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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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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伯禹载之,学问精确,少见其比,尝作《昭灵夫人祠诗》云:“杀翁分我一杯羹,龙种由来事杳冥。安用生儿作刘季?暮年无骨葬昭灵。”

晁知道咏之《西池唱和诗》有“旌旗太一三山外,车马长杨、五柞中。柳外雕鞍公子醉,水边纨扇丽人行。”殆绝唱也。

高秀实茂华,人物高远,有出尘之姿,其为文称是。尝和余《高邮道中诗》,有“中途留眼占星聚,一宿披颜觉雾收”之句,便觉余诗急迫,少从容闲暇处。汪信民革,尝作诗寄谢无逸云:“问讯江南谢康乐,溪堂春木想扶疏。高谈何日看挥尘,安步从来可当车。但得丹霞访庞老,何须狗监荐相如?新年更励于陵节,妻子同锄五亩蔬。”饶德操节见此诗,谓信民曰:“公诗日进,而道日远矣。”盖用功在彼而不在此也。

洪龟父朋《写韵亭诗》云:“紫极宫下春江横,紫极宫中百尺亭。水入方州界玉局,云映连山罗翠屏。小楷四声余翰墨,主人一粒尽仙灵。文箫、采鸾不复返,至今神界花冥冥。”作诗至此,殆无遗恨矣。

宣和末,林子仁敏功寄夏均父倪诗云:“尝忆他年接绪余,饶三落托我迂疏。溪桥几换风前柳,僧壁今留醉后书。”忘记下四句。饶三,德操也。表叔范元实既从山谷学诗,要字字有来处。尝有诗云:“夷甫雌黄须倚阁,君卿唇舌要施行。”

从叔知止少年作诗云:“彭泽有琴尝无弦,大令旧物惟青毡。我亦四壁对默坐,中有一床供昼眠。”元实深赏爱之云:“殆似山谷少时诗。”

从叔大有少时诗云:“范雎才拊穰侯背,蔡泽闻之又入秦”,不减王荆公得意时也。

外弟赵才仲少时诗“夕阳绿涧明”等句,精确可喜。才仲少学柳文,曾内相肇、晁丈以道说之皆以才仲能为古人之文也。

夏均父倪文词富赡,侪辈少及。尝以“天寒霜雪繁,游子有所之”为韵,作十诗留别饶德操,不愧前人作也。晁季一贯之尝访杜子师舆不遇,留诗云:“草堂不见浣溪老,折得青松度水归。”

众人方学山谷诗时,晁叔用冲之独专学老杜;众人求生西方,高秀实独求生兜率。

叔用尝戏谓余曰:“我诗非不如子,我作得子诗,只是子差熟耳。”余戏答云:“只熟便是精妙处。”叔用大笑,以为然。

王立之直方病中尽以书画寄交旧,余亦得书画数种。与余书云:“刘玄德生儿不象贤。”盖讥其子不能守其图书也。余初未与立之相识,而相与如此。夏均父尝寄立之诗云:“书来整整复斜斜。”盖谓其病中作字如此。

饶德操酷爱徐师川俯《双庙诗》“开元、天宝间,衮衮见诸公。不闻张与许,名在台省中”之句。

张先生子厚与从祖子进,同年进士也。张先生自登科不复仕,居毗陵。绍圣中,从祖自中书舍人出知睦州,子厚小舟相送数程,别后寄诗云:“篱鷃云鹏各有程,匆匆相别未忘情。恨君不在篷笼底,共听萧萧夜雨声。”先生少有异才,多异梦,尝作梦录,记梦中事,余旧宝藏,今失之。先生梦中诗,如:“楚峡云娇宋玉愁,月明溪净印银钩。襄王定是思前梦,又抱霞衾上玉楼。”又“无限寒鸦冒雨飞”、“红树高高出粉墙”之句,殆不类人间语也。绍圣初,尝访祖父荥阳公于历阳,既归,乘小舟溯江至乌江,还书云:“今日江行,风浪际天,尝记往在京师作诗云:‘苦厌尘沙随马足,却思风浪拍船头’也。”

汪信民于文无不精到,尝代荥阳公作《张先生哀词》云:“惟古制行必中庸兮,降及末世戾不通兮,首阳柱下更拙工兮。”其余忘之矣。绍圣初,荥阳公自浙中赴怀州,叔祖赴睦州,邂逅于镇江。别后,叔祖寄绝句云:“江南江北来,昨夜同枝宿。平明一声起,四顾已极目。”

江西诸人诗,如谢无逸富赡,饶德操萧散,皆不减潘邠老大临精苦也。然德操为僧后,诗更高妙,殆不可及。尝作诗劝余专意学道云:“向来相许济时功,大似□伽饷远空。我已定交木上座,君犹求旧管城公。文章不疗百年老,世事能排双颊红。好贷夜窗三十刻,胡床趺坐究幡风。”邠老尝寄德操均父诗云:“文如二稚徒怀璧,武似三明却韔弓。松桧参天西邑路,时时骑马访庞公。”“文如二稚”谓德操,“武似三明”谓均父也。后德操为僧,名如璧,殆诗之谶也。

吴春卿参政,以资政殿大学士知河南,过郭店,《谒文靖公墓诗》云:“汉相岩岩真国英,门庭曾是接诸生。阳秋谈论四时具,河岳精神一座倾。”议者以为颇尽文靖仪观论议云。

滕元发甫《贺正献公拜相启》云:“玉璜钓濑,家传渭水之符;金鼎调元,代出山东之相。”又云:“寰区大抃,尽还仁祖之风;朝野一辞,复见申公之政。”当时称诵之。

刘师川,莘老丞相幼子,力学有文,尝《赠舍弟诗》云:“大阮平生余所爱,小阮相逢亦倾盖。济阴未识情更亲,信手新诗落珠贝。杨氏作公谁料理,臧孙有后诚可喜。长亭水落风雨多,无酒饮君如别何?”余时为济阴县主簿,大阮谓知止也。曾子固舍人为太平州司户时,张伯玉璪作守,欧公、王荆公诸人,皆与伯玉书,以子固属之,伯玉殊不为礼。一日,就设厅召子固,作大排,唯宾主二人,亦不交一谈也。既而召子固于书室,谓子固曰:“人谓公为曾夫子,必无所不学也。”子固辞避而退。一日,请子固作《六经阁记》,子固屡作,终不可其意,乃为子固曰:“吾试为之。”即令子固书曰:“六经阁者,诸子百家皆在焉,不书,尊经也。”其下文不能具载。又令子固问书传中隐晦事,其应答如流,子固大服,始有意广读异书矣。

晁丈以道言:“刘斯立跂初登科,以贤称。就亳州见刘贡父,所称引皆刘所未知,于是始有意读书。”以道又言:“少年读书时,尝鄙薄荫补得官,以荫补得官不是作官。后从李德操游,德操更轻贱科名,议论高远,方有意于为学矣。”

叔祖待制公尝与宾客饮酒,时大有尚幼,侍侧。叔祖令大有作四声,大有应声云:“微雨变雪。”

元佑中,诸阮族人居榆林,甚盛。尝一日,同游西池,有士子方游观,叹曰:“纨裤不饿死,儒冠多误身。”从叔叔巽应声问曰:“秀才,汝‘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也未?”士子甚惊叹。

东莱公尝与群从出城,至村寺中,寺僧设冷淘,止具酢,无他物。令众对“入寺冷淘惟有酢”,叔巽应声对云:“出门蒸饼便无盐。”众服其敏。

崇宁初,晁以道居登封,荥阳公尝寄诗云:“将谓清风全扫地,世间今复有卢鸿。”以道和诗云:“渭滨人老钓纶中,晚达那知有早穷?顾我岩栖终作底,谩将病目送飞鸿。”

崇宁末,东莱公迎侍荥阳公,居真州船场,晁以道赴官明州,来访公,留连数日而去。别后,以诗寄公云:“凤老不行食,子复将众雏。一门三世行,名数文章俱。自可不富贵,天德公已余。公乎默终日,谁言得亲疏。人间亦何事,前贤重作书。公岂不穷愁,聊为笔墨娱。掩卷长叹息,曷不岩廊与?却惭小人计,不当君子居。可恨空江水,潮生明月初。捩柁詟北客,别去敢踟蹰。回首望丹穴,涕泣日涟如。”

曾元嗣续政和间尝作十友诗,盖谓颜平仲岐、关止叔沼、饶德操节、高秀实茂华、韩子苍驹及余诸人共十人也。其称余诗云:“吕家三相盛天朝,流泽于今有凤毛。世业中微谁料理?却收才具入风骚。”

崇宁初,荥阳公守曹州,陈无己以诗寄公云:“往时三吕共修途,拟上青云近玉除。中道勒回奔电足,今年还值迩英庐。纵谈尚记华严夜,枉道难随刺史车。遣兴宽为七字句,逢人聊代一行书。”绍圣初,荥阳公罢经筵,出舍城东华严寺,无己与晁伯禹载之、唐季实之问皆来访公。每晨兴,公未起,三人者皆揖于门外。及寝,公就枕,三人者皆揖于门外,如亲弟子云。崇宁初,荥阳公自曹州与相州太守刘寿臣唐老学士两易会于滑州。滑守陈伯修师锡,殿院也,坐中有诗云:“金马旧游三学士,玉麟交政两诸侯。”盖记当时事也。

杨廿三丈道孚克一,吕氏重甥,张公文潜之甥也。少有才思,为舅所知。年十五时,在鄂渚作诗云:“洞庭无风时,上下皆明月。微波不敢兴,其静蛟蜃穴。”

元符初,荥阳公谪居历阳,道孚为州法曹掾。尝从公出游,以职事遽归,遗公诗云:“雨绿霜红郭外田,山浓水淡欲寒天。参军抱病陪清赏,一檄呼归亦可怜。”公甚称之。

李方叔廌尝作《寒食诗》:“千株蜜炬出严闉,走马天街赐进臣。我亦茅檐自钻燧,煨针烧艾检铜人。”又尝《赠汝州太守诗》云:“安得吾皇四百州,皆如此邦二千石。”

方叔《祭东坡文》云:“皇天后土,实表平生忠义之心;名山大川,复收自古英灵之气。”荥阳公绍圣中谪居历阳,闭户却扫,不交人物。尝有诗云:“老读文书兴易阑,须知养病不如闲。竹床瓦枕虚堂上,卧看江南雨外山。”荥阳公元符末起知单州,《登城楼诗》云:“断霞孤鹜欲寒天,无复青山碍目前。世路崎岖饱经历,始知平地是神仙。”

东莱公元佑中《西池诗》云:“游人初避热,多傍柳阴行。”崇宁中闲居符离,尝步至村寺,作诗赠僧云:“柳外阴中檐铎鸣,老僧拄杖出门行。自言老病难看读,只坐蒲团到五更。”

饶德操初见潘邠老《和山谷中兴碑诗》,读至“天下宁知再有唐,皇帝紫袍迎上皇”,叹曰:“潘十后来做诗,直至此地位耶?”

邠老《送山谷贬宜州诗》:“可是中州着不得,江南已远更宜州。”山谷极称赏之。

何斯举颉尝和余诗云:“秋水因君话河伯,接篱持酒对山公。”斯举即无己诗所谓“黄尘投老得何郎,准拟明年共我长”者也,然斯举与余初不相识。晁叔用尝作《廷珪墨诗》,脱去世俗畦畛,高秀实深称之。其诗云:“我闻江南墨官有诸奚,老超尚不如廷珪,后来承晏颇秀出,喧然父子名相齐。百年相传纹破碎,仿佛尚见蛟龙背。电光属天星斗昏,雨痕倒海风雷晦。却忆当年清暑殿,黄门侍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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