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

白乐天(1) 之辞，予独爱其《花非花》一首，盖其自度之曲，因情生文者也。“花非花，雾非雾”，虽《高唐》、《洛神》(2) ，奇丽不及也。张子野衍之为《御街行》，有出蓝之色。（杨慎《词品》）

《花非花》：“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注释】

(1) 白乐天：白居易（772—846），字乐天，其先为太原人，后徙下邽（今陕西渭南县）。官左拾遗、左赞善大夫。因好直谏，被贬江州司马。官终刑部尚书，为唐著名诗人。

(2) 《高唐》：赋名，宋玉作，写楚怀王梦见神女，神女称“朝为行云”，因称“朝云”为神女。《洛神》：赋名，曹植作，讲洛水女神。

张先（字子野）的《御街行》说：“夭非花艳轻非雾，来夜半，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何处。远鸡栖燕，落星沉月，沉沉城头鼓。参差渐辨西池树，珠阁斜开户。绿苔深径少人行，苔上屐痕无数。余香遗粉，剩衾闲枕，又把多情付。”张先的词写得更清楚。“天明去”，他已经醒了，所以听见远处的鸡叫、近处的燕语。看见星沉月落，听见城上的鼓声。看到房门半开，想见她的出去，再辨明她的脚印，写她的余香遗粉、剩衾闲枕，就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