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辅部·识暗
夫铨宰所寄台辅之尊兼总万机弼成九序安危所击,於是在焉寅亮之功可谓难矣。至。若绛侯见问无闻骨鲠之谈平津秉成终负依阿之累以黄霸之治行而削牍之奏颇乖以王导之元勋而授钺之谋或爽此数君者尚或失之况於中庸之才而荷阿衡之重乎!是知注意之举简心实难苟授受之或愆将谟谋而曷补岂惟岩廊论道亏宰正之风固将县罹忧失具瞻之望矣。
汉刘屈武帝末为丞相戾太子为江充所譛杀充发兵入丞相府屈挺身逃亡其印绶(引也。独引身而逃难故失印绶也。)是时帝避暑在甘泉宫丞相长史弃疾置以闻(置谓所置驿也。)帝问丞相何为对曰:丞相秘之未敢发兵帝怒曰:事籍挺籍如此何谓秘也。(籍籍犹纷纷也。)丞相无周公之风矣。周公不诛管蔡乎!。
杨敞昭帝末为丞相昌邑王徵即位淫乱大将军光与车骑将军张安世谋欲废王更立议既定使大司农田延年报敞敞惊惧不知所言汗出洽背徒唯唯而已(唯唯恭应之辞也。)延年起至更衣(古者延宾必有更衣之处也。)敞夫人遽从东箱(遽速也。)谓敞曰:此国大事今大将军议已定使九卿来报君侯君侯不疾应与大将军同心犹与无决先事诛矣。(与读曰:豫)延年从更衣还敞夫人与延年参语许诺(三人共言故云:参语)请奉大将军教令。
黄霸宣帝五凤中为丞相京兆尹张敞舍雀飞集丞相府(音芬字本作分此通用耳分雀大而青出羌中)霸以为神雀议欲以闻敞奏霸曰:窃见丞相请与中二千石博士杂问郡国上计长吏守丞为民兴利除害成大化条其对有耕者让畔男女异路道不拾遗及举孝子弟弟贞妇者为一辈先上殿(丞相所坐屋也。屋之高通呼为殿)举而不知其人数者次之不为条教者在後叩头谢丞相虽口不言而心欲其为之也。长吏守丞对时臣敞舍有雀飞止丞相府屋上丞相以下见者数百人边吏多知雀者问之皆阳不知丞相图议上奏(图谋也。)曰:臣闻上计长吏守丞以兴化条(凡言条者一一而举之)皇天报下神雀後知从臣敞舍来乃止郡国吏窃笑丞相仁厚有知略微信奇怪也。昔汲黯为淮阳守辞去之官谓大行李息曰:御史大夫张汤怀诈阿意以倾朝廷公不早白与俱受戮矣。息畏汤终不敢言後汤诛败帝闻黯与息语乃抵息罪而秩黯诸侯相取其思竭忠也。臣敞非敢毁丞相也。诚恐群臣莫白而长吏守丞畏丞相指归舍法令各为私教(舍废也。)务相增加浇淳散朴(不杂为淳以水浇之则味漓薄朴大质也。割之散也。)并行伪貌有名无实倾摇懈怠甚者为妖假令京师先行让畔异路道不拾遗其实亡益廉贪贞氵之行而以伪先天下固未可也。即诸侯先行之伪声轶於京师非细事也。(轶过也。音逸)汉家承敝通变造起律令即以劝善禁奸条贯详备不可复加宜令贵臣明作长吏守丞(寝烈为宰相读为敕以下类此)归告二千石举三老孝弟力田孝廉使务得其人郡事皆以义法令简式(简局也。)毋得擅为条教敢挟诈伪以奸名誉者必先受戮(奸求也。音干)用以正明好恶天子嘉纳敞言召上计吏使侍中临饬如敞指意霸甚惭。
萧望之为御史大夫宣帝五凤中大司农中丞耿寿昌奏设常平仓帝善之望之非寿昌(此望之不知权道)。
後汉崔烈灵帝时为大司徒会西羌反边章韩遂作乱陇右徵发天下役赋无已烈以为宜弃凉州诏会公卿百官烈坚执先议议郎傅燮厉言曰:斩司徒天下乃安尚书郎杨赞奏燮廷辱大臣帝问燮燮对曰:昔冒顿至逆也。樊哙为上将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中愤激思奋未失人臣之节顾计当从与不耳季布犹曰:哙可斩也。今凉州天下要冲国家藩卫高祖初兴使郦商别定陇右世宗拓境列置四郡议者以为断匈奴右臂今牧御失和使一州叛逆海内为之骚动陛下卧不安相不念为国思所以弭之之策乃欲割弃一方万里之土臣窃惑之。若使左衽之虏得居此地士劲甲坚因以为乱此天下之至虑社稷之深忧也。若烈不知之是极蔽也。知而故言是不忠也。帝从燮议。
王允献帝初为司徒是时太师董卓既为吕布所杀允初议赦卓部曲吕布亦数劝之既而疑曰:此辈无罪从其主耳今。若名为恶逆而特赦之足使其自疑非所以安之之道也。吕布。又欲以卓财物班赐公卿将校允。又不从而素轻布以剑客遇之布亦负其功劳多自夸伐既失意望渐不相平允性刚棱疾恶初惧董卓豺狼故折节图之卓既歼灭自谓无复患难及在际会每乏温润之色仗正持重不循权宜之计是以群下不甚附之董卓将校及在位者多凉州人允议罢其军或说允曰:凉州人素惮袁氏而畏关东今。若一旦解兵关东则必人人自危可以皇甫义真为将军就领其众因使留陕以安抚之而徐与关东通谋以观其变允曰:不然关东举义兵者皆吾徒耳今。若距险屯陕虽安凉州而疑关东之心甚不可也。时百姓讹言当悉诛凉州人遂转相恐动其在关中者皆拥兵自守更相谓曰:丁彦思蔡伯喈但以董公亲厚并尚从坐今既不赦我曹而欲解兵明日当复为鱼肉矣。卓部曲将李亻郭等先将兵在关东因不自安遂合谋为乱(九州春秋曰:胡文才杨整修皆凉州人王允素所不善也。及李亻之叛乃召文才整修使来允谕之不假借温颜谓曰:关东鼠子欲何为乎!卿往之,於是二人往实召兵而还)乃先遣使诣长安求乞赦免允以为一岁不可再赦不许之後亻等入城共表请允出问太师何罪允穷蹙乃下廷尉後数日见杀。
晋杨骏惠帝时为太傅皇后贾氏矫诏将诛骏骏时居曹爽故府在武库南闻内有变召众官议之太傅主簿朱振说骏曰:今内有变其趣可知,必是阉竖为贾后设谋不利於公宜烧€龙门以示威索造事者首开万春门引东宫及外营兵公自拥翼皇太子入宫取奸人殿内震惧必斩送之可以免难骏素怯懦不决乃曰:魏明帝造此大功奈何烧之侍中傅祗夜白骏请与武茂俱入€龙门察事势祗因谓群寮宫中不宜空便起揖,於是皆走寻而殿中兵出烧骏府骏死焉。
王导为司徒时徐龛反叛导以太子左卫率羊鉴是龛州里冠族必能制之请遣北讨鉴深辞才非将帅太尉郄鉴亦表谓鉴非才不宜妄使导不纳强启授以征讨都督果败绩。
庾亮成帝初为护军辅政是时冠军将军历阳内史苏峻潜有异志亮欲徵之峻闻将徵遣司马何仍诣亮曰:讨贼外任远近从命至於内辅实非所堪不从遂优诏徵峻为大司农加散骑常侍位特进以弟逸代领部曲峻数疑亮欲害己。表曰:昔明皇帝亲执臣手使臣北讨今中原未靖无用家为乞补青州界一荒郡以展鹰犬之用复不许峻严装将赴召而犹豫未决参军任让谓峻曰:将军求处荒郡而不见许事势如此恐无生路不如勒兵自守峻从之遂不应命温峤闻峻不受诏便欲下卫京都三吴。又欲起义兵亮并不听而报峤《书》曰:吾忧西陲过於历阳足下无过雷池一步也。既而峻将韩晃寇宣城亮遣距之不能制峻乘胜至于京都诏假亮节都督征讨诸军事战于建阳门外军未及阵士众弃甲而走亮乘小船西奔宋江夏王义恭录尚书事受孝武遗制辅政阿衡幼主而引身避事政归近习越骑校尉戴法兴中书舍人巢尚之专制朝权威行近远吏部蔡兴宗职管九流铨衡所寄每至上朝辄与令录以下陈欲登贤进士之意。又箴规得失博论朝政义恭素性怯挠阿顺法兴尝虑失旨闻兴宗言辄战惧无计。
南齐王敬则明帝即位初为大司马增邑千户台使拜授日雨大洪注敬则文武皆失色一客在傍曰:公由来如此昔拜丹阳吴兴时亦然敬则大悦曰:我宿命应得雨乃列羽仪朝服道引出听事拜受意犹不自得吐舌久之至於事竟。
後魏刘洁太武时为尚书令敕勒新民以将吏侵夺咸出怨言期牛马饱草当赴漠北洁与左仆射安原奏欲及河冰未解徙之河西冰解之後不得北遁太武曰:不然此等习俗放散日久有似园中之鹿急则冲突缓之则定吾自处之有道不烦徙也。洁等固执乃听分徙三万馀落於河西西至曲盐池新民惊骇皆曰:圈我於河西之中是将杀我也。欲西走凉州洁与侍中古弼屯五原河北左仆射安原屯悦牧城北备之既而新民数千骑北走洁追讨之走者粮绝相枕而死隋。
裴蕴炀帝大业末为御史大夫参掌机务事司马德戡将为乱江阳长张惠绍夜驰告之蕴共惠绍谋欲矫诏发郭下兵民尽取荣公护儿节度收在外逆党宇文化及等仍发羽林殿脚遣范富娄等入自西苑取梁公萧钜及燕王处分扣门援帝谋议已定遣报虞世基世基疑反者不实抑其计须臾难作蕴叹曰:谋及播郎竟误人事遂见害子为尚辇直长亦同日死。
唐萧太宗时特进参预朝政常称房玄龄已下同中书门下内臣悉皆朋党比周无忠心奉上累独奏云:此等相与执权有同胶漆陛下不细谙知但未反耳帝谓曰:为人君者驱驾英才推心待士公言不亦甚乎!何至如此。又以为帝偏信臣下所言不诚帝数谓曰:知臣莫。若君夫人不可求备自当舍其短而用其长朕虽才谢聪明不应顿迷臧否数为信誓既不自得而帝积久衔之终以忠贞居多而未废也。
杨师道为侍中多所引荐而乏於知人所引者无君子小人之别。
敬晖中宗神龙初为侍中与桓彦范等诛张易之兄弟也。雒州长史薛季昶谓晖曰:二凶虽除产禄犹在请因兵势诛三思之属正王室以安天下晖与东之屡陈不可乃止季昶叹曰:吾不知死所矣。翌日三思因韦后之助潜入宫中内行相事反易国政为天下所患时议以此归咎於晖等晖既失政柄受制於三思矣。晖每推床嗟惋或弹指出血柬之叹曰:主上畴昔为英主时素称勇烈吾留诸武冀自诛锄耳今事势已去知复何道。
杨国忠元宗天宝末为右相范阳节度使安禄山举兵向阙以国忠为名及哥舒翰守潼关诸将皆以函关距京师三百里便在守险不利出攻国忠以翰持兵未决虑其於已不利欲其速战自中督促之翰遂出关与贼战於桃林王师败绩翰受擒国忠於朝堂命朝官报潼关之败访以救援安危之策刑部尚书张均御史大夫张倚已下百馀人唯唯无敢言者惟监察御史高请即日召募城中敢死之士及朝官各率家僮子弟出军防遏国忠曰:兵已入关事不及矣。但垂泣良久乃言曰:人上书言禄山反状已十年帝不信今日之事非宰臣之过。
常衮代宗大历末为平章事既惩艾元载为政时公道梗涩贿赂朋党大行不以财势者无因入仕衮一切杜绝之中外百司奏请皆执不与势与匹夫等尤排摈非词科登第者虽窒卖官之路政事亦大致壅滞杨炎德宗建中初平章事遽计议城平凉泾原节度使秀实以为方春未可请俟农隙炎怒其沮已召秀实为司农卿而以李怀光代之因此刘文喜泾州作乱朝廷震恐。
关播建中末为中书侍郎平章事乏於知人之鉴好大言虚诞者播必悦而亲信之有李元平陶公达张刘承诫皆言谈诡妄夸大可立功名亦有微材薄艺播累奏元平等皆可将相也。请阅试用之德宗以为然以元平为补阙会淮西节度使李希烈叛乱以汝州要镇令选刺史播荐元平为汝州刺史元平至州旬日为希烈擒之而去州亦陷贼中外嗤哂之由是公达等不克任用(自建中已後方隅之起兵者皆天下剧贼而杨炎以路恕为怀州刺史使捍诸田关以李元平为汝州别驾图李希烈谈者以为笑)。
郑馀庆宪宗元和初为尚书左丞平章事属夏州将杨惠琳叛帝命宰臣等论奏多议兵事馀庆复以古义上言夏州军士皆仰给县官。又有介马万蹄之语时议以馀庆虽好博雅而未达时事。
崔植杜元[a13c]为相时幽州节度使刘总将归朝虑其有变籍军中素有异志者荐之阙下时朱克融亦在籍中植元颖不知兵。且无远略谓两河无虞遂奏勒归镇长庆初幽州军乱囚其帅张弘靖众推克融统军务焉。
萧俛穆宗即位初为平章事是时帝乘章武恢复之馀两河廓定四鄙无虞而俛与宰相文昌屡献太平之策以为兵以靖乱时已治矣。不宜黩武劝帝休兵偃武。又以兵不可顿去请密诏天下军镇有兵处每年百人之中限八人逃死谓之消兵帝既荒纵不能深料遂诏天下如其策而行之而落籍之卒合而为盗伏於山林明年朱克融王廷溱复乱河朔一呼而遗卒皆至朝廷方徵兵诸藩籍既不充寻行招募乌合之徒动为贼败由是复失河朔盖消兵之失也。
卢携僖宗乾符末为门下侍郎平章事闻黄巢起曹濮南犯荆襄致书与越州观察使崔璆求天平军节度朝议不允。又乞除官时宰相郑畋与枢密使杨复恭奏欲请授同正员军将携驳其议请授率府率如其不受请以高骈讨之及巢见诏大诟执政。又自表乞安南都护广州节度亦不允然巢以士众乌合欲据南海之地永为巢穴坐邀朝命是岁自春及夏其众大疫死者十三四众劝请北归以图大利巢不得已乃北逾五岭渡淮抵雒阳留守刘允章率分司官迎於上东门继攻陕虢逼潼关陷华州留将乔铃守之河中节度使李都诈进表于贼朝廷使田令孜率神策博野等军十万守潼关贼乃自潼关禁谷路入遂陷京师时前夏州节度使诸葛爽亦统禁军闻贼盛退保栎阳及黄巢至乃降初田令孜之起神策军也。众号七万皆长安豪民以货赂求隶六军不能负矛戟甲铠之重乃祈於官执事者厚以直佣两市之负贩者以备其行其实不过三万人但饰其旌旄钲鼓而已及守潼关贼已他道而入一时狼狈回至辇下时百官欲散携在中书省止之曰:此必博野军私自还也。博野军有七千人成六军之数时以後发故谓其自还携至是惧罪驰归仰药而死。
後唐郭崇韬庄宗同光中为侍中兼枢密使议者以崇韬功力虽多事权太重不能处身量力而听小人误计欲取泰山之安如急行避迹其祸愈速性复刚戾遇事便发既不知前代之成败。又未体当时之物情以天下为己任孟浪之甚也。及权倾四海车骑迎门士人謟奉渐学流品同列豆卢革谓崇韬曰:汾阳王代北人徙家华阴侍中世在雁门得非祖德欤崇韬应曰:经乱失谱谍先人尝云:去汾阳王四世革曰:故祖德也。因是旌别流品援引薄徒委之心腹佐命勋旧一切鄙弃旧寮有干进者崇韬谓之曰:公虽代邸之旧然家无门阀深知公才伎不敢辄进者虑名流嗤余故也。及征蜀之行於兴平拜尚父子仪之墓豆卢革庄宗时为平章事同光三年冬雒下馈运不充军士乏食日致怨咨帝深忧问所司济赡之术革与宰相韦说依阿狥
时竟无奇说但云:陛下威德冠天下今西蜀平定珍货甚多可以取之以给军士水旱作天之常道不足圣忧。
崔协明宗时为平章事天成三年九月协尝侍坐言於帝曰:臣闻食医心镜极好不假药饵足以安心神左右见其肤浅不觉哂之。
安重诲明宗长兴中为枢密使兼侍中有工部尚书李钅颇希大用切欲为宰相人望非允钅乃引伪吴觇人见重诲云:吴国执政徐知诰将举国称藩愿得令公一信即来归向重诲不察事机即以为实然因出玉带与觇者令归工估其值数千缗经岁无所闻竟成虚语。
卢文纪末帝清泰初为平章事是时帝与闵帝兄弟寻戈之後宗社甫宁虏寇内侵强臣在境文纪处经纶之地无辅弼之谋所论者爱憎朋党之小瑕所纠者铨选拟伦之微三年夏移易大元帅晋祖引虏拒命既而大军挫衄官寨受围间道告急八月帝亲征过徽陵拜於阙门休於仗舍文纪扈从帝顾谓之曰:朕闻主忧臣辱予自凤翔来首命卿为宰相听人言语将为便致太平今寇孽纷纷万乘自行战贼於汝安乎!文纪惶恐致谢时帝季年天夺其魄声言救寨其实倦行初次河阳召文纪张延朗谋事文纪曰:虏骑往忽来无利则去大寨牢固足以枝梧况臣有三处救兵可以一战而解使人督促责以成功舆驾。且驻河桥详观事势况地处舟车之要正当天下之心必。若未能解围去亦非晚会延朗与赵延寿款密旁奏曰:文纪之言是也。故令延寿北行。
马裔孙清泰末为平章事三年末帝亲征太原行在怀州裔孙自雒都来朝献时大寨被围息耗断绝赵德均父子已怀异志惟范延光尽心而援孤兵寡驻跸怀州君臣智穷虑索遽闻裔孙至以救焚之谋特来朝谒数日之间寂无所说群臣往谒因言时事龙敏言国之治乱由君之听断因引管夷吾辞害霸之说云:既与君子谋之。又与小人图之害霸也。马以讥时乃曰:君子小人则殊而爱君尽心一也。即如今强胡内侮扈从之人谁不愿破贼夷凶致君於千枝万叶诸官哂之。
汉杨隐帝时为门下侍郎平章事帝委任甚至凡南衙奏事中书除命先委斟酌如不出意至於一簿一掾亦不听从虽长於吏事不识大体尝言为国家者但得帑藏丰盈甲兵强盛至於文章礼乐并是虚事何足介意也。既专国政而务苛细条理前资官不得外方居止自京师至诸州府行人往来并须给公凭者朝夕填咽旬日之间民情大扰行路壅塞乃止其事每惩二苏之失(逢吉禹)难於除拜事多壅滞士人怨咨比与二相不协。又深嫉儒士凡所有平章动多矛盾周行之内自汉受命以至灭不沾一命者十有六七焉诸司补吏与门胄出身一切停罢时论以之蔽固如是亦由逢吉与禹本不能至公於物之所致也。
王章为平章事与杨同郡尤相亲爱其奖用进拔者莫非乡旧尝轻视文臣曰:此等。若与一把算子未知颠倒何益於事。
◎宰辅部·依违
夫弥论道广寅亮功高乃膺注意之求允协致君之业是为良弼以赞永图。若乃畏惧取名唯诺自守昧献赞而忘大政固恩宠以持两端唯署字以因循必鄙谚而致诮焉用彼相不其然乎!知无不为盖异,於是。
汉韩安国为御史大夫武帝时丞相田抵言魏其侯窦婴灌夫事帝问朝臣两人孰是安国曰:魏其言灌夫父死事(夫父孟吴楚反时为校尉尝陷坚遂死吴军中)身荷戟驰不测之吴军身被数十创名冠三军此天下壮士非有大恶争杯酒不足引他过以诛也。魏其言是丞相言灌夫通奸猾侵细民家累巨万横恣颍川轹宗室侵犯骨肉此所谓支大於胫大於股不折必披丞相言亦是惟明主裁之。
孔光为大司徒王莽以光名儒相三主太后所敬天下信之,於是盛尊事光引光女婿甄邯为侍中奉车都尉诸哀帝外戚及大臣居位素所不说者(说读曰悦)莽皆傅致其罪(傅读曰附附益而引致之令入罪)为请奏令邯持与光光素畏慎不敢不上之。
後汉胡广为司徒与太尉李固司空赵戒议欲立清河王蒜时大将军梁冀以蒜年长有德恐为後患盛意立蠡吾侯志广戒等慑惮不能与争而固与杜乔坚守本议。
晋荀顗为侍中太尉卒无质直之操惟阿意苟合於荀勖贾充之间。
宋刘勔为右仆射中领军与齐太祖同受遗诏掌机事初勔高尚其意造园宅名为东山颇忽世务太祖谓之曰:将军以顾命之重任兼内外主上春秋未几诸王并幼布流物议遐迩所闻此是将军艰难之日而将军深尚从容废省羽翼一朝事至虽悔何追勔竟不纳。
南齐褚渊初仕宋为中书令与尚书令袁粲受顾命辅幼主时王道隆阮佃夫用事奸赂公行渊不能禁也。
隋虞世基为仆射知炀帝不可谏正。又以高张衡等相继诛戮惧祸及已虽居近侍唯诺取容不敢忤意盗贼日甚郡县多没世基知帝恶数闻之後有告败者乃抑损表状不以实闻是後外间有变帝弗之知也。
唐李为太尉高宗欲废王皇后立武昭仪韩瑗来济谏皆不纳密奏曰:此是陛下家事,何须问外人上意乃定。
于志宁为太子太师同中书门下三品王庶人之废也。李许敬宗密申劝请志宁独无言以持两端苏味道则天延载长寿中再为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三品味道善敷奏多识台阁故事然而前後居相位数载不能有所发明但脂韦其间苟度取容而已故时人号为模棱于今以为口实。
源乾曜元宗开元中为侍中任政事十年时张嘉贞张说相次为中书令乾曜不敢与之争权事皆推让之及李元杜暹知政事乾曜遂无所参议但唯诺署名而已初乾曜因姜皎所荐遂蒙擢用。又皎得罪为张嘉贞所挤乾曜竟不救之议者以此讥焉。
裴耀卿为左丞相开元二十五年逸人姜抚献长春酒方玄宗分赐年衰朝官兼与方法耀卿与文武百官上表贺曰:伏承逸人姜抚献同度山长生药秘精英而日久候圣明而乃彰伏惟陛下大圣抚运深仁济俗和气时。若淳风穆然上帝式臧用分景福逸人斯至乃表长生药荐长春酒和甘露天杯御神策逾增益光明於日月齐长久於天地臣子大庆开辟所无朝野多欢蹈舞相继况自中外赐药兼及远方使人寰同寿域庆流渥泽驰景回光凡在生灵不胜悦庆臣等望进礼食以称寿觞欢宝祚之无疆乐微生之有遇许之时士庶竞服长春酒多有暴卒者帝惧而止。
陈希烈为左相时右相杨国忠用事希烈畏其权宠凡事唯诺无敢发明。
韦见素为武部尚书同平章事系杨国忠引用心德之时禄山与国忠争宠两相猜嫌见素无所是非署字而已。
刘滋为左散骑常侍平章事德宗贞元中尚书右丞元为度支使韩所奏贬雷州司户其责既重举朝以为非罪多窃议者尚书左丞。
董晋谓滋及齐映曰:元右丞忽有贬责未知罪名用刑一滥谁不畏惧假有权臣骋志相公何不奏请三司详断之去年关辅用兵时方蝗旱总国计夙夜忧勤以赡给师旅不增一赋军用皆济斯可谓国之劳臣也。今此播逐恐失人心人心一摇则有闻鸡鸣起舞者矣。窃为相公痛惜之滋映但引过而已。
董晋贞元五年为门下侍郎平章事与窦参同知政事而皆决在窦参晋但奉诏书唯诺而已。
贾在相位凡十三年不能以天下安危大事争於君前颇为知识之士所短。
权德舆为礼部尚书平章事时李吉甫自淮南诏徵未一年宪宗。又引用李绛时帝求治方切军国无大小一付中书吉甫绛议政颇有异同或於上前争论形於言色其有诣於理者德舆亦不能为之发明竟以循默而罢。
王涯为司空兼门下侍郎平章事初郑注自谓有经济之才文宗问以安人富国之术无以对因请榷茶涯知不可而不敢违。
孔纬为平章事时昭宗谒郊庙两中尉内枢密请朝服所司申前例中贵人例无朝服助祭之礼少府监亦无素制冠服中尉怒立令制造下太常礼官举故事亦称无中尉朝服助祭之文谏官亦论之纬奏曰:中贵不衣朝服助祭国典也。陛下欲以权道宠内臣则请依所兼之官而为之服天子召谏官谓之曰:大礼日近无宜立异为朕容之,於是内官朝服助祭。
後唐韦说拜平章事说性谨重奉职官常不造事端时郭崇韬秉政说等承顺而已政事得失无所指言豆卢革为平章事庄宗同光三年宏文馆奏请依六典故事改宏文馆为崇文馆敕崇文馆比於宏文馆并置今请改称颇叶旧典从之枢密使郭崇韬亡父名宏革希崇韬旨奏而改之故云:有宏文崇文并置之言也。
郑珏为平章事明宗延宰臣於元德殿珏从容言曰:近奉御札罢幸邺都人情甚安咸仰圣德其始议也。珏亦赞之及罢行期珏。又赞之大臣献替。若斯,岂能责小臣之窃位邪。
◎宰辅部·强狠
宰辅所以佐人君治天下调阴阳顺元化者也。必在乎!中庸其德平恕其心体貌温恭辞气宽裕所以能通万物之理副四海之瞻或其刚毅近仁木强率性忠言犯上直道异众善则善矣。恐非纯和之德焉矧讦以为直犯而必校以威势而自处谓恭顺而无益人所恶也。祸必随之。
汉周昌木强人也。为御史大夫自萧曹辈皆卑下之昌尝燕入奏事(以帝宴时入奏事)高帝方拥戚姬昌还走帝逐得骑昌项帝问曰:我何如主也。昌仰曰:陛下桀纣主也,於是帝笑之然尤惮昌。
申屠嘉为丞相黾错为内史贵幸用事诸法令多所请变更议以罚侵削诸侯(读曰谪)而丞相嘉自绌(绌退也。)所言不用疾错错为内史门东出不便更穿一门南出南出者太上皇庙壖垣也。嘉闻错穿宗庙垣为奏请诛错客有语错错恐夜入宫上谒自归(归首於天子)至朝嘉请诛内史错帝曰:错所穿非真庙垣乃外壖垣故冗官居其中(冗谓散辈也。如今之散官)。且。又我使为之错无罪罢朝嘉谓长史曰:吾悔不先斩错乃请之(言先斩而後奏)为错所卖至舍因欧血而死。
田为丞相召客饮坐其兄盖侯北乡自坐东乡(自处尊位乡读曰向)以为汉相尊不可以兄故私挠(挠曲也。音汝教反)由此滋骄(滋益也。)。
後汉韩歆为大司徒好直言无隐讳光武每不能容尝因朝会闻帝读隗嚣公孙述相与书歆曰:亡国之君皆有才桀纣亦有才帝大怒以为激发歆。又证岁将饥凶指天画地言甚刚切坐免归田里帝犹不释复遣使召宣责之司隶校尉鲍永固请不能得歆及子婴竟自杀。
晋杨骏为太傅辅政骏自知素无美望惧不能以辑和远近乃依魏明帝即位故事遂大开封赏欲以悦众为政严碎愎谏自用不允众心冯翊太守孙楚素与骏厚说之曰:公以外戚居伊霍之重握大权辅弱主当仰思古人至公至诚谦顺之道於周则周召为宰在汉则朱虚东牟未有庶姓专国而克终庆祚者也。今宗室亲重藩王方壮而公不与共参万机内怀猜忌外树私昵祸至无日矣。骏不能从。
庾亮为中书令辅政专用威刑知苏峻必为祸乱徵为大司农举朝谓之不可平南将军温峤亦累止之皆不纳峻果反。
後魏穆寿太武时恭宗监国寿与崔浩等辅政人皆敬浩寿独凌之。又自恃位任为人莫已及。
古弼为尚书令参政事欲入陈奏遇太武与给事中刘树棋志不听事弼侍坐良久不获申闻乃起於太武前ㄏ树头掣下床以手搏其耳以拳殴其背曰:朝廷不治实尔之罪。
高肇为尚书令每事任已宣武延昌初迁司徒虽贵登台鼎犹以去要怏怏形乎!辞色。
隋苏威为宰相行已清俭以廉慎见称然每至公议恶人异已虽或小事必固争之时人以为无大臣之体所修格令章程并行於当世颇伤烦碎论者以为非简久之法。
杨素为右仆射与高专掌朝政素性疏而辩高下在心朝臣之内颇推高敬牛宏厚接薛道衡视苏威蔑如也。自馀朝贵多被凌轹其才艺风调优於高至於推诚体国处物平当有宰相识度不如远矣。
唐萧为太常卿兼领御史大夫与宰相参议朝政多词辨每有评议房元龄等不能抗然心知其是所言殊不用弥怏怏李义府迁右相入则谄言自媚出则肆其奸宄百寮畏之无敢言其过者高宗颇知其罪失从容戒义府云:闻卿儿子女婿皆不谨慎多作罪过我亦为卿掩覆未即公言卿可诫勖无令如此义府勃然变色<思页>颈俱起徐曰:谁向陛下道此帝曰:但我言如是,何须问我所从得邪义府宛然殊不引咎缓步而去帝亦优容之後长流州。
宗楚客中宗时为相御史崔琬劾楚客纪处讷宗晋卿等骄恣跋扈人神同疾不加天诛讵清王度并请收禁差三司推鞫旧制大臣有被御史弹劾者即俯偻趋出立朝堂待罪楚客翻更咤<思页>作色而进自言执性忠鲠被琬诬奏帝性既宽仁竟不穷其事令释之。
刘幽求玄宗先天元年拜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监修国史幽求自谓功在朝臣之右而志求左仆射兼领中书令俄而窦怀贞为左仆射崔实为中书令幽求甚不平形於言色。
韩为左仆射同平章事然以前辈早达稍侮薄後进晚岁至京师丞郎卿佐接之颇倨。又元以纤芥微嫌陷之重典众不能一。
常衮为门下侍郎平章事其轻重任情不通时政。又政事堂有後门盖宰相时过中书舍人院咨访政事衮塞绝其门以示尊大不相往来。
後唐卢程庄宗同光初为中书侍郎平章事是时初下郓州梁将王彦章陷德胜寨群情恼恼内怀嚣然帝於杨刘城躬厉士卒昼夜苦战臣下皆忧之豆卢革与同列议上章规谏请不躬御士卒因言及汉高临广武事楚人矢及於胸绐云:虏中吾足程曰:此刘季之失也。几死老兵众皆缩颈尝与群官论士族,或曰:员外孔龟明善和之家宣圣之後公辅累世得非盛族欤程曰:止於孔子之後盛则吾不知也。亲党有假迎乘於程者程帖兴唐府给付之府吏启无例程怒鞭其背议者以浮薄之中凶狂为最时光禄卿任圜兼兴唐少尹帝妹婿也。冯其宠戚因诣程诉之程衣鹤氅华阳巾冯几决事盛怒见圜慢谓曰:公是何虫豸敢违吾命宰相取给於府县公保惜胥吏圜不言而退夜急驰见帝面诉其事帝怒谓郭崇韬曰:朕误相此人凌辱於九卿促令自尽崇韬亦恐事将不测卢质横身解之乃贬官右庶子。
豆卢革同光中平章事庄宗幸雒车驾次汜水翰林学士刘句赵凤于峤等议高祖太宗庙在雒北请帝亲行拜荐庶天下知敬祖奉先之道革耻於失举遂非不行识者讥之次偃师。又议昭宗园陵不远道周既除大憝车驾宜请告谒追思惋愤号恸寝园然後还宫始为得礼革与郭崇韬不达变礼。又拒而不行孔循为东都留守带平章事以孟夏等献宜令摄太尉行事循称使相有戎机不合当祠祭重事(议者曰:郊天祀地太尉之职无其人则宰相摄之循位同三事留守东平代掌武以供祀事而诉以戎机不自知贵强戾之甚也。)。
汉杨为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尝与三司使王章於御前论事隐帝曰:事行之後勿俾有词曰:陛下但禁声有臣等在左右闻者缩颈未几灭族其负气寡识多此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