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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集 四库本

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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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北山集卷八

宋 郑刚中 撰

拟策进士

问郡千里而爲之守邑百里而爲之令非一日也守令得人则千百里之间财用可足盗贼可去礼教可兴不然华毂朱轮铜章墨绶挂朝廷法令於墙壁间负上多矣诸生咀嚼仁义研弄翰墨他时入官固将持橐簪笔爲瀛洲文人必亦有志於拨烦然不择事而安之者臣子之节万一分符拜印受一方之托则建立治功不可使与武夫法吏等财用以何道而足盗贼以何术而去礼教以何修而兴顾虽施设之权临时自有次序然亦不害爲有司逆陈其端

问朝廷者天下之根本得贤宰相焉则朝廷治郡邑者朝廷之枝叶得贤太守焉则郡邑治二者不可偏也虽然人材难得久矣鼎足三公方面刺史岂得偕贤必不得已则爲官择人之际先宰相耶先太守耶论其提纲振领则宰相之选恐不可缓论其临民亲近则太守之任又在所先诸生当天下多事之时圣主一旦诹访羣策下迨布衣则论将安出

问内志正外体直审而後发者射之事也故射可以观德而古之爲士者习焉今之爲士者不然诵诗读书玩弄笔墨朝夕之所从事者未闻以弓矢爲急也今国家正当讲武备戎之日彼挽五石之弓虽非识字书生之事然先王六艺之数当亦阙一不可又况习而精焉则内可以成已德而见威仪上可以壮国容而张武备顾不韪欤今欲上於朝而颁其法於天下诸生以爲宜否问周官之书理财居其半财用在先王太平之日尚不可缓况夫用武之时乎兵法曰兴师十万日费千金斯言信矣国家自祖宗以来二百年以仁恩德泽涵养天下每岁取其常赋恻然犹恐斯民之匮比岁边人入寇深及东南天子选将练兵而貔虎之师动以万计县官供给其费不赀府库无私藏之钱天下无助边之粟将尽取於民也则民力重困非国家之福不取於民则飞挽馈饷谁其给之诸生将应秋诏不可以虚言苟进当有长策深筹可以流钱地上者告於有司

问词赋之学前世有之国朝行之爰自王氏专门指爲雕虫之技请於朝而罢其科今者有司春诏既复用此矣而取人之制尙与经义参行夫科目既殊师承各异喜经义者必谓词赋爲破碎尚词赋者必谓经义爲迂阔二者不能无异也然槩以至论则果孰优而得人之效後日亦有轻重否诸君考古验今并言其畧

问孔子谓羣弟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母吾以也居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此盖使子路之徒各言其志也盖人之平居鲜不以穷贱拘絷不及施爲恨自顾其中往往皆有他日欲爲之志既得位矣亦未必皆能有爲良可长慨诸君生文明之时适艰难之会所谓风俗之利病时政之得失人才之臧否与夫还两宫之策平僭窃之谋殄雠敌之计皆在羣居议论中但朝廷未及知故怀材抱器者未及有爲尔自此入官从政应聘而起若孔子所谓如或知尔则尊君强国之术君辈将何以哉

问唐太宗临朝谓侍臣曰朕爲天子常兼将相之事侍中张行成极言其不当与臣下争功由是观之委任英豪付以重柄岩廊之上谈笑而俟成功者天子之事纵横方畧非所知也及冯异爲光武言则曰以诏勅战功每趣如意时以私心决断未常不有悔则明谟庙算又当自九重出所谓臣下者姑奉行之尔呜呼用兵者帝王之重事何在昔君臣论议之际反覆不同如此其远也国家运适中微否极未泰谈兵讲武正其所急信如行成之言也则主上聼政访问之余自可游神渊穆责将帅以成效攻守形势不必问也如其不然则冯异岂能无望於吾君乎执经侍讲之臣亦宜取古人得失之迹启沃於冕旒之前而诸将出师之际画地聚米宜亦先赐临轩之问矣诸子以为如何

问爲学者以经术爲宗爲政者以法令爲本二者殊途也故善爲学者未必能爲政能爲政者不必在於学此传籍之所载古人之所有可考而知也虽然子皮欲使尹何爲邑子产至有操刀制锦之讥则欲善其政者不可不求之於学至汉薛宣有言则曰吏道以法令爲师可问而知则爲政之要或不在於学矣二者常窃有疑不识有官君子陈力就列之际施爲注措其果有待於学乎将文学政事不相爲用而书生之空言无用於临民治物之际乎试辨明之

问疆塲之警频年未已北人恃其疆盛复须使者而邀重币如闻朝廷具货赂遣枢臣又将卑词而予之闻之议者颇谓顺从其意则无厌之求万一难给抗章论列亦动冕旒之聼夫金兵之强盛也而国家适漠灾之厄气弱力敝将不与之耶秣马厉兵何所不有劳军动衆涂炭生灵异时之祸可一二鍳也将与之耶野烧漏巵何时而已欲之无穷供之益困後日之患未易言也庙堂之上圣君尝胆贤相痛心夙夜咨谋当有至论然学者亦不可不知愿言其策

问汉高天下之英主也班固天下之良史也以良史之笔书英主之事宜其万世灿然以余考之颇有疑者沛公之先入关也项王豺虎之威意在不测项伯夜见张良具告其端遂免鸿门之殆彭城之西固尝不利而丁公弗之窘闻两贤不相厄之论脱之使去项伯丁公是俱有德於高祖者也然有天下之後於项伯则封之於丁公则戮之是何所施同而所报者异耶平生所憎者莫如雍齿以其数相窘辱有故怨之深此羣臣所知平生所恶者莫如丘嫂以其戛羮轑釡无长者之风此布衣之恨雍齿丘嫂是俱有隙於高祖者也然有天下之後於雍齿则先侯之於丘嫂则至其子犹未忘也是何所负同而所报者异耶将孟坚编叙得於传闻容有未审耶抑亦圣君之行事自有深意不可以常情料之耶诸生留心经史有日矣试为决所疑焉

问除戎器戒不虞虽萃亨之时有所不免而值艰难之时可以忽畧兵制者无是理也国朝之制兵为枢密院移用进退朝廷主之今爲枢密者实不主兵诸将各拥衆号军不可移用而其衆又皆寇盗凶猾之夫势如豢养虎豹常怀咆吼决裂之忧此岂经久爲国之道哉故余尝谓诸将皆如今日怀忠尚义慕子仪光弼之爲人而以再造王室爲心则可万一他时仓卒之际檄之不来驱之不动怀奸相视莫可谁何当是时不知朝廷何以处之虎臣矫矫决不至是然理之所在不可不虑试条其利便可以经久施行者着於篇

北山集卷八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佑,北山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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