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道善行

御边

列国赵，李牧为将，常居代、鴈门，备匈奴，以便宜置吏，市租皆输入幕府，为士卒费，曰击数牛飨士，习骑射，谨烽火，多间谍，厚遇战士，为约曰：匈奴即入盗，急入收保。有敢捕虏者斩。匈奴每入烽火谨，辄入收保，不敢战。如是数岁，亦不亡失。然匈奴谓牧为怯。赵王让牧，牧如故。王怒，使人代将。岁余，匈奴每来出战，数不利，复遣牧。牧至如故约。匈奴数来，无所得，终以为怯。边士日得赏赐而不用，皆愿一战。于是选车骑，勒习战，大纵畜牧，人众满野。匈奴小入，佯北不胜，以数千人委之。单于闻之，大喜，率众来入。牧多为奇阵，张左右翼击之，大破，杀匈奴十余万骑，单于奔走，十余岁，不敢近边。汉郅都为人勇有气，景帝时，拜鴈门太守。匈奴素闻都节，举边为引兵去，竟都死，不近鴈门。匈奴至为偶人象都，令骑驰射，莫能中。其见惮如此。李广，初为陇西北地、鴈门、云中太守。武帝即位，入为未央卫尉，而程不识时亦为长乐卫尉。元光元年，遣将兵屯北边。广与不识俱以将兵有名。当时，广行无部伍，行阵，就善水草舍止，人人自便，不击刁斗，自卫幕府，省约文书，然亦远斥候，未尝遇害。不识正部曲，行伍营阵，击刁斗，吏治军簿，至明，军不得休息，亦未尝遇害。然匈奴畏广之略，士卒亦乐从广而苦不识。郭伋，光武时为渔阳太守。时匈奴数抄郡界，边境苦之。伋整勒士马，设攻守之略，匈奴畏惮远迹，不敢复入塞，民得安业。张堪拜渔阳太守，匈奴尝以万𮪍入渔阳，堪率数千骑奔击，大破之，郡界以静。视事八年，匈奴不敢犯塞。祭彤拜辽东太守。彤以匈奴、鲜卑、乌桓三虏连和，卒为边害，乃招鲜卑，示以财利。其大都护偏何遣使奉献，彤慰纳赏赐，稍复亲附。其异种满离、高句骊之属，皆款塞上献貂裘好马，帝辄倍赏赐。其后，偏何邑落诸豪并归义，愿自效。彤曰：审欲立功，当归击匈奴，斩送头首乃信耳。偏何等即击匈奴左伊帙訾部，斩首二千余级，持头诣郡。其后岁岁相攻，辄送首级，受赏赐。自是匈奴衰弱，边无寇警。鲜卑、乌桓并入朝贡，夷狄皆畏而爱之，得其死力。西自武威，东尽玄菟及乐浪，胡夷皆来内附。彤在辽东日久，衣无兼副，明帝嘉其功，又美彤清约，赏赐甚厚。廉范为云中太守，匈奴大入塞，范自率士卒拒之。虏众盛，而范兵不敌。会日暮，令军士各交缚两炬，三头𦶟火，营中星列。虏遥望火多，谓汉兵救至，大惊，待旦将退。范乃令军中蓐食，晨往赴之，斩首数万级，虏自相辚藉，死者千余人，由此不敢复向云中。

虞诩辟太尉李修府，拜郎中。安帝永初四年，羌胡反乱并、凉，大将军邓骘以军役方费，事不相赡，欲弃凉州，并力北边，乃会公卿集议。骘曰：譬若衣败坏，二以相补，犹有所完。若不如此，将两无所保。议者咸同。诩闻之，乃说修曰：窃闻公卿定策，当弃凉州，求之愚心，未见其便。先帝开拓土宇，劬劳后定，而今惮小费，举而弃之。凉州既弃，即以三辅为塞，三辅为塞，则园陵单外，此不可之甚者也。议者喻以补衣犹有所完，诩恐其疽食浸淫而无限极，弃之非计。修曰：吾意不及此，微子之言，几败国事。于是四府皆从诩议，凉州卒得不弃。

陈禅，安帝时，北匈奴入辽东，拜禅辽东太守。匈奴惮其威强，退还数百里，禅不加兵，但使吏卒往晓慰之。单于随使诣郡，禅于学行礼，为说道义以感化之，单于怀服而去。种暠为凉州刺史，得百姓心。匈奴寇并、凉二州，桓帝擢暠为度辽将军，诚心怀抚，信赏分明，由是诸胡来服，边兵晏然无警。及薨，并、凉人咸为发哀。单于每入朝，望墓哭祭。李膺永寿中，鲜卑寇云中，桓帝以膺为度辽将军。先是，虏数攻钞张掖、酒泉、云中诸郡，百姓屡被其害，自膺到边，皆望风惧服，先所掠男女悉送还塞下，自是之后，声振远域。张奂为安定属国都尉，时南匈奴左果于六切。鞬、台耆、且渠伯德等七千余人寇美稷，东羌应之。奂进屯长城，招诱东羌。东羌诸豪相率与奂和亲，共击薁鞬等，破之。伯德惶恐，将其众蜂羌，豪帅感奂思德，献马二十匹。先零首长又遗金链八枚，奂以酒酹地曰：使马如羊，不以入廐，使金如粟，不以入怀。悉以还之，威化大行。

裴潜为代郡太守，时乌九王及其大人各称单于，专制郡事，前太守莫能治。曹操欲授潜精兵讨之，潜辞曰：代郡户口殷众，士马万数。单于自知放横，曰冬内不自安，今将兵多，必惧而拒境，少则不见惮，宜以计谋图之，不可以兵威迫也。遂单车之郡。单于惊喜，皆脱帽稽愿，悉还前后所掠妇女器械。潜案诛郡中。大吏与单于为表里者十余人，北边大震，百姓归心。在郡三年，单于不复寇边。

后周宇文测，太祖之族子也，性沉密，累官金紫光禄大夫，行绥州事。每岁河冰合，突厥即来寇掠，测乃于要路数百处，并多积柴，仍远斥候，知其动静。后突厥从连谷入寇，去界数十里，测命积柴之处，一时纵火，突厥疑有大军至，皆遁走，自相躁践，委弃杂畜及辎重，不可胜数。测徐率所部收之，分给百姓，自是突厥不敢复至。唐李靖

太宗时，突厥种部离畔，帝方图进取，靖以兵部尚书为定襄道行军总管，率劲骑三千，繇马邑趋恶阳岭，颉利可汗大惊曰：兵不倾国来，靖敢提孤军至此！靖纵谍者离其腹心，夜袭定襄，破之，可汗脱身遁碛口。帝曰：李陵以步卒五千绝漠，然卒降匈奴，其功尚得书竹帛。靖以骑三千，蹀血虏庭，遂取窆襄，古未有辈，足澡吾渭水之耻矣。

李𪟝拜光禄大夫、并州大都督长史。𪟝在州十六年，令行禁止，民夷怀服。太宗曰：隋炀帝劳百姓筑长城以备突厥，卒无所益。朕惟置李𪟝于晋阳，而边尘不惊，其为长城，岂不壮哉！郭元振为凉州都督。初，州境轮广才四百里，虏来每逼城下。元振始于南硖口置和戎，城，北碛置白亭军，制束要路，遂拓境千五百里。自是州无虏忧。又遣甘州刺史李汉通辟屯田，尽水陆之利，稻收丰衍。旧凉州粟斛售数千，至是岁数登，至匹缣易十斛，支廥十年，牛羊被野。治凉五岁，夷夏畏慕，令行禁止，道不举遗。河西诸郡置生祠，揭碑颂德。张仁愿，中宗时为御史大夫。朔方军与突厥以河为界。时默啜悉兵西击突骑施，仁愿请乘虚取漠南地，于河北筑三受降城，绝虏南寇路。唐休璟以为：两汉以来，皆北守河，今筑城虏腹中，终为所有。仁愿固请，帝从之。城成，虏不敢犯。

哥舒翰，玄宗时，为陇右节度副大使，筑神威军青海上，吐蕃攻破之，更筑于龙驹岛，有白龙见，因号应龙城。翰相其川原宜畜牧，谪罪人二千戌之，由是吐蕃不敢近青海。

高仙芝，玄宗开元末，为安西副都护都知兵马使。小勃律王为吐蕃所诱，妻以女，故西北二十余国皆羁属吐蕃。天宝六载，诏仙芝以步骑一万出讨。仙芝分军三道俱入，约会连云堡。堡有兵千余，城南因山为栅，兵九千守之。城下据婆勒川，会川涨，不得渡。仙芝杀牲祭川，命士人赍三日糒，集水涯，士不甚信。既涉，旗不沾，文不濡，兵已成列。仙芝喜曰：向吾方涉，贼击我，无遗类矣。今既济而阵，天以贼赐我也。遂登山挑战，日未中，破之，拔其城。遂引师行三曰，过坦驹岭，峻绝，下四十里，行三曰，越胡来迎。明日，至阿弩越城，遣将军席元庆以精骑一千先往，谓小勃律王曰：不𬮭若城，吾假道趋大勃律耳。城中大酋领皆吐蕃腹心。仙芝密令元庆曰：若首领逃者，第出诏书呼之，赐以缯彩，至，皆缚以待我。元庆如言。仙芝至，悉斩之。王及妻逃山穴。仙芝招喻，乃出降，因平其国。急遣元庆断娑夷桥。其暮，吐蕃至，不克度。仙芝虏小勃律王及妻而还。于是拂苏、十稔、大食诸胡七十二国皆震慑降附。

马燧，代宗时，为陇州刺史。西山直吐蕃，其上有通道，虏常所出入者。燧乃聚石种树障之，设二门，为谯橹，八日而毕，由是虏不能为本。大历中，迁河东节度留后，进节度使。太原承鲍防之败，兵甲寡弱，燧乃悉召将吏，募马厮役，得数千人，悉补骑卒，教战，数月，皆为精骑。造甲者必令长短三等，称其所衣，以便进趋。又造战车，冒以梭猊象，列戟于后，行则载兵甲，止则为营阵，或塞险阨以遏奔冲，器械无不犀利。居一年，陈兵三万，开广塲以习战阵，教其进退，威震北方。

杨朝晟，德宗时，为邠宁节度使。先是，贞元九年，上蕃犯边，城盐州，发卒护境。至是，朝晟请城方渠，以遏吐蕃路。诏问：须兵几何？报曰：部兵可办。帝问：前日城盐州，兴师七万，今何易邪？对曰：盐州之役，虏先知之，今薄戎而城，虏料王师不十万，势难轻入。若发部兵十日至塞下，未三旬城毕，积刍聚粮，留卒守之，寇至不可拔，菜野翦夷，虏且走，此万全计也。若大发兵，阅月乃至，虏亦来，来必战，战则不暇城矣。帝纳其策。师次方渠，城毕，吐蕃悉众至，度不能害，乃引去。李元谅，贞元中，节度陇右，治良原。时良原隍堞湮圯，方皆平林荐草，虏入寇，常牧马休徒于此。元谅培高浚渊，身执劳苦，与士卒均，芟除榛莽，辟美田数十里，劝士垦艺，岁入粟菽数十万斛，什具毕给。又筑连弩台，远烽候，为守备。虏至无所掠，战，又辄北。由是经陇以安，西戎惮之。

崔从，长庆初，繇尚书左丞领鄜坊节度。属部多神策屯军，数乱法，骄横，吏不能制，从一绳。以法，下皆重足畏之。党项互市羊马，颣先遗帅守从，独不取，而厚惠待之，羌不敢盗边。

李德裕，文宗时，为郑滑节度使，徙剑南西川。蜀自南诏入寇后，民失职无聊。德裕至，乃召习边事者，与之指画商订，凡虏之情伪尽知之。又料择伏瘴旧獠与州兵之任战者，请甲人于安定，弓人河中，弩人浙西。由是蜀之器械皆犀锐，率户二百取一人，使习战，贷勿事，缓则农，急则战，谓之雄边子弟。其精兵曰南燕、保义、保惠，两河募义、左右连弩骑士曰飞星、鸷击、奇锋、流电、霆声突骑。总十一军，筑仗义城，以制大度青溪关之阻，作御侮城以控荣、经掎角势，作柔远城以阨西山吐蕃。复邛崃关，徙巂州，治台登，以夺蛮险。又秦、蜀兵羸疾老弱，立五尺五寸之度，简去四千四百余人，复简募少壮者千人，所募北兵巳得千五百人，与主兵参居，转相训习，日益精练。

张仲武，武宗时，为雄武军使。时回鹘为黠戛斯所破，乌介可讦托天德塞上，仲武遣其属吴仲舒入朝，诣以本军击回鹘。丞相李德裕入白帝曰：仲武求自效，可用。乃擢兵马留后。寻拜检校工部尚书、兰陵郡公。会回鹘特勒那颉啜拥赤心部七千帐逼渔阳，仲武率锐兵三万破之，获马牛、橐驼、旗纛不可胜计。又尝使裨将石公绪等厚结回鹘首长，监奚、契丹二部，因执其谍者八百余人杀之。回鹘欲入五原，掠保塞杂虏，先以宣门将军四十七人诡好结欢，仲武赂其下，尽得所谋，因逗留不遣，使失师期，人马多病死，由是不敢犯五原塞。

毕诚为翰林学士，党项扰河西，宣宗尝召访边事，诚援质古今，条破羌状甚悉。帝悦曰：吾将择能帅者，孰谓颇、牧在吾禁署，卿为朕行乎？诚唯唯。即拜本部侍郎、邠宁节度、河西供军安抚使。诚到军，遣使怀谕，羌人皆顺向。时戌兵常苦调𫗵式尚。切乏，诚募士置屯田，岁收榖三十万斛，以省度支经费。诏书嘉美。俄徙昭义，又迁河来，尤近胡，复修把头七十烽，谨斥侯，虏不敢入。

五代唐道德钧为幽州节度使。初，契丹强寇抄卢龙诸州，幽州城门之外，虏骑充斥，每自涿州运粮入幽州，虏多伏兵于阎沟掠取之。及德钧为节度使，城阎沟而戍之，为良乡县，粮道稍通，幽州东十里之外，不敢樵牧。德钧于州东五十里城潞县而戌之，近州之民始得稼穑。又于州东北百余里城三河县，以通蓟州运路。虏骑来争，德钧击却之。城三河毕，边人赖之。周张藏英，世宗显德二年，为德州刺史。契丹自晋、汉以来，屡寇河北，轻骑深入，民困于杀掠。言事者称：深、冀之闲有胡卢河，横亘数百里，可浚之以限其奔突。帝诏节度使王彦超、韩通将兵夫浚胡卢河，筑城于李晏口，留兵戍之。帝召藏英，问以备边之策。藏英具陈地形要害，请列置戌兵，募边人骁勇者，厚其廪给，自请将之，随便宜讨击。帝皆从之，以藏英为沿边都指挥使。藏英到官数月，募得千余人。彦超等行视役者尝为契丹所围，藏英引所募兵驰击，大破之。自是契丹不敢涉胡卢河，河南之民始得休息。宋杨业善骑射，太平兴国初，知代州，兼三交驻。泊兵马都部署，会契丹入鴈门，业领麾下数百骑，自西咥而出，由小径至鴈门北口，南向背击之，契丹大败。由是契丹望见业旌旗，即引去。以功迁云州观察使。

张齐贤，雍熙初，知代州，与部署潘美同领缘边兵马。是时辽兵入寇，薄城下，齐贤约美以并师来会战，使回，为辽人所得。齐贤以师期既漏，且虞美众为辽所乘。既而美使至，云师得密诏，不许出战，巳还州矣。于时辽兵塞川，齐贤曰：贼知美之来，不知美之退。乃夜发兵二百人，持一帜，负一束薪，距城西南三十里，列帜然火。辽兵遥见火光中有旗帜，意谓并师至矣，骇而北走。齐贤先伏步卒二千于土灯都陵切。砦，掩击，大败之，斩获甚众。李延渥知瀛州。景德初，契丹大举扰边，经胡卢河，逾关南抵城下，昼夜鼓噪，四面夹攻。旬曰，其势益张，唯击鼓伐木之声相闻，驱夷人负板秉烛，乘墉而上。延渥率州兵强壮乘城，发礧石臣木击之，皆累累而坠，杀伤甚众。契丹主与其母鼓众急攻，延渥多方拒守益坚，契丹遁去，死者三万余人，获铠甲兵矢数十万。曹玮知镇戎军，李继迁虐用其国人，玮知其下多怨，即移书诸部，谕以朝廷恩信，抚养无间，以动诸羌。由是康奴等族请内附。继迁略西蕃还，玮邀击于石门川，俘获甚众。以镇戎军据平地，便于驞战，非中国之利。请自陇山以东，循古长城堑以为限。又以弓箭手皆土人，习障塞蹊隧，晓羌语，耐寒苦，官未尝与兵械资粮，而每战辄使先拒贼，恐无以责死力。遂给以境内闲思，春秋耕歈州为出兵护作。而蠲其租。知秦州哺厮啰使其舅赏样丹与厮敦谋内寇，玮阴结厮敦，解宝带与之，厮敦感激求自效。间谓玮曰：吾父何所欲，吾首犹可断以献。玮曰：我知赏样丹时至汝帐下，汝能为我取其首乎？厮敦愕然应之。后十余日，果断其首来，厮敦因献南市地。南市者，秦、渭之阨也，玮城之，表厮敦为顺州剌史。玮为环庆路都总管安抚使。旧羌杀中国人，得以羊。马赎死如羌法，玮谓如此，非所以尊中国而爱吾人。奏请不许其赎。陕西岁取边人为弓箭手，玮以塞上废地募人为之，若干亩出一卒，若干亦出一马。至其种敛，为发州兵戍守，边赖以实，所募皆为精兵。玮募弓箭手，使驰射校强弱，胜者了田二顷，再更秋课市一马，马必胜甲，然后官籍之，则加田五十亩。至三百人以上，团为一指挥，择要害处为筑堡，使自堑其地为方田，环之，立马社。一马死，众为出钱市马。开迦濠，率命深广丈五尺。山险不可堑者，因其峭绝治之，使足以限虏，后皆为法唂厮啰闻玮姓名，即以手加颡。在天雄，契丹使过魏地，辄阴勒其从人，无得高语疾驱，及至，多惮玮，不敢仰视。玮在秦州，有士卒十余人叛赴虏中，军吏来告，玮方与客围棋，不应，吏亟言之，玮怒叱之曰：吾固遣之去，汝再三显言耶？虏闻之，亟归告其将，尽杀之。韩琦自郓徙镇定州。定州久用戎将，治兵无法度，不可使。琦至，即用兵律裁之，察其暴横尤不可教者，捽首斩于金门外。士死敌，则赙赏其家，温其孤儿，使继衣廪。恩威既信，则仿古兵法，作方、圆、锐三阵，指授偏将，日月教习之，由是定兵精，动齐一，号为可用。岁大歉，为法赈之，活饥人七百万。邻城旁路皆取其法，视中山隐然为雄镇，声动虏中。范仲淹，仁宗时，为环庆路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初，赵元矣反，阴诱属羌为助，而环庆酋长六百余人，约为乡道，事寻露。仲淹以其反复不常，至部，即奏行边，以诏书犒诸羌，阅其人马，为立条约：若雠巳和断，辄私报之。及伤人者，罚羊百、马二；已杀者软。负债争讼，告官为理，辄质缚平人者，罚羊五十、马一。贼马入界，追集不赴，随本族，每户罚羊二，质其首领。贼大入，老幼入保本砦，官为给食，即不入砦，本家罚羊二，全舍不至，质其首领。诸羌皆受命，自是始为汉用矣。种世衡初至清涧城，逼近虏境，守备单弱，刍粮俱乏。世衡以官钱贷商旅，使通货，赢其利。未几，仓廪皆实。又教吏民习射，虽僧道妇人亦习之。以银为射的，中者辄与之。或争徭役优重，亦使之射，射中者得优处。或有过失，亦使之射，射中则释之。由是人人皆能射。比数年，清涧城遂成富强。于延州诸寨中，独不求益兵运刍粮。孙览知太原可是人据横山，并河为塞，秦晋之路皆塞。览谋取葭芦戌，阻险，夏人闻之，济师与览，相持益久，览不为动。忽一日，令具糗粮，严器械。已而贼果至，览奋击，大败之，遂城葭芦。

种谔，神宗时，知渥州，徙鄜延副总管，请举兵伐夏，帝壮之，以为经略安抚副使。谔即次境上，帝以谔先期轻出，使听令于王中正。时敌屯兵夏州，谔率本路并畿内七将兵攻米脂，三日未下。夏兵八万来援，谔御之无定川，伏兵发，断其首尾，大破之，降守将令分讹遇。捷闻，帝大喜，群臣称贺。

张叔夜为兰州录事参军。兰本汉金城郡，地为极边，恃河为固。每岁河冰合，必严兵以备，士不释甲者累月。叔夜曰：此非计也。不求要地而守之，而使敌至河，则吾殆矣。访得地有大都者，分五路，间羌人入寇，必先至此，点集，后议所向。叔夜遂按其形势，画攻取之策，建为西安州而守之，自是兰无羌患。马塈咸淳中知邕州。邕地接六诏、安南，傍通诸溪峒，抚御少失宜，往往召乱。塈镇抚诸蛮，及治关隘，皆有条理，大理不敢越善阐，安南不敢入永平，诸峒皆上帐册，边唾晏然。

国朝刘江以中军左都督总兵镇辽东，在军常谨斥候。先于金州卫金线岛西北望海蜗上筑城堡，立烟墩，了望倭寇。一日，了者言东南海洋内王家山岛夜举火光。江以寇聚其间，亟遣马步军赴梏上小堡备之。翌日，倭船三十一般泊马雄岛，寇众登岸，径奔望海地。江亲督诸将伏兵堡外山下，伺贼。既围堡，举砲发伏，马步军并进，寇大败，奔入樱桃园空堡中。官军围之，自辰至酉，生获百三十人，斩首千余级。

五伦书卷之四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