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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部汇考

礼记

曲礼上

宦学事师非礼不亲

熊氏曰宦谓学仕宦之事学谓习学六艺此二

者俱是事师非礼不亲蓝田吕氏曰宦家臣也

仕为家臣而未升诸公盖亦学为仕者也学者学

道艺者也二者之学皆有师师弟子之分不正则

学之意不诚学之意不诚则师弟子之情不亲而

教不行故曰非礼不亲永嘉戴氏曰夫礼主于

分分主于严疑非所以为亲也然粲然有文以相

接而情意相通乃其所以为亲也狎则不敬不敬

则乖戾随之矣故曰非礼不亲

从于先生不越路而与人言遭先生于道趋而进正

立拱手先生与之言则对不与之言则趋而退

吕氏曰先生者父兄之称有德齿可为人师者

犹父兄也故亦称先生以师为父兄则学者自比

于子弟故称弟子

先生书策琴瑟在前坐而迁之戒勿越

戒勿越广敬也

疏曰坐亦跪也弟子将行若

遇师诸物或当己前则跪而迁移之戒慎不得逾

蓝田吕氏曰书策琴瑟之为物先生之所常

御也物犹加敬人可知也

虚坐尽后食坐尽前坐必安执尔颜长者不及毋儳

古者席地而俎豆在其前尽后谦也尽前恐污

席也儳暂也亦参错不齐之貌长者言事未竟未

及其他少者不可举他事为言错杂长者之说

正尔容听必恭毋剿说毋雷同必则古昔称先王

上言执尔颜谓颜色无或变异此言正尔容则

正其一身之容貌也听必恭亦谓听长者之言也

取他人之说以为己说谓之剿说闻人之言而

附和之谓之雷同如雷之声发而物同应之也惟

法则古昔而称述先王乃为善耳

侍坐于先生先生问焉终则对

问终而后对欲尽闻所问之旨且不敢杂乱尊

者之言也

请业则起请益则起父召无诺先生召无诺唯而起

请业请益则起尊师重道也起若今抠衣前请

业谓篇卷益谓受说不了欲师更明说之唯诺皆

应辞唯恭于诺

蓝田吕氏曰此章言弟子敬师

之道问未终而对不敬其所问也业谓所学于先

生者如诗书礼乐之类是也益谓所问未明或欲

卒学或欲少进也有所请必起敬业也敬业所以

敬师敬师所以敬道也故请业请益皆不可不起

也弟子之事师犹子事父父召无诺则先生召亦

无诺诺者许而未行也唯而起闻名即往也

檀弓

事师无犯无隐左右就养无方服勤至死心丧三年

或左或右无一定之方子之于亲不分职守事

事皆当理会无可推托事师如事父故皆无方刘

氏曰隐皆以谏言师生处恩义之间而师者道之

所在谏必不见拒不必犯也过则当疑问不必隐

张子曰古不制师服师服无定体也见彼之

善而己效之亦师也故有得其一言一义而如朋

友者有亲炙如兄弟者有成就己身而恩如天地

父母者此岂可一概服之故圣人不制其服心丧

之可也孔子死门人一时心丧又岂可责其一概

以传道久近而各尽其哀之隆杀如子贡独居三

年然后归

周礼

天官

太宰以九两系邦国之民

两犹耦也系犹缀也所以协耦万民而联缀不

散者

三曰师以贤得民

庠序之师德为人范

地官

大司徒以本俗六安万民四曰联师儒

以贤以道所以同其善

师儒乡里教以道艺

者以其乡立庠州党及遂皆立序致仕贤者使教

乡闾子弟乡闾子弟皆相联合同就师儒也

师氏中大夫一人上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十有

二人

薛平仲曰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君师之职

人主所以承天之寄以善天下之民有一未善先

王以为由己致之师保之官特设于教典之中尊

之中大夫下大夫之爵责之长善救失之任使人

主无动不善所以善天下之本杨谨仲曰书太

师太傅太保曰三公盖周公之所位者也□宰卿

之职也以其为百官之长是以周公或谓□宰以

公任卿之职今师氏保氏乃中大夫下大夫之职

司徒之属官虽职兼诏王媺谏王恶实以教国子

为事其徒至百二十人则职至烦冗矣安得以为

周召之师保哉郑锷曰三代之教世子入则有

保出则有师则师氏保氏教世子之官其职掌以

媺诏王继言教国子之事盖其进则诏王以媺退

则掌国子之教故以师名官言其足以为人之范

模也程氏曰古者自天子达于庶人必须师氏

以成其德业故舜禹文武之圣皆有所从学后世

师傅之职不修友臣之义未着所以尊德乐道之

风未成于天下陈及之曰师氏以道教国子以

媺诏王而其徒百二十人盖居虎门之左司王朝

帅四夷之隶以守王门其徒不得不多也

教三行三曰顺行以事师长

吕氏曰所谓贤良者国中之先生长者也所谓

师长者朝夕与吾处者也朝夕与吾处者其岁月

为甚久其条目为甚烦才有一毫不顺便失事师

长之道须是十分逊悌方可王昭禹曰师以德

行教人者也长以齿位临我者也荀子曰师然而

然则是知若师也此以顺行事师之谓记曰悌长

而无遗此以顺事长之谓

掌国中失之事以教国子弟

陈君举曰教以国政使之通达治体则他日皆

良公卿也

凡国之贵游子弟学焉

管子

弟子职

困学纪闻曰弟子职汉志附于孝经朱子谓疑是

作内政时士之子常为士因作此以教之又曰大

戴记之夏小正管子之弟子职孔丛子之小尔雅

古书之存者三子之力也

先生施教弟子是则温恭自虚所受是极见善从之

闻义则服温柔孝弟毋骄恃力志毋虚邪行必正直

游居有常必就有德颜色整齐中心必式夙兴夜寐

衣带必饬朝益莫习小心翼翼一此不懈是谓学则

学则

少者之事夜寐蚤作既盥□执事有恪摄衣共盥

先生乃作沃盥彻盥泛拚正席先生乃坐出入恭敬

如见宾客危坐乡师颜色毋怍

蚤作

受业之纪必由长始一周则然其余则否始诵必作

其次则已凡言与行思中以为纪古之将兴者必由

此始后至就席狭坐则起若有宾客弟子骏作对客

无让应且遂行趋进受命所求虽不在必以反命反

坐复业若有所疑捧手问之师出皆起

右受

业对客

至于食时先生将食弟子馔馈摄□盥漱跪坐而馈

置酱错食陈膳毋悖凡置彼食鸟兽鱼□必先菜羹

羹胾中别胾在酱前其设要方饭是为卒左酒右酱

告具而退捧手而立三饭二斗左执虚豆右执挟七

周旋而贰唯嗛之视同嗛以齿周而有始柄尺不跪

是谓贰纪先生已食弟子乃彻趋走进漱拚前敛祭

馔馈

先生有命弟子乃食以齿相要坐必尽席饭必捧

羹不以手亦有据膝无有隐肘既食乃饱循咡覆手

振□扫席已食者作抠衣而降旋而乡席各彻其馈

如于宾客既彻并器乃还而立

乃食

凡拚之道实水于盘攘臂袂及肘堂上则播洒室中

握手执箕膺揲厥中有帚入户而立其仪不忒执帚

下箕倚于户侧凡拚之纪必由奥始俯仰磬折拚毋

有彻拚前而退聚于户内坐板排之以叶适已实帚

于箕先生若作乃兴而辞坐执而立遂出弃之既

反立是协是稽

洒扫

暮食复礼昏将举火执烛隅坐错总之法横于坐所

栉之远近乃承厥火居句如矩蒸闲容蒸然者处下

捧□以为绪右手执烛左手正栉有堕代烛交坐毋

倍尊者乃取厥栉遂出是去

执烛

先生将息弟子皆起敬奉枕席问何所趾俶□则起

有常则否先生既息各就其友相切相磋各长其仪

周而复始是谓弟子之纪

师弟部艺文一

与阮瞻书晋司马越

礼年八岁出就外傅明始可以加师训之责十年曰

幼学明可以渐先王之教也然学之所入者浅体之

所安者深讽诵遗言不如亲承风旨小儿既无令淑

之质不闻道德之风望诸君时以闲暇周旋诲接

送刘太真诗序唐萧颖士

记有之尊道成德严师其难哉故在三之礼极乎君

亲而师也参焉无犯与隐义斯贯矣孔圣称颜子有

视予犹父叹其至欤今吾于太真也然乎尔且后进

而余师者自贾邕卢翼之后比岁举进士登科名与

实皆相望腾迁凡十数子其他自京畿大学逾于淮

泗行束修以上而未及门者亦云倍之余勿敏曷云

当乎而莫之让盖有来学微往教蒙匪余求若之何

其拒哉噫尔之所以求我之所以诲学乎文乎学也

者非云征辩说摭文字以扇夫谈端轹厥词意其于

识也必鄙而近矣所务乎宪章典法膏腴德义而已

文也者非云尚形似牵比类必局夫俪偶放于奇靡

其于言也必浅而乖矣所务乎激扬雅训彰宣事实

而已众之言文学或不然于戏彼以我为僻尔以我

为正同声相求尔后我先安得而不问哉问而教教

而从从而达欲辞师得乎孔门四科吾是以窃其一

矣然夫德行政事非学不言言而无文行之不远岂

相异哉四者一夫正而已矣故曰诗三百一言以蔽

之曰思无邪不正之谓也吾尝谓门弟子有尹征之

学刘太真之文首其选焉今兹春连茹甲乙淑问休

阐为时之冠浃旬有诏俾征典校秘书且驰传垄首

领元戎书记之事四牡騑騑薄言旋归声动宇下浃

于寰外而太真元昆前已科甲大冲间岁翩其连举

谓予不信岂其然乎夏五月回棹京洛告归江表岵

兮兮欢既萃兮兄矣弟矣荣斯继矣缙绅之徒习

礼闻诗者佥曰刘氏二子可谓立乎身光乎亲蹈极

致于人伦者矣上京饯别庭闱望归从古以来未之

闻也余羁宦此邑睹斯云举彼吴之丘曾是昔游心

乎往矣有怀伊阻行矣风帆载飞载扬尔思不及黯

然以泣先师孝悌谨信泛爱亲仁余力学文之训尔

其志之南条北固朱方旧里昔与太真初会于兹余

之门人有柳并者前是一岁亦尝觏兹地其请业也

必始乎此焉并也有尹之敏刘之工其少且病故莫

之逮太真亦尝曰何敢忘并并与真难乎其相夺也

缅彼江阴京阜是临言念二子从予于此尔云过之

其可忘诸同是饯者赋江有归舟以宠夫嘉庆焉尔

答韦中立论师道书柳宗元

二十一日宗元白辱书云欲相师仆道不笃业甚浅

近环顾其中未见可师者虽尝好言论为文章甚不

自是也不意吾子自京师来蛮夷间乃幸见取仆自

卜固无取假令有取亦不敢为人师为众人师且不

敢况敢为吾子师乎孟子称人之患在好为人师由

魏晋氏以下人益不事师今之世不闻有师有辄哗

笑之以为狂人独韩愈奋不顾流俗犯笑侮收召后

学作师说因抗颜而为师世果群怪聚骂指目牵引

而憎与为言辞愈以是得狂名居长安炊不暇熟又

挈挈而东如是者数矣屈子赋曰邑犬群吠吠所怪

也仆往闻庸蜀之南恒雨少日日出则犬吠余以为

过言前六七年仆来南二年冬幸大雪逾岭被南越

中数州数州之犬皆苍黄吠噬狂走者累日至无雪

乃已然后始信前所闻者今韩愈既自以为蜀之日

而吾子又欲使吾为越之雪不以病乎非独见病亦

以病吾子然雪与日岂有过哉顾吠者犬耳度今天

下不吠者几人而谁敢衒怪于群目以召□取怒乎

仆自□过以来益少志虑居南中九年增脚气病渐

不喜□岂可使呶呶者早暮拂吾耳骚吾心则固僵

仆烦愦逾不可过矣平居望外遭齿舌不少独欠为

人师耳抑又闻之古者重冠礼将以责成人之道是

圣人所尤用心者也数百年来人不复行近有孙昌

引者独发愤行之既成礼明日造朝至外廷荐笏言

于卿士曰某子冠毕应之者咸怃然京兆尹郑叔则

怫然曳笏却立曰何预我耶廷中皆大笑天下不以

非郑尹而快孙子何哉独为所不为也今之命师者

大类此吾子行厚而辞深凡所作皆恢恢然有古人

形貌虽仆敢为师亦何所增加也假而以仆年先吾

子闻道着书之日不后诚欲往来言所闻则仆固愿

悉陈中所得者吾子苟自择之取某事去某事则可

矣若定是非以教吾子仆材不足而又畏前所陈者

其为不敢也决矣吾子前所欲见吾文既悉以陈之

非以耀明于子聊欲以观子气色诚好恶何如也今

书来言者皆大过吾子诚非佞誉诬谀之徒直见爱

甚故然耳始吾幼且少为文章以辞为工及长乃知

文者以明道是固不苟为炳炳烺烺务采色夸声音

而以为能也凡吾所陈皆自谓近道而不知道之果

近乎远乎吾子好道而可吾文或者其于道不远矣

故吾每为文章未尝敢以轻心掉之惧其剽而不留

也未尝敢以怠心易之惧其弛而不严也未尝敢以

昏气出之惧其昧没而杂也未尝敢以矜气作之惧

其偃蹇而骄也抑之欲其奥扬之欲其明疏之欲其

通廉之欲其节激而发之欲其清固而守之欲其重

此吾所以羽翼夫道也本之书以求其质本之诗以

求其恒本之礼以求其宜本之春秋以求其断本之

易以求其动此吾所以取道之原也参之谷梁氏以

厉其气参之孟荀以畅其支参之老庄以肆其端参

之国语以博其趣参之离骚以致其幽参之太史以

着其洁此吾所以旁推交通而以为之文也凡若此

者果是耶非耶有取乎抑其无取乎吾子幸观焉择

焉有徐以告焉苟亟来以广是道子不有得焉则我

得矣又何以师云尔哉取其实而去其名无招越蜀

吠怪而为外廷所笑则幸矣宗元复白

答严厚舆论师道书前人

二十五日某白冯翊严生足下得生书言为师之说

怪仆所作师友箴与答韦中立书欲变仆不为师之

志屈己为弟子凡仆所为二文其卒果不异仆之所

避者名也所忧者其实也实不可一日忘仆聊歌以

为箴行且求中以益己栗栗不敢暇又不敢自谓有

可师乎人者耳若乃名者方为薄世笑骂仆脆怯尢

不足当也内不足为外不足当众口虽恳恳见迫其

若吾子何实之要二文中皆是也吾子其详读之仆

见解不出此吾子所云仲尼之说岂易耶仲尼可学

不可为也学之至斯则仲尼矣未至而欲行仲尼之

事若宋襄公好霸而败国卒中矢而死仲尼岂易言

邪马融郑元者二子独章句师耳今世固不少章句

师仆幸非其人吾子欲之其有乐而望吾子者矣言

道讲古穷文辞以为师则固吾属事仆才能勇敢不

如韩退之故又不为人师人之所见有同异吾子无

以韩责我若曰仆拒千百人又非也仆之所拒拒为

师弟子名而不敢当其礼者也若言道讲古穷文辞有来问我者吾岂尝瞋目闭口邪敬叔吾所信爱今

不得见其人又不敢废其言吾子文甚畅远恢恢乎

其辟大路将疾驰也攻其车肥其马长其策调其六

辔中道之行大都舍是又奚师欤亟谋于知道者而

考诸古师不乏矣幸而亟来终日与吾子言不敢倦

不敢爱不敢肆苟去其名全其实以其余易其不足

亦可交以为师矣如此无世俗累而有益乎已古今

未有好道而避是者宗元白

报袁君陈秀才避师名书前人

秀才足下仆避师名久矣往在京师后学之士到仆

门日或数十人仆不敢虚其来意有长必出之有不

至必惎之其教也虽若是当时无师弟子之说其所

不乐为者非以师为非弟子为罪也有两事故不能

自视以为不足为一也世久无师弟子决为之且见

非且见罪惧而不为二也其大说具答韦中立书今

以往可观之秀才貌甚坚辞甚强仆自始觌固奇秀

才及见两文愈益奇虽在京都日数十人到门者谁

出秀才右耶前已必秀才可为成人仆之心固虚矣

又何鲲鹏互乡于尺牍哉秋风益高暑气益衰可偶

居卒谈秀才时见咨仆有诣内者不敢爱惜大都文

以行为本在先诚其中其外者当先读六经次论语

孟轲书皆经言左氏国语庄周屈原之辞稍采取之

谷梁子太史公甚峻洁可以出入余书俟文成异日

讨也其归在不出孔子此其古人贤士所懔懔者求

孔子之道不于异书秀才志于道慎勿怪勿杂勿务

速显道苟成则勃然尔久则蔚然尔源而流者岁旱

不涸蓄谷者不病凶年蓄珠玉者不虞殍死矣然则

成而久者其术可见虽孔子在为秀才计未必过此

不具宗元白

答贡士萧纂求为师书前人

十二日宗元白始者负戴经籍退迹艹庐块守蒙陋

坐自壅塞不意足下曲见记忆远辱书询贶以高文

开其知思而又超仆以宗师之位贷仆以丘山之号

流汗伏地不知逃匿幸过厚也前时获足下灌锺城

铭窃用唱导于闻人仆常赧然羞其僭逾今览足下

尺牍殷勤备厚似欲仆赞誉者此固所愿也详视所

贶旷然以喜是何旨趣之博大词采之蔚然乎鼓行

于秀造之列此其戈矛矣举以见投为赐甚大俯用

忖度不自谓宜顾视何德而克堪哉且又教以耘其

芜秽甚非所宜仆不敢闻也其他唯命

师说韩愈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

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

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

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

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

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

矣欲人之无惑也难矣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

且从师而问焉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

学于师是故圣益圣愚益愚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

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爱其子择师而教之于

其身也则耻师焉惑矣彼童子之师授之书而习其

句读者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句读之不知

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

也巫医乐师百工之人不耻相师士大夫之族曰师

曰弟子云者则群聚而笑之问之则曰彼与彼年相

若也道相似也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呜呼师道

之不复可知矣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今其

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圣人无常师孔子师郯

子苌弘师襄老□郯子之徒其贤不及孔子孔子三

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

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李氏子

蟠年十七好古文六艺经传皆通习之不拘于时学

于余余嘉其能行古道作师说以贻之

答窦秀才书前人

愈白愈少驽怯于他艺能自度无可努力又不通时

事而与世多龃龉念终无以树立遂发愤笃专于文

学学不得其术凡所辛苦而仅有之者皆符于空言

而不适于实用又重以自废是故学成而道益穷年

老而智愈困今又以罪黜于朝廷远宰蛮县愁忧无

聊瘴疠侵加惴惴焉无以冀朝夕足下年少才俊辞

雅而气锐当朝廷求贤如不及之时当道者又皆良

有司操数寸之管书盈尺之纸高可以钓爵位循次

而进亦不失万一于甲科今乃乘不测之舟入无人

之地以相从问文章为事身勤而事左辞重而请约

非计之得也虽使古之君子积道藏德遁其光而不

曜胶其口而不传者遇足下之请恳恳犹将倒廪倾

囷罗列而进也若愈之愚不肖又安敢有爱于左右

哉顾足下之能足以自奋愈之所有如前所陈是以

临事愧耻而不敢答也钱财不足以贿左右之匮急

文章不足以发足下之事业□载而往垂橐而归足

下亮之而已愈白

策问前人

问古之学者必有所师以通其业成就其德者由汉

代以来师道日微然犹时有授经传业者及于今则

无闻矣德行若颜回言语若子贡政事若子路文学

若子游犹且有师非独如此虽孔子亦有师问礼干

老□问乐于苌弘是也今之人不及孔子颜回远矣

而且无所师然其不闻有业不通而道德不成者何

上韩吏部书林简言

人有儒其业与孟轲同代而生不遂师于轲不得闻

乎道阁下岂不谓之惜乎又有与扬雄同代而生不

遂师于雄不得闻乎道阁下岂不谓之惜乎有习于

琴者问其所习必曰吾师于某某所传师旷之道也

习于弧者问其所习必曰吾师于某某所传濯孺子

之道也脱二人未至于古然亦无敢是非者以所习

有据故也傥曰吾自能非授受于人也必知其音俚

音也其能庸能也呜呼圣人之道与琴弧之道相远

矣而琴弧尚能自习之如此况圣人之道乎去夫子

千有余载孟轲扬雄死今得圣人之旨能传说圣人

之道阁下耳今人视阁下之门孟轲扬雄之门也小

子幸儒其业与阁下同代而生阁下无限其门俾小

子不得闻其道为异代惜焉

荐师疏李德裕

前试宣州溧水县尉胡震博通六艺华皓一志臣童

幼之时从震授业岂谓年逾四纪位列三公虽自君

恩亦由儒训幸因家旧事辄敢荐闻

胡先生墓表

宋欧阳修

先生讳瑗字翼之姓胡氏泰州如□人先生为人师

言行而身化之使诚明者达昏愚者励而顽傲者革

故其为法严而信为道久而尊师道废久矣自景佑

明道以来学者有师惟先生暨泰山孙明复石守道

三人而先生之徒最盛其在湖州学弟子去来常数

百人各以其经转相传授其教学之法最备行之数

年东南之士莫不以仁义礼乐为学庆历四年天子

开天章阁与大臣讲天下事始慨然诏州县皆立学

于是建太学于京师而有司请下湖州取先生之法

以为太学法至今为着令后十余年先生始来居太

学学者自远而至太学不能容取旁官署以为学舍

礼部贡举岁所得士先生弟子十常居四五其高第

者知名当时或取甲科居显仕其余散在四方随其

人贤愚皆循循雅饬其言谈举止不问可知为先生

弟子其学者相语称先生不问可知为胡公也嘉佑

元年迁太子中允仍居太学已而东归太学诸生与

贤士大夫送之东门执弟子礼路人嗟叹以为荣

师说王令

上古之书既已汨没其它治具不可稽见而五帝之

学求之传说间或见之夏商之书虽号残缺然学之

名具存周则大备故其设施炳然彰白若然帝王之

于治具它虽世有取舍于学则未闻或废也岂非君

师云者两立不可一缺耶夫惟至治之世其措民各

有本而次第之以及其化故地有井而自养其业虽

有士农工商之云未尝不力而食因其资给然后绳

其游惰澄其淫邪锄其强梗其治略已定矣然犹乡

遂有庠序之教家国有塾学之设自世子以及卿大

夫之子皆入学为之师以谕其道为之保以诏其业

示之智仁圣义中和使相充扩孝友睦□任恤使相

修饰礼乐射御书数使相开晓故其左右之闻前后

之观不仁义则礼乐迨其淬磨渐渍之成则入孝而

出弟尊尊而长长然后取而置之民上则君尽其所

以为君臣尽其所以为臣卒无一背戾者其出于学

而存于师也道之衰微迄于余周如担石之将坠其

引缀未绝者犹一□发继之暴秦不扶而抑遂至堕

坏汉兴宜大更制而裁补缝之故其俗无所防范听

民所为卒于无所不至然能制郡县创孔子祠立五

经博士置弟子员策贤良求经术以对当世得失于

古虽未为善而其风俗遂号为平岂前世遗风余化

渐濆深而未斩耶抑民苦秦而效易见也当此之时

士犹能相尊师故终汉世传诗书礼易春秋而名家

者以百十计晋魏而下寖以沉溺更数十世唯唐为

近古大抵纔追齐汉治而未能远过呜呼何为而止

此也夫天下之所以不治患在不用儒而汉唐以来

例尝任儒矣卒不甚治者何也有儒名有儒位而不

用儒术而然尔其弊在于学师不立而育贤无方圣

人之道不讲不明士无根源而竞枝流故不识所以

治乱之本而不知所以为儒之任而又上之取之不

以实而以言故也夫人所以能自明而诚者已非生

知则出于教导之明而修习之至也如其无师则天

下之士虽有强力向进之心且何自明而诚也夫天

下之材力训导而懋勉之且犹患其□窳故七十子

亲逢圣人而熏炙之其闻与见不为不至犹且柴愚

参鲁师僻由喭赐不受命而货殖冉求为宰而赋粟

倍又况后圣人数千岁其书残缺讹蠹又资才下于

数子而欲听其自为而不立学与师犹其愿获而顾

不耕也如必待其自贤而取之多见其希阔不可俟

也自周至唐绵数千岁其卓然圣贤自名可以治国

者孟轲抵韩愈纔三四人是其力能扶持其教而竟

不知用者所以历年已远而人出甚少也如其多则

或用之矣苟患其少无如广学而树师续其所不长

擢其所未高使知其所以救乱然后名闻而实取之

则庶矣天下之师绝久矣今之名师者徒使组刺章

句希望科第而已昔者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

夫人之子今贼人者皆是是皆取戾于孔子者也恶

得为人师

感旧赋

明王宠

正德辛未宠师事林屋先生于包山精舍凡再阅

暑寒而退迄今庚辰八年于兹矣乃复来山中作

感旧赋其辞曰

纷余慕夫好修兮潜大道以游神漭江河之浩溔兮

怅欲渡而无津彼哲匠之巍□兮扬日月于八垠折

疏麻之瑶华兮将以赠夫斯人亟戃恍而仰钻兮又

靡知其所止纷虬龙之下上兮尺蠖蜷旋于泥滓车

既殆而马烦兮阻山川而徙倚忽日月之我遒兮去

冉冉而不已经畴昔之故居兮志欿憾而颡泚漭淹

留以无成兮将复修吾初服佩长剑之陆离兮冠切

云而矗矗民生各有所乐兮放吾道于容谷吸朝霞

以为浆兮夕复餐夫秋蘜苟矩矱之攸存兮冀来者

之可追吾令羲和弭节兮将以穷乎我师路漫漫其

阻修兮殚吾生以求之乱曰骖騑斯皇莫余好也洵

彼前修为我导也海岳崭岩何当造也长夜漫漫志

懑操也矢心白日遵长道也

师说上王世贞

经有之民生于三事之如一先王之制师也齐于君

亲若此其尊也君治之无适而非君也者亲生之无

适而非亲也者师成之无适而非师也者礼云事师

无犯无隐服勤至死心丧三年报若此其隆也昔者

孔子之卒也其门人议曰若丧父而无服既除子贡

复庐墓焉三年而后返当其生也其门人辟君离父

母比而游于列辟之邦颠踬困厄而不悔及其卒也

而各以其所得守其说而不变曰吾师云尔又百世

而其裔弟子曰吾师之师云尔虽然孔子不师老□

郯子孔子非无师也而不称师曰闻之某某而已故

曰心丧不言服明无制也言心由心别也故陈相倍

良而学许行倍也即许行之徒倍行而学孟子非倍

矣受墨而之师杨也受杨而之师儒也受佛老而之

师吾道也皆非倍也郑元业成而辞马融融欲追杀

之元疑其追也而以厌胜免融以卜免元而弗追也

是何师弟子哉逄蒙学射于羿思天下唯羿为愈己

于是杀羿飞卫之得纪昌也荀卿之得李斯也天下

以为戒矣故曰其师也以道其丧也以心天下有道

而师者有业而师者有利而师者道而师者道成则

君亲之孔子是也从一者也孔子之不师其师以无

常也业而师者业成则长之去君亲间矣利而师者

何居呜呼天下之不相师利者寡也

师说下

天下之利而师者其说何也今夫士之及髫而受书

也其为亲者曰师苟贵吾子足矣无论道也其为师

者曰自行束修以上未尝无诲焉余以糊其口于四

方何道之授未也弟子得执其利权以进退其师庚

而甲辛而乙曰业此而晦者业彼而显者唯弟子之

利而已犹未也其达而先者得执其利权以招要其

弟子曰吾门士吾能荣重之弟子亦唯曰吾利吾师

而已朝而甲暮而乙阛阓其门墙而争赂焉噫吁是

何君亲之多也犹未也庠序行而世之以利莅诸生

者科举行而世之以利进诸生者皆偃然而居师彼

所谓进诸生者古所称座主也辟之则为举主吏之

则为府主进之则为座主其义一也其所传何道授

何业也噫吁是何君亲之多也彼其执弟子者固已

谬矣然犹诿之曰厚至偃然而居师者何也私天子

之公法而身之私天子之公人而弟子之易曰涣其

群此非所谓群乎乃至欲以区区一第而笼贤者亦

浅矣闻之先臣霍公韬者举南宫第一然不为座主

称门生既知举亦谢诸生不相通曰吾以矫夫世之

无耻者呜呼如霍公者知师者也

与吴次尾论师生称谓书张自烈

正名定分关系国体不可不慎即师生称谓间非诚

无以致敬非信无以行久不诚不信则为乱随之近

世以为细故而忽之者非也沈治先语仆云金陵黄

圯孺少尝受业家眉生每谒某称晚生及登贤书则

改称晚弟仆曰使圯孺成进士不改晚弟为侍弟乎

以晚弟施之业师之弟异日得志为显官是其师落

落诸生耳不又改门生为晚生乎治先笑而退夫弟

之尊师与子之尊父情与文一也今弟子面谒其师

称老师退与同侪语则称师之字与号某老师矣师

之友与师同学同道年相若则师□行也齿长于师

而文行过之又师所兄事师事者也凡弟子谒见师

之友名刺当称晚称其师兄事师事之人当称先生

当隅坐今则概称小弟社弟与之抗礼矣朴谨者称

晚弟止矣不称先生而称老兄矣至称其师于师之

友之前又不直称之曰某老师不明言某老师之门

人仅称之曰某老若未尝亲受业于其门者使吾辈

道路接遇之时不识某为某先生之徒往往加等见

待某生恬然受之弗辞孟轲曰人役而耻为役由弓

人而耻为弓矢人而耻为矢也岂意今天下弟子耻

受命于其师哉后生心术之儇薄器量之褊狭学问

之疏陋皆如此可见无惑乎德业文章之不古若也

仆尝慨师道陵替四方士无复知隆师重道者一切

执贽称弟子于仆之门仆皆不苟受一二年少有学

识之士既问业于仆仆先举生平良友如兄辈者详

示以里处姓氏且戒之曰此某先生为某所兄事即

汝侪师也谨事之以故凡为山门人如许生顾生

蔡生谒兄未有不称门下晚生者也兄四方及门年

少如某某每谒诸同人名刺或泛称教下晚弟或妄

称社小弟失与圯孺称晚弟于治先同兄盖未之知

也大学之礼虽诏于天子无北面唐贞观定太子见

三师仪其与书前后称名惶恐皆所以尊师也仆谓

弟子之于师宜无事不遵绳尺今也一称谓间悍焉

不奉师命如此可以傲睨师之友即可以傲睨其师

可以傲睨其师即可以侮慢君父不臣不子职为厉

阶吾辈抗颜为人师岂不可反复晓譬使诸生痛改

前失哉尤可叹者吴中诸子皆好为人师游其门者

诸子皆降体屈节汝尔相嬲无复古人督课成就之

意甚有朝执经而夕叛去者此又为人师者之过非

尽年少诸生之罪也吾辈为守待计思所以正人心

易风俗杜渐防微自师弟称谓始虽以必敬必信勖

诸生而其间先自治而后治人之道尢不可不加谨

偶感黄生事为讼言至此知兄不以仆为谬风便邮

仆书并告维斗仲驭使知为人师者虽称谓亦有道

诸生或闻仆言而少知警也幸甚

续师说前人

唐韩愈慨师道不古着师说以贻李生盖谓学无常

师师无少长贵贱耻师则愚以益愚陆象山亟称之

余意圣师贤长师少贵师贱似也然犹有进于是者

欧阳修曰世无师学者当师经或又曰贤人师圣人

圣人师万物夫经以贯道其人亡而其书存非有语

言相讲授苟从而师之传道解惑胥是焉在若夫万

物则异类耳何师之有然古者师□立君臣师蜘蛛

立网罟师拱鼠制礼师战蚁制兵前民利用皆于物

是取岂独剡子师襄可师哉虽然师经师万物求善

而止不善则废犹未尽师之道也书曰主善为师师

善也孔子曰其不善者而改之见不贤而内自省师

不善也至于不善皆师则万物之可师者众矣孰谓

善师者徒求诸弟子哉然则不求师失之妄专师善

失之隘能师不善则日进无疆惜夫退之告李生者

不及此耳或问何以师不善曰毋自欺内讼过而已

入道自寡过始寡过自求师始求师自省身始不自

省而徒宾宾焉求吾师而从之虽终身游仲尼之门

若宰予陈亢辈模范俨然恶在其能传道解惑哉

师弟部艺文二

赠武十七谔

唐李白

门人武谔深于义者也质本沈悍慕要离之风潜

钓川海不数数于世间事闻中原作难西来访余

余爱子伯禽在鲁许将冒胡兵以致之酒酣感激

援笔而赠

马如一匹练明日过吴门乃是要离客西来欲报恩

笑开燕匕首拂拭竟无言狄犬吠清洛天津成塞垣

爱子隔东鲁空悲断肠猿林回弃白璧千里阻同奔

君为我致之轻赍涉淮源精诚合天道不愧远游魂

师资吟宋邵雍

未知道义寻人为师既知道义人来为资寻师未易

为资实难指南向道非去非还师人则耻人师则喜

喜耻皆非我独无是好为人师与耻何异

师道潘兴嗣

师道久不振小儒咸自私破崖求规角务出己新奇

恻恻去圣远六经秦火隳不有传授学涉猎安所为

汉儒守一经学者如云随承习虽未尽模法有根基

荐绅立朝廷开口应万几附对皆据经金石确不移

熟烂见本末较然非可欺吾愿下学宫各立一经师

务尽道德业不取章句辞庶几昔人风炳然复在兹

遣儿侨就学于王介甫以诗为贽郏亶

十里松阴蒋之山暮烟收尽梵宫宽夜深更向紫微

宿坐久始知凡骨寒一派石泉流沆瀣数庭霜竹颤

琅玕大鹏况有抟风便还许鹪鹩附羽翰

九日携诸生登西山元刘因

九日秋服成童冠从我游万古清沂春重结西山秋

白云归青岑狂澜落沧洲永笑长风来爽籁生岩幽

清商失摇落生气浮林丘门生顾我言乐矣行归休

风袂尚飘然此意浩难收

水南绛帐和韵明魏时敏

故老传经日诸生立雪时瓶香人送酒门响客催诗

白发经秋短青灯坐夜迟河汾有遗稿读罢一兴思

八月二十九日门人华云来自汪司成器之所

致吾师少师西涯先生之讣哭已有作

邵宝

忽自司成得讣音燕山湘水夜沉沉(

公今年七十宝作燕山高湘水

深二辞寿之)

百年恩义师兼父千载文章古在今无路可

奔空缟素有身堪铸乏黄金京华北斗遥瞻处泣对

朱弦欲毁琴

师弟部选句

晋潘岳闲居赋教无常师道在则是故贤士投绂明

王怀玺训若风行应如草靡

梁昭明太子十二月启怀经问道不遇披云负笈寻

师罕逢见日

师弟部纪事一

庄子天地篇尧之师曰许由许由之师曰啮缺啮缺

之师曰王倪王倪之师曰被衣

左传襄公十四年卫献公出奔齐孙氏追之败公徒

于阿泽初尹公佗学射于庾公差庾公差学射于公

孙丁二子追公公孙丁御公子鱼曰射为背师不射

为戮射为礼乎射两軥而还尹公佗曰子为师我则

远矣乃反之公孙丁授公辔而射之贯臂

昭公七年九月孟僖子病召其大夫曰吾闻孔丘圣

人之后也而灭于宋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受厉公

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兹益共故其鼎铭云一命

而偻再命而伛三命而俯循墙而走亦莫余敢侮饘

于是鬻于是以糊余口其共也如是臧孙纥有言曰

圣人有明德者若不当世其后必有达人今其将在

孔丘乎我若获没必属说与何忌于夫子使事之故

孟懿子与南宫敬叔师事仲尼

庄子德充符篇鲁有兀者王骀从之游者与仲尼相

若常季问于仲尼曰王骀兀者也从之游者与夫子

中分鲁立不教坐不议虚而往实而归固有不言之

教无形而心成者耶是何人也仲尼曰夫子圣人也

丘直后而未往耳丘将以为师而况不若丘者乎奚

假鲁国丘将引天下而与从之常季曰彼兀者也而

王先生其与庸亦远矣

孔丛子论书篇孟懿子问书曰钦四邻何谓也孔子

曰王者前有疑后有丞左有辅右有□谓之四近言

前后左右近臣当畏敬之不可以非其人也周文王

胥附奔辏先后御侮谓之四邻以免乎羑里之害懿

子曰夫子亦有四邻矣孔子曰吾有四友焉自吾得

回也门人加亲是非胥附乎自吾得赐也远方之士

日至是非奔辏乎自吾得师也前有光后有辉是非

先后乎自吾得仲由也恶言不至于门是非御侮乎

孔子家语六本篇子夏问于孔子曰颜回之为人奚

若子曰回之信贤于丘曰子贡之为人奚若子曰赐

之敏贤于丘曰子路之为人奚若子曰由之勇贤于

丘曰子张之为人奚若子曰师之庄贤于丘子夏避

而问曰然则四子何为事先生子曰居吾语汝夫回

能信而不能反赐能敏而不能诎由能勇而不能怯

师能庄而不能同兼四子者之有以易吾勿与也此

其所以事吾而弗贰也

礼记檀弓孔子之丧门人疑所服子贡曰昔者夫子

之丧颜渊若丧子而无服丧子路亦然请丧夫子若

丧父而无服

孔子之丧二三子皆绖而出群居则绖出则否

史记孔子世家孔子以鲁哀公十六年四月己丑卒

葬鲁城北泗上弟子皆服三年三年心丧毕相诀而

去则哭各复尽哀或复留唯子贡庐于冢上凡六年

然后去弟子及鲁人往从冢而家者百有余室因命

曰孔里

有若传孔子既没弟子思慕有若状似孔子弟子相

与共立为师师之如夫子时也他日弟子进问曰昔

夫子当行使弟子持雨具已而果雨弟子问曰夫子

何以知之夫子曰诗不云乎月离于毕俾滂沱矣昨

暮月不宿毕乎他日月宿毕竟不雨商瞿年长无子

其母为娶室孔子使之齐瞿母请之孔子曰无忧瞿

年四十后当有五丈夫子已而果然敢问夫子何以

知此有若默然无以应弟子起曰有子避之此非子

之座也

韩诗外传孟尝君请学于闵子使车往迎闵子闵子

曰礼有来学往教致师而学不能礼往教则不能化

君也君所谓不能学者也臣所谓不能化者也于是

孟尝君曰敬闻命矣明日袪衣请受业诗曰日就月

庄子田子方篇田子方侍坐于魏文侯数称溪工文

侯曰溪工子之师邪子方曰非也无择之里人也称

道数当故无择称之文侯曰然则子无师邪子方曰

有曰子之师谁邪子方曰东郭顺子文侯曰然则夫

子何故未尝称之子方曰其为人也真人貌而天虚

缘而葆真清而容物物无道正容以悟之使人之意

也消无择何足以称之

史记田单传单令城中人曰当有神人为我师有一

卒曰臣可以为师乎因反走单乃起引还东乡坐师

事之卒曰臣欺君诚无能也单曰子勿言也因师之

每出约束必称神师

淮南子道应训公孙龙在赵之时谓弟子曰人而无

能者龙不能与游有客衣褐带索而见曰臣能呼公

孙龙顾谓弟子曰门下故有能呼者乎对曰无有公

孙龙曰与之弟子之籍后数日往说燕王至于河上

而航在一汜使善呼者呼之一呼而航来故曰圣人

之处世不逆有伎能之士

宋袁淑真隐传鬼谷先生不知何许人也隐居韬智

居鬼谷山因以为称苏秦张仪师之遂立功名

史记李斯列传斯从荀卿学帝王之术学已成度楚

王不足事而六国皆弱无可为建功者欲西入秦辞

于荀卿曰斯闻得时无怠今万乘方争时游者主事

今秦王欲吞天下称帝而治此布衣驰骛之时而游

说者之秋也处卑贱之位而计不为者此禽鹿视肉

人面而能强行者耳故诟莫大于卑贱久处卑贱之

位困苦之地非世而恶利自托于无为此非士之情

也故斯将西说秦王矣

汉书叔孙通传通之降汉从弟子百余人然无所进

剸言诸故群盗壮士进之弟子皆曰事先生数年幸

得从降汉今不进臣等剸言大猾何也通乃谓曰汉

王方蒙矢石争天下诸生宁能斗乎故先言斩将搴

旗之士诸生且待我我不忘矣汉王拜通为博士号

稷嗣君汉王已并天下诸侯共尊为皇帝于定陶通

就其仪号高帝悉去秦仪法为简易群臣饮争功醉

或妄呼拔剑击柱上患之通知上益厌之说上曰夫

儒者难与进取可与守成臣愿征鲁诸生与臣弟子

共起朝仪于是通使征鲁诸生三十余人及上左右

为学者与其弟子百余人为绵蕞野外习之月余通

曰上可试观上使行礼曰吾能为此乃令群臣习肄

汉七年长乐宫成诸侯群臣朝十月竟朝置酒无敢

欢哗失礼者于是高帝曰吾乃今日知为皇帝之贵

也拜通为奉常赐金五百斤通因进曰诸弟子儒生

随臣久矣与共为仪愿陛下官之高帝悉以为郎通

出皆以五百金赐诸生诸生乃喜曰叔孙生圣人知

当世务

董仲舒传仲舒少治春秋孝景时为博士下帷讲诵

弟子传以久次相授业或莫见其面仲舒为江都相

中废为中大夫先是辽东高庙长陵高园殿灾仲舒

居家推说其意草□未上主父偃候仲舒私见嫉之

窃其书而奏焉上召视诸儒仲舒弟子吕步舒不知

其师书以为大愚于是下仲舒吏当死赦之仲舒遂

不敢复言灾异

儿宽传梁相褚大通五经为博士时宽为弟子及御

史大夫缺征褚大大自以为得御史大夫至洛阳闻

儿宽为之褚大笑及至与宽议封禅于上前大不能

及退而服曰上诚知人

于定国传定国少学法于父为廷尉乃迎师学春秋

身执经北面备弟子礼

丁宽传宽字子襄梁人梁项生从田何受易时宽为

项生从者读易精敏才过项生遂事何学成何谢宽

宽东归何谓门人曰易以东矣

施雠传雠从田王孙受易后雠徙长陵田王孙为博

士复从卒业与孟喜梁丘贺并为门人及梁丘贺为

少府乃荐雠结发事师数十年贺不能及诏拜雠为

博士

孙宝传宝以明经为郡吏御史大夫张忠辟宝为属

欲令授子经更为除舍设储偫宝自劾去忠固还之

心内不平后署宝主簿宝徙入舍祭请比邻忠阴

察怪之使所亲问宝曰前大夫为君设除大舍子自

劾去者欲为高节也今两府高士俗不为主簿子既

为之徙舍甚说何前后不相副也宝曰高士不为主

簿而大夫君以宝为可一府莫言非士安得独自高

前日君男欲学文而移宝自近礼有来学义无往教

道不可诎身诎何伤且不遭者可无不为况主簿乎

忠闻之甚惭

扬雄传雄家素贫嗜酒人希至其门时有好事者载

酒肴从游学而巨鹿侯芭常从雄居受其太元法言

焉刘歆亦尝观之谓雄曰空自苦今学者有禄利然

尚不能明易又如元何吾恐后人用覆酱瓿也雄笑

而不应年七十一天凤五年卒侯芭为起坟丧之三

张禹传禹尝为相性习知音声内奢淫身居大第后

堂理丝竹管弦禹弟子尤著者淮阳彭宣至大司空

沛郡戴崇至少府九卿宣为人恭俭有法度崇恺弟

多智二人异行禹心亲爱崇敬宣而疏之崇每候禹

常责师宜置酒设乐与弟子相娱禹将崇入后堂饮

食妇女相对优人管弦铿锵极乐昏夜乃罢而宣之

来也禹见之于便坐讲论经义日宴赐食不过一肉

□酒相对宣未尝得至后堂两人相闻知各自得也

儒林传尚书有大小夏侯之学周堪与孔霸俱事大

夏侯胜堪授牟卿及许商由是大夏侯有孔许之学

商善为算着五行论历四至九卿号其门人沛唐林

子高为德行平陵吴章伟君为言语重泉王吉少音

为政事齐炔钦幼卿为文学

孔光传光自为尚书止不教授后为卿时会门下大

生讲问疑难举大义云其弟子多成就为博士大夫

者见师居大位几得其助力光终无所荐举至或怨

之其公如此

云敞传云敞字幼孺平陵人也师事同县吴章章治

尚书经为博士平帝以中山王即帝位年幼莽秉政

自号安汉公以平帝为成帝后不得顾私亲帝母及

外家卫氏皆留中山不得至京师莽长子宇非莽鬲

绝卫氏恐帝长大后见怨宇与吴章谋夜以血涂莽

第门若鬼神之戒冀以惧莽章欲因对其咎事发觉

莽杀宇诛灭卫氏谋所联及死者百余人章坐要斩

磔尸东市门初章为当世名儒教授尢盛弟子千余

人莽以为恶人党皆当禁锢不得仕宦门人尽更名

他师敞时为大司徒掾自劾吴章弟子收抱章尸归

棺敛葬之京师称焉车骑将军王舜高其志节比之

栾布表奏以为掾荐为中郎谏大夫莽篡位王舜为

太师复荐敞可辅职以病免唐林言敞可典郡擢为

鲁郡大尹更始时安车征敞为御史大夫复免病去

卒于家

西京杂记余少时闻平陵曹敞在吴章门下往往好

斥人过以为轻薄世人皆以为然章后为王莽所杀

人无有敢收葬者弟子皆更易姓名以从他师敞时

为司徒掾独称吴章弟子收葬其尸方知亮直者不

见容于冗辈中矣平陵人生为立碑于吴章墓侧在

龙首山南幕岭上

按此作曹敞与

汉书异故□存之

后汉书杨政传政字子行京兆人也少好学从代郡

范升受梁丘易善说经书京师为之语曰说经铿铿

杨子行教授数百人范升尝为出妇所告坐系狱政

乃肉袒以箭贯耳抱升子潜伏道傍候车驾而持章

叩头大言曰范升三娶唯有一子今适三岁孤之可

哀武骑虎贲惧惊乘舆举弓射之犹不肯去旄头又

以戟叉政伤胸政犹不退哀泣辞请有感帝心诏曰

乞杨生师即尺一出升政由是显名

乞读

曰气

欧阳歙传歙为汝南太守在郡教授数百人视事九

年征为大司徒坐在汝南臧罪千余万发觉下狱诸

生守阙为歙求哀者千余人至有自髡剔者平原礼

震年十七闻狱当断驰之京师行到河内获嘉县自

系上书求代歙死曰伏见臣师大司徒欧阳歙学为

儒宗八世博士而以臧咎当伏重辜歙门单子幼未

能传学身死之后永为废绝上令陛下获杀贤之讥

下使学者丧师资之益乞杀身以代歙命书奏而歙

已死狱中歙掾陈元上书追讼之言甚切至帝乃赐

棺木赠印绶赙缣三千匹

乐恢传恢好经学事博士焦永永为河东太守恢随

之官闭庐精诵不交人物后永以事被考诸弟子皆

以通关被系恢独皦然不污于法

任末传末字叔本蜀郡繁人也为郡功曹辞以病免

后奔师丧于道物故临命敕兄子造曰必致我尸于

师门使死而有知魂灵不惭如其无知得土而已造

从之

郭宪传宪字子横汝南宋人也少师事东海王仲子

时王莽为大司马召仲子仲子欲往宪谏曰礼有来

学无有往教之义今君贱道畏贵窃所不取仲子曰

王公至重不敢违之宪曰今正临讲业且当讫事仲

子从之日晏乃往莽问君来何迟仲子具以宪言对

莽阴奇之

李合传合年八十余卒于家门人上党冯胄独制服

心丧三年时人异之胄字世威奉世之后也常慕周

伯况闵仲叔之为人隐处山泽不应征辟

郑弘传弘师同郡河东太守焦贶楚王英谋反发觉

以疏引贶贶被收捕疾病于道亡没妻子闭系诏狱

掠考连年诸生故人惧相连及皆改变姓名以逃其

祸弘独髡头负鈇锧诣阙上章为贶讼罪显宗觉悟

即赦其家属弘躬送贶丧及妻子还乡里由是显名

边韶传韶字孝先陈留浚仪人也以文学知名教授

数百人韶口辩曾昼日假卧弟子私嘲之曰边孝先

腹便便懒读书但欲眠韶潜闻之应时对曰边为姓

孝为字腹便便五经笥但欲眠思经事寐与周公通

梦静与孔子同意师而可嘲出何典记嘲者大惭韶

之才捷皆此类也

廉范传范诣京师受业博士薛汉后辟公府会薛汉

坐楚王事诛故人门生莫敢视范独往收敛之吏以

闻显宗大怒召范入诘责范叩头曰臣无状愚戆以

为汉等皆已伏诛不胜师资之情罪当万坐帝怒稍

解因贳之

荀淑传淑少有高行安帝时拜郎中迁当涂长去职

还乡里当世名贤李固李膺等皆师宗之

李膺传膺诣诏狱考死妻子徙边门生故吏及其父

兄并被禁锢时侍御史蜀郡景毅子顾为膺门徒而

未有录牒故不及于谴毅乃慨然曰本谓膺贤遣子

师之岂可以漏夺名籍苟安而已遂自表免归时人

义之

李固传固少好学常步行寻师不远千里

谢承后汉书董春字纪阳会稽余姚人少好学师事

侍中祭酒王君仲受古文尚书后诣京房授易究极

圣旨条列科义还为师立精舍远方门徒学者常数

百人

东观汉记显宗即位尊桓荣以师礼常幸太常府令

荣坐东面设几杖会百官骠骑将军东平王苍以下

荣门生数百人天子亲自执业每言太师在是既罢

悉以大官供具赐太常家其恩礼如此永平二年璧

雍初成拜荣为五更每大射养老礼毕上辄引荣及

弟子升堂执经自为辨说

显宗以张酺授皇太子业甚得辅导之体章帝即位

出拜东郡元和二年东巡狩幸东郡引酺及门生并

郡掾吏并会庭中帝先备弟子之仪使酺讲尚书一

篇然后修君臣之礼赏赐殊特

海内先贤传仇览字季智郭太刺从之曰暮求留

宿明旦太下□拜之曰君非太友乃太师也

世说新语郑元在马融门下三年不得相见高足弟

子传授而已尝算浑天不合诸弟子莫能解或言元

能者融召令算一转便决众咸骇服及元业成辞归

既而融有礼乐皆东之叹恐元擅名而心忌焉元亦

疑有追乃坐桥下在水上据屐融果转式逐之告左

右曰元在土下水上而据木此必死矣遂罢去元竟

以得免

异苑郑元字康成师马融三载无闻融鄙而遣还元

过树阴假寝梦一老父以刀开腹心倾墨汁着内曰

子可以学矣于是寤而即返遂精洞典籍融叹曰诗

书礼乐皆已东矣潜欲杀元元知而窃去融推式以

算元元当在土木上躬骑马袭之元入一桥下俯伏

柱上融踟蹰桥侧云土木之间此则当矣有水非也

从此而归元用免焉

世说补郑康成在袁冀州坐时汝南应劭亦归于袁

因起自赞曰故泰山太守应仲远北面称弟子何如

郑笑曰仲尼之门考以四科回赐之徒不称官阀应

有惭色

儿世说童子魏照求事郭泰供给洒扫曰经师易遇

人师难遭欲以素丝之质附近朱蓝

魏志邴原传注原别传曰原十一而丧父家贫早孤

邻有书舍原过其傍而泣师问曰童子何悲原曰孤

者易伤贫者易感夫书者必皆具有父兄者一则羡

其不孤二则羡其得学心中恻然而为流涕也师亦

哀原之言而为之泣曰欲书可耳答曰无钱资师曰

童子苟有志我徒相教不求资也于是遂就书一冬

之间诵孝经论语自在童龀之中嶷然有异及长金

玉其行欲远游学诣安丘孙崧崧辞曰君乡里郑君

君知之乎原答曰然崧曰郑君学览古今博文强识

钩深致远诚学者之师模也君乃舍之蹑屣千里所

谓以郑为东家丘者也君似不知而曰然者何原曰

先生之说诚可谓苦药良针矣然犹未达仆之微趣

也人各有志所规不同故乃有豋山而采玉者有入

海而采珠者岂可谓登山者不知海之深入海者不

知山之高哉君谓仆以郑为东家丘君以仆为西家

愚夫邪崧辞谢焉又曰兖豫之士吾多所识未有若

君者当以书相分原重其意难辞之持书而别原心

以为求师启学志高者通非若交游待分而成也书

何为哉乃藏书于家而行原旧能饮酒自行之后八

九年间酒不向口单步负笈苦身持力至陈留则师

韩子助颍川则宗陈仲弓汝南则交范孟博涿郡则

亲卢子干临别师友以原不饮酒会米肉送原原曰

本能饮酒但以荒思废业故断之耳今当远别因见

贶饯可一饮燕于是共坐饮酒终日不醉归以书还

孙崧解不致书之意

夏侯惇传惇字元让沛国谯人夏侯婴之后也年十

四就师学人有辱其师者惇杀之由是以烈气闻

王朗传朗字景兴东海郡人也以通经拜郎中除灾

丘长师太尉杨赐赐薨弃官行服

牵招传招字子经安平观津人也年十余岁诣同县

乐隐受学后隐为车骑将军何苗长史招随卒业值

京都乱苗隐见害招与隐门生史路等触蹈锋刃共

殡敛隐尸送丧还归道遇寇钞路等皆悉散走贼欲

斫棺取钉招垂泪请赦贼义之乃释而去由此显名

荀攸传攸字公达文帝在东宫太祖谓曰荀公达人

之师表也汝当尽礼敬之攸曾病世子问病独拜□

下其见尊异如此

荀氏家传爽字慈明幼而岐嶷太学儒林咸叹服之

年十二大尉杜乔师焉

陈留志楼望字次子雍丘人也少受春秋于丁少府

孑然以节操称建武二十八年赵孝王闻其名遣大

夫玉帛聘望为师不受

零陵先贤传刘先主欲遣周不疑就刘巴学巴曰昔

游荆北时涉师门记问之学不足纪名犹天之南箕

虚而不用赐书乃欲贤甥摧鸾凤之翮游燕雀之宇

将何以启明之哉

晋书汝南文成王亮传亮进号卫将军加侍中时宗

室殷盛无相统摄乃以亮为宗师使训导观察有不

遵礼法小者正以义方大者随事闻奏

文立传立字广休巴郡临江人也蜀时游太学专毛

诗三礼师事谯周门人以立为颜回陈寿李虔为游

夏罗宪为子贡

王裒传裒字伟元城阳营陵人也门人为本县所役

告裒求属令裒曰卿学不足以庇身吾德薄不足以

荫卿属之何益且吾不执笔已四十年矣乃步担干

饭儿负盐豉草□送所役生到县门徒随从者千余

人安丘令以为诣己整衣出迎之裒乃下道至土牛

旁磬折而立云门生为县所役故来送别因执手涕

泣而去令即放之一县以为耻

许孜传孜字季义东阳吴宁人也孝友恭让敏而好

学年二十师事豫章太守会稽孔冲受诗书礼易及

孝经论语学竟还乡里冲在郡丧亡孜闻问尽哀负

担奔赴送丧还会稽蔬食执役制服三年

唐彬传彬字儒宗鲁国邹人也历持节监幽州诸军

事右将军彬初受学于东海阎德门徒甚多独目彬

有廊庙才及彬官成而德已卒乃为之立碑

郭瑀传瑀字元瑜敦煌人也少有超俗之操东游张

掖师事郭荷尽传其业精通经义雅辩谈论多才艺

善属文荷卒瑀以为父生之师成之君爵之而五服

之制师不服重盖圣人谦也遂服斩衰庐墓三年礼

毕隐于临松薤谷

王祥传魏高贵乡公之入学也将崇先典乃命王祥

为三老侍中郑小同为五更祥南面几杖以师道自

居帝北面乞言

王承传承字安期为东海王越记室参军越与世子

毗书曰夫学之所益者浅体之所安者深闲习礼度

不如式瞻仪形讽咏遗言不如亲承音旨王参军人

伦之表汝其师之

后秦录初姚泓之为太子受经太学博士淳于岐岐

病在家泓以师者人之表范传先圣之训加在三之

义不可以不重亲诣省拜于□下

前燕录刘瓒字彦真平原人经学博通为世纯儒贞

清非礼不动慕容廆重其德学使太子皝师事之

后赵录张跃清河武城人也学敏才达雅善清谈石

勒伟其仪辩拜世子卫军长史敕世子曰张长史人

之表范汝其师之

南史范云传云从兄缜从沛国刘瓛学瓛甚奇之亲

为之冠在瓛门下积年恒芒□布衣徒行于路瓛门

下多车马贵游缜在其间聊无耻愧及长博通经术

尤精三礼性质直好危言高论不为士友所安唯与

外弟萧琛善琛名曰口辩每服缜简诣

韩怀明传怀明十五丧父几至灭性负土成坟赙助

无所受免丧与乡人郭麻俱师南阳刘□□尝一日

废讲独居涕泣怀明窃问□家人答云是外祖亡日

时□母亦已亡矣怀明闻之即日罢学还家就养□

叹曰韩生无丘吾之恨矣

太平清话孙游岳齐永明初诏主兴世馆门弟子数

百人唯陶弘景入室

梁书范述曾传述曾字子元吴郡钱唐人也幼好学

从余杭吕道惠受五经略通章句道惠学徒常有百

数独称述曾曰此子必为王者师

臧盾传盾幼从征士琅琊诸葛璩受五经通章句璩

学徒常有数十百人盾处其间无所狎比璩异之叹

曰此生重器王佐人也

南史戚衮传衮少聪慧游学都下受三礼于国子助

教刘文绍一二年中大义略举年十九梁武帝敕策

孔子正言并周礼礼记义衮对高第除扬州祭酒从

事史就国子博士宋怀方质仪礼义怀方北人自魏

携仪礼礼记疏秘惜不传及将亡谓家人曰吾死后

戚生若赴便以仪礼礼记义本付之若其不来即随

尸而殡为儒者推许如此

张讥传讥受学于汝南周弘正每有新意为先辈推

服天嘉中为国子助教时周弘正在国学发周易题

弘正第四弟弘直亦在讲席讥与弘正论议弘正屈

弘直危坐厉声助其申理讥乃正色谓弘直曰今日

义集辨正名理虽知兄弟急难四公不得有助弘直

谓曰仆助君师何为不可举坐以为笑乐弘正尝谓

人曰吾每登坐见张讥在席使人懔然

魏书胡叟传叟学不师受友人劝之叟曰先圣之言

精义入神者其唯易乎犹谓可思而过半末世腐儒

粗别刚柔之位宁有探赜未兆者哉就道之义非在

今矣

贾思伯传思伯字士休齐郡益都人也迁征虏将军

南青州刺史初思伯与弟思同师事北海阴凤授业

无资酬之凤遂质其衣物及思伯之部送缣百匹遗

凤因具车马迎之凤惭不往时人称叹焉

徐遵明传遵明字子判华阴人也教授门徒二十余

年海内莫不宗仰后广平王怀闻而征焉至而寻退

不好京辇孝昌末南渡河客干任城以兖州有旧因

徙居焉永安初东道大使元罗表荐之竟无礼辟二

年元颢入洛任城太守李湛将举义兵遵明同其事

夜至民间为乱兵所害时年五十五永熙二年遵明

弟子通直散骑常侍李业兴表曰臣闻行道树德非

求利于当年服义履仁岂邀恩于没世但天爵所存

果致式闾之礼民望攸属终有祠墓之荣伏见故处

士兖州徐遵明生在衡泌长于原野而托心渊旷置

情恬雅处静无闷居约不忧故能垂帘自精下帷独

得钻经纬之微言研圣贤之妙旨莫不入其门户践

其堂奥信以称大儒于海内擅明师于日下矣是故

眇眇四方知音之类延首慕德跂踵依风每精庐暂

辟杖策不远千里束修受业编录将逾万人固已企

盛烈于西河拟高踪于北海若慕奇好士爱客尊贤

罢吏游梁纷而成列遵明以硕德重名首蒙礼命曳

裾雅步眷同置醴黄门李郁具所知明方申荐奏之

恩处心守壑之志潜居乐道遂往不归故北海王入

洛之初率土风靡遵明确然守志忠洁不渝遂与太

守李湛将诛叛逆时有邂逅受毙凶险至诚高节湮

没无闻朝野人士相与嗟悼伏惟陛下远应龙序俯

执天衷每端听而忘昃常坐思而候晓虽微功小善

片言一行莫不衣裳加室玉帛在门况遵明冠盖一

时师表当世溘焉冥没旌纪寂寥逝者长辞无论荣

价文明叙物敦厉斯在臣托迹诸生亲承顾盼惟伏

膺之义感在三之重是以越分陈愚上喧幄座特乞

加以显谥追以好爵仰申朝廷尚德之风下示学徒

稽古之利若宸鉴昭回曲垂矜采则荒坟千载式贵

生平卒无赠谥

李业兴传业兴上党长子人也祖□父元纪并以儒

学举孝廉元纪卒于金乡令业兴少耿介志学精力

负帙从师不惮勤苦耽思章句好览异说晚乃师事

徐遵明于赵魏之间时有渔阳鲜于灵馥亦聚徒教

授而遵明声誉未高着录尚寡业兴乃诣灵馥黉舍

类受业者灵馥乃谓曰李生久逐羌博士何所得也

业兴默尔不言及灵馥说左传业兴问其大义数条

灵馥不能对于是振衣而起曰羌子弟正如此耳遂

便径还自此灵馥生徒倾学而就遵明遵明学徒大

盛业兴之为也

程骏传骏字驎驹本广平曲安人也六世祖良晋都

水使者坐事流于凉州祖父肇吕光民部尚书骏少

孤贫居丧以孝称师事刘□性机敏好学昼夜无倦

□谓门人曰举一隅而以三隅反者此子亚之也骏

谓□曰今世名教之儒咸谓老庄其言虚诞不切实

要弗可以经世骏意以为不然夫老子着抱一之言

庄生申性本之旨若斯者可谓至顺矣人若乖一则

烦伪生爽性则冲真丧□曰卿年尚稚言若老成美

哉由是声誉益播

范绍传绍少聪敏年十二父命就学师事崔光以父

忧废业母又诫之曰汝父卒日令汝远就崔生希有

成立今已过期宜遵成命绍还赴学

李□传□曾孙密师事国子助教包恺受史记汉书

恺门徒皆出其下

文中子问易篇董常死子哭之终日不绝门人曰何

悲之深也曰吾悲夫天之不相道也之子殁吾亦将

逝矣明王虽兴无以定礼乐矣

立命篇繁师元闻董常贤问贾琼以齿琼曰始冠矣

师元曰吁其幼达也琼曰夫子十五为人师焉陈留

王孝逸先达之傲者也然白首北面岂以年乎琼闻

之德不在年道不在位

师弟部纪事二

唐书徐旷传旷字文远性方正举动纯重窦威杨元

感李密王世充皆从受学隋开皇中累迁太学博士

诏与汉王谅授经会谅反除名为民大业初礼部侍

郎许善心荐文远及包恺褚徽陆德明鲁达为学官

擢国子博士恺等为太学博士世称左氏有文远礼

有褚徽诗有鲁达易有陆德明皆一时冠云文远说

经遍举先儒异论分明是非乃出新意以折衷听者

忘劳越王侗署国子祭酒时洛阳饥文远自出城樵

拾为李密所得密使文远南向坐备弟子礼拜之文

远谢曰前日以先王之道授将军今将军拥兵百万

威振四海犹能屈体老夫此盛德也安敢不尽将军

若欲为伊霍继绝扶倾吾虽老犹愿尽力如为莽卓

乘危迫险则仆耄矣无能为也密顿首曰幸得位上

公思所以竭力先征伐及刷国耻然后入见天子请

罪于有司惟先生教之答曰将军名臣子累世尽节

前陷元感党迷未远而复今若终之以忠天下之人

所望于将军者密顿首曰恭闻命俄而世充专制密

又问焉对曰彼残忍而意褊促必速于乱将军非破

之不可以朝密曰常谓先生儒者不学军旅至筹大

计乃明略过人密败复入东都世充给稍异等而文

远见辄先拜或问君踞见李密而下王公何邪答曰

密君子能受郦生之揖世充小人无容故人义相时

而动可也世充僭号以为国子博士子士会奔长安

世充怒绝其禀文远饿几死数矣身出樵为罗士信

所获送京师仍为国子博士

张后引传后引字嗣宗苏州昆山人祖僧绍梁零陵

太守父冲陈国子博士入隋为汉王谅并州博士后

引甫冠以学行禅其家高祖镇太原引为客以经授

秦王义宁初为齐王文学封新野县公武德中擢员

外散骑侍郎赐宅一区太宗即位进燕王谘议从王

入朝召见初帝在太原尝问隋运将终得天下者何

姓答曰公家德业天下系心若顺天而动自河以北

指撝可定然后长驱关洛帝业可成至是自陈所言

帝曰是事未始忘之乃赐之月廪帝从容曰今日弟

子何如后引曰昔孔子门人三千达者无子男之位

臣翼赞一人乃王天下计臣之功过于先圣帝为之

笑令群臣以春秋酬难帝曰朕昔受大谊于君今尚

记之后引顿首谢曰陛下乃生知臣叨天功为己力

罪也帝大悦迁燕王府司马出为睦州刺史乞骸骨

帝见其强力问欲何官因陈谢不敢帝曰朕从卿授

经卿从朕求官何所疑后引顿首愿得国子祭酒授

之迁散骑常侍永徽中致仕加金紫光禄大夫朝朔

望禄赐防合如旧卒年八十三赠礼部尚书谥曰康

陪葬昭陵

盖文达传文达冀州信都人博涉前载尤明春秋三

家刺史窦抗集诸生讲论于是刘焯刘轨思孔颖达

并以耆儒开门受业是日悉至而文达依经辩举皆

诸儒意所未叩一坐厌叹抗奇之问安所从学焯曰

若人岐嶷出自天然以多问寡则焯为之师抗曰冰

生于水而寒于水其谓此邪

王义方传义方以孤士触宰相贬莱州司户参军岁

终不复调往客昌乐聚徒教授母丧隐居不出卒年

五十五门人员半千何彦先行丧时松柏冢侧三年

乃去

张行成传行成字德立定州义丰人少师事刘炫炫

谓门人曰行成体局方正廊庙才也

韩愈传愈性明锐不诡随成就后进士往往知名经

愈指授皆称韩门弟子

韦表微传表微以学者薄师道不如声乐贱工能尊

其师乃着九经师授谱诋其违

摭言李频师方干后频及第诗僧清越赠干诗云弟

子已得桂先生犹灌园

葆化录李建州频与方处士干为吟友频有题四皓

庙诗自言奇绝云东西南北人高迹此相亲天下已

归汉山中犹避秦龙楼曾作客鹤氅不为臣独有千

年后青松庙木春示于干干笑而言善则善已然内

有二字未稳作字太粗而难换为字甚不当干闻率

土之滨莫非王臣请改作称字频遂拜为一字师

全唐诗话方干哭姚监云入室几人成弟子为儒是

处哭先生

五代史裴□传□以右仆射致仕卒年八十五赠太

子太保□以文学在朝廷久宰相马引孙桑维翰皆

□礼部所放进士也后引孙知举放榜引新进士诣

□□喜作诗曰门生门下见门生世传以为荣维翰

已作相尝过□□不迎不送人或问之□曰我见桑

公于中书庶寮也桑公见我于私第门生也何送迎

之有人亦以为当

王仁裕传仁裕与和凝于五代时皆以文章知名又

尝知贡举仁裕门生王溥凝门生范质皆至宰相时

称其得人

王延传延拜中书舍人权知贡举吏部尚书卢文纪

与故相崔协有隙是时协子颀方举进士文纪谓延

曰吾尝誉子于朝贡举选士当求实效无以虚名取

人昔有越人善泅生子方睟其母浮之水上人怪而

问之则曰其父善泅子必能之若是可乎延退而笑

曰卢公之言为崔协也恨其父遂及其子邪明年选

颀甲科人皆称其公

和凝传凝字成绩郓州须昌人也为翰林学士知贡

举是时进士多浮薄喜为谊哗以动主司主司每放

榜则围之以棘闭省门绝人出入以为常凝彻棘开

门而士皆肃然无哗所取皆一时之秀称为得人

马令南唐书夏宝松传宝松庐陵吉阳人也少学诗

于建阳江为为羁旅卧病宝松躬尝药饵夜不解带

为德之与处数年终就其业与诗人刘洞俱显名于

当世晚进儒生求为师事者多赍金帛不远数百里

辐辏其门宝松黩货每授弟子未尝会讲唯赀帛稍

厚者背众与议而绐曰诗之旨诀我有一葫芦儿授

之将待价由是多私赂焉

宋齐丘传齐丘书体不工自矜衒冯延己工书远胜

齐丘而佯为师授以求媚齐丘谓之曰子书非不善

然不能精往往似虞世南其何堪也其狂瞽如此

黄载传载出游湘潭州将辟致庠序讲说之际未尝

敷演注疏肆口成言曾不滞泥性颇嗜酒函丈之间

常置罂缶兴来辄饮而义理不乱受业者以百数苟

获赀镪饮歠之外一无所蓄

宋史张昭传昭字潜夫世居濮州范县祖楚平寿张

令楚平生直即昭父也初楚平赴调长安值巢寇乱

不知所终直幼避地河朔既冠以父失所在时盗贼

□起道路榛梗乃自秦抵蜀徒行丐食求父所在积

十年不能得乃发哀行服躬耕海滨青州王师范开

学馆延置儒士再以书币招直署宾职师范降梁直

脱难北归以周易春秋教授学者自远而至时号逍

遥先生昭始十岁能诵古乐府咏史诗百余篇未冠

遍读九经尽通其义处侪类中缓步阔视以为马郑

不己若也后至赞皇遇程生者专史学以为专究经

旨不通今古率多拘滞繁而寡要若极谈王霸经纬

治乱非史不可因出班范汉书十余义商榷乃授昭

荀纪国志等后又尽得十三史五七年间能驰骋上

下数千百年事又注十代兴亡论处乱世躬耕负米

以养亲

李穆传穆从酸枣王昭素受易及庄老书尽究其义

昭素谓曰子所能得精理往往出吾意表且语人曰

李生异日必为廊庙器以所著易论三十三篇授之

戚同文传同文闻邑人杨□教授生徒日过其学舍

因授礼记随即成诵日讽一卷□异而留之不终岁

毕诵五经□即妻以女弟自是弥益勤励读书累年

不解带时晋末丧乱绝意禄仕且思见混一遂以同

文为名字□尝勉之仕同文曰长者不仕同文亦不

仕□依将军赵直家遇疾不起以家事托同文即为

葬三世数丧直复厚加礼待为筑室聚徒请益之人

不远千里而至登第者五六十人宗度许骧陈象舆

高象先郭成范王砺滕涉皆践台阁

孙奭传奭字宗古博州博平人幼与诸生师里中王

彻彻死有从奭问经者奭为解析微指人人惊服于

是门人数百皆从奭

王佑传佑孙质少谨厚淳约力学问师事杨亿亿叹

以为英妙

李至传至尝师徐铉手写铉及其弟锴集置于几案

又赋五君咏为铉及李昉石熙载王佑李穆作也

郎简传简幼从学四明朱□长学文于沈天锡既仕

均奉资之后二人亡又访其子孙为主婚嫁

郑戬传戬早孤力学客京师事杨亿以属辞知名后

复还吴及亿卒宾客弟子散去戬乃倍道会葬

梁颢传王禹偁始与乡贡颢以疑义质于禹偁禹偁

拒之颢发愤读书不期月复有所质禹偁大加器赏

李之才传之才青社人也天圣八年同进士出身师

河南穆修修性庄严寡合虽之才亦频在诃怒中之

才事之益谨卒能受易时苏舜钦辈亦从修学易其

专授受者惟之才尔修之易受之种放放受之陈抟

源流最远之才为共城令时邵雍居母忧躬爨以养

父之才叩门来谒劳苦之曰好学笃志果何似雍曰

简策之外未有适也之才曰君非迹简策者其如物

理之学何他日则又曰物理之学学矣不有性命之

学乎雍再拜愿受业于是授易其后雍卒以易名世

泽人刘羲叟从受历法世称羲叟历法远出古今上

有扬雄张衡所未喻者实之才授之

张载传载字子厚尝坐虎皮讲易京师听从者甚众

一夕二程至与论易次日语人曰比见二程深明易

道吾所弗及汝辈可师之撤坐辍讲

孙觉传觉字莘老高邮人甫冠从胡瑗受学瑗之弟

子千数别其老成者为经社觉年最少俨然居其间

众皆推服

孙复传复晋州平阳人举进士不第退居泰山学春

秋着尊王发微十二篇大约本于陆淳而增新意石

介有名山东自介而下皆以先生事复年四十不娶

李迪知其贤以其弟之子妻之复初犹预石介与诸

弟子请曰公卿不下士久矣今丞相不以先生贫贱

欲托以子宜因以成丞相之贤名复乃听孔道辅闻

复之贤就是之介执杖履立侍复左右升降拜则扶

之其往谢亦然介既为学官语人曰孙先生非隐者

也于是范仲淹富弼皆言复有经术宜在朝廷除秘

书省校书郎国子监直讲迁殿中丞

陈襄传襄字述古福州候官人少孤能自立出游乡

校与陈烈周希孟郑穆为友时学者沈溺于雕琢之

文所谓知天尽性之说皆指为迂阔而莫之讲四人

者始相与倡道于海滨闻者皆笑以惊守之不为变

卒从而化谓之四先生

马默传默字处厚单州城武人家贫徒步诣徂徕从

石介学诸生时以百数一旦出其上既而将归介语

诸生曰马君他日必为名臣送之山下

彭汝砺传汝砺少时师事桐庐倪天隐既死并其母

妻葬之且衣食其女

陈师道传师道字履常彭城人少而好学苦志年十

六早以文谒曾巩一见奇之许其以文着时人未之

知也留受业熙宁中王氏经学盛行师道心非其说

遂绝意进取巩典五朝史事得自择其属朝廷以白

衣难之又教授颍州苏轼知州事待之绝席欲参诸

门弟子间而师道赋诗向来一瓣香敬为曾南丰之

语其自守如是

范镇传镇少受学于乡先生庞直温直温子昉卒于

京师镇娶其女为孙妇养其妻子终身

刘安世传安世登进士第不就选从学于司马光咨

尽心行己之要光教之以诚且令自不妄语始调洺

州司法参军司户以贪闻转运使吴守礼将按之问

于安世安世云无之守礼为止然安世心常不自安

曰司户实贪而吾不以诚对吾其违司马公教乎

周敦颐传敦颐字茂叔掾南安时程□通判军事视

其气貌非常人与语知其为学知道因与为友使二

子颢颐往受业焉敦颐每令寻孔颜乐处所乐何事

二程之学源流乎此矣故颢之言曰自再见周茂叔

后吟风弄月以归有吾与点也之意侯师圣学于程

颐未悟访敦颐敦颐曰吾老矣说不可不详留对榻

夜谈越三日乃还颐惊异之曰非从周茂叔来耶其

善开发人类此

安焘传焘字原卿开封人幼警悟年十一从学里中

羞与群儿伍闻有老先生聚徒往师之先生曰汝方

为诵数之学未可从吾游当群试省题一诗中选乃

置汝焘无难色诗成出诸生上由是知名

钱惟演传惟演孙景臻尚秦鲁国大长公主景谌景

臻之从兄也由殿直巡辖两京马递中进士第初赴

开封解试时王安石得其文以为知道者既荐送之

又推誉于公卿间自是执弟子礼安石提点府界景

谌为属主簿又以文荐之执丧居许闻安石得政喜

因事来京师谒之方盛夏安石与僧智缘卧于地一

最亲者袒坐其侧顾景谌褫服脱帽未及它语卒然

问曰青苗助役何如景谌曰利少害多异日必为民

患又问孰为可用之人曰居丧不交人事而知人尢

难事也遂辞出后调官复来安石已作相又往诣之

安石令先与弟安国相见安国亦与之善谓景谌曰

相君欲以馆阁相处而任以事景谌曰百事皆可为

所不知者新书役法耳及见安石安石欲令治峡路

役书且委以戎泸蛮事景谌曰峡路民情仆固不能

知而戎泸用兵系朝廷举动一路生灵休戚愿择知

兵爱人者安石大怒坐上客数十人皆为之惧退就

谒舍赏激之与诋以为矫者参半景谌笑曰自古以

来好利者众而顾义者寡故天下万事皆由人而不

在于己苟为利所动而由于人则盗亦可为也夫盗

之所以为盗者利胜于义而不知所以为之者耳吾

又何憾焉遂与安石绝熙宁末从张景宪辟知瀛州

终身为外官仅至朝请郎而卒

陆佃传佃字农师越州山阴人居贫苦学夜无灯映

月光读书蹑屩从师不远千里过金陵受经于王安

石熙宁三年应举入京适安石当国首问新政佃曰

法非不善但推行不能如初意还为扰民如青苗是

也安石惊曰何为乃尔吾与吕惠卿议之又访外议

佃曰公乐闻善古所未有然外间颇以为拒谏安石

笑曰吾岂拒谏者但邪说营营顾无足听佃曰是乃

所以致人言也明日安石召谓曰惠卿云私家取债

亦须一鸡半豚已遣李承之使淮南质究矣既而承

之还诡言于民无不便佃说不行礼部奏名为举首

廷试擢甲科授蔡州推官累迁中书舍人给事中哲

宗立是时更先朝法度去安石之党士多讳变所从

安石卒佃率诸生供佛哭而祭之识者嘉其无向背

吕大防传大防兄大忠以直龙图阁知秦州进宝文

阁待制马涓以进士举首入幕府自称状元大忠谓

曰状元云者及第未除官之称也既为判官则不可

今科举之习既无用修身为己之学不可不勉又教

以临政治民之要涓自以为得师焉弟大钧从张载

学能守其师说而践履之居父丧衰麻葬祭一本于

礼后乃行于冠昏膳饮庆吊之间节文粲然可观关

中化之尤喜讲明井田兵制谓治道必自此始悉撰

次为图籍可见于用虽皆本于载而能自信力行载

每叹其勇为不可及弟大临字与叔学于程颐与谢

良佐游酢杨时在程门号四先生

吕公着传公着子希哲字原明少从焦千之孙复石

介胡瑗学复从程颢程颐张载游闻见由是益广

李传廌字方叔少以学问称乡里谒苏轼于黄州

贽文求知轼谓其笔墨澜□有飞沙走石之势拊其

背曰子之才万人敌也抗之以高节莫之能御廌再

拜受教又数年再见轼轼阅其所著叹曰张耒秦观

之流也乡举试礼部轼典贡举遗之赋诗以自责吕

大防叹曰有司试艺乃失此奇才耶轼与范祖禹谋

曰廌虽在山林其文有锦衣玉食气弃奇宝于路隅

昔人所叹我曹得无意哉将同荐诸朝未几相继去

国不果轼亡哭之恸曰吾愧不能死知己至于事

师之勤讵敢以生死为间即走许汝间相地卜兆授

其子作文祭之曰皇天后土鉴一生忠义之心名山

大川环万古英灵之气词语奇壮读者为悚

苏轼传轼时文人如黄庭坚晁补之秦观张耒陈师

道举世未之识轼待之如朋俦未尝以师资自予也

马伸传伸字时中东平人绍圣四年进士崇宁初范

致虚攻程颐为邪说下河南府尽逐学徒伸注西京

法曹欲依颐门以学因张绎求见十反愈恭颐固辞

之伸欲休官而来颐曰时论方异恐贻子累子能弃

官则官不必弃也曰使伸得闻道死何憾况未必死

乎颐叹其有志进之自是公暇虽风雨必日一造忌

媢者飞语中伤之弗顾卒受中庸以归

李光传光字泰发越州上虞人登进士第知平江府

改京东西学事司管勾文字刘安世居南京光以师

礼见之安世告以所闻于温公者曰学当自无妄中

入光欣然领会

岳飞传飞字鹏举相州汤阴人世力农父和能节食

以济饥者有耕侵其地割而与之贳其财不责偿飞

少负气节沉厚寡言家贫力学尢好左氏春秋孙吴

兵法生有神力未冠挽弓三百斤弩八石学射于周

同尽其术能左右射同死朔望设祭于其家父义之

曰汝为时用其徇国死义乎

杨时传时字中立南剑将乐人幼颖异能属文稍长

潜心经史熙宁九年中进士第时河南程颢与弟颐

讲孔孟绝学于熙丰之际河洛之士翕然师之时调

官不赴以师礼见颢于颍昌相得甚欢其归也颢目

送之曰吾道南矣四年而颢死时闻之设位哭寝门

而以书赴告同学者至是又见程颐于洛时盖年四

十矣一日见颐颐偶瞑坐时与游酢侍立不去颐既

觉则门外雪深一尺矣关西张载尝着西铭二程深

推服之时疑其近于兼爱与其师颐辨论往复闻理

一分殊之说殆豁然无疑时在东郡所交皆天下士

先达陈瓘邹浩皆以师礼事时暨渡江东南学者推

时为程氏正宗与胡安国往来讲论尢多子迪力学

通经亦尝师程颐

尹焞传焞少师事程颐金人陷洛焞阖门被害焞死

复苏门人舁置山谷中而免焞自商州奔蜀至阆得

程颐易传十卦于其门人吕稽中又得全本于其婿

邢纯拜而受之绍兴四年止于涪涪颐读易地也辟

三畏斋以居邦人不识其面侍读范仲举焞自代奏

给五百金为行资遣漕臣奉诏至涪亲遣六年始就

道作文祭颐而后行左司谏陈公辅上疏攻程氏之

学乞加屏绝焞至九江上奏曰臣僚上言程颐之学

惑乱天下焞实师颐垂二十年学之既专自信甚笃

使焞滥列经筵其所敷绎不过闻于师者舍其所学

是欺君父加以疾病衰耗不能支持遂留不进当是

时学于程颐之门者固多然求质直弘毅实体力行

若焞者盖鲜颐尝以鲁许之且曰我死而不失其正

者尹氏子也

薛季宣传季宣永嘉人起居舍人徽言之子也徽言

卒时季宣始六岁伯父敷文阁待制弼收鞠之从弼

宦游及见渡江诸老闻中兴经理大略喜从老校退

卒语得岳韩诸将兵间事甚悉年十七起从荆南帅

辟书写机宜文字获事袁溉溉尝从程颐学尽以其

学授之季宣既得溉学于古封建井田乡遂司马法

之制靡不研究讲画皆可行于时

林光朝传光朝兴化军莆田人再试礼部不第闻吴

中陆子正尝从尹焞学因往从之游自是专心圣贤

践履之学通六经贯百氏言动必以礼四方来学者

亡虑数百人南渡后以伊洛之学倡东南者自光朝

王十朋传十朋字龟龄温州乐清人资颖悟日诵数

千言及长有文行聚徒梅溪受业者以百数

汪应辰传应辰少受知于喻樗既擢第知张九成贤

问之于樗往从之游所学益进又少从吕居仁胡安

国游张栻吕祖谦深器许之

谢谔传谔为右谏议大夫兼侍讲上尝问曰闻卿与

郭雍游雍学问甚好岂曾见程颐乎谔奏雍父忠孝

尝事颐雍盖得其传于父上遂封雍为颐正先生

曾几传几三任岭表家无南物人称其廉早从舅氏

孔文仲武仲讲学初佐应天时谏官刘安世亡恙党

禁方厉无敢窥其门者几独从之谈经论事与之合

避地衡岳又从胡安国游其学益粹

李侗传侗字愿中南剑州剑浦人年二十四闻郡人

罗从彦得河洛之学遂以书谒之从之累年授春秋

中庸语孟之说

汪伯彦传伯彦落职帝谓辅臣曰元帅旧僚往往沦

谢惟汪伯彦实同艰难朕之故人所存无几宜与牵

复秦桧张浚曰臣等已议曰郊恩取旨更得天笔明

其旧劳庶几内外孚信始伯彦之未第也受馆于王

氏桧尝从之学而浚亦伯彦所引故共赞焉

朱熹传熹少时慨然有求道之志父松病亟尝属熹

曰籍溪胡原仲白水刘致中屏山刘彦三人学有

渊源吾所敬畏吾即死汝往事之而惟其言之听三

人谓胡宪刘勉之刘子翚也故熹之学既博求之经

传复遍交当世有识之士延平李侗老矣尝学于罗

从彦熹归自同安不远数百里徒步往从之

吴猎传猎字德夫潭州醴陵人初从张栻学干道初

朱熹会栻于潭猎又亲炙湖湘之学一出于正猎实

表率之

杨简传简字敬仲慈溪人干道五年举进士授富阳

主簿会陆九渊道过富阳问答有所契遂定师弟子

之礼

詹体仁传体仁□迈特立博极群书少从朱熹学以

存诚慎独为主为文明畅悉根诸理周必大当国体

仁尝疏荐二十余人皆当世知名士郡人真德秀早

从其游尝问居官莅民之法体仁曰尽心平心而已

尽心则无愧平心则无偏世服其确论云

蔡幼学传幼学字行之温州瑞安人年十八试礼部

第一是时陈傅良有文名于太学幼学从之游月书

上祭酒芮华及吕祖谦连选拔辄出傅良右皆谓幼

学之文过其师

徐侨传侨字崇甫义乌人早从学于吕祖谦门人叶

邽淳熙十四年举进士调上饶主簿始登朱熹之门

熹称其明白刚直命以毅名斋侨尝言比年熹之书

满天下不过割裂掇拾以为进取之资求其专精笃

实能得其所言者盖鲜故其学一以真践实履为尚

黄干传干字直卿福州闽县人父瑀在高宗时为监

察御史以笃行直道着闻瑀没干往见清江刘清之

清之奇之曰子乃远器时学非所以处子也因命受

业朱熹干家法严重乃以白母即日行时大雪既至

而熹他出干因留客邸卧起一榻不解衣者二月而

熹始归干自见熹夜不设榻不解带少倦则微坐一

倚或至达曙熹语人曰直卿志坚思苦与之处甚有

益尝诣东莱吕祖谦以所闻于熹者相质正及广汉

张栻亡熹与干书曰吾道益孤矣所望于贤者不轻

后遂以其子妻干宁宗即位熹命干奉丧补将仕郎

铨中授迪功郎监台州酒务丁母忧学者从之讲学

于墓庐甚众熹作竹林精舍成遗干书有他时便可

请直卿代即讲席之语及编礼书独以丧祭二编属

干□成熹见而喜曰所立规模次第缜密有条理他

日当取所编家乡邦国王朝礼悉仿此更定之病革

以深衣及所著书授干手书与诀曰吾道之托在此

吾无憾矣讣闻干持心丧三年

陈淳传淳字安卿漳州龙溪人少习举子业林宗臣

见而奇之且曰此非圣贤事业也因授以近思录淳

退而读之遂尽弃其业焉及朱熹来守其乡淳请受

教熹曰凡阅义理必穷其源如为人父何故止于慈

为人子何故止于孝其他可类推也淳闻而为学益

力日求其所未至熹数语人以南来吾道喜得陈淳

门人有疑问不合者则称淳善问后十年淳复往见

熹陈其所得时熹已寝疾语之曰如今所学已见本

原所阙者下学之功尔自是所闻皆要切语凡三月

而熹卒淳追思师训痛自裁抑无书不读无物不格

日积月累义理贯通洞见条绪

陈自强传自强字勉之福建闽县人登淳熙五年进

士第庆元二年入都待铨自以尝为韩胄童子师

欲见之无以自通适僦居主人出入胄家为言于

胄一日召自强比至则从官毕集胄设褥于堂

乡自强再拜次召从官同坐胄徐曰陈先生老儒

汨没可念明日从官交荐其才除太学录迁博士数

月转国子博士又迁秘书郎入馆半载擢右正言谏

议大夫御史中丞入台未逾月遂登枢府由选人至

两地财四年嘉泰三年拜右丞相历封祁卫秦国公

李燔传燔字敬子南康建昌人少孤依舅氏中绍熙

元年进士第授岳州教授未上往建阳从朱熹学熹

告以曾子弘毅之语且曰致远固以毅而任重贵乎

弘也燔退以弘名其斋而自儆焉改襄阳府教授复

往见熹熹嘉之凡诸生未达者先令访燔俟有所发

乃从熹折衷诸生畏服熹谓人曰燔交友有益而进

学可畏且直谅朴实处事不苟他日任斯道者必燔

也熹没学禁严燔率同门往会葬视封窆不少怵

陆九龄传九龄父贺以学行为里人所宗生六子九

龄其第五子也幼颖悟端重稍长补郡学弟子员时

秦桧当国无道程氏学者九龄独尊其说久之闻新

博士学黄老不事礼法慨然叹曰此非吾所愿学也

遂归家从父兄讲学益力是时吏部员外郎许忻有

名中朝退居临川少所宾接一见九龄与语大说尽

以当代文献告之自是九龄益大肆力于学翻阅百

家昼夜不倦悉通阴阳星历五行卜筮之说与弟九

渊相为师友和而不同学者号二陆广汉张栻与九

龄不相识晚岁以书讲学期以世道之重

董槐传槐字庭植濠州定远人少喜言兵阴读孙武

曹操之书而曰使吾得用将汛扫中土以还天子槐

貌甚伟广颡而丰颐又美□论事慷慨自方诸葛亮

周瑜父永遇槐严闻其自放怒而嘻曰不力学又自

喜大言此狂生耳吾弗愿也槐心愧乃益自摧折学

于永嘉叶师雍闻辅广者朱熹之门人复往从广难

其善学

赵逢龙传逢龙家居讲道四方从游者皆为巨公名

士丞相叶梦鼎出判庆元修弟子礼常谓师门庳陋

欲市其邻居充拓之逢龙曰邻里粗安一旦惊扰彼

虽勉从我能无愧于心

舒璘传璘字元质一字元宾奉化人补入太学张栻

官中都璘往从之有所开警又从陆九渊游曰吾惟

朝于斯夕于斯刻苦磨厉改过迁善日有新功亦可

以弗畔矣乎朱熹吕祖谦讲学于婺璘徒步往谒之

以书告其家曰敝□疏席摠是佳趣栉风沐雨反为

美境

牟子才传子才少从其父客陈咸咸张乐大宴子才

闭户读书若不闻见者咸异之学于魏了翁杨子谟

虞刚简又从李方子方子朱熹门人也

王野传野字子文宝章阁待制介之子也以父荫补

官登嘉定十二年进士第仕潭时帅真德秀一见异

之延致幕下遂执弟子礼德秀欲授以词学野曰所

以求学者义理之奥也词科惟强记者能之德秀益

器重之野因德秀知朱熹之学凡熹门人高弟必加

敬礼知建宁府创建安书院祠熹以德秀配

蔡元定传元定字季通建州建阳人生而颖悟八岁

能诗日记数千言父发博览群书号牧堂老人以程

氏语录邵氏经世张氏正蒙授元定曰此孔孟正脉

也元定深涵其义既长辨析益精登西山绝顶忍饥

啖荠读书闻朱熹名往师之熹扣其学大惊曰此吾

老友也不当在弟子列遂与对榻讲论诸经奥义每

至夜分四方来学者熹必俾先从元定质正焉

尹谷传谷知崇阳县廉正有声丁内艰居家教授不

改儒素日未出授诸生经及朱氏四书士虽有才思

而不谨饬者摈不齿诸生隆暑必盛服端居终日夜

灭烛始免巾帻早作必冠而后出帷行市中市人见

其举动有礼相谓曰是必尹先生门人也诘之果然

邻几杂志胡瑗字翼之卒凶讣至京钱公辅学士与

太学生徒百余人诣兴国戒坛院举哀又自陈以师

丧给假二日近时无此事

闻见前录太学博士姜愚字子发京师人长康节先

公一岁从康节学称门生先公年四十五未娶潞州

张仲宾太博字穆之自未第亦从康节二君同白康

节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先生年逾四十不娶亲老

无子恐未足以为高康节曰贫不能娶非为高也子

发曰某同学生王允修颇乐善有妹甚贤似足以当

先生穆之曰先生欲婚则某备聘令子发与王允修

言之康节遂娶先夫人

传讲杂记程伯淳正叔兄弟尝事周敦颐后与关中

诸张为友大胜敦颐人以为青出于蓝

紫薇诗话朱撰子权荆门人崇宁初尝客予家未有

闻也其后赴举荥阳公送之以诗子权后见胡康侯

给事康侯问朱子久从吕公亦尝闻吕公议论乎朱

曰未也独记公有送行诗卒章云他日称成毛义志

再求师友究渊源康侯曰是乃吕公深教子以子问

学为未至故勉子再求师友尔子权由是发愤为学

与兄震子发俱从师请问焉

国老谈苑李遵勖为驸马都尉折节待士宗杨亿为

文于第中筑室塑像晨夕伸函丈之礼刻石为记未

几亿卒

真西山文集袁燮行状自诸老沦谢天下之士视公

出处以为轻重及是闻者莫不伤衋太学诸生相率

为位于西湖之昭庆寺以哭四方之来奠者其辞皆

哀学者称公不以爵氏而曰洁斋先生云自象山先

生阐明大道揭以示人曰学问之要得其本心而已

心之本真未尝不善有不善者非其初然也公始遇

之都城一见即指本心洞彻通贯警策之言字字切

己公神悟心服遂师事焉研精覃思有所未合不敢

自信居一日豁然大明因笔于书曰以心求道万别

千差通体吾道道不在他此公自得之实也慈湖杨

公与公同师造道亦同而每称公之觉为不可及

过庭录李充子美洛人家业卖饼好学不倦从程正

叔游忠宣招馆下随仕五六年归见正叔正叔曰子

久从范何所闻见充曰范公奥蕴妙用某固难测相

从累年但见贵者见之忘其贵贱者见之忘其贱尔

正叔首肯回谓门人曰李生非常才也二三子速往

见之

性理大全河东侯氏曰朱公掞来见明道于汝归谓

人曰光庭在春风中坐了一个月游杨初见伊川伊

川瞑目而坐二子侍立既觉顾谓曰贤□尚在此乎

今既晚且休矣及出门门外之雪深一尺

金史萧永祺传永祺字景纯本名蒲烈少好学通契

丹大小字广宁尹耶律固奉诏译书辟置门下因尽

传其业固卒永祺率门弟子服齐衰丧

完颜匡传匡本名撤速事豳王允成为其府教读大

定十九年章宗年十余岁显宗命詹事乌林答愿择

德行淳谨才学该通者使教章宗兄弟阅月愿启显

宗曰豳王府教读完颜撤速徐王府教读仆散讹可

二人可使教皇孙兄弟显宗曰典教幼子须用淳谨

者已而召见于承华殿西便殿显宗问其年对曰臣

生之岁海陵自上京迁中都岁在壬申显宗曰二十

八岁尔詹事乃云三十岁何也匡曰臣年止如此詹

事谓臣出入宫禁故增其岁言之耳显宗显谓近臣

曰笃实人也命择日使皇孙行师弟子礼七月丁亥

宣宗章宗皆就学显宗曰每日先教汉字至申时汉

字课毕教女直小字习国语因赐酒及彩币

元史金履祥传履祥字吉父婺之兰溪人向濂洛之

学事同郡王柏从登何基之门基则学于黄干而干

亲承朱熹之传者也自是讲贯益密何基王柏之丧

履祥率其同门之士以义制服观者始知师弟子之

系于常伦也

阔阔传阔阔为近侍世祖闻王鹗贤遣使征至问以

治道命阔阔与廉希宪皆师事之既而阔阔出使于

外迨还而鹗已行思慕号泣不食者累日世祖闻而

异之宪宗复召鹗至仍命阔阔从之游每旦起盛饰

其冠服鹗让之曰圣主好贤乐善征天下士命若从

学若等不能称主上心惟夸衒鲜华以益骄贵之气

恐窒于外而塞于中道义之言无自而入吾所不取

也阔阔深自悔悟明日俱纯素以进鹗乃悦

浙江通志舒岳祥天台人王应麟四明人皆以文学

师表一代奉化戴表元从二子受业大德间表元为

东南大家者其学得于二子为多

元史吴澄传元明善以文学自负尝问澄易诗书春

秋奥义叹曰与吴先生言如探渊海遂执子弟礼终

其身至大元年召为国子监丞旦燃烛堂上诸生以

次受业日昃退燕居之室执经问难者接踵而至澄

各因其材质反复训诱之每至夜分虽寒暑亦不易

辍耕录周易痴处馆讲授宾主不合遂作白日圜文

飘然而去其文曰听之不闻视之不见子以我为隐

乎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吾亦从此逝矣未得青云路

且坐白日圜饭疏食乐亦在中素贫贱不愿乎外兹

承贤主人不取通士乃求拘儒匪我求童蒙取其交

以道馈以礼择师教子弟盖亦据于德依于仁圜土

而居重门以待当尔耳不听淫目不视恶将以塞其

兑闭其聪然而口不绝吟手不停披安能存其心养

其性黄芽若就白发已空常念流地上之白水真人

且作锁洞门之清溪道士子其子亲其亲固宜造次

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尔为尔我为我安肯哀矜而辟

焉敖惰而辟焉不越文字之间自行束修以上受风

魔贬为自在囚口出雌黄用狙翁朝四暮三之术目

生虚白披羲皇天一地二之图有朋自远方来与进

也与退也使君从此中入或止之或尼之俾我行其

庭不见其人而子过我门不入我室望而未见招之

不来所不与同心指苍天而为证亦欲从游耳曰黄

昏以为期不以我为贫知有时为养所愿诸生人十

己千以一识百师也过商也不及尚得夫子之中庸

参也鲁回也如愚竟传圣人之道统而某诗书无祟

笔墨有灵蝉蜕污浊之中凤翔尘埃之表排云叫阊

阖吐三千丈豪气之沈埋乘风归蓬莱诉百万亿颠

□之辛苦籓篱既剖门闼洞开纵意所如从吾所好

口说五千言乘牛出函谷愿与关门令尹游乎腰缠

十万贯骑鹤上扬州皆曰闭户先生来也

文定王今上之师也为学士时尝在上左右一日体

少倦遂于便殿之侧偃卧因而就寐上因以藉坐方

褥国语所谓儿别真者亲扶其首而枕之后尝患

疖额上上于金钵中取佛手膏躬与贴之上之隆师

重道可谓至矣尽矣王字敬臣号山斋畏吾人

顾德玉字润之檇李人自幼从宁国路儒学教授俞

观光先生学先生无子尝语人曰吾昔寝疾于杭润

之侍汤药情至切若父子医为之感动弗忍受金今

我行且老必托之以死既而访医吴中病且革趣舟

归润之进次尹山卒明日乃至檇李润之奉其尸敛

于家衰绖就位邦人士为润之来吊者润之拜之越

明年葬于海盐近顾氏之先茔岁时祭享惟谨或曰

敛于家礼与曰吾闻师哭诸寝又云生于我乎馆死

于我乎殡非家敛之则将师尸委诸草莽生服其训

死而委诸草莽有人心者弗为也曰师无服而为衰

绖固近于掠美者矣曰疑衰加麻之绖带礼也故曰

二三子绖而出至葬除之心丧戚容终三年夫民生

于三师居其一于父子也何异今吾则加一等以行

之盖出于人心天理之本然若之何其惑也闻者叹

服吁圣远言湮世道不古久矣朝为师生而暮若途

人者比比皆是润之乃独能行人之所难行于不可

行之时盖绝无而仅有者真仁矣哉天下后世之为

人弟子而忘其师闻润之之言宁不有动于中欤

浙江通志李孝光少博学笃志好古隐居雁荡山五

峰下四方从学者众声誉日闻泰不花以师事之

元史陈旅传旅字众仲莆田人游京师既至翰林侍

讲学士虞集见其所为文慨然叹曰此所谓我老将

休付子斯文者矣即延至馆中朝夕以道义学问相

讲习自谓得旅助为多与马祖常交口游誉于诸公

间咸以为旅博学多闻宜居师范之选中书平章政

事赵世延又力荐之除国子助教居三年考满诸生

不忍其去请于朝再任焉元统二年出为江浙儒学

副提举至元四年入为应奉翰林文字至正元年迁

国子监丞阶文林郎又二年卒年五十有六旅于文

自先秦以来至唐宋诸大家无所不究故其文典雅

峻洁必求合于古作者不徒以徇世好而已有文集

十四卷旅平生于师友之义尢笃每感虞集为知己

其在浙江时集归田已数载岁且大比请于行省参

知政事孛朮鲁翀亲奉书币请集主文乡闱欲为问

候计乃冲冒炎暑千里访集于临川集感其来留旬

日而别惓惓以斯文相勉惨然若将永诀焉集每于

学者语必以旅为平生益友也一日梦旅举杯相向

曰旅甚思公亦知公之不忘旅也但不得见尔既而

闻旅卒集深悼之

遂昌杂录梁溪王文友讳仁辅刻苦读书里人倪文

光讳昭奎者延之以教其两弟曰子瑛曰元镇居久

之文光殁而子瑛騃元镇出应门户不胜州郡之朘

剥也资力遂耗减已而子瑛卒家中干元镇刓无作

有以济朋友会文友卒元镇买油杉棺葬之芙蓉峰

傍葬之日梁溪士友皆至葬文友后元镇窘于诛求

顾未有能振之者

浙江通志桂彦良名德称以字行慈溪人元乡贡士

初为衢之包山书院山长转平江路儒学教授罢归

时张士诚据江西方国珍分省浙东数致礼聘俱不

就洪武六年朝廷大征天下儒士浙江参政徐本首

以彦良应荐待诏阙下奏对称旨擢太子正字时给

事中蒋学等十七人讲学文华堂宠爱特甚学等多

恃宠不自修饰上欲择端重儒者以率厉之乃命彦

良及修撰孔克表为之师各赐白金三十两俾学等

执弟子礼

西樵野记盛景华吾吴征士也有翰林待诏李贞臣

洪武初弃官如吴景华延之俾教诸子李以无嗣卒

景华勒铭石祔葬祖茔之侧岁用二享今子孙亦如

明外史南康公主传主下嫁胡观观初在选中帝为

命黄岩徐宗实教之既成婚中使置驸马位南向而

师席东向宗实引驸马位使下然后为说书又为书

数千言引古义相戒劝观流涕执弟子礼甚恭

李仕鲁传仕鲁少□敏笃学足不窥户外者三年闻

鄱阳朱公迁得宋朱熹之传往从之游尽受其学

宋濂传濂迁赞善大夫皇太子一言动濂皆以礼法

讽谕使归于道至有关政教及前代兴亡事必拱手

曰当如是不当如彼皇太子每敛容嘉纳言必称师

父云

方孝孺传孝孺师宋濂深器之濂及门多天下知

名士一旦尽出其下先辈如胡翰苏伯衡亦皆自谓

弗如孝孺顾末视文艺恒以明王道致太平为己任

病绝粮家人以告笑曰古人三旬九食贫岂独我哉

从濂入京濂侍太祖受命作灵芝甘露颂赐酒大醉

归孝孺见濂醉寝私为草以俟比明濂愕然曰死矣

上命作颂醉甚误不为柰何孝孺乃进所属草濂携

以入太祖览之曰此非学士笔濂顿首谢曰实臣门

人方孝孺作太祖喜召见试一论五策立就会父克

勤坐空印事诛扶丧归葬哀动行路已复从濂卒业

凡四载辞归致仕居浦阳坐事徙蜀孝孺欲往省

不获为文吁天愿减己筭以延龄

正气纪方孝孺传孝孺父克勤为济宁守学术治行

名于一时被诬逮系孝孺疏乞身代时宋学士濂以

文行重海内克勤于狱中命孝孺往学焉濂一见深

异之曰吾阅士多矣未有如子肯从我游乎即假馆

受业宋濂迁蜀孝孺不得与俱为文吁天愿输寿以

延之时阅其遗文谈及往事泣数行下濂没于夔孝

孺自汉中走哭尽哀言于蜀献王厚恤其家道夔必

舣舟哭移时乃去

林嘉猷传嘉猷名升以字行浙宁海人师同邑王琦

琦坐累徙云南姻族无顾恤者惟嘉猷徒步千里追

送泣别人高其谊后复与郑公智负笈走六千里至

汉中师方孝孺时学于孝孺之门者接踵而孝孺独

以得二人为喜曰匡我者二子也

廖镛传镛与弟铭巢县人建文中与议兵事时宿卫

殿庭靖难后文皇以镛兄弟尝受学方孝孺令召之

孝孺怒曰汝读几年书尚不识个是字镛铭复命上

怒令收孝孺至磔于聚宝门外凡七日而骂声不绝

镛铭拾遗骸葬聚宝门外山上甫毕廖氏亦收镛铭

逃去永乐元年四月锦衣卫奏获之送刑部论死

都督佥事倪旺传旺巢县人佐高祖有功累官是职

子遴受世袭指挥佥事博学好问尝同廖镛兄弟受

业于方孝孺门后孝孺死遴哭之恸设奠祭之遂不

朝上怒削职论死

余学夔传学夔尚气节喜周人缓急方孝孺族诛学

夔知其幼子德宗携之匿海岛中进士俞允方门人

也家居不仕学夔携德宗访之三叩得见允大惊喜

默祝天地高皇收育为子遂更姓俞

陕西通志李锡字天禄咸宁有□敏过人苦志勤学

永乐戊子解元授蒲州学正毅然以师道自居教人

立心制行皆以身先之出其门者多成令器

明通纪正统九年五月枷国子祭酒李时勉于监前

既而释之时勉为祭酒崇廉耻抑奔竞别贤否示劝

惩仿胡安定教条随其材器而造就之待诸生恩义

兼尽病者委医调治死者助其棺衾为文以祭诸生

感之先是议改建太学上命王振视之时勉待之不

能加礼振颔之令人廉其事无所得彝伦堂前有大

树时勉嫌其一面阴翳妨诸生班列稍令伐去傍枝

振遂声闻以为檀伐官树入私家用传旨并司业赵

琬皆枷于监前诸生皆伏阙请有石大用者苏州人

独上疏请代罪曰民生于三事之如一今李时勉擅

伐官树薄示枷号切缘时勉年已七十兼患风疾况

值炎热死亡无日乞容臣代枷以全师生恩义疏上

并释之大用由此知名

武进县志龚穆字孟远隐居躬耕授徒里中王文肃

白康敏昂皆其弟子也为学士时往候穆会穆

方与其侪通功桔□灌田竦立桔□下穆曰子先

入吾室吾偿其功毕方归不可以子故怠若事也

抵其家久之穆归拜穆答以长揖赠金帛不受

受其肴核即与通夕对谈晨起辞穆曰曩子肴

也吾亦有一脔出而食之别去

处州府志裘仁字天爵处州卫人中弘治己酉乡试

任北京都察院都事严毅端方言笑不苟居常授徒

克敦师道诸生侍立不敢倾侧有程门立雪之风

宁波府志孙志达生有异表七岁就外傅师事姚赓

虞姚故博学通儒见志达□悟尽出其业授之弱冠

从郑南凡先生游质重端严先生馆其家二载未尝

见其忿怒叹曰吾学颜子半生日觉泮奂今心折于

子矣

湖广通志从龙字云举故安陆州人也为弟子员时

有学正朱辉卒于官龙扶榇还乡候安厝乃归

陕西通志吕楠字仲木高陵人孙大行昂楠经师也

卒于京楠衰绖为之主或曰礼与楠曰礼丧无主比

邻为主况师乎

明皇朝盛事正德中杨少师廷和为宫保靳贵座主

靳公又尝受业杨少师一清先后同居内阁袁少傅

炜为少师徐阶督学所取士少保张居正为徐阶教

习庶吉士俱同居内阁又弘治乙丑少傅谢迁廷试

读卷己丑与门生翟銮同居内阁正德庚辰少保石

□以礼侍主考及丁亥罢相门生张孚敬实代之嘉

靖戊戌分宜以礼书知贡举辛酉与门生袁炜同居

内阁

客座赘语李远庵名重尝授经溧阳史氏岁俸八十

金史怜先生贫私为之置子钱岁暮进之李但受如

约余挥之弗顾后举正德辛未进士官至副使归老

后仍授经于溧阳高淳间以贫无以自给也

明外史王守仁传徐爱字曰仁余姚人王守仁妹婿

也正德三年进士官至南京工部郎中初守仁被谪

归爱与山阴蔡宗兖朱节从之学守仁言徐生之温

恭蔡生之沉潜朱生之明敏皆我所不逮良知之说

学者多未信爱为疏通辨析畅其指要门人日益亲

守仁尝曰曰仁吾之颜渊也卒年三十一爱及门最

先渊和粹造诣过宗兖节远甚守仁哭之恸一日

讲毕拊而叹曰安得起曰仁九泉闻斯言乎率门人

之其墓所酹酒告之卢可久字一松永康人为诸生

闻守仁倡道偕同邑程粹应典往师之比归守仁曰

吾道东矣钱德洪名宽字德洪后以字行改字洪甫

余姚人王守仁自尚书归里德洪偕数十人共学焉

四方士踵至德洪与王畿先为疏通其大旨而后卒

业于守仁嘉靖五年举会试径归七年冬偕畿赴廷

试闻守仁讣乃奔丧之贵溪议丧服德洪曰某有亲

在麻衣布绖弗敢有加焉畿曰我无亲遂服斩衰丧

归德洪与畿筑室于扬以终心丧

聂豹传豹初好王守仁良知之说与辨难益心服后

闻守仁没为位哭以弟子自处及系狱着困辨录于

守仁说颇有异同云

权子昔阳明先生居群弟子侍一初来学士盖愚騃

人也乍闻先生论良知不解卒然起问曰良知何物

黑耶白耶群弟子哑然失笑士惭而赧先生徐语曰

良知非黑非白其色赤也弟子未喻先生曰其征于

色者固良知也

魏文靖为松江训导汲汲成就人材诸生在学者候

一更携茶往视之见书声者供茶一瓯至二更携粥

以往尚有诵者供粥一碗如此者亦不频数间一行

之士子感激

陈祭酒美须□容仪端整步履有定望之者起敬当

会食诸生稍有失仪即待罪不轻容或有所□严于

对君之礼师道卓立名重一时六馆殆千人凡升堂

听讲会馔仪矩森严虽朝廷之上不之过也

莘野纂闻希颜先生杨翥尝讲道于胥溪之上徒弥

众杨士奇自庐陵来邂逅间以求馆事公叩其中而

器之乃告主人曰吾不足为若师尚当求我之所师

者以师之遂辞去主人询其所谓师者盖指士奇也

竟延之

花草蒙拾王渼陂初作北曲自谓极工徐召一老乐

工问之殊不见许于是爽然自失北面执弟子礼以

伶为师久遂以曲擅名天下词曲虽不同要不可尽

作文字观此诗与乐府所以同源也

琬琰录耿好问为祭酒诲教有恩义时异姓诸侯年

幼者令学于国学公类古诸侯勋戚言行可法者为

书以授之在国学十年士类感而化之

江南通志冯恩字子仁华亭人嘉靖丙戌进士以行

人劳王文成军因荐束修为弟子文成甚器之寻擢

御史分司留台论留守魏公不得越江役卫卒时总

宪汪鋐愎而险恩疏论之又彗星见东并恩劾张孚

敬汪鋐方献夫为根本腹心门庭三彗上怒逮下诏

狱及冬当就法恩长子行可刺血上疏请代死得减

戍雷州赦归雷人祀之十贤堂配宋寇准等穆宗登

极进大理寺丞

吴锺峦字峦武进人幼以文行着受业顾宪成从

高攀龙悟治心养性之要门下士数百人江阴李应

升为最应升撄珰祸被逮过郡交游闭户不敢通锺

峦独迎至馆谈论如平生以季子订姻

张国华字怀禹丹徒人性直谅人有过辄面折之授

经数十年及门多所成就其贫不能具修脯者反赀

助之有补博士弟子者奉白金为寿辄正色以拒

明外史沈炼传炼为锦衣经历严嵩用事炼疏请罢

斥以谢天下帝怒责佃保安里长老日致薪米遣子

弟就学炼日詈嵩父子语闻京师嵩大恨后嵩党杨

顺来为总督巡按御史路楷与顺合图中炼会蔚州

妖人阎浩等素以白莲教惑众窜炼名其中诬浩等

师事炼具狱以上竟斩炼后嵩败世蕃坐诛临刑时

炼所教保安子弟在太学者以一帛署炼姓名官爵

于其上持入市观世蕃断头讫大呼曰沈公可瞑目

矣因恸哭而去

沈传故事词臣教习内书堂所教内竖执弟子礼

李进忠刘朝皆弟子李进忠者魏忠贤始名也

既至密结二人乃奏募材官勇士隶锦衣卫量材授

职进忠朝方举内操得奏大喜

吴县志郑光宙字道夫晓子少补县学生稍长师事

王敬臣与言道学之要涣然解悟敬臣语人曰昔郑

元事马融三年辞归融曰郑生今去吾道东矣吾于

道夫亦云敬臣暮年有来从游者每谓之曰道夫进

业立诚足为学者师盍事诸自是生徒日进尝有百

数说书必依考亭言文必宗先正尤邃于易

陕西通志赵应震师冯少墟先生为及门第一主太

和书院讲学比肩从游者皆师事之归里读书清凉

山寺购书万卷执经问字者盈门

吉安府志贺沚字汝定号定斋庐陵人年二十三以

易经中隆庆庚午榜幼立志修身攻苦笃学悟大学

诚求之义叹曰士子读圣贤书不透性命宗旨宁不

愧衾影耶官荆门学正历文昌县尹政治清简转苏

州府丞将赴任诣所师事王塘南先生言别先生曰

吾老矣朝夕讲论需子相益子去我将如之何言毕

泪下公亦泣曰师恩与君恩等沚今出而从王犹是

功名路上事何如终身事吾师以毕道德之愿乎沚

不行矣遂决计侍王先生于西原专志理学及王先

生捐馆执三年丧遂以斯道为己任与同郡邹南□

先生讲学青原及白鹭书院士大夫多游其门

吴江县志崇祯年邑大疫尝一家数十人阖门相枕

藉死无遗类者偶触其气必死诸生王玉锡字来宣

其师陈君山一门父子妻孥五人一夜死亲邻无一

人敢窥其门无论棺殓也玉锡独毅然直入曰平日

师弟之谓何忍坐视耶乃率数丐者至尸所一一棺

殓之止有一襁褓子亦已死犹略有微息亲抱出药

乳得生陈氏赖以有后

师弟部杂录

书经咸有一德德无常师主善为师善无常主协于

克一

礼记曲礼席间函丈

函犹容也讲问宜相对容丈

足以指画也

檀弓师吾哭诸寝

奔丧哭师于庙门外

礼运人其父生而师教之

谷梁传昭公曰子既生不免乎水火母之罪也羁贯

成童不就师父之罪也就师学问无方心志不通师

之罪也

三坟气坟传长归从师圣人以立学教民

关尹子三极篇以圣师圣者贤人以贤师圣者圣人

盖以圣师圣者徇迹而忘道以贤师圣者反迹而合

圣人师蜂立君臣师蜘蛛立网罟师拱鼠制礼师战

蚁制兵众人师贤人贤人师圣人圣人师万物唯圣

人同物所以无我

五鉴篇善弓者师弓不师羿善舟者师舟不师善

心者师心不师圣

管子权修篇乡置师以说道之然后申之以宪令劝

之以庆赏振之以刑罚

君臣篇乡树之师以遂其学

荀子儒效篇四海之内若一家通达之属莫不从服

夫是之谓人师

礼论篇礼有三本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

也君师者治之本也无天地恶生无先祖恶出无君

师恶治三者偏亡焉无安人

大略篇国将兴必贵师而重傅贵师而重傅则法度

存国将衰必贱师而轻傅贱师而轻傅则人有快人

有快则法度坏

宥坐篇孔子曰如垤而进吾与之如丘而止吾已矣

今学曾未如□赘则具然欲为人师

韩子主道篇不贤而为贤者师不智而为上智者正

诡使篇私学成群谓之师徒

五蠹篇无先王之语以吏为师

韩诗外传智如泉源行可以为仪表者人之师也

新书道德说篇弟子随师而问受传学以达其知而

明其辞以立其诚

扬子寡见篇天下之亡圣也久矣呱呱之子各识其

亲譊譊之学各习其师

抱朴子勖学篇欲测渊微而不役神必得之乎明师

故朱绿所以改素丝训诲所以移蒙蔽昔仲由冠鸡

带珥鸣蝉杖剑而见拔白而舞盛称南山之劲

竹欲任掘强之自然尼父善诱染以德教遂成升堂

之生而登四科之哲子张鄙人而灼聚凶猾渐渍道

训成化名儒乃抗礼于王公岂真免于庸陋

翼庄平粹者足以师人

文中子立命篇文中子曰度德而师易子而教今亡

同话录人之五伦朋友寓焉而不言师三人行必有

我师焉是师寓于朋友中矣然有曰君师有曰父师

是君父皆有师之道也人之常尊曰君曰父曰师三

者而已记曰师无当于五服五服弗得师不亲以此

推之君之于臣父之于子力有所不及处赖师之教

尔故师之德配君父

国史补董仲舒墓门人至皆下马谓之下马陵后人

语讹为虾蟆陵

易潜虚范师也天垂日星圣人象之地出图书圣人

则之渔叟之微文武是资剡子之陋孔子所咨若之

何其无师初易子之义责善是为惟严之利惟严之

利人知畏也三章句之见授其训傅以钥投键以钥

投键发蒙也五准矩绳规众法攸资准矩绳规先自

修也

三建其师立其规执其笞建其师择师长也立其

规示执物也执其笞弼以刑也

懒真子礼记载曾子数子夏之罪云吾昔与女从夫

子于洙泗之间退而老于西河之上使西河之人疑

汝于夫子汝罪三也注云言其不称师也盖古之君

子言必称师示有所授且不忘本也故子张一篇载

群弟子之语子夏之言十一而未尝称师曾子之言

五而三称曰吾闻诸夫子则子夏为曾子所罪固其

宜矣礼记乐正子春曰吾闻诸曾子曾子闻诸夫子

盖曾子称师故子春亦称师也又知古人注解各有

所本不若后人妄意穿凿也

韩退之列传云从愈游者若孟郊张籍亦皆有名于

时以仆观之郊籍非辈行也东野乃退之朋友张籍

乃退之为汴宋观察推官日所解进士也而李翱皇

甫湜则从退之学问者也故诗云东野窥禹穴李翱

观涛江又云东野动惊俗天葩吐奇芬张籍学古谈

轩昂避鸡群故于东野则称字而于群弟子则称名

若孔子称蘧伯玉子产回也由也之类而唐史乃使

东野与群弟子同附于退之传之后而世人不知遂

皆称为韩门弟子误矣

容斋续笔唐六典国子生初入置束帛一篚酒一壶

修一案为束修之礼太学四门律学书学算学皆如

国子之法其习经有暇者命习隶书并国语说文字

林三苍尔雅每旬前三日则试其所习业乃知唐世

士人多攻书盖在六馆时以为常习其说文字林苍

雅诸书亦欲责以结字合于古义不特铨选之时方

取楷法遒美者也束修之礼乃于此见之开元礼载

皇子束修束帛一篚五匹酒一壶二斗修一案三脡

皇子服学生之服至学门外陈三物于西南少进曰

某方受业于先生敢请见执篚者以篚授皇子皇子

跪奠篚再拜博士答再拜皇子还避遂进跪取篚博

士受币皇子拜讫乃出其仪如此州县学生亦然

史记有若传云孔子没弟子以若状似孔子立以为

师他日进问曰昔夫子当行使弟子持雨具已而果

雨弟子问何以知之夫子曰诗不云乎月离于毕俾

滂沱矣昨暮月不宿毕乎他日月宿毕竟不雨商瞿

年长无子孔子曰瞿年四十后当有五丈夫子已而

果然敢问何以知此有若无以应弟子起曰有子避

之此非子之座也予谓此两事殆近于星历卜祝之

学何足以为圣人而谓孔子言之乎有若不能知何

所加损而弟子遽以是斥退之乎孟子称子夏子张

子游以若似圣人欲以所事孔子事之曾子不可但

言江汉秋阳不可尚而已未尝深诋也论语记诸善

言以有子之言为第二章在曾子之前使有避坐之

事弟子肯如是哉檀弓载有子闻曾子丧欲速贫死

欲速朽两语以为非君子之言又以为夫子有为言

之子游曰甚哉有子之言似夫子也则其为门弟子

所敬久矣太史公之书于是为失矣且门人所传者

道也岂应以貌状之似而师之邪

东谷所见招师教子弟正望其成人克绍实非细事

不可忽也中产之家师席固不当需索富贵之家何

待师席之需索书院中凡百自当如仪每见富贵者

宁丰财多粟纳好宠姬何尝肯隆礼厚币延好师席

宠姬办首饰则甚易子弟买书册则甚难兰房用度

必是周致书籍缺典置之不问气象如此宜乎硕师

去而庸师来硕师有抱负有见识合则留不合则去

庸师无学问以自持惟佞谀而媚主庸师因栖身之

谋一年复留一年子弟乏开导之益一日昏钝一日

及其长大块然一物而已耳

约言圣人众人之同类也由众人而参天地得道而

已矣其得道也必自于闻道其闻道也必自于得师

是故古人务求得师而亟闻道不闻道者人之大不

幸也无师者人之大不幸也

华川□辞学必有师尊信其师说故易为道师道废

学者始骛其私说而道术乖矣断木为棋刳革为鞠

犹必有师焉况于学道乎

潜溪邃言古之帝者必有师炎帝师悉诸黄帝师封

巨大填泰山稽颛帝师大彭亮父樛图帝喾师赤松

子柏招尧师君畴夫五帝大圣人也犹或有师者诚

以天下之大未易君也后世乃反此何哉

见闻搜玉张迥寄远诗蝉鬓雕将尽□须白也无齐

己改为□髭黑在无迥拜为一字师又齐己咏早梅

云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郑谷曰数枝非早也未

若一枝齐己拜为一字师一谓张迥礼齐己一谓齐

己礼郑谷岂一事讹为两人将齐己以其师人者还

为人师耶然改白也为黑在则是两字师也又萧楚

才知溧阳乖崖作牧有一绝云独恨太平无一事江

南闲杀老尚书楚才改恨作幸亦一字师也此却用

前故事

续问奇类林孔子于诸弟子惟语于闵子骞记于子

游字余俱名医闾先生因谓孔子于弟子只称名至

程门便有秀才贤辈诸君等称呼余按不止如此孔

子于弟子直尔汝之孟子去孔子无几时已是称子

至文中子又称房元龄杜如晦魏征为先辈朱子去

程子又亡几时其称门人往往曰公又呼廖德明余

大雅辈老兄则师道至今不知更几变矣

委巷丛谈曹元宠题村学堂图云此老方扪虱众雏

争附火想当训诲间都都平丈我虽调笑而曲尽社

师之状杭谚言社师读论语郁郁乎文哉讹为都都

平丈我委巷之童习而不悟一日宿儒到社中为正

其讹学童皆骇散时人为之语云都都平丈我学生

满堂坐郁郁乎文哉学生都不来曹诗盖取此也

群碎录亲传业者为弟子弟子复传于人为门生故

史记曰七十二弟子传而欧阳公为转相授受者曰

门生

图书编圣训释目今人延师只求易供应薄贽仪不

知师道尊重则生徒严惮而教化易行反是则玩易

而规矩不立故须择端重诚□刚明特达之士为师

以教其子俾有所视效其人品卑污举止轻佻语言

慢易及作文怪僻者虽有时名亦不足取庶几言动

不涉于浮薄文辞不病于新奇而德器之成就可望

矣其各里大姓能刱建义塾延师教里中子弟有成

效者约正副以闻于官加奖异焉

师弟部总论

书经

商书仲虺之诰

予闻曰能自得师者王谓人莫己若者亡好问则裕

自用则小

自天子至于庶人未有舍师而能成者虽生知

之圣亦必有师焉后世之不如古非特世道之降

抑亦师道之不明也

礼记

学记

大学之教也时教必有正业退息必有居学不学操

缦不能安弦不学博依不能安诗不学杂服不能安

礼不兴其艺不能乐学故君子之于学也藏焉修焉

息焉游焉

操缦杂弄博依广譬喻也兴喜也歆也藏谓怀

抱之四时之教各有正业如春秋教礼乐冬夏教

诗书春诵夏弦之类是也退而燕息必有燕居之

学即如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是也弦也诗也礼

也此时教之正业也操缦博依杂服此退息之居

学也凡为学之道贵于能安安则心与理融而成

熟矣然未至于安则在乎为之不厌而不可有作

辍也操缦操弄琴瑟之弦也初学者手与弦未相

得故虽退息时亦必操弄之不废乃能习熟而安

于弦也诗人比兴之辞多依托于物理而物理至

博也故学诗者但讲之于学校而不能于退息之

际广求物理之所依附者则无以验其实而于诗

之辞必有疑殆而不能安者矣杂服冕弁衣裳之

类先王制作礼各有服极为繁杂学者但讲之于

学而不于退息时游观行礼者之杂服则无以尽

识其制而于礼之文必有仿佛而不能安者矣兴

者意之兴起而不能自己者艺即三者之学是也

言退息时若不兴此三者之艺则谓之不能好学

矣故君子之于学也藏焉修焉之时必有正业则

所习者专而志不分息焉游焉之际必有居学则

所养者纯而艺愈熟故其学易成也

夫然故安其学而亲其师乐其友而信其道是以虽

离师辅而不反也兑命曰敬孙务时敏厥修乃来其

此之谓乎

承上文而言藏修游息无不在于学是以安亲

乐信虽离师友亦不畔于道也

今之教者呻其占毕多其讯言及于数进而不顾其

安使人不由其诚教人不尽其材其施之也悖其求

之也佛夫然故隐其学而疾其师苦其难而不知其

益也虽终其业其去之必速教之不刑其此之由乎

呻吟讽之声也占视也毕简也讯问也言今之

教人但吟讽其所占视之简牍不能通其蕴奥乃

多发问辞以讯问学者而所言又不止一端故云

言及于数也不顾其安不恤学者之安否也不由

其诚不肯实用其力也不尽其材不能尽其材之

所长也夫多其讯而言及于数则与时教必有正

业者异矣使人不由其诚教人不尽其材则与退

息必有居学者异矣惟其如此是以师之所施者

常至于悖逆学者之所求每见其拂戾也隐其学

不以所学自表见也终业而又速去之以其用工

间断卤莽灭裂而不安不乐故也刑成也

大学之法禁于未发之谓豫当其可之谓时不陵节

而施之谓孙相观而善之谓摩此四者教之所由兴

豫者先事之谓时者不先不后之期也陵逾犯

也节如节候之节礼有礼节乐有乐节人有长幼

之节皆言分限所在不陵节而施谓不教幼者以

长者之业也相观而善如称甲之善则乙者观而

效之乙有善可称甲亦如之孙以顺言摩以相厉

而进为言也

发然后禁则扞格而不胜时过然后学则勤苦而难

成杂施而不孙则坏乱而不修独学而无友则孤陋

而寡闻燕朋逆其师燕辟废其学此六者教之所由

废也

扞拒扞也格读如冻洛之洛谓如地之冻坚强

难入也不胜不能承当其教也一读为去声谓教

不能胜其为非之心亦通杂施谓躐等陵节也燕

私之朋必不责善或相与以慢其师燕游邪僻必

惑外诱得不废其业乎此燕朋燕辟之害皆由于

发然后禁以下四者之失皆与上文四者相反也

君子既知教之所由兴又知教之所由废然后可以

为人师也故君子之教喻也道而弗牵强而弗抑开

而弗达道而弗牵则和强而弗抑则易开而弗达则

思和易以思可谓善喻矣

示之以入道之所由而不牵率其必进作兴其

志气之所尚而不沮抑之使退开其从入之端而

不竟其所通之地则不扞格而和不勤苦而易不

杂施以乱其心有相观以辅其志而思则得之矣

学者有四失教者必知之人之学也或失则多或失

则寡或失则易或失则止此四者心之莫同也知其

心然后能救其失也教也者长善而救其失者也善

歌者使人继其声善教者使人继其志其言也约而

达微而臧罕譬而喻可谓继志矣

失于多谓才少失于寡谓才多失于易谓好问

不思者失于止谓好思不问者

君子知至学之难易而知其美恶然后能博喻能博

喻然后能为师能为师然后能为长能为长然后能

为君故师也者所以学为君也是故择师不可不慎

也记曰三王四代唯其师其此之谓乎凡学之道严

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是故君

之所不臣于其臣者二当其为尸则弗臣也当其为

师则弗臣也大学之礼虽诏于天子无北面所以尊

师也善学者师逸而功倍又从而庸之不善学者师

勤而功半又从而怨之善问者如攻坚木先其易者

后其节目及其久也相说以解不善问者反此善待

问者如撞钟叩之以小者则小鸣叩之以大者则大

鸣待其从容然后尽其声不善答问者反此此皆进

学之道也

庸功也感师之有功于己也

记问之学不足以为人师必也其听语乎力不能问

然后语之语之而不知虽舍之可也

记问谓记诵古书以待学者之问也以此为学

无得于心而所知有限故不足以为人师听语听

学者所问之语也不能问则告之不知而舍之以

其终不可入德也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亦此意

古之学者比物丑类鼓无当于五声五声弗得不和

水无当于五色五色弗得不章学无当于五官五官

弗得不治师无当于五服五服弗得不亲

比物丑类谓以同类之事相比方也当犹主也

鼓声不宫不商于五声本无所主然而五声不得

鼓则无谐和之节水无色不在五色之列而缋画

者不得水则不章明五官身口耳目心之所职即

洪范之五事也学于吾身五者之官本无所当而

五官不得学则不能治师于弟子不当五服之一

而弟子若无师之教诲则五服之属不相和亲

老子

上篇

善人不善人之师不善人善人之资不贵其师不爱

其资虽智大迷

荀子

修身

礼者所以正身也师者所以正礼也无礼何以正身

无师吾安知礼之为是也礼然而然则是情安礼也

师云而云则是知若师也情安礼知若师则是圣人

也故非礼是无法也非师是无师也不是师法而好

自用譬之是犹以盲辨色以聋辨声也舍乱妄无为

也故学也者礼法也夫师以身为正仪而贵自安者

也诗曰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此之谓也

儒效

人无师无法而知则必为盗勇则必为贼云能则必

为乱察则必为怪辩则必为诞人有师有法而知则

速通勇则速威云能则速成察则速尽辩则速论故

有师法者人之大宝也无师法者人之大殃也人无

师法则隆情矣有师法则隆性矣而师法者所得乎

情非所受乎性不足以独立而治

致仕

师术有四而博习不与焉尊严而惮可以为师耆艾

而信可以为师诵说而不陵不犯可以为师知微而

论可以为师故师术有四而博习不与焉水深则回

树落粪本弟子通利则思师诗曰无言不雠无德不

报此之谓也

吕子

尊师

三曰神农师悉诸黄帝师大挠帝颛顼师伯夷父帝

喾师伯招帝尧师子州父帝舜师许由禹师大成贽

汤师小臣文王武王师吕望周公旦齐桓公师管夷

吾晋文公师咎犯随会秦穆公师百里奚公孙枝楚

庄王师孙叔敖沈申巫吴王阖闾师伍子胥文之仪

越王句践师范蠡大夫种此十圣人六贤者未有不

尊师者也今尊不至于帝智不至于圣而欲无尊师

奚由至哉此五帝之所以绝三代之所以灭且天生

人也而使其耳可以闻不学其闻不若聋使其目可

以见不学其见不若盲使其口可以言不学其言不

若爽使其心可以知不学其知不若狂故凡学非能

益也达天性也能全天之所生而勿败之是谓善学

子张鲁之鄙家也颜涿鄹梁父之大盗也学于孔子

段干木晋国之大驵也学于子夏高何县子石齐国

之暴者也指于乡曲学于子墨子索卢参东方之巨

狡也学于禽滑黎此六人刑戮死辱之人也今非徒

免于刑戮死辱也以此为天下名士显人以终其寿

王公大人从而礼之此得之于学也凡学必务进业

心则无营疾讽诵谨司闻观欢愉问书意顺耳目不

逆志退思虑求所谓时辨说以论道不苟辨必中法

得之无矜失之无惭必反其本生则谨养谨养之道

养心为贵死则敬祭敬祭之术时节为务此所以尊

师也治唐圃疾灌寖务种树织葩屦结罝网捆蒲苇

之田野力耕耘事五谷如山林入川泽取鱼□求鸟

兽此所以尊师也视舆马慎驾御适衣服务轻□临

饮食必蠲洁善调和务甘肥必恭敬和颜色审辞令

疾趋翔必严肃此所以尊师也君子之学也说义必

称师以论道听从必尽力以光明听从不尽力命之

曰背说义不称师命之曰叛背叛之人贤主弗内之

于朝君子不与交友故教也者义之大者也学也者

知之盛者也义之大者莫大于利人利人莫大于教

知之盛者莫大于成身成身莫大于学身成则为人

子弗使而孝矣为人臣弗令而忠矣为人君弗强而

平矣有大势可以为天下正矣故子贡问孔子曰后

世将何以称夫子孔子曰吾何足以称哉勿已者则

好学而不厌好教而不倦其惟此耶天子入太学祭

先圣则齿尝为师者弗臣所以见敬学与尊师也

诬徒

四曰达师之教也使弟子安焉乐焉休焉游焉肃焉

严焉此六者得于学则邪辟之道塞矣理义之术胜

矣此六者不得于学则君不能令于臣父不能令于

子师不能令于徒人之情不能乐其所不安不能得

于其所不乐为之而乐矣奚待贤者虽不肖者犹若

劝之为之而苦矣奚待不肖者虽贤者犹不能久反

诸人情则得所以劝学矣子华子曰王者乐其所以

王亡者亦乐其所以亡故烹兽不足以尽兽嗜其脯

则几矣然则王者有嗜乎理义也亡者亦有嗜乎暴

慢也所嗜不同故其祸福亦不同不能教者志气不

和取舍数变固无恒心若晏阴喜怒无处言谈日易

以恣自行失之在己不肯自非愎过自用不可证移

见权亲势及有富厚者不论其材不察其行驱而教

之阿而谄之若恐弗及弟子居处修洁身状出伦闻

识疏达就学敏疾本业几终者则从而抑之难而悬

之妒而恶之弟子去则冀终居则不安归则愧于父

母兄弟出则惭于知友邑里此学者之所悲也此师

徒相与异心也人之情恶异于己者此师徒相与造

怨尢也人之情不能亲其所怨不能誉其所恶学业

之败也道术之废也从此生矣善教者则不然视徒

如己反己以教则得教之情矣所加于人必可行于

己若此则师徒同体人之情爱同于己者誉同于己

者助同于己者学业之章明也道术之大行也从此

生矣不能学者从师苦而欲学之功也从师浅而欲

学之深也草木鸡狗牛马不可谯诟遇之谯诟遇之

则亦谯诟报人又况乎达师与道术之言乎故不能

学者遇师则不忠用心则不专好之则不深就业则

不疾辩论则不审教人则不精于师愠怀于俗羁神

于世矜势好尢故湛于巧智昏于小利惑于嗜欲问

事则前后相悖以章则有异心以简则有相反离则

不能合合则弗能离事至则不能受此不能学者之

患也

劝学

圣人生于疾学不疾学而能为魁士名人者未之尝

有也疾学在于尊师师尊则言信矣道论矣故往教

者不化召师者不化自卑者不听卑师者不听师操

不化不听之术而以强教之欲道之行身之尊也不

亦远乎学者处不化不听之势而以自行欲名之显

身之安也是怀腐而欲香也是入水而恶濡也

汉刘向说苑

建本

人之幼童蒙之时非求师正本无以立身全性夫

幼者必愚愚者妄行愚者妄行不能保身孟子曰人

皆知以食愈饥莫知以学愈愚

韩诗外传

论尊师

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

敬学故太学之礼虽诏于天子无北面尊师尚道也

故不言而信不怒而威师之谓也诗曰日就月将学

有缉熙于光明

扬子

学行

学者所以修性也视听言貌思性所有也学则正否

则邪师哉师哉桐子之命也务学不如务求师师者

人之模范也模不模范不范为不少矣一哄之市不

胜异意焉一卷之书不胜异说焉一哄之市必立之

平一卷之书必立之师习乎习以习非之胜是也况

习是之胜非乎于戏学者审其是而已矣

问明

或曰小每知之可谓师乎曰是何师欤是何师欤天

下小事为不少矣每知之是谓师乎师之贵也知大

知也小知之师亦贱矣

王符潜夫论

赞学

天地之所贵者人也圣人之所尚者义也德义之所

成者智也明智之所求者学问也虽有至圣不生而

智虽有至材不生而能故志曰黄帝师风后颛顼师

老彭帝喾师祝融尧师务成舜师纪后禹师墨如汤

师伊尹文武师姜尚周公师庶秀孔子师老□若此

言之而信则人不可以不就师矣夫此十一君者皆

上圣也犹待学问其智乃博其德乃硕而况于凡人

徐干中论

治学

志者学之师也才者学之徒也

贤者不能学于远乃学于近故以圣人为师昔颜渊

之学圣人也闻一以知十子贡闻一以知二斯皆触

类而长之笃思而得之者也非唯贤者学于圣人圣

人亦相因而学也孔子因于文武文武因于成汤成

汤因于夏后夏后因于尧舜故六籍者群圣相因之

书也其人虽亡其道犹存今之学者勤心以取之亦

足以到昭明而成博达矣

宋周子通书

或问曷为天下善曰师曰何谓也曰性者刚柔善恶

中而已矣

此所谓性以气禀而言也

不达曰刚善为义为直为断为严毅为干固恶为猛

为隘为强梁柔善为慈为顺为巽恶为懦弱为无断

为邪佞

刚柔固阴阳之大分而其中又各有阴阳以为善

恶之分焉恶者固为非正而善者亦未必皆得乎

中也

惟中也者和也中节也天下之达道也圣人之事也

此以得性之正而言也然其以和为中与中庸不

合盖就已发无过不及者而言之如书所谓允执

厥中者也

故圣人立教俾人自易其恶自至其中而止矣

故先觉觉后觉暗者求于名而师道立矣

师者所以攻人之恶正人之不中而已矣

师道立则善人多善人多则朝廷正而天下治矣

册府元龟

帝王尊师

周礼师氏以媺诏王传曰诏于天子无北面又曰当

其为师则弗臣然则尊贤贵德承师问道屈万乘之

重明五学之义上以达经国之要下以得化人之本

是知尊师重傅则法度存虽曰圣人必繇学也严恭

之道于是在焉若乃尊其爵位委以枢要厚师臣之

遇执弟子之礼或不名以示恩或乞言以敦教生则

优其奉禄殁则蒙其渥泽至于幸第以存问变服以

临吊皆所以成主善之美繇谘德之旨诚帝者之懿

范也故曰虽天子必有尊也斯之谓欤

师道

夫师严道尊民乃贵学束修受业人知向方是故传

先圣之训有在三之重焉若乃列徒着籍而博喻不

倦升堂窥奥而请益弥坚心志既通行业增广道之

所在义亦至焉故有庐墓尽哀去官行服或咏叹其

至德或撰集其绪言或罔避严刑上章以讼其枉或

不敢受爵让封以归其功或藐是孤遗窜身以全受

或罹于刑辟冒禁以收瘗是皆诚发于衷义形于外

足以报师资之德敦风教之本诚士大夫之懿行哉

朱子语类

力行

问人伦不及师何也曰师之义即朋友而分则与君

父等朋友多而师少以其多者言之又问服中不及

师何也曰正是难处若论其服则当与君父等故礼

谓若丧父而无服又曰平居则绖

李问人伦不及师曰师与朋友同类而势分等于君

父唯其所在而致死焉

性理会通

人伦

程子曰学者必求其师记问文章不足以为人师以

所学者外也故求师不可不慎所谓师者何也曰理

也义也

古之人得其师传故因经以明道后世失其师传故

非明道不能以知经

孔子弟子自孔子没后各自离散只有曾子便别如

子夏子张欲以所事孔子事有若独曾子便道不可

自子贡以上必皆不肯某自涪陵归见门人皆已支

离不知他日身后又如何也但得个信时便自有长

进处孔子弟子甚多亦不能皆合于孔子如子路言

子之迂也又曰末之也已及其退思终合于孔子只

为他信便自然思量到也

程子曰师不立服不可立也当以情之厚薄事之大

小处之如颜闵于孔子虽斩衰三年可也其成己之

功与君父并其次各有浅深称其情而已下至曲艺

莫不有师岂可一概制服

圣人不制师之服师无定体如何是师见彼之善而

己效之便是师也故有得其一言一义如朋友者有

相亲炙而如兄弟者有成就己身而恩如天地父母

者岂可一概服之故圣人不制其服心丧之可也孔

子死吊服加麻亦是服也却不得谓无服也

蓝田吕氏曰古者宪老而不乞言宪者仪刑其德而

已无所事于问也其次则有问有答问答之间然犹

不愤则不启不悱则不发又其次则有讲有听讲者

不待问也听者不致问也学至于有讲有听则师益

勤而道益轻学者之功益不进矣又其次则有讲而

未必学至于有讲而未必听则无讲可矣

人之患在好为人师故舍我而去者不追呼之使来

有教无类故从我而来者不拒逆之使去但能以此

求道之心至则受而教之论语称互乡难与言童子

见门人惑子曰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人洁己以进

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故圣贤在下其所以取人苟

有向善之心皆取之亦以进人为善不为异日之不

保而废其今日与人为善之意

龟山杨氏曰古之人其道足以师世范俗惟孔孟足

以当之东汉而下师道益严然稽其所知所行皆不

足以胜其任也唐之韩愈固尝欲以师道自居矣其

视李翱张籍□皆谓从吾游今翱籍之文具在考其

言未尝以弟子自列则师果可好为乎苟其道未足

以成德达材虽欲为之而人不与也愈且如是况其

下者乎

延平李氏曰某闻之天下有三本焉父生之师教之

君治之阙其一则本不立古之圣贤莫不有师其肄

业之勤惰涉道之浅深求益之先后若存若亡其详

不可得而考惟洙泗之间七十二弟子之徒议论问

答具在方册有足稽焉是得夫子而益明也孟子之

后道失其传支分派别自立门户天下真儒不复见

于世其聚徒成群所以相传授者句读文义而已耳

谓之熄焉可也夫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其术浅其能

小犹且莫不有师儒者之道可以善一身可以理天

下可以配神明而参造化一失其传而无所师可不

为之大哀耶

大率今人与古人学殊不同如孔门弟子群居终日

相切磨又有夫子为之依归日用间相观感而化者

甚多恐于融释而脱落处非言说可及也不然子贡

何以谓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耶

东莱吕氏曰欧阳修有云古之学者必严其师师严

然后道尊道尊然后笃敬笃敬然后能自守能自守

然后果于用果于用然后不畏而不迁三代之衰学

校废至两汉师道尚存故其学者各守其经以自用

是以汉之政理文章与其当时之事后世莫及者其

所从来者深矣后世师法渐坏而今世无师学者不

尊严故自轻其道轻之则不能至不至则不能笃信

信不笃则不知所守守不固则有所畏而物可移是

故学者惟俯仰徇时以希禄利为急至于忘本趋末

流而不返夫以不信不固之心守不至之学虽欲果

于自用莫知其所以用之之道又况其禄利之诱刑

祸之惧以迁之哉

象山陆氏曰人生而不知学学而不求师其可乎哉

秦汉以来学绝道丧世不复有师以至于唐曰师曰

弟子云者反以为笑韩退之柳子厚犹为之屡叹惟

本朝理学远过汉唐始复有师道虽然学者不求师

与求而不能虚心不能退听此固学者之罪学者知

求师矣能退听矣所以导之者乃非其道此则师之

罪也

吾尝谓扬子云韩退之虽未知道而识度非常人所

及其言时有所到而不可易者扬子云谓务学不如

务求师师者人之模范也模不模范不范为不少矣

韩退之谓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

惑也人非生而知之孰能无惑惑而不求师其为惑

也终不解矣近世诸儒反不及此然后知二公之识

不易及也吾亦谓论学不如论师得师而不能虚心

委己则又不可以罪师

双峰饶氏曰师道立则天下之不善者皆可变而为

善天下之不中者皆可化而为中而善人岂不众哉

善人众则国家之用随取随足上焉可以格君心中

焉可以立政事下焉可以移风俗而朝廷岂有不正

天下岂有不治者哉若昔唐虞五典之敷掌之于契

宽栗直温之教典之于夔至于成周顺先王诗书礼

乐以造士而教之中和者亦惟择有道有德者主之

皆所以立师道也是以天下后世称人才之盛美治

功之盛者必曰唐虞成周及周之衰则学校之政不

修而师道阙矣于是洙泗之间有吾夫子者出而任

其责焉一时及门之士如颜曾闵冉之徒固已如时

雨之化矣故其德行政事言语文学莫不卓然皆有

可称使夫子而得时行道引其类而进之则唐虞成

周之治有不难致者夫子既没而得其道者或以传

授于来嗣或以友教于诸侯随其大小亦皆于世道

有所补焉后世师道不立学者无复讲明道义磨砻

气质之益矣至本朝安定胡公首倡体用之学以淑

其徒使学者明于经义讲于时务笃于践履而不为

口耳之习故一时贤士大夫多出其门而散在四方

者亦皆循循雅饬师道之立盖昉乎此是后周子复

得孔孟不传之道于遗经建图属书以觉来学而程

子兄弟实绍其传于是益推古者大学教人之法以

淑诸人以传诸后而我文公先生又从而光大之渊

源所渐遍及四海有志之士探讨服行而推其所得

以正主庇民者不绝于时能使大义既乖而复正公

道久屈而复伸者皆夫人之力也师道之立于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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