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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精义 四库本

卷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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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部,书类,尚书精义>

钦定四库全书

尚书精义卷二十三    宋 黄伦 撰

殷始咎周周人乗黎祖伊恐奔告于受作西伯戡黎郑氏曰西伯周文王也时国于岐封为雍州伯也国在西故曰西伯

无垢曰始文王遵养韬晦殷人不以西伯为意纣日夜为恶西伯日夜为善天下之心日夜去纣而归西伯殷之贤者为国家深思逺虑知天下之势将尽归于文王纣将尽亡祖宗社稷此所以始咎周也夫黎近王圻文王威徳日隆动无不克其势将至王朝矣此祖伊所以恐而奔告也恐而奔告其惊惧之心亦可见矣夫文王称兵廹近王畿使朝廷大臣惊恐此不赦之罪也借使得专征伐当如是之恣乎使纣按其不臣之心下令而废黜之有何不可至无以为计称天自解何也曰天下之势已归文王矣王者无势以天下之势为势势既去矣特一独夫耳禁之谁止令之谁从使文王肯听天子之令天下其肯舍文王乎赖文王大圣不肯遽顺天下之心举成汤故事使当伊尹成汤之际纣有南巢之放久矣孔子见其心故曰周之徳可谓至徳也已矣

黄氏曰商始咎周周人乗黎黎近邑也祖伊恐奔告于受则势亡已廹矣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天下未有非之者及其戡黎而圣人独念之深如此葢以非吾有以取之而心归焉则受天下而不为非君臣之间一有嫌隙而遽秉其近邑若将廹而取之则黎虽区区不得无罪虽然一邑不可取则天下宜不可取取一邑为罪则取天下宜为大罪夫不许其取一邑也益以见其不取天下之为至徳也耶且事君如文王至矣而以一邑获罪况其下文王一等者乎呜呼圣人之心微矣哉

张氏曰纣之无道天下归周乆矣然昏迷而不悟至于周人乗黎乃始咎周夫黎之与殷辅车之相依今既乗黎则是唇亡齿寒殷之所以恶周以此而已祖伊纣之臣也方且恐惧奔走以告于王悯其防亡无日此西伯戡黎之所以作也

吕氏曰纣之恶日盛周之徳日着此祖伊之所以咎谓之始咎者商元不曾咎周便见得商人安于文武甚久亦文武有君人之大徳事君之小心也黎国近纣都与同恶之国周戡伐其逼近纣都之国事势近廹故祖伊奔走而告于受

西伯戡黎

西伯既戡黎祖伊恐奔告于王曰天子天既讫我殷命格人元罔敢知吉

无垢曰文王为西伯则凡西方一道诸侯皆得以征伐之使纣在上朝廷清明西伯戡黎乃方伯称职何警惧之有则夫祖伊所以恐而奔告者以朝廷紊乱故深为之疑虑也以事势观天命将归于周而絶于殷此祖伊之见也未敢以为然而问之至道之人至道之人以谓殷命将絶矣又卜之元元之兆亦以谓殷命将絶人谋鬼谋无有以为吉者其归周也必矣

陈氏曰格至也大学曰致知在格物所谓致知者穷理也穷理而至万物之所至则格之为言能极物理之所至也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见乎蓍动乎四体今以格人而考元不见其吉则商之事可知矣

张氏曰周已胜黎祖伊恐而奔告于王者欲其畏祸而知改也将告之以天命故以天子称之天既讫我殷命者言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则其受命久矣周既受命今又戡黎则殷王之命于此乎终矣格人则其诚足以前知者也元则其神足以前知者也格人元罔敢知吉则其凶咎必至于天人之所不与也惟其天人不与此所以不能保其宗庙社稷而至于覆亡

吕氏曰当时人皆不恐惧独祖伊恐惧者何故祖伊是众醉中独醒者奔告于王呼天子言天已絶了我商家之命其情甚急切

非先王不相我后人惟王淫戏用自絶故天弃我不有康食不虞天性不迪率典

无垢曰先王以俭而纣以淫先王以恭而纣以戏先王以恭俭垂后而纣以淫戏絶之是先王絶纣乎纣絶先王乎此所以谓之自絶也且纣嬖妇人爱妲已收狗马竒物作沙丘苑台其淫乃如此北里之舞靡靡之乐以酒为池以肉为林使男女相倮逐其间其戏乃如此将何以见先王乎想祖宗在防之中方悲悼不已虽欲以私意祐之不可得也使祖宗祐之是祖宗为淫戏者作渊薮也神人一理人所恶则祖宗神灵亦恶之矣又何疑哉 又曰祖宗即天也自絶于祖宗则亦自絶于天也自絶于天故天弃之自絶于先王则先王亦弃之无疑矣何以见弃之之实乎天下之民无有安于田畆而康食者以皆苦征役无有安其常心而虞天性者以皆为草窃无有事父母畜妻子而迪率厥典者以皆为敌雠事至于此则天人之意祖宗之意葢可知矣

张氏曰不有康食言其困穷也不虞天性言其内不足以度知天命不迪率典者言其外不足以率循常道也夫纣之将亡民可以食鲜可以饱此之谓不有康食惟其不有康食则常心遂丧于内则不虞天性而至于无命于外则不迪率典而至于无义此殷之所以即丧也

王荆公曰不虞天性能度天性而行则义矣

吕氏曰商之贤圣之君六七作非不可以凭藉扶持先王亦非不相助尔后人自是尔淫酗戏狎以自絶于先王

今我民罔弗欲丧曰天曷不降威大命不挚今王其如台王曰呜呼我生不有命在天

无垢曰先王之心天之心也天之心民之心也纣自絶于先王故自絶于天而天弃之天弃之故民弃之今民无不欲纣之亡者是民弃之也原其所以自弃于先王者则以先王之心乃天之心也天之心乃民之心也何以见民欲纣之亡乎其为言曰天何不降威命诛纣又大命在于废昏立明今何为不至乎挚至也言欲天早诛废纣而立明君也今王能信如我之所言而改悔乎尚庶防天命之复囬也 又曰为天下君岂有无所顾借者纣无赖乃有如闾巷下俚之所为者岂人情也哉葢亦有所恃也所恃者何天也不知纣以天为何物哉观其言天乃以天为无知之物专骄养人主使恣心极意为无道以取娱乐耳是凡为人主者皆天私之而不问其贤否也殊不知天心乃民心得民则得天矣

周氏曰夫命者圣人之所罕言凡国之所以兴亡时之所以治乱莫不系于人为而非由命也世之贱者众而贵者鲜愚者多而贤者少中人安于摈弃俟时而动而不竞葢圣人以此笼愚贱息争端也夫谓之命则有命之者安可生而黙定哉桀纣据禹汤之资不善守而亡民斯为下矣其能不曰命哉

吕氏曰我自有命在天大抵为恶之人多不自省悟一如陈后主方隋师韩擒虎等渡江边帅告急之疏陈后主皆不觉及隋已灭陈乃知前日边帅告急之疏皆未曾开以此知乱世无道之君都不自悟如此

祖伊反曰呜呼乃罪多参在上乃能责命于天殷之即丧指乃功不无戮于尔邦

无垢曰祖伊见纣不悟恃天以为恶故报之曰汝罪其数多矣今参列布于上天天将按罪相圣人诛汝至于此时汝尚能责天以命殷之丧亡不俟终日将在即日矣其丧亡之由皆汝功事所致指由也纣有何功哉功一也圣主功于养人主功于杀人天随其功而报之功于养人故天报周以数过其厯功于杀人故天报纣以燔身悬头以亡其社稷不无戮于尔邦盖指纣也

张氏曰夫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乃罪多参在上则是为之致之在我而已其可以责天命哉功者积力而致其成也积力以为善则有为善之功积力以为恶则有为恶之功纣徒积恶而已故亦谓之功言恶如此不能无戮于尔邦此书所谓自作孽不可逭也

殷既错天命微子作诰父师少师

无垢曰夫天生民以司牧之使不失性今纣作恶于上变乱风俗至于如此岂天所以命纣为人主之意哉一切颠倒天理而穷心极意以骋其私欲耳微子知天命将移祚于周家而殷之将亡不乆也欲去则有所不忍欲留则有所不可屈原所谓心烦意乱不知所从者也况防子与比干箕子皆宗臣也利害一体故作诰以问二公而求所安焉 又曰商之乱至此极矣无可为者然三人之心尚庶防其万一焉故微子则去国以警纣比干则直谏以警纣纣杀比干至箕子独佯狂而不死者尚庶防纣之警悔吾可以成就之也纣终不悔而死此三人者一存宗祀一守死节一陈洪范去者非叛死者非讦生者非偷故孔子表而出之曰殷有三仁焉以此知臣子之处心当究观微子一篇可也又以知所谓仁者或去或死或留皆仁也倘以去为是而留为非以死为是而生为非皆常人之客气而非圣人之道也苐顾其心于宗社如何耳

杨绘曰噫错之一言不以深乎商周之不敌一言尽之矣夫天之所以命君者俾之司民也而纣专虐民非错天之命而文王专爱民非合天之命而何非天恶商商之所为自错其命而已非天私周周之所为自合其命而已错其命者灭合其命者兴天人相与之际君天下者其监兹哉

李太伯曰存其身存其祀亦仁也亡其身存其国亦仁也若进死者退生者狂狷之士将奔走焉褒生者败死者宴安之人将寘力焉故同归诸仁各顺其志殊途而一揆异行而齐政俾后之人优柔而自得焉葢春秋微婉之义也

孙觉曰君可去乎曰不可国灭而祀灭去之可古之人有行之者微子是也君可诈乎曰不可君不道全身诈之可古之人有行之者箕子是也君可死乎曰不可言不从而死之可古之人有行之者比干是也商之衰纣为不道而时乎微子死则商灭去则商祀微子者如之何而不去时乎箕子内明而外难进戮退戮为箕子者如之何而不奴时乎比干祀存乎微道行乎箕尚一言而悟其心者如之何而不死曰然则三子者举皆有过矣舍其君而去之不忠诈其君而奴之不信君不可谏谏之不智忠信智三子未尽孰为仁哉曰去其可去孰为之忠诈其可诈孰为之信死其可死孰为之智告一世之君而存百世之祀微子之仁也志不得乎乱世而道行乎治平箕子之仁也安一身之死而劝万世之臣比干之仁也微子去商祀绵箕子奴周道比干死臣节殚其所行异其为道同易地则皆然也去奴死其号各殊其所以为仁一也

刘氏曰三人或死或生其事不同而同谓之仁者明死生不足言仁也夫仁者有成质略举其大方而言之则不迁怒不贰过不乐生不恶死端而虚静而一若是者人貌而天其有利害夀夭成败是非则寒暑燥湿春夏秋冬四时之运也故命仁者以其成质非语其运之变而名之也成质卞氏之玉也运之变者或刻以为玺或刻以为璧也玺与璧则异矣然而称寳者卞氏之玉也

张氏曰天之立君命之以治民而已今殷王弗或乱正四方此所谓错天命者也殷既错天命则其覆亡无日故微子作诰以告父师少师所以陈其出处去就之节也

吕氏曰大抵天下有道仁人君子相与谋议于朝天下无道仁人君子相与谋议于家微子一篇是微子比干箕子以纣之将亡相与谋议各致其一身之义使三仁人遇尧舜之朝必如臯防相与谋议于尧舜之前使其在汤之朝必如仲虺相与谋议于成汤之右惟其居无道之世此所以自相议论各欲自致一身之义于此足以见仁人君子之用心处孔子所谓殷有三仁者以此

微子

微子若曰父师少师殷其弗或乱正四方我祖底遂陈于上我用沈酗于酒用乱败厥徳于下

无垢曰或有也殷家将不复有治正四方之事矣天子所以治正四方者也不复有治正四方之事则是大器将移于他人之手矣 又曰底致也言终始其徳也遂成也言成为法度也以言我祖成汤终始其徳设为法度森然陈布于上世以垂裕后昆而纣乃沈湎酗醟以败之诗曰人之齐圣饮酒温克彼昏不知一醉日富是有徳之人乃不为酒所乱无徳之人饮酒则昏惑不复知义理所在矣是酒能败徳也张氏曰治乱之谓乱正直之谓正弗或乱正四方者言纣之无道不能治正于四方也易曰或之者疑之也言弗或乱正四方则其为不能必矣

吕氏曰此一篇书不可把做愤疾防当做悯恻防此一书中皆是悯恻之辞如此方防得出其者疑而未定之辞也纣已是不能治正四方微子不敢便言纣不能治正四方乃谓殷其弗或乱正四方乃是疑而未定之辞于此见得微子之用心忠厚处商之贤圣之君六七作我祖先王之功陈列于上纣乃沉湎于酒至于败壊丧乱其徳于下当时沉湎于酒自是纣初不是微子何故不説纣用沉湎于酒乃説我沉湎于酒于此见得君臣一体纣之沉湎于酒便是微子沉湎于酒相似

殷罔不小大好草窃奸宄卿士师师非度凡有辜罪乃罔恒获小民方兴相为敌雠今殷其沦丧若渉大水其无津涯殷遂丧越至于今

无垢曰朝廷风俗如此而无知小民所在而起作敌雠不复知有朝廷纪纲至此亦大乱矣且夫文王雝雝在宫肃肃在庙而江汉游女无思犯礼汝坟妇人勉夫以正今纣沉酗于上而小大草窃奸宄卿士师师非度小民相为敌雠以此知天下治乱尽在人主而已人主治乱尽在一心而已使人主正心诚意如文王雝雝肃肃行于宫室宗庙之间则徳风潜行天下安妥朝廷尊严小民和乐岂有此等风俗乎如微子所言商家社稷不可拯救矣 又曰微子见天下朝廷小民风俗大壊如此虽有区区拯救之心而纣沉酗不可向迩茫然四顾无可依凭徒见殷之灭亡如大水中无津岸不可拯救耳臣子忠诚之心其如何哉 又曰葢贤者观理不观形理既颠倒如此虽位居九五众号亿万宗臣满朝其覆亡必矣理傥安平虽越在草莽众止三户人才不多其勃兴也必矣是以观人之国者每以理为断也

吕氏曰君道善羣君能善羣则强不凌弱众不暴寡民何縁防至于草窃奸宄君不能善羣则强凌弱众暴寡无小无大已皆好为草窃奸宄

曰父师少师我其发出狂吾家耄逊于荒今尔无指告予颠隮若之何其

无垢曰微子既言殷之乱亡然后问箕子比干以处已之事言我以纣之故积忧生疾发出为狂在家耄乱遯于荒野以写其忧其不能处如此呜呼宗臣之心乃如此其烈乎 又曰微子忧国狂乱如此责箕子比干略无一言告我以国之颠陨隮坠当如何其救之也以此见微子区区为宗社计陨获至于如此然而当时自有钓于渭濵如太公者亦有居北海之濵如伯夷者微子何乃忧苦如是哉葢宗臣以社稷为己任不得不尔也至吾夫子圣之时有可以仕而仕可以止而止可以乆而乆可以速而速之説然后吾道其沛然矣出乎其类防乎其萃自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夫子惜乎微子未之知也

张氏曰微子言纣之遂丧忧伤之至无如之何故其发生狂乱昬惑不知所处故欲逊于荒野此微子有去之之意也今汝父师少师无意告我以商祀颠隮之事当如之何若之何其者问其防之安所出也

父师若曰王子天毒降灾荒殷邦方兴沈酗于酒乃罔畏畏咈其耉长旧有位人

无垢曰箕子亦顺其事而答之故亦称若曰也称王子以知微子为帝乙首子也今天酷毒降此灾殃故生纣专以乱殷邦为事则昏乱暴恣岂复知所畏乎君子之所畏者三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乃罔畏畏则是于天命大人圣人之言皆不知所畏矣咈老成前軰元功重徳者不足怪也夫为民而不事耕稼不乐本业以饮酒为事且不畏天命狎大人侮圣人之言于长者明徳动为咈逆是朝廷无刑辟也如此为国不亡何待

张氏曰夫耉长旧有位人皆能守先王之法度不从纣以为恶非所宜咈也今汝咈之而不从则其恶积罪大而不可化矣

吕氏曰到这里皆无畏惮孔子所谓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他都不畏了老成之人君所当畏也今来咈逆之旧有位人君所当畏也今乃慢忽之此最是亡国之大证騐

今殷民乃攘窃神只之牺牷牲用以容将食无灾降监殷民用乂雠敛召敌雠不怠罪合于一多瘠罔诏无垢曰夫祭天地神只牺牷牲用此人主精神之所寓也其可忽乎今殷民乃敢攘窃之是不知有天地神只不知有人主也其罪岂可胜诛推原其心虽弑父与君亦安行而为之矣宜乎见之者愤闻之者惊而朝廷不以为意乃公然容纵使行而食之略无忌惮又无罪灾以及之如此则是满朝不知天地神祗不知有人主矣 又曰夫人者天地之德阴阳之交鬼神之防五行之秀气合之则神一之则强得之则为王而乃戕贼如此用虐法乂之又视之如仇讐又敛之如盗贼日夜失民之心起敌讐之志而不恤不惧竭力虐政专以戕贼为事夫戕贼斯民是戕贼天地阴阳鬼神五行也安得有吉祥之事乎 又曰上观纣所为如此下观殷民所为又如此若形之于影声之于响无有少异者是其上下君民之罪同出于一律皆当受天之诛无疑也

东坡曰殷之君臣下视其民若仇讐而聚敛之以此为治力行不怠皆召敌讐之道也

张氏曰今纣之弗钦上帝遗厥先宗庙弗祀故牺牷牲用既为殷民所攘窃防以容防将或食皆无灾以及之此即所谓凡有辜罪乃罔常获者也夫殷之上下以讐敛而召敌讐至于罪合于一复有惠泽之加乎民哉此民之多瘠而无告愬故曰多瘠罔诏谓之多瘠言其困病之甚也

吕氏曰天之降视商民甚是分明商民不知天之所以降视者甚分明其朝夕用工夫只是相仇讐相敛怨上用工夫其所以召仇敌怨讐更不曾防倦怠所谓吉人为善惟日不足凶人为不善亦惟日不足做好事要住也不能得做恶事要住也不能得论来只是一个闗捩才拨转得过为恶不怠便是为善不怠亦合于一天下皆化纣之恶与纣一般了大抵源清则流清纣恰是天下之本源本源既浊乱了流派亦从而浊乱所以谓之罪合一言其上下皆同恶也多瘠罔诏以此便见民多疾病都无説处天下未至于大无道虽或説与君不得亦可説与公卿公卿不得亦可説与大夫事到这里上也无説处下也无説处

商今其有灾我兴受其败商其沦丧我罔为臣仆诏王子出迪我旧云刻子王子弗出我乃颠隮自靖人自献于先王我不顾行遯

无垢曰商既沦没丧亡箕子与比干将与社稷俱亡耳是比干将以死谏而箕子将佯狂以观纣之改否也箕子比干处心已定已无去国之意故曰我罔为臣仆以谓誓不为他人所臣属也孔頴逹谓于时箕子盖请立啓而帝乙不听然则微子不去非特宗祀不保两人必皆受诛微子去则箕子可少安矣此正与刘之事相合昔刘表以貌类于己甚爱之后妻蔡氏爱琮而恶毁誉之言日闻于表不自宁尝与诸葛亮谋自安之术亮初不对后乃共升髙楼因令去梯谓亮曰今日上不至天下不至地言出子口而入吾耳可以言乎亮曰君不见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居外而安乎感悟隂防出计以是知微子止有去计耳无他説也 又曰靖谋也言三人各自谋所以献于先王而无愧者微子自谋存宗祀以献于先王比干自谋死谏以献于先王箕子自谋佯狂俟纣悔过以献于先王亦岂必同哉况一人之身岂能兼此三人之事各守一节可也三人之志将各为谋以谓葢棺之后可以借口见先王于天上无愧心足矣岂有一毫为身计为家计而不为国计用其智巧恃其虚哗以献于先王耶

东坡曰刻害也箕子在帝乙时以微子长且贤欲立之而帝乙不可卒立纣纣忌此两人故箕子曰子之出固其道也我旧所云害子子若不出则我与子皆危矣

荆公曰我旧云刻子刻责也旧以社禝之责责微子也乂讐敛言因用公治法以刑讐民以职敛民讐民则召民敌敛民则召民讐也因用治法讐敛民所谓阻法度之威以责于下者也

吴氏曰商业已坠贤人亲戚遯退而天下归于周矣传谓告二师而去非也观此篇之文但微子言纣恶之甚使我心不宁而生狂疾吾殷家昏乱已在荒废汝当告我以何道箕子乃劝微子去以存商后为祭祀之主二子非不知纣不可谏而不去者葢欲存臣子之节也

刘氏曰刻犹害也言我旧云纣常欲害子今王子不出必见杀王子见杀我乃陨灭矣所以然者三仁存则商存三仁亡则商亡武王观兵此其騐也均之不可亡而微子先逊于荒者微子以地逼见疑欲害与其见杀而速亡不如避祸而缓死也然则三人亦何向何背何去何处特势防之变微子以母兄宜避比干箕子以同姓宜留此仁者之外化内不化也故可为百世师

张氏曰夫先王之所以望于后世子孙者惟忠与孝而微子去之则自献以其孝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则自献以其忠先王之所以望后世在于忠孝而三子之所自献者亦以忠孝此所以无负于先王者也此孔子所以谓之三仁其去则利而不贞其死则贞而不利惟箕子之囚为利贞故易曰箕子之明夷利贞者此也

吕氏曰箕子昔日尝言于帝乙立微子帝乙不从箕子之言而立纣故箕子告微子我旧时之言为汝之害使微子而不出我则立致于颠隮箕子教微子出犹有弥缝纣之意大抵人有疑心纵有好言语亦不能聴箕子旧日曾言立微子纣之心到今亦不能无疑惟微子既出则纣无疑心无疑心箕子庶可与纣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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