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去了!那里只是冷阴阴的─那里是只是冷阴阴的;然而我深深的觉得,在那里,我的思想,常常立刻的平静下来,超出日常生活之外。人生是不是应该有些思想,超出日常生活之外呢?我相信,春天来了,枝头微绿了;在那平列的十字架丛中,幽绝静绝的树下,...
2024-04-30
冰心散文:春水全集】一春水又是一年了还这般的微微吹动可以再照一个影儿么我的朋友!我从来未曾留下一个影子不但对你是如此二四时缓缓的过去百花互相耳语说我们都只是弱者!甜香的梦轮流着做罢憔悴的杯也轮流着饮罢上帝原是这样安排的呵!...
昨晚中西音乐歌舞大会里中西丝竹和唱的三曲清歌,真令我神迷心醉了。仿佛一个暮春的早晨,霏霏的毛雨①默然洒在我脸上,引起润泽,轻松的感觉。新鲜的微风吹动我的衣袂,像爱人的鼻息吹着我的手一样。我立的一条白矾石的甬道上,经了那细雨,正如涂了一层薄...
住乡下的时候,后山有一片相思林,黄昏或清晨,我喜欢去那里散步。相思林中住了许多麻雀,总也是黄昏和靖晨最热闹,一大群麻雀东蹦西跳、大呼小叫,好像一座拥挤热闹的市场,听到震耳的喧哗声,却没有一句听得清楚。路过相思林时,我常浮起一个念头:这一...
有人来问我关于“真理”的消息,这倒使我陷入了迷惘,无法作答。如果以佛家的观点来看,真理是无为的真如本体,是用来对照俗世那些有为事相的。假如这种说法是真的,那么,无心出岫的云、自由飘荡的风、美丽开放的花、飞过困野的鸟里,到处都有真理。佛家...
外国也有乞丐,是的;但他们的丐道或丐术不大一样。近些年在上海常见的,马路旁水门汀上用粉笔写着一大堆困难情形,求人帮助,粉笔字一边就坐着那写字的人,--北平也见过这种乞丐,但路旁没有水门汀,便只能写在纸上或布上--却和外国乞丐相像;这办法不知是...
有人说,抽烟有什么好处?还不如吃点口香糖,甜甜的,倒不错。不用说,你知道这准是外行。口香糖也许不错,可是喜欢的怕是女人孩子居多;男人很少赏识这种玩意儿的;除非在美国,那儿怕有些个例外。一块口香糖得咀嚼老半天,还是嚼不完,凭你怎么斯文,那朵...
有一位信佛很虔诚的教师,时常在课堂上灌输小学生对佛教的认识。一大,他花了半小时告诉学生,关于地狱的恐怖,然后他问学生:“有谁想要下地狱的,举手。”果然没有人举手,教师感到很欣慰。然后他又花了半小时,告诉学生极乐世界的美好,他问学生:“有...
这一小段文字里,并不是要介绍某一位艺术家的艺术,只碎片的要介绍他的态度。─就是我从古往今来许多艺术家之中,特别的佩服赞叹的。英国名优彭尼士(J.HBaines)作名优菲尔波士(SamuelPhelps)的传略说:他作了剧人四十三年,没有谈话,没有访事的谒见,...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是有人偷了他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现在又到了哪里呢?我不知道他们给了我多少日子;但我...
新文学运动的开始,斗争的对象主要的是古文,其次是礼拜六派或鸳鸯蝴蝶派的小说,又其次是旧戏,还有文明戏。他们说古文是死了。旧戏陈腐,简单,幼稚,嘈杂,不真切,武场更只是杂耍,不是戏。而鸳鸯蝴蝶派的小说意在供人们茶余酒后消遣,不严肃,文明戏更...
溶溶的水月,螭头上只有她和我。树影里对面水边,隐隐的听见水声和笑语。我们微微的谈着,恐怕惊醒了这浓睡的世界。─万籁无声,月光下只有深碧的池水,玲珑雪白的衣裳。这也只是无限之生中的一刹那顷!然而无限之生中,哪里容易得这样的一刹那顷!夕照里,牛...
说起冬天,忽然想到豆腐。是一小洋锅(铝锅)白煮豆腐,热腾腾的。水滚着,像好些鱼眼睛,一小块一小块豆腐养在里面,嫩而滑,仿佛反穿的白狐大衣。锅在洋炉子(煤油不打气炉)上,和炉子都熏得乌黑乌黑,越显出豆腐的白。这是晚上,屋子老了,虽点着洋灯,...
扬州从隋炀帝以来,是诗人文士所称道的地方;称道的多了,称道得久了,一般人便也随声附和起来。直到现在,你若向人提起扬州这个名字,他会点头或摇头说:好地方!好地方!特别是没去过扬州而念过些唐诗的人,在他心里,扬州真像蜃楼海市一般美丽;他若念过...
自己是长子长孙,所以不到十一岁就说起媳妇来了。那时对于媳妇这件事简直茫然,不知怎么一来,就已经说上了。是曾祖母娘家人,在江苏北部一个小县份的乡下住着。家里人都在那里住过很久,大概也带着我;只是太笨了,记忆里没有留下一点影子。祖母常常躺在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