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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佛之北米居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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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一日 monday of september 21th 1903

意殊无聊,不乐读书。然舍书亦无可自遣者,杂择而读,得《茶花女遗事》,览之以解闷焉。

八月初二日 tuesday of september 22th 1903

患头痛。览章□□译《国□学》。

八月初三日 wednesday of september 23th 1903

览久松义典《社会学与事业》,思买马克士之《资本论》熟究。

八月初四日 thursday of september 24th 1903

览《合众国史》《社会学与事业》。

八月初五日 friday of september 25th 1903

得老蛰二书 (六月二十四、七月初五), 阿拙一书 (同日)、 廉臣一书 (六月廿七)、 少梅一书 (六月初四)。 月来望之久矣,今日而我理想中所有之书,乃得一一到,快慰胜获十万金也。独不得无量一字,令我怪绝。廉臣书言无量深恨浮,尝自叹曰:如浮尚不可恃,何况其他。而是益抱厌世主义,盖将与之绝矣。嗟乎,无量亦知浮之此来盖非得已邪。少梅书言老姑母安善。大姊并有诗致予,惜不能答和。老蛰之言不甚当于理论,而其意则可感。拙存所说甚有道理,足喜也。

八月初六日 saturday of september 26th 1903

八月初七日 sunday of september 27th 1903

译《哲学史》。

八月初八日 monday of september 28th 1903

译《哲学史》。

八月初九日 tuesday of september 29th 1903

译《哲学史》。

八月初十日 wednesday of september 30th 1903

研究《哲学史》。晚来至戏园观剧。

八月十一日 thursday of october 1st 1903

八月十二日 frisday of october 2nd 1903

八月十三日 saturday of october 3rd 1903

八月十四日 sunday of october 4th 1903

数日来皆不记。

八月十五日 monday of october 5th 1903

始学琴于miss flora bud

八月十六日 tuesday of october 6th 1903

寄蛰书、拙书第九、家书第九、梅书第九,并答大媭诗二首,寄廉臣书第十。夜往观电灯戏。

八月十七日 wednesday of october 7th 1903

此十日来意志纷乱,杂览无当,唯得加赉尔《法国革命纪》及《英雄学□论》,读之甚可喜。欲寻得《近世哲学史》《人权论》《政治罪恶论》,贾书者为取之他所,日望其来,胸中常若有物不能去,若匿者之思美人也。

昨寄大姊诗二首,录之:

不信神州竟陆沦,天涯独立泪沾巾。屈原有姊能忧国,燕市何人敢入秦。一日悲歌辞故土,百年慷慨对斯民。此生未了兴亡责,尘海飘零鬓发新。

一身孤恨垂亡国,万里殷勤重寄诗。胡马嘶残关外月,秋风吹折□□旗。众生沉醉无醒日,佛法庄严有尽时。我祝鸾光得偕隐,即令双估自由丝。

昨阅某报,载露人贿我政府诸官吏凡九百七十四万卢布外,秘密贿尚五百万卢布,一卢布合中国银七百九十三文。呜呼,露人之毒恶,甚哉!

前次曾寄少美伉俪一诗,辑录之:

天地弹丸隔,星辰北斗高。时危万事惨,钱尽一身遥。玄发悲明镜,黄尘笑宝刀。此心未磨灭,夜夜梦江潮。

八月十八日 thursday of october 8th 1903

读无政府主义书。读《民约论》。学琴粗能成声。

八月十九日 friday of october 9th 1903

天寒,夜寐早醒,念去年此时方在杭州与无量恣游西湖,其乐可忆。人事靡常,遽尔间隔,而无量且以是深憾浮,迄无一字之报,足叹也。嗟乎,无量亦知四万里外有一人者独坐孤思,忆无量甚苦乎。

八月二十日 saturday of october 10th 1903

获无量书、廉臣第三书并《东洋文明史》《英国革命战史冒险谭》及小说数种,喜极。是夜不寐,览所来书。

八月二十一日 sunday of october 11th 1903

写致无量书数千言,廉臣书数千言。

八月二十二日 monday of october 12th 1903

得拙存第二书,少梅第二书。寄无量、廉臣第十一书,少梅第十书。

八月二十三日 tuesday of october 13th 1903

以伽来耳《法国革命》寄赠无量。昨日新获《近世哲学史》《人权论》《政治罪恶论》三书,甚可喜。然得于是,钱尽矣,欲买小说数种寄无量,不可得也。

八月二十四日 wednesday of october 14th 1903

欲译《政治罪恶论》未就,览《哲学史》。

八月二十五日 thursday of october 15th 1903

览《人权论》《哲学史》,欲译黑格尔学说未果,寄君武书。

八月二十五者,吾二姊涅槃三周岁之纪念日也。终鲜兄弟,又遭多忧,泊在天末,回首昔年,涕下沾襟。

八月二十六日 friday of october 16th 1903

八月二十七日 saturday of october 17th 1903

读卢梭学说,译《政治罪恶论》。

八月二十八日 sunday of october 18th 1903

译《政治罪恶论》。

八月二十九日 monday of october 19th 1903

得老蛰第三书,大阮第一书。老蛰书责之甚厚而其言未免不合论理,已作数字答之。

九月初一日 tuesday of october 20th 1903

寄老蛰书、拙存书、少梅书、家书,并以斯密亚丹《原富》寄拙存。

九月初二日 wednesday of october 21th 1903

读摆伦诗。

九月初三日 thursday of october 22th 1903

寄无量、廉臣书,寄田毅侯书。寄三舅父书不知得达否。

九月初四日 friday of october 23th 1903

九月初五日 saturday of october 24th 1903

近日都不作事,苦闷欲死。学□□。向晚与老俞走十余里至一森林。

九月初六日 sunday of october 25th 1903

昨因某报载波兰有女子五十人留学普国保慎省学校,痛波兰之亡也,日日演说鼓动告波兰之独立,波政府遽捕之。又德国玻威利亚州穆勒翰市之社会党,以为市吏所禁,乃提议至达布河中水浅之处集众演说,盖以是河为中央政府所辖,不属于市之支配,不得禁之也。演说之日,至者二千余人,陟立水中至数时之久云。嗟乎,此二事者可与我支那之近事对照矣。支那新党少年,其境遇与波兰女子同,其气概乃远不若波威利亚之社会党也。一二人堕狱中,则百十人皆逃影匿声伏海外。嗟乎,如是尚何说哉!

昨日向晚走十余里至一公园,森林草地清绝可爱,迫暮当归,恐不得饭吃,竟未观一建筑物而返。晚来又为某所嬲,至学琴之女子处观种种之戏法,归已夜过半,颇觉腰酸痛。

日来意绪大恶,颇望中国有书来以解其闷,不可得也。

九月初七日 monday of october 26th 1903

奇闷,杂览小说自遣。甚怪支那。嗟乎,我国哉!嗟乎,我国哉!

九月初八日 tuesday of october 27th 1903

欲买书未果,意殊无聊。甚望上海有信来,复杳然不可得。日来起时不如睡时多也。如此不耐,不如早死。斯世久当厌弃,尚何待乎。

九月初九日 wednesday of october 28th 1903

今日,中国重阳矣,昨晚梦良恶。嗟乎,吾国之命已成霜后之草,眼中人死丧殆尽,一二朋友又相间隔,生人之趣已消极,唯当狂饮□□,以求死耳。

九月初十日 thursday of october 29th 1903

日来意绪恶,又多餐冰忌廉,胸中忽起块垒,吐气不舒。予故有喘疾,痰上气壅,则先有如是之现象,不发者已二年,今又当作矣。念体中今日尚有热气,不久便当化为冷块,长与斯世诸动物辞,何尝不善?平生所怀之希望,对于全世界众生,对于吾国,对于社会、朋友、家族血属之种种思想,必不得毫发遂,而唯对于自己求死之希望,断断可成耳,哀哉。

晚来强至戏园观剧,同去数动物欢喜无量,予虽欲以此稍稍荡涤其悲绪,不可得也。

夜不能寐,自昨晚即四肢发炎,今复尔。起览自由结婚小说以遣病。

九月十一日 friday of october 30th 1903

黄开甲挈其妻子往华圣顿、纽约,侥幸哉。予此愿未了,故强颜不即去。今又生病,盖狗穴真实不可居。日来去念益坚,但不得钱耳,哀哉!

晚来至olympic戏园观剧,有最著名之某优者,甚好。然余过眼便不记忆,安足已余疾哉。

九月十二日 saturday of october 31th 1903

九月十三日 sunday of november 1st 1903

九月十四日 monday of november 2nd 1903

自十二日辍学琴,始以烦意哀懑之积,欲以此稍稍解散之,不可骤工。因念掷多量之金钱营此不亟之务,不如以之买书。且其人亦不当吾意,绝无高尚之概,知要钱而已,故决计辞去。然余每事皆首尾冲决,是亦足病也。

日来剧思买书,约一人为传语,其人泊然应之。其人者,常以琐琐之事浼予,予皆竭尽以报,而予有所要,则置不闻。凡支那动物,合群之公德类如是,亦何足责。今日乃独往约翰书店,自与之约,买得十余种,须七日后乃可来。盖彼将为觅之纽约克也。顾买得小说两说,视其中告白云,最新出版有名《社会梦》者,明日必再往问之。

九月十五日 tuesday of november 3rd 1903

今日为吾母弃浮十周岁之纪念日。呜呼,幼罹多忧,孤露余生,忽忽长大,修名不立,苦学不成,能不哀哉!远在海外,无由上坟墓一拜哭,遥望越天,痛恻肝腑。

九月十六日 wednesday of november 4th 1903

与老俞至会场,周视其建筑。伤于风,鼻中流涕不止,夜来发烧早睡,昏死不复有知。

九月十七日 thursday of november 5th 1903

甚念支那。病未已,体中殊不适。晚来得拙存书,并附大姊书、少梅书,稍解悬念。拙书所言甚有道理,少梅书亦相规者。

九月十八日 friday of november 6th 1903

移其室于他屋。

九月十九日 saturday of november 7th 1903

研究《哲学史》。复买得狄克的小说一册。写拙存书、少梅书。

九月二十日 sunday of november 8th 1903

写大姊书、家书,晚来都寄出。并寄拙书、梅书。

九月二十一日 monday of november 9th 1903

九月二十二日 tuesday of november 10th 1903

研究文法及《哲学史》。

九月二十三日 wednesday of november 11th 1903

研究黑格尔哲学及寿平好儿哲学。

九月二十四日 thursday of november 12th 1903

九月二十五日 friday of november 13th 1903

九月二十六日 saturday of november 14th 1903

录某报:波兰社会党之秘密杂志自千八百九十五年至九十九年,凡十八万四千余册,由英国伦敦刷印输入者十二万三千余册。此特极秘密者言之,若普通发行者,则自千八百九十五年至九十九年,凡七万六千一百七十五册,外国输入者五万三千六百六十四册。又每辄五月举行革命之纪念。波兰之民同盟罢工、组织军队行歌于市,屡为警吏所禁,波兰之民不为动云。

余观于波兰民党秘密会之事,而为吾国人悲哀痛惜。夫波兰之肉为俄、普、奥之所食久矣,吾国亦将蹈其后,然恐亡国之遗种尚未必有如是之团结力与热心也。吾国之杂志今日尚如此不发达,以视波兰何如邪?哀哉!

约翰书店来书言,所买书并到,唯《民约论》与亚里斯大德《政治学》尚未到。因往取,得达尔文《种族起源》一册以归,以书须后天始送来也。

九月二十七日 sunday of november 15th 1903

昨晚得纽育克十一月十二号《太阳报》一纸,惜不能尽了了也。

九月二十八日 monday of november 16th 1903

昨夜至三钟始睡,起来甚不舒服。天大风阴霾,意愈不适。思念故国,不胜悲哀。

得奇远自温州来书,言廉臣与无量反目。嗟乎,人且无外搏,廉、量其忍内相搏乎?奇远尚不忘予,可感也。

今日得孟德斯鸠《万法精理》、黑格尔《历史哲学》、伯伦知理《国家论》、柏拉图《共和国》及斯宾塞最晚之著作《事实与评论》。他更得《亚刺伯一夕话》小说一册、《怀疑记》一册。甚欢喜,然惜不能尽解,又无一人可与共研究者。余每买一书,必以不得与无量共览为恨,不知无量亦忆予否耳。

九月二十九日 tuesday of november 17th 1903

阅香港报,说阿超在米运动一百五十万金,欲办大商会。梁家小儿亦自有本领哉。

海外早寒,九月已飞雪,围炉独坐,听风声如吼,万籁噭然,不胜异国之感。旧感前悲,一时并聚,遂返往事,发为哀吟,并将寄大姊览之。

今年八月,二姊涅槃后三周(年)纪念,浪泊海外感成一从别后几沧桑,亡客天涯百感伤。帝国庄严成梦影,英雄事业付蜩螗。故山万里生青草,碧海千年尚夕阳。何日劳生重解脱,祇今犹自咽风霜。

零丁后死今三载,孤愤哀时述《九歌》。空有灵心参妙密,未凭纤手造共和。 姊好印度哲学,又抱政治改革之思想。尺寸未克见而与支那俱死,惜哉! 儿时苦乐从头忆,世态烟云逆眼过。弹指余生能几日,不知轮转更如何。

七月纪念之忆

沉沉一梦遂经年,昙影空华亦偶然。岂有精魂能化石,欲追旧恨已如烟。胡天秋雨□山鬼,慈冢斜阳集暮鹃。他日中原□血处,料无消息到黄泉。

十月初一日 wednesday of november 18th 1903

寄廉存书、无量书,并以小说三种寄无量。

十月初二日 thursday of november 19th 1903

昨寄无量之书,邮局以太重,逾书籍物重量之定额,因益以《民约论》而分作两封寄去。

十月初三日 friday of november 20th 1903

听小黄谈纽约、纽海濆、赫佛等处之景,终日未读书。

十月初四日 saturday of november 21th 1903

阅中国报《思文汇西报》,说绍兴近来之开化,且出白话报、办女学堂,甚为欢喜。同时闻杭州复新出《宇重光》杂志,颇欲邮购之,以见吾乡近来学界之一班也。

寄berkeley中国学生会书,托王君o. t. wong. 2208 pul-ton pb,书讯学生会之组织,并问王宠惠、章宗元之所在。

今日见中外报载,上海育材社有卒业生王杰士、朱葆芬二人来米游学。此辈青年殊可嘉,惜未得见之,一鞫吾国近状。

十月初五日 sunday of november 22th 1903

研究历史、哲学。

十月初六日 monday of november 23th 1903

研究历史。日来意绪极无聊。

十月初七日 tuesday of november 24th 1903

杂览无所归,自知其无益,弗能改也。

晚来飞雪,遂早睡。

十月初八日 wednesday of november 25th 1903

为诗寄无量。

天南一星光万丈,我所思兮谢无量。悠悠汉土无一人,独醉独行江海上。别来忽忽九千时,夏日有书远见遗。平生意气颇自许,一日辞君走万里。景物非殊国已分,形骸未灭心先死。微尘亿劫尽狼烟,眼底唯存厌世观。君当入山拜雪案,我亦跨海求神仙。嗟哉,人群祇因罪恶起,万物都为生命累。心灵亡后见文明,痛苦相连成历史。君不见白骨千堆染鲜血,百年始造共和业。至今坏塔长青苔,岁久铜碑字磨灭。又不见昔日连盟万国宗,登坛百战下群雄。金戈玉冕庄严相,惟在伦敦剧院中。浮世那堪重回首,但须痛饮尊中酒。黄金散尽烧著书,名字要随泥土朽。巴黎女儿绝世娇,东欧大侠堪结交。刺杀群帝不快意,更令美人射海潮。十丈氍毹看妙舞,宝衣名剑光如土。饿吞北极千年冰,睡驾南非黄额虎。投足祇应天地客,佯狂醉死亦良得。何不踏浪游十洲,人间休问兴亡孽。我居球底君球面,头颅未落终相见。报君一尺李陵书,望断胡天数行雁。

十月初九日 thursday of november 26th 1903

寄无量诗。往观鞠球之戏。

十月初十日 friday of november 27th 1903

得达尔文《种族起源》二册。

闻梁言,北京有说平书者。颇念此可托为演说,以鼓吹人心。惜哉,吾党之不可为耳。

十月十一日 saturday of november 28th 1903

天大风,枯坐无聊,翻阅《种族起源》,不能尽解,偶忆前过太平洋时有四律寄示沪中诸子者,未尝留稿,从□录之以自遣焉。

扁舟飞渡太平洋,暗数人间旧劫场。异类已看成蛤蚌,群儿何苦逐蜣螂。闲编悲剧三千谱,渴饮冰浆十万觥。兀自消磨休晚问,天园孽海总茫茫。

千金散尽辞国去,万里行行独自愁。醉后不知殷甲子,醒时犹作鲁春秋。帝冠雄辨空年少,铁血功成已白头。遥望中原无限意,海天飞过一沙鸥。

万里来寻独立碑,丈夫到此自堪悲。入关不见咸阳籍,击剑谁携博浪椎。国命真如秋后草,党人犹是裤中虮。千秋意气英雄骨,都化烟云逐雁飞。

沧海飘零国恨多,悠悠汉土竟如何。世尊说法诸天泣,一凤孤鸣万鸟歌。法会旧同囚路德,国人争欲杀卢梭。投杯看剑伤心哭,谁为招魂吊汨罗。

十月十二日 sunday of november 29th 1903

寄少梅书,并以《太阳报》寄无量。

十月十三日 monday of november 30th 1903

得见上海《国民报》两纸,尚佳,惜廉臣辈不与寄来也。览《人权论》一天。

十月十四日 tuesday of december 1st 1903

天微雪,起晚。写致廉臣书。无可言者,唯怨渠辈之无书来耳。得中国学生会王君长信,来书并寄示学生会章程一本。太幼稚,且无宗旨。我中国学生程度仅如是,可为叹惜。拟作《致中国学生会》书以鼓动之。

十月十五日 wednesday of december 2nd 1903

今日为家□纪念日,循忌日不乐之义,不出门。追惟疚憾,哀我生之多艰,痛亡国之无日,不觉涕零。

十月十六日 thursday of december 3rd 1903

昨晚得裘德生《欧洲十九世纪史》一册,即大内畅三氏所译之原本也。对照以读之,尚方便,苦无教者耳。

览纽育《太阳报》,论露、日、支那之事甚多,恨不能尽了解。

昨晚寄银两元至东京浙江同乡会杂志部,买今年之《浙江潮》全年。

十月十七日 friday of december 4th 1903

览《十九世纪》竟日。晚来复得《民约论》一册,为tozer氏译本,不知视前所得威灵格氏译本优劣如何也。

十月十八日 saturday of december 5th 1903

寄拙存书, 兼托为老黄买茶叶事。 寄无量报。览《十九世纪》。

月余不得故国一字,令人愁绝,而无量、廉丞大可怨。嗟乎,世间朋友固如是乎?自此不复更结天下士矣。

十月十九日 sunday of december 6th 1903

无聊甚,日来望故国一字不得,令人怏怏,怪哉。晚来早睡,昏然不复有知。

十月二十日 monday of december 7th 1903

读《十九世纪》,甚少意。殊无聊,与一动物编一杂剧,人人唱之,以此□遣。

十月二十一日 tuesday of december 8th 1903

竟日无聊,校正所译《政治罪恶论》一则。

望故国书久不至,意愈不适,览书都无兴致。闻满洲问题将来或致成各国会议议件,其所以处置中国者尚可想耶?哀哉,哀哉!

十月二十二日 wednesday of december 9th 1903

天寒飞雪,益无聊,揽小说以遣闷。忆在上海时,苦寒,无日不与无量辈饮酒,甚乐。今欲得一滴酒皆不可得,哀哉!

十月二十三日 thursday of december 10th 1903

览纽育《太阳报》,看小说。

十月二十四日 friday of december 11th 1903

蚤起甚饿,无饭吃,何可忍耶。日来望中国书不得,胸中常若有物作梗。读书毫无意味,唯日寻小说以自遣,又不足快意。嗟乎,故国诸子即忘怀于浮,亦莫可奈何,且书之不来亦偶然耳。而不能已之情至于如是,益见□志之难。

十月二十五日 saturday of december 12th 1903

昨阅纽育《太阳报》载,斯宾塞于十二月八号死去。氏生于千八百二十年,得年八十三岁。寰球最有名之哲学者今死矣。予读其书,常冀走伦敦幸获一见,此志已矣。使予在伦敦,犹当持华以送其葬,以表敬慕之意,惜不得往也。美国各报皆为作传记、评论,占其报篇幅之大半,可谓荣矣。嗟乎,斯氏岂知之乎。予诚有感于先生之死而重自悲也。予之学若天假以年,或可造至斯氏之地,而予之死,则必较斯氏为不幸也。

天大风雪,念故国诸子久无书来,意愈益不适。揽纽育《太阳报》,论露西亚之战机,重为吾国人悲。闻此间圣路易大学与东圣路易大学皆以分割中国之当否为问题,令诸生演说。东圣路易大学生主张分割,而圣路易大学颇反对之,以为美国当守孟鲁monroe主义,分割中国之行动,为破坏国际上之道德。嗟乎!人之欲分之者,皆熟计深论,攘臂而呼,我国人之全部之大半,尚瞢然不觉也。哀哉!

十月廿六 sunday of december 13th 1903

颇思为书致中国学生会,稍稍鼓动之。彼辈将于今月之末基督诞日开演说会于金山,昨见其广告,尚有“我学生当造成辅佐朝廷之资格”之语。嗟乎!至于今日,苟尚有一点人血者,尚忍作此语耶?因又念此种崇拜暴主政体,天赋之贱种,直不足与语也。哀哉,我同胞乎!入自由国,受自由教育,而奴性之坚牢尚如是,吾族富有豸耶!

阅纽育《太阳报》载:日本议会之讼内阁甚激烈,反对执政之对于露西亚之延缓政策。temporizing policy驳其天皇之演案。嗟乎!日本民族之于露国问题之决判,百折不挠,生气勃勃,可敬哉!吾族能不愧死!

十月廿七 monday of december 14th 1903

揽《太阳评论》斯宾塞氏之学派。得见上海报载:杭人高尔伊私与意大利人订约,开金、衢、严、处四府矿山,浙人之留东者,具公揭暴其罪,谓以四府矿权授之意人,则全浙皆将化为意大利领土,我浙人必亟力阻止之。尚不知如何?嗟乎!我乡人有矿山而自弃之,必以贡献于外人而后快,此岂高尔伊一人之罪耶?又岂独浙江然,诸行省皆如是也。哀哉!

十月廿八 tuesday of december 15th 1903

自前月十六得拙存一书后,至今四十余日,不见故国一字,可怪之甚。昨托人寄信东京买明年千九百四年之《太阳》及《外交时报》,复寄信金山买《文兴日报》。

薄暮正无聊,得老蛰九月十三书、少美九月二十一书并大姊书,皆甚长。老蛰书中极言吾国青年社会之堕落与交友之险,虽于伦理未尽合,其言甚真挚,且知亡国之哀。少美书累数千言,自谓思想大进,然尚少秩序之言,会当为书导之,使读哲学书。大姊相勖亦甚厚,又幸老姑母无恙,月来积念稍稍解释。惟绝怪廉臣、无量之无书来耳。绍兴一大营业所,更进腐败,不可收拾,此虽小事,不足萦念,亦足累也。

十月廿九 wednesday of december 16th 1903

答少梅书,下午得廉臣九月廿九书,言社事之艰,并云无量亦甚困难,为人译书以自给,廉臣且以此支柱社中经济,可叹也。无量乃无书见寄,绝可怪。林洲随竟以乡试毕,死于沪上之逆旅,惨哉。仲辉入震旦读书,君武时有书致无量,而于浮则杳然。怪哉!

十月卅日 thursday of december 17th 1903

揽香港报、广东报、小说,下午散步,晚来揽纽育《太阳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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