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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朝释氏资鉴

卷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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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朝释氏资鉴卷第七

闽扆峰沙门 熙仲 集

唐中

玄宗(明皇)即位 岁癸丑改开元。元年制天下军州。各立开元寺。祝 圣道场。僧人无行业者罢为民。京城午后。不许僧道出街。

甲寅 二年。姚崇字元之。上疏曰。佛不在外求。求之於心。佛图澄最贤。无益於全赵。罗什多艺。不救於亡秦。何充符融皆遭败灭。齐襄梁武未免灾殃。但发慈悲行事利益。苍生安乐。即是佛身。何用妄废奸人令坏正法。上从之。令有司。沙汰天下僧尼。以伪妄还俗者。一万二千余人。敕自今所在。毋得创建寺宇。旧寺颓坏应葺者。诣有司。陈牒捡视。然后听(唐史)。

帝宣问左街僧录神光法师曰。佛於众生。有何恩德。致舍君亲妻子而师事之。说若有理。朕当建立。说若无理。朕当除削。僧录奏曰。佛於众生。恩过天地。明逾日月。德重父母。义超君臣。帝曰。天地日月。具造化之功。父母君臣。具生成之德。何以言佛并过此乎。光曰。天能盖不能载。地能载不能盖。日则昼明而不照夜。月则夜朗而不明昼。母只能养不能生。父只生不能养。君有道则臣忠。君无道则臣佞。以此而推。德并不全。佛於众生恩则不尔。言盖则四生普覆。论载则六道俱承。论明则照耀十方。论朗则光辉三界。论慈则提拔苦海。论悲则度脱幽冥。论圣则众圣中王。论神则六道自在。所以存亡普救。贵贱皆携。惟愿陛下回心敬信。帝大悦曰。佛恩如此。非师莫宣。朕愿回心。生生敬仰(旧史)。

乙卯 三年帝遣礼部郎中张洽。赍诏诣当阳山。起一行禅师赴阙。有旨安置光泰殿。帝数访问以安国抚民之要。或谓一行优於忆诵。帝一日命出宫籍示之。行阅毕。令内侍执本。对帝复之。不差一字。帝惊异[(厂@?)*页]谓左右曰。真圣人也。自是频召。咨质佛心之要。行师雍容启沃。圣眷日隆。天下以帝从之问道。呼为天子师(旧史)。

大史上言。麟德历浸疎。日食屡不效。开元九年诏师更造新历。奉诏推数立术。以应之。撰开元大衍历。师於癸亥十月。制黄道仪成。帝自为之铭。诏安武成殿。以示百官。其仪准圆天之像。具列宿。赤道度数。注水激轮。令其自转。一昼夜而天运一周。外络二轮缀以日月。令得运行。每天东行一周。日西行一度。月行十三度。以木柜为地平。令仪半在地下。晦明朔望有准。立木二於地平。其一前置鼓以候刻。至一刻则自击之。其一前置锺以候辰。至一辰则自撞之。皆略施轮轴。交错相持。称其为神功。邢和璞。谓太史令尹愔曰。一行禅师。其圣人乎。汉之洛下闳造大初历。记云。后八百年。当差一日。必有圣人。以纠正之。今年期差满。而行师造大衍。以紏数家之谬。则洛下闳之言。不诬矣。愔亦为然。有里媪素供养师。而子偶坐罪将刑。媪悲泣请救。师怜之。令弟子捕生物得鸡豕七。师曰。藏其一於瓮中。作梵咒之七日。北斗尽没。朝庭震惊。太史奏。将有变请。穰之。帝问师。对曰。此无他。盖妖魔也。凡嗔心坏一切善。慈心降一切魔。若肆赦天下。则妖不能为。帝然之。大赦天下。媪子由是得免。师曰。出一豕则一星现。至七日而斗复如故。其秘术多类此(唐书)。

丁卯 帝召师入内。问国祚几何。有留难否。师曰。更二十年。銮舆有万里之行。社稷终吉。帝惊问其故。弗答而退。封以小金合进之曰。至万里即开。帝一日潜发视之。盖当归少许。及禄山乱。驾幸城都。至万里桥忽悟。合之当归也。终吉者。盖昭宗初封吉王。唐国祚至昭宗而灭。是年十一月。师上表辞归。沐浴端坐而逝。春秋四十五。帝哭之哀甚。辍朝三日。停龛三七日。容貌如生。帝亲制碑。书于石。出内库钱五十万。建塔铜人原。谥曰大慧禅师。十六年岁戊辰。诏张说等。编次大衍历施用。三月驾幸温汤。道由师之塔所。帝为驻跸徘徊。令品官诣塔。告以出豫之意。赐帛五十疋。令莳塔前松栢。其为圣眷如此(唐史)。

一行禅师。姓张。郯国公公谨之孙也。为僧隐於嵩山。初究太玄经义。通太衍数。闻天台山有僧其衍颇异。往求之。至寺前。未敢入。窃於门间窥之。见僧於庭布算。励声曰。当有弟子。来求吾衍。门前水西流。乃教之一行突入请教。其僧顾视门外溪水。忽回流而西。於是尽其术而教之(诗武库)○后入嵩山。参普寂禅师。深究宗旨。睿宗景云二年。岁辛亥二月。下诏辞疾。遁入荆州当阳山。从律师慧悟学毗尼。凡经籍一览。毕世不忘。至玄宗开元九年四月。再诏而起。乃撰开元大衍历。

己巳 十七年。燕国公张说。为唐宗臣。为文精壮。尤善释典。着般若心经序曰。万行起於心。心者人之主。三乘归於一。一者法之宗。知心无所得。是真得见。一无不通。是玄通(云云)。又法池院法堂赞曰。是佛虚空相。是法微妙光。定慧不相离。是僧和合义。人空法亦空。二空亦须空。住心三空宝。是名三归处。见若不染色。知若不取识。是名真实见。亦名解脱知。佛观离生灭。诸法等如是(本录)。

十八年。帝御华萼楼。召二教伟匠论义。法师道氤。与道士尹谦。对辨四十余返。谦义负。有旨。编所论入藏。目曰开元佛道论衡。

己卯 二十七年。沙门法秀梦。异僧劝置袈裟五百。入终南山。施回向寺僧。遂造之。至山遍访。无所谓回向寺。忽逢一僧云。吾导汝入。秀随之入山。至深绝处。唯见云掩岩洞。乃钻燧出火。焚香拜之。忽云开见崖半有朱门高耸。秀与之而入见。诸僧皆奇伟。出袈裟遍寺施之。其寺僧携秀入一空房曰。此唐天子旧居也。向在此好声乐。故降为人主。久当复归。乃授玉箫。并袈裟一条。嘱曰。持归献唐天子。秀还诣阙。表上所寄袈裟玉箫。帝览之。因取玉箫调算。宛如夙御焉(通论)。

三藏不空。游西域博求师匠。增广其学。於师子国。从普贤阇梨。求金刚灌顶及大悲胎藏建坛之法。其王有群象奔逸。不空。遽於路坐。象至跪伏。由是举国神敬之。

僧史略曰。唐天宝元年壬午。西蕃五国来寇安西。二月十一日。奏请兵解援。发师万里。累月方到。近臣奏。旦诏不空三藏。入内持念。玄宗秉炉。不空诵仁王护国陀罗尼。方二七遍。帝忽见神人五百余员。带甲荷戈。在殿前。帝问不空。对曰。此毗沙门天王第二子独徤。副陛下诚心。往救安西也。其年四月。安西奏。二月十一日巳时后。城东北三十里。云雾冥晦。有神可长丈余。身被金甲领兵。威武雄盛。至酉时。鼓角大鸣。地震山摇。经二日。蕃寇奔溃。卷甲而去。斯须城楼上。有光明天王现形。谨图其像。随表上进。帝览大悦。因勑诸道节镇所在州府。於城西隅及天下军营。各立天王祠仍。建佛寺。俱以天王为额(唐史)。

乙酉 四年。召道士吴筠。见於大同殿。帝问道要。而高力士事佛。因短之。筠乃辞还茅山。为文深诋释氏。议者讥其背向。时浙西观察使陈少游。恶筠所为。因命法师神邕。着论折之。邕着翻迷论。以订其妄。筠论遂废。给事中窦绍见邕论。叹曰邕可谓尘外摩尼论中师子矣(旧史)○诏不空三藏。入内结坛。为帝灌顶。赐号智藏国师。时方士罗思远得幸。有旨令与不空验优劣。他日会于便殿。思远持如意向之言论。次不空就取如意投诸地。命远举之。远饶力不能动。帝拟自取。不空笑曰。三郎彼如意影耳。即举手中如意示之。思远钦服而罢。不空凡祈祷。必安绣座。手持木神。诵咒掷之神。自立于座。四众环视。必见其神。目吻瞬动。所祷虽造化之功可夺也。朝野奉之如神(释通鉴)唐会要曰。天宝六年五月制。天下僧尼并令祠部给牒则僧尼之给牒。自明皇始也(事物纪源)。

戊子 七年。知内侍省事加骠骑大将军高力士。承恩岁久。中外畏之。於西京作宝寿寺。造锺成日。力士作斋以庆。举朝毕集。击钟一杵。施钱百缗。有乐施者。至二十杵。少者不减十杵(唐史)。

庚寅 九年。洛阳有巨蛇。出芒山下。长百余丈。人触其气即死。有诏不空咒之。不空惊曰。是将洛阳。为潴也。咒三日而毙(旧史五行志)。

乙未 天宝十四年。李林甫欲杜边。师入相请。悉用胡人以致禄山之祸禄山奏请。以蕃将三十二人。代汉将韦见素。谏不从。十一月。禄山陷京城(旧史)○明皇幸蜀。至成都府。过万里桥。问左右桥名。对以万里(昔诸葛亮送吴使至此地云。万里之行。从此始矣)。上因叹曰。开元末。一行禅师谓朕曰。更二十年。国有难。当远游万里之外。此是也。由是驻跸成都府(方舆胜览)。

十五年正月。禄山僭位国号燕。禄山六月陷潼阙至京师。七月太子即位于灵武。尊帝为太上皇○明皇幸蜀。时有守臣。与禄山偕叛者。曾为阆守。有画像在路次。明皇见之怒。因令左右拔剑斩像首。其人在陕西。首忽堕地○天宝十五年岁丙申。肃宗。改至德元年。

肃宗。以丙申七月。即位于灵武台。旬日诸镇兵至。乃以房管为相。兼元帅。时寇难方剧。或言宜凭福佑。帝纳之。引沙门百余。入行宫。结道场。朝夕诵呗。帝一夕梦。沙门身有金色。诵宝胜如来名号。以问左右。或对贺兰谷有僧。名无漏。常诵此佛。颇有神异。乃召无漏。固辞不赴。寻勑郭子义谕旨。无漏乃见于行在。帝悦曰。真梦中所见僧也。而三藏不空亦见于行宫。帝并留之托以祈禳(通论)。

丁酉 二年。禄山为子庆绪所弑而自立。九月皇子广平王淑复京。庆绪奔陕。十月帝归京。十二月上皇至自西蜀。

志公谶记未来事。尝画一鹿。负鞍走山中。又云。两角女子绿衣裳。背却大行趋君王。一止之月必消亡。后禄山乱。盖两角即鹿。鹿即禄也。女子即安字。太行即山名。一止之月正月也。果正月败亡(唐策遗史)○是年。澄观得度具戒。以十事自励。初从牛头忠禅师径山钦禅即。后於诜禅师处。授以华严宗旨(事物纪源)。

食货志曰。肃宗至凤翔府。明年郑叔清议。以天下用度不充。诸道得召人纳钱。给空名牒度僧道。则是空名度牒。自肃宗始也(事物纪源)。

戊戌 乾元元年。帝於禁中立内道场。讲诵赞呗甚严。张镐谏曰。帝王当修德以弭乱安人。未闻饭僧可致太平○勑五岳各建寺。撰释门耆德居之。仍听白衣能诵经五百纸者为僧。或纳钱一百缗。请牒剃度。亦赐明经出身。纳钱度僧万人余。进纳自此始(通鉴)。

己亥 二年三月。诏天下诸州。各置放生池。十月升州刺史颜真卿。撰有唐天子放生碑铭。其序有云。我皇举天下以为池。罄域中而蒙福。乘陀罗尼加持之力。竭烦恼海生死之津。揆之前古。曾何仿髴(云云)。

庚子 上元元年九月。天成地平节。上於三殿致道场。以宫人为佛菩萨。北门武士为金刚神王。召群臣膜拜围绕(通鉴)。

辛丑 二年。诏南阳慧忠禅师。诏书略云。朕闻调御上乘。久安中土。大雄付嘱。实在朕躬。思与道安。弘宣秘典。广兴福润。以及大千。传罔象之玄珠。拔沉迷之毒箭。良缘斯在。勿以为劳。杖锡而来京师非远。斋心已久。速副朕怀。春暄师得安否。遣此旨不多及。於是赴京。初安置千福寺。帝每召入禁中问道。帝一日致十问於师。一曰。见性后用布施作福否。师对无相而施。合见性。二曰。作何行业。合此道。师曰。无功而修。合此道。三曰。或有病难。将何修行抵拟。师曰。了业本空。得不动转。四曰。临终时。何得自在。师曰。努力自信道。五曰。烦恼起时。将何止息。师曰。本心湛然。烦恼回归妙用。六曰。见性后用念佛。求生净土否。师曰。性即是佛。生即净土。七曰。舍此阴了。当生何处。师曰无舍无生自在生。八曰。临终时有华台实座来迎。可赴否。师曰。不取相。九曰。作么生得神通以佛。师曰。见性如贫得宝。如民得王。十曰。只依此本性修定作佛否。师曰。定得作佛。佛亦无相无得。乃为真得也。此十对有广辞(云云)。帝由是凝心玄旨(五灯)○帝问。师在曹溪得何法。师云。陛下还见空中一片云么。帝云见。师云钉钉着悬挂着。

壬寅 宝应元年四月。楚州龙兴寺尼真如恍。若有人接之。升天见天。帝授以十三宝。谓真如曰。中国有灾。宜以第二宝镇之。楚州刺史崔侁。奉表献于朝。一曰。玄广天符。二玉鸡。三谷璧。四王母还。五碧色宝。六如意珠。七红靺鞨八琅[王*千]珠。九玉玦。十玉印。十一桑钩。十二雷斧。十三(失名。)帝览之大悦。名曰定国宝。帝以献自楚州。即太子所封之国。又闻中原宜以第二宝镇之。遂诏太子摄政事。大赦改元○是年四月。帝不豫。韦后自箴血写经示诚。百僚於诸寺斋僧。五月太上皇崩。帝哀恸致疾。相距十四日而崩。太子立。是为代宗(旧史唐书)。

癸卯 代宗。改元广德。十一月。吐蕃陷京。驾幸陕。吐蕃立广武王丞宏为帝。郭子仪率兵。至吐蕃退○十二月。驾还京。帝在华阴。五台文殊菩萨见。帝纳以秘语帝归京。诏修文殊殿。铸铜为瓦。涂以黄金。所费亿万(通鉴)。

甲辰 二年。诏内道场。选三百僧。百人为番。出入乘马。讲仁王般若经○是年迎忠国师住光宅寺(通鉴)○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张镐。字从周。时引沙门为内道场。镐谏曰。天子之福。要在养人。以一函经。寓羹风化。未闻区区佛法而致太平。愿陛下以无为为心。不以小乘而挠圣虑。帝从之(唐书)。

乙巳 永泰元年九月。仆固怀恩与回纥吐蕃兵至上。於资圣西明二寺。置百高座。讲仁王经。内出经二舆。以人为菩萨鬼神之状。导以音乐卤簿。百官迎於光顺门外。从至寺。吐蕃至邠州。上命宰相及诸长官於西明寺。行香设斋奏乐。吐蕃闻而退。罢百高座讲十月敛民资作浮屠供○元载。杜鸿渐王缙三人为相。皆好佛。缙尤甚。与鸿渐造寺无穷。上尝问。以佛言。报应因果为有无。缙等奏曰。国家运祚灵长。非宿福业何以致之。福业已定。虽时有小灾。不能为害。所以禄山思明(宝应元年十一月。史朝义杀思明自立)毒流方煽。而皆有子祸。仆固怀恩称兵内侮。出门病死。回纥吐蕃。大举深入。不战而退。此皆非人力所及。岂得言无报应也。上由是深信之。由是宫中祝佛梵呗斋熏无少懈。中外臣民。承流相化而奉佛○缙字夏卿。王维弟也。俱以名闻。缙持节河南副元帅。奉佛不茹荤血。晚节尤谨。代宗末年重佛。每从容而问之○禁中立内道场。常引沙门百余。馔供珍滋。有寇至。令僧讲仁王经以禳之。寇去。则厚加赏赐。胡僧不空。官至卿监。爵为国公。出入禁闼。势倾权贵。京畿良田美利。多归僧寺○造金阁寺於五台山。铸铜为瓦。涂之以金。所费巨亿。诏给中书符牒。令五台僧数十人散之四方。求利以营之(以上并通鉴)。

丙午 大历元年。七月望壬午。作盂兰盆会于禁中。缀饰镠珠。设高祖太宗七圣位。幡节冠盖。名以帝号识其上。自太庙迎。入内道场。铙吹鼓舞。旌幢烛天。是日立仗百官。班光顺门。迎拜导从。自是岁以为帝。癸未太庙二室。生灵芝。帝赋诗美之。百僚皆和(唐书)。

丁未 二年。鱼朝恩奏。以赐庄为章敬寺。以资章敬太后冥福。穷壮极丽。尽都市材不足用。奏毁曲江。及华清宫。馆以给之。所费万亿○卫州进士高郢上书。其略曰。先太后圣德。不以一寺增辉国家。永图征宁。以百姓为本。舍人就寺。何福之为。又曰。无寺犹可。无人其可矣。又陛下当卑宫室。以夏禹为法。而崇塔庙。踵梁武之风乎。又上书略曰。古之明王。积善以致福不费财以求祸。修德以消祸。不劳人以禳祸。今兴造急促。昼夜不息。力不逮者。随以榜笞。愁痛之声。盈於道路。以此望福。臣恐不然。又曰。陛下回正道於内心求征於外物。循左右之过计。伤皇王之大猷。臣切为陛下惜之。皆寝不报(通鉴)○高郢复上书曰。陛下大孝。恩与天同。罔极。蒸蒸之思。要无以加。悉力追孝。诚为有益。妨时剿人。不得无损。舍人就寺。何福之为。昔鲁庄丹桓公庙楹而刻其桷。春秋书之为非礼。孝惠孝景孝宣。令郡国诸侯。立高祖文武庙。至元帝。与博士议。即斟酌古礼。以罢之。夫庙犹不越礼而立。况非宗佑之所安。神灵之所宅乎。殚万人之力。要一切之报。其为不可亦明。奈何我戎虏未平。侵地未复。金革未戢。疲人未抚。大仓无终岁之储。大农有榷酤之弊。欲以此时兴力役哉。又不报(唐书)。

戊申 大历三年。诏不空三藏。於兴善寺立道场。命近侍大臣及诸将帅。悉授灌顶。帝亲为不空叙官。特进鸿胪卿。○召忠国师入内。引太白山人见之。帝曰此人颇有见解。请师验之。忠曰。汝蕴何能。山人曰。恭识山识地识字善算。师曰。山人所居之山。是雄山。是雌山。山人茫然不能对。师指殿上地问。此是何地。曰容弟子算方知。师於地上划一划云。此甚字。曰一字。师云。土上一划是王字。何谓一字耶。师又云。三七是多少。曰国师玩弟子。三七岂非二十一。师云。却是山人算。贫道三七是十。何谓二十一。师复问。更有何能。曰弟子纵有能。亦不敢向国师开曰。师曰。纵汝有能亦俱未是。师乃谓帝曰。问山不识山。问地不识地。问字不识字。问算不解算。陛下何处得此幪汉来。帝谓山人曰。朕有国位。不足为宝。师乃国宝也。山人曰。陛下真识宝者矣(僧传)。

诏径山道钦禅师。诏书曰。朕闻。江左有蕴道禅人。德性氷霜。净行林野。朕虚心瞻企。渴仰悬悬。有感必通。国亦大庆。愿和尚远降中天。尽朕归向。不违愿力。应物现形。今遣内侍黄凤宣旨。特到诏迎。速副朕心。春暄师得安否。遣此不多。及□勑。□今本州供送。凡到州县。开静院。安置官吏。不许谒见。疲师心力。弟子不许多少听其随侍。师至阙。帝亲加瞻礼慰问。从容曰。朕闻。径山神龙献湫。非师道德。莫能如此。师入对百福殿。留禁中。见帝来起身。帝曰。何以起身。师曰。陛下何得向四威仪中见贫道。奏对罢。赐号国一大觉禅师○宋僧禄赞宁作钦师传。无虑千言。虽一报晓鸡。死且书之名。乃不及此何耶(林间录)○李肇国史补曰。崔赵公问径山钦禅师曰。弟子出家得否。钦曰。出家乃大丈夫事。非将相所能为也。赵公叹赏其言○师住径山日。独坐北峰石屏之下。有白衣士。拜于前曰。弟子乃巾子山人也。长安佛法有难闻。师道行高洁。愿度为沙弥。往救之。师曰。汝有何力。对曰。弟子诵俱胝观音咒。其功无比。师曰。吾坐后石屏。汝能碎之乎。曰可。有顷咤之。石屏裂为三片。今喝石岩是也。师知其神异。即为下发。给衣钵。易名曰崇惠(僧传)。

庚戌 五年。不空示疾。表辞。帝遣内使劳问。就加开府仪同三司萧国公。空辞让数四。帝不允。六月癸未吉祥安卧而寂。帝辍朝三日。茶毗日。诏赍祝文祖祭。睿词深切。礼冠群伦。赠司空。追谥大辨正广智三藏和尚。明年九月诏。不空舍利起塔于旧居寺。御史严郢撰纪德碑。

癸丑 杜鸿渐。策肃宗之功。节度京南。复辅政。以疾辞相位。三日而薨。临终沐浴。俨朝服加僧伽梨。剃须发而逝。遗命依沙门。造塔而葬焉(旧史)。

甲寅 大历九年。道士史华。以术得幸。因请立刃梯。与沙门粗法。有旨两街选僧。克日较胜负。沙门崇惠常诵楞严咒。表请挫之。帝率百僚临观。史华履刃梯而上。命惠蹑刃而升。往复无伤。惠乘胜命。聚薪於庭举烈焰。惠入火聚。呼华入。华惭汗不敢正视。帝大悦。赐崇惠。号护国三藏紫衣(佛道论衡)。

乙卯 十年。忠国师。入辞代宗。帝曰。师灭度后。弟子将何所记。忠曰。告檀越造取一所无缝塔。帝曰。请师塔样。忠良久曰会么。帝曰不会。忠曰。吾有侍者应真。(后住耽源)却知此事。至十二月九日。右胁而逝。全身建塔。谥大证禅师。帝寻召应真入内。举前话问之。真良久曰。圣上会么。帝曰不会。真答偈曰。湘之南潭之北。中有黄金充一国。无影树下合同舡。琉璃殿上无知识。(浮山九带云。牛头南马头北。中有黄金充一国。云云 第五理事纵横带载 僧史)。

大历十四年己未 五月代宗崩○德宗即位。

庚申 建中元年。制不许诸镇奏置寺观。及度民为僧道罢宫中盂兰盆会。

泽潞间有僧溥满。或歌或笑。言事多验。建中初潞州佛寺题诗云。此水连泾水。双朱血满川。青牛将赤虎。方号太平年。此水泚字。泾水自泾川兵乱。双朱乃朱滔朱泚也。青牛兴元二年乙丑。乙木丑牛。是岁改元贞元。丙火寅虎也。当年贼平○建中四年十月。朱泚兵反。僭国号秦。帝幸奉天(诗话)。

华严疏主澄观字大休。初大历三年。诏入内。与不空译经。为涧文大德。而辞入五台山大华严寺。覃思博览异学。着华严疏以信解行证。分华严为四大科。凡历四年。至癸亥而文成。

甲子 兴元元年。五月。复京师。七月帝还京。

南岳明瓒禅师。初居上封。乾元中。李泌入衡岳谒之。瓒诵经。泌曰。将非避隐者。有云霄志乎。瓒唾曰。莫相贼。泌色不为动。瓒久之见。泌立候不懈。乃曰饭未。泌曰未也。瓒拨火出芋食之。与语至之辞去。瓒抚其背曰。好做十年宰相。至是泌用事奏其高行。帝遣使诏之。使者即其所言。天子有诏。尊者幸起谢恩。久寒涕垂颐。凝坐略不介意。使者回奏其事。帝咨美不已。尝作歌曰。吾有一言。绝虑忘缘。巧说不得。只用心传。更有一语。无过直与。细如毫末。大无方所。本自圆成。不劳机杼。世事悠悠。不如山丘。青松蔽日。碧间长流。山云当幕。夜月为钓。卧藤萝下。块石枕头。不朝天子。岂羡王侯。生死无虑。更复何忧。水月无形。我常只宁。万法皆尔。本自无生。兀然无事坐。春来草自青。又东坡诗注云。李泌尝读书于衡岳寺。与明瓒禅师游。察其所为。非凡人也。听其中夜梵唱响。彻山林。泌颇知音。能辨休戚。经梵音声。先凄怆而后喜悦。必谪堕之人也。时将去矣。中夜潜往谒焉。瓒命坐。拨火出芋。以啖之曰。分半芊与汝福子孙。慎勿多言。领取十年宰相。泌再拜而退。

乙丑 改元贞元元年。

丙寅 二年。诸寺宣讲。复作盂兰盆会。

戊辰 四年。京师地震。三十六番诏迎岐州无忧王寺佛指骨舍利。入内庭供养○明年十月。澄观法师署教授和尚。

辛未 七年六月。帝幸章敬寺。观译经。帝赋诗。太祖群臣皆和。

柳子厚。制南岳弥陀和尚碑。略曰。代宗时法照国师言。其师南岳长老有异德。天子南面而礼焉。度其道不可征。乃御札名其居。曰般若道场。用尊其位。洎德宗朝。申诏褒之。是为弥陀寺。人从其化。以万计。

癸酉 九年四月。圣节有司具仪辇。释部鼓吹。迎教授和尚。入内敷扬华严宗旨。赐号清凉国师(通鉴)。

甲戌 十年九月。上欲修神龙寺。须五十尺松。不得。裴延龄曰。近见同州一谷木数千条。皆可八十尺。上曰。开元天宝间。求美材於畿甸。犹不得。今安得有之。对曰。天生珍材。固得圣君。乃出开元天宝。何从得之(同上)。

释皎然。有逸才。为颜鲁公于頔诸名公所敬。陆羽至。则清谈终日。士夫服其标致。耻以文章名世。叹曰使有宣尼之博识。胥臣之多闻。目前矜道侈义。适足以扰真性。岂若岩松云月禅定。相偶无言而道合。至静而性同。吾将杼山矣。裒所着文火之。后中丞李洪刺湖州。枉驾访之。请及诗文。曰贫道投笔砚。二十四年。一无所得。冥搜物累。徒起我人。今弃之久矣。洪搜之民间。仅得十卷。然没后相国于頔。序之进于朝。德宗诏藏秘阁。

乙亥 十一年律师灵彻。字源澄。居越州云门寺。一时公卿负才望。若刘长卿严维皇甫。曾皆投刺结交彻诗与皎然僧标齐名。着律宗行源二十一卷。初彻游京师。名闻辇毂。缁流嫉其盛。造飞语浸诬。得罪徒汀州。入会稽遂终老焉。相国权德舆。曾作序饯之。有观其容。鉴其词知其心。不待境静而静之语○陆德舆又与玄禅师善。玄归天竺。以序饯之。略曰。桑门患为外见所杂。既得之患。为内见所缚。今玄公翛然。二见之间。不外不内。冥夫至妙。且以勾吴山水之绝境。天竺又经行之净界。振锡而往。其心浩然。盖随缘生兴触物成化而不为外尘所引也。

丙子 十二年。上生日故事。命僧道讲论於麟德殿。至是以儒士参之辨论。上大悦(通鉴)○帝命法师澄观同罽宾三藏般若。番译乌茶国所进华严后分梵夹。帝亲预译场。一日不至。即差僧云。皇帝国事因缘。如法僧事。与欲清净。译就进上。群臣大集会。观升座。开示华严宗旨曰。极虚空而可度。体无边涯。大也。竭沧溟而可饮。法门无尽。方也。碎尘剎而可数。用无能测。广也。离觉所觉。朗万方之幽邃。佛也。芬敷万行。荣开众德。华也。圆万行德。饰彼十身。严也。贯摄玄微。以成真光之彩。经也。总斯七字。为一部之宏纲。将契本性。非行莫揩。故说普贤无边胜行行起解绝智证圆明无碍融通现前受用。帝大悦。赐紫号教授和尚。

己卯 十五年四月。帝诞晨。勑有司。仪辇迎教授和尚澄观。入内殿。阐扬华严宗旨。观升座云。大哉真界。万法资始。包有而绝相。入言象而无边。妙有不有。真空不空。我佛得之。妙践真觉。廓净尘习。寂寥於万化之域。动用於一虚之中。融身利以相含。流声光而遐烛我皇得之。灵鉴虚极。室合大和。圣文掩於百王。淳风扇於万国。敷玄化以觉梦。垂天真以性情。是以华严教旨。恢廓冲邃。不可得而思仪矣。失其旨也。徒修因於旷劫。得其门也。等诸佛於一朝(云云)。帝[(厂@?)*页]谓群臣曰。朕之师。言雅而简。辞典而当。能以圣法。清凉朕心。仍以清凉。赐为国师之号。朕思从来执身心。我人及诸法定相。斯为颠倒。群臣再拜稽首。顶奉明命。由是中外台辅重臣。咸以八戒。礼而师之(僧史)。○庾承宣作福州无垢净光塔铭。略曰。观察使柳公。监军鱼公。相与言。夫报君莫大於崇福。崇福莫大於树善。树善莫大於佛教。佛教之本。其在浮图欤。夫塔者。上参诸天。下镇三界。影之所荫。如日月之照。破昏为明。铃之所响。如金石之奏。闻声生善。如是诸福尽归人王。谋之既藏。相[(厂@?)*页]踊跃。食王禄者。乐於檀施。荷帝力者。悦而献工役无告劳。功用斯毕。皇帝嘉焉。御札题额。赐名贞元无垢净光之塔。

唐书。载贾岛。字阆仙。初为僧。名无本。游东都。时洛阳令禁午后僧人不得出街。岛为诗自伤。韩愈怜其诗才。而教之去浮图。举进士。历普州司户而卒。

浚上人归淮南。柳宗元作序送之曰。金仙氏之道。盖本於孝敬。而后积以众德。归於空无。其教曰禅。曰法。曰律。以诱掖迷浊。世用寂无。上人穷讨秘义发明上乘奉威仪三千。虽造次必备。尝以此道。宣於江湖之。人。皆悦其风而受赐。攀慈航望彼岸者。千百计。天子闻之。征至阙以问焉。导扬本教。颇甚称旨。京师士众。方且翘然。仰大云之泽。以植德本。而上人不胜[(厂@?)*页]复之恩。退怀省侍之礼。恳迫上乞。遂无以夺。由是杖锡东[(厂@?)*页]。振衣晨往。右司员外郎刘公。通达释教。与上人为方外游。始荣其至。今惜其去。於是合郎署之友。诗以贶之。退使孺子执简而序之。因系其辞曰。上人专於律行。恒久弥固。其仪形后学者欤。诲於生灵。触类蒙福。其积众德者欤。觐於高堂。观远如迩。其本孝敬者欤。若然者是将心归空无。舍篾登地。固何从而识之乎。贞元十年癸未岁。

贞元二十一年正月。德宗崩。

乙酉 顺宗即位。改元永贞。帝在东宫时。尝以偈问佛光如满禅师云。佛从何方来。灭向何方去。既言常住世。佛今在何处。答曰。佛从无为来。灭从无为去。法身等虚空。常住无心处。有念归无念。有住归无住。来为众生来。去为众生去。清净真如海。湛然体常住。智者善思惟。更勿生疑虑。帝又问。佛向王宫生。灭向双林灭。住世四十九。又言无法说。山河及大海。天地及日月。时至皆归尽。谁言不生灭。疑情犹若斯。智者善分别。答曰。佛体本无为。迷情妄分别。法身等虚空。未曾有生灭。有缘佛出世。无缘佛入灭。处处化众生。犹如水中月。非常亦非断。非生亦非灭。了见无心处。自然无法说。帝大悦(僧史)。

帝问心要於清凉国师。答云。至道本乎其心。心法本乎无住。无住心体。灵知不昧。性相寂然。包含德用。迷现量则。或若纷然。悟真性则心空廓彻。虽即心即佛。唯证者方知。然有证有知。则慧日沉没於有地。若无照无悟。则昏云掩芘於空门。若一念不生。则前后际断。照体独立。物我皆如。直造心源。无智无得。然迷悟相依。真妄相待。若求真去忘。如弃影劳形。若体妄即真似处阴影灭。若无心妄照。则万虑俱损。若任运寂知。则众行爰启。放旷任其去。住静鉴源流。语默不失玄微。动静未离法界。言止则双忘知寂。论观则双照寂知。语证则不可示人。说理则非证不了。是知悟寂无寂真知无知。以知寂不二之一心。契空有双忘之中道(僧史)。

中书令韦皋薨。皋初生。厥父饭僧祈福。有异僧应供斋毕。乳母抱儿求咒愿。僧谓众曰。此儿诸葛武侯也。他日有美政於蜀。宜以武字之。言讫恍然不见。其后皋游宦。出处名节。大槩与武侯相类。治蜀二十一年。封南康郡王。四川至今祠祀之。雅好释氏法。嘉州石像初成。皋为记。有曰。头围千尺目广二丈。其余相好。一一称是。又尝训莺鹉念佛。莺鹉毙。以桑门故事阇维得舍利。皋为记。略曰。元精以五气授万类。虽鳞介羽毛。必有清英纯粹者矣。或炳耀离火。或禀奇苍精。皆察乎人文以奉。若时政则有革。彼禽类习乎能言。了空相於不念。留真骨於已毙。殆其元圣示现。感於人心。同乎异缘。用一真化(云云)。

丙戌 宪宗元和元年。回鹘入贡。以摩尼僧。偕来於中国。置寺处之。其法。日晏乃食。食荤不食。湩酪回纥信奉之。可汗或与议国事。至十二年。遣摩尼僧等归国(并前通鉴)。

丁亥 二年。诏信州鹅湖禅师。入麟德殿赐坐。与大义法师论义。帝临听。有法师问。何谓四谛。答圣上一帝。三帝何在。又问。欲界无禅。禅居色界。此土凭何而立。答法师只知欲界无禅。不知禅界无欲。曰。如何是无欲底禅。湖以手向空中。点一点云。会么。法师罔措。帝曰。法师讲无穷经论。只这一点尚不柰何。湖对帝有颂云。直下识玄旨。罗纹结角是。不识玄旨人。徒劳随手示。[感*鸟][感*鸟]鸟守空。池鱼从脚底过。[感*鸟][感*鸟]总不知。帝大悦。却以大义号赐师。师却问众师。毕竟以何为道。有对知者是道。义曰。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识。识安得智者是道。有对无分别是道。义曰。善能分别诸法相於第一义而不动。安得无分别是。道有对以四禅八定是道。义曰。佛身无为。不堕诸数。安得四禅八定是道。复有对者皆乘机锉之即。举顺宗问尸利佛性可见否。师曰。佛性如水中月。可见不可取。义因谓帝曰。尸利既见水月。何不捉取。帝因问。何者是佛性。答曰。不离陛下所问。帝默契。由是益重禅宗(僧史)○二月制。法师端甫掌内殿法事仪。注录左右街僧事。僧录自甫而始也(唐史)。

己丑 元和四年五月。勑有司。别铸金印。加清凉国师澄观号。国师主教门事(旧史)○明年。帝问国师曰。华严所诠。何谓法界。奏曰。法界者。众生身心之本体也。从本以来。虚明广大。唯一真境而已。无有形貌。而森罗大千。无有边际而含容方有。昭昭於心目之间。而相不可睹。晃晃於色尘之内。而理不可分。非彻法之慧目。离念之明智。不能见自心。如此之灵通也。故世尊初成正觉。叹曰。奇哉一切众生。具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而不证得。於是称法界性。说华严经。全以真空简情。事理融摄。周遍凝寂。帝一听玄谈。廓然自得。

常州刺史孟简。字几道。迁太子宾客。工诗甚精。好佛学。常与刘伯刍。译次梵言。伯刍宝历中。为监察御史(旧史)。

甲午 九年。柳子厚作南岳大明律师碑。略曰。儒以礼立仁义。无之则坏。佛以律持定慧。去之则丧。是以离礼於仁义者。不可与言儒。异律於定慧者。不可与言佛。达是道者。惟大明师。凡浮屠之衰。其徒必少律而去经。大明恐焉。於是究戒律。而大法以立。通经教而奥义以修。凡衣服器用。动有师法。言语行止。皆为物轨。

丙申 十一年。邓隐峰之五台。道由淮右。属吴元济阻兵蔡州。与官兵战。师曰。吾当少解其患。乃振锡空中。飞身而过。两军仰观叹异。斗心顿息。以是官军。得成其功焉(僧传)。

居易白侍郎作抚州景云寺律师上弘裨铭。略云。佛灭度后。薝卜香襄。孰反是香。景云大师。景云之生。中兴毗尼。景云之灭。法将畴依。昔景云来。入室者归。今景云去。入室者悲(碑刻)。

归宗智常禅师。目有重瞳。用药按之。而目眦俱赤。世号拭眼。江州刺史李渤问曰。承闻。芥子纳须弥。莫妄谈否。师云。人传史君读万卷书是否。曰然。师曰。摩顶至踵。如椰子大。万卷书向甚处着。渤俛首而有省焉。

佛心才禅师颂云。芥纳须弥特地疑。琴书抛下扣禅扉。忽闻万卷难藏处。瞥转禅机只自知。只自知丹桂和根拔得归。

丁酉 十二年。马郎妇欲化陕右。往其所。人见以女貌风韵。欲求为眷。曰我亦欲有归。但一夕诵得普门品者则事之。至明诵彻者二十余辈。妇曰。女子一身岂配汝等。可诵金刚经。至旦通者十数。妇更授法华七轴。约三日通。至期独马氏通。妇令俱礼成姻。马氏备礼迎之。妇曰。适体中不佳。俟少安相见。客散而妇已死。既而坏烂。遂葬之金沙滩。数日后。有老僧杖锡来诣马氏。问其所由。马氏引至葬所。僧以锡拨见。尸已化。唯金锁子骨在焉。僧以锡挑骨。谓众曰。此菩萨悯汝等障重。故垂方便化汝。宜思善因。免堕苦海。飞空而去。陕右自此奉佛者众。

戊戌 元和十三年。功德使上言。凤翔法门寺塔。有佛指骨。相传三十年一开。开则岁丰人安。来年应开。请迎之。明年正月。上遣中使杜英奇。押宫人三十。持香华。率众僧。以法乐。迎至京师。上御安福门迎拜。留禁中供养三日。五色光现。百僚皆贺。帝大悦。乃历送诸寺。具释部威仪。及太常。长安万年。音乐旌旛吹。腾踏盈路。王公士庶奔走膜拜。瞻奉舍施。唯恐弗及。有然香臂顶供养者。有竭产充施者。憧憧不绝(旧史)。

刑部侍郎韩愈上表切谏曰。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后汉流入中国。上古未曾有也。昔黄帝在位百年。年百一十岁。少昊在位八十四年。年百岁。颛顼在位八十四年。年九十八岁。帝喾在位七十年。年一百五岁。帝尧在位九十八年。年一百一十八岁。帝舜及禹年皆百岁。此时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寿考延长。而此时中国未有佛也。其后殷汤亦年百岁。汤孙太戊在位七十五年。武丁在位五十九年。书史不言其年寿。所极盖亦俱年不减百岁。周文王年九十七岁。武王九十三岁。穆王在位百年。此时佛法亦未入中国。非因事佛而致然也。汉明帝时始有佛法。明帝在位十八年矣。其后乱亡相继。运祚不长。宋齐梁陈元魏已下。事佛渐谨。年代尤促。唯梁武在位四十八年。前后三度。舍身施佛。宗庙之祭。不用牲牢。尽日一食。飱菜果。其后竟为为侯景所逼。饿死台城。国亦寻灭。事佛求福。反更得祸。由此观之。佛不足信。亦可知矣。高祖始受隋禅。首议除之。当时群臣材识不远。不能深知先王之道。古今之宜。推阐明圣。以救斯弊。其事遂止。臣常恨焉。伏惟。睿圣文武皇帝陛下。神圣英武。数千百年已来。未有伦比。即位之初。不许度人为僧尼道士又。不许创立寺观。臣常以为。高祖之志。必行於陛下之手。今纵未能即行。岂可使之转令盛也。今闻。陛下令群臣迎佛骨於凤翔。御楼以观。舁入大内。又令诸寺递令供养。臣虽至愚。必知陛下不惑於佛。作此崇奉以所福祥也。直以年丰人乐。顺人之心。为京都士庶。设诡异之观。戏玩之具耳。安有圣明若此。而肯信此等事哉。然百姓愚冥。易惑难晓。苟见陛下如此。将谓真心事佛。皆云。天子大圣。犹一心敬信。百姓何人。於佛更惜身命。以故焚顶烧指。百十为群。解衣散钱。自朝至暮。转相仿效。惟恐后时老少奔波。弃其业法。若不即加禁遏。更历诸寺。必有断臂脔身。以为供养者。伤风败俗。传笑四方。非细事也。夫佛者。本夷狄之人。与中国言语不通。衣服殊制。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义父子之情。假如其身。尚在奉其国命。来朝京师。陛下容而接之。不过宣政一见。礼宾一设。赐衣一袭。卫而出境。不令惑众也。况其身已久亡。枯朽之骨。凶秽之余。岂可直入宫禁。孔子曰。敬鬼神而远之。古之诸侯。行吊於其国。尚令巫祝。先以桃茢。秡除不祥。然后进吊。今无故取秽朽之物。亲临观之。巫祝不先。桃茢不用。群臣不言其非。御史不举其失。臣实耻之。乞以此骨。付之有司。投诸水火。永绝根本。断天下之疑。绝后世之惑。使天下之人。知大圣人之所作为。出於寻常万万哉。岂不盛哉。岂不快哉。佛如有灵。能作祸福。凡有殃咎。宜加臣身。上天监临。臣不怨悔。无任感激恳悃之至。上得表大怒。出示宰相。将加愈极刑。裴度崔群为言。愈虽狂发於忠恩宜宽容。以开言路。乃贬潮州刺史(通鉴)○愈赴潮。至蓝关遇雪。侄韩湘俄在其前。愈有诗示湘云。一封朝奏九重天。暮贬潮阳路八千。本为圣明除弊事。岂期衰老送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子远来深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朝公到潮州。三书上大颠和尚。愈启。孟夏渐热。惟道体安和。愈弊劣。无谓坐事。贬官到此。久闻道德。切思见颜。缘昨到来。未获参谒。倘能暂垂见过。实为多幸。已帖县令。具人船奉迎。日久伫瞻。不宣。愈白。

愈启。海上穷处。无与话言。侧承道高。思获披接。专輙有此咨屈。倘能惠然降喻。非敢望也。至此一二日。却归高居。亦无不可渴望。不宣。愈白。

愈启。惠匀至辱答问。珍悚无已。所示广大深逈。非造次可谕。易大传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圣人之意。其终不可得而见邪。如此而论。读来一百遍。不如亲见颜色随问而对之易了。此旬来清明不甚热。倘能乘闲。一访幸甚。旦夕驰望。愈闻。道无凝滞。行止系缚。苟非所恋着。则山林闲寂。与城郭无异。大颠师论甚宏博。而有心守山林义。不至城郭。自激修行独立空旷无累之地者。非通道也。劳於一来。安於所适道。故如是。不宣。愈顿首○文公累邀大颠。不赴。忽一日自往诣之。公曰。三请不来。为甚么不招自来。师云。三请不来为侍郎。不请自来为佛光。公曰。如何是佛光。师云看背后氐。

公一日祀神海上。谒大颠曰。佛法省要处。乞示一言。师良久。公罔措。三平为侍者。乃击禅床三下。师云作么。平云。先以定动。后以智拔。公乃礼。三平云。禅师门风高峻。向侍者边得个入处(僧史)。

韩文公别传

刑部尚书 孟简 集

韩愈牧潮州。祀神海上。遇释氏大颠焉。大颠曰。子之来宦于南也。闻其所以言之直也。今子之貌。郁郁然。似有不怿何也。韩愈曰。愈之困于潮而享福也厚矣。一日以忠言不用。而夺史部侍郎。窜於八千里之海上。播越奔走。经涉岭海。丧吾女孥。及至潮阳。飓风鳄鱼。祸患不测。毒雾瘴气。日夕发作。愈少病多。发白齿缺。今复忧煎。黜於无人之地。其生岂可保乎。愈之来也。道出於广陵庙。愈祷之。幸蒙其力。卒以无恚。愈以主上有中兴之功。以奏章道之。使定乐章。以告神明。东巡泰山奏功。皇天倘有其意于此。则庶几召。愈述功德。作歌诗。以荐郊庙焉。愈早夜待定而未至。冀万一於速归愈安能有怿乎。颠曰。子之直言于朝也。忠於君而不[(厂@?)*页]其身耶。抑尚[(厂@?)*页]其身而强言以徇邪。忠於君而不[(厂@?)*页]其身。其言用则为君之荣。言不用而已有放逐。是尔职也。何介介于胸中哉。若尚[(厂@?)*页]其身而强言之。其言用而获忠言之名享报言之利。不用而逐。亦事之所必至也。苟患乎。逐则盍勿言而已。且吾闻之。为人臣者。不择地而安。不量势而行。子今遇逐而不安。趋时而徇名。殆非人臣之善也。且人之生死祸福。其命岂不由诸天乎。子姑自内修而外任命可也。彼广陵安能祸汝耶。主上继天宝之后。奸臣负固而讨之粮馈云合。杀人盈城。仅能克平而疮痍未瘳。方此之际。而子又欲封禅告功。以骚动天下。而属意止在乎己之欲。忉子奚忍于是也。且夫以穷自乱而祭其非鬼。是不知命也。动天下之不愿。而欲使於一己。是不知仁也。强言以于忠。遇困而抑郁。是不知义也。以乱为治而告皇天。是不知礼也。而子何以为之。且子之遭黜也。其所以言之何事乎。韩愈曰。主上仰佛骨於凤翔。复舁入大内。愈以谓。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后汉时。流入中国。上古未尝有也。昔黄帝。禹汤文武之际。天下无佛。而年寿永久。汉宋陈魏。事佛弥谨。而世莫不夭且乱。恐主上之惑此也。是非不[(厂@?)*页]其身而斥之矣。大颠曰。若是则之言谬矣。且佛也者。覆人天之器也。其道则妙万物而言。其言则尽幽明性命之理。其教则舍恶而趋善。去伪而归真。其视天下。犹父之於子也。而子毁之。是犹子之刃父也。盖吾闻善观人者。观其道之所存。而不较其所居之地。桀纣之君。跖蹻之臣。皆中国人也。而不可法者。以其无道也。舜生於东夷。文王生於西夷。由余出於戎。季札出於蛮。彼二圣二贤者。岂可谓之夷狄而不可法耶。今子不观佛之道。而徒以为夷狄。何言之陋也。子必以上古未有而不可法耶。则孔子。孟诃於於衰周。而蚩尤。瞽叟生於上古矣。岂可舍衰周之圣贤而法上古之凶顽哉。子又以黄帝三代。为未有佛而寿长耶。则外丙二年。仲壬四年。何其夭也。子以汉。陈之间。为有佛而主夭则乱。后汉明帝为一代之英主。而梁武帝寿至八十有三。岂必皆夭且乱耶。韩愈。攘[示*夬]厉色而言曰。尔之所谓佛者。口不谈先王之法言。妄倡乎轮回生死之说。身不践仁义忠信之行。而诈造乎报应祸福之所。无君臣之义。无父子之亲。使其徒不蚕而衣。不耕而食。以残贼先王之道。愈安得默而不斥之乎。大颠曰。甚矣子之不达也。有人於此终日数十。而不知二五。则人人必笑为狂矣。子终日言仁义忠信。而不知佛之言常乐我净之为无异也。得非数十而不知二五乎。且子计常诵佛之书矣。其疑与先王异着可道之乎。韩愈曰。愈安得读彼之书哉。大颠曰。子既未尝读彼之书。则安知不谈先王之法言耶。且子无乃自谓。常读孔子书。而疑彼之非。是舜犬也。闻人以为非而遂非之。是妾妇也。昔者尧之馆也。其馆畜犬。且所见者唯舜也。一日尧过其馆。犬从而吠之。非爱舜而恶尧也。今子以常见孔子为学。而未尝读佛之书从而怪之。是舜犬之说也。吾又闻女子之嫁也。母送之曰。往之汝家。必敬必戒。无违夫子。然则从人者妾妇之事也。安可从人之非而不可以非之乎。夫轮回生死。妄造此天地之至数。幽明之妙理。以物理观之。则凡有形於天地之间者未尝不往复生死之为如循环也。犹草木之根荄着於地。因阳气而生。则为枝为叶为华为实。气之散则萎然而槁矣。及阳之复也。则又生焉。根荄者人之性识也。枝叶者人之体也。则其性复也。又何怪焉。孔子曰。原始要终。故知生死之说。夫终则复始天行也。况於人而不死而复生乎。庄周曰万物皆出於机。而入於机。贾谊曰。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悲。此皆轮回生死之说。不俟佛而明者也。乌得谓之妄乎。且子又以报应祸福。为佛之诈造。此尤足以见子之非也。夫积善积恶。随作随应。其主张者。气焰熏蒸。神理自然之应也。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又曰。鬼神害盈而福谦。孟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此亦报应之说也。唯佛能渺隐乎天下之祸福。是以彰明较着。言其必至之理。使之不自陷乎。此尔岂诈造之哉。又言。佛无君臣之义父子之亲。此固非子之所及也。夫事固有在乎方之内者。有在乎方之外者。方之内者。众人所共守之。方之外者。非天下至神莫能及也。故圣人之为言也。有与圣人共守而言之。有尽天下之至神而言之者也。彼各有所当也。孔子之道。极之则无思无为寂然不动。感而遂通。非众人所共守之言也众。人不思不为。则天下之理。或几乎息矣。此不可不察也。佛云。与人子言。必依於孝。与人臣言。必依於忠。此众人所共守之言也。其言之至则有至乎无心。非惟无心也。而又至於无我。非惟无我也。而又至於无生。非惟无生也。则阴阳之序。不能乱而天地之形不能役也。其於君臣父子何有哉。此天下之至神所及也。不宜乎。神则君臣父子固有在矣。岂可与卑见浅闻者道哉。子又疑。佛之徒。不耕不蚕而衣食。然儒者亦不耕不蚕何也。韩愈曰。儒者之道。用之则安富尊荣。其子弟从之则孝悌忠信。是以不耕不蚕。不为素餐也。大颠曰。然则吾从亦有以益於人故也。今子徒见未世。未能如佛也。蚕食於人而福不思。今之不能如孟诃者。亦蚕食於人乎。今吾语汝以佛之理。盖无方者也。无体者也。妙而无妙者也。其比则天也。有人於此。终日誉天。而天不加荣。终日诟天。而天不加损。然则誉之诟之者此过也。夫自汉至今。历年如此之久也。天下事物之变。如此其多也。君臣士民。如此其众也。天地神明。如此其不可诬也。而佛之说乃行乎其中。无敢议而去之者。此必有蔽天地而不耻。关贤圣而不惭。妙理存乎其间。然后至于此也。子盍深思之乎。韩愈曰。吾非苟訾佛之立异也。盖吾所谓道者。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由之焉之谓道。足乎己无待於外之谓德。仁与义为定名。道与德为虚位。此孔子之道。而佛皆不同也。大颠曰。子之所以不知佛者。为其若知孔子故也。使子而知孔子。而佛道亦明矣。子之所谓仁义。有道德之定名。皆孔子之弃也。韩愈曰。何谓也。大颠曰。孔子不云乎。志於道。据於德。依於仁。游於艺。盖道也者。百行之首。仁义不足以明之也。周公之语六德曰。知仁圣义中和。盖德也者。仁义之原。仁义也者。德之一偏。岂以道德为虚位哉。子贡博施为仁。孔子斥之曰。何事於仁必也圣乎。是仁不足以为圣也。子焉知孔子之谓哉。今吾语汝。以学之方。学者必先考乎道之达者焉。道之远则吾之智有所不能测者矣。智有所不能测则必睨乎。人之贤於我者之。所尚而从之彼之人贤於我而以此为是矣。而我反见其非。则是我必有所不尽知者也。是故深思彼之所是而力求之。则庶几乎有所发也。今子自视。通四海异方之学。而文章磅礴。孰如姚秦之罗什乎。子之如来藏彺彺。孰如晋之佛图澄乎。子之尽东家之物不动其心。孰如萧梁之宝志乎。韩愈默然。良久曰。不如也。大颠曰。子之才既不如彼矣。彼之所从事者。而子反以为非。然则岂有高才。而反不知子之所见者耶。今子之屑屑於形器之内。奔走於利禄声色之间。少不如意则愤郁悲躁。若将不容其生。何以异於蚊虻争秽壤於积稿之间。於是韩愈。目瞪而不收。气丧而不扬。反求其所答。则忙然若有所自失。逡巡谓大颠曰。言尽於此已乎。大颠曰。吾之所以告子者。盖就子之所能而为之言矣。非至乎至者也。韩愈曰。愈也不肖欲幸闻之至者可也。大颠曰。去尔欲诚。尔心宁。尔神尽。尔性穷物之理。极天之命。然后可闻也。尔去吾不复言矣。韩愈趋而出于州。数日改刺袁州。又诣大颠。献衣二袭。而告别焉。曰愈将去师矣。幸闻一言。卒以相谕也。大颠曰。吾闻之。易信人者。必其守易改。易誉人者。必其谤易发。子闻吾之言。而易信之矣。庸知子复闻异端。而不复以我为非哉。遂不告也。愈知其不可闻。於是乎乃去。

宋文忠公欧阳修后序

予官琅琊。有以退之别传相视者。子反复读之。知大颠盖非常僧也。及后复得孟简所答退之之书。则曰若大颠者果常僧耳。而别传乃以为孟简所纂。疑二者必有一伪焉。要之答退之之书。其文俚而别传则非深达先王之法言者莫能为也。退之答孟简书。盖在袁州之后。其书尚深訾浮屠。岂易信人者。其守易改之言果验耶。抑实未尝知别传所载。而为大颠所屈耶。虽然别传之言。予意退之复生不能自解。免得不谓天下之至言哉。予尝患浮屠之盛。而嘉退之力能诋之。疑柳子厚之徒又诋退之之学。及观退之所言。果如子厚不为过矣。噫浮屠之说。流于今而愈盛者。岂其道诚不可改而天卒相之耶。吾所不能测也。

庐陵欧阳修题

濂溪周元公。题文公真堂云。退之自谓。如夫子原道。深排释老。非不识。大颠何似者。数书珍重。更留衣。

柳子厚。送沙门浩初序云。儒者韩退之。病予嗜浮图言。訾予与浮屠游。且曰。见送元生序。不斥浮屠。浮屠诚有不可斥者。往往与易论语合诚乐之。其与性情[奭-人+大]然。不与孔子异道。退之好儒。未能过杨子。杨子之书。於庄墨申韩。皆有取焉。浮屠者反不及庄墨申韩之怪僻俭贼耶。曰以其夷也。果不信道。而斥焉以夷。则将友恶来盗跖。而贱季札由余乎。非所谓求实者矣。吾之所取者。与易论语合。虽圣人复生。不可得而斥也。退之其罪之者其迹也。曰髡而缁。无夫妇父子。不为耕农蚕桑。而活乎人。若是虽吾亦不乐也。退之忿其外而违其中。是知石而不知韫玉也。吾之所嗜。浮屠之言。以此与其人游者。非必能通其言者。且凡为道者。不爱官。不争能乐山水。而嗜安闲者为多。吾病世之逐逐然唯印绶为务。则舍是其焉从吾之好与游。以此今活初闲其性安其情。读其书通易论语。唯山水之乐。又父子咸为其道。以养而居泊焉。而无求则其贤庄墨申韩之言而逐逐然唯印组为务者其亦远矣。

柳子厚。移书退之曰。不湏力排二教。而退之之集。无答子厚书者。岂非得不知其言之谛当。而默从之故。不复与之辩论也。宋王逢原作补书。鄙哉何区区。阐提之甚也。退之岂不能作一书。而待后人补之。

逸士李士谦。字士约。赵郡平棘人。髫齓父亡。事母以孝闻。母曾呕吐。疑为中毒。因跪而尝之。母死服阕。舍宅为伽蓝。脱身而出。自以少孤。未尝饮食酒肉。口无杀害之言。善谈玄理。尝有一客在坐。不信佛法报应之义。以为外典无闻焉。士谦喻之曰。积善余庆。积恶余殃。高门待封。扫墓望丧。岂非休□□应耶。佛经云。轮回五道。无复穷此。则贾喧所言。千变万化。未始有极。忽然为人之谓也。佛道未东。贤者已知。其然矣。至若鲧为黄能。杜宇为鶗鳺。褒君为龙。牛哀为虎。君子为鹄。小人为猿。彭生为豕。如意为犬。黄母为[元/?]。宣武为鳖。邓文为牛。徐伯为鱼。铃下为乌。书生为蛇。羊佑前身李氏之子。此非佛变化皆由人而作木岂有心乎。客又问三教优劣。士谦曰。佛日也。道月也。儒五星也。客不能难而止(隋书)。

佛法西来。化洽东震。如贫婆瓦点。如大海汪洋。鼓毗岚而灭之者。愈光愈炽。持蠡勺而酌之者。莫测涯涘。噫虚张意气。徒自疲神矣。

历朝释氏资鉴卷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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