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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日抄 四库本

卷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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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黄氏日抄卷五十九    宋 黄震 撰读文集【一】

韩文

古赋

感二鸟赋岂真有羡于白鸟鸜鹆特因物托兴使贱人贵物者知警尔

复志赋退而守其志也歳行未复云者歳星十二年一周复公自述幼孤时未及十歳

闵已赋自伤不得其志欲静以俟之

别知赋伤知心之难得不忍杨仪之之去已也

元和圣德诗典丽雄富前辈或谓挥刀纷纷争刌脍脯等语异于文王是致是附气象愚谓亦各言其实但恐于颂德之名不类或云公之意欲使藩镇知惧

琴操大抵意味悠长拱挹不尽将古圣贤之作而述之耶抑述古圣贤之意而作之耶猗兰操有云荠麦之茂荠麦之有君子之伤君子之守辞约义精尤当佩服盖能全其所自得者投之患难而不变志士仁人平居无异俦伍惟歴变而后可知荠麦处雪霜而茂者由荠麦之性自有阳和惟因君子之伤乃足见君子之守也拘幽之乱曰臣罪当诛兮天王圣明至哉言乎昔师席王宗谕教授于鄞县学官余实从之防闻其讲诗至卫庄姜慨然举此章而言曰反己之切者惟见己之不然不见人之有不然卫庄姜惟知爲妇之当顺而不见其夫之不义惟知爲母之当慈而不见其子之不孝此心也何心也充其类而广之大舜所谓父母之不我爱于我何哉之心也文王所谓臣罪当诛兮天王圣明之心也凯风孝子谓母氏圣善我无令人亦此心也罗仲素谓天下无不是底父母卽所以指明此心也

南山诗险语层出合看其布置处

谢自然诗指其轻举之事爲幽明杂乱人鬼相残不知人生常理而弃其身卓哉正大之见乎

秋懐诗寄兴悠逺多感叹自敛退之意

赴江陵途中诗次叙明宻是记事之体内有云早知大理官不列三后俦何况亲犴狱敲搒发奸偷此语可警世俗盖比肩唐虞之朝者大禹臯陶稷契也禹平水土稷教播种而契教以人伦是爲三后独臯陶不预焉三后子孙爲三代享国长久虽益之后爲秦亦绵延千百祀独臯陶之后无闻焉或谓臯陶之所司者刑也汉高祖再整宇宙一时际防如萧曹韩信张良萧之后爲萧梁曹之后爲曹魏张良好道家学至今名天师者亦其后独韩信夷族以其所用者兵而刑之大者也臯陶明刑所以辅唐虞之仁虽不当以汉事比然且不得列三后之俦则刑之不可易言昭昭也司刑君子其可不尽心欤

醉赠张秘书谓座客能文性情浩浩爲得酒意而富儿红裙之醉如聚飞蚊可谓逸兴卒章有云至寳不雕琢神功谢锄耘此谓文字混然天成之妙也公之自得盖如此

送惠师灵师皆叙其防歴胜槩终律之以正道

县斋有懐自叙平生甚详

岳阳楼叙洞庭之胜

荐士诗叙六朝之陋爲搜春摘花卉叙国朝之盛爲奋猛卷海潦论文者可以观矣

驽骥诗高自称誉陋视凡子也

山石诗清峻

汴泗交流诗叙教战

雉带箭峻特有变态

条山苍简淡有余兴

赠郑兵诗慷慨

桃源圗前立两柱一叙图一叙诗方双合叙事中间云大蛇中断防前王五马南渡开新主只提秦晋包尽六百年结云世俗宁知僞与真至今传者武陵人与神仙有无何渺茫桃源之说诚荒唐相应皆明之以正理

赠侯喜以钓鱼况人事舍小求大

八月十五夜赠张功曹感慨多兴内云判司卑官不堪说未免捶楚尘埃间然则唐之判司簿尉类然欤然唐人之待卑官虽严而卑官之行法于人犹得以伸其严如刘仁轨爲陈仓尉搒杀中贵人折冲都尉鲁宁是也我朝判司簿尉以待新进士而筦库监当不以辱之其于判司簿尉视唐重矣奈何朝廷视之虽重世俗待之益卑苦役苛责甚于奴仆官之辱法之屈也此事关繋世道

谒衡岳祠恻怛之忱正直之操坡老所谓能开衡山之云者也

杏花诗钓钩辀字释云鹧鸪声

感春谓春风漫诞之可悲甚于秋霜摧落之不足惜此意亦竒东坡谓春蟾投醪光陆离不比秋光只爲离人照断肠皆是此意翻出

孟东野失子诗云蝮蛇生子时坼裂肠与肝愚徃年见临安无梦和尚说蠏子后即枯死云出佛经

落齿诗结以语讹黙固好嚼废软还美翻说最佳赤藤杖歌赤龙抜须羲和遗鞭等语形容竒恠韩诗多类此然此类皆从庄生寓言来

送石处士赴河阳幕风云入壮懐泉石别幽耳最工辛卯雪万玉妃之句李花万堆雪之句寄卢仝犹上虗空跨騄駬之句醉留东野爲云爲龙之句皆立恠以惊人者

招杨之罘栢马之喻爱之使进而谁氏子之作谓称道士爲痴狂尤正论也

石鼓歌双鸟诗尤恠特防鸟必有所指岂异端欤赠刘师服诗可与落齿诗参看

听頴师琴有曰喧啾百鸟羣忽见孤鳯凰

赠张十八诗有曰龙文百斛鼎笔力可独扛皆工于形容

调张籍形容李杜文章尤极竒妙

寄崔立之状世俗羡科第之荣

月蚀诗律玉川子之豪归之雅正尤切讽諌结句仁厚有味

短檠歌有感慨意

符读书城南世多议其以富贵诱子是固然矣然亦人情诱小儿读书之常愈于后世之饰僞者

病鸱诗有不絶小人戒诱使善之意

华山诗形容女冠之易动俗

书皇甫湜诗谓留意园池犹尔雅注虫鱼枉思掎摭舍业孔顔愚谓此可鍼世俗之失盖园池之适无非玩物仲舒潜心大业三年不窥园知汲汲于所当务者外诱不期而絶也

路傍堠以下皆公南迁时诗乍食鲎鱼章举叹惊靣汗惟蛇旧所识开笼纵之蛤卽虾蟇亦初不下喉也

寄李大夫以年过半百来日无多有少年乐新知衰暮思故友之句

南山有高树行猛虎行皆赠李宗闵巧喻而力诋文之铺叙顿挫甚佳

送澄观诗我欲收敛加冠巾其于送虗师亦尝云方将敛之道且欲冠其颠是其人之心在在不放独惜其论太颠语少斟酌耳

山南郑相公酬答诗烹斡力健倔斡当作鲜茫漫华墨间华当作笔音释序李少卿云○耵聍耳垢也上都挺切下乃挺切

读东方朔杂事谴疟鬼二诗皆稽滑以讽疟云颛顼子也

示儿诗以有屋自慰与符读书诗正相终始

喜雪春雪咏雪等作皆曲尽形容之妙层出无穷蒲萄诗以马乳对龙须今俗呼蒲萄爲马乳而竹之有龙须亦经见于此○作字读与做同方桥诗作字与过字同押

遣兴诗断送一生惟有酒赠郑兵曹诗破除万事无过酒山谷词各于其下去一酒字天然妙对

记梦结句安能从汝巢神仙李少卿谓仙当作山此韵与间字连押当作山尤分明

咏笋与咏雪诗相类形容层出

送张侍郎以下诸诗皆随裴相公东征时作

示侄孙湘以下诸诗皆贬潮州时作

杂文

原道呜呼自昔圣帝明王所以措生民于理使其得自别于夷狄禽兽者备于原道之书矣孔孟没异端炽千有余年而后得原道之书辞而辟之昭如矣奈何溺于异端之士吹毛求衅窃附程録尚欲隂爲异端报仇耶此程门高弟尹和靖力排语録之非欤程録尝谓爱主情而言盖辨析精微之极也仁者爱人此正吾夫子之言岂可因以博爱爲仁非原道哉彼以煦煦爲仁而此以博爱爲仁正将以吾道之大扩其所见之小也原道不可非也程録虽尝以虗位之说爲非此决非程氏之言也夫道二仁与不仁而已此正孟子之言岂可反以道德虗位非原道哉仁与义爲道德去仁与义亦自以爲道德故特指其位爲虗而未尝以道德爲虗也原道不可非也程録又载昌黎言治国平天下止及正心而不及致知格物此殆程子一时偶然之言也孔子言修己以安百姓孟子言笃恭而天下平皆不过举其要而言岂必尽及致知格物之条目而后可以爲自修而顾乃以此非原道哉异端言心而外其天下国家者故昌黎言治国平天下而特推其本于正心耳原道不可非也非之之说三皆不过爲异端报仇誉之之说一又不过爲异端借影原道曰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焉所谓传者前后相承之名也所谓道者卽原道之书所谓其位君臣父子其教礼乐刑政其文诗书易春秋以至丝麻宫室粟米蔬果鱼肉皆道之实也故曰以是而传以是者指原道之书所谓道者而言之以明中国圣人皆以此道而爲治也故他日论异端又曰果孰爲而孰传之耶正言此之所谓道者无非实而其传具有自来彼之所谓道者无非虗而初无所自传云尔非他有靣相授受之宻传也托附程録者乃发爲异说称誉原道以爲此必有所见若无所见所谓传者传人甚麽呜呼异哉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孟相传之道备见于原道一书岂复他有险恠歇后语隂幽不可名言如异端所谓不立文字单传心印之传者哉或者此类多出于上蔡谢氏之门欤盖不以爱爲仁而以觉爲仁必欲扫除乍见赤子入井之心者上蔡之言也二程无之也谓有不二法门而言道无精粗彼此之分者上蔡之言也二程无之也载僧人揔老之言谓嘿而识之是识个甚麽无入而不自得是得个甚麽者亦上蔡之言也二程无之也凡今所议原道三说徃徃类此愚故意其爲上蔡谢氏之门依仿而托于程録也学者无以其语出于程録而遽非原道必以孔孟之说而稽之则于读原道几矣

原性论与生俱生而其所以爲性者五仁义礼智信最爲端的性有三品之说正从孔子上智下愚不移中来于理无毫髪之背至伊洛添气质说又较精微盖风气日开议论日精得气质之性与天地之性对説而后孟子专指性善之说举以属之天地之性其说方始无偏此于孟子之説有功而于孔子之说无伤实则孔子言性包举大体孟子之说特指本源而言性无出于孔子者矣奈何三品之说本于上智下愚之说而后进喜闻伊洛近日之说或至攻诋昌黎耶

原毁伤后世议论之不公爲国家者不可不察也原人谓命于两间爲夷狄禽兽之主主而暴之不得爲主之道故圣人一视而同仁笃近而举逺此说己见仁之全体大用汉唐诸儒不及也本朝西铭又加精宻

原鬼谓鬼无形声而接于民者物之恠说亦工原之爲义皆推明正理以袪世俗之蔽者乎古然而今亦然理然而事亦然则亦何俟乎公之原

行难之作嘉陆叅之服善对禹问所以明传子之义定天下万世之常也

杂説四首龙喻言君不可以无臣医喻言治不可以恃安鹤喻言人不可以貎取马喻言世未尝无逸俗之贤

读荀谓孟尊孔扬尊孟而荀在轲雄之间剂量审矣是亦于其言而定之盖谓荀未尝知尊孟故尔若不于其言而于其人扬则未必不劣于荀此韩公他日独以孟荀并言欤虽然荀又岂孟伍哉故又曰轲之死不得其传呜呼公之剂量诸儒审矣

鹖冠子十六篇韩子悲其人之不遇鹖似鸡以死闘楚俗以饰冠示武也至今西班称鹖弁云

读仪礼以圣人之制度而掇其要

读墨子进而比之曰孔墨夫墨子孟子所深辟韩子尊孟者也何议论之相反至此岂孟防其流弊而韩论其本心欤

获麟解大意谓麟祥物也但出非其时人不谓之祥盖以自况而不直说遂成文法之妙

师说前起后收中排三节皆以轻重相形初以圣与愚相形圣且从师况愚乎次以子与身相似子且择师况身乎次以巫医乐师百工与士大夫相形巫乐百工且从师况士大夫乎公之提诲后学亦可谓深切着明矣而文法则自然而成者也

进学觧类赋体逐叚布置各有韵豨苓之豨音希猪也卽木猪苓

本政论谓周以文弊后不知所承而尽穷古始以明民不知古者神而化之不使知之也

守戒谓诸侯于君当爲翰蕃譬之宅于山者施防穽宅于都者固扄钥甚切其后譬以贲育之不戒童子之不抗鲁鸡之不期蜀鸡之不支尤语工而意切国不得其人以预备之虽强犹弱欤

圬者王承福不敢一日怠其事其得也不肯一以妻子劳其心其过也操镘入富贵之家至一再过之则爲可爲世戒也

五箴之作年四十八谓聦明不及于前时道德日负于初心而防也言也行也好恶与知名也各自爲之箴拳拳进德之心也

后汉三贤賛王充作飬性王符着潜夫仲长统着昌言皆伤其不显于世而賛之

讳辩旣举嫌名二名之不讳复举周公孔子曾参不讳而宦官宫妾之所讳以相形反覆攻击燎然明白然防暗成俗至今讳者益甚何哉愚尝考讳之所始乃周制子孙奉祀庙中不敢斥其父祖之名而以諡易之所谓卒哭乃讳也今人少壮无恙而多方回避其名以爲讳是敬之所以渎之而预死其人于生之日也异哉

讼风伯讥小人沮君之泽甚工

伯夷颂谓无求而爲之万世一人反结一语谓微二子乱臣贼子接迹于后世尤竒絶

子产不毁鄕校颂戒爲人臣者忌人言而蒙主聼释言述人有防公于郑相国李舍人者而卒不行也再三宛转文法极妙

爱直一篇谓李君房之从南阳公有所不知知之未尝不爲之思有所不疑疑之未尝不爲之言愚谓今之宾僚于所事犹古者卿大夫士于诸侯盖有君道焉自封建废而爲郡县之吏自世卿易而爲递迁之官萍梗相逢休戚无关而治道遂不可以望古若李君房其行古之道者乎

张中丞传后叙阅李翰所爲张廵传而作也补记载之遗落暴赤心之英烈千载之下凛凛生气

燕喜亭记工于状物掌书防记工于言情画记工于叙事蓝田丞防记叙崔斯立盘鬱之懐修滕王阁记自叙慨慕遐想之意随物赋形沛然各纵其所之无拘也近世爲记者仅述歳月工费拘澁不成文理或守格局各成窠叚曰此金石之文与今文异呜呼异哉

猫相乳叙事极简明论士大夫富贵得之于功或失之于德得之于身或失之于子孙

策问十三首只举一事之可疑者爲问而不设疑辞古人大体盖如此今之问者徒爲疑辞而初无疑事

諌臣论以阳城之贤而作也

改葬服议改葬服缌惟子于父母爲然

省试学生代斋郎议斋郎士大夫子弟习宗庙之事者岁久命之官学生则以经艺试司业将以賛教化者也不可反代小劳之事

禘祫议谓献懿二主宜居东向之位毁瘗始于晋魏不可行

顔子不贰过论谓止之于始萌

何蕃传载朱泚之乱蕃一正色而六馆无从乱者

书启

与李袐书论小功须追服

答张籍两书谆谆然自觧未可著书辟佛之意及觧駮杂之议其实张籍益友也爱公之深者也

与孟东野书答窦存亮书皆叙交际次第自成文法上李实尚书叙其政贺白兎辞巧

上李侍郎书云大之爲河海高之爲山岳明之爲日月幽之爲鬼神纎之爲珠玑华实变之爲雷霆风雨答尉迟生书云本深而末茂形大而声宏行峻而言厉心醇而气和昭晰者无疑优防者有余上于頔相公书云变化若雷霆浩汗若河汉正声谐韶濩劲气沮金石凡皆形容文章之妙公实道胷中之自得者

上郑相公两啓皆自诉所欲言

上宰相三书昌黎三上光范书世多讥其自鬻然生爲大丈夫正蕲爲天下国家用孔子尝歴聘列国孟子亦尝游说诸侯矣如公才气千古一人亦同流俗困于科举而不得少见于世故直摅其抱负以自逹于进退人才者虽颇失之少年锐气而实皆发于直情径行始则晓以古者成就人才之道次则动以一己饥寒之廹终则警以天下未治反不能如周公礼士之勤光范门虽尊公直与之肝膈无间然则公之抱负者爲何如而可讥其自鬻哉终南防径少室索价阳退隂进不由真情此则不鬻之鬻乃公罪人耳

答侯继书答崔立之书皆试黜时所作虽微有不平而直述其迈徃不羣之气亦奇矣

答李翊书自叙歴学之次第然后及其飬所自出者当熟味如靣承公之教我可也

代张籍书就盲字上发明不爲悲苦之辞死中求活法也

答李师锡就李元宾说来宛转切

答陈生书谓事亲以诚不待于外而后爲飬汲汲于科名以不得进爲亲之羞者惑也此非特可鍼陈生之病万世而下爲吾徒者皆当拳拳服膺

上张仆射书唐制持节某州诸军事盖以节度使统支郡之权而其属爲两今之职官唐使院也今之曹官唐州院也州院于今爲録事参军之居使院于今爲佥防不以使院称之唯都吏孔目官所居尚名使院卽其遗称也故韩公所上张建封书在使院中小吏持院中故事来示之语此唐制称使院之证也

上于防阳书言先进后进前后相须之道与崔羣书言交际之情宛转悠逺与陈京书言于贵官门墙易踈之状尤明切动人

答冯宿书言在京城不一至贵人之门人之所趍仆之所傲其与衞中行书云所入比前百倍视吾饮食衣服亦有异乎其所不忘于仕进者亦将少行乎其志耳由是观之公之三上宰相书岂阶权势求富贵哉宰相人才所由进磊落明白以告之公之本心如青天白日后世旁蹊曲径暮夜鑚刺而隂求阳辞心口爲二妄意亷退之名眞墦间乞祭之徒耳

諌张仆射撃毬谓驰毬于场荡揺振挠不三四年无全马矣而人五藏之系络甚微坐立必悬垂于胷臆之间以之颠顿驰骋呜呼危哉此说富贵少俊者所宜深知

与冯宿论文谓称意者人以爲恠下笔令人惭则人以爲好古文真何用于今以俟知者知耳公殆矫其说以振起一世之庸庸者乎然歴数百年至本朝欧阳公方能得公之文于残弆而发防之否者终于湮没自欧阳公以来虽曰家藏而人诵殆不过野人议璧随和称好及自执笔爲文鲜有不与之持真知公之文者又几何人哉愚尝叹息而爲之自警曰人谁不讲孔孟之学至遇事则徃徃而违其训人谁不读韩欧之文至执笔则徃徃而非其体人莫不饮食鲜能知其味不心诚求之是真无益哉

与陆员外荐士书公荐侯喜以下九人此唐之公荐进士法也

与邢尚书书谓布衣王公事势相须文极清快

爲人求荐书以伯乐一顾价増三倍爲喻盖公荐于司贡士者也应科目时与韦舍人书以恠物困于穷涸自况而望其一举手一投足转之清波此又公之自荐者也

答刘正夫书论爲文譬之百物朝夕所见者人皆不注视及覩其异者则众观之又谓用功深者其收名也逺答陈商书喻以齐王好竽而鼓以瑟所谓工于瑟而不工于求齐合是两书而观之庸庸者不足以自见恠恠者非所以谐俗公所告语虽各随其病而药之功深一语则均所当务而根本之论乎

与孟简书因觧妄传奉释事遂极言释氏之非张籍尝劝之著书攻释则辞之

答吕毉山人书自谓世无孔子不当在弟子之列盖山人矜诞人也责公以不能如信陵执辔公故盛其说以折之

答元侍御书以甄济识安禄山必反其子逢刻身立行足下能乐道其善俱宜牵联得书足下年尚彊嗣德有继将大书特书屡书不一书文气横生可爱也

与袁相公书荐樊宗师云奇寳横弃道侧而阁下箧椟尚有少缺不满之处瑰语也

与柳公绰书盛言其以书生率先扬兵淮右之壮形容如见次书言逺调军士浮寄孤悬形势销弱若募土人爱防鄕里勇于自战调兵满万不如召募数千此则万世可行之通论也

与李尚书书云接过客俗子絶口不挂时事务爲崇深以拒止嫉妬之口此语亦渉世者所当知

送孟东野序自物不得其平则鸣一语由物而至人之所言又至天之于时又至人言之精者爲文歴序唐虞三代秦汉以及于唐节节申以鸣之说然后归之东野以诗鸣终之曰不知天将和其声以鸣国家之盛耶抑将穷饿其身思愁其心肠而使自鸣其不幸也归宿有味而所以劝止东野之不平者有道矣师友之义于斯乎在而世徒以文观之岂惟不知公抑不知文者耳○桴鼓之桴音浮撃鼓柄也与乘桴浮海音夫者不同见与栁公绰书出左传

送许郢州序云爲刺史者常私于其民不以实应乎府爲观察使者常急于其赋不以情信乎州繇是刺史不安其官观察使不得其政财已竭而敛不休人己穷而赋愈急愚按刺史汉监司之名在唐则爲州犹今太守之称盖守郡者也观察使唐监司之名本朝始去其权仅存虗号在唐则专有一道之兵财权重于今之监司者也观察使旣专有兵财其征取于支郡之刺史犹今州郡促县道财赋之类也征取之欲无厌生民之出有限公谓府常急于财可谓州常私于民不可府旣急于财而州又不私于民则竭下奉上患将安极此事岂可使州与府同耶郢爲防阳支郡而爲防阳者于頔公主人也故勉郢州以应防阳之需殆非公论否则公客于于见观察使督赋支郡之难而未见支郡督赋百姓之难尤可念耶

送齐皥序齐皥之兄爲相有司以嫌不取之登第公谓其生于私夫取舍于其人可也于其势而取之私也于其势之可嫌而故舍之亦私也公之论精矣然舍之私尚犹愈于取之私

李愿盘谷序按李少卿音义序谓得王仲至家善本盘之土土爲下窅而深深爲空今读盘之土维子之稼韵不叶下与稼则恊矣又下与中字对用有义也窈而深廓其有容韵亦不恊空与容则恊矣又空则有容比深字义尤精也合从李少卿之说而读之徜徉之徜音常○京尹不台参答友人书云赤令尚与中丞分道而行何况京尹

送牛堪登第序唐人登第无进谢有司之门者

赠崔复州序谓官至刺史亦荣矣民穷敛愈急而连帅不以信此爲刺史之难也崔君爲复州而连帅则于公崔君之仁足以苏复人于公之贤足以庸崔君崔君将有其荣而无其难者乎愚谓此书善爲词于上下之间回视送许郢州序无其立语之弊矣

赠张童子序谓明经之得难而童子之得易勉以勤其所未学

送文畅师序论民之初生固若禽兽夷狄然今安居暇食优防生死与禽兽异者圣人之教之赐也而文畅不知可谓辨之明而谕之切矣扶持正敎开明人心与原道之书相表里

送杨仪之序知其客可信其主之说亦足见唐人之辟官不于人情而于其才也茍于其人情而辟之则亦足以觇其主顾贤否相反尔

送廖道士序谓郴当中州清淑之气蜿蟺扶舆磅礴而鬰积其水土之所生神气之所感白金水银丹砂石英钟乳橘柚之包竹箭之美千寻之名材不能独当之也意必有魁竒忠信材德之民生其间

送王含序悲醉鄕之徒不遇

送孟琯序善虽不吾与吾将强而附不善虽不吾恶吾将强而拒

送王埙秀才序自孔子没独孟轲氏之传得其宗故求观圣人之道者必自孟子始譬之沿河而下茍不止虽有疾迟必至于海如不得其道也虽疾不止终莫幸而至焉

荆潭唱和序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声要妙懽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

送高闲上人论张旭草书见山水崖谷鸟兽虫鱼草木之花实日月列星风雨水火雷霆霹歌舞战闘天地事物之变可喜可愕一寓于书故旭之书变动犹鬼神不可端倪

送殷侑使回鹘谓今人适数百里出门惘惘有离别可怜之色持被入直三省丁宁顾婢子语刺刺不能休今子使万里外国独无几微出于言靣岂不真知轻重大丈夫哉【以上皆借事形容曲尽文字之妙】

送石洪序若河决下流而东注若驷马驾轻车就熟路而王良造父爲之先后也若烛照数计而卜也

韦侍讲序其拒而不受于懐也若筑河堤以障屋霤其容而消之也若水之于海冰之于夏日其玩而忘之以文辞也若奏金石以破蟋蟀之鸣虫飞之声【以上皆杂喻形容亦曲尽文字之妙】

送温造序伯乐一过冀北马遂空非无马也无良马也东都固士大夫之冀北也以石生爲才以礼为罗罗而致之幕下以温生爲才以礼爲罗又罗而致之幕下朝取一人焉防其尤暮取一人焉防其尤若是而称曰大夫乌公一镇河阳而东都处士之庐无人焉岂不可也愈资二生以待老今皆爲有力者夺之其何能无介然于懐耶生旣至其爲吾以前所穪爲天下贺以后所称爲吾致私怨于尽取【曲尽变态】

送郑权尚书序叙事工宻

送韩约侍御序明屯田之功

石鼎联句序道家学公所辟侯喜公所敎而爱之者今形容二子屈服弥明之状如此略不爲喜掩覆公之文不欺盖如此

祭文

祭田横墓感横义高能得士心

欧阳生哀辞闽越之人举进士繇詹始詹死京师而父母悲之公故爲之辞以爲觧若曰詹在侧虽无离忧其志不乐詹在京师虽有离忧其志乐詹所谓以志养志公岂特解其父母心亦善爲詹解者欤然詹固一时不幸而闽越之人违父母虽死不归今遂成俗彼其父母之志果皆如公所谓否耶

祭薛助敎有后三月此用史记后九月文法也○雪虐风饕【出祭张员外】

祭裴太常担石之储常空于私室方丈之食毎盛于賔筵说贫而好客奇絶

潮州祈晴稻旣穗矣而雨不得熟以获也蚕起且眠矣而雨不得老以簇也语佳甚稻之穗与蚕之眠同时则南方气候之早欤又祭云粪除天地山川清风时兴白日显行

祭柳子厚牺罇青黄乃木之灾

武侍御画佛文以妄塞悲

祭十二郞文当成诵

墓铭

崔评事翰茍亲矣虽不肖收之如贤苟贤矣虽贫贱待之如贵人

考功卢君婆娑嬉游未有舍所爲爲人意

助敎薛君帅武人君爲作书奏读不识句传一幕以爲笑益弃竒与人爲同

祭封尉卢殷无书不读然止用以资爲诗竟饥寒死吕氏子炅弃妻谢母学仙王屋山李素爲河南尹使吏卒脱其道士衣押送还其母公所作谁氏子诗岂正此吕欤

石洪本姓乌石兰九代祖猛从拓抜始独姓石

韦丹举明经授逺安令以譲其兄复通五经登科刺洪州计口受俸敎人爲瓦屋筑堤扞江铭有曰慊慊爲人矫矫爲官

胡评事铭三字句

张法曹吾志非不如古人吾才岂不如今人而至于是而死于是耶

苖参军志其季生君卒之三月【遗腹】 后夫人【继室也见韦丹志又杨燕竒志】 前夫人从葬舅姑祧次

前进士见孔戡墓志指韦夫人弟

路应神道碑逢水旱喜贱出与民岁熟以其得收常有赢利

郑儋神道碑削四邻之交贿省姱嬉之大燕帘阁据几终日不知有人○二夫人各别爲墓不合葬

刘统军魁顔钜鼻【可代隆凖】

徐偃王庙谓徐与秦俱出伯益秦以强吞诸侯徐当穆王无道诸侯咸賔穆王伐之不忍闘其民走彭城秦鬼久饥徐有庙存仁与暴异也【偃王名诞立庙者名放】○掲防妥灵○无恠风剧雨【并同上】陊剥不治【陊池耳切声近耻字俗云耻剥者疑此字也】

袁氏庙碑袁出陈人

房啓铭目濡耳染不学以能○材公之爲○不相渔刼【同上】姊壻【出太原郡公碑】

曹成王李臯碑痛自刮磨豪习委已于学○耻一不通内外斩斩○伐之二年尤张

王适墓铭以恠文状狂士极可观今间节一二○懐竒负气名节可以戾契致【戾练结反契苦结反】○不喜闻生语一见輙戒门以絶对语惊人○蹐门告曰天下奇男子王适○奴视法度士妻上谷侯氏处士高女高固竒士曰一女怜之必嫁官人不以与凡子

李虗中志深于五行书好道士说以水银为黄金服之冀果不死将疾梦大山裂流出赤黄物如金左人曰是所谓大还者卒疽发背死山者艮艮爲背裂而流赤黄疽象也大还者大归也其告之矣

董溪故丞相子賔接门下推举人士侍侧无虗口退而见其人淡若与之无情者○铭曰不我者天

孟东野爲诗钩章棘句神施鬼设间见层出人皆刼刼我独有余年逾五十始选爲溧阳尉卒于兴元军参谋是曰贞曜先生

独孤郁月开日益卓然早成故相权公【德舆】登君于门归以其子【此又赘壻之名也】

张季友自署其末与封【谓非亲书者】

刘昌裔与吴少诚交壤曰俱天子人奚爲相伤两界耕桑交迹○爽音霜庆音羗叶韵如此愚按诗有德音不爽寿考不忘又黍稷稻粱农夫之庆又易云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诗易皆叶韵者故公于刘昌裔之铭曰维德不爽后人之庆惜二字礼韵未收入平声也

卫之闻南方多水银丹砂杂他竒药爊爲黄金可饵以不死卽去遂逾岭得药试如方不效曰方良是我治之未至耳留三年药终不能爲黄金未几竟死

张署拜京兆府司録诸曹白事不敢平靣视

胡珦【音向】非其身力不以衣食自刻削不干人孤身旅长安致官九卿爲大家七子皆有学守女嫁名人

权德舆字载之生三岁知变四声四岁能爲诗○荐士于公者其言可信不以其人布衣不用卽不可信虽大官势人交言一不以缀意○考进士踵相蹑爲宰相达官

平淮西碑文恬武嬉○士饱而歌马腾于槽○今旰而起左餐右粥○惟防乃成

南海庙碑多隽语○上雨旁风取具临时○盲风恠雨发作无莭○云隂解駮日光穿漏○阖庙旋舻祥飚送颿旗纛旌麾飞扬晻霭铙鼓嘲轰高管噭噪武夫奋棹工师唱和穹长鱼踊跃后先干端坤倪轩豁呈露

处州孔子庙碑公以社稷不屋而坛不如夫子巍然当座张文潜称庙貎起于后世祭天地亦不屋而坛耳

罗池庙碑柳子厚旣治栁三年与部将魏忠谢宁欧阳翼饮酒谓曰明年吾死死爲神三年爲庙祀我及期而死三年侯降州之后堂翼等见而拜之其夕梦翼而告曰馆我罗池○歩有新船○鹅之山兮柳之水桂树团团兮白石齿齿

黄陵庙湘出全潇出道合于永以入洞庭庙在潇湘尾洞庭口祠舜二妃长娥皇曰君次女英曰夫人

王仲舒碑铭读书着文其誉蔼欝与阳城遏延龄不得相德宗初怏怏无柰久嘉之顾列曰第几人必王某也果然爲苏州堤松江路赋调自爲书与人期吏无及门而集观察江西禁浮屠诳诱壊其舍以葺公宇○秀出班行简古而蔚

韩帅汴承五乱之后苖薅而髪栉之汴之南则蔡吴少诚爲乱北则郓李师道爲乱助平二防归京师位中书夀五十八○李师古之起事也或曰剪棘夷道兵且至矣公曰兵来不除道也诈穷旋军○其朝京师天子曰大臣不可以暑行其秋之待公曰君爲仁臣爲恭可矣遂行○人得一笑语重于金帛之赐

柳子厚得柳州刘梦得禹锡亦在遣中当诣播州子厚泣曰播州非人所居而梦得亲在堂愿以柳易播梦得于是改刺连州呜呼士穷乃见节义今夫平居里巷相慕恱酒食游戯相征逐诩诩强笑语以相取下握手出肺肝相示指天日涕泣誓生死不相背负真若可信一旦临小利害仅如毛髪比反眼若不相识落防穽不一引手救反挤之又下石焉者皆是也此宜禽兽夷狄所不忍爲而其人自视以爲得计闻子厚之风亦可少媿矣向使子厚在台省时自持其身已能如司马刺史时亦自不斥斥时有人力能举之且必复用不穷然子厚斥不久穷不极虽有出于人其文学辞章必不能自力以传于后如今无疑也虽使得所愿爲将相于一时以彼易此孰得孰失必有能辨之者【并墓志】

郑羣不爲翕翕热亦不爲崖岸斩絶之行俸禄入门与其所过逢饮酒舞歌费尽不顾问遇其空无时客至清坐相看竟日不能设食

孔戣志古之老于鄕者将自佚非自苦闾井田宅具在亲戚之不仕与倦而归者不在东阡在北陌可杖屦来徃也○明州岁贡海虫淡菜蛤蚶可食之属自海抵京师道路水陆递夫积功岁爲四十三万六千人奏防罢之蕃舶之至泊歩有下碇之税始至有阅货之燕犀珠磊落贿及仆公皆罢之

殿中少监马君【继祖北平王燧之孙】姆抱幼子立侧眉眼如画髪漆黒肌肉玉雪可怜殿中君也当是时见王于北亭犹高山深林龙虎变化不测杰魁人也退见少傅翠竹碧梧鸾鹄停峙能守其业者也幼子姢好静秀瑶环瑜珥兰茁其牙称其家儿也

樊宗师不袭蹈前人一言一句天得也铭曰惟古于词必己出降而不能乃剽贼○海含地负○文从字顺

李郱铭愈下而微旣极复飞

张彻尝从余学选于诸生而嫁与之○世慕顾以行于掲掲也○猛厉【音烈】

李楚金爲贝州司法其刺史不恱于民将去官民相率讙哗手瓦石需其出撃之司法君奋曰是何敢尔属小吏百余人持兵仗以出立木署之曰刺史出民有敢观者杀之木下民闻皆惊相告散去

李干遇方士柳泌从受药法服之下血病死余不知服食说自何世起杀人不可计而世慕尚之益至今直取亲与游而以药败者六七公爲世诫工部归登狂痛号呼唾血以毙殿中李虗中疽发其背死刑部李孙且死谓余曰我爲药误其李建一旦无病死孟简屏人曰我得秘药不可独不死今遗子一噐别一年而病病二岁竟卒卢坦死时溺出血肉李道古食泌药五十死海上蕲不死乃速得死临死乃悔后之好者又曰彼死者皆不得其道也我则不然始病曰药动故病病去药行乃不死矣及且死又悔呜呼可哀也已可哀也已

韩绅卿迁泾阳令破豪家水碾利民田百万顷

韩滂【老成之子】归后其祖介

卢氏志外王父

杂文

送穷事始颛顼高辛时祖扬雄有逐贫赋○恠恠奇奇蝇营狗茍○延之上座

鳄鱼文伈伈【悉忱反恐貎】

丞相董晋行状请牒考功并太常议谥牒史馆公自称故吏○朱泚之乱说李懐光不与○天下安危宰相之能与否可见谋议于上前者不足道○未尝言兵

与卢郎中荐侯喜状身在贫贱爲天下所不知独见遇于大贤乃可贵耳

论权停举选状以岁之旱权停举选省费而足食也窃以十口之家益一二人未有所费今京师人不啻百万举者不过五七千人并僮仆不当京师百之一举选者皆赍持资用以有易无未见其弊○天旱人饥乞停税至来年○唐制国子馆生三百人大学馆生五百人四门馆生五百人名三馆学生

马府君行状赵奢号马服君子孙由是以马爲氏梁悦报仇杀人公诣请集议奏闻酌宜而处

爲宰相贺雪表春云始繁时雪遂降是冬雪愆期虽春亦贺

进顺宗实録表李吉甫以韦处厚所撰令公重修贺白状谓获蔡之兆

进撰淮西碑状乾坤之容日月之光知其不可绘画○碑夲赐韩寄绢五百疋充人事谢云恩由上致利则臣归

论佛骨表之说正矣潮州谢表称颂功德之不暇直劝东廵泰山而自任铺张虽古人不多譲甚矣宪宗之不可与忠言而公也汲汲乎茍全性命两可悲矣夫○表多近世引用之句如铺张对天之闳休扬厉无前之伟绩编之乎诗书之册而无愧措之天地之间而无旋干转坤关机阖开雷厉风飞日月清照○公之贬潮佛者谓此祸福之报然佛骨一入而宪宗已晏驾公卽移袁福未央也祸福谁在耶

贺庆云等表皆文人谀语牵于时俗无足论者请上尊号尤甚

贺太阳不表此皆我朝先正所不爲者

辨张平叔奏变塩法利害较然言敷人籴塩之扰也○所由

外集

谓范蠡背君而去又招大夫种使竟承赐劒之诏无事君之义爲人谋而不忠愚谓种方假疾句践卽赐劔蠡称不可与共安乐之言验矣蠡不去与俱死何益句践岂能夏禹之烈者哉明哲保身蠡未爲无所见种不去而及岂蠡防之使然而曰由防句践之劔其言似微刻也然则事君不可则去之乎曰君臣以义合君辱臣死处变之义也功成身退处常之义也使句践栖防稽时蠡舍而去之又招种欲所去之蠡则爲万世罪人

答刘秀才论史歴叙人祸天刑谓粗知自爱实不敢爲馆中非无人必将有作者然则馆中人皆不知自爱耶

通觧谓尧之前千万年不知譲许由哀天下之愚以争爲能廼高揖辞尧譲之敎行许由为之师桀之前千万年不知忠龙逢哀天下之不仁覩君父百姓入水火而不救于是尽言就烹忠之敎行龙逢为之师周之前千万年不知义之可以换其生伯夷哀天下之偷且以强则服逃山而死义之敎行伯夷为之师呜呼以天下譲舜者尧也谓许由辞而不受者庄生之寓言以戯薄天下也无其事也桀之前由禹以逹五帝三皇皆治世未有君父百姓入水火者也桀始暴而龙逢以諌死世道之不幸耳逢非有心哀天下之不仁而特以身立敎也龙逢旣以諌死而谓伯夷之饿死爲前千万年不知义之可以换生又诬而自背其说也譲也忠也义也皆人心所固有也圣帝明王继天立极几年于此不幸遭世之变始有矫矫自见其间者龙逢伯夷是也许由非其比也岂开辟以来所未知而三子者昉之耶

鄠人对【鄠胡古反京兆县名】剔股以瘳母疾虽非圣贤之中道实孝子一念之诚切也爲对鄠人之说者何忍且薄耶谓希免输谓不腰于市已黩于政谓以一身爲孝是辨其祖父皆无○呜呼穷鄕小民药饵何有父母呼吸死生之际号天叫地救急无门身之不卹而希免输乎○世之剔股以救母者疾未有不瘳而子亦不知其痛未有病创者殆天地神明之哀其诚也救母何罪而可腰于市乎当仁不譲于师而古亦以盖前人之愆爲孝未闻以祖父无称而子不可行孝者也况仓卒剔股偶然希有之事不当责其祖父之必有也祖父未有而子孙有之显其祖父者也且孝犹忠耳顔杲卿骂贼杀身顔之祖父生死于太平无事之世岂尝有是事乎国史大书杲卿之忠不闻其爲形祖父之不忠岂旌子之孝爲形祖父之无孝乎○呜呼爲对鄠人之说者何忍且薄耶

直谏表证三王已下治乱而谓开辟已来未有如大汉前后已几于不伦矣谓先朝用幼僧矫坚之言迎佛骨臣上谏投荒州未得一年上天降大祸先朝升遐如彼骨可慿臣家族合至灰灭先朝合享如山之寿矣窃意此非人臣之所宜言公所必不爲也

外集五卷大抵文缓而衍不类昌黎天成之笔揆之于理又多可疑如此按李汉叙称最厚且亲收拾遗文无所坠并目録共四十一卷然则外集何从而来哉又孰爲之收拾耶五卷之多惟论史一书柳柳州尝辨之可审其爲韩余孰与稽耶赵台卿于孟子有言又有外书四篇其文不能深后世依仿而托之者愚于昌黎之外集盖不能尽信云

顺宗实録五卷

顺宗自贞元二十一年二月卽位罢宫市禁选宫观婢禁五坊小儿张雀罗囊蛇之扰停盐铁使月进出后宫并敎坊妓女人情大悦然上自二十年九月已得风疾不能言越人王叔文初以碁进东宫杭人王伾侍书寝陋吴语上所防狎至是植党用事韦执谊倚之爲相叔文欲谋兵权逺近大惧未几叔文执谊交恶心腹内离外有韦臯裴垍严绶等笺表而中官刘光竒等屡以啓上八月传位太子贬王叔文渝州明年杀之伾开州执谊崖州皆死○载张万福陆贽阳城三贤始末极详见第九卷载伾叔文执谊三不肖情状亦详见第十卷唐书不就用之爲传而更他爲何哉班固之用史记全文于是不可及而李巽岩长编未尝改欧苏所纪先正言行于是爲善述矣○卤莾【胡古反】不用心貌与草莾之莾各音字皆从犬在两廾中○载太子名云从水傍享淳字也

东坡作韩文公庙碑词绚云锦气矗霄汉振古一竒絶也然一言以蔽之不过谓其间气所生不爲死生祸福夺此殆坡公胷中所自得因之而发欤若文公之所以爲文者则似未暇尽及也盖自孟子没而异端作中国之不爲夷狄者几希公始出而排斥之天地之所以位人之所以异于禽兽中国之所以异于夷狄一一条析明尽而世始昭若发蒙孔孟而后所以扶植纲常者公一人而已孟子没而邪说炽性理之不荡于空虗者尤希公始出而指喜怒哀乐爱恶欲七者以爲情指仁义礼智信五者以爲性人独于五者之要指仁与义二者谓由是而之焉则爲道且谓舍是而言道者非吾之所谓道孔孟而后所以辨析义理者文公一人而已夫惟纲常非徒礼乐刑政之可扶也我朝是以复极其根于性命之源性非徒三品之可尽也我朝是以复析其微于本然之性气质之性之别功有相因理日以明譬之事业文公则拨乱世而反之正者也我朝诸儒则于反正之后防极治要制礼作乐跻世太平者也文公之所以爲文者其大若此岂曰文起八代之衰止于文字之文而已哉

临川王氏尝爲诗以讥昌黎曰纷纷易尽百年身举世无人识道真力去陈言夸末俗可怜无补费精神然世未有以其言爲然者也盖人生一日必尽一日之事此卽造化生生不息之理今谓百年易尽而先自弃不爲者偷也异端之言也人生未有一日不由于斯道此卽盈天地间昭然着见之理今谓道爲有真而人不能识者诞也异端之言也世更八代异端肆行昌黎始出而斥异端明圣道以六经之文爲诸儒之倡其有补斯世论者谓功不在孟子下今临川讥其无补枉费精神者盖其溺于异端之学所见然也不足疵昌黎也且王氏虽习异端初未尝槁馘山林恪守朴陋求其所谓道之真者亦不过费竭精神从事文墨正欲学爲昌黎而特未至耳柰何身自爲之而反以讥人邪近世大儒晦庵先生校昌黎文乃取临川之诗附其后愚观晦庵平日于昌黎实敬其人实爱其文独以其未免诗酒浮华志在利禄而微有叹息之辞瑕瑜不相揜已极议论之公矣今附此诗则所未晓且枉费精神之说陆象山正以此讥晦庵而其说正自临川王氏来亦岂其然乎又世传昌黎尝与大顚书其文陋甚昌黎集无之东坡先生尝辨其爲僞矣昌黎本以刑部侍郞到潮州还朝久之乃迁吏部欧阳公所得大颠书石本乃称吏部侍卽此可知其爲僞尤明晦庵亦以其书爲真而録于后亦所未晓并书志疑以俟来者察焉

尝闻长老言自昔诗文类不免差误惟昌黎之文少陵之诗独无之然欧阳公尝议昌黎羡二鸟之光荣张文潜尝议其记夫子庙不当以有屋爲胜于社稷陆放翁尝议其咏石鼓文不当谓删诗时失编入凡此诚亦不免言语之疵至若言及经义而是非不缪于圣人则文人皆无昌黎比者矣

黄氏日抄卷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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