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子部总论
书经
舜典
帝曰夔命汝典乐教胄子
蔡
注
胄长也自天子至卿大夫之适子也教之之具
在于乐如周礼大司乐掌成均之法以教国子弟
而孔子亦曰兴于诗成于乐盖所以荡涤邪秽斟
酌饱满动荡血脉流通精神养其中和之德而救
其气质之偏者也
大
全
陈氏雅言曰天子之元子众
子与公卿大夫之适子皆将有天下国家之责故
不可不素教而预养之教之之道莫大于成其德
即大学之教而此命夔掌之也
酒诰
惟曰我民迪小子惟土物爱厥心臧聪听祖考之彝
训越小大德小子惟一
蔡
注
文王言我民亦常训导其子孙惟土物之爱勤
稼穑服田亩无外慕则心之所守者正而善日生
为子孙者亦当聪听其祖父之常训不可以谨酒
为小德小德大德小子惟一视之可也
大
全
西山真
氏曰民蒙文王之化亦各训迪子弟惟土地所生
之物是爱故其心臧盖一溺于酒则必旁求珍异
以自奉其欲广则其心□矣是时为子弟者亦各
聪听祖考之常训训之常则入于耳者熟听之聪
则志于心也恪
礼记
曲礼
幼子常视毋诳
陈
注
视与示同常示之以不可欺诳所以习其诚
童子不衣裘裳立必正方不倾听
陈
注
吕氏曰裳之温非童子所宜裘之饰非童子所
便立必正所向之方或东或西或南或北不偏有
所向
内则
子妇有勤劳之事虽甚爱之姑纵之而宁数休之
陈
注
谓虽甚爱此子妇而不忍其劳然必且纵使为
之而宁数数休息之必使终竟其事而后已不可
以姑息为爱而使之不事事也
子妇未孝未敬勿庸疾怨姑教之若不可教而后怒
之不可怒子放妇出而不表礼焉
陈
注
庸用也怒之谴责之也不可怒谓虽谴责之而
不改也虽放逐其子出弃其妇而不表明其失礼
之罪示不终绝之也
大
全
严陵方氏曰子妇有勤劳
之事甚爱之姑纵之而宁数休之则彼共为子妇
之职而吾不可以爱故夺之也子妇未孝未敬勿
庸疾怨则为伤恩故也庆源辅氏曰子曰爱之
能勿劳乎勤劳之事若遽止之是姑息之爱也子
妇未孝未敬勿庸疾怨是存父母之心也子妇放
逐不得已也不表礼焉是犹有不忍之心也东
莱吕氏曰明言其恶而出之之谓表父母爱子之
心舅姑待妇之礼虽彼有过犹欲遮护故放出而
不明言其所以过
又
异为孺子室于宫中择于诸母与可者必求其宽裕
慈惠温良恭敬慎而寡言者使为子师其次为慈母
其次为保母皆居子室他人无事不往
陈
注
诸母众妾也可者谓虽非众妾之列或傅御之
属可为子师者也师教以善道者慈母审其欲恶
者保母安其寝处者他人无事不往恐儿惊动也
又
由命士以上及大夫之子旬而见
陈
注
注读旬为均谓适子妾子有同时生者虽是先
生者先见后生者后见然皆在夫未与妇礼食之
前故曰均而见也应氏曰子固以礼见于父父则
欲时时见之又不可渎故每旬而一见之若庶人
则简略易通故不必以旬而见
冢子未食而见必执其右手适子庶子已食而见必
循其首
陈
注
疏曰此天子诸侯之礼未与后夫人礼食而先
见冢子急于正也礼食之后乃见适子庶子缓于
庶耳
子能食食教以右手能言男唯女俞男鞶革女鞶丝
陈
注
食饭也唯俞皆应辞鞶小囊盛帨巾者男用韦
女用缯帛
六年教之数与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八年
出入门户及即席饮食必后长者始教之让九年教
之数日十年出就外傅居宿于外学书计
陈
注
数日知朔望与六甲也外傅教学之师也书谓
六书计谓九数
衣不帛襦□礼帅初朝夕学幼仪请肄简谅
陈
注
不以帛为襦□亦为太温也礼帅初谓行礼动
作皆循习初教之方也肄习也简书篇数也谅言
语信实也皆请于长者而习学之也一说简者简
要谓使之习事务从其要不为迂曲烦扰也
十有三年学乐诵诗舞勺成童舞象学射御
陈
注
乐八音之器也诗乐歌之篇章也成童十五以
上象说见文王世子射谓五射御谓五御也朱子
曰酌即勺也内则曰十三舞勺即以此诗为节而
舞也
大
全
方氏曰勺虽告武王之乐然以勺其道而
道成于文故也象虽奏文王之乐然以象其事而
事成于武故也必以告武王之乐为文者以示文
之道必有武为之备也必以奏文王之乐为武者
以示武之事必以文为之经也勺固成王之乐以
告成大武故取义如此
二十而冠始学礼可以衣裘帛舞大夏惇行孝弟博
学不教内而不出
陈
注
始学礼以成人之道当兼习吉凶军宾嘉之五
礼也大夏禹乐乐之文武兼备者也孝弟百行之
本故先务惇行于孝弟而后博学也不教恐所学
未精故不可为师以教人也内而不出言蕴蓄其
德美于中而不自表见其能也一说谓不出言以
为人谋画
三十而有室始理男事博学无方孙友视志
陈
注
室犹妻也男事受田给政役也方犹常也学无
常在志所慕则学之孙友顺交朋友也视志视其
志意所向也
四十始仕方物出谋发虑道合则服从不可则去五
十命为大夫服官政七十致事凡男拜尚左手
陈
注
朱子曰物犹事也方物出谋则谋不过物方物
发虑则虑不过物问何谓不过物曰方犹对也比
方以穷理
女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听从执麻枲治丝茧织纴
组紃学女事以共衣服观于祭祀纳酒浆笾豆菹醢
礼相助奠
陈
注
十年不出谓十岁则恒处于内也姆女师也婉
谓言语娩谓容貌司马公云柔顺貌纴缯帛之属
组亦织也紃之制似绦古人以置诸冠服缝中者
十有五年而笄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年而嫁聘则
为妻奔则为妾凡女拜尚右手
陈
注
十五许嫁则笄未许嫁者二十而笄故谓父母
丧妻齐也妾之言接言得接见于君子不得伉俪
也尚左尚右阴阳之别
文王世子
凡三王教世子必以礼乐乐所以修内也礼所以修
外也礼乐交错于中发形于外是故其成也怿恭敬
而温文
陈
注
修内者消融其邪慝之蕴修外者陶成其恭肃
之仪礼之修达于中乐之修达于外所谓交错于
中也有诸中必形诸外故其成也怿此怿字与论
语不亦说乎之说相似既有恭敬之实德又有温
润文雅之气象礼乐之教大矣
周礼
地官
师氏以三德教国子一曰至德以为道本二曰敏德
以为行本三曰孝德以知逆恶教三行一曰孝行以
亲父母二曰友行以尊贤良三曰顺行以事师长
注
德行内外之称在心为德施之为行至德中和
之德覆焘持载含容者也敏德仁义顺时者也孝
德尊祖爱亲守其所以生者也孝在三德之下三
行之上德广于孝而行莫尊焉国子公卿大夫之
子弟师氏教之而世子亦齿焉学君臣父子长幼
之道疏释曰以此三德教国子王大子已下至元
士之适子也云一曰至德以为道本者谓至极之
德以为行道之本也二曰敏德以为行本者谓敏
达之德以为行行之本也三曰孝德以知逆恶者
以孝德之孝以事父母则知逆恶不行也此上三
德皆在心而行不见也云一曰孝行以亲父母者
行善事父母之行则能亲父母也云二曰友行以
尊贤良者此行施于外人故尊事贤人良人有德
行之士也云三曰顺行以事师长者此亦施于外
人行逊顺之行事受业之师及朋友之长也
又
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
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乃教之六仪一
曰祭祀之容二曰宾客之容三曰朝廷之容四曰丧
纪之容五曰军旅之容六曰车马之容
注
养国子以道者以师氏之德行审谕之而后教
之以艺仪也五礼吉凶宾军嘉也六乐云门大咸
大韶大夏大濩大武也郑司农云五射白矢参连
剡注襄尺井仪也五驭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
交衢逐禽左六书象形会意转注处事假借谐声
也九数方田粟米差分少广商功均输方程赢不
足旁要今有重差夕桀句股也祭祀之容穆穆皇
皇宾客之容严恪矜庄朝廷之容济济跄跄丧纪
之容涕涕翔翔军旅之容阚阚仰仰车马之容颠
颠堂堂元谓祭祀之容齐齐皇皇宾客之容穆穆
皇皇朝廷之容济济翔翔丧纪之容累累颠颠军
旅之容暨暨詻詻车马之容匪匪翼翼
春官
大司乐教国子中和祗庸孝友
注
中犹忠也和刚柔适也祗敬庸有常也善父母
曰孝善兄弟曰友
以乐语教国子兴道讽诵言语
注
兴者以善物喻善事道读曰导导者言古以剀
今也倍文曰讽以声节之曰诵发端曰言答述曰
语
以乐舞教国子舞云门大卷大咸大磬大夏大濩大
武
注
此周所存六代之乐黄帝曰云门大卷黄帝能
成名万物以明民共财言其德如云之所出民得
以有族类大咸咸池尧乐也尧能殚均刑以仪
民言其德无所不施大舜乐也言其德能绍尧
之道也大夏禹乐也禹治水敷土言其德能大中
国也大濩汤乐也汤以宽治民而除其邪言其德
能使天下得其所也大武武王乐也武王伐纣以
除其害言其德能成武功也
乐师掌国学之政以教国子小舞
注
谓以年幼少时教之舞内则曰十三舞勺成童
舞象二十舞大夏
春秋四传
卫石碏谏宠州吁
春秋隐公四年春王二月戊申卫州吁弒其君完
左传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
子卫人所为赋硕人也又娶于陈曰厉妫生孝伯早
死其娣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己子公子州吁嬖人
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石碏谏曰臣
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骄奢淫泆所自邪也
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
阶之为祸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
眕者鲜矣且夫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
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
敬所谓六顺也去顺效逆所以速祸也君人者将祸
是务去而速之无乃不可乎弗听其子厚与州吁游
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四年春卫州吁弒桓公而立
公羊传曷为以国氏当国也
谷梁传大夫弒其君以国氏者嫌也弒而代之也
胡传此卫公子州吁也而削其属籍特以国氏者罪
庄公不待之以公子之道使预闻政事主兵权而当
国也以公子之道待州吁教以义方弗纳于邪不以
贱妨贵少陵长则桓公之位定矣乱何由作州吁有
宠好兵而公弗禁石碏尽言极谏而公弗从是不待
以公子之道使预闻政事主兵权而当国也春秋之
旨在乎端本清源以卫诗绿衣诸篇考之所谓前有
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者庄公是也其不称公子
而以国氏着后世为人君父者之戒尔故传有之曰
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
管子
弟子职
困学纪闻曰弟子职汉志附于孝经朱子谓疑是
作内政时士之子常为士因作此以教之
先生施教弟子是则温恭自虚所受是极见善从之
闻义则服温柔孝弟毋骄恃力志毋虚邪行必正直
游居有常必就有德颜色整齐中心必式夙兴夜寐
衣带必饬朝益莫习小心翼翼一此不懈是谓学则
少者之事夜寐蚤作既拚盥漱执事有恪摄衣共盥
先生乃作沃盥彻盥泛拚正席先生乃坐出入恭敬
如见宾客危坐乡师颜色毋怍
受业之纪必由长始一周则然其余则否始诵必作
其次则已
凡言与行思中以为纪古之将兴者必由此始后至
就席狭坐则起若有宾客弟子骏作对客无让应且
遂行趋进受命所求虽不得必以反命反坐复业若
有所疑捧手问之师出皆起
至于食时先生将食弟子馔馈摄□盥漱跪坐而馈
置酱错食陈膳毋悖凡置彼食鸟兽鱼□必先菜羹
羹胾中别胾在酱前其设要方饭是为卒左酒右酱
告具而退捧手而立三饭三斗左执虚豆右执挟匕
周旋而贰唯嗛之视同嗛以齿周则有始柄尺不跪
是谓贰纪先生已食弟子乃彻趋走进漱拚前敛祭
先生有命弟子乃食以齿相要坐必尽席饭必捧
羹不以手亦有据膝无有隐肘既食乃饱循咡覆手
振□扫席已食者作抠衣而降旋而乡席各彻其馈
如于宾客既彻并器乃还而立
凡拚之道实水于盘攘臂袂及肘堂上则播洒室中
握手执箕膺揲厥中有帚入户而立其仪不忒执帚
下箕倚于户侧凡拚之纪必由奥始俯仰磬折拚毋
有彻前而退聚于户内坐板排之以叶适己实帚
于箕先生若作乃兴而辞坐执而立遂出弃之既
反立是协是稽
莫食复礼昏将举火执烛隅坐错总之法横于坐所
栉之远近乃承厥火居句如矩蒸闲容蒸然者处下
捧□以为绪右手执烛左手正栉有堕代烛交坐无
倍尊者乃取厥栉遂出是去
谭苑云此弟子执烛之礼也古者无烛台以人执
烛檀弓曾子疾革童子执烛是也蒸薪也□楚辞
所谓悬火今之提灯栉旧本作即□音烬栉即皆
假借字正作□火□收与□同音音烬朕
媵送字皆以说文字解云声
音料
与燎同
先生将息弟子皆起敬奉枕席问何所趾俶□则请
有常有否先生既息各就其友相切相磋各长其仪
周而复始是谓弟子之纪
形势解
父母者子妇之所受教也能慈仁教训而不失理则
子妇孝
又
和子孙属亲戚父母之常也治之以义终而复始爱
亲善养思敬奉教子妇之常也以事其亲终而复始
父母不失其常则子孙和顺亲戚相欢子孙不失其
常则长幼理而亲□和教护家事父母之则也尽力
共养子妇之则也父母不易其则故家事办焉子妇
不易其则故亲养备具
又
为人父而不明父子之义以教其子而整齐之则子
不知为人子之道以事其父矣故曰父不父则子不
子
小匡
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不可使杂处杂处则
其言哤其事乱是故圣王之处士必于闲燕处农必
就田□处工必就官府处商必就市井今夫士群萃
而州处闲燕则父与父言义子与子言孝其事君者
言敬长者言爱幼者言弟旦昔从事于此以教其子
弟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
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夫是故士
之子常为士今夫农群萃而州处审其四时权节具
备其械器用比耒耜谷芨及寒击□除田以待时乃
耕深耕均种疾耰先雨芸耨以待时雨时雨既至挟
其枪刈耨镈以旦暮从事于田□税衣就功别苗莠
列疏遫首戴苎蒲身服袯襫沾体涂足暴其发肤尽
其四支之力以疾从事于田野少而习焉其心安焉
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
弟之学不劳而能是故农之子常为农朴野而不慝
其秀才之能为士者则足赖也故以耕则多粟以仕
则多贤是以圣王敬畏戚农今夫工群萃而州处相
良材审其四时辨其功苦权节其用论比计制断器
尚完利相语以事相示以功相陈以巧相高以知事
旦昔从事于此以教其子弟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
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
之学不劳而能夫是故工之子常为工今夫商群萃
而州处观凶饥审国变察其四时而监其乡之货以
知其市之贾负任担荷服牛辂马以周四方料多少
计贵贱以其所有易其所无买贱鬻贵是以羽旄不
求而至竹箭有余于国奇怪时来珍异物聚旦昔从
事于此以教其子弟相语以利相示以时相陈以知
贾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
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夫是故商
之子常为商
汉刘向说苑
建本
天之所生地之所养莫贵乎人人之道莫大乎父子
之亲君臣之义父道圣子道仁君道义臣道忠贤父
之于子也慈惠以生之教训以成之养其谊藏其伪
时其节慎其施子年七岁以上为之择明师选良友
勿使见恶少渐之以善使之早化故贤子之事亲发
言陈辞应对不悖乎耳趋走进退容貌不悖乎目卑
体贱身不悖乎心君子之事亲以积德子者亲之本
也无所推而不从命推而不从命者惟害亲者也故
亲之所安子皆供之贤臣之事君也受官之日以主
为父以国为家以士人为兄弟故苟有可以安国家
利民人者不避其难不惮其劳以成其义故其君亦
有助之以遂其德夫君臣之与百姓相为本如循
环无端夫子亦云人之行莫大于孝孝行成于内而
嘉号布于外是谓建之于本而荣华自茂矣君以臣
为本臣以君为本父以子为本子以父为本弃其本
荣华稿矣
大戴礼记
曾子疾病
曾子疾病曾元抑首曾华抱足曾子曰微乎吾无夫
颜氏之言吾何以语汝哉然而君子之务盖有之矣
夫华烦而实寡者天也言多而行寡者人也鹰□以
山为卑而增巢其上鱼□鼋鼍以渊为浅□穴其中
卒其所以得之者饵也是故君子苟无以利害义则
辱何由至哉亲戚不悦不敢外交近者不悦不敢求
远小者不审不敢言大故人之生也百岁之中有疾
病焉有老幼焉故君子思其不复者而先施焉亲戚
既殁虽欲孝谁为孝年既耆艾虽欲弟谁为弟故孝
有不及弟有不时其此之谓与言不远身言之主也
行不远身行之本也言有主行有本谓之有闻矣知
身是言行之基可谓闻矣君子尊其所闻则高明矣
行其所闻则广大矣高明广大不在于他在加之志
而已矣与君子游苾乎如入兰芷之室久而不闻则
与之化矣与小人游贷乎如入鲍鱼之次久而不闻
则与之化矣是故君子慎其所去就与君子游如长
日加益而不自知也与小人游如履薄冰每履而下
几何而不陷乎哉吾不见好学盛而不衰者矣吾不
见好教如食疾子者矣吾不见日省而月考之其友
者矣吾不见孜孜而与来而改者矣
武王践阼
武王践阼三日召士大夫而问焉曰恶有藏之约行
之行万世可以为子孙常者乎诸大夫对曰未得闻
也然后召师尚父而问焉曰黄帝颛顼之道存乎意
亦忽不可得见与师尚父曰在丹书王欲闻之则齐
矣三日王端冕师尚父亦端冕奉书而入负屏而立
王下堂南面而立师尚父曰先王之道不北面王行
西折而南东面而立师尚父西面道书之言曰敬胜
怠者吉怠胜敬者灭义胜欲者从欲胜义者凶凡事
不强则枉弗敬则不正枉者灭废敬者万世藏之约
行之行可以为子孙常者此言之谓也且臣闻之以
仁得之以仁守之其量百世以不仁得之以仁守之
其量十世以不仁得之以不仁守之必及其世王闻
书之言惕然恐惧退而为戒书于席之四端为铭焉
于机为铭焉于鉴为铭焉于盥盘为铭焉于楹为铭
焉于杖为铭焉于带为铭焉于履屦为铭焉于觞豆
为铭焉于户为铭焉于牖为铭焉于剑为铭焉于弓
为铭焉于矛为铭焉席前左端之铭曰安乐必敬前
右端之铭曰无行可悔后左端之铭曰一反一侧亦
不可以忘后右端之铭曰所监不远视迩所代机之
铭曰皇皇惟敬口生口戕口鉴之铭曰见尔前虑
尔后盥盘之铭曰与其溺于人也宁溺于渊溺于渊
犹可游也溺于人不可救也楹之铭曰毋曰胡残其
祸将然毋曰胡害其祸将大毋曰胡伤其祸将长杖
之铭曰恶乎危于忿疐恶乎失道于嗜欲恶乎相忘
于富贵带之铭曰火灭修容慎戒必恭恭则寿履屦
之铭曰慎之劳劳则富觞豆之铭曰食自杖食自杖
戒之则逃户之铭曰夫名难得而易失无勤弗
志而曰我知之乎无勤弗及而曰我杖之乎扰阻以
泥之若风将至必先摇摇虽有圣人不能为谋也牖
之铭曰随天时地之财敬祀皇天敬以先时剑之铭
曰带之以为服动必行德行德则兴倍德则崩弓之
铭曰屈伸之义废兴之行无忘自过矛之铭曰造矛
造矛少间弗忍终身之羞予一人所闻以戒后世子
孙
列女传
胎教
古者妇人□子寝不侧坐不边立不跸不食邪味割
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目不视邪色耳不听淫声夜
则令瞽诵诗道正事如此则生子形容端正才过人
矣
北齐颜氏家训
教子篇
上智不教而成下愚虽教无益中庸之人不教不知
也古者圣王有胎教之法怀子三月出居别宫目不
邪视耳不妄听音声滋味以礼节之书之玉版藏诸
金柜子生咳师保固明仁智礼义导习之矣凡庶
纵不能尔当抚婴稚识人颜色知人喜怒便加教诲
使为则为使止则止比及数岁可省笞罚父母威严
而有慈则子女畏慎而生孝矣吾见世间无教而有
爱每不能然饮食运为恣其所欲宜诫翻奖应诃反
笑至有识知谓法当尔骄慢己习方复制之捶挞至
死而无威忿怒日隆而增怨逮于成长终为败德孔
子云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是也俗谚曰教妇初
来教儿婴孩诚哉斯语
凡人不能教子女者亦非欲陷其罪恶但重于诃怒
伤其颜色不忍楚挞惨其肌肤耳当以疾病为谕安
得不用汤药针艾救之哉又宜思勤督训者可愿苛
虐于骨肉乎诚不得已也
王大司马母魏夫人性甚严正王在湓城时为三千
人将年逾四十少不如意犹捶挞之故能成其勋业
梁元帝时有一学士聪敏有才为父所宠失于教义
一言之是遍于行路终年誉之一行之非揜藏文饰
冀其自改年登婚宦暴慢日滋竟以言语不择为周
逖抽肠衅鼓云
父子之严不可以狎骨肉之爱不可以简简则慈孝
不接狎则怠慢生焉由命士以上父子异宫此不狎
之道也抑搔痒痛悬衾箧枕此不简之教也或问曰
陈亢喜闻君子之远其子何谓也对曰有是也盖君
子之不亲教其子也诗有讽刺之词礼有嫌疑之诫
书有悖乱之事春秋有褒僻之讥易有备物之象皆
非父子之可通言故不亲授耳
齐武成帝子琅琊王太子母弟也生而聪慧帝及后
并笃爱之衣服饮食与东宫相准帝每面称之曰此
黠儿也当有所成及太子即位王居别宫礼数优僭
不与诸王等太后犹谓不足常以为言年十许岁骄
恣无节器服玩好必拟乘舆尝朝南殿见典御进新
冰钩盾献早李还索不得遂大怒□曰至尊已有我
何意无不知分齐率皆如此识者多有叔段州吁之
讥后嫌宰相遂矫诏斩之又惧有救乃勒麾下军士
防守殿门既无反心受劳而罢后竟坐此幽薨
人之爱子罕亦能均自古及今此弊多矣贤俊者自
可赏爱顽鲁者亦当矜怜有偏宠者虽欲以厚之更
所以祸之共叔之死母实为之赵王之戮父实使之
刘表之倾宗覆族袁绍之地裂兵亡可为灵龟明鉴
也
齐朝有一士大夫尝谓吾曰我有一儿年已十七颇
晓书疏教其鲜卑语及弹琵琶稍欲通解以此伏事
公卿无不宠爱亦要事也吾时俯而不答异哉此人
之教子也若由此业自致卿相亦不愿汝曹为之
勉学篇
自古明王圣帝犹须勤学况凡庶乎聊举切要以终
寤汝士大夫子弟数岁已上莫不被教多者或至礼
传少者不失诗论及至冠婚体性稍定因此天机倍
须训诱有志尚者遂能磨砺以就素业无履立者自
兹惰慢便为凡人人生在世会当有业农民则计量
耕稼商贾则计论货贿工巧则致精器用伎艺则深
思法术武夫则惯习弓马文士则讲议经书多见士
大夫耻涉农商羞务工伎射既不能穿札笔则纔记
姓名饱食醉酒忽忽无事以此销日以此终年或因
家世余绪得一阶半级便谓为足安能自苦及有吉
凶大事议论得失蒙然张口如坐云雾公私宴集谈
古赋诗塞默低头欠伸而已有识旁观代其入地何
惜数年勤学长受一生愧辱哉
宋司马光居家杂仪
教男女
凡子始生若为之求乳母必择良家妇人稍温谨者
子能食饲之教以右手子能言教之自名及唱喏万
福安置稍有知则教之以恭敬尊长有不识尊卑长
幼者则严诃禁之六岁教之数与方名男子始习书
字女子始习女工之小者七岁男女不同席不共食
始诵孝经论语虽女子亦宜诵之自七岁以下谓之
孺子早寝晏起食无时八岁出入门户及即席饮食
必后长者始教之以谦让男子诵尚书女子不出中
门九岁男子诵春秋及诸史始为之讲解使晓义理
女子亦为之讲解论语孝经及列女传女戒之类略
晓大意十岁男子出就外傅居宿于外读诗礼传为
之讲解使知仁义礼智信自是以往可以读孟荀扬
子博观群书凡所读书必择其精要者而读之其异
端非圣贤之书传宜禁之勿使妄观以惑乱其志观
书皆通始可学文辞女子则教以婉娩听从及女工
之大者未冠笄者鸡鸣而起总角□面以见尊长佐
长者供养祭祀则佐执酒食若既冠笄则皆责以成
人之礼不得复言童幼矣
注
乳母不良非惟败乱家法兼令所饲之子性行
亦类之数谓一十百千万方名谓东西南北婉娩
柔顺貌女工谓蚕桑织绩裁缝及为饮膳不惟止
是妇人之职兼欲使之知衣食所来艰难不敢恣
为奢丽至于纂组华巧之物亦不必习也□洗面
也
朱子全书
语类
陆子寿言古者教小子弟自能食能言即有教以至
洒扫应对之类皆有所习故长大则易语今人自小
即教做对稍大即教作虚诞之文皆坏其性质某尝
思欲做一小学规使人自小教之便有法如此亦须
有益先生曰只仿禅苑清规样做亦自好
天命非所以教小儿教小儿只说个义理大概只眼
前事或以洒扫应对之类作段子亦可每尝疑曲礼
衣毋拨足毋□将上堂声必扬将入户视必下等□
韵处皆是古人初教小儿语列女传孟母又添两句
曰将入门问孰存
又
弟子职一篇若不在管子中亦亡矣此或是他存得
古人底亦未可知或是自作亦未可知窃疑是他作
内政时士之子常为士因作此以教之想他平日这
样处都理会来
弟子职所受是极云受业去后须穷究道理到尽处
也毋骄恃力如恃气力欲胡乱打人之类盖自小便
教之以德教之以尚德不尚力之事
又
问女子亦当有教自孝经之外如论语只取其面前
明白者教之何如曰亦可如曹大家女戒温公家范
亦好
读余隐之尊孟辨
疑曰经云当不义则子不可不争于父传云爱子教
之以义方孟子云父子之间不责善不责善是不谏
不教也可乎辨曰孟子曰古者易子而教之非谓其
不教也又曰父子之闲不责善父为不义则争之非
责善之谓也传云爱子教之以义方岂自教也哉胡
不以吾夫子观之鲤趋而过庭孔子告之不学诗无
以言不学礼无以立鲤退而学诗与礼非孔子自以
诗礼训之也陈亢喜曰问一得三闻诗闻礼又闻君
子之远其子孟子之言正与孔子不约而同其亦有
所受而言之乎曰子虽不可不争于父观内则论语
之言则其谏也以微隐之说已尽更发此意尤佳
小学
嘉言
横渠张先生曰教小儿先要安详恭敬今世学不讲
男女从幼便骄惰坏了到长益凶很只为未尝为子
弟之事则于其亲已有物我不肯屈下病根常在又
随所居而长至死只依旧为子弟则不能安洒埽应
对接朋友则不能下朋友有官长则不能下官长为
宰相则不能下天下之贤甚则至于徇私意义理都
丧也只为病根不去随所居所接而长
杨文公家训曰童稚之学不止记诵养其良知良能
当以先入之言为主日记故事不拘今古必先以孝
悌忠信礼义廉耻等事如黄香扇枕陆绩怀橘叔敖
阴德子路负米之类只如俗说便晓此道理久久成
熟德性若自然矣
明道程先生曰忧子弟之轻俊者只教以经学念书
不得令作文字子弟凡百玩好皆夺志至于书札于
儒者事最近然一向好着亦自丧志
伊川程先生曰教人未见意趣必不乐学欲且教之
歌舞如古诗三百篇皆古人作之如关雎之类正家
之始故用之乡人用之邦国日使人闻之此等诗其
言简奥今人未易晓别欲作诗略言教童子洒扫应
对事长之节令朝夕歌之似当有助
陈忠肃公曰幼学之士先要分别人品之上下何者
是圣贤所为之事何者是下愚所为之事向善背恶
去彼取此此幼学所当先也颜子孟子亚圣也学之
虽未至亦可为贤人今学者若能知此则颜孟之事
我亦可学言温而气和则颜子之不迁渐可学矣过
而能悔又不惮改则颜子之不贰渐可学矣知埋鬻
之戏不如俎豆念慈母之爱至于三迁自幼至老不
厌不改终始一意则我之不动心亦可以如孟子矣
若夫立志不高则其学皆常人之事语及颜孟则不
敢当也其心必曰我为孩童岂敢学颜孟哉此人不
可以语上矣先生长者见其卑下岂肯与之语哉先
生长者不肯与之语则其所与语皆下等人也言不
忠信下等人也行不笃敬下等人也过而不知悔下
等人也悔而不知改下等人也闻下等之语为下等
之事譬如坐于房舍之中四面皆墙壁也虽欲开明
不可得矣
司马温公曰冠者成人之道也成人者将责为人子
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行也将责四者之行于
人其礼可不重与冠礼之废久矣近世以来人情尤
为轻薄生子犹饮乳已加巾帽有官者或为之制公
服而弄之过十岁犹总角者盖鲜矣彼责以四者之
行岂能知之故往往自幼至长愚騃如一由不知成
人之道故也古礼虽称二十而冠然世俗之弊不可
猝变若敦厚好古之君子俟其子年十五以上能通
孝经论语粗知礼义之方然后冠之斯其美矣
童蒙须知
序
夫童蒙之学始于衣服冠履次及言语步趋次及
洒扫涓洁次及读书写文字及有杂细事宜皆所
当知今逐目条列名曰童蒙须知若其修身治心
事亲接物与夫穷理尽性之要自有圣贤典训昭
然可考当次第晓达兹不复详着云
衣服冠履第一
大抵为人先要身体端正自冠巾衣服鞋袜皆须收
拾爱护常令洁净整齐我先人常训子弟云男子有
三紧谓头紧腰紧脚紧头谓头巾未冠者总髻腰谓
以绦或带束腰脚谓鞋袜此三者要紧束不可宽慢
宽慢则身体放肆不端严为人所轻贱矣
凡着衣服必先提整襟领结两纽带不可或有阙
落饮食照管勿令污坏行路看顾勿令泥渍
凡脱衣服必齐整折迭箱笥中勿散乱顿放则不为
尘埃杂秽所污仍易于寻取不致散失着衣既久则
不免垢腻须要勤勤洗澣破绽则补缀之尽补缀何
害只用完洁
凡盥面必以巾帨遮护衣领卷束两袖勿令有所湿
凡就劳役必去上笼衣服只着短便爱护勿使损污
凡日中所著衣服夜卧必更则不藏蚤虱不即敝坏
苟能如此则不但威仪可法又可不费衣服晏子一
狐裘三十年虽意在以俭化俗亦其爱惜有道也此
最饬身之要毋忽
语言步趋第二
凡为人子弟须要常低声下气语言详缓不可高言
喧哄浮言戏笑父兄长上有所教督但当低首听受
不可妄自议论长上检责或有过□不可便自分解
姑且隐嘿久却徐徐细意条陈云此事恐是如此向
者当是偶尔遗忘或曰当是偶尔思省未至若尔则
无伤忤事理自明至于朋友分上亦当如此
凡闻人所为不善下至婢仆违过宜且包藏不应便
尔声言当相告语使其知改
凡行步趋跄须是端正不可疾走跳踯若父母长上
有所唤名却当疾走而前不可舒缓
洒扫涓洁第三
凡为人子弟当洒扫居处之地拂拭几案常令洁净
文字笔砚凡百器用皆当严肃整齐顿放有常处取
用既毕复置原所父兄长上坐起处文字纸札之属
或有散乱当加意整齐不可辄自取用凡借人文字
皆置簿抄录诸名及时取还□壁几案文字间不可
书字前辈云坏笔污墨子弟职书几书研自黥其
面此为最不雅洁切宜深戒
读书写文字第四
凡读书须整顿几案令洁净端正将书册整齐顿放
正身体对书册详缓看字子细分明读之须要读得
字字响亮不可误一字不可少一字不可多一字不
可倒一字不可牵强暗记只是要多诵遍数自然上
口久远不忘古人云读书千遍其义自见谓读得熟
则不待解说自晓其义也余尝谓读书有三到谓心
到眼到口到心不在此则眼不看子细心眼既不专
一却只漫浪诵读决不能记记不能久也三到之中
心到最急心既到矣眼口岂不到乎
凡书册须要爱护不可损污绉折济阳江禄书读未
竟虽有急速必待掩束整齐然后起此最为可法
凡写文字须高执墨锭端正研磨勿使墨汁污手高
执笔双钩端楷书字不得令手揩着毫
凡写字未问写得工拙如何且要一笔一画严正分
明不可潦草
凡写文字须要子细看本不可差误
杂细事宜第五
凡子弟须要早起晏眠凡喧哄斗争之处不可近无
益之事不可为谓如赌博笼养打球踢球放风禽等
事
凡饮食有则食之无则不可思索但粥饭充饥不可
缺凡向火勿迫近火傍不惟举止不佳且防焚爇衣
服凡相揖必折腰凡对父母长上朋友必称名凡称
呼长上不可以字必云某丈如弟行者则云某姓某
丈凡出外及归必于长上前作揖虽暂出亦然凡饮
食于长上之前必轻嚼缓咽不可闻饮食之声凡饮
食之物勿争较多少美恶凡侍长者之侧必正言拱
手有所问则当诚实对言不可妄凡开门揭帘须徐
徐轻手不可令震惊响凡众坐必敛身勿广占坐席
几侍长上出行必居路之右住必居左凡饮酒不可
令至醉凡如厕必去上衣下必浣手凡夜行必以灯
烛无烛则止凡待奴仆必端严勿得与之嬉笑执器
皿必端严惟恐有失凡危险不可近凡道路遇长者
必正立拱手疾趋而揖凡夜卧必用枕勿以寝衣覆
首凡饮食举匙必置筋举筋必置匙食已则置匙筋
于案
杂细事宜品目甚多姑举其略然大概具矣凡此
五篇若能遵守不违自不失为谨愿之士必又能
读圣贤之书恢大此心进德修业入于大贤君子
之域无不可者汝曹宜勉之
近思录
教子
伊川先生曰古人生子能食能言而教之大学之法
以豫为先人之幼也知思未有所主便当以格言至
论日陈于前虽未晓知且当熏聒使盈耳充腹久自
安习若固有之虽以他言惑之不能入也若为之不
豫及乎稍长私意偏好生于内众口辩言铄于外欲
其纯完不可得也
横渠先生曰古之小儿便能敬事长者与之提则
两手奉长者之手问之掩口而对盖稍不敬事便不
忠信故教小儿且先安详恭敬
东莱博议
教子
世有爱其子者坐之高堂食之刍豢足迹未尝及门
自以为爱之至矣彼邻人之父则不然使其子蹑履
担簦犯风雨冒霜雪以从师取友于千里之外伶仃
颠顿道路之人莫不窃议其父之不慈也及观其终
则有一人焉不辨菽麦顽嚚无知问之何人也乃向
之足迹未尝及门者也有一人焉知类通达为世名
儒问之何人也乃向之颠顿数千里者也彼为人父
者将使其子无知为爱耶将使其子有成为爱耶虽
甚愚者亦知所择矣
性理会通
诸儒论小学教子弟之法
程子曰古人虽胎教与保傅之教犹胜今日庠序乡
党之教古人自幼学耳目游处所见皆善至长而不
见异物故易以成就今人自少所见皆不善纔能言
便习秽恶日日销铄更有甚天理
古之人自能食能言而教之是故大学之法以豫为
先盖人之幼也智愚未有所主则当以格言至论日
陈于前盈耳充腹久自安习若固有之者日复一日
虽有谗说摇惑不能入也若为之不豫及乎稍长意
虑偏好生于内众口辩言铄于外欲其纯全不可得
已
人多以子弟轻俊为可喜而不知其可忧也有轻俊
之质者必教以通经学使近本而不以文辞之末习
则所以矫其偏质而复其德性也
勿谓小儿无记性所历事皆能不忘故善养子者当
其婴孩鞠之使得所养全其和气乃至长而性美教
之示以好恶有常至如养犬者不欲其升堂则时其
升堂而扑之若既扑其升堂又复食之于堂则使孰
从虽日挞而求其不升不可得也养异类且尔况人
乎故养正者圣人也
朱子曰古者初年入小学只是教之以事如礼乐射
御书数及孝弟忠信之事自十六七入大学然后教
之以理如致知格物及所以为忠信孝弟者
古人自入小学时已自知许多事了至入大学时只
要做此工夫今人全未曾知此古人只去心上理会
至去治天下皆自心中流出今人只去事上理会
古人小学养得小儿子诚敬善端发见了然而大学
等事小儿子不会推将去所以又入大学教之
古人便都从小学中学了所以大来都不费力如礼
乐射御书数大纲都学了及至其长也更不大段学
便只理会穷理致知工夫而今自小失了要补填实
难但须庄敬诚实立其基本逐事逐物理会道理待
此通透意诚心正了就切身处理会旋旋去理会礼
乐射御书数今则无所用乎御如礼乐射书数也是
合当理会底皆是切用但不先就切身处理会得道
理便教考究得些礼文制度又干自家身己甚事
古人小学教之以事便自养得他心不知不觉自好
了到得渐长渐更历通达事物将无所不能今人既
无本领只去理会许多闲汨董百方措置思索反以
害心
问大学与小学不是截然为二小学是学其事大学
是穷其理以尽其事否曰只是一个事小学是学事
亲学事长且直理会那事大学是就上面委曲详究
那理其所以事亲是如何所以事长是如何古人于
小学存养已熟根基已深厚到大学只就上面点化
出些精彩古人自能食能言便已教了一岁有一岁
工夫到二十时圣人资质已自有二三分大学只出
治光彩又曰如今全失了小学工夫只得教人且把
敬为主收敛身心却方可下工夫或云敬当不得小
学某看来小学却未当得敬敬已是包得小学敬是
彻上彻下工夫虽做得圣人田地也只放下这敬不
得如尧舜也终始是一个敬如说钦明文思颂尧之
德四个字独将这个敬做擗初头如说恭己正南面
而已如说笃恭而天下平皆是
教小儿读诗不可破章又曰授书莫限长短但文理
断处便住若文势未断者虽多授数行亦不妨盖儿
时读书终身改口不得常见人教儿读书限长短后
来长大后都念不转如训诂则当依古注问向谓小
儿子读书未须把近代解说底音训教之却不知解
时如何若依古注恐他不甚晓曰解时却须正说始
得若大段小底又却只是粗义自与古注不相背了
尝训其子曰起居坐立务要端庄不可倾倚恐至昏
怠出入步趋务要凝重不可票轻以害德性以谦逊
自牧以和敬待人凡事切须谨饬无故不须出入少
说闲话恐废光阴勿观杂书恐费精力早晚频自点
检所习之业每旬休日将一旬内书温习数过勿令
心少有放佚则自然渐近道理讲习易明矣
问小学载乐一段不知今人能用得否曰姑使知之
古人自小即以乐教之乃是人执手提诲到得大来
养已成稍能自立便可今人既无此非志大有所
立因何得成立
因论小学曰古者教必以乐后世不复然问此是作
乐使之听或其自作曰自作若自理会不得自作何
益古者国君备乐士无故不去琴瑟日用之物无时
不列于前
后生初学且看小学之书那是做人底样子
小学多说那恭敬处少说那防禁处又曰前贤之言
须是真个躬行佩服方始有功不可只如此说过不
济事
问小学父慈而教子孝而箴曰人既自有个良知良
能了圣贤又恁地说只要人寻教亲切父慈而教子
孝而箴看我是能恁地不恁地小学所说教人逐一
去上面寻许多道理到着大学亦只是这道理又教
人看得亲切实如此不是只恁地说去
问某今看大学如小学中有未晓处亦要理会曰相
兼看亦不妨学者于文为度数不可存终理会不得
之心须立个大规模都要理会得至于其明其暗则
系乎人之才如何耳
东莱吕氏曰教小儿当以正不可便使之情窦日开
问教小儿以何为先曰先教以恭谨不轻忽不躐等
读书乃余事今日之有资质者父兄便教以科举之
文不容不躐等皆因父兄无识见至有以得一第便
为成材者
后生学问且须理会曲礼少仪仪礼等学洒扫应对
进退之事及先理会尔雅训诂等文字然后可以语
上下学而上达自此脱然有得自然度越诸子也不
如此则是躐等犯分陵节终不能成孰先传焉孰后
倦焉不可不察也
西山真氏曰小学之书先载胎教之法而后以内则
之文继之言妊子之时必慎所感感于善则善感干
恶则恶也合列女传与内则二篇观之则小学之教
略备矣
鲁斋许氏曰小学内明父子之亲言凡为人子为人
妇幼男与未嫁女子皆当尽爱尽敬不敢自专事亲
之道也
临川吴氏曰古之教者子能食而教之食子能言而
教之言欲其有别也而教之以异处欲其有让也而
教之以后长因其良知良能而导之而未及乎读诵
也教之数教之方教之日与夫学书记学幼仪则既
辨名物矣而亦非事夫读诵也弟子之职曰孝曰弟
曰谨曰信曰爱曰亲行之有余力而后学文今世童
子甫能言不过教以读诵而已其视古人之教何如
也然古人岂废读诵哉戴氏记拾曲礼遗经句三言
或四言管子书载弟子职一篇句四言或五言六言
皆韵语句短而音谐盖取其读诵之易而便于童习
也古书阙而教法泯俗间教子率以周兴嗣千字文
李瀚蒙求开其先读诵虽易而竟何所用士大夫之
家颇欲知其无用而舍旃童习之初遽授小学孝经
等书字语长短参差不齐往往不能以句教者强揠
而学者苦其难又胡能使之乐学哉程子常欲作诗
略言教童子洒扫应对事长之节而不果作陈氏五
言礼诗近之而有未备君子病焉
李昌龄乐善录
戒子弟
今子弟之大失者有三自少即思衣服之鲜华饮食
之丰美惟利己之骄惰安逸而不恤人之规正一也
不知诵读经史惟事嬉游度日稠人广坐论古今之
道则懵无所知闻世俗之言则欣然而喜既不知耻
习以为常二也身既无学且复忌人之学故于胜己
者则远而不近于佞己者则悦而相亲所言莫非庸
下所思莫非颇僻三也有此三失父母兄弟所不喜
君子长者所不与上官巨人所不肯荐扬欲立身成
名起家以光其祖宗可乎苟能甘淡泊而务学问近
有德而远下流则所知者圣贤之道所闻者正大之
言所交者正大之士所行者向上之事如此岂不足
以成名乎哉为子弟者幸毋以予言为耋
陆游绪训
戒子弟
风俗日坏可忧者非一事吾幸老且死矣若使未遽
死亦决不复出仕惟顾念子孙不能无老态吾家本
农也服农策之上也杜门终穷不求仕进策之中也
安于小官不慕荣达策之下也舍此三者则无策也
汝辈今日闻吾此言心当不以为是他日乃思之耳
暇日时与兄弟一观以自警不必为人道也
古者植木冢上以识其处耳吾家自先太傅以上冢
松多不过十株初葬宝章比上世差为茂蔚亦止数
亩耳左丞归葬之后积以岁月林樾渐盛遂至连山
弥谷纷然争讼重为门户之羞不幸孙曾遂有剪伐
贸易金币坐视则不可禁止则纷然争讼重为门户
之辱其害又甚于厚葬吾死后墓木毋过数十株不
可陷后人于不孝戒之戒之
子孙才分有限无如之何然不可不使读书贫则教
训童稚以给衣食但书种不绝足矣能布衣草履以
事农圃足迹不至城市大是佳事关中村落有魏郑
公庄诸孙皆为农张浮休过之留传云儿曹不识字
耕凿魏公庄仕宦不可常不仕则农可无憾也但切
不可迫于衣食为市井小人事戒之
叶梦得石林家训
旦必读书
旦起须先读书三五卷正其用心处然后可及他事
暮夜见烛亦复然若遇无事终日不离几案苟能如
此一生永不会向下作下等人如见他事自然不妄
吾二年来目力极昏看小字甚难然盛夏帐中亦须
读书至极困乃就枕不尔胸次歉然若有未了事往
往睡亦不美况昼日乎若凌晨便治俗事或冗或默
闲坐日复一日于书卷渐远岂复更思学问如此不
流入流俗人则着衣吃饭一騃子弟耳况复博奕饮
酒追逐玩好寻求交友惟意所欲有一如此近二三
年远五六年未有不丧身破家者此不待吾言知之
则庶乎其免矣
孝友
司马温公作迂说其一章云迂叟之事君无他长能
勿欺而已矣事亲亦然此天下名言也事君之道汝
曹未易言也且言事亲吾见世人未尝能免于欺爱
子教训子面从而不行欺也己有过失隐寂使不闻
欺也有怀于中避就不敢尽言欺也佯为美观之事
未必出于情欺也曾子丧亲水浆不入口者七日而
子吾亲无所用之情也曾子之孝则至矣至于难能
不可继之行欲以孝闻则未尝尽其情也然且自以
为过夫死而过于难犹且不敢况生而欺之乎今但
能闻教训而一一遵行而不敢失坠有过失改悔不
复为不求不闻但有所怀必尽告之秋毫不敢隐为
人子所当为不为人子所不当为文饰以掠美如是
亦可以言孝则勿欺而已推是心以施之君安有二
道哉今汝兄弟五人能如吾所以处二姑氏则吾门
户犹未艾也
慎言
易言乱之所由生也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夫臣臣
不密则失身庄子曰两喜多溢美之言两怒多溢恶
之言文注人言多不能尽实非喜即怒喜而溢美犹
不失近厚怒而溢恶则为人之害多矣孟子曰言人
之不善当如后患何夫己轻以恶加人则人亦将必
以恶加己是自相加也吾见人言类不过有四习于
诞妄者每信口剧谈不问其人之利害惟意所欲言
乐于多知者并缘形似因以称誉虽不过其实自不
能觉溺于爱恶者所爱虽恶强为之掩覆所恶虽善
巧为之破毁轧于利害者修造端谋倾之惟恐不力
中之惟恐不深而人之听言其类不过二纯实者不
辨是非一皆信之□快者不计利害一皆传之此言
所以不可不慎也今汝曹前四弊吾知其或可免若
后二失吾不见无忧盖汝曹涉世津梁未尝经患难
于人情交诈非能尽察则安知不有堕陷溺者乎故
将欲慎言必须省事择交每务简静无不求与事会
则自然不入是非毁誉之言亦不到汝耳汝不得已
而有闻纯实者每致其思无轻信□快者每谨其戒
无轻传则庶乎其免矣
林逋省心录
教子
近世士大夫多为子弟所累是溺于爱而甘受其谤
殊不知父当不义圣人犹许争子子弟不肖而不能
正是纳于邪而不知义方之训也父兄之罪大矣
又
求师问友急于教子弟者始于章句中于文采终于
科第所谓入孝出弟泛爱亲仁则懵如冥行岂不违
吾圣人之言乎
李之彦东谷所见
养子
知子莫若父当年少时观其读书之利钝行事之醇
疵即可觇其终身之贤不肖也使其贤也他日自然
成立何必劳心劳力积财以遗之而损贤者之志也
使其不肖耶他日必致败坏又何必劳心劳力积财
以遗之而益不肖之过也纵不免储蓄以为凭借之
计亦岂可妄求而自取损德之殃世乃有明见其子
之不肖犹挟兔狡而规利逞鼠技以贻谋殊不知一
传而倾覆有不待其父之瞑目而家赀已散而之他
矣吁有此豚犬枉作马牛
招师
招师教子弟正望其成人克绍实非细事不可忽也
中产之家师席固不当需索富贵之家何待师席之
需索书院中凡百自当如仪每见富贵者宁丰财多
粟纳好宠姬何尝肯隆礼厚币延好师席宠姬办首
饰则甚易子弟买书册则甚难兰房用度必是周致
书院缺典置之不问气象如此宜乎硕师去而庸师
来硕师有抱负有见识合则留不合则去庸师无学
问以自持惟佞谀而媚主庸师固栖身之谋一年复
留一年子弟乏开明之益一日昏钝一日及其长大
块然一物而已耳
袁氏世范
睦亲篇
人之有子多于婴孺之时爱忘其丑恣其所求恣其
所为无故叫号不知禁止而以罪保母陵轹同辈不
知约戒而以咎他人或言其不然则曰小未可责日
渐月渍养成其恶此父母曲爱之过也及其年齿渐
长爱心渐疏微有疵失遂成憎怒摭其小疵以为大
恶如遇亲故饰巧辞历历陈数断然以不孝之名
加之而其子实无他罪此父母妄憎之过也爱憎之
私多先于母氏其父若不知此理则徇其母氏之说
牢不可解为父者须详察此子幼必待以严子壮无
薄其爱
又
人之有子须使有业贫贱而有业则不至于饥寒富
贵而有业则不至于为非凡富贵之子弟耽酒色好
博奕异衣服饰舆马与群小为伍以至破家者非其
本心之不肖由无业以度日遂起为非之心小人赞
其为非则有餔啜钱财之利常乘间而翼成之子弟
痛宜省悟
又
大抵富贵之家教子弟读书固欲其取科第及深究
圣贤言行之精微然命有穷达性有昏明不可责其
必到尤不可因其不到而使之废学盖子弟知书自
有所谓无用之用者存焉史传载故事文集妙词章
与夫阴阳卜筮方技小说亦有可喜之谈篇卷浩博
非岁月可竟子弟朝夕干其间自有资益不暇他务
又必有朋旧业儒者相与往还谈论何至饱食终日
无所用心而与小人为非也
又
人有数子饮食衣服之爱不可不均一长幼尊卑之
分不可不严谨贤否是非之迹不可不分别幼而示
之以均一则长无争财之患幼而责之以严谨则长
无悖慢之患幼而教之以是非分别则长无为恶之
患今人之于子喜者其爱厚而恶者其爱薄初不均
平何以保其他日无争少或犯长而长或陵少初不
训责何以保其他日之不悖贤者或见恶而不肖者
或见爱初不允当何以保其他日不为恶
处己篇
世人有虑子弟血气未定而酒色博奕之事得以昏
乱其心寻至于失德破家则拘之于家严其出入绝
其交游致其无所闻见朴野蠢鄙不近人情殊不知
此非良策禁防一弛情实顿开如火燎原不可扑灭
况拘之于家无所用心却密为不肖之事与出外何
异不若时其出入谨其交游虽不肖之事习闻既熟
自能识破必知愧而不为纵试为之亦不至于朴野
蠢鄙全为小人之所摇荡也
治家篇
人有小儿须常戒约莫令与邻里损折果木之属
明方孝孺侯城杂诫
教子孙
为子孙者欲其□不欲其浮欲其循循然不欲其□
□然循循者善之徒□□者恶之符
又
国之本臣是也家之本子孙是也忠信礼让根于性
化于习欲其子孙之善而不知教自弃其家也
又
爱其子而不教犹为不爱也教而不以善犹为不教
也有善言而不能行虽善无益也故语人以善者非
难闻善而不懈者为难
王文禄求志篇
教子
王道以教为先后世养而已矣或养亦未足也有一
人焉善治生致富子孙不知礼义则日入骄侈而至
破家有一人焉隆师亲友而一惟谦光则能保其富
周祚之永可征矣
曹端夜行烛
教子孙
成家之计莫先于教子孙为善此我家严之常言也
端请略述古人训诫子孙之格言以告之不惟少裨
家严之教又将使后之子孙有继志述事之孝者知
所先焉子孙毋习吏胥毋为僧道毋狎屠竖以坏乱
心术当以仁义二字铭心镂骨庶几有成
吕维祺语录
谕子
读书要存心养性明道理为真儒出为名世非为取
科第之阶梯而已汝宜知此意
今人读书便只道做好官多得钱是富贵之士决不
可存此念
时时用敬常如父兄师保在前必慎其独
凡遇财物饮食不可存一贪心异日必为清修之士
言语饮食一毫不可苟
谦光有厚器者必有大成
亲贤取友自得其益古之圣贤未有不须友而成者
崇祯己巳书勉兆琳并勖璜瑜
徐三重明善全编
家则
一子弟智愚贤不肖虽有天命然父兄须教以读书
皆不可令废弃纵痴蠢顽悍若少知理义亦不敢肆
然为非至不可理论也家贫力难延师父自教之弟
若幼小则兄教之夫使子弟知书循理则父兄亦可
免不良之累彼此俱有益矣世俗善经营者往往业
驵侩子弟狡慧则习刀笔二项皆可营生第恐相安
于奸利则诗书种子遂绝将来有不肖者礼义廉耻
荡然更无所不至矣岂若读书耕田以清贫勤苦立
家业布袍蔬食世为士人令父子兄弟人人礼乐文
章所谓匹夫而缙绅畎亩而朝列顾不光隆与
王阳明先生客座私祝曰但愿温恭直谅之友来
此讲学论道示以孝友谦和之行德业相劝过失
相规以教我子弟使毋陷于非僻不愿狂躁惰慢
之徒来此博奕饮酒长傲饰非导以骄奢淫荡之
事诱以贪财黩货之谋冥顽无耻煽惑鼓动以益
我子弟之不肖呜呼由前之说是谓良士由后之
说是谓凶人我子弟苟远良士而近凶人是谓逆
子戒之戒之嘉靖丁亥八月将有两广之行书此
以戒我子弟并以告夫士友之辱临于斯者请一
览教之呜呼公教戒亦严矣吾辈何敢言此为子
弟者乌可不知
又
一子弟性行最宜检防其淫博酗狂势必破荡者固
应痛加绳饬至于结徒任侠走马击剑驰逐鹰狗演
学拳捷交接诐邪放浪酒食出入坊肆流连歌舞及
小时畜养鸟鹊弹射飞走一切无益有损之事皆应
禁绝不得视为幼稚漫同嬉戏恐习以性成便乖端
□门户所系乌得不严
一世故多端人情变态虽圣贤正道自足立身然不
谙事机则触处有碍子弟读书之外宜令练达庶可
以应众酬物主张门户但不可习于奸谲同趋世风
如刁猾如强梁如贪诈如欺公罔私如巧文玩法则
入于狭邪小人之俦矣
又
一唐河东柳氏家法子弟学业未成不听食肉非惟
习于贫苦且欲其识虀盐之味夫菜根滋味往昔名
公巨卿犹然甘之至鄙肉食为膏粱騃子又何论学
业成与未成耶
又
一子弟未冠者不以字行不以第称古法也今于子
侄以名诸弟以行子弟自称以名其称父叔诸兄则
各以本等名分加行第以别之若字与号则识友相
呼不当在门内也
一子弟少而名及冠而字所以责成人之道行礼似
不宜简其仪式且在文公家礼若女子名与字今人
类多忽之至于俗节多为烦琐而礼经正款乃不复
行大可笑也凡生女则名及笄而字皆为备礼使知
尊名重身之义以成妇德顾不美欤
司马温公曰冠者成人之道也成人者将责为人
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行也将责四者之
行于人其礼可不重与窃谓人生成立事从冠始
今礼废坏纵峨冠华弁自视不异童孺岂复顾重
身名志图弘远信知古者礼从义设所成人多矣
又
一子孙世读书为士人当守国家卧碑之训及督学
科条与提调师长示谕盖当代之典章即圣贤之名
教二者必无相背人自不思耳朔望入学瞻拜庙庭
凛凛若生存在上得亲受业则退而讽诵诗书便可
身体力行一言一动自不肯苟纵出处难必生平必
有可观矣敬事师长如奉尊亲同侪交与必先德业
不得妄入公门不得浪游非地不得负气玩法不得
屈身俯利夫士君子身心条目载列经传昭如日星
若口诵心持便是准绳规矩固不能一一更为训戒
也
世人所望于子弟者富贵耳吾意不然夫富贵之
权乃在彼苍吾安能强之夺之若衣食之计所不
可已者恐一旦饥寒不能自存将入于市井奴隶
故须少立薄业量其才力以贻之然使其命赋乃
市井奴隶也即所贻薄业亦岂能必其不终覆败
入于饥寒哉第自尽其父母之心则尔他则由天
矣至于饶田大厦盈箱满箧计取人财不恤祸衅
以为子孙富贵地吾不可知也但所愿子孙读书
后便要立志以孔孟行谊学力自成人品清白方
正凡心术趋向一毫一事恐落世间机轴思为前
人贤子孙为千万世子孙贤祖父岂不愈于王公
卿相贪昧苟且为人鄙笑者哉
本教篇
子弟以高朗明德为上才端良守礼为令器若于智
健应辨品材习于狡谲目为警敏夸于言语目为气
概巧于骛利目为克家滥于交游目为适俗以云笃
祜恐均未然李敬业雄武智计伯胜中材而英公后
虑不如椎鲁大都夙慧健干苟乏诗书之力礼乐之
维其幸者为世小材不幸者亦同覆蹶要于树立必
非远猷昔吕廷评敝衣蹇驴人不识为宰相子而王
元泽对客袒跣大言杀韩富终以逞怨作奸并败乃
父金陵癖溺乃以世才屈指可嗤也睹二人气象则
两家门户事复何难知故所贵子弟平居恂恂见人
恭谨言若不出口遇事非礼人非类介然不苟合或
远引若浼此必温良佳品他若炫才见能已足占其
所止何况挑达狂诞谬言垢行为凶戾浮薄之徒如
王金陵儿耶贤不肖事不能悉言但以诗书礼乐自
为准绳何患不为贤子弟
屠隆鸿苞
教子
富贵纨□之子少而薛仍巧笔立赋矢口成文高步
阔视睥睨千古輘轹一世厥心内满厥气外盈已不
胜其骯脏之习而食客游士又为之□曲导谀于其
父兄之前一文出奴仆班扬一诗成伯仲李杜井中
之蛙无复天地夜郎之王何知汉大以富贵陵人而
以才俊济之角蛇翼虎何所不至酿成淫毒而莫知
禁忌大则为夏桀商辛隋炀叔宝小则为智伯庆忌
敬业王雱覆国倾家丧身绝祀顾反不如椎鲁无能
保家之主也余尝与贵介豪俊言见其纵衡飘忽目
无所不空而口无所不击上下千古自三教圣人而
下□不能免其椎詈而又岸然自谓手金刚杵所当
亡不碎者而方盛有时名志盈气锐双睫如炬电光
其舌傍人虽欲与复一语捍不得入嗟乎富贵之为
害一至于此余愿士大夫之教子必先坊以礼义教
以谦抑折其骄亢荡其粗鄙而后课以艺文责以古
今一事之能慎无轻奖一语之俊慎无妄夸是乃真
能爱其子弟者也
徐祯稷耻言
戒子弟
余斋曰才子弟制其爱毋弛其诲故不以骄败不肖
子弟严其诲毋薄其爱故不以怨离
又
余斋曰世家子弟戒四恃绝六恶四恃者财足以豪
势足以逞门第足以矜伐小才足以先人缘兹四恃
遂生六恶曰奢曰淫曰懒曰傲曰刚很曰浮薄
又
富贵得子而爱谘于医曰若为使婴勿病乎医曰子
曷不云若为使勿病婴乎夫父爱者子多过母爱者
子多病余饱余燠是生疾疢而能以义制爱婴病去
半矣余斋闻而叹曰善夫吾闻之上医原病下医攻
病
教子部艺文一
□太子汉高帝
吾遭乱世当秦禁学自喜谓读书无益洎践祚以来
时方省书乃使人知作者之意追思昔所行多不是
又同前
尧舜不以天下与子而与他人此非为不惜天下但
子不中立耳人有好牛马尚惜况天下耶吾以尔是
元子早有立意群臣咸称汝友四皓吾所不能致而
为汝来为可任大事也今定汝为嗣
又同前
吾生不学书但读书问字而遂知耳以此故不大工
然亦足自辞解今视汝书犹不如吾汝可勤学习每
上疏宜自书勿使人也
又同前
汝见萧曹张陈诸公侯吾同时人倍年于汝者皆拜
并语于汝诸弟
又同前
吾得疾遂困以如意母子相累其余诸儿皆自足立
哀此儿犹小也
诫子歆书刘向
告歆思之无忽若未有异德蒙恩甚厚将何以报董
生有云吊者在门贺者在闾言有忧则恐惧敬事敬
事则必有善功而福至也又云贺者在门吊者在闾
言受福则骄奢骄奢则祸至故吊随而来齐顷公之
始藉霸者之余威轻侮诸侯亏蹇跛之容故被之
祸遁服而亡所谓贺者在门吊者在闾也兵败师破
人皆吊之恐惧自新百姓爱之诸侯皆归其所夺邑
所谓吊者在门贺者在闾也
又前人
今若年少黄门侍郎显处也谨战战栗栗乃可必免
诫子书司马徽
闻汝充役室如悬磬何以自办论德则吾薄说居则
吾贫勿以薄而志不壮贫而行不高也
诫子书诸葛亮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
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欲静也才欲学也非学无以
广才非静无以成学慆慢则不能研精险躁则不能
理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
穷庐将复何及
又前人
夫酒之设合礼致情适体归性礼终而退此和之至
也主意未殚宾有余倦可以至醉无致于乱
戒子遗言向朗
传称师克在和不在众此言天地和则万物生君臣
和则国家平九族和则动得所求静得所安是以圣
人守和以存以亡也吾楚国之小子耳而早丧所天
为二兄所诱养使其性行不随禄利以堕今但贫耳
贫非人患惟和为贵汝其勉之
诫子俭葬沐并
告云仪等夫礼者生民之始教而百世之中庸也故
力行者则为君子不务者终为小人然非圣人莫能
履其从容也是以富贵者有骄奢之过而贫贱者讥
于固陋于是养生送死苟窃非礼由斯观之阳虎玙
璠甚于暴骨桓魋石□不如速朽此言儒学拨乱反
正鸣鼓矫俗之大义也未是夫穷理尽性冶变化
之实论也若能原始要终以天地为一区万物为刍
狗该览元通求形景之宗同祸福之素一死生之命
吾有慕于道矣夫道之为物惟恍惟忽寿为欺魄夭
为凫没身沦有无与神消息含悦阴阳甘梦太极奚
以棺椁为牢衣裳为缠尸系地下长幽桎梏岂不哀
哉昔庄周阔达无所适莫又杨王孙裸体贵不久容
耳至夫末世缘生怨死之徒乃有含珠鳞柙玉床象
□杀人以殉圹穴之内锢以纻絮藉以蜃炭千载僵
燥托类神仙于是大教陵迟竞于厚葬谓庄子为放
荡以王孙为戮尸岂复识古有衣薪之鬼而野有狐
狸之胔乎哉吾以才质滓浊污于清流昔忝国恩历
试宰守所在无效代匠伤指狼跋首尾无以雪耻如
不可求从吾所好今年过耳顺奄然无常苟得获没
即以吾身袭于王孙矣上冀以赎市朝之逋罪下以
亲道化之灵祖顾尔幼昏未知臧否若将逐俗抑废
吾志私称从令未必为孝而犯魏颗听治之贤尔为
弃父之命谁或矜之使死而有知吾将尸视
诸儿令魏武帝
今寿春汉中长安先欲使一儿各往督领之欲择慈
孝不违吾令儿亦未知用谁也虽儿小时见爱而长
大能善必用之吾非有二言也不但不私臣吏儿子
亦不欲有所私
诫子书王修
人之居世忽去便过日月可爱也故禹不爱尺璧而
爱寸阴时过不可还若年大不可少也欲汝早之未
必读书并学作人欲令见举动之宜观高人远节志
在善人左右不可不慎善否之要在此际也行止与
人务在饶之言思乃出行详乃动皆用情实道理违
斯败矣父欲令子善唯不能杀身其余无惜也
诫子书吴姚信
古人行善者非名之务非人之为心自甘之以为己
度崄易不亏始终如一进合神契退同人道故神明
佑之众人尊之而声名自显荣禄自至其势然也又
有内折外同吐实怀诈见贤则暂自新退居则□所
欲闻举则惊自饰见尤则弃善端凡失名位恒多怨
人而害善怨一人则众人疾之害一善则众人怨之
虽欲陷人而进己不可得也祇所以自毁耳顾真伪
不可掩褒贬不可妄舍伪从实遗己察人可以通矣
舍己就人去否适泰可以弘矣贵贱无常唯人所达
苟善则匹夫之子可至王公苟不善则王公之子反
为凡庶可不勉哉
诫子书晋羊祜
吾少受先君之教能言之年便召以典文年九岁便
诲以诗书然尚犹无乡人之称无清异之名今之职
位谬恩之加耳非吾力所能致也吾不如先君远矣
汝等复不如吾谘度弘伟恐汝兄弟未之能奇异独
达察汝等将无分也恭为德首慎为行基愿汝等言
则忠信行则笃敬无口许人以财无传不经之语无
听毁誉之语闻人之过耳可得受口不得宣思而后
动若言行无信身受大谤自入刑论岂复惜汝耻及
祖考思乃父言纂乃父教各讽诵之
诫子书殷褒
大道也者易寻而难穷易知而难行也故京房之徒
考步吉凶之变而不能自见其祸更为姚平所诫此
道之难知也省尔之才不及于房而吾之言过于平
矣昔正考父三命滋恭晏平仲久而敬之曾颜之徒
有若无实若虚也况尔析薪之智欲弹射世俗身为
谤先恐祸并集使吾怀朝夕之忧为范武子所叹亦
非汝之美也若朝益暮习先人后己恂恂如也则吾
闻音而识其曲食旨而知其甘永终吾余年矣复何
恨哉古人有言思不出其位尔其念之
诫当阳公大心书梁简文帝
汝年时尚幼所阙者学可久可大其惟学欤所以孔
丘言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
若使面墙而立沐猴而冠吾所不取立身之道与文
章异立身先须谨重文章且须放荡
上高祖封事北魏李彪
易称主器者莫若长子传曰太子奉冢嫡之粢盛然
则祭亡主则宗庙无所飨冢嫡废则神器无所传圣
贤知其如此故垂诰以为长世之法昔姬王得斯道
也故恢崇儒术以训世嫡世嫡于是乎习成懿德用
大协于黎蒸是以世统生人载祀八百逮嬴氏之君
于秦也殆弃德政坑焚儒典弗以义方教厥冢子于
是习成凶德肆虐以临黔首是以飨年不永二世而
亡亡之与兴其道在于师傅师傅之损益可得而言
益者周公傅成王教以孝仁礼义逐去邪人不使见
恶人选天下之端士孝悌博闻有道术者以为卫翼
卫翼良成王正周道之所以长久也损者赵高傅胡
亥教以刑戮斩劓及夷人族逐去正人不得见善士
谄佞谗贼者为其左右左右邪胡亥僻秦祚之所以
短促也夫皇天辅德者也岂私周而□秦哉由所行
之道殊故祸福之途异耳昔光武议为太子置傅以
问其群臣群臣望意皆言太子舅执金吾新阳侯阴
就可博士张佚正色曰今立太子为阴氏乎为天下
乎即为阴氏则阴侯可为天下则固宜用天下之贤
才光武称善曰置傅以正太子也今博士不难正朕
况太子乎即拜佚为太子太傅汉明卒为贤主然则
佚之傅汉明非乃生之渐也尚或有称而况乃生训
之以正道其为益也固以大矣故礼曰太子生因举
以礼使士负之有司齐肃端冕见于南郊明冢嫡之
重见乎天也过阙则下过庙则趋明孝敬之道也然
古之太子自为赤子而教固以行矣此则远世之镜
也高祖文成皇帝慨少时师不勤教尝谓群臣曰朕
始学之日年尚幼冲情未能专既临万机不遑温习
今而思之岂唯予咎抑亦师傅之不勤尚书李欣免
冠而谢此则近日之可也伏惟太皇太后翼赞高
宗训成显祖使巍巍之功邈乎前王陛下幼蒙鞠诲
圣敬之跻及储宫诞育复亲抚诰日省月课实劳神
虑今诚宜准古立师傅以训导太子训导正则太子
正太子正则皇家庆皇家庆则人幸甚矣
终制书北齐颜之推
死者人之常分不可免也吾年十九值梁家丧乱其
间与白刃为伍者亦常数辈幸承余福得至于今古
人云五十不为夭吾已六十余故心坦然不以残年
为念先有风气之疾常疑奄然聊书素怀以为女诫
先君先夫人皆未还建邺旧山旅葬江陵东郭承圣
末启求扬都欲营迁厝蒙诏赐银百两已于扬州小
郊北地烧砖使值本朝沦没流离如此数十年间绝
于还望今虽混一家道罄穷何由办此奉营资费且
扬都污没无复孑遗还被下湿未为得计自咎自责
贯心刻髓计吾兄弟不当仕进但以门衰骨肉单弱
五服之内傍无一人播越他乡无复资荫使汝等沈
沦厮役以为先世之耻故腼冒人间不敢坠失兼以
北方政教严切全无隐退者故也今年老疾侵傥然
奄忽岂求备礼乎一日放臂沐浴而已不劳复魄殓
以常衣先夫人弃背之时属世荒馑家涂空迫兄弟
幼弱棺器率薄藏内无砖吾当松棺二寸衣帽已外
一不得自随床上唯施七星板至如蜡弩牙玉豚锡
人之属并须停省粮罂明器故不得营碑志旒旐弥
在言外载以□甲车衬土而下平地无坟若惧拜扫
不知兆域当筑一堵低墙于左右前后随为私记灵
筵勿设枕几朔望祥禫唯下白粥清水干枣不得有
酒肉饼果之祭亲友来餟酹者一皆拒之汝曹若违
吾心有加先妣则陷父不孝在汝安乎其内典功德
随力所至勿刳竭生资使冻馁也四时祭祀周孔所
教欲人勿死其亲不忘孝道也求诸内典则无益焉
杀生为之翻增罪累若报罔极之德霜露之悲有时
斋供及尽忠信不辱其亲所望于汝也孔子之葬亲
也云古者墓而不坟丘东西南北人也不可以弗识
也于是封之崇四尺然则君子应世行道亦有不守
坟墓之时况为事际所逼也吾今羁旅身若浮云竟
未知何乡是吾葬地唯当气绝便埋之耳汝曹宜以
传业扬名为务不可顾恋朽壤以取湮没也
戒子弟文唐柳玭
比见家门子孙其先正直当官耿介特立不畏强御
及其衰也惟好犯上更无他能如其先逊顺处己和
柔保身以远悔尤及其衰也但有暗劣莫知所宗此
际几微非贤不达夫坏名灾己辱先丧家其失尤大
者五宜深志之其一自求安逸靡甘淡泊苟利于己
不恤人言其二不知儒术不说古道懵前经而不耻
论当世而解颐身既寡知恶人有学其三胜己者厌
之佞己者悦之惟乐戏谈莫思古道闻人之善嫉之
闻人之恶扬之浸渍颇僻销刻德义簪裾徒在□养
何殊其四崇好优游耽嗜曲□以衔杯为高致以勤
事为俗流习之易荒觉已难悔其五急于名宦匿近
权要一资半级虽或得之众怒群猜鲜有存者兹五
不韪甚于痤疽痤疽则砭石可瘳五失则巫医莫及
前贤明诫方册具存近代覆车闻见相接夫中人以
下修辞力学者躁进患失思展其用审命知退者则
业荒文芜一不足采惟上智则研其虑博其闻坚其
习精其业用之则行舍之则藏苟异于斯孰为君子
焉
戒子孙文宋邵雍
上品之人不教而善中品之人教而后善下品之人
教亦不善不教而善非圣而何教而后善非贤而何
教亦不善非愚而何是知善也者吉之谓也不善也
者凶之谓也吉也者目不观非礼之色耳不听非礼
之声口不道非礼之言足不践非礼之地人非善不
交物非义不取亲贤如就芝兰避恶如畏蛇蝎或曰
不谓之吉人则吾不信也凶也者语言诡谲动止阴
险好利习非贪淫乐祸疾良善如雠隙犯刑宪如饮
食小则殒身灭性大则覆宗绝嗣或曰不谓之凶人
则吾不信也传有之曰吉人为善惟日不足凶人为
不善亦惟日不足汝等欲为吉人乎欲为凶人乎
与子书胡安国
立志以明道希文自期待立心以忠信不欺为主本
行己以端庄清慎见操执临事以明敏果断辩是非
又谨三尺考求立法之意而操纵之斯可为政不在
人后矣汝勉之哉治心修身以饮食男女为切要从
古圣贤自这里做工夫其可忽乎
向元伯遗戒跋朱熹
自佛教入中国上自朝廷下达闾巷治丧礼一用其
法老子之徒厌苦岑寂辄亦效其所为鄙陋不经可
怪可笑而习俗靡然恬不觉悟近故朝议大夫向公
元伯启手足时亲书数纸戒其子孙勿为世俗所谓
道□者某窃以此书之可为世法观者诚能因而推
之尽祛末俗之陋以求先王之礼而审行之则斯言
也不但为向氏一门之训而已因识其后以发之
小学书题前人
古者小学教人以洒埽应对进退之节爱亲敬长隆
师亲友之道皆所以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本
而必使其讲而习之于幼稚之时欲其习与智长化
与心成而无扞格不胜之患也今其全书虽不可见
而杂出于传记者亦多读者往往直以古今异宜而
莫之行殊不知其无古今之异者固未始不可行也
今颇搜辑以为此书授之童蒙资其讲习庶几有补
于风化之万一云尔淳熙丁未三月朔旦晦庵题
与长子受之前人
早晚授业请益随众例不得怠慢日间思索有疑用
册子随手札记候见质问不得放过所闻诲语归安
下处思省要切之言逐日札记归日要看见好文字
录取归来
不得自擅出入与人往还初到问先生有合见者见
之不合见则不必往人来相见亦启禀然后往报之
此外不得出入一步居处须是居敬不得倨肆惰慢
言语须要谛当不得戏笑喧哗
凡事谦恭不得尚气陵人自取耻辱
不得饮酒荒思废业亦恐言语差错失己忤人尤当
深戒不可言人过恶及说人家长短是非有来告者
亦勿酬答于先生之前尤不可说同学之短
交游之间尤当审择虽是同学亦不可无亲□之辨
此皆当请于先生听其所教大凡敦厚忠信能文无
过者益友也其谄谀轻薄傲慢狎导人为恶者损
友也推此求之亦自合见得五七分更问以审之百
无所失矣但恐志趣卑凡不能克以从善则益者不
期疏而日远损者不期近而日亲此须痛加检点而
矫革之不可荏苒渐习自趋小人之域如此则虽有
贤师长亦无救拔自家处
见人嘉言善行则敬慕而录纪之见人好文字胜己
者则借来熟看或传录之而咨问之思与之齐而后
已
不拘长少
惟善是取
以上数条切宜谨守其所未及亦可据此推广大
抵只是勤谨二字循之而上有无限好事吾虽未
敢言而窃为汝愿之反之而下有无限不好事吾
虽不欲言而未免为汝忧之也盖汝若好学在家
足可读书作文讲明义理不待远离膝下千里从
师汝既不能如此即是自不好学已无可望之理
然今遣汝者恐汝在家汨于俗务不得专意又父
子之间不欲昼夜督责及无朋友闻见故令汝一
行汝若到彼能奋然勇为力改故习一味勤谨则
吾犹有望不然则徒劳费只与在家一般他日归
来又只是旧时伎俩人物不知汝将何面目归见
父母亲戚乡党故旧耶念之念之夙兴夜寐无忝
尔所生在此一行千万弩力
到婺州先讨店权歇泊定即盥栉具刺去见吕正字
初见便禀某以大人之命远来亲依先生讲席之下
礼合展拜倘蒙收留伏乞端受便拜两拜如未受即
再致恳云未蒙纳拜不胜惶恐更望先生尊慈特赐
容纳况某于门下自先祖父以来事契深重切望垂
允又再拜起问寒暄毕又进言某晚学小生久闻先
生德义道学之盛今日幸得瞻拜不胜慰幸坐定茶
毕再起叙晚学无知大人遣来从学之意窃闻先生
至诚乐育愿赐开允使某得早晚亲炙不胜幸甚又
云来时大人拜意有书投纳即出书投之又进说大
人再令拜禀限以地远不得瞻拜郎中公几筵今有
香一炷令某拜献今参拜之初未敢遽请容来日再
请门下令弟宣教大人亦有书并俟来日请见面纳
揖退略就坐又揖起如问他事即随事应答如问将
来宿食即云大人书中已具禀更听尊旨至次日将
香再去仍具刺并以刺谒其弟问看同居有几子弟
皆见之只问门下人可知也见其兄弟皆拜茶罢便
起并禀昨日禀知乞诣灵筵瞻拜更俟尊命如引入
即诣灵前再拜焚香又再拜讫拜其兄弟两拜进说
大人致问昨闻郎中大夫奄弃明时限以地远不获
奔慰不胜惨怆之私令某拜禀切望以时节哀为道
自爱又再拜趋出如问就学宿食去处即说昨蒙谕
潘丈教授许借安泊大人之意不敢以某久累其家
恐两不稳便已自有书与之只欲就其家借一空阔
房舍或近宅屋宇安下不知尊意如何看说如何如
令相见即借人同去并问其兄弟几人并见之如不
问即且去俟午间再去见问此事见潘丈亦如此说
大抵礼数务要恭谨详缓不要张皇颠错
何丈托问婺州寄居前辈有姜子方者是李中书之
甥在婺州住建炎间曾从马殿院伸辟为抚喻司属
官今其家有何子弟
间见先生说吾问宗留守家子弟闻多有在婺州者
其家记录留守公事颇详不知可托借得一本否墓
志亦是曾侍中作吕家必有本也
训子序册府元龟
传曰父慈而教盖父子之道笃乎天性爱之所锺咸
欲其善诱掖勖导必以义方兼资以恭奖励其志故
士之克荷世德有立于世者未始不先乎严君之诲
也是以子之能仕则曰父教之忠不就师傅则曰父
之罪也然则于其幼也尝视无诳及其长也弗纳于
邪至于女子之有行亦结褵以申戒故能宜于夫族
正其家道至于天伦致美义笃于昆弟犹子均爱情
厚于诸父率有嘉话申乎劝率并而述之咸可尚矣
周公相成王而使其子伯禽代就封于鲁周公戒伯
禽曰我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我于天下
亦不贱矣然我一沐三捉发一饭三吐哺起以待士
犹恐失天下之贤今子之鲁慎无以国骄人又曰君
子不施其亲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旧无大故则不
弃也无求备于一人又曰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
君子于其身也且犹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况教其
子孙乎
戒子书明薛瑄
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伦理而已何谓伦父子君臣
夫妇长幼朋友五者之伦序是也何谓理即父子有
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五者之
天理是也于伦理明而且尽始得称为人之名苟伦
理一失虽具人之形其实与禽兽何异哉盖禽兽所
知者不过渴饮饥食雌雄牝牡之欲而已其于伦理
则蠢然无知也故其于饮食雌雄牝牡之欲既足则
飞鸣踯躅群游旅宿一无所为若人但知饮食男女
之欲而不能尽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之伦理即
暖衣饱食终日嬉戏游荡与禽兽无别矣圣贤忧人
之陷于禽兽也如此其得位者则修道立教使天下
后世之人皆尽此伦理其不得位者则着书垂训亦
欲天下后世之人皆尽此伦理是则圣贤穷达虽异
而君师万世之心则一而已汝曹既得天地之理气
凝合父祖之一气流传生而为人矣其可不思所以
尽其人道乎欲尽人道必当于圣贤修道之教垂世
之典若小学若四书若六经之类诵读之讲贯之思
索之体认之反求诸日用人伦之间圣贤所谓父子
当亲吾则于父子求所以尽其亲圣贤所谓君臣当
义吾则于君臣求所以尽其义圣贤所谓夫妇有别
吾则于夫妇思所以有其别圣贤所谓长幼有序吾
则于长幼思所以有其序圣贤所谓朋友有信吾则
于朋友思所以有其信于此五者无一而不致其精
微曲折之详则日用身心自不外乎伦理庶几称其
人之名得免流于禽兽之域矣其或饱暖终日无所
用心纵其耳目口鼻之欲肆其四体百骸之安耽嗜
于非礼之声色臭味沦溺于非礼之私欲宴安身虽
有人之形行实禽兽之行仰贻天地凝形赋理之羞
俯为父母流传一气之玷将何以自立于世哉汝曹
其勉之敬之竭其心力以全伦理乃吾之志望也
诫子弟陈献章
人家成立则难倾覆则易孟子曰君子创业垂统为
可继也若夫成功则天也人家子弟才不才父兄教
之可固必耶虽然有不可委之命在人宜自尽里中
有以弹丝为业者琴瑟雅乐也彼以之教人而获利
既可鄙矣传及其子托琴而衣食由是琴益微而家
益困辗转岁月几不能生里人贱之耻与为伍遂亡
士夫之名此岂尝为元恶大憝而丧其家乎才不足
也既无高爵厚业以取重于时其所挟者率时所不
售者也而又自贱焉奈之何其能立也大抵能立于
一世必有取重于一世之术彼之所取者在我咸无
之及不能立诿曰命也果不在我乎人家子弟不才
者多才者少此昔人所以叹成立之难也汝曹勉之
家书杨爵
偲仕二人都不要来京舜卿在此我心甚安与
家下大小说叔祖母处有一点不尽孝心使不自安
还到三姑家去天必杀我与我一样噎食病死狱中
尸首不得还家叔祖母年九十岁就是日夜用心服
事再有几年汝将此帖一句句读与家中大小听我
流泪写的话不是假文饰说话汝决不要给假来此
昨日不可另考此大差了汝不要与无赖辈饮酒当
各斋戒修省收心纔知我言是
又前人
士君子立身天地间要存好心行好事骨肉恩爱终
不可薄大学言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
也尔当深味斯言以尽立身之本尔张师昨告我如
舜之处象此言最是汝伯父早逝以二子托我抚养
我若待之或薄不如待汝等他日死见汝伯父若问
休为人何如我将何辞以对况汝祖父母在天之灵
视休与汝兄弟皆孙也固无一厚一薄我若厚汝薄
彼汝祖父母必以我为不孝之子言及于此便至泪
涕汝宜深体我心
又前人
尔祖母今年八十九岁过今冬九十岁矣我日夜屈
指数恐我不得一见苍天苍天使我如此尔二人前
程要保守偲月食廪米一石汝思天禄不可苟享受
前日人出无若宋人然题恐是箴剌汝不知是否我
心为汝忧虑他人守一增广至白首不得粮者甚多
食粮岂是容易事可畏可畏汝若与邻里无知识的
饮酒不读书不知惕然警省李师傅便是样子若藉
我险难给假往来推病不与众人同考汝丈人便是
样子一失虽有苑洛大贤显官亦救不得大抵人心
迷惑深者至死不悟父守不得尔到老在尔自审
又前人
汝先年将我续处困记轻易与人近日一南士将此
文分作五十五节每节以诗一首咏之细书一本自
万里外与我稍进我且感且愧但南向拜谢毕即引
火焚之诗话之类切宜谨密我今亦不复作诗文矣
自讼长语示儿辈王畿
隆庆庚午岁晚十有二日之昏候长儿妇厅檐积薪
起火前厅后楼尽毁仅余庖湢数椽沿毁祖居及仲
儿侧□季儿厅事之半赖有司救禳风回焰息幸存
后楼傍榭及旧居堂寝所藏诰轴神厨典籍图画及
先师遗墨多入煨烬中所蓄奁具器物服御储偫或
攘或毁一望萧然古德云王老师修行无力被鬼神
破以致于此更复何言夫灾非妄作变不虚生洊
雷震恐惧以致福震不于其躬于其邻畏邻戒也今
震于其躬矣岂苟然而已哉不肖妄意圣修之学闻
教以来四五十年出处闲忙未尝不以聚友讲学为
事寖幽寖昌寖微寖着岌岌乎仆而复兴海内同志
不我遐弃亦未尝不以是相期勉自今思之果能彻
骨彻髓表里昭明如咸池之浴日无复世情阴霭间
杂障翳否乎广庭大众之中辑柔寡愆似矣果能严
于屋漏无愧于鬼神否乎爱人若周或涉于泛忧世
若亟或病于迂或恣情徇欲认以为同好恶或党同
伐异谬以为公是非有德于人而不能忘是为施劳
受人之德而不知报是为悖义务计算为经纶则纯
白不守任逆亿为觉照则圆明受伤甚至包藏祸心
欺天妄人之念潜萌而间作但畏惜名义偶未之发
耳凡此皆行业所招鬼神之由也
又前人
平生心热牵于多情少避形迹致来多口之憎自信
以为天下非之而不顾若无所动于中自今思之君
子独立不惧与小人之无忌惮所争只毫发间察诸
一念其机甚微凡横逆拂乱之来莫非自反以求增
益之地未可概以人言为尽非也
书示贵儿周怡
做人要立决烈志奋刚大气存中正心养灵明性调
和平情出典则言行光明事积博厚德成悠远业方
做得个大人
衡山寄示可贵儿前人
人家盛衰只看后来人如何后来人贤不肖未必是
天生定亦在人学不学尔学则检束身心存养德性
处事接人自循道理不肯忽略一起心动念便恐不
合于天便恐不合于人便恐得罪于鬼神宁过于厚
不肯流于薄如此等人心地光明行事平易处富贵
可长保富禄处贫贱可免耻辱即此便是盛也若不
学之人但知利己不顾损人人我相忒分明即父子
兄弟夫妇间也隔藩篱分尔我广大心胸自割狭小
更何地方容人更何地方受福如此等人处富贵多
敛怨处贫贱不免苦恼即此便是衰也人皆谓盛衰
天数若如此看盛衰却是人自取也故曰祸福无不
自己求之者古之智者有言曰知微君子必不肯蹈
祸患之域将见益之盛不待天损而自损之荣之极
不待天辱而自辱之何谓自损检察己过自责自克
不敢贰过不敢文过不敢惮改是也何谓自辱割己
之所爱与人共之舍己之所欲与众同之食甘自菲
衣甘自恶处甘自下是也能自损则日益能自辱则
日荣盛衰岂不由人自取哉吾尝自思前人勤俭辛
苦淡薄积福与我后人享受忠厚谦谨积德与我后
人受报若我后人享尽福受尽报则我之后人无所
受我报矣可惧可省一身吃着有限吃些粗的着些
粗的将就用些却何不可若分些与人且不论人感
德只此心亦何等快乐又何可刻薄取人以自肥饶
也自心凡事不恼怒享和平之福自然人悦神佑百
禄来同我平日少此一着自亦觉得无福但一念心
好鬼神悯之汝不可不以为戒读书莫懒惰莫与不
学好的人同处与君子交坐谈莫说闲话莫说人家
长短莫发人隐事家中内外谨严我在此赖有刘师
泉先生刘三五先生同处朝夕切磋甚有益山间绵
衣服多有新单衣甚便此间甚暖余事不悉寓南岳
南台父讷溪主人书
勉谕儿辈前人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饮食衣服若思得之艰难
不敢轻易费用酒肉一餐可办粗饭几日纱绢一匹
可办粗衣几件不饥不寒足矣何必图好吃好着常
将有日思无日莫待无时思有时则子子孙孙常享
温饱矣
示渟儿帖顾宪成
凡为父兄的莫不爱其子弟凡爱其子弟的莫不愿
其读书进取目今府县考童生汝弟方病疡度未能
赴且年尚幼何须着急汝则长矣往年又曾经考过
来而今岂能不重以得失为念然吾终始不欲以汝
姓名一闻于主者非恝然于汝也汝质尽可望进步
吾又非弃汝而不屑也吾自有说耳何以言之就义
理上看男儿七尺之躯顶天立地如何向人开口道
个求字孟夫子齐人一章便是这个字的行状至今
读之尚为汗颜不可作等闲认也就命上看人生穷
通利钝即堕地一刻都已定下如何增损得些子眼
前熙熙攘攘赴童生试的那个不要做秀才赴秀才
试的那个不要做举人赴举人试的那个不要做进
士到底有个数在若是贵的可以势求富的可以力
求那不会求的便没有分造化亦炎凉矣就我分上
看我本薄劣无尺寸之长赖天之佑祖父之庇幸博
一第再仕再不效有丘山之罪然犹饱食暖衣安享
太平在昔大圣大贤往往穷厄以老甚而有囚有窜
流离颠沛不能自存者我何人斯不啻过分矣更为
汝干进耶是无厌也就汝分上看但在汝自家志向
何如若肯刻苦读书到得功夫透彻连举人进士也
自不难何有于一秀才若又肯寻向上去要做个人
即如吴康斋胡敬斋两先生只是个布衣都成了大
儒至今说起两先生谁不敬慕连举人进士也无用
处何有于一秀才汝试于此绎而思之余其恝然于
汝也耶抑爱汝以德也耶余其弃汝而不屑也耶抑
玉汝而进汝以远且大也耶此意本欲待汝自悟恐
汝究竟不察谬生疑沮不得不分明道破汝若能识
得省却了多少闲心肠省却了多少闲气力省却了
多少闲悲喜便是一生真受用也记之记之无令吾
言为伯鲁之简
为善说示诸儿吕坤
问吉凶于卜筮者惑也善则吉不善则凶登泰山造
浮图衣冠土木谄事鬼神者也善则福不善则祸
求人之誉怨人之毁者劳也善则誉不善则毁虽然
此理也此古圣教人不得已之说也至其自为则不
然善者皆凶而君子不敢避善以趋吉善者皆祸而
君子不敢忘善以侥福善者百毁而君子不敢违善
以要誉父慈子孝兄爱弟敬夫义妇顺家人和姻族
睦不伤人不害物安常处顺以求无负于民彝如斯
而已矣其吉也福也誉也君子之为善自若也反是
君子之为善亦自若也吾为所当为如饥之食渴之
饮耳吾不为所不当为如饥不食菫渴不食鸩耳吉
凶祸福毁誉听其自来也于我何与焉虽然善难言
也不择善者每失之或曰忘其贵贱同其尊卑忍耻
包羞纳侮受欺善乎曰非也此老庄也不然是以宽
为阱也君子临下以庄体统以辨尔汝不受使人无
犯是故有宽为恶而严为善者此类是也或曰勿择
是非莫问贤愚慈悲怜爱乐施好予善乎曰非也此
释氏也不然是以恩为市也君子推恩有序由亲及
□不惜有罪不忍无辜是故有杀不为暴而赦不为
仁者此类是也或曰正色直言切责愚悖尽我实心
忘人怨怼善乎曰非也此亲师之道也不然是以直
贾祸也君子较其厚薄观人审己和平奖劝以远辱
耻是故有薄责于人为是而攻人之恶为非者此类
是也儿辈亦有为善之心矣余惧其昧于是非过不
及之间也作此以示之
告诸子孙奇逢
自浑朴散而象数之繁异同之见理气之分种种互
起争长然皆不谬于圣人所谓小德之川流也有统
宗会元之至人出焉一以贯之所谓大德之敦化我
辈不能有此大见识切不可专执一偏之见正宜于
古人议论不同处着眼理会如夷尹惠不同微箕比
干不同朱陆不同岂可相非正借有此异以证其同
合知廉勇艺而文之以礼乐方见冶铸之手
又前人
邹子东廓尝语同志曰除却自欺便无病除却慎独
便无学此语原道得尽千圣万贤真切做功夫只要
慎独慎独者正慎其无自欺者也古来自欺者莫过
乡愿故圣门痛斥之众皆悦之欺人也自以为是欺
己也欺愈工而斫吾真也益甚自非独勘独证戒惧
提醒终无自慊之路尔辈诱染未深天机用事宜蚤
致审于欺慊之介尚其勉之夙夜勿忘
题王少卿家范叶适
王公彦洪官有清节训儿赴官一纸细碎周悉子孙
遵行之皆为廉能吏盖根本正则推于枝叶不差也
如言不可记者即是不可为以责人之道责己恕己
之心恕人考罪须判单子酒后不可嗔责人之类固
前辈所尝知其见闻有自来矣
教子部艺文二
诗
词
戒子诗汉东方朔
明者处世莫尚于中优哉游哉于道相从首阳为拙
柳惠为工饱食安步以仕代农依隐玩世诡时不逢
才尽身危好名得华有群累生孤贵失和遗余不匮
自尽无多圣人之道一龙一蛇形见神藏与物变化
随时之宜无有常家
责子诗晋陶潜
白发被两鬓肌肤不复实虽有五男儿总不好纸笔
阿舒已二八懒惰故无匹阿宣行志学而不爱文术
雍端年十三不识六与七通子垂九龄但觅□与栗
天运苟如此且进杯中物
示宗武唐杜甫
觅句新知律摊书解满□试吟青玉案莫羡紫罗囊
暇日从时饮明年共我长应须饱经术已似爱文章
十五男儿志三千弟子行曾参与游夏达者得升堂
示儿韩愈
始我来京师止携一束书辛勤三十年以有此屋庐
此屋岂为华于我自有余中堂高且新四时登牢蔬
前荣馔宾亲冠婚之所于庭内无所有高树八九株
有藤娄络之春华夏阴敷东堂坐见山云风相吹嘘
松果连南亭外有瓜芋区西偏屋不多槐榆翳空虚
山鸟旦夕鸣有类涧谷居主妇治北堂膳服适戚疏
恩封高平君子孙从朝裾开门问谁来无非卿大夫
不知官高卑玉带悬金鱼问客之所为峨冠讲唐虞
酒食罢无为棋槊以相娱凡此座中人十九持钧枢
又问谁与频莫与张樊如来过亦无事考评道精粗
跹跹媚学子墙屏日有徒以能问不能其蔽岂可祛
嗟我不修饰事与庸人俱安能坐如此比肩于朝儒
诗以示儿曹其无迷厥初
符读书城南前人
城南公别墅符公之子昶之小字
木之就规矩在梓匠轮舆人之能为人由腹有诗书
诗书勤乃有不勤腹空虚欲知学之力贤愚同一初
由其不能学所入遂异闾两家各生子孩提巧相如
少长聚嬉戏不殊同队鱼年至十二三头角稍相疏
二十渐乖张清沟映污渠三十骨胳成乃一龙一猪
飞黄腾踏去不能顾蟾蜍一为马前卒鞭背生虫蛆
一为公与相潭潭府中居问之何因尔学与不学欤
金璧虽重宝费用难贮储学问藏之身身在则有余
君子与小人不系父母且不见公与相起身自犁鉏
不见三公后寒饥出无驴文章岂不贵经训乃灾畬
潢潦无根源朝满夕已除人不通古今马牛而襟裾
行身陷不义况望多名誉时秋积雨霁新凉入郊墟
灯火稍可亲简编可卷舒岂不旦夕念为尔惜居诸
恩义有相夺作诗劝踌躇
遇物感兴因示子弟白居易
圣择狂夫言俗信老人语我有老狂词听之吾语汝
吾观器用中剑锐锋多伤吾观形骸内骨劲齿先亡
寄言处世者不可苦刚强龟性愚且善鸠心钝无恶
人贱拾支□鹘欺擒暖脚寄言立身者不得全柔弱
彼固罹祸难此未免忧患于何保终吉强弱刚柔间
上遵周孔训旁老庄言不唯鞭其后亦要轭其先
饮后戏示弟子前人
吾为尔先生尔为吾弟子孔门有遗训复坐吾告尔
先生馔酒食弟子服劳止孝敬不在他在兹而已矣
欲我少忧愁欲我多欢喜无如酝好酒酒须多且旨
旨即宾可留多即罍不耻吾更有一言尔宜听入耳
人老多忧贫人病多忧死我今虽老病所忧不在此
忧在半酣时尊空座客起
戒子侄诗宋范质
戒尔学立身莫若先孝悌怡怡奉亲长不敢生骄易
战战复兢兢造次必于是
戒尔学干禄莫若勤道艺尝闻诸格言学而优则仕
不患人不知惟患学不至
戒尔远耻辱恭则近乎礼自卑而尊人先彼而后己
相鼠与茅鸱宜诗人刺
戒尔勿旷放旷放非端士周孔垂名教齐梁尚清议
南朝称八达千载秽青史
戒尔勿嗜酒狂药非佳味能移谨厚性化为凶险类
古今倾败者历历皆可记
戒尔勿多言多言众所忌苟不慎枢机灾□从此始
是非毁誉问适足为身累
举世重交游拟结金兰契忿怨从此生风波当时起
所以君子性汪汪淡如水
举世好奉承昂昂增意气不知奉承者以尔为玩戏
所以古人疾籧篨与戚施
举世重任侠俗呼为气义为人赴急难往往陷刑制
所以马援书勤勤告诸子
举世贱清素奉身好华侈肥马衣轻裘扬扬过闾里
虽得市童怜还为识者鄙
生男诗邵雍
我今行年四十五生男方始为人父鞠育教诲诚在
吾寿夭贤愚系于汝我若寿命七十岁眼前见汝二
十五我心欲汝成大贤未知天意肯从否
教子吟前人
为人能了自家身千万人中有一人虽用知如未知
说在乎行与不行分该通始谓才中秀杰出方名席
上珍善恶一何相去远也由资性也由勤
诫子吟前人
鸡能警旦马能代行犬能守御牛能力耕人禀天地
万物之灵妒贤嫉能不如不生
有过不能改知贤不能亲虽生人世上不得谓之人
长子伯温失解以诗示之前人
儒家所尚者行善与文章用舍何常定枯荣未易量
身心虽黾勉得失是寻常外物不可必其言味甚长
诫子吟前人
善恶无他在所存小人君子此中分改图不害为君
子迷复终归作小人良药有功方利病白珪无玷始
称珍欲成令器须追琢过失如何不就新
至宝明珠非有颣全珍良玉自无瑕为珠为玉尚如
此何况为人多过差
周孔不足法轲雄不足师还同弃常□除是适蛮彝
小学题辞朱熹
元亨利贞天道之常仁义礼智人性之纲
凡此厥初无有不善蔼然四端随感而见
爱亲敬兄忠君弟长是曰秉彝有顺无强
惟圣性者浩浩其天不加毫末万善足焉
众人蚩蚩物欲交蔽乃颓其纲安此暴弃
惟圣斯恻建学立师以培其根以达其枝
小学之方洒埽应对入孝出恭动罔或悖
行有余力诵诗读书咏歌舞蹈思罔或逾
穷理修身斯学之大明命赫然罔有内外
德崇业广乃复其初昔非不足今岂有余
世远人亡经残教弛蒙养弗端长益浮靡
乡无善俗世乏良材利欲纷拿异言喧豗
幸兹秉彝极天罔坠爰辑旧闻庶觉来裔
嗟嗟小子敬受此书匪我言耄惟圣之谟
味经堂诗
并
序
元虞集
国子祭酒鲁公伯子翚父作味经堂自为记以勖
其子远公尝命远从予游故赋此诗
维昔元圣有子过庭学礼学诗诏之丁宁面墙之窒
繇不知味亲能使学不能使嗜观于德容听于德音
咏歌周旋实悦我心邈乎千载圣往言在舍而不求
匪罔斯殆畏友翚父穷经笃行既有诸躬思贻厥成
既灾既畬俾稼之食既畋既渔俾鼎之实作堂高明
曰子远来吾经在兹远其味之始予虚羸匍匐来食
茹草饮水以御朝夕穷人得归自我父师俯焉斯文
老至不知煌煌灵芝如彼嘉玉薄言采之在彼中谷
南阳之人来詹来言君子岂弟宜其后昆
训子许衡
干戈恣烂熳无人救时屯中原竟失鹿沧海变飞尘
我自揣何能能存乱后身遗芳藉远祖阴理出先人
俯仰意油然此乐难拟伦家无儋石储心有天地春
况对汝二子岂复知吾贫大儿愿如古人淳小儿愿
如古人真平生乃亲多苦辛愿汝苦辛过乃亲身居
畎亩思致君身在朝廷思济民但期磊落忠信存莫
图苟且功名新斯言殆可书诸绅
勉学诗明方孝孺
残灯结成花枯木化为菌雕零如此物秀气终未尽
人心最灵智自弃独何忍圣门本弘大梯磴多接引
曾高愚鲁资直解配颜闵流年急如箭发白难再鬒
及时不努力老大成蠢蠢
又前人
树木生有枝子弟教及时七年异男女八岁分尊卑
二五学书计逢人多礼仪三五学射御四五加冠緌
今来谩不省古道当如兹欲作高高台为尔宽作基
欲求深深井为尔远为期不闻邹孟学还自俎豆嬉
人材日衰少善保膝下儿
又前人
儿童聚嬉戏不离父母傍父母顾盼之百忧为尔忘
惟此慈爱心比同春日光阳和透地脉草木俱芬芳
儿身已长大能不念往常愉色与婉容倾心奉高堂
嗟哉力何短父母恩甚长
又前人
上堂拜父母甘旨手自供入庙罗豆祀我祖与宗
死者魂魄安生者恩义隆一门无二志謦咳生春风
岂惟熏闾里上闻天九重祥云及膏雨滋我庭下松
孰云唐虞远不得身遭逢由来豪杰士世世皆时雍
又前人
蔼蔼桑梓树迟迟杖履音未瞻父母颜已起恭敬心
树木手所植杖履身所任此物犹足重况彼钟爱深
父爱我亦爱不间兽与禽六亲同骨肉何以能相亲
又前人
莫驱屋上乌乌有反哺诚莫烹池中雁雁行如弟兄
流观飞走伦转见天地情人生处骨肉胡不心自平
田家一聚散草木为枯荣我愿三春日垂光照紫荆
同根而并蒂蔼蔼共生成
又前人
妻贤少夫祸子孝宽父心不知何人语相传犹至今
室家两相好如鼓瑟与琴二亲岂不欢花木罗春阴
虽云一樽酒共酌还共斟物情动相失安用储千金
家睽在妇德彖系有遗音
又前人
内则记孝养檀弓着哀思寥寥三代音于此犹见之
我欲绘作图岂乏丹青师丹青状形体性情那可为
冬夏适温凊芳鲜在盘匜二亲未饮食如子渴与饥
奈何报本心限以百岁期飞鸟失其巢尚且鸣声悲
创巨痛亦深衰麻交涕洟圣王为制礼进退随天时
千人万人心一人心可知
又前人
谯人夏侯氏有女志独高夫家尽荡灭节义终持操
荣华昔共享祸患今同遭妾身偶生存志已埋黄蒿
亲戚勿讶我人类异羽毛引刀断耳鼻见义不见刀
至厚莫如地桑田变波涛真金不畏火见此女儿曹
又前人
结交须结心取士须取德古交金百炼古士麟五色
如何当世人作事多倾侧甘言转相媚内险不可测
又前人
青青好禾稼生此螟与螣堂堂美少年化为狐与蜮
人心天机在利欲日夜昏好苗莫助长恶木先除根
斧斤一时缓恶木何由断莫谓根株深所忧筋力短
又前人
吉人语何少凶人语何多多言亦反复简默终无他
可磨白圭玷言玷不可磨有口好谈天有辨夸悬河
心原一已放触物生偏颇悠悠百年内荣辱当如何
又前人
人生四海内同作兄弟看一夫向隅泣满座为无欢
岂我无衣裳念尔饥且寒岂我无粱肉为尔不能飧
群生本一原有此恻隐端胡为自汨没功利日相残
辟如同母儿给之豆与箪夺彼以与此终非心所安
诫子孙曹端
越奸越狡越贫穷奸狡原来天不容富贵若从奸狡
得世间痴汉吸西风
示儿吕坤
门户高一丈气焰低一丈华岳只让天不怕没人上
示宪儿王守仁
幼儿曹听教诲勤读书要孝弟学谦恭循礼义节饮
食戒游戏毋说谎毋贪利毋任情毋斗气毋责人但
自治能下人是有志能容人是大器凡做人在心地
心地好是良士心地恶是凶类譬树果心是蒂蒂若
坏果必坠吾教汝全在是汝谛听勿轻弃
示正宪前人
时值炎夏书扇以示
汝自冬春来颇解学文义吾心岂不喜顾此枝叶事
如树不植根暂荣终必瘁植根可如何愿汝且立志
示子孙孙奇逢
家学渊源二百年不谈老氏不谈禅为贫何似为农
好富贵苟求终祸缘
堪笑庸人虑目前自驱陷阱冀安然道人拈此作家
诫淡薄由来是祖传
示儿陈献章
张公九世尚同居忍字专书一百余受唾由来称长
者而今市辈却嗤余
姑也须烹妇也炊采薪负水是男儿吾亲日夜伤离
别争得肝肠冷落时
百亩荒田力不支如何千亩更营私相寻利害无穷
日慎勿逢人乞面皮
门前宾客偶相投忽忽浮生五十优君贵我贫俱是
分敢将丘壑傲王侯
俯仰天人不敢言直持素履到黄泉儿曹无问前程
事若个人心即是天
圣心太极一明蟾影落千江个个圆五十年来如梦
觉临岐更出示儿篇
示戒曹于汴
我爱孟子书论孝万年鹄斗很父母危纵欲父母僇
所以处乡党勉效恂恂躅出入气常下惟恐与人触
博奕歌舞地不以入我瞩独有士人行难成而易蹙
我愿诸子孙尊生如执玉吾能秉谦恭谁不爱敬笃
骂人人亦骂辱人取人辱娼门譬火炕陷人逾鸩毒
妖态厉杀锋痴蝇逐臭肉保身须养心珍惜凌霄足
百行孝为原芳名千古矗
示儿薛瑄
我祖自奚仲奕代河东居家本尚儒素业岂羞寒虚
先君绍前烈奋迹由诗书勤勤教诸子为善乐有余
藐孤钦诲言而敢忘斯须忆从向学日爰自丱角初
吟哦竟朝昏诵习忘饥劬收敛心自得放佚已不趋
周旋恐失坠日奉庭闱娱立年忝科名严训尤渠渠
进学固无怠即仕其慎诸承欢曾几何风木俄悲吁
追慕复何及首疾心更愈中间趋明诏皇渥弥寰区
禄有不家食官有台阁居循才觉孱弱素报知蔑如
以兹宠若惊自治如灾畬更念汝四子赋质各有殊
当思祖泽长勿贻汝父虞汝父岂可师不有贤圣欤
孝友亟敦励心性勿填淤匪善人莫交匪义财莫需
止酒戒狂诞窒欲谨湛濡从欲剧坠石放言甚奔车
言多必招戾恶积终殒躯人生有定分造化司柄枢
穷达由天然富贵非人且敛迹甚勿竞闭户宜自虑
但使德学充不愧金璧储达即思致泽乐即思贤儒
小子敬所植永久期无逾
示胜子前人
胜子行将至立年光阴莫使暂虚延收心切要存天
理开户常须阅简编玉不磨砻难作器人非学问岂
成贤汝亲愿汝为君子朝夕应须念此言
示京子前人
京子今年十七时青春正好力书诗儿童气象都无
异问学熏陶始见奇道大必先行孝弟业荒须切戒
游嬉老来善恶由今日汝父之言汝细思
示昌子前人
昌子今年十岁余圣功元自养蒙初莫求俗辈梨兼
栗须读前人诗与书抄手出门毋浪戏正襟掩户要
端居汝亲愿汝身长日头角峥嵘与众殊
训子诗三十韵吴节妇黄氏
嫠生亦良苦百事百不如十九离自黄执筐归于吴
抛心托□砧低眉奉公姑未几家多难言之重欷歔
终身仰望者语合心事殊捐家竭私财负担走长途
一去不复还竟葬江之鱼风云陡地暗闻讣双泪枯
事变奈若何哭覆土一区人皆侮新寡我独奈孀居
劳碌如此始官灾无岁无产业虽仅存家储悉空虚
隐忍饥与寒人或笑我迂阅历艰与辛众亦诮我愚
矢心岂异常素志不负初哀怨难具陈事势罔尽敷
困我固有由示汝信不诬思之日继夜从兹创规模
汝曹各勉旃努力勤诗书诗书勤乃有懒惰终疲驽
毋友莫己若勿交非吾徒动静守法度视听着工夫
涓流务深长大材积锱铢天付汝等闲猛省休踟蹰
光阴竞分寸宴安无须臾古来贤达人起身自勤劬
蛟龙大海物宁自辱污渠书中万事足莫被外物拘
磨穿寸铁心成就千金躯庶足厌所望汝曹其勉诸
西江月
示
儿曹
宋辛弃疾
万事烟云忽过百年蒲柳先衰而今何事最相宜宜
醉宜游宜睡早趁催科了纳更量出入收支乃翁
依旧管些儿管竹管山管水
百字令
戒
子
明吴节妇黄氏
叮咛二子把平生心事从头说与辛苦持家缘汝辈
惟恐苞桑易坠一架诗书十年灯火莫枉生今世才
高名重金珠何足为瑞此去提起心肠惺惺到底
成就儒家事大概文章怕迂阔须要惊人佳句愿汝
公卿致君尧舜自有风云际吾今老矣汝曹各自争
气
教子部纪事一
路史禹娶于涂山生启涂山于是独明教训而致其
化乃立庶子之官
小学稽古篇太任文王之母摰任氏之中女也王季
娶以为妃太任之性端一诚庄惟德之行及其娠文
王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口不出敖言生文王而
明圣太任教之以一而识百卒为周宗君子谓太任
为能胎教
汲冢周书文传解文王受命九年时维暮春在鄗召
太子发曰吾语汝所保所守厚德广惠忠信爱人君
子之行夏箴曰中不容利民乃外次
注
夏禹之箴戒
书也利福业次舍于田
大纪武王之事文王率文王事王季之道而行之不
敢有加焉文王寝疾谓武王曰见善勿怠时至勿疑
去非勿处此三者道之所以止也武王再拜受教
列女传周太姒生有十男长曰伯邑考次则武王发
次则周公旦次则管叔鲜次则蔡叔度次则曹叔振
铎次则霍叔武次则成叔处次则康叔封次则冉季
载太姒教诲十子自少及长未尝见邪僻之事及其
长文王继而教之卒成武王周公之德
家语武王崩成王年十三而嗣立周公摄政以治天
下冠成王而朝于祖以见诸侯周公命祝雍作颂曰
令月吉日王始加元服去王幼志服衮职钦若昊天
六合是式率尔祖考永永无极
礼记文王世子成王幼不能□阼周公相践阼而治
抗世子法于伯禽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长幼之
道也成王有过则挞伯禽所以示成王世子之道也
说苑伯禽与康叔封朝于成王见周公三见而三笞
康叔有骇色谓伯禽曰有商子者贤人也与子见之
康叔封与伯禽见商子曰某某也日吾二子者朝乎
成王见周公三见而三笞其说何也商子曰二子盍
相与观乎南山之阳有木焉名曰桥二子者往观乎
南山之阳有桥竦焉实而仰反以告乎商子商子曰
桥者父道也二子盍相与观乎南山之阴有木焉名
曰梓二子者往观乎南山之阴见梓勃焉实而俯反
以告商子商子曰梓者子道也二子者明日见乎周
公入门而趋登堂而跪周公拂其首劳而食之曰安
见君子二子对曰见商子周公曰君子哉商子也
昔成王封周公周公辞不受乃封周公子伯禽于鲁
将辞去周公戒之曰去矣子其无以鲁国骄士矣我
文王之子也武王之弟也今王之叔父也又相天子
吾于天下亦不轻矣然尝一沐而三握发一食而三
吐哺犹恐失天下之士吾闻之曰德行广大而守以
恭者荣土地博裕而守以俭者安禄位尊盛而守以
卑者贵人众兵强而守以畏者胜聪明睿智而守以
愚者益博闻多记而守以浅者广此六守者皆谦德
也夫贵为天子富有四海不谦者先天下亡其身桀
纣是也可不慎乎故易曰有一德大足以守天下中
足以守国家小足以守其身谦之谓也夫天道毁满
而益谦地道变满而流谦鬼神害满而福谦人道恶
满而好谦是以衣成则缺衽宫成则缺隅屋成则加
错示不成者天道然也易曰谦亨君子有终吉诗曰
汤降不迟圣敬日跻其戒之哉子其无以鲁国骄士
矣
左传叔向欲娶于巫臣氏其母欲娶其党叔向曰吾
母多而庶鲜吾惩舅氏矣其母曰子灵之妻杀三夫
一君一子而亡一国两卿矣可无惩乎吾闻之甚美
必有甚恶是郑穆少妃姚子之子子貉之妹也子貉
早死无后而天锺美于是将必以是大有败也昔有
仍生女黰黑而甚美光可以鉴名曰元妻乐正后夔
取之生伯封实有豕心贪婪无餍忿颣无期谓之封
豕有穷后羿灭之夔以是不祀且三代之亡共子之
废皆是物也女何以为哉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苟非
德义则必有祸叔向惧不敢取
狐突之子毛及偃从重耳在秦弗召冬怀公执狐突
曰子来则免对曰子之能仕父教之忠古之制也策
名委质贰乃辟也今臣之子名在重耳有数年矣若
又召之教之贰也父教子贰何以事君刑之不滥君
之明也臣之愿也淫刑以逞谁则无罪臣闻命矣乃
杀之卜偃称疾不出曰周书有之乃大明服己则不
明而杀人以逞不亦难乎民不见德而唯戮是闻其
何后之有
范武子将老召文子曰燮乎吾闻之喜怒以类者鲜
易者实多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
遄已君子之喜怒以已乱也弗已者必益之郄子其
或者欲已乱于齐乎不然余惧其益之也余将老使
郄子逞其志庶有豸乎尔从二三子唯敬乃请老郄
献子为政
襄公二十二年秋九月郑公孙黑肱有疾归邑于公
召室老宗人立段而使黜官薄祭祭以特羊殷以少
牢足以共祀尽归其余邑曰吾闻之生于乱世贵而
能贫民无求焉可以后亡敬共事君与二三子生在
敬戒不在富也己巳伯张卒君子曰善哉诗曰慎尔
侯度用戒不虞郑子张其有焉
国语公父文伯退朝朝其母其母方绩文伯曰以歜
之家而主犹绩惧干季孙之怒也其以歜为不能事
主乎其母叹曰鲁其亡乎使僮子备官而未之闻邪
居吾语女昔圣王之处民也择瘠土而处之劳其民
而用之故长王天下夫民劳则思思则善心生逸则
淫淫则忘善忘善则恶心生沃土之民不材淫也瘠
土之民莫不向义劳也是故天子大采朝日与三公
九卿祖识地德日中考政与百官之政事师尹惟旅
牧相宣序民事少采夕月与太史司载纠虔天刑日
入监九御使洁奉禘郊之粢盛而后即安诸侯朝修
天子之业命昼考其国职夕省其典刑夜儆百工使
无慆淫而后即安卿大夫朝考其职昼讲其庶政夕
序其业夜庀其家事而后即安士朝而受业昼而讲
贯夕而习复夜而计过无憾而后即安自庶人以下
明而动晦而休无日以怠王后亲织元紞公侯之夫
人加之以纮綖卿之内子为大带命妇成祭服列士
之妻加之朝服自庶士以下皆衣其夫社而赋事烝
而献功男女效绩愆则有辟古之制也君子劳心小
人劳力先王之训也自上以下谁敢淫心舍力今我
寡也尔又在下位朝夕处事犹恐忘先人之业况有
怠惰其何以避辟吾冀尔朝夕修我曰必无废先人
尔今曰胡不自安以是承君之官余惧穆伯之绝祀
也仲尼闻之曰弟子志之季氏之妇不淫矣(
紞音耽纮音宏
綖音延)
楚庄王使士亹傅太子葴辞曰臣不材无能益焉王
曰赖子之善善之也对曰夫善在太子太子欲善善
人将至若不欲善善则不用故尧有丹朱舜有商均
启有五观汤有太甲文王有管蔡是五王者皆元德
也而有奸子夫岂不欲其善不能故也若民烦可教
训蛮夷戎翟其不宾也久矣中国所不能用也王卒
使傅之问于申叔时叔时日教之春秋而为之耸善
而抑恶焉以戒劝其心教之世而为之昭明德而废
幽昏焉以休惧其动教之诗而为之道广显德以耀
明其志教之礼使知上下之则教之乐以疏其秽而
镇其浮教之令使访物官教之语使明其德而知先
王之务用明德于民也教之故志使知废兴者而戒
惧焉教之训典使知族类行比义焉若是而不从动
而不悛则文咏物以行之求贤良以翼之悛而不摄
则身勤之多训典刑以纳之务慎惇笃以固之摄而
不彻则明施舍以道之忠明长久以道之信明度量
以道之义明等级以道之礼明恭俭以道之孝明敬
戒以道之事明慈爱以道之仁明昭利以道之文明
除害以道之武明精意以道之罚明正德以道之赏
明齐肃以耀之临若是而不济不可为也且夫诵诗
以辅相之威仪以先后之体貌以左右之明行以宣
翼之制节义以动行之恭敬以临监之勤勉以劝之
孝顺以纳之忠信以发之德音以扬之教备而不从
者非人也其可兴乎夫子践位则退自退则敬不则
赧
夫子太子退谦退也自退则见
敬也赧惧也不自退则恒忧惧
文公问于胥臣曰吾欲使阳处父傅欢也而教诲之
其能善之乎对曰是在欢也籧篨不可使俯戚施不
可使仰僬侥不可使举侏儒不可使援不可使
视嚚喑不可使言聋聩不可使听僮昏不可使谋质
将善而贤良赞之则济可□也若有违质教将不入
其何善之为臣闻昔者太任娠文王不变少于豕
牢而得文王不加病焉文王在母不忧在傅弗勤处
师勿烦事王不怒敬友二虢而惠慈二蔡刑于太姒
比于诸弟诗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于
是乎用四方之贤良及其即位也询于八虞而咨于
二虢度于闳夭而谋于南宫诹于蔡原而访于辛尹
重之以周召毕荣亿宁百神而柔和万民故诗曰惠
于宗公神罔时恫是则文王非专教诲之力也公曰
然则教无益乎对曰胡为文益其质故人生而学非
学不入公曰奈夫八疾何对曰官师之所材也戚施
直镈籧篨蒙璆侏儒扶卢修声聋聩司火僮昏
嚚喑僬侥官师所不材也以实裔土夫教者因体能
质而利之者也若川然有原以□浦而后大
范文子莫退于朝武子曰何莫也对曰有秦客庾辞
于朝大夫莫之能对也吾知三焉武子怒曰大夫非
不能也让父兄也尔童子何知而三掩人于朝吾不
在晋国亡无日矣击之以杖折委笄
靡笄之役郄献子师胜而反范文子后入武子曰燮
乎女亦知吾望尔也乎对曰夫师郄子之师也其事
臧若先则恐国人之属耳目于我也故不敢武子曰
吾知免矣
訾祏死范宣子谓献子曰鞅乎昔者吾有訾祏也吾
朝夕顾焉以相晋国且为吾家今吾观女也专则不
能谋则无与将若之何对曰鞅也居处恭不敢安易
敬学而好仁和于政而好其道谋于众不以贾好私
志虽衷不敢谓是也必长者之由宣子曰可以免身
鄢陵之役荆厌晋军军吏患之将谋范□自公族趋
过之曰夷堙井非逃而何范文子执戈逐之曰国
之存亡天命也童子何知焉且不及而言奸也必为
戮苗棼皇曰善逃难哉
季文子相宣成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仲孙它谏
曰子为鲁上卿相君二矣妾不衣帛马不食粟人其
以子为爱且不华国乎文子曰吾亦愿之然吾观国
人其父兄之食粗而衣恶者犹多矣吾是以不敢人
之父兄食粗衣恶而我美妾与马无乃非相人者乎
且吾闻以德荣为国华不闻以妾与马文子以告孟
献子献子囚之七日自是子服之妾衣不过七升之
布马饩不过稂莠文子闻之曰过而能改者民之上
也使为上大夫
说苑晏子病将死断楹内书焉谓其妻曰楹也语子
壮而视之及壮发书书之言曰布帛不穷穷不可饰
牛马不穷穷不可服士不可穷穷不可任穷乎穷乎
穷也
曾子有疾曾元抱首曾华抱足曾子曰吾无颜氏之
才何以告汝虽无能君子务益夫华多实少者天也
言多行少者人也夫飞鸟以山为卑而层巢其巅鱼
□以渊为浅而穿穴其中然所以得者饵也君子苟
能无以利害身则辱安从至乎官怠于宦成病加于
少愈祸生于懈惰孝衰于妻子察此四者慎终如始
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韩子曾子之妻之市其子随之而泣其母曰女还顾
反为汝杀彘适市来曾子欲捕彘杀之妻止之曰特
与婴儿戏耳曾子曰婴儿非与戏也婴儿非有知也
待父母而学者也听父母之教令子欺之是教子欺
也父欺子而不信其母非以成教也遂烹彘
列子说符篇孙叔敖疾将死戒其子曰王亟封我矣
吾不受也我死王则封汝汝必无受利地楚越之间
有寝丘者此地不利而名甚恶楚人鬼而越人禨可
长有者唯此也孙叔敖死王果以美地封其子子辞
而不受请寝丘与之至今不失
孔子家语南容说仲孙何忌既除丧而昭公在外未
之命也定公即位乃命之辞曰先臣有遗命焉曰夫
礼人之干也非礼则无以立属家老命二子学于孔
子孔子曰能补过者君子也诗云君子是则是效孟
僖子可谓则效矣惩己所病以诲其嗣大雅所谓诒
厥孙谋以燕翼子是类也夫
孔子谓伯鱼曰鲤乎吾闻可以与人终日不倦者其
惟学焉其容体不足观也其勇力不足惮也其先祖
不足称也其族姓不足道也终而有大名以显闻四
方声后裔者岂非学者之效也故君子不可不学其
容不可以不饬不饬无类无类失亲失亲不忠不忠
失礼失礼不立夫远而有光者饬也近而愈明者学
也譬之污池水潦注焉萑苇生焉虽或以观之孰知
其源乎
战国策王孙贾年十五事闵王王出走失王之处其
母曰女朝出而晚来则吾倚门而望女暮出而不还
则吾倚闾而望女今事王王出走女不知其处女尚
何归王孙贾乃入市中曰淖齿乱齐国杀闵王欲与
我诛者袒右市人从者四百人与诛淖齿刺而杀之
列女传孟子三岁丧父母有贤德挟其子以居始舍
近墓孟子之少也嬉戏为基间事踊跃筑埋孟母曰
此非所以居子也乃去舍市其嬉戏为贾衒孟母曰
此非所以居子也遂徙舍学宫之傍其嬉戏乃设俎
豆揖让进退孟母曰此真可以居子矣遂居之稍长
就学而归母方织问曰学何所至矣轲曰自若也母
以刀断织轲惧问其故母曰子之废学若我断斯织
矣夫君子学以立名问以广知是以居则安宁动则
远害今而废之是不免于□役而无以离于祸患也
何以异于织绩而食中道废而不为宁能衣其夫子
而长不乏食哉轲惧旦夕勤学不息孟子道既通适
齐齐王以为上卿孟子处齐有忧色拥楹而叹孟母
见曰拥楹而叹若有忧色何也对曰轲闻之君子称
身而正位不为苟得而受赏不贪荣禄今道不用于
齐愿行而母老是以忧也孟母曰妇人之礼精五饭
羃酒浆养舅姑缝衣裳而已故有阃内之修而无境
外之志易曰在中馈无攸遂诗曰无非无仪惟酒食
是议以言妇人无专制之义而有三从之道也故年
少则从乎父母出嫁则从乎丈夫丈夫死则从乎子
礼也今子成人也而我老矣子行乎子义我行乎我
礼子何忧乎
韩诗外传孟子少时诵其母方织孟子辍然中止乃
复进其母知其喧也呼而问之曰何为中止对曰有
所失复得其母引刀裂其织以此诫之自是之后孟
子不复喧矣孟子少时东家杀豚孟子问其母曰东
家杀豚何为母曰欲啖汝其母自悔而言曰吾怀□
是子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胎教之也今适有知
而欺之是教之不信也乃买东家豚肉以食之明不
欺也诗曰宜尔子孙绳绳兮言贤母使子贤也
大戴礼孟子妻独居踞孟子入户视之白其母曰妇
无礼请去之母曰何也曰踞其母曰何知之孟子曰
我亲见之母曰乃汝无礼也非妇无礼礼不云乎将
入门问孰存将上堂声必扬将入户视必下不掩人
之备也今汝往燕私之处入户不有声令人踞而视
之是汝之无礼也非妇无礼也于是孟子自责不敢
去妇
列女传楚子发攻秦绝粮使人请于王因归问其母
母问使者对曰士卒并分菽豆而食之将军朝夕刍
豢黍粱子发破秦而归其母闭门不纳使人数之曰
汝不闻勾践之伐吴乎夫使人于死地而自康乐于
其土虽有以得胜非其术也子非吾子也毋入吾门
子发于是谢其母然后纳之
韩诗外传田子为相三年归休得金百镒奉其母母
曰子安得此金对曰所受俸禄也母曰为相三年不
食乎治官如此非吾所欲也孝子之事亲也尽力致
诚不义之物不入于馆为人子不可不孝也子其去
之田子愧惭走出造朝还金退请就狱王贤其母说
其义即舍田子罪令复为相以金赐其母
说苑齐庄公伐莒为五乘之宾杞梁华周不与归不
食其母曰汝生无义死无名虽非五乘孰不汝笑汝
生有义死有名则五乘之宾尽汝下也趣食乃行
子华子神气篇子华子自齐而归召子元而训之曰
来尔会而小人其谨志之昔吾之宗君为周日正周
公作成周修和周郊于是吾之宗君荐其所以为祥
者其族有三曰井里之璞也曰太山之器车也曰唐
叔异亩之禾也唐叔得禾异亩同颖吾之宗君请以
为献王命分宝玉于鲁公时庸展亲归禾于周公作
归禾周公旅天子之命作嘉禾是以吾之宗君始有
蒲璧以朝作程典令其显庸书在故府逮宣王之时
吾之宗君入董六师为王虎臣是曰司马司马之后
凡九世而其子孙或播居于汾河之间十有一世而
国并于温先大夫宣王之弃世也背违其群而吾之
宗君厥有大造于赵宗如瓜苗之有衍我是以庇其
荣而食其实及吾之身虽不释于简主而赵则真吾
姓之所宗氏也今主君之为人挺挺而不回且受人
之规言其将光启于赵氏之业而大其前人吾老矣
不得以相其成来尔会而小人其谨志之其勿有二
心以事主君唯是窀穸之事吾之所以后其先人者
弗见弗侈允厘其中其勿以世俗之垢昏而浼我之
所修乃若尔会之所以自勖者则唯无宗君之忝其
于我亦预有无穷之闻来尔会而小人其谨志之
史记项羽本纪陈婴者故东阳令史居县中素信谨
称为长者东阳少年杀其令相聚数千人欲置长无
适用乃请陈婴婴谢不能遂强立陈婴为长县中从
者得二万人少年欲立婴便为王异军苍头特起陈
婴母谓婴曰自我为汝家妇未尝闻汝先古之有贵
者今暴得大名不祥不如有所属事成犹得封侯事
败易以亡非世所指名也婴乃不敢为王谓其军吏
曰项氏世世将家有名于楚今欲举大事将非其人
不可我倚名族亡秦必矣于是众从其言以兵属项
梁
陈丞相世家孝惠帝六年相国曹参卒以安国侯王
陵为右丞相陵故沛人始为县豪高祖微时兄事陵
陵少文任气好直言及高祖起沛入至咸阳陵亦自
聚党数千人居南阳不肯从沛公及汉王之还攻项
籍陵乃以兵属汉项羽取陵母置军中陵使至则东
乡坐陵母欲以招陵陵母既私送使者泣曰为老妾
语陵谨事汉王汉王长者也无以老妾故持二心妾
以死送使者遂伏剑而死项王怒烹陵母陵卒从汉
王定天下
太史公自序天子建汉家之封而太史公留滞周南
不得与从事故发愤且卒而子迁适使反见父于河
洛之间太史公执迁手而泣曰余先周室之太史也
自上世常显功名于虞夏典天官事后世中衰绝于
余乎汝复为太史则续吾祖矣今天子接千岁之统
封泰山而余不得从行是命也夫命也夫余死汝必
为太史为太史无忘吾所欲论着矣且夫孝始于事
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此孝
之大者夫天下称诵周公言其能论歌文武之德宣
周召之风达太王王季之思虑爰及公刘以尊后稷
也幽厉之后王道缺礼乐衰孔子修旧起废论诗书
作春秋则学者至今则之自获麟以来四百有余岁
而诸侯相兼史记放绝今汉兴海内一统明主贤君
忠臣死义之士余为太史而弗论载废天下之文史
余甚惧焉汝其念哉迁俯首流涕曰小子不敏请悉
论先人所次旧闻弗敢阙卒三岁而迁为太史令绸
史记石室金匮之书述陶唐以来至于麟止自黄帝
始
汉书万石君石奋传石奋归老于家过宫门阙必下
车趋见路马必轼焉子孙为小吏来归谒万石君必
朝服见之不名子孙有过失不诮让为便坐对案不
食然后诸子相责因长老肉袒固谢罪改之乃许子
孙胜冠者在侧虽燕必冠申申如也僮仆欣欣如也
唯谨上时赐食于家必稽首俯伏而食如在上前其
执丧哀戚甚子孙遵教亦如之万石君家以孝谨闻
乎郡国虽齐鲁诸儒质行皆自以为不及也少子庆
为内史醉归入外门不下车万石君闻之不食庆恐
肉袒请罪不许举宗及兄建肉袒万石君让曰内史
贵人入闾里里中长老皆走匿而内史坐车中自如
固当乃谢罢庆庆及诸子入里门趋至家
韦贤传贤为丞相封扶阳侯致仕少子元成复以明
经历位至丞相故邹鲁谚曰遗子黄金满籯不如一
经元成后以列侯侍祀孝惠庙当晨入庙天雨淖不
驾驷马车而骑至庙下有司劾奏削爵为关内侯元
成自伤贬黜父爵叹曰吾何面目以奉祭祀永光中
代于定国为丞相贬黜十年之间遂继父相位封侯
故国荣当世焉元成作诗自着复玷缺之艰难因以
戒示子孙曰于肃君子既令厥德仪服此恭棣棣其
则咨予小子既德靡逮曾是车服荒嫚以队明明天
子俊德烈烈不遂我遗恤我九列我既兹恤惟夙惟
夜畏忌是申供事靡惰天子我监登我三事顾我伤
队爵复我旧我既此登望我旧阶先后兹度涟涟孔
怀司直御事我熙我盛群公百僚我嘉我庆于异卿
士非同我心三事惟艰莫我肯矜赫赫三事力虽此
毕非我所度退其罔日昔我之队畏不此居今我度
兹戚戚其惧嗟我后人命其靡常靖享尔位瞻仰靡
荒慎尔会同戒尔车服无□尔仪以保尔域尔无我
视不慎不整我之此复惟禄之幸于戏后人惟肃惟
栗无忝显位以蕃汉室
薛宣传宣子惠为彭城令宣过其县桥梁邮亭不修
宣心知惠不能留彭城数日终不问惠以吏事惠自
知不称宣意使掾送宣令掾进见自从其所问宣以
不教戒惠吏职之意宣笑曰吏道以法令为师可问
而知若能与不能自有资材何可学也众人传称以
宣言为然
隽不疑传不疑字曼倩勃海人也擢为京兆尹赐钱
百万京师吏民敬其威信每行县省录囚徒还其母
辄问不疑有所平反活几何人即不疑多有所平反
母喜笑为饮食语言异于他时或无所出母怒为之
不食故不疑为吏严而不残
严延年传延年字次卿东海下邳人也冬月传属县
囚会论府上流血数里河南号曰屠伯初延年母从
东海来欲从延年腊到洛阳适见报囚母大惊便止
都亭不肯入府延年出至都亭谒母母闭合不见延
年免冠顿首合下良久母乃见之因数责延年幸得
备郡守专治千里不闻仁爱教化有以全安愚民顾
乘刑罚多刑杀人欲以立威岂为民父母意哉延年
服罪重顿首谢因自为母御归府舍母毕正腊谓延
年天道神明人不可独杀我不意当老见壮子被刑
戮也行矣去汝东归埽除墓地耳遂去归郡见昆弟
宗人复为言之后岁余果败东海莫不贤知其母
金日磾传日磾以父不降见杀与母阏氏弟伦俱没
入官日磾母教诲两子甚有法度上闻而嘉之病死
诏图画于甘泉宫署曰休屠王阏氏日磾每见画常
拜向之涕泣然后乃去
欧阳生传生字和伯千乘人也曾孙高为博士高孙
地余元帝即位地余侍中贵幸至少府戒其子曰我
死官属即送汝财物慎毋受汝九卿儒者子孙以廉
洁着可以自成及地余死少府官属共送数百万其
子不受天子闻而嘉之赐钱百万
韩延寿传延寿为左冯翊以上僭不道坐弃市百姓
莫不流涕延寿三子皆为郎吏且死属其子勿为吏
以己为戒子皆以父言去官不仕
王吉传吉为昌邑中尉昌邑王即位行淫乱废吉以
忠直数谏正得减死髡为城旦吉被刑后戒子孙毋
为王国吏
尹赏传赏疾病且死戒其诸子曰丈夫为吏正坐残
贼免追思其功效则复进用矣一坐□弱不胜任免
终身废弃无有赦时其羞辱甚于食污坐臧慎毋然
赏四子皆至郡守长子立为京兆尹皆尚威严有治
办名
后汉书陈宠传宠曾祖父咸成哀间以律令为尚书
性仁恕常戒其子孙曰为人议法当依于轻虽有百
金之利慎无与人重比
马援传援兄子严敦并喜讥议而通轻侠客援在交
址还书诫之曰吾欲汝曹闻人过失如闻父母之名
耳可得闻口不可得言也好论议人长短妄是非正
法此吾所大恶也宁死不愿闻子孙有此行也汝曹
知吾恶之甚矣所以复言者施衿结褵申父母之戒
欲使汝曹不忘之耳龙伯高敦厚周慎口无择言谦
约节俭廉公有威吾爱之重之愿汝曹效之杜季良
豪侠好义忧人之忧乐人之乐清浊无所失父丧致
客数郡毕至吾爱之重之不愿汝曹效也效伯高不
得犹为谨□之士所谓刻鹄不成尚类鹜者也效季
良不得陷为天下轻薄子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狗者
也讫今季良尚未可知郡将下车辄切齿州郡以为
言吾尝为寒心是以不愿子孙效也
邓禹传禹字仲华内文明笃行淳备事母至孝天下
既定常欲远名势有子十三人各使守一艺修整闺
门教养子孙皆可以为后世法资用国邑不修产利
帝益重之
陈文矩妻传汉中陈文矩妻者同郡李法之姊也字
穆姜有二男而前妻四子文矩为安众令丧于官四
子以母非所生憎毁日积而穆姜慈爱温仁抚字益
隆衣食资供皆兼倍所生或谓母曰四子不孝甚矣
何不别居以远之对曰吾方以义相导使其自迁善
也及前妻长子兴遇疾困笃母恻隐自然亲调药膳
恩情笃密兴疾久乃瘳于是呼三弟谓曰继母慈仁
出自天爱吾兄弟不识恩养禽兽其心虽母道益隆
我曹过恶亦已深矣遂将三弟诣南郑狱陈母之德
状己之过乞就刑辟县言之于郡郡守表异其母蠲
除家徭遣散四子许以修革自后训导愈明并为良
士穆姜年八十余卒临终敕诸子曰吾弟伯度智达
士也所论薄葬其义至矣又临亡遗令贤圣法也今
汝曹遵承勿与俗同增吾之累诸子奉行焉
谯元传时兵戈累年莫能修尚学业元独训诸子勤
习经书
郑康成传康成疾笃自虑以书戒子益思曰吾家旧
贫不为父母昆弟所容去□役之吏游学周秦之都
往来幽并兖豫之域获觐乎在位通人处逸大儒得
意者咸从捧手有所授焉遂博稽六艺粗览传记时
睹秘书纬术之奥年过四十乃归供养假田播殖以
娱朝夕遇阉尹擅势坐党禁锢十有四年而蒙赦令
举贤良方正有道辟大将军三司府公车再召比牒
并名早为宰相惟彼数公懿德大雅克堪王臣故宜
式序吾自忖度无任于此但念述先圣之元意思整
百家之不齐亦庶几以竭吾才故闻命罔从而黄巾
为害萍浮南北复归邦乡入此岁来已七十矣宿素
衰落仍有失误案之礼典便合传家今我告尔以老
归尔以事将闲居以安性覃思以终业自非拜国君
之命问族亲之忧展敬坟墓观省野物胡尝扶杖出
门乎家事大小汝一承之咨尔茕茕一夫曾无同生
相依其勖求君子之道研钻勿替敬慎威仪以近有
德显誉成于僚友德行立于己志若致声称亦有荣
于所生可不深念耶可不深念耶吾虽无绂冕之绪
颇有让爵之高自乐以论赞之功庶不遗后人之羞
末所愤愤者徒以亡亲坟垄未成所好群书率皆腐
敝不得于礼堂写定传与其人日西方暮其可图乎
家今差多于昔勤力务时无恤饥寒菲饮食薄衣服
节夫二者尚令吾寡恨若忽忘不识亦已焉哉
樊宏传宏为人谦柔畏慎不求苟进常戒其子曰富
贵盈溢未有能终者吾非不喜荣势也天道恶满而
好谦前世贵戚皆明戒也保身全己岂不乐哉
杨终传时太后兄卫尉马廖谨笃自守不训诸子终
与廖交善以书戒之曰终闻尧舜之民可比屋而封
桀纣之民可比屋而诛何者尧舜为之堤防桀纣示
之骄奢故也诗曰皎皎练丝在所染之上智下愚谓
之不移中庸之流要在教化春秋杀太子母弟直称
君甚恶之者坐失教也礼制人君之子年八岁为置
少傅教之书计以开其明十五置太傅教之经典以
道其志汉兴诸侯王不力教诲多触禁忌故有亡国
之祸而乏嘉善之称今君位地尊重海内所望岂可
不临深履薄以为至戒黄门郎年幼气血方盛既无
长君退让之风而要结轻狡无行之客纵而莫诲视
成任性念前世可为寒心君侯诚宜以临深履薄
为戒廖不纳子豫后坐县书诽谤廖以就国
陈实传时岁荒民俭有盗夜入其室止于梁上实阴
见乃起自整拂呼命子孙正色训之曰夫人不可不
自勉不善之人未必本恶习以成性遂至于此梁上
君子者是矣盗大惊自投于地稽颡归罪实徐譬之
曰视君状貌不似恶人宜深克己反善然此当由贫
困令遗绢二匹自是一县无复盗窃
崔实传实母刘氏有母仪淑德博览书传实在五原
常训以临民之政实之善绩母有其助焉
王丹传丹字仲回京兆下邽人也丹资性方洁子昱
有同门生丧亲家在中山白丹欲往奔慰结侣将行
丹怒而挞之令奇缣以祠焉或问其故丹曰交道之
难未易言也世称管鲍次则王贡
窦武传武拜城门校尉时兄子绍为虎贲中郎将性
疏简奢侈武每数切厉相戒犹不觉悟乃上书求退
绍位又自责不能训导当先受罪由是绍更遵节大
小莫敢违犯
三国志先主传注先主遗诏敕后主曰朕初疾但下
痢耳后转杂他病殆不自济人五十不称夭年已六
十有余何所复憾不复自伤但以卿兄弟为念射君
到说丞相叹卿智量甚大增修过于所望审能如此
吾复何忧勉之勉之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
不为惟贤惟德能服于人汝父德薄勿效之可读汉
书礼记闲暇历观诸子及六韬商君书益人意智闻
丞相为写申韩管子六韬一通已毕未送道亡可自
更求闻达临终时呼鲁王与语吾亡之后汝兄弟父
事丞相令卿与丞相共事而已
教子部纪事二
三国志顾雍传注江表传曰权嫁从女女顾氏甥故
请雍父子及孙谭谭时为选曹尚书见任贵重是日
权极欢谭醉酒三起舞舞不知止雍内怒之明日召
谭诃责之曰君王以含垢为德臣下以恭谨为节昔
萧何吴汉□有大功何每见高帝似不能言汉奉光
武亦信恪勤汝之于国宁有汗马之劳可书之事邪
但阶门户之资遂见宠任耳何有舞不复知止虽为
酒后亦由恃恩忘敬谦虚不足损吾家者必尔也因
背向壁卧谭立过一时乃见遣
潘浚传注吴书曰归义隐蕃以口辩为豪杰所善浚
子翥亦与周旋馈饷之浚闻大怒疏责翥曰吾受国
厚恩志报以命尔辈在都当念恭顺亲贤慕善何故
与降虏交以粮饷之在远闻此心震面热惆怅累旬
疏到急就往使受杖一百促责所饷当时人咸怪浚
而蕃果图叛诛夷众乃归服
中山恭王衮传衮少好学能属文尚约俭教敕妃妾
纺绩织习为家人之事疾困令世子曰汝幼少未
闻义方早为人君但知乐不知苦不知苦必将以骄
奢为失也接大臣务以礼虽非大臣老者犹宜答拜
事兄以敬恤弟以慈兄弟有不良之行当造膝谏之
谏之不从流涕喻之喻之不改乃白其母若犹不改
当以奏闻并辞国土与其守宠罹祸不若贫贱全身
也此亦谓大罪恶耳其微过细故当掩覆之嗟尔小
子慎修乃身奉圣朝以忠贞事太妃以孝敬闺闱之
内奉令于太妃阃阈之外受教于沛王无怠乃心以
慰予灵
王昶传昶为兄子及子作名字皆依谦实以见其意
故兄子默字处静沈字处道其子浑字元冲深字道
冲遂书戒之曰夫人为子之道莫大于宝身全行以
显父母此三者人知其善而或危身破家陷于灭亡
之祸者何也由所祖习非其道也夫孝敬仁义百行
之首行之而立身之本也孝敬则宗族安之仁义则
乡党重之此行成于内名著于外者也人若不笃于
至行而背本逐末以陷浮华焉以成朋党焉浮华则
有虚伪之累朋党则有彼此之患此二者之戒昭然
着明而循覆车滋众逐末弥甚皆由惑当时之誉昧
目前之利故也夫富贵声名人情所乐而君子或得
而不处何也恶不由其道耳患人知进而不知退知
欲而不知足故有困辱之累悔吝之咎语曰如不知
足则失所欲故知足之足常足矣览往事之成败察
将来之吉凶未有千名要利欲而不厌而能保世持
家永全福禄者也欲使汝曹立身行己遵儒者之教
履道家之言故以元默冲虚为名欲使汝曹顾名思
义不敢违越也古者盘杅有铭几杖有诫俯仰察焉
用无过行况在己名可不戒之哉夫物速成则疾亡
晚就则善终朝华之草夕而零落松柏之茂隆寒不
衰是以大雅君子恶速成戒阙党也若范□对秦客
至武子击之折其委笄恶其掩人也夫人有善鲜不
自伐有能者寡不自矜伐则掩人矜则陵人掩人者
人亦掩之陵人者人亦陵之故三郄为戮于晋王叔
负罪于周不惟矜善自伐好争之咎乎故君子不自
称非以让人恶其盖人也夫能屈以为伸让以为得
弱以为强鲜不遂矣夫毁誉爱恶之原而祸福之机
也是以圣人慎之孔子曰吾之于人谁毁谁誉如有
所誉必有所试又曰子贡方人赐也贤乎哉我则不
暇以圣人之德犹尚如此况庸庸之徒而轻毁誉哉
昔伏波将军马援戒其兄子言闻人之恶当如闻父
母之名耳可得而闻口不可得而言也斯戒至矣人
或毁已当退而求之于身若己有可毁之行则彼言
当矣若己无可毁之行则彼言妄矣当则无怨于彼
妄则无害于身又何反报焉且闻人毁己而忿者恶
丑声之加人也人报者滋甚不如默而自修己也谚
曰救寒莫如重裘止谤莫如自修斯言信矣若与是
非之士凶险之人近犹不可况与对校乎其害深矣
夫虚伪之人言不根道行不顾言其为浮浅较可识
别而世人惑焉犹不检之以言行也近济阴魏讽山
阳曹伟皆以倾邪败没荧惑当世挟持奸慝驱动后
生虽刑于鈇钺大为□戒然所污染固已众矣可不
慎与若夫山林之士夷叔之伦甘长饥于首阳安赴
火于绵山虽可以激贪励俗然圣人不可为吾亦不
愿也今汝先人世有冠冕惟仁义为名守慎为称孝
悌于闺门务学于师友吾与时人从事虽出处不同
然各有所取颍川郭伯益好尚通达敏而有知其为
人弘旷不足轻贵有余得其人重之如山不得其人
忽之如草吾所以知亲之昵之不愿儿子为之北海
徐伟长不治名高不求苟得淡然自守惟道是务其
有所是非则托古人以见其意当时无所褒贬吾敬
之重之愿儿子师之东平刘公干博学有高才诚节
有大义然性行不均少所拘忌得失足以相补吾爱
之重之不愿儿子慕之乐安任昭先淳粹履道内敏
外恕推逊恭让处不避洿怯而义勇在朝忘身吾友
之善之愿儿子遵之若伸而引之触类而长之汝其
庶几举一隅耳及其用财先九族其施舍务周急其
出入存故老其论议贵无贬其进仕尚忠节其取人
务道实其处世戒骄淫其贫贱慎无戚其进退念合
宜其行事加九思如此而已吾复何忧哉
夏侯尚传王经坐诛始经母谓经曰汝田家子今仕
至二千石物太过不祥可以止矣经不从终以致败
甘宁传宁字兴霸巴郡临江人也宁厨下儿曾有过
走投吕蒙蒙恐宁杀之故不即还后宁赍礼礼蒙母
临当与升堂乃出厨下儿还宁宁许蒙不杀斯须还
船缚置桑树自挽弓射杀之毕敕船人更增舸缆解
衣卧船中蒙大怒击鼓合兵欲就船攻宁宁闻之故
卧不起蒙母徒跣出谏蒙曰至尊待汝如骨肉属汝
以大事何有以私怒而欲攻杀甘宁宁死之日纵至
尊不问汝是为臣下非法蒙素至孝闻母言即豁然
意释自至宁船笑呼之曰兴霸老母待卿食急上宁
涕泣歔欷曰负卿与蒙俱还见母欢宴竟日
杨阜传注列女传姜叙母者天水姜伯奕之母也建
安中马超攻冀害凉州刺史韦康州人凄然莫不感
愤叙为抚夷将军拥兵屯历叙姑子杨阜故为康从
事同等十余人皆略属超阴相结为康报仇未有间
会阜妻死辞超宁归西因过至历候叙母说康被害
及冀中之难相对泣良久姜叙举室感悲叙母曰咄
伯奕韦使君遇难岂一州之耻亦汝之负岂独义山
哉汝无顾我事淹变生人谁不死死国忠义之大者
但当速发我自为汝当之不以余年累汝也因敕叙
与阜参议许诺分人传语乡里尹奉赵昂及安定梁
宽等令叙先举兵叛超超怒必自来击叙宽等因从
后闭门约誓已定叙遂进兵入卤昂奉守祁山超闻
果自出击叙宽等从后闭冀门超失据过卤叙守卤
超因进至历历中见超往以为叙军还又传闻超已
走奔汉中故历无备及超入历执叙母母怒骂超超
被骂大怒即杀叙母及其子烧城而去阜等以状闻
太祖甚嘉之手令褒扬
武宣卞皇后传卞后文帝母也文帝为太子左右长
御贺后曰将军拜太子天下莫不欢喜后当倾府藏
赏赐后曰王自以丕年大故用为嗣我但当以免无
教导之过为幸耳亦何为当重赐遗乎长御还具以
语太祖太祖悦曰怒不变容喜不失节是最为难
魏书东阿王曹植太后少子最爱之后植犯法为有
司所奏文帝令太后弟子奉车都尉兰持公卿议白
太后太后曰不意此儿所作如是汝还语帝不可以
我故坏国法及自见帝不以为言
世语王经为江夏太守大将军曹爽附绢二十匹令
交市于吴经不发书弃官归母问归状经以实对母
以经典兵马而擅去对送吏杖经五十爽闻不复罪
汉晋春秋经被收辞母母颜色不变笑而应曰人谁
不死往所以不止汝者恐不得其所也以此并命何
恨之有哉
会稽典录孙策功曹魏腾以迕意见谴将杀之士大
夫忧恐计无所出夫人乃倚大井而谓策曰汝新造
江南其事未集方当优贤礼士舍过录功魏功曹在
公尽规汝今日杀之则明日人皆叛汝吾不忍见祸
之及当先投此井中耳策大惊遽释腾夫人智略权
谲类皆如此
魏氏春秋诸葛亮作八务七识六怒五惧皆有条章
诫励诸子
晋书王祥传祥字休征武帝践阼拜太保进爵为公
及疾笃着遗令训子孙曰夫生之有死自然之理吾
年八十有五启手何恨不有遗言使尔无述吾生值
季末登庸历试无毗佐之勋没无以报气绝但洗手
足不须沐浴勿缠尸皆澣故衣随时所服所赐山元
玉佩卫氏玉玦绶笥皆勿以敛西芒上土自坚贞勿
用甓石勿起坟陇穿深二丈椁取容棺勿作前堂布
几筵置书箱镜奁之具棺前但可施□榻而已精脯
各一盘元酒一杯为朝夕奠家人大小不须送丧大
小祥乃设特性无违余命高柴泣血三年夫子谓之
愚闵子除丧出见援琴切切而哀仲尼谓之孝故哭
泣之哀日月降杀饮食之宜自有制度夫言行可复
信之至也推美引过德之至也扬名显亲孝之至也
兄弟怡怡宗族欣欣悌之至也临财莫过乎让此五
者立身之本颜子所以为命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
其子皆奉而行之
荀勖传勖性慎密每有诏令大事虽已宣布然终不
言不欲使人知己豫闻也族弟良曾劝勖曰公大失
物情有所进益者自可语之则恩怀多矣其婿武统
亦说勖宜有所营置令有归戴者勖并默然不应退
而谓诸子曰人臣不密则失身树私则背公是大戒
也汝等亦当宦达人间宜识吾此意
刘殷传殷字长盛永嘉之乱没于刘聪聪奇其才而
擢任之累至侍中太守录尚书事殷恒戒子孙曰事
君之法当务几谏凡人尚不可面斥其过而况万乘
乎夫犯颜之祸将彰君过宜上思召公咨商之义下
念鲍勋触鳞之诛也在聪之朝与公卿恂恂然常有
后己之色士不修操行者无得入其门然滞理不申
藉殷而济者亦已百数有七子五子各授一经一子
授太史公一子授汉书一门之内七业俱兴北州之
学殷门为盛
皇甫谧传皇甫谧字士安幼名静安定朝那人汉太
尉嵩之曾孙也出后叔父徙居新安年二十不好学
游荡无度或以为痴尝得瓜果辄进所后叔母任氏
任氏曰孝经云三牲之养犹不为孝汝今年余二十
目不存教心不入道无以慰我因叹曰昔孟母三徙
以成仁曾父烹豕以存教岂我居不卜邻教有所阙
何尔鲁钝之甚也修身笃学自汝得之于我何有因
对之流涕谧乃感激就乡人席坦受书勤力不怠居
贫躬自稼穑带经而农遂博综典籍百家之言
刘实传初实妻卢氏生子跻而卒华氏将以女妻之
实弟智谏曰华家类贪必破门户辞之不得竟婚华
氏而生子夏实竟坐夏受赂免官顷之为大司农又
以夏罪免实每还州里乡人载酒肉以候之实难逆
其意辄共啖而返其余或谓实曰君行高一世而诸
子不能遵何不旦夕切磋使知过而自改邪宴曰吾
之所行是所闻见不相祖习岂复教诲之所得乎世
以实言为当
华廙传廙免为庶人栖迟家巷垂十载教诲子孙讲
诵经典集经书要事名曰善文行于世
姚弋仲载记弋仲有子四十二人常戒诸子曰吾本
以晋室大乱石氏待吾厚故欲讨其贼臣以报其德
今石氏已灭中原无主我死汝便归晋当竭尽臣节
无为不义之事
姚苌载记苌疾笃谓兴曰汝抚骨肉以仁接大臣以
礼待物以信遇黔首以恩四者既备吾无忧矣
阮籍传籍子浑字长成有父风少慕通达不饰小节
籍谓曰仲容已豫吾此流汝不得复尔
孙盛传盛笃学不倦自少至老手不释卷着魏氏春
秋晋阳秋晋阳秋词直而理正咸称良史焉既而桓
温见之怒谓盛子曰枋头诚为失利何至乃如尊君
所说若此史遂行自是关君门户事其子遽拜谢谓
请删改之时盛年老还家性方严有轨宪虽子孙斑
白而庭训愈峻至此诸子乃共号泣稽颡请为百口
切计盛大怒诸子遂窃改之盛写两定本寄于慕容
太元中孝武帝博求异闻始于辽东得之以相考
校多有不同书遂两存
赵至传至代郡人寓居洛阳缑氏令初到官至年十
三与母同观母曰汝先世本非贫贱世乱流离遂为
士伍耳尔后能如此不至感母言诣师受业
刘惔传惔少清远有标奇与母任氏寓居京口家贫
织芒屩以为养虽荜门陋巷晏如也人未知识惟王
导深器之后稍知名论者比之袁羊惔喜还告其母
其母聪明妇人也谓之曰此非汝比勿受之又有方
之范汪者惔复喜母又不听及惔年德转升论者遂
比之荀粲
何无忌母刘氏传刘氏征虏将军建之女也少有志
节弟牢之为桓元所害刘氏每衔之常思报复及无
忌与刘裕谋而刘氏察其举厝有异喜而不言会无
忌夜于屏风里制檄文刘氏潜以器覆烛徐登梯于
屏风上窥之既知泣而抚之曰我不如东海吕母明
矣既孤其诚常恐寿促汝能如此吾雠耻雪矣因问
其同谋知事在裕弥喜乃说桓元必败义师必成之
理以劝勉之后果如其言
陶侃母湛氏传湛氏豫章新淦人也初侃父丹娉为
妾生侃而陶氏贫贱湛氏每纺绩资给之使交结胜
己侃少为寻阳县吏尝监鱼梁以一坩鲊遗母湛氏
封鲊及书责侃曰尔为吏以官物遗我非惟不能益
吾乃以增吾忧矣
羊耽妻辛氏传辛氏字宪英魏侍中毗之女也锺会
为镇西将军将行请其子琇为参军宪英忧曰他日
吾为国忧今日难至吾家矣琇固请于文帝帝不听
宪英谓琇曰行矣戒之古之君子入则致孝于亲出
则致节于国在职思其所司在义思其所立不遗父
母忧患而已军旅之间可以济者其惟仁恕乎会至
蜀果反琇竟以全归
杜有道妻严氏传严氏字宪京兆人也贞淑有识量
年十三适于杜氏十八而嫠居子植女韡并孤藐宪
虽少誓不改节抚育二子教以礼度植遂显名于时
韡亦有淑德
虞潭母孙氏传孙氏吴郡富春人孙权族孙女也初
适潭父忠恭顺贞和甚有妇德及忠亡遗孤藐尔孙
氏虽少誓不改节躬自抚养劬劳备至性聪敏识
过人潭始自幼童便训以忠义故得声望允洽为朝
廷所称永嘉末潭为南康太守值杜弢构逆率众讨
之孙氏勉潭以必死之义俱倾其资产以馈战士潭
遂克捷及苏峻作乱潭时守吴兴又假节征峻孙氏
戒之曰吾闻忠臣出孝子之门汝当舍生取义勿以
吾老为累也仍尽发其家僮令随潭助战贸其所服
环佩以为军资于是会稽内史王舒遣子允之为督
护孙氏又谓潭曰王府君遣儿征汝何为独不潭即
以子楚为督护与允之合势其忧国之诚如此
凉武昭王李皓传皓字元盛迁居酒泉诫其诸子曰
吾自立身不营世利经涉累朝通否任时初不役智
有所要求今日之举非本愿也然事会相驱遂荷州
土忧责不轻门户事重虽详人事未知天心登车理
辔百虑填胸后事付汝等粗举旦夕近事数条遭意
便言不能次比至于杜渐防萌深识情变此当任汝
所见深浅非吾敕诫所益也汝等虽年未至大若能
克己纂修比之古人亦可以当事业矣苟其不然虽
至白首亦复何成汝等其戒之慎之节酒慎言喜怒
必思爱而知恶憎而知善动念宽恕审而后举众之
所恶勿轻承信详审人核真伪远佞谀近忠正蠲刑
狱忍烦扰存高年恤丧病勤省按听讼诉刑法所应
和颜任理慎勿以情轻加声色赏勿漏疏罚勿容亲
耳目人间知外患苦禁御左右无作威福勿伐善施
劳逆诈亿必以示己明广加谘询无自专用从善如
顺流去恶如探汤富贵而不骄者至难也念此贯心
勿忘须臾寮佐邑宿尽礼承敬燕飨馔食事事留怀
古今成败不可不知退朝之暇念观典籍面墙而立
不成人也此郡世笃忠厚人物敦雅天下全盛时海
内犹称之况复今日实是名邦正为五百年乡党婚
亲相连至于公理时有小小颇回为当随宜斟酌吾
临莅五年兵难骚动未得休众息役惠康士庶至于
掩瑕藏疾涤除疵垢朝为寇雠夕为心膂虽未足希
准古人粗亦无负于新旧事任公平坦然无类初不
容怀有所损益计近便为少经远如有余亦无愧于
前志也元盛上已日燕于曲水命群寮赋诗而亲为
之序于是写诸葛亮训诫以勖诸子曰吾负荷艰难
宁济之勋未建虽外总良能凭股肱之力而戎务孔
殷坐而待旦以维城之固宜兼亲贤故使汝等未及
师保之训皆弱年受任常惧弗克以贻咎悔古今之
事不可以不知苟近而可师何必远也览诸葛亮训
励应璩奏谏寻其终始周孔之教尽在中矣为国足
以致安立身足以成名质略易通寓目则了虽言发
往人道师于此且经史道德如采菽中原勤之者则
功多汝等可不勉哉
王湛传湛子承字安期东海王越镇许以为记室参
军雅相知重敕其子毗曰夫学之所益者浅体之所
安者深闲习礼度不如式瞻仪形讽味遗言不若亲
承音旨王参军人伦之表汝其师之
潘岳传岳性轻躁趋势利其母数诮之曰尔当知足
而干没不已乎而岳终不能改孙秀诬岳为乱诛之
夷三旅岳将诣市与母别曰负阿母
殷仲堪传仲堪在荆州连年水旱百姓饥馑仲堪食
常五□盘无余肴饭粘落席间辄拾以啖之虽欲率
物亦缘其性真素也每语子弟云人物见我受任方
州谓我豁平昔时意今吾处之不易贫者士之常焉
得登枝而捐其本尔其存之
庾衮传衮字叔褒明穆皇后伯父也初衮父诫衮以
酒每醉辄自责曰余废先父之诫其何以训人乃于
父墓前自杖三十兄孤女曰芳将嫁美服既具衮乃
芳乎汝少孤汝逸汝豫不汝疵瑕今汝适人将事舅
姑洒埽庭内妇之道也故赐汝此匪器之为美欲温
恭朝夕虽休勿休也
汉中士女志泰瑛南郑杨相妻大鸿胪刘巨公女也
有四男二女相亡教训六子动有法矩长子元珍出
行醉母十日不见之曰我在汝尚如此我亡何以帅
群弟子元珍叩头谢过次子仲珍白母请客既至无
贤者母怒责之仲珍乃革行交友贤人兄弟为名士
泰瑛之教流于三世四子才官隆于先人故时人为
语曰三苗方止四珍复起
杜泰姬南郑人赵宣妻也生七男七女若元珪稚珪
有望五人皆令德其教男曰中人情性可上下也在
其检耳若放而不检则入恶也昔西门豹佩韦以自
宽宓子贱带弦以自急故能改身之恒为天下名士
戒诸女及妇曰吾之委身在乎正顺及其生也恩自
于抚爱及其长之也威仪以先后之体貌以左右之
恭敬以监临之勤恪以劝之孝顺以内之忠信以发
之是以皆成而无不善汝曹庶几勿忘吾法也后七
子皆辟命察举牧州守郡而汉中太守南郑令多与
七子同岁季考上计无不修敬泰姬执子孙礼
世说谢安夫人问太傅那得初不见君教儿答曰我
常自教儿
吴录孟仁字恭武江夏人也本名宗避□字易焉少
从南阳李肃学其母为作厚褥大被或问其故母曰
小儿无德致客学者多贫故为广被庶可得与气类
接也其读书夙夜不懈肃奇之曰卿宰相器也初为
骠骑将军朱据军吏将母在营既不得志又夜雨屋
漏因起涕泣以谢其母母曰但当勉之何足泣也据
亦稍知之除为盐池司马自能结网手以捕鱼作鲊
寄母母因以还之曰汝为鱼官而以鲊寄我非避嫌
也
宋书陶潜传潜字渊明或云渊明字元亮寻阳柴桑
人曾祖□晋大司马潜弱年薄官不洁去就之迹自
以曾祖晋世宰辅耻复屈身后代自高祖王业渐隆
不复肯仕所著文章皆题其年月义熙以前则书晋
氏年号自永初以来惟云甲子而已与子书以言其
志并为训诫曰天地赋命有往必终自古圣贤谁能
独免子夏言曰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四友之人亲受
音旨发斯谈者岂非穷达不可妄求寿夭永无外请
故耶吾年过五十而穷苦荼毒家贫弊东西游走性
刚才拙与物多忤自量为己必贻俗患僶俯辞世使
汝幼而饥寒耳尝感孺仲贤妻之言败絮自拥何□
儿子此既一事矣但恨邻靡二仲室无莱妇抱兹苦
心良独罔罔少年来好书偶爱闲静开卷有得便欣
然忘食见树木交荫时鸟变声亦复欢尔有喜常言
五六月北窗下卧遇凉风暂至自谓是羲皇上人意
浅识陋日月遂往缅求在昔眇然如何疾患以来渐
就衰损亲旧不遗每以药石见救自恐大分将有限
也恨汝辈稚小家贫无役柴水之劳何时可免念之
在心若何可言然汝等虽不同生当思四海皆兄弟
之义鲍叔敬仲分财无猜归生伍举班荆道旧遂能
以败为成因丧立功他人尚尔况共父之人哉颍川
韩元长汉末名士身处卿佐八十而终兄弟同居至
于没齿济北泛稚春晋时操行人也七世同财家人
无怨色诗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汝其慎哉吾复何
言又为命子诗以贻之曰悠悠我祖爰自陶唐邈为
虞宾历世垂光御龙勤夏豕韦翼商穆穆司徒厥族
以昌纷纭战国漠漠衰周凤隐于林幽人在丘逸蚪
绕云奔鲸骇流天集有汉眷予愍侯于赫愍侯运当
攀龙抚剑夙迈显兹武功书誓山河启土开封亹亹
丞相允迪前踪浑浑长源蔚蔚洪柯群川载导众条
载罗时有默语运因隆污我在中晋业融长沙桓桓
长沙伊勋伊德天子畴我专征南国功遂辞归临宠
不惑孰谓斯心而可近得肃矣我祖慎终如始直方
二台惠和千里于皇仁考淡焉虚止寄迹风云置兹
愠喜嗟余寡陋瞻望弗及顾惭华鬓负景只立三千
之罪无后其急我诚念哉呱闻尔泣卜云嘉日占尔
良时名尔曰俨字尔永思温恭朝夕念兹在兹尚想
孔伋庶其企而厉夜生子遽而求火凡百有心奚特
于我既见其生实欲其可人亦有言斯情无假日居
月诸渐免于孩福不虚至祸亦易来夙兴夜寐愿尔
斯才尔之不才亦已焉哉
雷次宗传次宗字仲伦豫章南昌人也少入庐山事
沙门释慧远笃志好学隐退不交世务辟征并不就
与子侄书以言所守曰夫生之修短咸有定分定分
之外不可以智力求但当于所禀之中顺而勿率耳
吾少婴羸患事锺养疾为性好闲志栖物表故虽在
童稚之年已怀远迹之意暨于弱冠遂托业庐山逮
事释和尚于时师友渊源务训弘道外慕等夷内怀
悱发于是洗气神明玩心坟典勉志勤躬夜以继日
爰有山水之好悟言之欢实足以通理辅性成夫亹
亹之业乐以忘忧不知朝日之晏矣自游道餐风二
十余载渊匠既倾良朋雕索续以衅逆违天备尝荼
蓼畴昔诚愿顿尽一朝心虑荒散情意衰损故遂与
汝曹归耕垄畔山居谷饮人理久绝日月不处忽复
十年犬马之齿己逾知命崦嵫将迫前涂几何实远
想尚子五岳之举近谢居室琐琐之勤及今耄未至
惛衰不及顿尚可厉志于所期纵心于所托栖诚来
生之津梁专气莫年之摄养玩岁日于良辰偷余乐
于将除在心所期尽于此矣汝等年各长成冠娶已
毕修惜衡泌吾复何忧但愿守全所志以保令终耳
自今以往家事大小一勿见关子平之言可以为法
子肃之颇传其业
江夏文献王义恭传义恭高祖特所钟爱六年改授
散骑常侍都督荆湘雍益梁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
荆州刺史持节将军如故义恭涉猎文义而骄奢不
节既出镇太祖与书诫之曰汝以弱冠便亲方任天
下艰难家国事重虽曰守成实亦未易隆替安危在
吾曹耳岂可不感寻王业大惧负荷今既分张言集
未日无由复得动相规诲宜深自砥砺思而后行开
布诚心厝怀平当亲礼国士友接佳流识别贤愚
察邪正然后能尽君子之心收小人之力汝神意爽
悟有日新之美而进德修业未有可称吾所以恨之
而不能已已者也汝性褊急袁太妃亦说如此性之
所滞其欲必行意所不在从物回改此最弊事宜应
慨然立志念自裁抑何至丈夫方欲赞世成名而无
断者哉今粗疏十数事汝别时可省也远大者岂可
具言细碎复非笔可尽礼贤下士圣人垂训骄侈矜
尚先哲所去豁达大度汉祖之德猜忌褊急魏武之
累汉书称卫青云大将军遇士大夫以礼与小人有
恩西门安于矫性齐美关羽张飞任偏同弊行己举
事深宜此若事异今日嗣子幼蒙司徒便当周公
之事汝不可不尽祗顺之理苟有所怀密自书陈若
形迹之间深宜慎护至于尔时安危天下决汝二人
耳勿忘吾言今既进袁太妃供给计足充诸用此外
一不须复有求取近亦具白此意唯脱应大饷致而
当时遇有所乏汝自可少多供奉耳汝一月日自用
不可过三十万若能省此益美西楚殷旷常宜早起
接对宾侣勿使留滞判急务讫然后可入问讯既睹
颜色审起居便应即出不须久停以废庶事也下日
及夜自有余闲府舍住止园池堂观略所谙究计当
无须改作司徒亦云尔若脱于左右之宜须小小回
易当以始至一治为限不烦纷纭日求新异凡讯狱
多决当时难可逆虑此实为难汝复不习殊当未有
次第讯前一二日取讯簿密与刘湛辈共详大不同
也至讯日虚怀博尽慎无以喜怒加人能择善者而
从之美自归己不可专意自决以矜独断之明也万
一如此必有大吝非唯讯狱君子用心自不应尔刑
狱不可拥滞一月可再讯凡事皆应慎密亦宜豫敕
左右人有至诚所陈不可漏泄以负忠信之款也古
人言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或相谗构勿轻
信受每有此事当善察之名器深宜慎惜不可妄以
假人昵近爵赐尤应裁量吾于左右虽为少恩如闻
外论不以为非也以贵陵物物不服以威加人人不
厌此易达事耳声乐嬉游不宜令过捕鱼射猎一切
勿为供用奉身皆有节度奇服异器不宜兴长汝嫔
侍左右已有数人既始至西未可□□复有所纳又
诫之曰宜数引见佐史非唯臣主自应相见不数则
彼我不亲不亲则无因得尽人人不尽复何由知其
众事广引视听既益开博于言事者又差有地也
向靖传靖小字弥以佐命功封曲江县侯卒子植嗣
不受母训夺爵
顾觊之传觊之五子约缉绰缜绲绰私财甚丰乡里
士庶多负其责觊之每禁之不能止及后为吴郡诱
绰曰吾常不许汝出责定思贫薄亦不可居民间与
汝交关有几许不尽及我在郡为汝督之将来岂可
得凡诸券书皆何在绰大喜悉出诸文券一大厨与
觊之觊之悉焚烧宣言远近负三郎责皆不须还凡
券书悉烧之矣绰懊叹弥日
何承天传承天东海郯人也五岁失父母徐氏广之
姊也聪明博学故承天幼渐训义儒史百家莫不该
览
萧惠开传惠开征西将军思话子也惠开与汝南周
朗同官友善以偏奇相尚孝建元年侍中何偃任遇
甚隆惠开不为之屈偃怒使门下推弹之惠开乃上
表解职思话素恭谨操行与惠开不同常以其峻异
每加嫌责及见惠开自解表自叹曰儿子不幸与周
朗周旋理应如此杖之二百
宗炳传炳字少文南阳涅阳人也母同郡师氏聪辨
有学义教授诸子
何尚之传尚之字彦德庐江灊人也曾祖准高尚不
应征辟祖恢南康太守父叔度恭谨有行业姨适沛
郡刘璩与叔度母情爱甚笃叔度母早卒奉姨有若
所生姨亡朔望必往致哀并设祭奠食并珍新躬自
临视若朔望应有公事则先遣送祭皆手自料简流
涕对之公事毕即往致哀以此为常
王敬弘传敬弘为左光禄大夫子恢之被召为秘书
郎敬弘为求奉朝请与恢之书曰秘书有限故有竞
朝请无限故无竞吾欲使汝处于不竞之地太祖嘉
而许之
南齐书陈显达传显达谦厚有智计自以人微位重
每迁官常有愧惧之色有子十余人诫之曰我本志
不及此汝等勿以富贵陵人家既豪富诸子与王敬
则诸儿并精车牛丽服饰当世快牛称陈世子青王
三郎乌吕文显折角江瞿昙白鼻显达谓其子曰麈
尾扇是王谢家物汝不须捉此自逐
武陵昭王传字宣照太祖第五子也母罗氏从
太祖在淮阴以罪诛年四岁思慕不异成人故每
见爱初除冠军将军转征虏将军刚颖出工弈
□与诸王共作短句诗学灵运体以呈上报曰见汝
二十字诸儿作中最为优者但康乐放荡作体不辨
有首尾安仁士衡深可宗尚颜延之抑其次也
刘善明传善明父怀民宋世为齐北海二郡太守善
明年四十刺史刘道隆辟为治中从事怀民谓善明
曰我已知汝立身复欲见汝立官也
吕安国传安国为湘州刺史有疾征为光禄大夫加
散骑常侍安国欣有文授谓其子曰汝后勿作□褶
驱使单衣犹恨不称当为朱衣官也
张融传融遇疾为问律自序曰吾文章之体多为世
人所惊汝可师耳以心不可使耳为心师也夫文岂
有常体但以有体为常政当使常有其体丈夫当删
诗书制礼乐何至因循寄人篱下且中代之文道体
阙变尺寸相资弥缝旧物吾之文章体亦何异何尝
颠温凉而错寒暑综哀乐而横歌哭哉政以属辞多
出比事不羁不阡不陌非途非路耳然其传音振逸
鸣节竦韵或当未极亦已极其所矣汝若复别得体
吾不拘也吾义亦如文造次乘我颠沛非物吾无师
友不文不句颇有孤神独逸耳义之为用将使性入
清波尘洗犹沐无得钓声同利举价如高俾是道场
险成军路吾昔嗜僧言多肆法辩此尽游乎言笑而
汝等无辜又云人生之口正可论道说义惟饮与食
此外如树纲焉吾每以不尔为恨尔曹当振纲也临
卒又戒其子曰手泽存焉父书不读况父音情宛在
其韵吾意不然别遗尔音吾文体英绝变而屡奇既
不能远至汉魏故无取嗟晋宋岂吾天挺盖不隤家
声汝若不看父祖之意欲汝见也可号哭而看之
王僧虔传僧虔兄子俭为朝宰起长梁斋制度小过
僧虔视之不悦竟不入户俭即毁之僧虔宋世尝有
书诫子曰知汝恨吾不许汝学欲自悔厉或以阖棺
自欺或更择美业且得有慨亦慰穷生但亟闻斯唱
未睹其实请从先师听言观行冀此不复虚身吾未
信汝非徒然也往年有意于史取三国志聚置□头
百日许复徙业就元自当小差于史犹未近仿佛曼
倩有云谈何容易见诸元志为之逸肠为之抽专一
书转诵数十家注自少至老手不释卷尚未敢轻言
汝开老子卷头五尺许未知辅嗣何所道平叔何所
说马郑何所异指例何所明而便盛于麈尾自呼谈
士此最险事设令袁令命汝言易谢中书挑汝言庄
张吴兴叩汝言老端可复言未尝看邪谈故如射前
人得破后人应解不解即输赌矣且论注百氏荆州
八□又才性四本声无哀乐皆言家口实如客至之
有设也汝皆未经拂耳瞥目岂有庖厨不修而欲延
大宾者哉就如张衡思侔造化郭象言类悬河不自
劳苦何由至此汝曾未窥其题目未辨其指归六十
四卦未知何名庄子众篇何者内外八□所载凡有
几家四本之称以何为长而终日欺人人亦不受汝
欺也由吾不学无以为训然重华无严父放勋无令
子亦各由己耳汝辈窃议亦当云阿越不学在天地
间可嬉戏何忽自课□幸及盛时逐岁暮何必有所
减汝见其一耳不全尔也设令吾学如马郑亦必甚
胜复倍不如今亦必大减致之有由从身上来也今
壮年自勤数倍许胜劣及吾耳世中比例举眼是汝
足知此不复具言吾在世虽乏德素要复推排人间
数十许年故是一旧物人或以比数汝等耳即化之
后若自无调度谁复知汝事者舍中亦有少负令誉
弱冠越超清级者于时王家门中优者则龙凤劣者
犹虎豹失荫之后岂龙虎之议况吾不能为汝荫政
应各自努力耳或有身经三公蔑尔无闻布衣寒素
卿相屈体或父子贵贱殊兄弟声名异何也体尽读
数百卷书耳吾今悔无所及欲以前车诫尔后乘也
汝年入立境方应从官兼有室累牵役情性何处复
得下帷如王郎时耶为可作世中学取过一生耳试
复三思勿讳吾言犹捶挞志辈冀脱万一未死之间
望有成就者不知当有益否各在尔身已切身岂复
关吾邪鬼唯知爱深松茂柏宁知子弟毁誉事因汝
有感故略叙胸怀
教子部纪事三
梁书韦睿传睿为护军居家无事课诸儿以学第三
子棱尤明经史世称其洽闻睿每坐使棱说书其所
发擿睿犹弗之逮也
谢几卿传几卿兄才卿子藻幼孤几卿抚养甚至及
藻成立历清官皆几卿奖训之力也世以此称之
徐勉传勉字修仁励清节虽居显位不营产业家无
蓄积俸禄分赡亲族之穷乏者门人故旧或从容致
言勉乃答曰人遗子孙以财我遗之以清白子孙才
也则自致辎軿如其不才终为他有尝为书诫其子
崧曰吾家世清廉故常居贫素至于产业之事所未
尝言非直不经营而已薄躬遭逢遂至今日尊官厚
禄可谓备之每念叨窃若斯岂由才致仰藉先代风
范及以福庆故臻此耳古人所谓以清白遗子孙不
亦厚乎又云遗子黄金满籯不如一经详求此言信
非徒语吾虽不敏实有本志庶得遵奉斯义不敢坠
失所以显贵以来将三十载门人故旧亟荐便宜或
使创辟田园或劝兴立邸店又欲舳舻运致亦令货
殖聚敛若此众事皆距而不纳非谓拔葵去织且欲
省息纷纭中年聊于东田间营小园者非在播艺以
要利入正欲穿池种树少寄情赏又以郊际闲旷终
可为宅傥获悬车致事实欲歌哭于斯慧日十住等
既应营婚又须住止吾清明门宅无相容处所以尔
者亦复有以前割西边施宣武寺既失西厢不复方
幅意亦谓此逆旅舍耳何事须华常恨时人谓是我
宅古往今来豪富继踵高门甲第连闼洞房宛其死
矣定是谁室但不能不为培塿之山聚石移果杂以
花卉以娱休沐用托性灵随便架立不在广大惟功
德处小以为好所以内中逼促无复房宇近营东边
儿孙二宅乃藉十住南还之资其中所须尤为不少
既牵挽不至又不可中涂而辍郊间之园遂不办保
货与韦黯乃获百金成就两宅已消其半寻园价所
得何以至此由吾经始历年粗已成立桃李茂密桐
竹成阴塍陌交通渠畎相属华楼迥榭颇有临眺之
美孤峰丛薄不无纠纷之兴渎中并饶菇蒋湖里殊
富芰莲虽云人外城阙密迩韦生欲之亦雅有情趣
追述此事非有吝心盖是笔势所至耳忆谢灵运山
家诗云中为天地物今成鄙夫有吾此园有之二十
载矣今为天地物物之与我相校几何哉此吾所余
今以分汝营小田舍亲累既多理亦须此且释氏之
教以财物谓之外命儒典亦称何以聚人曰财况汝
曹常情安得忘此闻汝所买姑孰田地甚为舄卤弥
复何安所以如此非物竞故也虽事异寝丘聊可髣
□孔子曰居家理治可移于官既已营之宜使成立
进退两亡更贻耻笑若有所收获汝可自分赡内外
大小宜令得所非吾所知又复应沾之诸女耳汝既
居长故有此及凡为人长殊复不易当使中外谐辑
人无间言先物后己然后可贵老生云后其身而身
先若能尔者更招巨利汝当自勖见贤思齐不宜忽
略以弃日也弃日乃是弃身身名美恶岂不大哉可
不慎欤今之所敕略言此意正谓为家已来不事资
产既立墅舍以乖旧业陈其始末无愧怀抱兼吾年
时朽暮心力稍殚牵课奉公略不克举其中余暇裁
可自休或复冬日之阳夏日之阴良辰美景文案闲
隙负杖蹑屩逍遥陋馆临池观鱼披林听鸟浊酒一
杯弹琴一曲求数刻之暂乐庶居常以待终不宜复
劳家间细务汝交关既定此书又行凡所资须付给
如别自兹以后吾不复言及田事汝亦勿复与吾言
之假使尧水汤旱吾岂知如何若其满庾盈箱尔之
幸遇如斯之事并无俟令吾知也记云夫孝者善继
人之志善述人之事今且望汝全吾此志则无所恨
矣
周舍传舍字升逸父颙齐中书侍郎有名于时舍幼
聪颖颙异之临卒谓曰汝不患不富贵但当持之以
道德
王规传规子褒字子汉大宝二年迁左仆射三年江
陵陷入于周褒着幼训以诫诸子其一章云陶士行
曰昔大禹不吝尺璧而重寸阴文士何不诵书武士
何不马射若乃元冬修夜朱明永日肃其居处崇其
墙仞门无糅杂坐阙号呶以之求学则仲尼之门人
也以之为文则贾生之升堂也古者盘盂有铭几杖
有诫进退循焉俯仰观焉文王之诗曰靡不有初鲜
克有终立身行道终始若一造次必于是君子之言
欤儒家则尊卑等差吉凶降杀君南面而臣北面天
地之义也鼎俎奇而豆偶阴阳之义也道家则堕
支体黜聪明弃义绝仁离形去智释氏之义见苦断
习证灭循道明因辨果偶凡成圣虽为教等差而义
归汲引吾始乎幼学及于知命既崇周孔之教兼循
老释之谈江左以来斯业不坠汝能修之吾之志也
羊侃传侃祖规宋辟祭酒从事大中正会薛安都举
彭城降规由是陷魏魏授卫将军营州刺史父祉魏
侍中金紫光禄大夫侃少而瑰伟魏正光中以功领
太山太守进爵巨平侯初其父每有南归之志常谓
诸子曰人生安可久淹异域汝等可归奉东朝侃至
是将举河济以成先志兖州刺史羊敦侃从兄也密
知之据州拒侃侃乃率精兵三万袭之弗克魏人围
侃十余重侃乃夜溃围而出且战且行一日一夜乃
出魏境侃以大通三年至京师诏授徐州刺史并其
兄默及三弟忱给元皆拜为刺史
阮孝绪传孝绪字士宗年十五冠而见其父彦之诫
曰三加弥尊人伦之始宜思自勖以庇尔躬
陈书姚察传察所撰梁陈史未毕临亡之时仍以体
例诫约子思廉博访撰续思廉泣涕奉行
魏书清河王绍传绍凶很险悖不遵教训好轻游里
巷劫剥行人斫射犬豕以为戏乐太祖尝怒之倒悬
井中垂死乃出太祖尝以义方责之遂与不协
刁雍传雍性宽柔又泛施爱士恬静寡欲笃信佛道
着教诫二十余篇以训导子孙
房法寿传法寿族子景伯次弟景先字光胄幼孤贫
无资从师其母自授毛诗曲礼年十二昼则樵苏夜
诵经史自是精勤遂大通赡
长孙道生传道生廉约身为三司而衣不华饰食不
兼味一熊皮鄣泥数十年不易时人比之晏婴第宅
卑陋出镇后其子弟颇更修缮起堂庑道生还叹曰
昔霍去病以匈奴未灭无用家为今强寇尚游魂漠
北吾岂可安坐华美也乃切责子弟令毁宅其恭慎
如此
李皓传皓死子歆统任号年嘉兴歆闻蒙逊南伐乞
伏乃起兵攻张掖其母尹氏谓歆曰汝新造之国地
狭民希蒙逊骁武汝非其敌吾观其数年以来经谋
规略有兼并之志且天时人事似欲归之度德量力
春秋之义先王遗令深慎兵战保境临民俟时而动
言犹在耳奈何忘之汝必行也非惟败师国亦亡矣
歆不从遂率步骑三万东伐次于都渎涧蒙逊自浩
舋拒歆战于怀城为蒙逊所败左右劝歆还酒泉歆
曰吾违太后明敕远取败辱不杀此寇复何面目见
吾母也勒众复战败于蓼泉为蒙逊所杀
裴叔业传植字文远叔业兄叔宝子也植母夏侯道
迁之姊也性甚刚峻于诸子皆如严君长成之后非
衣幍不见小有罪过必束带伏阁经五三日乃引见
之督以严训惟少子衍得以常服见之
巨鹿魏溥妻传溥妻常山房氏女也年十六溥卒子
缉生未十旬鞠育于后房之内训导有母仪法度缉
所交游有名胜者则身具酒饭有不及己者辄屏卧
不餐须其悔谢乃食善诱严训类皆如是
宋隐传隐字处默介休人也临终谓其子侄等曰苟
能入顺父兄出悌乡党仕郡幸而至功曹史以忠清
奉之则足矣不劳远诣台阁恐汝不能富贵而徒延
门户之累耳若忘吾言是为无若父也使鬼而有知
吾不归食矣
高崇传崇子谦之字道让妻中山张氏明识妇人也
教劝诸子从师受业常诫之曰自我为汝家妇未见
汝父一日不读书汝等各宜修勤勿替先业
安同传同长子屈太宗时典太仓事盗官粳米数石
欲以养亲同大怒奏求戮屈自劾不能训子请罪太
宗嘉而恕之遂诏长给同粳米其公清奉法皆此类
也同在官明察长于校练家法修整为世所称
崔亮传亮从父弟光韶以世道屯邅朝廷屡变闭门
却埽吉凶断绝诫子孙曰吾自谓立身无□古烈但
以禄命有限无容希世取进在官以来不冒一级官
虽不达经为九卿且吾平生素业足以遗汝官阀亦
何足言也吾既运薄便经三娶而汝之兄弟各不同
生合葬非古吾百年之后不须合也然赠谥之及出
自君恩岂容子孙自求之也勿须求赠若违吾志如
有神灵不享汝祀吾兄弟自幼及老衣服饮食未尝
一片不同至于儿女官婚荣利之事未尝不先以推
弟弟顷横祸权作松榇亦可为吾作松棺使吾见之
范绍传绍字始孙敦煌龙勒人少而聪敏年十二父
命就学师事崔光以父忧废业母又诫之曰汝父卒
日令汝远就崔生希有成立今已过期宜遵成命绍
还赴学
杨播传播弟椿历司徒进位太保乞归临行诫子孙
曰我家入魏之始即为上客给田宅赐奴婢马牛羊
遂成富室自尔至今二十年二千石方伯不绝禄恤
甚多至于亲姻知故吉凶之际必厚加赠襚来往宾
寮必以酒肉饮食是故亲姻朋友无憾焉国家初丈
夫好服彩色吾虽不记上谷翁时事然记清河翁时
服饰恒见翁着布衣韦带常约敕诸父曰汝等后世
脱若富贵于今日者慎勿积金一斤彩帛百匹已上
用为富也又不听治生求利又不听与势家作婚姻
至吾兄弟不能遵奉今汝等服乘以渐华好吾是以
知恭俭之德渐不如上世也又吾兄弟若在家必同
盘而食若有近行不至必待其还亦有过中不食忍
饥相待吾兄弟八人今存者有三是故不忍别食也
又愿毕吾兄弟世不异居异财汝等眼见非为虚假
如闻汝等兄弟时有别斋独食者此又不如吾等一
世也吾今日不为贫贱然居住舍宅不作壮丽华饰
者正虑汝等后世不贤不能保守之方为势家所夺
北都时朝法严急太和初吾兄弟三人并居内职兄
在高祖左右吾与津在文明太后左右于时口敕责
诸内官十日仰密得一事不列便大瞋嫌诸人多有
依敕密列者亦有太后高祖中间传言构间者吾兄
弟自相诫曰今忝二圣近臣母子间甚难宜深慎之
又列人事亦何容易纵被瞋责慎勿轻言十余年中
不尝言一人罪过当时大被嫌责答曰臣等非不闻
人言正恐不审仰误圣听是以不敢言于后终以不
言蒙赏及二圣闲言语终不敢辄尔传通太和二十
一年吾从济州来朝在清徽堂豫燕高祖谓诸王诸
贵曰北京之日太后严明吾每得杖左右因此有是
非言语和朕母子者惟杨椿兄弟遂举赐四兄及我
酒汝等脱若万一蒙时主知遇宜深慎言语不可轻
论人恶也吾自惟文武才艺门望姻援不胜他人一
旦位登侍中尚书四历九卿十为刺史光禄大夫仪
同开府司徒太保津今复为司空者正由忠贞小心
谨慎口不尝论人过无贵无贱待之以礼以是故至
此耳闻汝等学时俗人乃有坐而待客者有驱驰势
门者有轻论人恶者及见贵胜则敬重之见贫贱则
慢易之此人行之大失立身之大病也汝家仕皇魏
以来高祖以下乃有七郡太守三十二州刺史内外
显职时流少比汝等若能存礼节不为奢淫骄慢假
不胜人足免尤诮足成名家吾今年始七十五自惟
气力尚堪朝觐天子所以孜孜求退者正欲使汝等
知天下满足之义为一门法耳非是苟求千载之名
也汝等能记吾言百年之后终无恨矣
陆俟传俟子彰字明远教训六子雅有法度
源贺传贺自署河西王秃发□檀之子也太和元年
二月疾笃遗令敕诸子曰吾顷以老患辞事不悟天
慈降恩爵逮于汝汝其毋傲吝毋荒怠毋奢越毋嫉
妒疑思问言思审行思恭服思度遏恶扬善亲贤远
佞目观必真耳属必正诚勤以事君清约以行己吾
终之后所葬时服单椟足申孝心刍灵明器一无用
也
北齐书魏收传收字伯起行齐州刺史以子侄少年
申以戒厉着枕中篇其词曰吾曾览管子之书其言
曰任之重者莫如身途之畏者莫如口期之远者莫
如年以重任行畏途至远期惟君子为能及矣追而
味之喟然长息若夫岳立为重有潜戴而不倾山藏
称固亦趋负而弗停吕梁独浚能行歌而匪惕焦原
作险或削踵而不惊九陔方集故眇然而迅举五纪
当定想窅乎而上征苟任重也有度则任之而愈固
乘危也有术盖乘之而靡恤彼其远而能通果应之
而可必岂神理之独尔亦人事其如一呜呼处天壤
之间劳死生之地攻之以嗜欲牵之以名利粱肉不
期而共臻珠玉无足而俱致于是乎骄奢仍作危亡
旋至然则上智大贤唯几唯哲或出或处不常其节
其舒也济世成务其卷也声销迹灭玉帛子女椒兰
律吕谄谀无所先称肉度骨膏唇挑舌恶怨莫之前
勋名共山河同久志业与金石比坚斯盖厚栋不挠
游刃砉然逮于厥德不常丧其金璞驰骛人世鼓动
流俗挟汤日而谓寒包□壑而未足源不清而流浊
表不端而影曲嗟乎胶漆谓坚寒暑甚促反利而成
害化荣而就辱欣戚更来得丧仍续至有身御魑魅
魂沉狴狱讵非足力不强迷在当局孰可谓车戒前
倾人师先觉闻诸君子雅道之士游遨经术厌饫文
史笔有奇锋谈有胜理孝悌之至神明通矣审道而
行量路而止自我及物先人后己情无系于荣悴心
靡滞于愠喜不养望于丘壑不待价于城市言行相
顾慎终犹始有一于斯郁为羽仪恪居展事知无不
为或左或右则髦士攸宜无悔无吝故高而不危异
乎勇进忘退苟得患失射千金之产邀万锺之秩投
烈风之门趋炎火之室载蹶而坠其贻燕或蹲乃丧
其贞吉可不畏欤可不戒欤门有倚祸事不可不密
墙有伏寇言不可以失宜谛其言宜端其行言之不
善行之不正鬼执强梁人囚径廷幽夺其魄明夭其
命不服非法不行非道公鼎为己信私玉非身宝过
缁为绀逾蓝作青持绳视直置水观平时然后取未
若无欲知止知足庶免于辱是以为必察其几举必
慎于微知几虑微斯亡则稀既察且慎福禄攸归昔
蘧瑗识四十九年非颜子几三月不违跬步无已至
于千里覆一篑进及于万仞故云行远自迩登高自
卑可大可久与世推移月满如规后夜则亏槿荣于
枝望暮而萎夫奚益而非损孰有损而不害益不欲
多利不欲大唯居德者畏其甚体真者惧其大道尊
则群谤集任重而众怨会其达也则尼父栖遑其忠
也而周公狼狈无曰人之我狭在我不可而覆无曰
人之我厚在我不可而咎如山之大无不有也如谷
之虚无不受也能刚能柔重可负也能信能顺险可
走也能知能愚期可久也周庙之人三缄其口漏□
在前攲器留后俾诸来裔传之坐右
张宴之传宴之字熙德幼孤有至性为母郑氏教诲
动依礼典
陆卬传卬字云驹母魏上庸公主初封蓝田高明妇
人也甚有志操卬昆季六人并主所生故邢邵尝谓
人云蓝田生玉固不虚矣主教诸子皆禀义方虽创
巨痛深出于天性然动依礼度亦母氏之训焉
裴让之传让之字士礼年十六丧父殆不胜哀其母
辛氏泣抚之曰弃我灭性得为孝子乎由是自勉辛
氏高明妇则又闲礼度夫丧诸子多幼弱广延师友
或亲自教授内外亲属有吉凶礼制多取则焉
皇甫和传和十一而孤母夏侯氏才明有礼则亲授
以经书及长深沉有雅量尤明礼仪宗亲吉凶多相
谘访
颜氏家训王大司马母魏夫人性甚严王在湓城时
为三千人将年逾四十少不如意犹棰挞之故能成
其勋名
周书泉企传企加开府仪同三司兼尚书右仆射进
爵上洛郡公增邑通前千户企志尚廉慎每除一官
忧见颜色至是频让魏帝手诏不许三年高敖曹率
众围逼州城杜窋为其乡导企拒守旬余矢尽援绝
城乃陷焉企谓敖曹曰泉企力屈志不服也及窦泰
被擒敖曹退走遂执企而东以窋为刺史企临发密
诫子元礼仲遵曰吾生平志愿不过令长耳幸逢圣
运位亚台司今爵禄既隆年齿又暮前途夷险抑亦
可知汝等志业方强堪立功效且忠孝之道不可两
全宜各为身计勿相随寇手但得汝等致力本朝吾
无余恨不得以我在东遂亏臣节也尔其勉之乃挥
涕而诀余无所言闻者莫不愤叹寻卒于邺
于谨传谨字思敬有志谋善于事上名位虽重愈存
谦抑每教训诸子务存静退
隋书牛弘传弘为右光禄大夫帝尝引入内帐对皇
后赐以同席饮食其礼遇亲重如此弘谓其诸子曰
吾受非常之遇荷恩深重汝等子孙宜以诚敬自立
以答恩遇之隆也
贺若□传□父敦以武烈知名仕周为金州总管宇
文护忌而害之临刑呼□谓之曰吾必欲平江南然
此心不果汝当成吾志且吾以舌死汝不可不思因
引锥刺□舌出血诫以慎口
房彦谦传彦谦早孤居家每子侄定省常为讲说督
勉之亹亹不倦家有旧业资产素殷又前后居官所
得俸禄皆以周恤亲友家无余财车服器用务存素
俭自少及长一言一行未尝涉私虽致屡空怡然自
得尝从容独笑顾谓其子元龄曰人皆因禄富我独
以官贫所遗子孙在于清白耳
赵轨传轨河南雒阳人也转齐州别驾其东邻有桑
葚落其家轨遣人悉拾还其主诫其诸子曰吾非以
此求名意者非机杼之物不愿侵人汝等宜以为诫
库狄士文传士文拜贝州刺史性清苦不受公料家
无余财其子常啖官厨饼士文枷之于狱累日杖之
一百步送还京
张文诩传文诩河东人也父琚教训子侄皆以明经
自达
许智藏传智藏高阳人也祖道幼尝以母疾遂览医
方因而究极世号名医诫其诸子曰为人子者尝膳
视药不知方术岂谓孝乎由是世相传授
蔡王智积传智积高帝弟整子也有五男止教读论
语孝经不令通宾客或问其故智积曰卿非知我者
其意恐诸子才能以取祸也
高颎传颎字昭元以公就第颎国令上颎阴事于是
除名为民初为仆射其母诫之曰汝富贵已极但有
一斫头耳尔宜慎之颎由是常恐祸变及此颎欢然
无恨色以为得免于祸
锺士雄母传母临贺蒋氏女也士雄仕陈为伏波将
军陈主以士雄岭南酋帅虑其反复每质蒋氏于都
下及晋王广平江南以士雄在岭表欲以恩义致之
遣蒋氏归临贺既而同郡虞子茂锺文华等作乱举
兵攻城遣人召士雄士雄将应之蒋氏谓士雄曰我
前在扬都备尝辛苦今逢圣化母子聚集没身不能
上报焉得为逆哉汝若禽兽其心背德忘义者我当
自杀于汝前士雄于是遂止上闻蒋氏甚异之封为
安乐县君
元务光母传母范阳卢氏女也少好读书造次以礼
盛年寡居诸子幼弱家贫不能就学卢氏每亲教授
勖以义方世以此称之
郑善果母传母清河崔氏女也年十三出适郑诚生
善果而诚讨尉迥力战死于阵母年二十而寡父彦
穆欲夺其志母抱善果谓彦穆曰妇人无再见男子
之义且郑君虽死幸有此儿弃儿为不慈背死为无
礼宁当割耳截发以明素心违礼灭慈非敢闻命善
果以父死王事年数岁拜使持节大将军袭爵开封
县公邑一千户开皇初进封武德郡公年十四授沂
州刺史转景州刺史寻为鲁郡太守母性贤明有节
操博涉书史通晓治方每善果出听事母恒坐胡□
于障后察之闻其剖断合理归则大悦即赐之坐相
对谈笑若行事不允或妄瞋怒母乃还堂蒙被而泣
终日不食善果伏于□前亦不敢起母方起谓之曰
吾非怒汝乃愧汝家耳吾为汝家妇获奉洒扫如汝
先君忠勤之士也在官清恪未尝问私以身徇国继
之以死吾亦望汝副其此心汝既年少而孤吾寡妇
耳有慈无威使汝不知礼训何可负荷忠臣之业乎
汝自童子承袭茅土位至方伯岂汝身致之耶安可
不思此事而妄加瞋怒心缘骄乐堕于公政内则坠
尔家风或亡失官爵外则亏天子之法以取罪戾吾
死之日亦何面目见汝先人于地下乎母恒自纺织
夜分而寐善果曰儿封侯开国位居三品秩俸幸足
母何自勤如是耶答曰呜呼汝年已长吾谓汝知天
下之理今闻此言汝犹未也至于公事何由济乎今
此秩俸乃是天子报尔先人之徇命也当须散赡六
姻为先君之惠妻子奈何独擅其利以为富贵哉又
丝枲纺织妇人之务上自王后下至大夫士妻各有
所制若堕业者是为骄逸吾虽不知礼其可自败名
乎自初寡便不御脂粉常服大练性又节俭非祭祀
宾客之事酒肉不妄陈于前静室端居未尝辄出门
合内外姻戚有吉凶事但厚加赠遗皆不诣其家非
自手作及庄园禄赐所得虽亲族礼遗悉不许入门
善果历任州郡唯内自出馔于衙中食之公廨所供
皆不许受悉用修治廨宇及分给寮佐善果亦由此
克己号为清吏炀帝遣御史大夫张衡劳之考为天
下最征授光禄卿其母卒后善果为大理卿渐骄恣
清公平允遂不如畴昔焉
唐书太宗皇后长孙氏传太子承干乳媪请增东宫
什器后曰太子患无德与名器何请为
薛播传播早孤伯母林通经史善属文躬授经诸子
及播兄弟故开元天宝间播兄弟七人皆擢进士第
为衣冠光韪
李宝臣传宝臣子惟岳叛弟惟简以家僮票士百余
奉母郑奔京师帝拘于客省及出奉天惟简将赴难
谋于郑郑曰尔父立功河朔位宰相身未尝至京师
尔入朝未识天子不能效忠吾不子汝矣督其行曰
而能死王事吾不朽矣乃斩关出道更七战得及行
在帝见之流涕执其手曰尔有母乃能从朕耶对曰
臣誓以死
孔若思传若思山阴人早孤其母躬训教长以博学
闻
杨收传收字藏之七岁而孤处丧若成人母长孙亲
授经十三善属文所赋辄就贫甚以母奉浮屠法自
幼不食肉母约曰尔得进士第乃可食
柳仲郢传仲郢字谕蒙母韩即□女也善训子故仲
郢幼嗜学尝和熊胆丸使夜咀咽以助勤
桓彦范传彦范字士则将诛易之等告其母母曰忠
孝不两全义先国家可也
崔元暐传元暐母卢有贤操尝戒元暐曰吾闻姨兄
辛元驭云子姓仕官有言其贫窭不自存此善也若
赀货盈衍恶也吾尝以为确论比见亲表仕者务多
财以奉亲而亲不究所从来必出于禄廪则善如其
不然何异盗乎若今为吏不能忠清无以戴天履地
宜识吾意故元暐所守以清白名
王琚传琚自以立勋至天宝时为旧臣性豪侈李林
甫恨琚恃功使气使罗希奭缢之始琚为中书侍郎
母居洛阳来京师让琚曰尔家上世皆州县职今汝
无攻城野战劳以谄佞取容海内切齿吾恐汝家坟
墓无人复扫除也琚卒不免
赵彦昭传彦昭父武孟少游猎以所获馈其母母泣
曰汝不好书而敖荡吾安望哉不为食武孟感激遂
力学淹该书记
张镒传镒字季权累迁殿中侍御史干元初华原令
卢枞以公事谯责邑人齐令诜令诜宦人也衔之构
枞罪镒按验当免官有司承风以死论镒不直之乃
白其母曰今理枞枞免死而镒坐贬嘿则负官贬则
为太夫人忧敢问所安母曰儿无累于道吾所安也
遂执正其罪枞得流镒贬抚州司户参军
颜真卿传真卿少孤母殷躬加训导既长博学工辞
章
潘孟阳传孟阳为侍郎年未四十其母谓曰以尔之
材而为丞郎使吾忧之
李叔明传叔明子□以少卿从德宗梁州叔明敕以
死报故□有功擢禁军将军
刘子元传子元名知几年十二父藏器为授古文尚
书业不进父怒楚督之及闻为诸兄讲春秋左氏冒
往听退辄辨析所疑叹曰书如是儿何怠父奇其意
许授左氏逾年遂通览群史与兄知柔俱以文名
刘元佐传元佐入朝兼泾原四镇北庭兵马副元帅
检校司徒元佐母尚在贤妇人也常月织絁一端示
不忘本常教敕元佐尽臣节见县令走庭中白事退
戒曰长吏恐惧卑甚吾思而父吏于县亦当尔而据
案当之可安乎元佐感悟故待下益加礼
元稹传稹字微之幼孤母郑贤而文亲授书传九岁
工属文元和元年举制科对策第一
李畬母传畬母者失其氏有渊识畬为监察御史得
廪粟量之三斛而赢问于吏曰御史米不概也又问
车庸有几曰御史不偿也母怒敕归余米偿其庸因
切责畬畬乃劾仓官自言状诸御史闻之有□色
金节妇传金安南贼帅陶齐亮之母也常以忠义诲
齐亮顽不受遂绝之自田而食纺而衣州里矜法焉
大历初诏使两丁侍养本道使四时存问终身
董昌龄母杨氏传杨世居蔡昌龄更事吴少阳至元
济时为吴房令母常密戒曰逆顺成败儿可图之昌
龄未决徙郾城杨复曰逆贼欺天神所不福当速降
无以我累儿为忠臣吾死不慊会王师逼郾城昌龄
乃降宪宗喜即拜郾城令兼监察御史昌龄谢曰母
之训也臣何能帝嗟叹元济囚杨欲杀者屡矣蔡平
而母在陈许节度李逊表之封北平郡太君
穆宁传宁居家严尝撰家令训诸子人一通又戒曰
君子之事亲养志为大吾志直道而已苟枉而道三
牲五鼎非吾养也先是韩休家训子侄至严贞元间
言家法者尚韩穆二门云
柳玭传玭拜御史大夫直清有父风昭宗欲倚以相
中官谮玭烦碎非廊庙器乃止玭尝述家训以戒子
孙曰夫门地高者一事坠先训则异它人虽生可以
苟爵位死不可见祖先地下门高则自骄族盛则人
窥嫉实蓺懿行人未必信纤瑕微累十手争指矣所
以修己不得不至为学不得不坚夫士君子生于世
己无能而望它人用己无善而望它人爱犹农夫卤
莽种之而怨天泽不润虽欲无馁可乎余幼闻先公
仆射言立己以孝弟为基恭默为本畏怯为务俭勤
为法肥家以忍顺保交以简恭广记如不及求名如
傥来□官则洁己省事而后可以言家法家法备然
后可以言养人直不近祸廉不沽名忧与祸不偕洁
与富不并董生有云吊者在门贺者在闾言忧则恐
惧恐惧则福至又曰贺者在门吊者在闾言受福则
骄奢骄奢则祸至故世族远长与命位丰约不假问
龟蓍星数在处心行事而已昭国里崔山南管子孙
之盛仕族罕比山南曾祖母长孙夫人年高无齿祖
母唐夫人事姑孝每旦栉縰笄拜阶下升堂乳姑长
孙不粒食者数年一日病言无以报吾妇冀子孙皆
得如妇孝然则崔之门安得不大乎东都仁和里裴
尚书宽子孙众盛实为名阀天后时宰相魏元同选
尚书之先为婿未成婚而魏陷罗织狱家徙岭表及
北还女已逾笄其家议无以为衣食资愿下发为尼
有一尼自外至曰女福厚丰必有令匹子孙将遍天
下宜北归家人遂不敢议及荆门则裴赍装以迎矣
今势利之徒舍信誓如反掌则裴之蕃衍乃天之报
施也余旧府高公先君兄弟三人俱居清列非速客
不二羹胾夕食龁卜瓠而已皆保重名于世永宁王
相国涯居位窦氏女归请曰玉工货钗直七十万钱
王曰七十万钱岂于女惜但钗直若此乃妖物也祸
必随之女不敢复言后钗为冯球外郎妻首饰涯曰
为郎吏妻首饰有七十万钱其可久乎冯为贾相国
餗门人贾有奴颇横冯爱贾召奴责之奴泣谢未几
冯晨谒贾贾未出有二青衣赍银罂出曰公恐君寒
奉地黄酒三杯冯悦尽举之俄病渴且咽因暴卒贾
为叹息出涕卒不知其由明年王贾皆遘祸噫王以
珍玩为物之妖信知言矣而不知恩权隆赫之妖甚
于物邪冯以卑位贪货不能正其家忠于所事不能
保其身不足言矣贾之奴害客于墙庑间而不知欲
始终富贵其得乎舒相国元舆与李繁有隙为御史
鞫谯狱穷致繁罪后舒亦及祸今世人盛言宿业报
应曾不思视履考祥事欤夫名门右族莫不由祖考
忠孝勤俭以成立之莫不由子孙顽率奢傲以覆坠
之成立之难如升天覆坠之易如燎毛余家本以学
识礼法称于士林比见诸家于吉凶礼制有疑者多
取正焉丧乱以来门祚衰落基构之重属于后生夫
行道之人德行文学为根株正直刚毅为柯叶有根
无叶或可俟时有叶无根膏雨所不能活也至于孝
慈友悌忠信笃行乃食之酰酱可一日无哉其大概
如此
房元龄传元龄尝恐诸子骄侈席势陵人乃集古今
家诫书为屏风令各取一具曰留意于此足以保躬
矣汉袁氏累叶忠节吾心所尚尔宜师之
姚崇传崇析赀产令诸子各有定分治令曰比见达
官之裔多贫困至铢尺是竞无论曲直均受嗤诋田
宅水硙既共有之至相推倚以顿废陆贾石苞古达
者也亦先有定分以绝后争昔杨震赵明卢植张奂
咸以薄葬知真识去身贵速朽耳夫厚葬之家流于
俗以奢靡为孝令死者戮尸暴骸可不痛哉死者无
知自同粪土岂烦奢葬使其有知神不在柩何用破
赀徇侈乎吾亡敛以常服四时衣各一称性不喜冠
衣毋以入墓紫衣玉带足便于体今之佛经罗什所
译姚兴与之对□而兴命不延国亦随灭梁武帝身
为寺奴齐胡太后以六宫入道皆亡国殄家近孝和
皇帝发使赎生太平公主武三思等度人造寺身婴
夷戮为天下笑五帝之时父不丧子兄不哭弟致仁
寿无凶短也下逮三王国祚延久其臣则彭祖老聃
皆得长龄此时无佛岂抄经铸像力邪缘死丧造经
像以为追福夫死者生之常古所不免彼经与像何
所施为儿曹慎不得为此
李晟传晟治家以严子侄非晨昏不辄见所与言未
尝及公事正岁崔氏女归宁让曰尔有家而姑在堂
妇当治酒食且以待宾客即却之不得进达礼敦教
类若此
杨恭仁传恭仁隋观王雄子也仁寿中累迁甘州刺
史临事不苛细侥人安之文帝谓雄曰匪特朕得人
乃卿善教子矣
韦表微传表微字子明羁丱能属文母训谕稍厉辄
不敢食以是未尝让责
锺传传传少射猎醉遇虎与斗虎搏其肩传亦持虎
不置会人斩虎然后免既贵悔之戒诸子曰士处世
尚智与谋勿效吾暴虎也乃画搏虎状以示子孙
元结传结父延祖不仕安禄山反召结戒曰而曹逢
世多故不得自安山林勉树名节毋近羞辱云
杨凭传凭字虚受少孤其母训导有方长善文辞与
弟凝凌皆有名大历中踵擢进士第时号三杨
符令奇传令奇沂州临沂人初为卢龙军裨将会幽
州乱挈子璘奔昭义节度使薛嵩署为军副嵩卒田
承嗣盗其地引令奇为右职田悦拒命马燧败之洹
水令奇密语璘曰吾阅世事多矣自安史干纪无□
类吾观田氏覆亡无时安用苟旦夕系缧京师宗族
屠地汝能委质朝廷为唐忠臣吾亦名扬后世矣璘
泣曰悦忍人也近祸可畏答曰今王师四合吾属俎
中醢儿今行吾死不朽不行吾亦死尸迭逆地云何
璘俯泣不能对初悦与李纳会濮阳因乞师纳分麾
下随之至是纳兵归齐使璘以三百骑护送璘与父
啮臂别乃以众降燧璘之出与三子同降悦怒引令
奇切让令奇骂曰尔忘义背主旦夕死吾教子以顺
杀身庸何悔钧死愈尔远矣悦怒奋而起令奇临刑
色不变年七十九夷其家燧署璘为军副诏拜特进
封义阳郡王既闻父见害号绝泣血燧表其冤加检
校左散骑常侍赐晋阳第一区祁田五十顷赠令奇
户部尚书璘字元亮璘之降母匿里中独免及悦死
诏迎于魏赐宴别殿
朱敬则传敬则兄仁轨字德容隐居养亲尝诲子弟
曰终身让路不枉百步终身让畔不失一段有赤乌
白鹊栖所居树
欧阳询传询初仿王羲之书后险劲过之因自名其
体尺牍所传人以为法高丽常遣使求之子通早孤
母徐教以父书惧其堕常遗钱使市父遗迹通乃刻
意临仿以求售数年书亚于询父子齐名号大小欧
阳体
潘好礼传好礼为豫州刺史子请举明经好礼曰经
不明不可妄进乃自试之不能通怒笞之械而徇于
门
舒王元名传元名子豫章王亶治江州有美政高宗
以元名善训子手诏褒善
诸公主传顺宗女汉阳公主名畅下嫁郭鏦尝诲诸
女曰先姑有言吾与若皆帝子骄盈贵侈可戒不可
恃
王友贞传友贞素好学训诲子弟如严君
王廷凑传镕年十岁军中推为留后镕母何有妇德
训镕严至母亡镕始黩货财姬侍千人仪服僭上
仆固怀恩传怀恩铁勒部人叛遣子玚攻榆次未拔
追兵于祁责其缓鞭之众怒是夕偏将焦晖白玉等
斩其首献阙下怀恩闻以告母母曰我戒汝勿反国
家训汝不浅今众变祸且及我奈何怀恩再拜出母
提刀逐之曰吾为国杀此贼取其心以谢军中怀恩
走乃与步曲三百北渡河走灵武稍稍引亡命军复
振帝念旧勋不加罪诏辇其母归京师厚恤之以寿
终
李景让传景让字后己母郑治家严身训敕诸子始
贫乏时治墙得积钱僮婢奔告母曰士不勤而禄犹
灾其身况无妄而得我何取亟使闭坎景让自右散
骑常侍出为浙西观察使母问行日景让率然对有
日郑曰如是吾方有事未及行盖怒其不尝告也且
曰己贵何庸母行景让重请罪乃赦故虽老犹加棰
敕已起欣欣如初尝怒牙将杖杀之军且谋变母欲
息众欢召景让廷责曰尔镇抚方面而轻用刑一夫
不宁岂特上负天子亦使百岁母衔羞泉下何面目
见先大人乎将鞭其背吏大将再拜请不许皆泣谢
乃罢一军遂定景让家行修治闺门惟谨
张知謇传知謇敏且亮每敕子孙经不明不得举
郁林王恪传恪子琨琨子祎少有志尚教子有法度
故峘峄岘皆显
张弘靖传弘靖戒子弟曰今天下无事汝辈徒挽两
石弓不如识一丁字
阎立本传太宗与侍臣泛舟春苑池见异鸟容与波
上悦之诏坐者赋诗而召立本侔状阁外传呼画师
阎立本是时已为主爵郎中俯伏池左研吮丹粉望
坐者羞怅流汗归戒其子曰吾少读书文辞不减侪
辈今独以画见召与□役等若曹慎无习也
傅奕传奕相州邺人遗言戒子六经名教言若可习
也妖胡之法慎勿为
幽闲鼓吹潘炎字孟阳初为户部侍郎夫人忧惕谓
曰以尔人材而在丞郎之位吾惧祸之必至也户部
解喻再三乃曰不然试会尔同列吾观之因遍招深
熟者客至夫人垂帘视之既罢会喜曰皆尔之俦也
不足忧矣末坐惨绿少年何人也答曰补阙杜黄裳
夫人曰此人全别必是有名卿相
清波杂志唐李景逊为浙西观察使母郑早寡家贫
子幼居东都因古墙坏得钱盈船郑乃炷香祝之曰
吾闻无劳而获者身之灾也天必以先君余庆矜其
贫而赐之则愿诸孤他日学问有成乃其志也此不
敢取命掩而筑之
按此条与唐书李景让传
互有详略异同因并载焉
酉阳杂俎韦陟家法整肃其子允课习经史日加诲
励夜分犹使人视之若允习读不辍旦夕问安颜色
必悦若稍怠惰即遽使人止之令立于堂下或弥旬
不与语陟虽家僮数千人应门宾客必遣允为之寒
暑未尝辍也颇为当时称之
大唐新语江淮俗尚商贾不事农桑及李袭誉为扬
州引决雷陂水又筑句城塘以灌溉田八百余顷袭
誉性严整在职庄肃素好读书手不释卷居家以俭
约称捐所得俸禄散给宗亲余赀写书数万卷每谓
子孙曰吾不好财货以至贫乏京城有赐田一十顷
耕之可以充食河南有桑千树事之可以充衣所写
得书可以求官吾殁之后尔曹勤此三事可以无求
于人时论尤善之
小学善行篇唐河东节度使柳公绰在公卿间最名
有家法中门东有小斋自非朝谒之日每平旦辄出
至小斋诸子仲郢皆束带晨省于中门之北公绰决
私事接宾客与弟公权及群弟再会食自旦至暮不
离小斋烛至则命一人子弟执经史躬读一过讫乃
讲议居官治家之法或论文或听琴至人定钟然后
归寝
因话录崔吏部枢夫人太尉西平王女也西平生日
中堂大宴方食有小婢附崔氏妇耳语久之崔氏妇
颔之而去有顷复至王问曰何事女对曰大家昨夜
不安适使人往候王掷筋怒曰我不幸有此女大奇
事汝为人妇岂有阿家体候不安不检校汤药而与
父作生日吾有此女何用作生日为遽遣檐子归身
亦续至崔氏家问疾且拜谢教训子女不至姻族闻
之无不愧叹故李夫人妇德克备治家整肃贵贱皆
不许时世妆梳勋臣之家特数西平礼法
柳元公善张尚书正甫元公之子仲郢尝遇张于途
去盖下马而拜张止之不获他日张言于元公曰寿
郎相逢其谦太过元公作色不应久之张起去元公
谓客曰张正甫与公绰往还欲使儿于街中骑马冲
公绰耶此人亦不足与语张闻之拜谢
册府元龟韩叔丰华州节度使建之父干宁末建逼
昭宗杀李筠教近卫诸军害其八王册德王为皇太
子及李塘奔入凤翔兼领同州乃修南庄起楼观欲
为南内行废立之事叔丰见其跋扈谓建曰汝陈许
一白丁乘时危乱位至方牧不能感君父之恩欲以
同华两州百里之地行其废立覆族在旦暮矣吾不
如先自裁免为尔所累由是建稍稍而沮其志
五代史牛存节传存节字赞正为人木强忠愤病革
语其子知业曰忠孝吾子也不及其他
石昂传监军杨彦朗知留后昂上谒赞者以彦朗讳
石更其姓曰右昂昂即趋出解官还家语其子曰吾
本不欲仕乱世果为刑人所辱子孙其以我为戒
李周传周字通理父矩遭世乱不仕尝谓周曰邯郸
用武之地今世道未平汝当从军旅以兴吾门周年
十六为内丘捕贼将以勇闻
符存审传存审字德详临终戒其子曰吾少提一剑
去乡里四十年间取将相然履锋冒刃出死入生而
得至此也因出其平生身所中矢镞百余而示之曰
尔其勉哉
刘赞传赞魏州人也父玭为县令赞始就学衣以青
布衫襦每食则玭自肉食而别以蔬食食赞于□下
谓之曰肉食君之禄也尔欲之则勤学问以干禄吾
肉非尔之食也由是赞益力学
南唐书姚景传景拜清淮军节度使诸子为牙将景
登城见其长子导从甚盛过市市人皆废业避路景
召其子而杖之
颜诩传诩子侄二十余人皆服儒业闻有与宾客戏
者未尝面责手写韦昭博奕论署于屋壁使之自愧
严续传续字兴宗自以少贵倦学命群从子弟皆砺
以儒业诸子及孙举进士者十余人
册府元龟钱宽为杭越节度使镠之父镠常于临安
故里兴造第舍穷极壮丽岁时游于里中车从雄盛
万夫罗列宽每闻镠至窜避之镠即徒访宽请言其
故宽曰吾家世田渔为事未尝有贵达如此尔为十
三州上将三面受敌与人争利吾所以不忍见汝矣
镠即泣谢之
晋汉高筠在常山尝戒其子曰吾游历多矣观风俗
淳厚以经术相尚罕得如此地者教子训孙可为终
焉之计因负郭凿荒为田种树成圃凡议婚嫁必接
士人竟葬于常山从其欲也汉筠官至左骁卫大将
军内客省使
汉张瓘同州车渡村人故太原监军使承业之犹子
也承业佐后唐武皇庄宗有功甚见委遇瓘闻之与
昆弟五人自故里奔于太原庄宗皆任用之瓘天佑
十三年补麟州刺史承业治家严毅小过无所容恕
一侄为磁州副使以其杀河西卖羊客承业立捕斩
之尝诫瓘等曰如车渡村百姓刘开道下贼惯作非
为今须改行若故态不除死无日矣故瓘所至不敢
诛求
教子部纪事四
辽史耶律铎鲁斡传铎鲁斡拜南府宰相及退居乡
里子普古为乌古部节度使遣人来迎既至见积委
甚富谓普古曰辞亲入仕当以裕国安民为事枉道
欺君以苟货利非吾志也命驾而归普古后为盗所
杀
景宗皇后萧氏传后生圣宗景宗崩尊为皇太后摄
国政后泣曰母寡子弱族属雄强边防未靖奈何耶
律斜轸韩德让进曰信任臣等何虑之有于是后与
斜轸德让参决大政委于越休哥以南边事圣宗称
辽盛主后教训为多
耶律蒲鲁传蒲鲁字乃展幼聪悟好学父庶箴尝寄
戒谕诗蒲鲁答以赋众称其典雅
邢简妻陈氏传陈氏营州人年二十归于简有六子
陈氏亲教以经后二子抱朴抱质皆以贤位宰相
宋史太祖本纪帝性节俭魏国长公主襦饰翠羽戒
勿复用又教之曰汝生长富贵当念惜福
贾黄中传黄中沧州南皮人父玭字仲宝严毅善教
子士大夫子弟来谒必谆谆诲诱之初通判镇州葬
乡党群从之未葬者十五丧孤贫不自给者咸教育
而婚嫁之黄中幼聪悟方五岁玭每旦令正立展书
卷比之谓之等身书课其诵读六岁举童子科七岁
能属文触类赋咏父常令蔬食曰俟业成乃得食肉
十五举进士授校书郎集贤校理迁著作佐郎直史
馆淳化二年秋与李沆并拜给事中太宗召见其母
王氏命坐谓曰教子如是真孟母矣作诗以赐之颁
赐甚厚
刘挚传挚儿时父居正课以书朝夕不少间或谓君
止一子独不可少宽邪居正曰正以一子不可纵也
挚教子孙先行实后文艺每曰士当以器识为先一
号为文人无足观矣
赵葵传葵字南仲京湖制置使方之子初生时或梦
南岳神降其家方在襄阳命葵专督饮食共养之事
与兄范俱有志事功方器之聘郑清之全子才为之
师又遣从南康李燔为有用之学
洪咨夔传咨夔为金部员外郎会诏求直言慨然曰
吾可以尽言悟主矣其父见其疏曰吾能吃茄子饭
汝无忧
宋绶传绶字公垂赵州平棘人父□尚书度支员外
郎直集贤院绶幼聪警额有奇骨为外祖杨徽之所
器爱徽之无子家藏书悉与绶绶母亦知书每躬自
训教以故博通经史百家文章为一时所尚
许骧传骧字允升世家蓟州祖信父唐世以财雄边
郡后唐之季唐知契丹将扰边白其父曰今国家废
弛狄人必乘衅而动则朔易之地民罹其灾苟不即
去且为所虏矣信以赀产富殖不乐他徙唐遂潜赍
百金而南未几晋祖革命果以燕蓟赂契丹唐归路
遂绝尝拥商赀于汴洛间见进士缀行而出窃叹曰
生子当令如此因不复行商卜居睢阳娶李氏女生
骧风骨秀异唐曰成吾志矣郡人戚同文以经术聚
徒唐携骧诣之且曰唐顷者不辞父母死有余恨今
拜先生即吾父矣又自念不学思教子以兴宗绪此
子虽幼愿先生成之骧十三能属文善词赋唐不识
字而罄家产为骧交当时秀彦骧太平兴国初诣贡
部与吕蒙正齐名太宗尹京颇知之及廷试擢甲科
赵鼎传鼎字元镇生四岁而孤母樊教之通经史百
家之书登崇宁五年进士第
刘一止传一止字行简历敷文阁待制一止冲淡寡
欲尝诲其子曰吾平生通塞听于自然唯机械不生
故方寸自有乐地
王旦传旦字子明尝戒子弟我家盛名清德当务俭
素保守门风不得事于泰侈勿为厚葬以金宝置柩
中婚姻不求门阀被服质素旦不置田宅曰子孙当
各念自立何必田宅徒使争财为不义尔
董槐传槐字庭植濠州定远人少喜言兵阴读孙武
曹操之书而曰使吾得用将汛扫中土以还天子槐
貌甚伟广颡而丰颐又美□论事慷慨自方诸葛亮
周瑜父永遇槐严闻其自方怒而嘻曰不力学又自
喜大言此狂生吾弗愿也槐心愧乃益自摧折学于
永嘉叶师雍闻辅广者朱熹之门人复往从广广叹
其善学
李邦彦传邦彦字士美怀州人父浦银工也邦彦喜
从进士游河东举人入京者必道怀访邦彦有所营
置浦亦罢工与为之且复资给其行由是邦彦声誉
奕奕
向敏中传敏中字常之父瑀仕汉符离令性严毅惟
敏中一子躬自教督不假颜色尝谓其母曰大吾门
者此儿也
蔡元定传元定字季通建州建阳人生而颖悟八岁
能诗日记数千言父发博览群书号牧堂老人以程
氏语录邵氏经世张氏正蒙授元定曰此孔孟正脉
也元定深涵其义既长辨析益精
元定闻朱熹名往师之韩胄设伪学之禁捕元定
甚急元定闻之不辞家即就道元定杖屦同其子沈
行三千里□为流血无几微见言面贻书训诸子曰
独行不愧影独寝不愧衾勿以吾得罪故遂懈一日
谓沈曰可谢客吾欲安静以还造化旧物阅三日卒
沈从元定谪道州跋涉数千里道楚粤穷僻处父子
相对常以理义自怡悦元定没徒步护丧以还有遗
之金而义不可受者辄谢却之曰吾不忍累先人也
度宗本纪帝讳□资识内慧七岁始言言必合度理
宗奇之及在位岁久无子乃属意托神器焉理宗家
教甚严鸡初鸣问安再鸣回宫三鸣往会议所参决
庶事退入讲堂讲官讲经次讲史终日手不释卷将
晡复至榻前起居率为常理宗问今日讲何经答之
是赐坐赐茶否则为之反复剖析又不通则继以怒
明日须更复讲
姚坦传坦字明白为皇子翊善国子博士邢昺为诸
王府侍讲坦仍赐绯鱼太宗召王适等谓曰诸子生
长深宫未知世务必资良士赞导使日闻忠孝之道
汝等皆朕所慎简各宜勉之坦历殿中丞仓部员外
郎赐金紫迁本曹郎中转考功仍为益王府翊善坦
性木强固滞王尝于邸中为假山费数百万既成召
宾僚乐饮置酒共观之坦独俯首王强使视之曰但
见血山耳安得假山王惊问故坦曰在田舍时见州
县催科捕人父子兄弟送县鞭笞流血被体此假山
皆民租税所为非血山而何是时太宗亦为假山闻
而毁之王少佚豫坦即丑诋王颇鄙其为人自是坦
每暴扬其事上尝戒之曰元杰知书好学亦足为贤
王矣少不中节亦须婉辞规讽况无大故而诋讦之
岂裨赞之道邪顷之左右乃教王诈称疾不朝太宗
日使视疾逾月不瘳甚忧之召王乳母问状乳母曰
王本无疾徒以姚坦检束居常不得自便王不乐故
成疾上怒曰吾选端士辅王为善王不能用其谏而
又诈疾欲使朕去正人以自便何可得也且王年少
必尔辈为之谋耳因命捽至后苑杖之数十召坦慰
谕曰卿居王宫能以正为群小所疾大为不易卿但
如是勿虑谗间朕必不听
李孟傅传孟傅字文授常诫其子孙曰安身莫如无
竞修己莫若自保守道则福至求禄则辱来
田况传况父延昭性沉鸷教子甚严延昭生八男子
多知名况长子也
王曾传曾弟子融本名□字子融元昊反请以字为
名教饬子孙严励有家法
范仲淹传仲淹子纯仁尝曰吾平生所学得之于忠
恕二字一生用不尽以至立朝事君接待僚友亲睦
宗族未尝须臾离此也每戒子弟曰人虽至愚责人
则明虽有聪明恕己则昏苟能以责人之心责己恕
己之心恕人不患不至圣贤地位也又戒曰六经圣
人之事也知一字则行一字要须造次颠沛必于是
则所谓有为者亦若是尔岂不在人邪弟纯粹在关
陜纯仁虑其于西夏有立功意与之书曰大辂与柴
车争逐明珠与瓦砾相触君子与小人斗力中国与
外邦校胜负非唯不可胜兼亦不足胜虽胜亦非也
亲族有请教者纯仁曰惟俭可以助廉惟恕可以成
德其人书于坐隅
欧阳修传修四岁而孤母郑守节自誓亲诲之学家
贫至以荻画地学书幼敏悟过人读书辄成诵及冠
嶷然有声
谢深甫传深甫字子肃少颖悟刻志为学积数十年
不寐夕则置瓶水加足于上以警困怠父景之识为
远器临终语其妻曰是儿当大吾门善训迪之母攻
苦守志督深甫力学中干道二年进士第
苏易简传蜀人何光逢易简之执友也尝任县令坐
赂削籍流寓京师会易简典贡部光逢代人充试以
取赀易简于稠人中屏出之光逢遂造谤书斥言朝
廷事且讥易简易简得其书以闻逮捕光逢狱且坐
弃市易简以杀光逢非其意居常怏怏母薛氏以杀
父执切责之易简泣曰不谓及此易简罪也及易简
参知政事召薛氏入禁中赐冠帔命坐问曰何以教
子成此令器对曰幼则束以礼让长则教以诗书上
顾左右曰真孟母也易简性嗜酒初入翰林谢日饮
已微醉余日多沈湎上尝戒约深切且草书劝酒二
章以赐令对其母读之自是每入直不敢饮及卒上
曰易简果以酒死可惜也
杨察传察幼孤七岁始能言母颇知书尝自教之弟
置举进士第一
柳开传开字仲涂作家戒千余言刻石以训诸子
杨文仲传文仲字时发七岁而孤母胡年二十有八
守节自誓教养诸子文仲既冠以春秋贡其母喜曰
汝家至汝三世以是经收效矣
韩肖胄传肖胄字似夫充通问使将行母语之曰汝
家世受国恩当受命即行勿以我老为念帝称为贤
母封荣国夫人肖胄事母以孝
邹浩传浩字志完除谏官恐贻亲忧欲固辞母张氏
曰汝能报国无愧于公论吾顾何忧及浩两谪岭表
母不易初意
苏轼传轼生十年父洵游学四方母程氏亲授以书
闻古今成败辄能语其要程氏读东汉范滂传慨然
太息轼请曰轼若为滂母许之否乎程氏曰汝能为
滂吾顾不能为滂母耶
王楠传楠字汝良祖伦使北死孝宗访求其孙之未
禄者三人官之楠其一也假右司郎中使持书北行
楠归白其母母曰而祖以忠死国故恩及子孙汝其
勉旃毋以吾老为念
胡颖传颖父娶赵方弟雍之女二子长曰显有拳
勇以材武入官颖自幼风神秀异机警不常成童即
能倍诵诸经中童子科复从兄学弓马母不许曰汝
家世儒业不可复尔也遂感励苦学尤长于春秋
路振传振父洵美振幼颖悟五岁诵孝经论语十岁
听讲阴符裁百言而止洵美责之俾终其业振曰百
言演道足矣余何必学洵美大奇之十二丁外艰母
氏虑其废业日加诲激虽隆冬盛暑未始有懈
王化基传化基字永图在中书不以荫补诸子官然
善教训故其子举正举直举善举元皆有所立
赵昌言传昌言父睿太宗尹开封日选为雍丘太康
二县令昌言廷试日太宗见其辞气俊辩又睹其父
名谓左右曰是常为东畿宰朕之生辰必献诗百韵
为寿善训其子亦为可嘉也擢置甲科
娄机传机初登第其父寿戒之曰得官诚可喜然为
官正自未易尔
杨克让传克让子希闵字无间自教三子日华日严
日休皆登进士第
王嗣宗传嗣宗尤睦宗族抚诸侄如己子着遗戒以
训子孙勿得析居
赵安仁传安仁宽恕谦退善训诸子各授一经
张耆传耆御诸子严日一见之即出就外舍
真德秀传德秀四岁受书过目成诵十五而孤母吴
氏力贫教之
王氏传王氏利州路提举常平司干办公事刘当可
之母也绍定三年就养兴元大元兵破蜀提刑授
檄当可诣行司议事当可捧檄白母王氏毅然勉之
曰汝食君禄岂可辞难当可行大元军屠兴元王氏
义不辱大骂投江而死其妇杜氏及婢仆五人咸及
于难当可闻变奔赴江浒得母丧以归诏赠和义郡
太夫人
渑水燕谈录宋陈尧咨善射号小由基及守荆南回
母冯夫人问曰汝为郡有何异政尧咨曰每以弓矢
为乐母曰汝父教汝以忠孝辅国家今汝不务行仁
化而专务一夫之勇岂汝父志耶杖之碎其金鱼
小学善行篇吕荣公名希哲字原明申国正献公之
长子正献公居家简重寡默不以事物经心而申国
夫人性严有法虽甚爱公然教公事事循蹈规矩甫
十岁祁寒暑雨侍立终日不命之坐不敢坐也日必
冠带以见长者平居虽甚热在父母长者之侧不得
去巾袜縳□衣服唯谨行步出入无得入茶肆酒肆
市井里巷之语郑卫之音未尝一经于耳不正之书
非礼之色未尝一接于目正献公通判颍州欧阳公
适知州事焦先生千之伯强客文忠公所严毅方正
正献公招延之使教诸子诸生小有过差先生端坐
召与相对终日竟夕不与之语诸生恐惧畏伏先生
方略降辞色时公方十余岁内则正献公与申国夫
人教训如此之严外则焦先生化导如此之笃故公
德器成就大异众人公尝言人生内无贤父兄外无
严师友而能有成者少矣
吕荣公张夫人待制讳□之之幼女也最钟爱然居
常至微细事教之必有法度如饮食之类饭羹许更
益鱼肉不更进也时张公已为待制河北都转运使
矣及夫人嫁吕氏夫人之母申国夫人姊也一日来
视女见舍后有锅釜之类大不乐谓申国夫人曰岂
可使小儿辈私作饮食坏家法耶其严如此
闻见前录康节先公遗训曰汝固当为善亦须量力
以为之若不量力虽善亦不当为也故有诗曰量力
动时无悔吝随宜乐处省营为若求骐骥方乘马只
恐终身无马骑又尝曰善人固可亲未能知不可急
合恶人固可疏未能远不可急去必招悔吝也故无
吝君亭曰见善人未尝急合见不善人未尝急去伯
温佩之终身不敢忘
闻见后录司马光曰光五六岁时弄核桃女兄欲为
脱其皮不得女兄去一婢以汤脱之女兄复来问脱
核桃者光曰自脱也先公适见之呵曰小子何得谩
语光自是不敢谩语
王氏谈录公谓诸子曰人之文章美者固誉之不至
者未尝轻视吾心意和平得自治之要险巇贪媢固
自不生怨尤侥幸逾绝思虑以其染污吾心戕贼天
理皆屏之于未萌然事有曲直必当中理今朝廷之
士与吾论事有不直谤毁甚多然吾皆不责固无报
复盖吾自信者笃耳此乃汝辈粗识善恶人亦不能
欺吾其能以无为有绐汝辈耶吾既已自力如此更
欲汝辈效而为之不可不勉也
公诲诸子曰忠非必杀身自尽其诚也可令人莅一
官苟能竭力于大小之务不自愧于禄食推而广之
至于大事皆忠也至于以身死事盖古人不幸而遇
之耳闺门之内承顺父母颜色为先吾先公中令奉
戚氏太夫人极为子之道太夫人每有小不如意未
尝与先公一言先公必朝服再拜候其色悦而退先
公在金陵余杭清夜多作诗必召吾起草或属数句
未成且假寐吾持笔侍侧往往至中夜不敢退时吾
十五六岁未始知倦今吾爱汝曹不欲以严限慈庶
事当自勉也
苏氏家训韩亿教子严肃知亳州第二子舍人自西
京倅谒告省觐康公与右相及侄柱史宗彦皆中甲
科归公喜置酒召僚属之亲厚者俾诸子坐于席隅
坐中忽云二郎吾闻西京有疑狱奏谳者其详云何
再问未能对遂推案索杖大诟曰汝食朝廷禄倅贰
一府事无巨细皆当究心大辟奏案尚不能记则细
务不举可知叨冒廪禄何颜报国必欲挞之众宾力
解乃已家法之严如此
记闻录寇莱公少时不修小节颇爱鹰犬太夫人性
严每不胜怒举秤锤投之中足流血由是折节从学
及贵母已亡每扪其疮痕辄哭云
清波杂志唐柳氏自公绰以来世以孝弟礼法为士
大夫所宗玭常戒其子弟曰凡门第高可畏不可恃
也立身行己一事有失则得罪重于他人无以见先
人于地下此其所以可畏也门高则骄心易生族盛
则为人所嫉懿行实才人未之信小有疪颣众皆指
之此其所以不可恃也故膏粱子弟学宜加勤行宜
加捡仅得比众人耳古今家诫深切着明孰逾于此
盖有镂板以晓于世者所谓子弟千百中曷有一二
顾省者听之藐藐则皆是也姑识此以示儿辈
厚德录陈秦国公省华三子已贵秦公尚无恙每宾
客至其家尧佐及仲季子侍立左右坐客踧踖不安
求去秦公笑曰此儿子辈尔后天下皆以秦公教子
为法而以陈氏世家为荣
栾城遗言籀年十有四侍先祖颍昌首尾九年未尝
暂去侍侧见公终日燕坐之余或看书籍而已世俗
药饵玩好公漠然忘怀一日因谓籀讲庄子二三段
讫公曰颜子箪瓢陋巷我是谓矣所闻可追记者若
干语传诸笔墨以示子孙公令籀作诗文五六年后
忽谓籀曰汝学来学去透漏矣尝与文氏家姑言之
亦如此公谓籀曰苏训颋常令衣青布襦伏于□
下出其颈受夏楚汝今懒惰可乎
青箱杂记张齐贤常作诗自警兼遗子孙虽词语质
朴而事理切当足为规戒其曰慎言浑不畏忍事又
何妨国法须遵守人非莫举扬无私仍克己直道更
和光此个如端的天应降吉祥余尝广其意就每句
一篇命曰八咏警戒诗其一云慎言浑不畏言出患
常随须信机枢发难容驷马追三缄事可见两舌业
当知口是起羞本愿君且再思其二云忍事有何妨
勿令心火扬火扬犹可灭心忿固多伤堪叹波罗密
可怜歌利王从心更从刃字意好消详其三云国法
须遵守金科尽诏条一毫如有犯三尺不相饶岂肯
容奸黠何须恃贵骄自然逢吉庆神理亦昭昭其四
云人非莫举扬万事且包荒殿上便犹掩车中吐不
妨在他诚所短于己有何长须是常规检回头自忖
量其五云无私仍克己克己又无私一事兼修饰终
身在有思公清多敛怨高亢易招危更切循卑退方
应履坦夷其六云直道更和光双修誉乃彰直须和
辅助和赖直交相恃直终多讦偏和又少刚能和又
能直行己自芬芳其七云此个如端的除非六句修
永为几杖诫更遗子孙谋本立方生道农勤乃有秋
兹诗虽浅近至理可推求其八云天应降吉祥天理
本茫茫舒惨虽无定荣枯却有常益谦尤效验福善
更昭彰笼络无疏漏恢恢网四张
山堂肆考宋张奎字密学弟元字密省其母朱氏亲
教督二子读书客至母辄于前听之客与其子论
文学政事则为之设殽馔或闲话谐谑则不设也后
二子皆登第奎尝有酒失母怒欲笞之遂不复饮终
身
外史郑奕尝以文选教其子其兄曰何不教之孝经
论语
避暑录话元次山父延祖为舂陵丞辄弃官去曰人
生衣食可适饥饱不宜复有所须每灌园掇薪以为
有生之役外此吾不思也余少观此未尝不三复其
言今叨冒已过多乃得复行延祖之志自安一壑其
愧之深矣然安禄山反延祖召次山等戒之曰尔曹
逢世多故不得自安山林勉励名节无近羞辱则知
古之君臣父子相期亦不必皆出一道但问义所安
否如何故次山出举进士制科慨然以当世为念随
其所为皆有以表见岂延祖亦固知次山可语是耶
余老矣自度无补于世但恨汝等材不逮次山不敢
为延祖之言今从吾于此固善苟自激昂虽州县簿
书米盐之役粗有一事可施于民亦不废汝曹仕也
若非其义虽一日九迁不特为士者耻之正恐不免
羞辱亦延祖之所畏也
挥麈后录蔡元长晚年语其犹子耕道曰吾欲得一
好士人以教诸孙汝为我访之耕道云有新进士张
觷者其人游太学有声学问正当有立作可备其选
元长颔之涓辰延致入馆数日之后忽语蔡诸孙云
可且学走其它不必诸生请其故云君家父祖奸憍
以败天下指日丧乱惟有奔窜或可脱死它何必解
耶诸孙泣以诉于元长元长愀然不乐命置酒以谢
之且询以救弊之策觷曰事势到此无可言者目下
姑且收拾人心改往修来以补万一然无及矣元长
为之垂涕所以叙刘元城之官召张才叔杨中立之
徒用之盖繇此也耕道名佃君谟之孙觷字柔直南
剑人后亦显名于时
桐阴旧话舍人讳综字仲文景佑元年登进士第后
以吕文靖公荐入馆忠宪公书戒之曰惟上感君恩
次答知己外但服勤职业一心公忠何虑前程不达
切须照管人情周防忌善之言为切继迁开封府推
又戒之曰乍赞浩穰庶事皆须熟思无致小有失错
至干断一笞杖或不当明则惧于朝章幽则畏于阴
骘二书真迹具在族人家自余尚数纸亦与献肃兄
弟者无一笔草书尾但云吾押付汝而不名
王夫人初未有子梦一僧貌甚异手持莲花曰汝欲
生男子摘五叶饵之后生舍人及献肃公职方宫师
庄敏公五子皆贵显尝诲之曰汝父有法度为世所
知汝曹或不及则人必以为类我也其善教如此
湘山野录唐介自政府归语诸子曰吾备位政府知
无不言桃李固未尝栽培而荆棘则甚多矣然汝等
穷达各有命惟自勉而已
金史世宗本纪帝性仁孝沉静明达大定十一年十
一月戊寅幸东宫谓皇太子曰吾儿有储贰之位朕
为汝措天下当无复有经营之事汝惟无忘祖宗仁
厚之风以勤修道德为孝明信赏罚为治而已昔唐
太宗谓其子高宗曰吾伐高丽不克终汝可继之如
此之事朕不以遗汝十四年四月乙亥上御垂拱殿
顾谓皇太子及亲王曰人之行莫大于孝弟孝弟无
不蒙天日之佑汝等宜尽孝于父母友于兄弟自古
兄弟之际多因妻妾离间以至相违且妻者乃外属
耳可比兄弟之亲乎若妻言是听而兄弟相违甚非
理也汝等当以朕言常铭于心
按答海传按答海临终戒诸子曰汝辈勿以生富贵
中而为暴戾宜自谦退海陵以猜忌剪灭宗室我以
纯谨得免死耳汝辈惟日为善勿坠吾家
贾少冲传少冲性夷简不喜言利尝教诸子曰荫所
以庇身管库不可为也闻者尚之
牛德昌传德昌字彦钦父铎辽将作大监德昌少孤
其母教之学有劝以就荫者其母曰大监遗命不使
作承奉也中皇统二年进士第
宣宗明惠皇后传后生哀宗性端严颇达古今哀宗
已立为皇太子有过尚切责之及即位始免夏楚一
日宫中就食尚器有玉楪三一奉太后二奉帝及
宫中荆王母真妃庞氏以玛瑙器进食后见之怒召
主者责曰谁令汝妄生分别荆王母岂卑我儿妇耶
非饮食细故已令有司杖杀汝矣是后宫中奉真妃
有加或告荆王谋不轨者下狱议已决帝言于后后
曰汝止一兄奈何以谗言欲害之章宗杀伯与叔享
年不永皇嗣又绝何为欲效之耶趣赦出使来见我
移时不至吾不见汝矣帝起后立待王至涕泣慰抚
之哀宗甚宠一宫人欲立为后后恶其微贱固命出
之上不得已命放之出宫语使者曰尔出东华门不
计何人首遇者即赐之于是遇一贩缯者遂赐为妻
点检撒合辇教上骑踘后传旨戒之云汝为人臣当
辅之以正顾乃教之戏耶再有闻必大杖汝矣比年
小捷国势颇振文士有奏赋颂以圣德中兴为言者
后闻不悦曰帝年少气锐无惧心则骄怠生今幸一
胜何等中兴而若辈之如是
萧仲恭传辽帝西奔天德仲恭为护卫太保兼领军
事至霍里底汨大军奄至仓卒走仲恭母马乏不能
进谓仲恭兄弟曰汝等尽节国家无以我为也仲恭
母辽道宗季女也辽主伤之命弟仲宣留侍其母仲
恭从而西
显宗皇后徒单氏传后生章宗章宗即位尊为皇太
后上月或五朝六朝慈训无间上时问安见事有未
当者必加之严诫云
阿鲁真传阿鲁真宗室承充之女兴定元年承充为
上京元帅上京行省太平报承充应蒲鲜万奴承充
被执乘间谓其二子女胡蒲速乃曰吾起身宿卫致
位一品死无恨矣若辈亦皆通显未尝一日报国家
当思自处以为后图二子乃冒险自拔南走是年四
月至南京
元史董俊传俊历左副元帅俊早丧父事母以孝闻
岁时庙祭非疾病跪拜必尽礼子虽孩乳亦使之序
拜曰祀以孝先也礼宜如是待族亲故人皆有恩意
里夫家僮亦接之有道克汴时以侍其轴为贤延归
教诸子尝曰射百日事耳诗书非积学不通屡诫诸
子曰吾一农夫耳遭天下多故徒以忠义事人仅立
门户深愿汝曹力田读书勿求非望为吾累也
徐世隆传世隆字威卿陈州西华人弱冠登金正大
四年进士第辟为县令其父戒世隆曰汝年少学未
至毋急仕进更当读书多识往事以益智识俟三十
入官未晚也世隆遂辞官益笃于学
乌古孙良桢传良桢家居辄训诸子曰吾无过人者
惟待人以诚人亦以诚遇我汝宜志之
木华黎传木华黎子速浑察薨子乃燕袭爵乃燕虽
居显要而小心谨畏每诲群从子弟曰先世从太祖
皇帝出入矢石间披坚执锐斩将搴旗勤劳四十余
年遂成功名以故一家蒙恩深厚可谓极矣慎勿骄
惰以堕先王之名尔曹戒之
抄思传抄思子别的因在襁褓时抄思方领兵平金
与其祖母康里氏在三皇后宫庭戊申父抄思卒母
张氏迎别的因以归祖母康里氏卒张尝从容训之
曰人有三成人知忧惧成人知羞耻成人知艰难成
人否则禽兽而已别的因受教惟谨
塔塔统阿传塔塔统阿畏兀人也太宗即位命司内
府玉玺金帛命其妻吾和利氏为皇子哈剌察儿乳
母时加赐予塔塔统阿召诸子谕之曰上以汝母鞠
育太子赐予甚厚汝等岂宜有之当先供太子用有
余则可分受帝闻之顾侍臣曰塔塔统阿以朕所赐
先供太子其廉介可知矣由是数加礼遇
耶律忒末传国兵至忒末及子天佑率众三万内附
授帅府监军天佑招讨使从元帅史天倪攻取益都
诸城时金降将武仙据真定以叛杀守将史天倪忒
末父子夜逾城而出将以闻会天倪弟天泽还自北
京遇诸满城合蒙古诸军南与贼战走武仙复真定
朝廷以天泽袭兄爵而以天佑镇赵州明年仙复犯
真定天泽潜师出□城忒末与其妻石抹氏及家孥
在真定者皆陷焉仙遣其仆刘搅儿持书诱天佑曰
汝能诛赵州官吏以降当活汝父母仍授汝元帅不
尔尽烹之忒末密令揽儿语天佑曰仙贼狡猾汝所
知也毋以我故堕其机□以亏忠节且忠孝难两全
汝能固守不失国家大计我亲刀锯甘如蜜矣天佑
恸哭承命驰至□城以贼书示天泽天泽曰王陵之
事照耀史册汝能遵父命忠诚许国功不在王陵下
天佑乃趋还赵壁率众殊死战仙怒尽杀忒未家一
十八人战于栾城元氏高邑柏乡仙兵屡挫
秦起宗传起宗字元卿生长兵间学书无从得纸父
顺削柳为简写以授之成诵削去更书
孛兰奚传孛兰奚父律实状貌魁伟善骑射从睿宗
伐金有功诏还宿卫以疾卒孛兰奚英迈有父风幼
孤能自刻励如成人暇日习弓马夜则读书其母尝
训之曰汝父忠勇绝人天不假年汝能自立则汝父
殁无憾矣孛兰奚由是感激期以成父之志
欧阳元传元字原功幼岐嶷母李氏亲授孝经论语
小学诸书八岁能成诵始从乡先生张贯之学
干文传传文传字寿道平江人祖宗显宋承信郎父
雷龙乡贡进士宗显之先世以武弁入官而力教其
子以文易武故雷龙两举进士宋亡不及仕及生文
传乃名今名以期之
叶李传李字太白一字舜玉杭州人为平章政事李
前后被赐之物甚多而自奉甚俭尝戒其子曰吾世
业儒甘贫约唯以忠义结主知汝曹其清慎自持勿
增吾过指所赐物曰此终当还官也比卒悉表送官
一毫不以自私
董文炳传文炳字彦明俊之长子也父殁时年始十
六率诸幼弟事母李夫人夫人有贤行治家严笃于
教子文炳师侍如先生
王恂传恂字敬甫性最颖悟生三岁家人示以书帙
辄识风丁二字母刘氏授以千字文再过目即成诵
雷膺传膺字彦正浑源人父渊金监察御史膺生七
岁而孤金末母侯氏挈膺北归浑源艰险备尝织
以为业课膺读书膺笃志于学事母以孝闻
奥敦世英传世英倜傥有武略由万户迁德兴府尹
时金经略使苗道润率众欲复山西世英与战克之
将尽杀所俘其母责之曰汝华族也畏死而降此卒
伍尔驱之死战何忍杀之耶遂止
姚天福传天福拜御史时其母戒之曰古称公尔忘
私委质为臣当罄所衷以塞其职勿以未亡人为恤
俾吾追踪陵母死之日犹生之年也天福亦请于宪
府曰监察责当言路有犯无隐苟获谴乞不为亲累
或以闻帝叹曰巴儿思母子虽生今世其义烈之言
当于古人中求之
虞集传集父汲娶杨氏国子祭酒文仲女集三岁即
知读书岁乙亥汲挈家趋岭外干戈中无书册可携
杨氏口授论语孟子左氏传欧苏文闻辄成诵比还
长沙就外傅始得刻本则已尽读诸经通其大义矣
文仲世以春秋名家而族弟参知政事栋明于性理
之学杨氏在室即尽通其说故集与弟盘皆受业家
庭出则以契家子从吴澄游授受具有源委
陈佑传佑一名天佑字庆甫少好学家贫母张氏尝
剪发易书使读之长遂博通经史
忙哥撒儿传忙哥撒儿子伯荅沙薨子八郎□而孤
其母乞咬契氏二十而寡守节不他适八郎后为大
宗正府札鲁忽赤能继其先有成立者母氏之教也
拜住传拜住安童孙也五岁而孤太夫人教养之稍
长宏远端亮有祖风母怯烈氏年二十二寡居守节
初拜住为太常礼仪院使年方二十吏就第请署字
适在后圃阅群戏出稍后母厉声呵之曰官事不治
若尔所为岂大人事耶拜住深自克责一日入侍宴
英宗素知其不饮是以强以数□既归母戒之曰天
子试汝量故强汝饮汝当益日戒惧无酣于酒又常
代祀睿宗原庙归侍左右母问之曰真定官府待汝
若何对曰所待甚重母曰彼以天子威灵汝先世勋
德故耳汝何有焉拜住之贤母之教也后封东平王
夫人
拜降传拜降父忽都卒时拜降生甫数月母徐氏鞠
养教诲甚至每曰吾惟一子已童丱矣不可使不知
学顾县僻左无良师友遂遣从师大名城中徐氏盛
年守节教子甚严比拜降贵事上于朝特旌其门
明外史晋恭王棡传简王新母太妃尚氏严教子
以礼太妃疾新叩头露祷
丘浚传浚字仲深幼孤母李氏教之读书过目辄成
诵
张栋传栋字伯任昆山人早孤家贫与弟文柱勤苦
自奋事母皆以孝闻及母卒栋年已六十毁瘠骨立
既庐墓已而疾作医者劝进酒食暂归居室栋不可
竟卒于墓次乡人立忠孝祠祀之天启中赠太常少
卿文柱举人母性严稍拂意辄面壁竟日文柱侍立
不去已而色解乃已
何士晋传士晋宜兴人父其孝得士晋晚族子利其
赀结党致之死继母吴氏匿士晋外家士晋读书每
懈母辄示以父血衣士晋感厉与人言未尝有笑容
万历二十六年既举进士持血衣诉之官罪人皆抵
法
王章传章字汉臣武进人授诸暨知县章少孤母训
之素严及是祖帐归少暮母诃跪予杖曰朝廷以百
里授酒人乎章伏地不敢仰视亲友力解乃已
刘定之传定之字主静幼有异禀父耄举于乡不乐
仕日授定之书数千言不令作文一旦偶见所为祝
文大异之谓其妇曰此子才一第不足多也举正
统元年会试第一
邝野传野字孟质为陕西按察副使性至孝父子辅
为句容教官教野甚严野在陕西久思一见父谋聘
父为乡试考官子辅怒曰子居宪司而父为考官何
以防闲驰书责之野又尝寄父一褐子子辅复贻书
责曰汝掌一方刑名当洗冤释滞以无忝任使何从
得此褐乃以污我封还之野奉书跪诵泣受教
陆震传震字汝亨进武选员外郎已偕黄巩谏南巡
遂下诏狱同系者率处分后事震独无一言既杖创
甚作书与诸子曰吾虽死汝等当勉为忠孝吾笔乱
神不乱也遂卒方震等系狱江彬必欲致之死绝其
饮食震季子体仁年十五变服为他囚亲属馈父后
有诏录一子官诸子以母意让体仁为漳州通判
李渭传渭字湜之贵州思南人年十五养□小楼父
富见其箕踞诲以毋不敬渭悚然少间请曰若妄念
何父曰思无邪而已自是服膺弗替
彭泽传泽字济物兰州人为徽州知府泽将遣女治
漆器数十使吏送其家泽父怒曰吾以泽居官为天
子爱民节财乃今数月未闻善政而以官物来家即
贫不可荆布遣嫁耶趣焚之幞被徒步竟诣徽州泽
大惊出迓目吏负其囊怒曰吾负此数千里不为疲
今此数武汝不能耶既入杖泽堂下杖已持装竟去
彭琉传琉同时陈隧家贫而急于行义尝诫子弟随
力周急曰若施惠必待富而后为吾儒终无济人之
期矣
樊莹传莹字廷璧性果介课子孙以素业农月尝坐
篮舆戴笠命舁行田间曰非徒视稼欲子孙习劳也
故其后人率教无不愿朴力学者
杨守陈传守陈字维新鄞人祖范有学行乡人称栖
芸先生尝诲守陈曰圣贤之学以精思实践为要博
文强记辅此而已守陈受教作致知力行持敬三铭
臧惟一传惟一字守中诸城人病革戒子弟曰勿以
捷径附权要勿以贪黩损家声勿以贵倨凌乡曲人
争传诵之
何垕传垕同时李宗栻字敬甫安福人七岁时好与
群儿嬉父怒跽之先祠下严责之将遣就农宗栻悔
遂奋志于学尤笃于孝服勤效力不以假人
曾鲁传鲁字得之新淦人年七岁能暗诵五经或欲
以神童举之其父不听稍长日取三史记之寻及其
余凡数千年国体人才制度沿革无不能言者遂以
文学闻于时
杨维桢传维桢字廉夫山阴人少时日记书数千言
父筑楼铁崖山中积数万卷去其梯俾读书楼上逾
五年贯穿经史百氏虽老师弗及也因自号铁崖
李希颜传希颜字愚庵郏人为诸王师规范严峻诸
王有不率教者或击其额痕隐起帝抚而怒高皇后
问故曰乌有以尧舜训吾子顾怒之邪乃解授左春
坊右赞善
梁策传策就外傅手孝经不释尝曰政本在此居官
者宜置一卷于座右何国家设科不用此也举嘉靖
四十四年进士历成都知府叹曰我必不能叱驭如
王阳矣抵家蒲伏父前号泣以请父大怒曰尽力王
事非孝耶尔好孝经不忆始于事亲终于事君耶犹
伏地不起举杖欲击之方起而戒行□官数月大计
毕即请终养归
吴桂森传桂森字叔美无锡人训其子曰人何可不
学但口不说欺心语身不为欺心事出无惭友朋入
无惭妻子方可名学人耳里党咸诵其言
吴孺子传孺子字少君兰溪人儿时父不用经史课
习独授杜诗一编遂好为诗
何遵传江彬怙权倡乱受杖死者刑部主事郾城刘
校性至孝母胡教子严偶不悦校即长跪请罪俟母
悦乃起正德年帝将南巡刑曹谏疏校所草也被杖
将死大呼曰校无恨恨不见老母耳子元娄年十一
哭于旁校曰尔读书不多独不识事君致身义乎善
事祖母及母毋愧尔父遂绝
仰山脞录吉水东川罗公侨历官有声尝为台州知
府至今台人称德政以公为首平生潜心理学所养
甚正尝着潜心录以贻其子所论性理之懿极有旨
义真学者所当潜心也有云每见青天白日便看吾
心光明何如每见云影蔽日便看吾心昏蔽何如每
见草木生意便看吾心生意何如每见禽兽自适便
看吾心自适何如又云人于一日自朝至夕由兴至
寝不可有一毫恶念恶念一萌即斩绝之使根株悉
拔不可一息无善念善念一萌即充广之若使泉达
火然予谓只此二条人能体验于心身则心无不存
而身无不修矣德学如公真一代巨望
驹阴冗记有张总戎者善吟诗尝作戒子一章人颇
传诵诗云银灯剔尽自咨嗟富贵荣华有几家红日
难消头上雪黄金都是眼前花时来言语风行草运
去田园水搏沙寄语儿曹须勉力各人寻个活生涯
徐三重家则附志余官刑曹三年未及考而病病久
不可起遂以此老人有目余隐逸自好者非余意也
生既暗劣即在仕路未必有当于世而身实负病窃
荣名自安饱是罪也若更目为遗世自洁罪之罪也
次子稷亦非世路才复偶一第便应为时服手足之
勤以逭余罪而尽彼事故朝仕一考优闲清简靡效
短长已擢守夔守乃重任年少恐未谙夔又遐乡不
习其风俗深惧偾厥事然不敢不令一行者将以重
任兢乃心以远地见劬力彼蒙被恩数愿得效万一
而余夙所负未称者亦或有赖焉曾非有意荣身世
利禄入也闻其在官不雄于气励以勤不敏于资佐
以慎盟于中不违于行自许于家能守于临事之日
余亦信其志而愿有成焉顾妻孥不得从薪爨父母
音书累月不能达无由朝夕询阙失而告示之不知
于一方利弊损益果得如初念否也
孺子擢守夔濒行余录当官事数条付之不能详行
事之迹第粗具大纲略为指点其款二十四曰端身
范以示表仪励廉隅以保名检重伦常以彰教化笃
恩谊以厚风俗精听理以通冤抑询利弊以救疾苦
慎刑狱以恤元元轻赋敛以宽民力重农桑以阜民
生训文行以兴士学矜孤独以惠困穷简词讼以安
生理禁浮荡以援薄俗尚俭素以节财用谨簿书以
核吏奸慎文移以通上下致诚敬以通祀典豫蓄积
以备灾荒访耆德以示意向惩奸横以伸善良守法
度以维风纪习武备以防事变明出纳以远嫌疑体
人情以布慈恕以上余所思及仅止此故所录亦止
此然岂敢望尽可行行亦尽有绩若尔则古史策贤
能不让矣第仕路人不可不尽知已知之必有随遇
会心应手者不至全无准绳也惟宜民情合土俗又
在任事者斟酌善用之顾当官大要当如此中间虽
有少张弛亦无别图弦辙之理矣
广信府志相国费鹅湖公在馆局时与关中某公同
事又其同年两人对奕争胜戏击其颊某公不悦然
绝不见于言第自疏薄耳公悔日至门长跪请罪某
公终不出不知谁以其事闻于其家尊人尊人大怒
封号一竹板令公自扑于京邸公又持父书及竹板
登某公之堂自扑者三次某公始出抱首而哭公曰
罪诚在我公何为哭曰公尚有父督责公我求督责
我者不可得也是以哭耳自是相欢如平生不惟费
公至孝而某公之孝亦至且今世求此父子亦莫可
得也可以叹世矣
松江府志洪武中数遣使者廉察诸仕宦家任勉之
令鄱阳时使者至其第止茅舍三间父灌园母纺绩
使者问子何在门庭何萧索如是父养素先生曰吾
令儿子作清官不欲以脂膏自润耳使者绐以客游
至鄱有札寄否因贻书戒之略曰天道福善祸淫甚
可畏也勿谓已安已治而懈怠勿谓已能已足而骄
矜使者以书直达并陈所居状太祖嘉叹旌异之
教子部杂录
诗经小雅小宛篇螟蛉有子蜾蠃负之教诲尔子式
谷似之
注
螟蛉有子则蜾蠃负之以兴不似者可教
而似也教诲尔子则用善而似之可也戒之以不惟
独善其身又当教其子使为善也庆源辅氏曰善道
人皆可行不似者可教而似同一秉彝故也
礼记文王世子世子齿于学国人观之曰将君我而
与我齿让何也曰有父在则礼然然而众知父子之
道矣
庶子之正于公族者教之以孝弟睦友子爱明父子
之义长幼之序
注
言教世子而继之以庶子正公族
行法自贵者始故也教之事乎上则以孝弟教之交
乎旁则以睦友教之恤乎下则以子爱
左传晏子曰父慈而教子孝而箴
荀子父能生之不能养之母能养之不能教诲之
君子之于子爱之而勿面使之而勿貌导之以道而
勿强
关尹子七釜篇人之少也当佩乎父兄之教
淮南子人有教其子曰谨无为善曰不为善将为不
善邪曰善且弗可为况不善乎此全其天器者也
白虎通父矩也以矩度教子也
小学善行篇近世故家惟晁氏因以道申戒子弟皆
有法度群居相呼外姓尊长必曰某姓第几叔若兄
诸姑尊姑之夫必曰某姓姑夫某姓尊姑夫未尝敢
呼字也其言父党交游必曰某姓几丈亦未尝敢呼
字也当时故家旧族皆不能若是
西畴常言世俗之爱其身曾不如爱其子之至也遣
子入学必厉以勤教子治身必导以为君子逮迹其
自为则因循惰弛罕克自强措心积虑甘心为小人
而不以为病兹非惑欤有能即其所以为子谋者而
为己谋则思过半矣
齐东野语裴度常训其子云凡吾辈但可令文种无
绝然其间有成功能致身万乘之相则天也山谷云
四民皆坐世业士大夫子弟能知忠信孝友斯可矣
然不可令读书种子断绝有才气者出便当名世矣
似祖裴语特易文种为书种耳练兼善云对书太息
曰吾老矣非求闻者姑下后世种子耳余家有书种
堂盖兼取二公之说云
苏氏家语孔子家儿不知骂曾子家儿不知怒所以
然者生而善教也
乐善录黄筌及居采居宝皆名画尤善翎毛常养鹰
鹘写其神俊豢养既多供饲有阙不免掘鼠以给其
后子孙有弃业而事田猎者有捕鼠而鬻于市者盖
习以为常遂至如此又有好游妓馆而子孙遂至荒
淫取子奕□而子孙遂至赌博亦习使然也大抵为
人父兄不可不正身齐家使子孙知有所法
岩栖幽事小儿辈不当以世事分读书当令以读书
通世事
贤奕编朱文公与庆国卓夫人书云闻尊意欲为五
哥经营干官差遣某窃以为不可人家子弟生长富
贵本不知艰难一旦仕宦便为此官无不傲慢纵恣
触事懵然愚意营一稍在人下执事吃人打骂差遣
乃所以成就之
问奇类林容斋随笔云符读书城南一章韩文公以
训其子使之腹有诗书致力于学其意美矣然所谓
一为公与相潭潭府中居不见公与相起身自耕锄
等语乃是觎觊富贵为可议也杜牧之寄小侄阿宜
诗亦云朝廷用文治大开官职场愿尔出门去取官
如驱羊其意与韩相类也予向为陈铸作城南堂记
亦及此意云噫今之父兄之所以教其子弟者此耳
蒙养正语录云人生至乐无如读书至要无如教子
富者之教子须是重道贫者之教子须是守节鲁直
诫子弟云吉蠲笔墨如澡身浴德揩拭几研如改过
迁善败笔浣墨旷子弟职书几书砚自黔其面惟弟
惟子临深战战朱文公一小简真迹中云吾子读书
比复何如只是专一勤苦无不成就第一更切检束
操守不可放逸亲近师友莫与不胜己者往来熏染
习熟坏了人也谚曰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此言
虽浅然实切至之论
娑罗馆清言慈父不以顽子之难教而忘教子之念
见闻录凡祖讳及名臣与乡邦先达名字皆当榜帖
壁间恐子孙奴隶有因而相仍者不可不慎
日知录四明薛冈谓士大夫子弟不宜使读世说未
得其隽永先习其简傲推是言之可谓善教矣防其
乃逸乃谚之萌而引之有物有恒之域此以正养蒙
之道也南齐陈显达语其诸子曰麈尾蝇拂是王谢
家物汝不须捉此即取于前烧除之
唐宪宗元和九年四月癸未京兆府奏故法曹陆赓
男慎余与兄博文居丧衣华服过坊市饮酒食肉诏
各决四十慎余流循州博文递归本贯旧唐书本纪
十二年四月辛丑驸马都尉于季友坐居嫡母丧与
进士刘师服宴饮季友削官爵笞四十忠州安置师
服笞四十配流连州于□以不能训子削阶以礼坊
民而法行于贵戚此唐室之所以复振也
蜩笑偶言曾子之妻戏其子以杀彘而烹彘以实其
戏孟子之母欺其子以啖肉而买肉以明不欺古人
养蒙视幼之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