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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通史(第八卷)

第八章 廉希宪 赛典赤·赡思丁安童不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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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廉希宪

忽必烈藩府近臣

廉希宪(1231—1280),字善甫,号野云,畏兀儿人。曾祖牙儿八海牙,祖吉台海牙,世代为本国官。父布鲁海牙(1197—1265),幼孤,家产尽为其叔所取,依母家就学,通晓畏兀儿文字,精骑射。1209年畏兀儿国归附蒙古,1214年布鲁海牙被送蒙古充宿卫(怯薛),从成吉思汗西征,忠勤服劳,成吉思汗赐以西辽后族女石抹氏为妻。1229年,奉命至燕京总理财币,供诸王大会之需。1231年命为“燕南诸路廉访使”(当是汗廷派出的监督使者,仿用中原官称)。拖雷妃唆鲁禾帖尼闻其廉谨,指名要求太宗将他拔属自己,派他管领本位下在燕京、中山的匠户;及得真定份地,命为真定路达鲁花赤1,并作为唆鲁禾帖尼位下的代表参与管辖中原汉地,为断事官之一。世祖即位,立十道宣抚司,授真定路宣抚使。

希宪为布鲁海牙次子,石抹氏生,适布鲁海牙任“廉访使”,遂以廉为姓。自幼生长在汉地,习汉文化,亦善骑射,奉命与阔阔等同师事名儒王鹗。1249年中随父北觐,入忽必烈王府为宿卫(怯薛)。好读书,有一天正读《孟子》,闻忽必烈召,即持书入见,问所持何书,答曰《孟子》,又问书中所说为何,对以性善、义利之分,爱牛之心扩而充之,足以恩及四海。忽必烈嘉其言,称之为“廉孟子”1。1252年从忽必烈征大理,1254年师还,时关中为忽必烈份地,置宣抚司治之,六月,命他留京兆(今西安)任宣抚使2。上任后摧强破奸,无所顾忌。有大商贷钱于人,征息数倍,希宪下令岁月虽久,只需还一本一息;时有诏儒士为人奴者听赎身,权豪不从命,乃强制执行,悉放为良。尤着意兴学,遣使传忽必烈令旨征聘大儒许衡为教授,复保举为京兆提学3。1257年,因宪宗忌忽必烈在中原得势,遣大臣阿兰答儿钩考关中钱谷,宣抚司遂罢,回王府。

力陈即位大计1259年,从忽必烈攻宋,请求以官钱赎军士所俘儒生释还家,忽必烈许之,得免为奴者达五百余人。宪宗死后,阿里不哥谋争汗位,遣断事官脱里赤于燕京括汉民为兵。忽必烈得报,即从鄂州班师北还。希宪进言陈述“大计”,大旨谓:殿下是成吉思汗嫡孙,先帝母弟,征大理、伐南宋都取得成1《元史·布鲁海牙传》将庄圣太后(唆鲁禾帖尼)向太宗求取布鲁海牙、授为真定路达鲁花赤事记在辛卯(1231)年“拜燕南诸路廉访使”之前。今按拖雷死于1232年,由唆鲁禾帖尼向太宗要人应是拖雷死后事。《史集》第2卷《拖雷传》载,拖雷死后,唆鲁禾帖尼别吉要求把合罕的一个商人给她,合罕吝啬不给,唆鲁禾帖尼哭道:“我的心爱的(指拖雷)为谁作为牺牲?”于是合罕才满足了她的要求(汉译本页203)。又,真定路于1236年才分给唆鲁禾帖尼为食邑,在此之前她不可能任命真定达鲁花赤。1《元朝名臣事略》卷七《平章廉文正王》引高鸣撰《廉希宪家传》。以下引文未注出处者皆据《家传》。2同上;《元史》卷四《世祖纪》。

3许衡:《辞免京兆提学状》,《鲁斋遗书》卷九。

功,又招揽贤杰,抚育黎民,天下归心,天意人心所向都很明显,汗位非殿下莫属。忽必烈派他先行审察事变,他探得阿里不哥已派刘太平、霍鲁海到陕西,考虑到宪宗攻蜀时曾留大将浑都海率骑兵四万屯于六盘山,攻蜀诸军还散处在陕蜀,刘太平与诸将本有勾结等情况,如果关右之地被其所据,对忽必烈极为不利,于是立即向忽必烈报告,建议派赵良弼借口他事前往陕西探明情况。忽必烈要争夺汗位,必须获得东道诸王的拥护,因而首先要结好于东道诸王之长塔察儿,希宪自请为使,带着礼物前往。他向塔察儿称颂忽必烈的功德威望,天顺人归,并说:“臣下论议已定。大王位属为尊,若至开平,首当推戴,无为他人所先。”塔察儿被说服答应依其言,遂结约而还1。1260年春,诸王大会于开平共议推戴,阿里不哥未至,犹豫间,希宪进言:“阿里不哥掌握留守汗廷之权已有多年,假使奸人奉他即位,下诏来召,我们就被动了。如果殿下先即大位,颁布诏书,他若迁延不来,便名叛逆。时机紧迫,宜早定大计。”于是忽必烈宣布即位。当时鄂州前线的军队还未撤还,而与阿里不哥的战争已势不可免,希宪又奏请遣使与宋息兵通好,令诸军北归;封高丽质子王倎为高丽国王,送之还国,以睦东邻。皆被采纳。安定川陕赵良弼从陕西回来报告说:刘太平、霍鲁海已宣布行使大汗政权于陕西,独收钱谷,名为接济四川军,实欲据有其地,与六盘山相呼应,而四川蒙古军帅亲属俱在漠北,其心难测,阿里不哥又分遣心腹替换诸将,并向将吏给散金帛。事态十分严重。四月初,世祖遣廉希宪与八春(断事官)、商挺为陕西四川宣抚使、副,赵良弼为参议,急驰赴任。五月一日,刘太平等先入京兆,三日,希宪等亦至,京兆出现了对立双方派来的长官,人们莫知所从。希宪当即召集官吏宣布诏旨,于是官府粗具,民心稍定,随即遣使往六盘宣诏。十多天后,有急使自六盘来告:浑都海拒令,已杀诏使,并遣人急邀驻成都军帅密里火者、驻青居军帅乞台不花起兵来援,且约刘太平等同时举事。希宪当机立断,命万户刘黑马等捕刘太平、霍鲁海下狱,接着遣刘黑马至成都诛密里火者,命汪惟正(巩昌总帅时驻青居)诛乞台不花,将虎符、银印授与权巩昌总帅汪良臣1,命率汪家军并征秦巩等处诸军讨伐六盘,发府库银、帛以给军。又临时组织四千军队交八春统帅,授以方略,谓六盘兵精,勿轻与战,但张声势,使其不敢来袭。闻有诏使来颁赦令,希宪先将刘太平、霍鲁海处死,然后接诏,上书自劾停诏先杀及擅权命帅、调军、发库等事。世祖赞许他知权变,诏慰之曰:“朕委卿以方面之权,事当从宜,毋拘常制,坐失事机。”四川蒙古都元帅纽璘军之奥鲁(留后家属营)在陕,奥鲁官二人受浑都海重赏,欲发兵应六盘,八春捕获二人并其从者,请诛之,希宪命尽释还,安定了奥鲁营。其人感激,愿效力,遂征得骑兵数千以增益八春之军。浑都海率军自六盘西走甘州,与从和林南下的阿兰答儿军会合后,浩浩荡荡向东进兵,同时派人联络陇蜀诸将,又命纽璘之兄写信招纽璘,形势又1姚燧:《阿里海牙神道碑》(《元文类》卷五九)载:“劝进之初,诸侯王议未一,惟一王蹋察耳尝有书,帝忘其谁在也,顾左右问。公曰:‘臣所有之’,书出而决。”据此知塔察儿于大会之前曾有同意推戴忽必烈的约书,应即廉希宪此行的成果。

1《家传》及元明善撰《廉希宪神道碑》(《元文类》卷六五)均作惟良,误。趋危急,人心浮动。希宪遣使申谕诸将,晓以利害,使他们改变了观望态度,军队复安,纽璘也奉召入朝。八月,诏改陕西四川宣抚司为行中书省以重其权,拜希宪中书右丞、行秦蜀省事,商挺同签省事,赵良弼为参议。不久,汪良臣、八春及诸王军击溃敌军,俘阿兰答儿、浑都海送京兆,斩之,秦陇平。希宪又奏请下令禁四川军吏虏掠降民,违者本军千户同罪,并禁贩卖人口;又放还所俘宋资州知州张炳震等,令持书谕宋四川统帅,缓和了双方关系,四川局势得以安定。

中统二年(1261)春,希宪奉诏还朝,入中书省,与诸宰执同议政务;五月,新命宰执官,授中书平章政事。原定与王文统同行省燕京,因商挺遣使入奏谓“关陕重地,大乱之后,余风有未殄者,非廉希宪不能镇抚中外”,遂命仍行省秦蜀1。中统三年李璮叛后,世祖对方面大臣颇怀疑忌,中书平章赵璧言希宪与张易曾荐举王文统,法应坐罪,且关中形势之地,希宪得民心,又有商挺相辅,不可不虑;又有蜀人费寅(降蒙后曾任兴元府同知,犯法当死,遇赦)恨希宪不起用他,乘机告发希宪与商挺在京兆修城聚兵、潜蓄异志九件事。世祖惑其言,遣中书右丞粘合南合代希宪行省京兆,并审查其事,召希宪、商挺回京。经审查无验,事解,留任中书平章政事。建议罢世官,行迁转法。至元二年(1265)闰五月,行省事于东平、济南、益都、淄莱等路,省并州县,黜陟官吏,惩办其尤不法者,诸侯震悚。两月事毕,召还朝。四年,降为左丞。他在世祖面前能直言无讳,不稍迁就,如谏止罢免和审讯丞相史天泽,谏止诛四川军帅钦察,驳阿合马反对成立御史台之议。世祖命他受戒于国师(当指八思巴),他答以“臣已受孔子戒矣”,不从命,并解释说孔子之戒就是“为臣尽忠,为子尽孝”,世祖亦不能勉强。有诏释大都罪囚,回回人匿赞马丁(宪宗朝燕京行尚书省官)为怨家所告在囚,亦被释,怨家又告,世祖怒责释放匿赞马丁事。释囚时希宪适告假,未署堂判,这时急取堂判补署,以示共同负责,并以诏书中未言不释此人为理由当面抗辩。世祖愈怒,希宪请罢职,遂于至元七年正月和左相耶律铸同被罢1。居家四年,但以读书、教子为务。监察御史王恽上书论其功绩、廉能,建议起用,使当一面之责,未被采纳。

行省北京和荆湖十一年二月,诏起为中书右丞、北京等处行中书省事。时有言头辇哥国王行省其地有所不便者,故命希宪往镇,谕之曰:“辽霫户不数万,正以诸王、国婿分地所在,居者行者,联络旁午。明者见往知来,见微知著,塔察儿诸王素知卿能,命卿往者,当识此意。”其意明显是要他防东道诸王、驸马跋扈或生异心。希宪至北京(今内蒙古宁城西),察知有西域人自称驸马,营于城外,逮缚富家,诬其祖曾借息钱,逼其偿还。即遣吏捕驸马,此人初尚踞傲,竟直入省堂坐榻上,希宪令曳下跪,责以私狱违法,始哀求免死,头辇哥也为之说情,稍宽待,连夜拔营逃走。塔察儿使者来传令旨,头辇哥1据王恽《中堂事记》。按《元史·世祖纪》载:中统三年三月“诏以平章政事祃祃、廉希宪,参政商挺,断事官员麦肖行中书省事于陕西、四川”。疑赴任在此之前,又,《家传》及《神道碑》均谓其还朝前即授平章政事,误。

1罢职年月据《元史·世祖纪》。释囚事实在至元六年,《元史》本传作七年误。站立,希宪则坐而听旨,说:“朝廷大臣没有为诸王起立的道理”。使者回报,塔察儿亦不敢加罪。七月,遂诏头辇哥毋署省事,归其份地。鲁国长公主与驸马入朝,途中狩猎,征民牛车以载猎物,征求需索,其费达15000贯钞。希宪宴请公主,不及其从者,从者有怨言,希宪说:“我天子宰相,非汝庖者。”驸马怒而起,希宪即进言:驸马纵猎不是国务,而费民财无数,我已遣使驰奏。驸马惊愕,入告公主,公主只得陪礼,愿出钞如数偿还百姓,请求不要入奏。

十二年,阿里海牙攻取江陵,奏请派朝廷重臣开府镇之。世祖急召希宪,命以中书右丞行省荆湖1,三品以下官可承制刻印版授,奏入即发制书正式任命。希宪至江陵,阿里海牙率部属望拜郊外迎之,二人职品相同而尊崇如此,威信大立。当时元军取江陵未久,秩序混乱,士卒纵横,剽掠商旅,城门昼闭,灯火禁严,民心惊疑。希宪令各军归营,非调发不许辄出;开城门,弛灯火之禁;录用原宋宣抚、制置两司幕僚,宋官归降者使仍任旧职。于是政事初具,人情渐安。宋人曾引水环城为守御计,希宪令泄入江河,得淹没之地数百万亩,招民耕种,许三年后减半收租。沙市有积米二十万斛未收入官籍,即发以赈公安县饥民。继而大兴学校,亲临讲授,撤官屋恢复竹林书院,给书万四千卷,来学者日增。由于他的德政声名远播,思州、播州土官田、杨二氏及宋重庆守官赵定应(四川制使)均遣使越境前来约降,宝庆、武冈、益阳等城也都送户籍向他归顺。他拒绝接受诸官献金,但所献俘获男女则受之而释归,被释者遂自称“廉民”。

十四年春,符宝郎董文忠奏谓希宪有病,不适宜江陵暑热之地1,诏召还朝,征扬州名医王仲明为其治病。时有南人谢昌元建议立门下省,世祖采纳其言,拟以希宪为侍中,皇太子真金也加以鼓励,后因阿合马言其不便,未立,希宪也从此闲居养病。十六年春,诏命复入中书,时病已渐重,皇太子遣人探视,并叩问治道。希宪曰:“君天下者二道,用君子则治,用小人则乱。臣病虽剧,委之于天,所甚忧者,大奸专柄,群邪蜂附,误国害民,病之大者。殿下宜开圣意,急为屏除,不然日以沈痼,不可药矣。”当时阿合马当国,得到世祖宠信,希宪无力挽回,其心境可知。十七年十一月,病卒。为政清廉,尊礼儒士希宪先后出主三行省,都有突出政绩。在陕西则临危果断。弥伏祸乱,在北京则抑强摧奸,不畏亲贵,在荆湖则广施仁政,安抚新民。在中书七年,能直身立朝,对政务也有赞襄匡正之功,时人王恽称其“临大事不可夺,廉正有大臣风节”(《中堂事记》),“疾恶如仇,进贤若渴”(《廉平章廉能合复用状》)。其为官清廉尤受时人称颂。在陕西三年,荆湖两年,归朝时都是“囊橐萧然,准琴书自随”而已。当时派到南土的官员大多从南宋故官、富室那里索取(称为“撒花”)大量财富,希宪拒受献金,和他们形成鲜明对照。从荆湖归朝后,有一次,世祖问他有多少随从,回答说只有一个弟弟相帮,世祖笑道:“你的书生习气还一点都没有改变呀。”他厌恶奸邪,1《元史》卷一四八《董文忠传》谓阿合马当国,“惧廉希宪复入为相,害其私计,奏希宪以右丞行省江陵”。按当时希宪已不在朝堂,说阿合马排挤他未必是事实。

1《元史·董文忠传》载其言“希宪,国家名臣。今宰相虚位,不可使久居外,以孤人望,宜早召还。”不礼权贵,对儒士则极喜亲近,加以善待。在中书平章任上时,已授为行省、都元帅的宋降臣刘整诣门求见,他不予理睬,有意给以羞辱,对刘整说:“此是我私宅,汝欲有所言,明日当诣政事堂。”不久又有被拘执而流落燕京、饥寒狼狈的南宋儒士持诗求见,他立即命其弟铺设坐椅,亲自出门迎入,命内人备酒茶款待;诸儒士请求放其南归,次日他就奏准放还。诸弟问他:刘元帅为皇上所倚任,为何反菲薄之,而对江南穷秀才却礼遇如此。他说:“我是国家大臣,言动频笑,系天下重轻。整虽贵,卖国叛臣也,故折辱之,令其知君臣义重。若寒士数十,皆诵孔子者也,在宋,朝不坐,燕不与,何故而拘执于此!况今国家起朔漠,斯文不绝如线,我更不尊礼,则儒术且将扫地矣。”1先后举荐、辟用人才颇多,如张础、同恕、孟祺、张雄飞、张孔孙等。喜读经文,子弟都热心于学习汉文化,成为元代著名的色目儒宦家族。子六人,孚、恪、恂、忱、恒、惇,均任高官,恂官至中书平章政事,恒官至御史中丞,惇官至行省左丞。

1陶宗仪:《辍耕录》卷七《待士》。

第二节 赛典赤·赡思丁

从燕京断事官到中书平章

赛典赤·赡思丁(saiyidajall),一名乌马儿(umar),是别庵伯尔的后裔。“赛典赤”,意为“尊贵的领袖”,是对先知穆罕默德后裔的称号。“别庵伯尔”,意为“天使”,是对先知穆罕默德的称号。赡思丁于1211年出生于不花剌(今乌兹别克斯坦布哈拉)。1220年,成吉思汗西征时,赡思丁年方9岁,随其族人迎降,或谓迎降蒙古军的是他的祖父。此说尚待进一步的考证。成吉思汗西征结束后,他们随蒙古军队来到中国。

太宗时赡思丁袭父职,为燕京断事官,1251年宪宗蒙哥即位,命塔儿、斡鲁不、察乞剌、赡思丁、赵璧等诣燕京,抚谕军民,以牙老瓦赤为燕京等处行尚书省事,赡思丁、匿咎马丁佐之。大约在1253年,赡思丁迁燕京路总管。在任期间,多惠政,擢为采访使,专事物资供应。1253年,皇弟忽必烈奉命南攻云南,率师抵六盘山,“他的军队正处于饥饿和无奈之时,他[赛典赤]来到耍3衣男兄袄袢缫潜ā*1。因而大受忽必烈赞赏。后来忽必烈专门在蒙哥面前保举了他,也受到蒙哥的慰抚和赞赏。从此,赡思丁与忽必烈之间建立了一种特殊关系。忽必烈当时总管汉地军事,在漠南金莲川(今滦河上源)建藩府,招揽谋士,奉命征讨,有志于建立中原霸业,所缺者多为财粮,赡思丁(塞咥旃)主管燕京行省财赋,“彼事宪宗,常阴资朕(忽必烈)财用”(《元史·不忽木传》),助长了忽必烈的实力,赡思丁的功绩忽必烈是念念不忘的。1256年蒙哥征蜀,赡思丁仍“主馈饷,供亿末尝阙乏”(《元史·赛典赤·赡思丁传》,以下引文未出注者皆据传)。

燕京行省期间,赡思丁除主管财赋外,还按照忽必烈的令旨,负责增修文庙和兴办学校。1252年,忽必烈两次发令旨命牙老瓦赤等众断事官增修文庙;三年六月,作为燕京路总管的赡思丁奉令旨出包银增修文庙一新;四年五月,忽必烈再次下令旨给赡思丁,重申道士退出文庙及基地土,由在京儒生主领1。

中统元年(1260)忽必烈即位,由于上述特殊关系,赡思丁受到了重用。这年立十路宣抚司,赡思丁为燕京路宣抚使。二年六月,入为吏户礼三部尚书;旋拜中书平章政事,制辞曰:“两朝眷遇,事凡精勤,常办集于军前,能经营于意外,欲旌成绩,宜处台司,当奉至公,用遵大体,尽尔替襄之力,副予委任之诚”2。忽必烈没有忘记当年在藩邸时许的愿,于设置中书省之时,使赡思丁成为第一个被起用的回回人。这段时间内,赡思丁主要掌管财赋,当时忽必烈以丝为本发行交钞,赡思丁对交钞的发行有所控制,因而使交钞信誉甚高。至元元年(1264),赡思丁出为陕西五路西蜀四川行中书省第一任平章政事,在官三年,增户9565、军12255、钞6225锭、屯田粮97021石,抑制和买钞331锭,政绩卓著。中书省因此赏银5000两,仍命陕西五路四川行院大小官属并听节制。

至元七年,赡思丁从大军进攻南宋,分镇四川,驻军嘉定,与宋军对垒。1《史集》第2卷,汉译本页340。

1《析津志辑佚》,页199—200,北京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

2王恽:《中堂事记》下,《秋涧集》卷八二。

次年,元军国襄阳,命各道进兵以牵制宋军,赡思丁率将郑鼎等水陆并进,至嘉定获宋将二人,顺流纵筏,断其浮桥,获战舰28艘。奉命行省事于兴元(今陕西汉中),专门负责粮饷供给。

至元十一年,忽必烈召见赡思丁,曰:“云南朕尝亲临,比因委任失宜,使远人不安,欲选谨厚者抚治之,无如卿者。”赡思丁遂拜为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兀良合台于1257年平云南后,仍用段氏及当地首领统治。“自兀良合带镇云南,凡八籍民户,四籍民田,民以为病”(《元史·世祖纪九》)。他“委任非人,政令屡变,天庭高远,人相闻知,边鄙之民,往往复叛”1。至元元年曾爆发了舍利畏起义,诸蛮亦变乱不常。至元四年忽必烈封忽赤哥为云南王,镇大理、鄯阐、茶罕章、赤兔哥儿、金齿等处,同时立大理等处行六部,以阔阔带为尚书兼云南王傅,又设大理等处宣慰司都元帅。但宗王、行政长官、军事统帅之间互相争夺权利。至元八年,忽赤哥被都元帅宝合丁、六部尚书阔阔带等合伙毒死。事后,宝合丁等虽被处死,但忽必烈震动异常,遂决定在云南建立行省,命可靠的大臣去稳定云南大局。在这样的背景下,终于选定赡思丁去担负这一重任。赡思丁受命后,即遍求知云南地理者,画出云南物产、交通、山川、城郭、关隘等图,进呈忽必烈,忽必烈赐钞50万锭、金宝无算。

行省云南的卓著政绩至元十一年七月,赡思丁抵达云南大理后,即开始了一系列施政措施。

第一、创建云南行省。

当时的云南王为脱忽鲁。脱忽鲁以为赡思丁至必夺其权,乃“具甲兵以为备”。赡思丁采用尊重宗王、释其疑忌的办法妥善地解决了这一矛盾。他遣其子纳速剌丁先至王所,说明“天子以云南守者非人,致诸国背叛,故命臣来安集之,且戒以至境即加抚循,今未敢专,愿王遣一人来共议”。脱忽鲁遂派亲臣撒满、位哈乃去见赡思丁,受到隆重接待,并授两人为行省断事官,参以行省事务,从而打消了脱忽鲁的疑忌,“由是政令一听赛典赤所为”。赡思丁十分重视了解民情,调查社会存在的问题。“下车风动神行,询父老诸生安国例民之要”1。“赛公初下车,接见无虚日,虽以一虚浆至,必笑而纳之,更厚其酬答。由是远近翕然俱来”2。他通过与民众接触了解到当时政出多门、主多役繁是造成人民痛苦的主要原因,因此迅速完善行省机构、统一号令是当务之急。行省建立后,他命信苴日(段实)为大理总督,收回段氏统辖万户以下官吏的权力,使之权力范围仅限于大理地区。十二年,他奏请忽必烈批准,由宣慰司兼行元帅府事,并听行省节制,使行省成为全省最高军政机关;又使宗王权力得到限制,使之行使对行省监督、建议及重大军事行动之指挥权。

在建置行省的同时,赡思丁对云南全省的地方政权进行了改革。至元十二年,他上奏忽必烈:“哈剌章、云南壤地均也,而州县皆以万户、千户主之,宜改置令长。”得到批准。于是改万户、千户、百户为路、府、州、县,1李京:《云南志略》云南总叙条。

1赵子元:《赛平章德政碑》。《新纂云南通志》卷九二《金石考》。

2张洪:《南夷书》。

路设总管,府设知府,州设知州,县设县户。云南全省“为路二十七,府二,属府三,属州五十四,属县四十七,其余甸寨军民等府不在此数”(《元史·地理志四》)。从此,云南地区的行政建置与全国统一起来,置于元廷的直接控制之下,结束了南诏、大理五百余年的地方割据状态。

第二、正确处理与少数民族和邻邦的关系。

云南地方居住着众多少数民族,他们叛服无常,历代统治者实际上都未能对他们实行有效统治。赡思丁采取了“力攻不如德降”1的政策,逐步平定了云南各地少数民族的反抗。

罗槃甸位于今红河一带,以元江为中心的阿棘诸部蛮曾参加过舍利畏领导的反蒙、段大起义,至元七年后诸部又筑城反抗。至元十三年,赡思丁率军亲征,师次罗槃城,诸蛮三日不降,诸将请攻之,赡思丁以为不可,遣使以理谕之,罗槃酋长虽表示降服但过了三日仍不降,诸将奋勇请兵,赡思丁又不可,有将卒违令进攻,赡思丁大怒,急令鸣金止之,召万户叱责之曰:“天子命我安抚云南,未尝命以杀戮也。无主将命而擅攻,于军法当诛。”罗槃酋长闻之曰:“平章宽仁如此,吾拒命不祥。”乃举部出降。违令的将卒亦释而不诛。赡思丁的这一做法收到了积极的效果,“由是西南诸吏翕然款附”。如至元十三年,广南溪洞侬士贵及左江李维屏、右江岑从威等2000人归附;十五年,招降临安、白衣、和泥分地城寨109所,威楚、金齿、落落分地城寨军民32200,秃老蛮、高州、筠连州等城寨19所;十六年,今贵州境内的八番、罗氏鬼国等归附,计洞寨1626,户101168。对于坚持武装反抗诸部,则发兵平定。

赡思丁十分注意团结和使用云南少数民族上层人物。刚到云南不久,有士吏数人怨恨赡思丁,便到京师诬告赡思丁“专僭数事”,被忽必烈识破,“即命械送赛典赤处治之”。既至,赡思丁不仅不予治罪,反而脱其械,委之以官,士吏皆叩头拜谢曰:“某有死罪,平章既生之而又官之,誓以死报。”上述罗槃甸土酋叛乱平定后,“夷酋每来见,例有所献纳,赛典赤悉分赐从官,或以给贫民,秋毫无所私;为酒食劳酋长,制衣冠袜履,易其卉服草履。酋皆感悦”。

云南行省的各级官吏中,云南当地的少数民族上层人物占有很大比重。

大理国主后人更为优待。段实(信苴日)曾任大理路总管、大理蒙化等处宣抚使,后又任大理、威楚、金齿等处宣慰使、都元帅,云南行省参知政事等职。以后段氏子孙世袭大理总管,迄至明初,历11代。云南行省所设路、府、州、县,基本上因袭大理国时期各土酋的统治范围,各级官吏大都由本地土官、土酋充任。这些措施到明代就形成了完整的土司制度。

赡思丁还妥善处理了与邻邦的关系。兀良合台征服交趾(今越南北方)

后,交趾“叛服不常”,赡思丁遣使“谕以逆顺祸福”,并与交趾结为兄弟,交趾王大喜,亲至云南,赡思丁至昆明城郊迎之,待以宾礼,“遂乞永为藩臣”。至元十六年赛典赤·赡思丁去世时,交趾王遣使者十二人来云南吊丧并为之致祭,祭文中有“生我育我,慈父慈母”等语,使者号泣震野。对于侵犯云南的邻邦则坚决打击。至元十四年,缅国蒲甘遣其将释多罗伯剽掠金齿(今云南德宏一带),赡思丁命万户忽都、总管段实出兵击退蒲甘军队,“自后蒲甘不敢犯金齿”。

1赵子元:《赛本章德政碑》。

第三、恢复和发展云南社会生产。

赛典赤·赡思丁到云南前,农业生产不甚发达,“无秔稻桑麻”。为此,赡思丁主要抓了屯田、水利和推广中原先进生产技术三件事。

至元十一年(1274)当他到达云南后不久,即命爱鲁“阅中庆版籍,得隐户万余,以四千户即其地屯田”。后来置民屯于威楚、大理、金齿、永昌、鹤庆、中庆、曲靖、澂江、仁德、临安、建昌、会川、德昌等地,仅中庆一地即有民屯八处。行省专设机构统辖,官贷种子耕牛,租赋约为原赋的五分之一,并可根据各地具体情况折合金银、马牛缴纳。军屯在赡思丁去世后也逐步开展。据《元史·兵志》记载,云南屯田达67567双又1250顷,其中民屯约占三分之二,军屯约占三分之一。

在兴修水利方面以治理滇池的工程最大、效益最为明显。滇池位于昆明城南,方圆五百余里,上流水源来自盘龙江、宝象河、海源河、银汁河、金汁河、马料河六河,由于大理国后期战乱失修,河道淤塞泛滥,淹没农田。赡思丁亲身对地区进行调查,制定治池方案。工程于至元十三年动工,历时三年完工。工程分上、下两段进行,上段对六河进行疏、蓄,下段对海口扩、导。滇池修浚成功后,为滇池地区的农业生产创造了有利条件,“得壤地万余顷,皆为良田”(《元史·张立道传》)。

赡思丁十分重视对云南地区推广中原地区的先进生产技术。他设义仓以贷优良种子,教民耕作方法;大理巡行劝农使张立道也教爨、僰等少数民族饲养蚕桑方法,使之收利十倍于过去,“云南之人由于益富庶。罗罗诸山蛮禀之,相率来降,收其地悉为郡县”(《元史·张立道传》)。

在这期间,云南的商业、手工业和交通事业也有了明显的发展。赡思丁采取“薄征税”、“兴市井”等措施,发展商业,并尊重云南使用■(即贝)的旧俗,经朝廷批准,暂缓使用纸钞。定期的集市——亍子遍及城乡。手工业、采矿业发展甚快,马可波罗到昆明时,见到这座城市为商人和工匠杂居之地。元政府在云南开采金、银、铁、铜等矿,设云南造卖金箔规措所,专营金制品。云南遍设驿站,以中庆为中心,可通黔、川、缅甸、安南、乌蒙、金齿、蒲、骠等皆通驿道。

第四、传播封建文化,改变民间习俗。

为改变云南文化落后状况,赛典赤·赡思丁从传播中原封建文化着手,做了大量工作。他首先于昆明、大理两地设儒学提举,于昆明五华山右建文庙,拨田五顷,以供祭祀,并于城外建社学。当时云南不少地方“俗无礼仪,男女往往自相配偶,亲死则火之,不为丧祭”,赡思丁按中原习俗,“教之拜跪之节,婚姻行媒,死者为之棺奠祭”,又“严乡师约以风俗,正三纲,明五伦”1。这些措施使云南的文化水平和民间习俗逐渐与内地趋向一致,中原的儒学文化、生活风尚在云南广为传播。

赡思丁是虔诚的穆斯林,在他治滇期间,伊斯兰教在云南也广为传播。

云南昆明的南城清真寺、永宁清真寺就是赡思丁建立的。

至元十六年(1279)赛典赤·赡思丁病卒,“百姓巷哭”,下葬昆明北门。忽必烈“思赛典赤之功,诏云南省臣尽守赛典赤成规,不得辄改”。大德元年(1297)赠守仁佐运安远济美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咸阳王,谥忠惠。

1《咸阳王抚滇功绩节略》。

后世的昌盛瞻思丁有子五人:纳速剌丁、哈散、忽辛、苫速丁兀默里、马速忽。

长子纳速剌丁随父去云南,累官云南诸路宣慰使都元帅。至元十六年,迁帅大理,招安金齿、蒲、曲蜡、缅国300寨,籍户120200,定租税,置邮传,立卫兵。父卒后,于十七年迁云南行省左丞,升右丞。二十一年,进平章政事。在滇期间,继承其父治滇政策,罢除旧政,定屯田课税,设专官掌管,裁行省地方机构,削冗官,定云南土官子弟入质京师制,改善民族关系,政绩卓著。二十八年,进拜陕西行省平章政事。二十九年卒,封延安王。子十二人,长伯颜,原名阿不别克儿,世祖赐以伯颜平章之号,故名。至元二十九年官泉州,旋为河南江北行省平章,世祖颇欣赏其理财才能,擢为中书平章,位为众平章之上,世祖呼之为赛典赤。此后,即与梁德圭(梁暗都剌)秉政达11年之久。大德十一年(1303)成宗卒后,因支持安西王阿难答夺取帝位失败,被杀。次子乌马儿,累官福建行省平章政事。至治元年(1321)任江浙行省平章政事,领江淮等处财赋都总管府事,时京师岁饥,于明年春运粮55万石至京,官民相庆,卒于官。四子札法儿,曾任荆湖宣慰使。五子忽先,曾任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六子哈辛,曾任宣慰司副使,后请旨赴长安守父墓。七子沙加,曾任云南行省左丞。八子阿容,曾任太常礼仪院使。九子伯颜察儿,泰定间累官太保、中书平章政事。致和元年(1328)留守大都,时泰定帝卒于上都,金书枢密院事燕铁木儿在大都发动兵变,拥立武宗次子图帖睦尔为帝,他因不从,被籍没流窜死。顺帝时追封奉元王。纳速剌丁后裔散居全国各地,以云南、陕甘为多,多改姓为纳、速、剌、丁。

次子哈散,历平安路同知、中奉大夫、广东道宣慰使都元帅。

三子忽辛,至元初入宿卫,后授兵部郎中,历河南宣慰司同知、云南诸路转运使、两浙盐运使等。大德元年(1297)后,进江东道宣慰使,改陕西行台御史中丞,再改云南行省右丞。在滇期间,革除病民之政,重建庙学,保护农田,改善与缅国关系,说服诸蛮缴纳租赋,使云南社会再次安定。八年,改四川行省左丞,累官至江西行省平章政事。

四子苫速丁兀默里,历官建昌路总管、淮东道宣慰使。

五子马速忽,历官云南宣慰使、云南行省平章政事。

第三节 安童

元勋后裔,青年丞相

安童(1248—1293),蒙古札剌亦儿部人,木华黎三世孙。祖孛鲁,父霸突鲁1;母弘吉剌氏,世祖察必皇后之姊。1259年,霸突鲁率蒙古军从忽必烈攻宋。宪宗死,忽必烈得报阿里不哥谋夺汗位,急从鄂州前线北还,留霸突鲁总军务,与从云南北上的兀良合台军会合后,这支军队遂成为忽必烈与阿里不哥争位的基本力量。在此之前,忽必烈曾与霸突鲁讨论形势之地,霸突鲁建议选择燕京为国都,可见他早就有立国中原汉地的见识。不久死于军中。

安童既是勋臣之后,又与世祖有椒房之亲,中统初就担任了怯薛长(第三怯薛由木华黎家世袭),时仅13岁。其母入宫见皇后时,曾在世祖面前称赞他虽然年少而有辅国之才,因为他常与大人讨论国事。中统四年(1263),世祖战胜阿里不哥,获其党千余人,欲尽杀之,以问安童,对曰:“两主争国,彼安知有陛下?且甫定神器,不推旷荡之恩,顾奋私憾杀无罪人,何以安反恻?”当时世祖与阿里不哥争位,都是拖雷嫡子、宪宗亲弟,本无所谓正统、叛逆之分,对方将卒在法理上并无罪过,而且阿里不哥尚未归降,正需要以宽待政策招抚其支持者。因此世祖很赞赏他的意见,对他才16岁就有如此老成的见识感到惊异。

至元二年(1265),安童出任中书右丞相。当时史天泽从中统二年起一直任右相,但在李璮叛乱后,世祖对汉人世侯权重当有疑忌。这一年他巡幸上都时,召安童推荐的谋士崔斌征询“为治大体,今当何先”,斌答以“任相”,并举安童、史天泽可为相。世祖默思间,崔斌又奏:“陛下岂以臣猥鄙,所举未允公议,有所惑与?今近臣咸在,乞采舆言,陛下裁之。”遂立马扬言曰:“有旨问安童为相,可否?”(《元史·崔斌传》)众欢呼万岁。这时安童才18岁,推辞道:宋朝尚据江南,如以臣为宰相,恐贻笑各方,使宋人轻视我们。世祖曰:“朕思之熟矣,无以逾卿,其勿辞。”遂拜相。这段插曲说明,世祖以亲信怯薛长安童出任首相是经过周密考虑的,史天泽虽仍任右相,但地位在安童下。安童拜相后,即奏请燕王真金领中书省事,又奏召许衡入朝,亲自至旅舍拜访请教,十分佩服。于是世祖命许衡入省议事,特召见面谕:“安童尚幼,苦未更事,汝谨辅导。汝有嘉谟,先告安童,以达于我,我将择焉。”1显然意在培养练达中原政务的蒙古大臣来主掌行政,以免权力旁落。当时右、左丞相有五人(安童、史天泽、忽都察儿、耶律铸、伯颜),至元四年,安童奏:“今丞相五人,素无此例,臣等议拟设二丞相,1《元朝名臣事略》及《元史》本传皆以安童为木华黎四世孙,元明善《丞相东平忠宪王(安童)碑》(《元文类》卷二四)载其世系为木华黎—孛鲁—塔思—霸突鲁—安童,谓系本《东平王世家》,与《事略》、本传一致。但钱大昕称其所见《东平王世家》所述世系与此异,霸突鲁为孛鲁第三子,与《元史·木华黎传》及黄溍《拜住神道碑》(《黄金华集》卷二四)同(《十驾斋养新录》卷十三)。同一《世家》而元明善所本者与钱大昕所见者有异,同是元人而元明善、苏天爵与黄溍所载不同,何者为是,因《世家》已佚,难以考核。今按塔思出卒年(1212—1239),若霸突鲁为其第三子,则当生于1230年前后,小世祖约15岁,而娶世祖长后察必之姊,年岁相差颇大,情理不合,似以《木华黎传》、《拜住碑》所载者为是。1《考岁略》,《鲁斋遗书》卷十三。

臣等蒙古人三员惟陛下所命。”诏以安童为长,史天泽次之,其余蒙古、汉人参用,员数勿过多。于是忽都察儿、耶律铸降为平章政事,伯颜降为右丞2。安童又奏宜用老成人如姚枢等同议中书省事,诏许之。姚、许等汉族儒臣原是世祖即位前就已征聘的人物,和世侯势力也没有关系,他们都主张实行儒家治国方针,安童在他们的帮助下继续奉行采用汉法的政策。

与阿合马的矛盾但世祖急于财用,自王文统被诛,即委阿合马掌管财赋,后超拜中书平章政事,兼领制国用使司。至元五年,阿合马等密议立尚书省,乃先奏安童宜升太师,进为三公。诏命诸儒臣议,商挺倡言:“安童国之柱石,一日不可出中书,若进三公,是崇以虚名,夺其实权也。”众皆和之,事遂不行。至元七年,立尚书省,以阿合马为尚书平章,言无不从。阿合马恃世祖信任,凡事直接奏闻,不通过安童,又擢用私人,不由部拟,不咨中书。安童向世祖迸言:“臣近言尚书省、枢密院宣奏并如常制,其宏纲大务,从臣等议定,然后上闻,已有旨愈允。今尚书众务,一切径奏,似违前旨。”1又奏:许衡认为阿合马所用部官多不当。诏命尚书省遵前旨行事,并责阿合马用人事,阿合马辩言:“事无大小,皆委之臣,所用之人,臣宜自择。”安童只得让步,奏请“自今唯重刑及迁上都总管,始属之臣,余事并付阿合马,庶事体明白。”(《元史·阿合马传》)世祖对两人所奏均予许可,明显偏袒阿合马。九年,尚书省并入中书省,阿合马仍任平章政事,继续专擅朝政;十年,安童见阿合马擅权日甚,忍无可忍,乃奏其所任各部官和大都路总管府官多不称职,请别加选择;其营作宫殿,夤缘为奸,亦宜诘问;又奏:“阿合马、张惠(中书右丞)挟宰相权,为商贾,以网罗天下大利,厚毒黎民,困无所诉。”世祖命进行审查,阿合马抗辩说:“谁为此言,臣等当与廷辩。”(《元史·阿合马传》)安童举出左司都事周祥,中木取利,罪状明白,诏黜之。次年,安童奏以董文用为工部侍郎,取代阿合马所任命的私党纥石里,阿合马之党益恨安童,屡进谗言。于是世祖将安童遣往西北边境,行中书省、枢密院事,辅佐皇子北平王那木罕守边。由于世祖倚信善于“理财”的阿合马,安童与阿合马的这场斗争失败了,被调离了相位,从此阿合马“独当国柄”,更大树私党。

安童至西北边后,发兵讨伐窝阔台后王大名王禾忽,又因分配给养不公,引起诸王不满。至元十三年,从那木罕戍边的宪宗子昔里吉发动叛乱,劫持了那木罕和安童,将安童送到海都处拘禁。海都对拖雷家族的内争采取观望态度,颇优待安童,授以官职,直到至元二十年才遣还,二十一年,回到元廷。

安童回朝时,和礼霍孙任右相。自阿合马被杀,“朝廷之臣讳言财利事”,不符合世祖力图增加财政收入的要求。总制院使桑哥推荐卢世荣有才术,能裕国而不损民。二十一年十一月,诏命和礼霍孙等中书省官与世荣廷辩,世荣论所当行之事头头是道,辩胜,于是世祖罢和礼霍孙等,复任安童为中书右丞相,以卢世荣为右丞。

2《元史》卷六《世祖纪》三。

1《丞相东平忠宪王》,《元朝名臣事略》卷一。

归朝再相安童对世荣的诸项改革措施最初持赞成态度,如整治钞法,听民间从便买卖金银;罢各处竹课,从民货卖收税;听民采江湖之鱼;改革由各站户供给使司饮食之弊,除驿马外,由官支给;又起用阿合马所用官员中有才而无罪者。但不久便有许多蒙、汉廷臣弹劾卢世荣“苛刻诛求,为国敛怨”,安童亦觉卢世荣有擅权行为,且遭到许多人反对,乃改变态度,指责“世荣昔奏,能不取于民岁办钞三百万锭,..数月即有成效。今已四阅月,所行不符所言,钱谷出者多于所入,引用人,紊乱选法”(《元史·卢世荣传》)。世祖令捕世荣下狱,命安童与诸臣议其所行,当罢者罢之,当更者更之。安童再相后,仍亲近儒士,奏请起用老臣徐世隆、李昶。时宋儒叶李归隐富春江,南台御史大夫相威奉旨求遗逸之士,以其名奏上,世祖大喜,即授浙西道儒学提举,叶李不欲受,安童特致书恳请,谓“先生在宋,以忠言谠论著称,简在帝心。今授以五品秩,士君子隐见随时,其尚悉心,以报殊遇”(《元史·叶李传》)。叶李见丞相来书劝驾,始就职。这时发生了南台御史上章请禅位太子的风波,世祖甚怒,安童虽自承罪责,但君臣间嫌隙已生。世祖欲倚近侍为耳目以监视群臣,近侍辈遂恃势援引奸人,擅署某人某官、某人某职,径自奏闻,付中书施行。安童将其中尤不合体例者搁置不行,但顾虑有人借此告发他不奉旨,二十三年四月,他故意将中书所拟漕司等官姓名上奏。世祖说:“平章、右丞(等职)固当取朕裁决,其余皆卿事,若一一相烦,有失寄托之意。”安童乃乘机将近侍擅署官职事奏明,世祖命今后若此者勿行1。

二十四年,世祖决意立尚书省总理财政,以桑哥、铁木儿为平章政事。

朝臣多有异议,安童乃上奏道:“臣力不能回天,乞不用桑哥,别相贤者,犹或不至虐民误国。”世祖不听。不久又升桑哥为尚书省右丞相,总领政务,中书六部也改属尚书,致使中书省名存实亡。桑哥一派顾忌安童有威望,力图将他排挤出中枢政府,于是阴进谗言,构陷其罪。其一,乃颜叛乱平定后,世祖命安童按问从叛诸王,多所平反,诸免罪者俟安童退朝,争相迎谢,至有执辔扶其上马者,安童不理睬,有人就告发安童:“宗室虽有罪,皆太祖子孙,陛下族弟,丞相虽尊,人臣也,奈何悖慢如此!”其二,谓北安王(那木罕)以皇子僭祭岳渎,安童知而不奏(后经证明安童其实不知情)。其三,安童在海都处时,曾接受海都所授官职。世祖对这一点很恼怒,幸石天麟为之辩解说,安童不拒绝海都所授官职,是意在“释其疑心,导其臣顺”(《元史·石天麟传》),这才使世祖稍稍息怒。二十五年,安童见国家大政尽归尚书省,中书职权全被剥夺,遂屡次将中书省印上交,世祖不许。二十六年,被罢去右丞相职,只掌怯薛。二十八年,桑哥被诛,世祖欲更换政府大臣,燕公楠奏荐伯颜、不忽木等十人,世祖又问谁可为首相,对曰:“天下人望所属,莫若安童。”又问其次,曰“完泽可”(《元史·燕公楠传》),遂拜完泽为相而不用安童。

三十年正月,安童死于大都。安童两度出任首相,能荐用和亲厚儒臣,崇尚汉法,政刑宽平,多次制止滥用死刑,故有贤相之誉。但在任期间,前1《元史·徐世隆传》;又元明善:《丞相东平忠完王碑》。

有阿合马、后有桑哥以理财受到世祖信任,使他难以完全贯彻以儒治国的方针。子兀都带,袭掌怯薛。孙拜住。

第四节 不忽木

仕历

不忽木(1255—1300),一名时用,字用臣,自号静得,康里人。祖父海蓝伯,父亲燕真1,母亲是高丽人,名叫金长姬2,燕真幼时,由拖雷妃唆鲁禾帖尼鞠养,后来成为忽必烈的心腹。蒙哥与忽必烈有隙,燕真曾劝忽必烈南征,以缓和他们兄弟间的矛盾。蒙哥崩殂之后,阿里不哥争位,燕真统率忽必烈留部,护送忽必烈的妻子南徙,功劳很大。不忽木是燕真次子1,幼年就读于国子学,至元十四(1277)年,任利用少监。十五年任燕南河北道提刑按察副使。十九年,升任提刑按察使。二十一年,参议中书省事,不拜。二十二年,擢为吏部尚书。二十三年,改任工部尚书,九月,转刑部尚书。二十四年,称病免职。二十七年,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二十八年五月,为中书平章政事。至元三十一年,出为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将行,留为昭文馆大学士、平章军国重事,成宗元贞二年(1296)三月,复拜该职。大德二年(1298),特命为行御史中丞。三年兼领侍仪司事。四年卒,享年四十六岁。

不忽木深受汉文化的影响,陈垣先生称之为“纯儒”2,他廉正守职,执法公允;不畏权臣,敢于直谏;反对聚敛,体恤百姓,在当时深孚众望。崇儒尊长,堪称“纯儒”

不忽木有很高的汉文化素养,他谙熟古史,崇儒尊长,纲常观念浓厚,是个完全汉化的“纯儒”。他幼年在东宫侍奉真金太子,师从王恂。王恂北征后,应燕真的请求,忽必烈将他送入国子学中,继师许衡。王、许皆为当时大儒,不忽木受业门下,自然深受影响,甚至在性格特征上,也像前辈大儒,沉稳而敏瞻。许衡曾把历代帝王名谥、统系、岁年编纂成书,教授学生,不忽木都能牢记成诵。忽必烈考他时,他竟背诵得不漏一字。至元十三年(1276)年,他与同舍生坚童、太答、秃鲁等上疏,提出“建国君民,教学为先”,继述历代学校制度。要求设立国学,下列诸科,“使其教必本于人伦,明乎物理,为之讲解经传,授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本着儒家的纲常观念,他极力反对“奴告主”、“子证父”,认为这会坏风俗,乱人伦,断不可行。对于老师,“其敬以素,犹子事父”。因此,许衡常常夸奖他,说他将来“必大用于世”,所以给他起名为“时用”,字为“用臣”。不忽木还有深厚的文学素养,曾有乐府行于世。

1海蓝伯、燕真,《元史》皆有目录而实无传。赵孟頫《松雪斋集》卷七《文贞康里公碑》及《元史·不忽木传》都说海蓝伯有十子,燕真为幼子,但苏天爵所编的《平章鲁国文贞公》及姚燧所撰不忽木神道碑都说,康里国质贵族子十人,燕真年最少,因此,这“十子”是否都是海蓝伯之子,殊难确定。2赵孟頫:《文贞康里公碑》,《松雪斋集》卷七。

1苏氏所编《平章鲁国文贞公》引姚燧撰神道碑说,“公(不忽木,作者注)其元子”,元子即嫡长子,而赵氏及《元史·不忽木传》都说不忽木为燕真次子,姑存之。

2陈垣:《元西域人华化考》卷二。

力纠时弊,极言直谏不忽木身为近臣,劝谏时没有多大的顾忌,但能蹇蹇匪躬,知无不言,确实精神可嘉。有一次,忽必烈想看看国子生的书法,当时,不忽木才十六岁。“独书《贞观政要》数十事以进,帝知其寓规谏意,嘉叹久之”。至元二十三(1286)年,土土哈多取国家编民增益他的军队,中书佥省王遇验籍改正。土土哈便上奏忽必烈,诬告王遇,忽必烈大怒,要杀王遇。不忽木劝谏道:“遇始令以钦察之人奴为兵,未闻以编民也,万一他卫皆仿此,户口耗矣。若遇诛,后人岂肯为陛下尽职乎?”忽必烈领悟,王遇遂免死。又过了几年,元军进攻交趾失利,欲再次征伐。经不忽木劝谏,忽必烈才罢去此役。忽必烈还曾在他面前夸赞塞咥旃(即赛典赤·赡思丁)的才能,他便询问忽必烈,忽必烈答道:“他侍奉宪宗时,常在暗中用财物资助我,这件事你父亲知道,当时,你还不曾出世,不知此事。”不忽木说:“这是人臣怀有二心。现在,假如有人用内府的财物私结亲王,陛下以为何如?”忽必烈急忙挥手说:“卿不用说了,是朕失言。”至元三十(1293)年,有星犯帝座,忽必烈忧虑重重,当夜将不忽木召入禁中,问他怎样才能消弭天灾,不忽木便借机劝谏,要忽必烈敬天之怒,克谨天戒。成宗当政时,凡“事有不可行,公(不忽木)必侃侃正言,援引古今复甚力,上闻之悚然,虽已成命,数夺而止”1。史称他在“帝前论事,吐辞洪畅,引义正大,以天下之重自任,知无不言..每侍燕间,必陈说古今治要”(《元史·不忽木传》)。忽必烈在世时,常常抚髀叹曰:“恨卿生晚,不得早闻此言,然亦吾子孙之福。”(同上),忽必烈弥留之际,将一块洁白的玉璧交给不忽木,说:“他日持此以见朕也”。

廉正守职,执法公允不忽木曾任提刑按察使、刑部尚书等职,他断案公允,而且正人能先正己,廉洁守职,不羡钱财。至元十五(1278)年,不忽木任燕南河北道提刑按察副使。有一次,忽必烈派通事脱虎脱,护送西僧往作佛事。还过真定时,该僧无理将驿吏打得奄奄一息。当时,喇嘛教势力很大,西僧往往横行不法,该僧又是忽必烈所遣,所以状子告到按察使那儿,按察使不敢受理。不忽木毅然受理此案,将僧下狱。脱虎脱坚持要释放该僧,辞气倔强,不忽木下令去掉他的冠帽,严厉训斥了他。脱虎脱逃进京城,告到忽必烈那儿。忽必烈正色道:“不忽木素来刚正,必定是你们犯了法。”至元十九(1282)年,有人状告:净州守臣盗窃官家帑廪。净州本属河东山西道,忽必烈却特召不忽木按问。至元二十三(12s6)年九月,不忽木任刑部尚书时,河东按察使阿合马,用资财谄媚权贵,私贷官钱,答应用羊马偿官,却抑取本部百姓的羊马偿还,事觉,遣使按治,都无结果。及不忽木按问,讯得阿合马违法事百余件,阿合马因此而伏诛。

不忽木执法公正,人无异词,一个重要原因,是他本人廉洁而正直。桑哥当政,对不忽木貌敬而实忌,曾唆使西域商人诈为讼冤,送给不忽木美珠一箧,不忽木拒绝接受,后知果为桑哥构陷之举。不忽本身体孱弱而消瘦,1赵孟頫:《文贞康里公碑》,《松雪斋集》卷七。

虽然为官多年,家中素贫,躬自爨汲,妻织纴以养母。平居服儒素,不尚华饰,禄赐有余,便散施亲旧。大德四年(1300),不忽木卒,家贫无以葬。成宗赐钞五百锭,才了结丧事。

反对聚敛,体恤百姓忽必烈在位期间,曾先后起用阿合马、卢世荣、桑哥“理财”。不忽木属于拥护汉法的蒙、汉官员集团,反对聚敛,这是什么原因?不忽木早年师从王恂、许衡等人,经常接受以民为本,宽以待民等教育。许衡也极力反对阿合马敛财、专权,年轻的不忽木耳濡目染,自然深受影响。至元二十一(1284)年,忽必烈召他参议中书省事。当时,榷茶转运使卢世荣阿附桑哥,说如用他理财,国赋可增十倍。忽必烈就此事询问不忽木,不忽木回答说:“自昔聚敛之臣,如桑弘羊、宇文融之徒,操利术以惑时君,始者莫不谓之忠。及其罪稔恶著,国与民俱困,虽悔何及!臣愿陛下无纳其说。”(《无史·不忽木传》)由于物价腾飞,国用不敷,忽必烈急于敛财,没有采纳他的建议,他就辞去参议,不拜。不久,在蒙汉官员强烈反对下,卢世荣理财很快失败。忽必烈安慰不忽木说:“朕很对不起卿!”并擢拔不忽木任吏部尚书。至元二十四(1287)年,忽必烈又起用桑哥理财,桑哥重新推行阿合马理财的办法,收到了一些成效,颇得忽必烈的信任,却遭到拥护汉法的蒙汉官员的强烈反对。不忽木对桑哥聚敛深为不满,曾几次在忽必烈面前与桑哥辩论。不忽木还对忽必烈说,桑哥为相,必败国事。忽必烈不听,此后,桑哥诬杀参政杨居宽、郭佑,任刑部尚书的不忽木,又出面力争,因此,桑哥深为忌恨,曾指着不忽木,对他的妻子说:“他日籍我家者,此人也。”便借故陷害不忽木,不忽木遂称病免职。同年,彻里在忽必烈面前陈述桑哥奸邪贪饕,误国害民的事实,言辞激烈,忽必烈大怒,说彻里诋毁大臣,有失礼体,便令左右打彻里的耳光,彻里却愈辩愈烈。于是,忽必烈召问不忽木。不忽木说:“桑哥壅蔽聪明,紊乱政事,有人敢说他,便诬陷他罪而杀害之。现在百姓失业,盗贼蜂起,乱在旦夕,不杀桑哥,深为陛下担忧。”月赤察儿等反桑哥的官员也纷纷乘机进言,忽必烈乃命亲信御史台官勘验,与桑哥辩论。桑哥被逮入狱中按问。桑哥败后,麦术丁复请立尚书省,专领右三部。不忽木在朝中责问他说:“阿合马、桑哥相继误国,身诛家没,前鉴未远,奈何又欲效之乎?”事遂不行。

在反对聚敛之臣的同时,不忽木也做了一些对百姓有益的事情。至元十九年到至元二十一年(1282—1284)间,他曾出使河东道,遇见饥民死徙相属,就下令发廪赈济,数万人赖以不死。又有一次,有人请征讨流求。为筹措军费,计划在江南征收包银,不忽木争辩说:“吾元疆理天下,四表之间,横目穷发,何所不至,何资鱼虾之国,始广土众民哉..今江南履亩而税,输酒醋课,及他乡里门徭,水马驿递,又增包银,则重敛矣,民将不堪。”1事遂止。

不忽木夫人寇氏、王氏,皆封鲁国夫人2。寇氏生子回回,官至陕西行省平章;王氏生巎巎,官至江浙行省平章,翰林学士承旨,尤善书法,《元史》1苏天爵:《平章鲁国文贞公》,《元朝名臣事略》卷四。

2《鲁国太夫人王氏墓志铭》,《吴文正集》卷七三。

有传。二子均为元代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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