东林又不知东林所自始也而但

借此二字以为排君子之具东林书院者乃明杨

?山先生讲学之所也后废为寺顾泾阳先生自吏

部罢归购其地建杨先生祠同志者相与构精舍居

焉至甲辰冬始与髙忠宪数公开讲其中立为约

一以考亭白鹿洞规为教然躬与讲席者仅数人时

泾阳先生已辞光禄之召不赴于新进立朝诸公漠

无与也适忠宪起为总宪风裁大着疏发御史崔呈

秀之赃呈秀遂父事忠贤日嗾忠贤曰东林欲杀我

父子忠贤亦不知东林为何地东林之人为何人輙

曰东林杀我既而杨左诸人攻珰珰益信诸人之言

不虚也于是有憾于诸君子者牵连罗织以逢逆珰

之恶锒铛大狱惨动天地于是首毁京师书院而天

下之书院俱毁矣及忠贤诛公论明废籍遗佚骎骎

登用适大言不惭之边臣偾辕败事诸失志者乘机

构衅复倡党说谓庇边臣者东林也于是华亭下

狱蒲州髙邑大名一时罢去而朝廷之上另用一畨

人政事日新议论日竒刑尚苛刻而以言寛大者为

东林饷主加派而以言减免者为东林兵议欵抚而

以言战剿者为东林监视四出而以言罢遣者为东

林至政本之地司马之堂前后闻俱衣绯办事而

以言纲常者为东林于时至清无徒闭门博古之宫

詹人且纠之为老妖诬之为立帜降谪不已系逮之

诏狱不已廷杖之烟戍不已永戍之又四朝清正之

老总宪摈斥出都破帽头旧部民京兆父老十余

人为之牵驴洒泣乃辇上大老方侈以为得计也嗟

嗟从来覆亡之祸岂尽关气数哉余生长辇毂于首

善书院曾见其建又见其毁而冉冉老矣思兴复之

何期不能不于此愤惋留连三致意焉

书新安张烈妇荆氏行实后   方 苞

往年或以烈妇荆氏行实视余其兄公张侍御天池

所述也义烈动家人众视其雉经不敢曲止及见侍

御叩烈妇平生则其佐夫以养母也凡八年而家人

不闻其声诸姒皆爱焉其死也嗣子灼幼孩号踊如

不欲生呜呼柔顺者妇人之正也而昔者圣人之繋

易也以阳刚为女徳之贤余尝见将死而信其妇之

必身殉者曰妇性刚既有成言矣余前知其戾忍而

非刚也既而晚节末路乃有不可道者葢刚者天徳

也天地之气蔼然而温和者为阳惨然而凛栗者为

阴凡妇人之顺于舅姑宜于家人慈于子姓者皆阳

明之发也故其变也激而为义烈其勃豀于舅姑傲

狠于娣姒残刻于仆婢者皆阴慝之作也故其变也

忍为邪恶而不惭夫坤阴之纯也顺极而健涵焉故

其象为马其用为永贞而象传掲之曰大终余始入

京师见宛平张氏女未嫁而死其夫又其后则长白

尔佳氏饮药与夫同命闻之审者则清涧白氏夫死

夜自经有气起室中白如长虹与荆氏而四矣妇之

殉夫辞事多同故于白氏无纪焉兹以与侍御交具

得荆氏之性行而因以悟圣人繋易之由故总所闻

见而并论之以明彰女教且使为人夫者监此以考

妇徳而无所蔽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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