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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出家

十八、得消息才子遁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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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小宛聽著順治皇帝說起辦事掣肘時的情形,心裡想道:『滿州人究竟不講體統的,堂堂國母,尚且不顧廉恥的失了改嫁,心裡著實好笑。』但不便說明,只得搭訕著道:『臣妾當初在金陵剛進豫王府的時候,見府中上下人等,個個腦後垂著辮子,心中好生納罕,不料進進宮來,所見宮監人等,也都有辮子的。臣妾斗膽說一句,便是皇上也垂著一條大辮子,臣妾實在很是懷疑,敢問辮子有什麼好處?』順治皇帝道:『辮子乃是我朝舊制,猶如你們前朝的絡發成髻一般道理。為了改辮子,你們漢人也不知死了多少。朕看他們愚想可笑,很替他們可憐哩。』小宛道:『怎的改梳辮子漢人便死了許多呢?』順治皇帝道:『妃子原來不知,因為我朝入主中原以來,下詔改變舊時冠服,命官紳兵民,一律剃髮梳辮。有許多不明事故的愚民,寧可砍掉腦袋,保存這些頭髮,所以死了好多的人哩。

』小宛道:『皇上命他們改變冠服,原是應當的。臣妾的意思,妄擬教他們剃一些頭髮,也不見許多區別,不如下旨教他們把頭髮統都剃掉,做個和尚來得爽快哩!』順治皇帝道:『妃子且莫輕視和尚,倘使天下百姓都做了和尚,到也看透塵凡,自求生趣,天下便從此永久太平,可算到了極樂之境了。』小宛聽著,覺得到也有理。這一篇說話,原是他們兩人無心之言,卻到成了預讖,這是後話不提,在下現在丟過宮中之事。

且說那光福司典史錢雁嵌因為巡撫采梅,受了很大的損失,寫信給他伯伯錢牧齋,把前後情形說了詳細。牧齋得信,心想:『宮中的董妃生長江南,卻愛梅花,這是什麼樣的人?』忽然想起前年冒闢疆來信,說起他侍姬董小宛被亂兵掠去,『莫非便是他嗎?』錢牧齋這個老頭兒,原是喜歡管閑事的,有了這種疑心,便託人到宮監方面探聽消息。不到幾天,果然消息探到,雖沒知確是闢疆的側室,但已探到此人姓氏籍貫。牧齋老肚子裡把念頭一轉,早已知道必是小宛無疑,立刻寫了一封信告知冒闢疆此番情形。

那冒闢疆自從小宛被掠以後,託人四處尋覓,尋到現在,哪有什麼下落。真是急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忽然接到牧齋來信,纔知小宛已經進了皇宮。侯門一入深如海,從此蕭郎是路人。闢疆初心,本想將來或有見面之日,現在已入深宮,盼望從此完了。但在專制的權威下面,怎敢說什麼閑言,又因自己的側室輾轉流入宮庭,覺得顏面不很好看,仗著他滿腹才華,便做了一卷憶語,說是悼小宛而作的。他說小宛是死於勞瘁,其實他說小宛死的那天,便是小宛被掠的日子,他從此也覺得愁悶異常,悒悒毫無生趣,惟有放懷詩酒,自樂餘年。雖有江南的總督巡撫奉旨征他進京,他恬淡自適,置之不理。錢牧齋也幾乎勸他入仕清朝,他仍是一笑置之。別人不知道他內心的人,以為闢疆必是不忘明朝,其實他因小宛入宮,和清帝結了不世之仇哩。但他這牧齋告假回裡掃墓,特赴如皋,想當面勸他不必固執。這時牧齋身躋卿相,翎頂輝煌,見著闢疆,忙的卸了纓帽。剛想發言,闢疆或翹起腳來,把牧齋的帽子踢到地上,嘴裡卻得意洋洋的說道:『我本是多愁多病身。怎當你傾國傾城貌。』說著,也不理會,竟自退入後堂。牧齋惹了一場沒趣,知闢疆有難言之隱,也只得悄然自去。從此以後,也無人敢勸闢疆出仕。闢疆便做了明朝的遺民,永不仕清,壽登期頤而卒。一言表過闢疆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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