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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皇极典

皇极典第二百四十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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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道部杂录

《孔子家语·六本篇》:孔子曰:舟非水不行,水入舟则没;君非民不治,民犯上则倾。故君子不可不严也,小人不可不整一也。

《关尹子·三极篇》:圣人之治天下,不我贤愚。故因人之贤而贤之,因人之愚而愚之。不我是非,故因事之是而是之,因事之非而非之。知古今之大同,故或先古,或先今。知内外之大同,故或先内,或先外。天下之物,无得以累之。故本之以谦。天下之物,无得以外之。故含之以虚。天下之物,无得以难之。故行之以易。天下之物,无得以窒之。故变之以权。以此中天下可以制礼,以此和天下可以作乐,以此公天下可以理财,以此周天下可以禦侮,以此因天下可以立法,以此观天下可以制器。圣人不以一己治天下,而以天下治天下天下。归功于圣人。圣人任功于天下,所以尧舜禹汤之治天下,天下皆曰自然。

《老子·居位章》: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贪损章》: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民之轻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轻死。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于贵生。

《管子·牧民篇》:国有四维,一维绝则倾,二维绝则危,三维绝则覆,四维绝则灭。倾可正也,危可安也,覆可起也,灭不可复错也。何谓四维。一曰礼、二曰义、三曰廉、四曰耻。礼不踰节,义不自进。廉不蔽恶,耻不从枉。故不踰节,则上位安;不自进,则民无巧诈;不蔽恶,则行自全;不从枉,则邪事不生。

错国于不倾之地,积于不涸之仓,藏于不竭之府,下令于流水之原,使民于不争之官,明必死之路,开必得之门。不为不可成,不求不可得,不处不可久,不行不可复。错国于不倾之地者,授有德也;积于不涸之仓者,务五谷也;藏于不竭之府者,养桑麻育六畜也;下令于流水之原者,令顺民心也;使民于不争之官者,使各为其所长也;明必死之路者,严刑罚也;开必得之门者,信庆赏也;不为不可成者,量民力也;不求不可得者,不彊民以其所恶也;不处不可久者,不偷取一世也;不行不可复者,不欺其民也;故授有德,则国安;务五谷,则食足;养桑麻,育六畜,则民富;令顺民心,则威令行;使民各为其所长,则用备;严刑罚,则民远邪;信庆赏,则民轻难;量民力,则事无不成;不彊民以其所恶,则诈伪不生;不偷取一世,则民无怨心;不欺其民,则下亲其上。

《版法解》:治之本二:一曰人,二曰事,人欲必用,事欲必工。人有逆顺,事有称量。人心逆,则人不用。事失称量,则事不工。事不工则伤,人不用则怨;故曰:取人以己,成事以质。成事以质者,用称量也。取人以己者,度恕而行也。度恕者,度之于己也。己之所不安,勿施于人;故曰:审用财,慎施报,察称量。故用财不可以啬,用力不可以苦,用财啬则费,用力苦则劳矣。

治国有三器,乱国有六攻,明君能胜六攻而立三器,则国治,不肖之君不能胜六攻而立三器,故国不治。三器者何也。曰:号令也、斧钺也、禄赏也。六攻者何也。亲也、贵也、货也、色也、巧佞也、玩好也。三器之用何也。曰:非号令无以使下,非斧钺无以畏众,非禄赏无以劝民。六攻之败何也。曰:虽不听而可以得存,虽犯禁而可以得免,虽无功而可以得富;夫国有不听而可以得存者,则号令不足以使下。有犯禁而可以得免者,则斧钺不足以畏众。有无功而可以得富者,则禄赏不足以劝民;号令不足以使下,斧钺不足以畏众,禄赏不足以劝民,则人君无以自守也。

《子华子·虎会问篇》:国不足为也,事不足治也。有意于为,则狭矣。有意于治,则陋矣。夫有国者,有大物也。所以持之者,大矣。狭且陋者,果不足以有为也。

夫人主自智而愚人,自巧而拙人,若此,则愚拙者,请矣。巧智者,诏矣。诏多,则请者加多矣。请者加多,则是无不请也。主虽巧智,未无不知也。以未无不知,应无不请,其道固穷。为人主而数穷于其下,将何以君人乎。穷而不知其穷,又将自以为多。夫是之谓重塞之国,上有讳言之君,下有苟且之俗。其祸起于欲为也,其祸起于愿治也。《亢仓子·政道篇》:人无法以知天,以四时寒暑,日月星辰之所行知天。若四时寒暑,日月星辰之所行当,则诸生血气之类,皆得其处,而安其产矣。人臣亦无法以知主,以主之赏罚爵禄之所加知主。若主之赏罚爵禄之所加宜,则亲疏远近,贤不肖者,皆尽其力,而以为用矣。信全则天下安,信失则天下危。夫百姓勤劳则物殚尽,物殚尽则争害之心生,而不相信矣。人不相信,由政之不平也。政之不平,吏之罪也。吏之有罪,刑赏不齐也。刑赏不齐,主不勤明也。夫主勤明,则刑赏一。刑赏一,则吏奉法。吏奉法,则政下宣。政下宣,则人人得其所,而交相信矣。是知天下不相信者,由主不勤明也。

《墨子·七患篇》:国有七患。七患者何。城郭沟池不可守,而治宫室,一患也;边国至境四邻莫救,二患也;先尽民力无用之功,赏赐无能之人,民力尽于无用,财宝虚于侍客,三患也;仕者待禄,游者忧反,君修法讨臣,臣慑而不敢拂,四患也;君自以为圣智而不问事,自以为安彊而无守备,四邻谋之不知戒,五患也;所言不忠,所忠不信,六患也;畜种菽粟不足以食之,大臣不足事之,赏赐不能喜,诛罚不能威,七患也。以七患居国,必无社稷;以七患守城,敌至国倾。七患之所当,国必有殃。

《三辩篇》:周成王之治天下也,不若武王,武王之治天下也,不若尧舜。

《商子·说民篇》:辩慧,乱之赞也;礼乐,淫泆之徵也;慈仁,过之母也;任誉,奸之鼠也。乱有赞则行,淫泆有徵则用,过有母则生,奸有鼠则不止。八者有群,民胜其政;国无八者,政胜其民。民胜其政,国溺;政胜其民,兵强。故国有八者,上无以使守战,必削至亡;国无八者,上有以使守战,必兴至王。用善,则民亲其亲;任奸,则民亲其制。合而复者,善也;别而者,奸也。章善则过匿,任奸则罪诛。过匿则民胜法,罪诛则法胜民。民胜法,国乱;法胜民,兵强。故曰:以良民治,必乱至削;以奸民治,必治至强。

《荀子·王制篇》:夫两贵之不能相事,两贱之不能相使,是天数也。势位齐,而欲恶同,物不能澹则必争;争则乱,乱则穷矣。先王恶其乱也,故制礼义以分之,使有贫富贵贱之等,足以相兼临者,是养天下之本也。书曰:惟齐非齐。此之谓也。马骇舆,则君子不安舆;庶人骇政,则君子不安位。马骇舆,则莫若静之;庶人骇政,则莫若惠之。选贤良,举笃敬,兴孝悌,收孤寡,补贫穷。如是,则庶人安政矣。庶人安政,然后君子安位。传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此之谓也。故君人者,欲安、则莫若平政爱民矣;欲荣、则莫若隆礼敬士矣;欲立功名、则莫若尚贤使能矣。是君人者之大节也。三节者当,则其馀莫不当矣。三节者不当,则其馀虽曲当,无益也。孔子曰:大节是也,小节是也,上君也;大节是也,小节一出焉,一入焉,中君也;大节非也,小节虽是也,吾无观其馀矣。

夫尧舜者一天下也,不能加毫末于是矣。权谋倾覆之人退,则贤良知圣之士案自进矣。刑政平,百姓和,国俗节,则兵劲城固,敌国案自屈矣。务本事,积财物,而勿忘栖迟薛越也,是使群臣百姓皆以制度行,则财物积,国家案自富矣。三者体此而天下服。

《大略篇》:王者必居天下之中,礼也。天子外屏,诸侯内屏,礼也。外屏、不欲见外也;内屏、不欲见内也。

天之生民,非为君也;天之立君,以为民也。故古者,列地建国,非以贵诸侯而巳;列官职,差爵禄,非以尊大夫而已。主道知人,臣道知事。故舜之治天下,不以事诏而万物成。农精于田,而不可以为田师,工贾亦然。以贤易不肖,不待卜而后知吉。以治伐乱,不待战而后知克。

《韩子·诡使篇》:圣人之所以为治道者三:一曰利,二曰威,三曰名。夫利者,所以得民也;威者,所以行令也;名者,上下之所同道也。非此三者,虽有不急矣。今利非无有也,而民不化上;威非不存也,而下不听从;官非无法也,而治不当名。三者非不存也,而世一治一乱者,何也。夫上之所贵与其所以为治相反也。夫立名号,所以为尊也。今有贱名轻实者,世谓之高。设爵位,所以为贱贵基也,而简上不求见者世谓之贤。威利,所以行令也;而无利轻威者世谓之重。法令,所以为治也;而不从法令为私善者,世谓之忠。官爵,所以劝民也;而好名义不进仕者,世谓之烈士。刑罚,所以擅威也;而轻法不避刑戮死亡之罪者,世谓之勇夫。民之急名也,甚其求利也;如此,则士之饥饿乏绝者,焉得无岩居苦身以争名于天下哉。故世之所以不治者,非下之罪,上失其道也。常贵其所以乱,而贱其所以治,下之所欲,常与上之所以为治相诡也。

《八说篇》:使人不衣不食而不饥不寒,又不恶死,则无事上之意。意欲不宰于君,则不可使也。今生杀之柄在大臣,而主令得行者未尝有也。虎豹必不用其爪牙而与鼷鼠同威,万金之家必不用其富厚而与监门同资。有土之君,说人不能利,恶人不能害,索人欲畏重己,不可得也。

《八经篇》:凡治天下,必因人情。人情者,有好恶,故赏罚可用;赏罚可用,则禁令可立禁令可立而治道具矣。君执柄以处势,故令行禁止。柄者,杀生之制也;势者,胜众之资也。废置无度则权渎,赏罚下共则威分。是以明主不怀爱而听,不留说而计。故听言不参则权分乎奸,智力不用则君穷乎臣。故明主之行制也天,其用人也鬼。天则不非,鬼则不困。势行教严,逆而不违,毁誉一行而不议。故赏贤罚暴,举善之至者也;赏暴罚贤,举恶之至者也,是谓赏同罚异。赏莫如厚,使民利之;誉莫如美,使民荣之;诛莫如重,使民畏之;毁莫如恶,使民耻之。然后一行其法,禁诛于私家,不害公罪。赏罚必知之,知之,道尽矣。

《立道篇》:明主,其务在周密。是以喜见则德偾,怒见则威分。故明主之言隔塞而不通,周密而不见。故以一得十者,下道也;以十得一者,上道也。明主兼行上下,故奸无所失。伍、官、连、县而邻,谒过赏,失过诛。上之于下,下之于上,亦然。是故上下贵贱相畏以法,相诲以和。民之性,有生之实,有生之名。为君者有贤知之名,有赏罚之实。名实俱至,故福善必闻矣。

《人主篇》:人主之所以身危国亡者,大臣太贵,左右太威也。所谓贵者,无法而擅行,操国柄而便私者也。所谓威者,擅权势而轻重者也。此二者,不可不察也。夫马之所以能任重引车致远道者,以筋力也。万乘之主、千乘之君所以制天下而征诸侯者,以其威势也。威势者,人主之筋力也。今大臣得威,左右擅势,是人主失力;人主失力而能有国者,千无一人。虎豹之所以能胜人执百兽者,以其爪牙也,而使虎豹失其爪牙,则人必制之矣。今势重者,人主之爪牙也,君人而失其爪牙,虎豹之类也。

《心度篇》:圣人之治民,度于本,不从其欲,期于利民而已。故其与之刑,非所以恶民,爱之本也。刑胜而民静,赏繁而奸生。故治民者,刑胜,治之首也;赏繁,乱之本也。夫民之性,喜乱而不亲其法。故明主之治国也,明赏,则民劝功;严刑,则民亲法。劝功,则公事不犯;亲法,则奸无所萌。故治民者,禁奸于未萌;而用兵者,服战于民心。禁先其本者治,兵战其心者胜。

《新语·无为篇》:夫道莫大于无为,行莫大于谨敬。何以言之。昔虞舜治天下,弹五弦之琴,歌南风之诗,寂若无治国之意,漠若无忧民之心,然天下治。周公制作礼乐,郊天地,望山川,师旅不设,刑格法悬,而四海之中,奉供来臻,越裳之君,重译来朝。秦始皇,事逾烦天下逾乱,法逾滋而奸逾炽,兵马益设而敌人逾多。秦非不欲为治,然失之者,乃举措暴众、而用刑太极故也。是以君子尚宽舒以苞身,行中和以统远;民畏其威而从其化,怀其德而归其境,美其治而不敢违其政。民不罚而畏罪,不赏而欢悦,渐渍于道德,被服于中和之所致也。夫法令者所以诛恶,非所以劝善,故曾、闵之孝,夷、齐之廉,岂畏死而为之哉。教化之所致也。故曰尧、舜之民,可比屋而封,桀、纣之民,可比屋而诛者,教化使然也。

《韩诗外传》:成侯嗣公,聚敛计数之君也,未及取民也;子产取民者也,未及为政也;管仲为政者也,未及修礼。故修礼者王,为政者强,取民者安,聚敛者亡。故聚敛以招谷,积财以肥敌,危身亡国之道也,明君不蹈也。

传曰:善为政者、循性情之宜,顺阴阳之序,通本末之理,合天人之际,如是、则天气奉养,而生物丰美矣。不知为政者、使情厌性,使阴乘阳,使末逆本,使人诡天气,鞠而不信,郁而不宣,如是,则灾害生,怪异起,群生皆伤,而年谷不熟,是以其动伤德,其静亡救,故缓者事之,急者弗知,日反理而欲以为治。诗曰:废为残贼,莫知其尤。

《淮南子·俶真训》:古之治天下也,必达乎性命之情。其举错未必同也,其合于道一也。夫夏日之不被裘者,非爱之也,燠有馀于身也;冬日之不用翣者,非简之也,清有馀于适也。夫圣人量腹而食,度形而衣,节于己而已。贪污之心奚由生哉。故能有天下者,必无以天下为也;能有名誉者,必无以趋行求者也。圣人有所于达,达则嗜欲之心外矣。

《春秋繁露》:民无所好,君无以权也;民无所恶,君无以畏也;无以权,无以畏,则君无以禁制也;无以禁制,则比肩齐势,而无以为贵矣。故圣人之治国也,因天地之性情、孔窍之所利,以立尊卑之制,以等贵贱之差;务致民有所好,必有所好,然后可得而动也,故设赏以劝之;有所好,必有所恶,有所恶,然后可得而畏也,故设罚以畏之;既有所权,又有所畏,然后可得而制也。

国之所以为国者,德也,君之所以为君者,威也,故德不可共,威不可分,德共则失恩,威分则失权,失权则君贱,失恩则民散,民散则国乱,君贱则臣叛。是故为人君者,固守其德,以附其民,固执其权,以正其臣。为人君者,居无为之位,行不言之教,寂而无声,静而无形,执一无端,为国源泉,因国以为身,因臣以为心,以臣言为声,以臣事为形,有声必有响,有形必有影,声出于内,响报于外,形立于上,影应于下,响有清浊,影有曲直,响所报,非一声也,影所应,非一形也。故为君,虚心静处,聪听其响,明视其形,以行赏罚之象。《大戴礼记·盛德篇》:古之御政以治天下者,冢宰之官以成道,司徒之官以成德,宗伯之官以成仁,司马之官以成圣,司寇之官以成义,司空之官以成礼。故六官以为辔,司会均入以为軜,故御四马,执六辔,御天地与人与事者,亦有六政。是故善御者,正身同辔,均马力,齐马心,惟其所引而之,以取长道;远行可以之,急疾可以御。天、地与人、事,此四者圣人之所乘也。是故天子御者,太史、内史左右手也,六官亦六辔也;天子三公合以执六官,均五政,齐五法,以御四者,亦惟其所引而之,以之道则国治,以之德则国安,以之仁则国和,以之圣则国平,以之义则国成,以之礼则国定,此御政之体也。

《说苑·敬慎篇》:国有五寒,而冰冻不与焉;一曰政外,二曰女厉,三曰谋泄,四曰不敬卿士而国家败,五曰不能治内而务外;此五者,虽祠无福,除祸必得,致福则贷。

《说丛篇》:王者知所以临下而治众,则群臣畏服矣;知所以听言受事,则不欺蔽矣;知所以安利万民,则海内必定矣。

《扬子·先知篇》:圣人之法,未尝不关盛衰焉。昔者尧有天下,举大纲,命舜、禹;夏、殷、周属其子,不胶者卓矣。唐、虞象刑惟明。夏后肉辟三千,不胶者卓矣。尧亲九族,协和万国;汤、武桓桓,征伐四克。由是言之,不胶者卓矣。礼乐征伐自天子所出,春秋之时,齐、晋实予,不胶者卓矣。

《申鉴·政体篇》: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阴阳以统其精气,刚柔以品其群形,仁义以经其事业,是为道也。故凡政之大经,法教而已矣。教者,阳之化也;法者,阴之符也;仁也者,慈此者也;义也者,宜此者也;礼也者,履此者也;信也者,守此者也;智也者,知此者也。是故好恶以章之,喜怒以涖之,哀乐以恤之。若乃二端不愆,五德不离,六节不悖,则三才允序,五事交备,百工惟釐,庶绩咸熙。天作道,皇作极,臣作辅,民作基。惟先哲王之政,一曰承天,二曰正身,三曰任贤,四曰恤民,五曰明制,六曰立业。承天惟允,正身惟常,任贤惟固,恤民惟勤,明制惟典,立业惟敦,是谓政体也。致治之术,先屏四患。乃崇五政,一曰伪,二曰私,三曰放,四曰奢。伪乱俗,私坏法,放越轨,奢败制,四者不除,则政末由行矣。俗乱则道荒,虽天地不得保其性矣;法坏则世倾,虽人主不得守其度矣;轨越则礼亡,虽圣人不得全其道矣;制败则欲肆,虽四表不能充其求矣,是谓四患。兴农桑以养其生,审好恶以正其俗,宣文教以章其化,立武备以秉其威,明赏罚以统其法,是谓五政。民不畏死,不可惧以罪;民不乐生,不可观以善。虽使卨布五教,咎繇作士,政不行焉。故在上者,先丰民财以定其志。帝耕籍田,后桑蚕宫,国无游民,野无荒业,财不虚用,力不妄加,以周民事,是谓养生。君子之所以动天地应神明正万物,而成王治者,必本乎真实而已。天子有四时,朝以听政,昼以访问,夕以修令,夜以安身,上有师傅,下有宴臣。大则讲业,小则咨询,不拒直辞,不耻下问,公私不愆,外内不贰,是谓有交。

问明于治者其统近,万物之本在身,天下之本在家,治乱之本在左右,内正立而四表定矣。

问通于道者其守约,有一言而可常行者,恕也;有一行而可常履者,正也。恕者,仁之术也;正者,义之要也;至哉,此谓道根。万化存焉尔,是谓不思而得,不为而成,执之胸心之间,而功覆天下也。

自天子达于庶人,好恶哀乐,其修一也。丰约劳佚,各有其制,上足以备礼,下足以备乐,夫是谓大道,天下国家一体也。君为元首,臣为股肱,民为手足。下有忧民,则上不尽乐;下有饥民,则上不尽膳;下有寒民,则上不具服。徒跣而垂旒,非礼也。故足寒伤心,民寒伤国。

问君以至美之道道民,民以至美之物养君,君降其惠,民升其功,此无往不复,相报之义也。故太平备物,非极欲也。物损礼阙,非谦约也,其数云耳。

问善治民者,治其性也。或曰:冶金而流,去火则刚;激水而升,舍之则降。恶乎治,曰:不去其火则常流,激而不止则常升,故大冶之炉,可使无刚;踊水之机,可使无降。善立教者若兹,则终身治矣,故凡器可使与颜冉同趋。投百金于前,白刃加其身,虽巨蹠弗敢掇也。善立法者若兹,则终身不掇矣,故蹠可使与伯夷同功。

或曰:圣王以天下为乐。曰:否。圣王以天下为忧,天下以圣王为乐。凡主以天下为乐,天下以凡主为忧,圣王屈己以申天下之乐。凡主申己以屈天下之忧,申天下之乐,故乐亦报之。屈天下之忧,故忧亦及之,天下之道也。

《潜夫论·务本篇》:凡为人之大体,莫善于抑末而务本,莫不善于离本而饬末。夫为国者,以富民为本,以正学为基。民富乃可教,学正乃得义。民贫则背善,学淫则诈伪。入学则不乱,得义则忠孝。故明君之法,务此二者,以为成太平之基,致休徵之祥。

《中论·慎所从篇》:夫人之所常称,曰:明君舍己而从人,故其国治以安。闇君违人而专己,故其国乱以危。乃一隅之偏说也,非大道之至论也。凡安危之势,治乱之分,在乎知所从,不在乎必从人也。人君莫不有从人,然或危而不安者,失所从也。莫不有违人,然或治而不乱者,得所违也。若夫明君之所亲任也,皆贞良聪智,其言也皆德义忠信,故从之则安,不从则危。闇君之所亲任也,皆佞邪愚惑,其言也皆奸回謟谀,从之安得治,不从之安得乱乎。

《刘协·新论·法术篇》:法术者,人主之所执,为治之枢也。术藏于内,随务应变。法设于外,适时御人。人用其道,而不知其数者,术也。悬教设令,以示人者,法也。人主以术化世,犹天以气变万物。气变万物而不见其象。以术化人,而不见其形。故天以气为灵主,以术为神术,以神隐成妙。法以明断为工,淳风一浇,则人有争心。情为既动,则立法以检之建国。君人者,虽能善政,未有弃法而成治也。故神农不施刑罚,而人善。为政者,不可废法而治人。舜执干戚,而服有苗。征伐者,不可释甲而制寇。

《谭子·化书》:君之于民,异名而同爱。君乐驰骋,民亦乐之;君喜声色,民亦喜之;君好珠玉,民亦好之;君嗜滋味,民亦嗜之。其名则异,其爱则同。所以服布素者,爱士之簪组;服士之簪组者,爱公卿之剑佩;服公卿之剑佩者,爱王者之冕旒,是故王者居兆民所忧之地,不得不虑也。况金根玉辂夺其货,高台崇榭夺其力,是贾民之怨,是教民之爱。所以积薪聚米,一岁之计,而易金换玉,一日之费,不得不困,不得不俭。

君俭则臣知足,臣俭则士知足,士俭则民知足,民俭则天下知足。天下知足,所以无贪财,无竞名,无奸蠹,无欺罔,无矫佞。是故礼义自生,刑政自宁,沟垒自平,甲兵自停,游荡自耕,所以三皇之化行。

《五朝名臣言行录》:王荆公治天下,专讲求法度。如彼修身之洁,宜足以化民矣。然卒不逮王文正、吕晦叔、司马君实诸人者,以其所为无诚意故也。明道尝曰:有关睢麟趾之意,然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盖深达乎此。

《苏轼序》:田锡奏议曰:自太平兴国以来,至于咸平,可谓天下大治。而田公之言,常若有不测之忧,近在朝夕者,何哉。古之君子,必忧治世而危明主。明主有绝人之资,而治世无可畏之防。夫有绝人之资,必轻其臣。无可畏之防,必易其民。此君子所甚惧也。方汉文时,刑措不用,兵革不试,而贾谊之言曰:天下有可长太息者,有可流涕者,有可痛哭者。后世不以是少汉文,亦不以是甚贾谊。由此观之,君子之遇,治世而事明主,法当如是也。

《遵尧录》:君明,君之福。臣忠,臣之福。君明臣忠,则朝廷治安,得不谓之福乎。

君子在朝,则天下必治。盖君子进,则常有乱世之言,使人主多忧,而善心生,故天下所以必治。小人在朝,天下必乱。盖小人进,则常有治世之言,使人主多乐而怠心生,故天下所以必乱。

诘责杜延年治郡不进,乃善识治体者。夫治郡不进,非人臣之大罪,而宣帝必欲诘责之,何邪。盖中兴之际,内而朝廷,外而郡县,法度未备,政事未修,民人未安堵。或治郡不进,则百职废矣,乌可不责之。夫一郡尚尔,况天下乎。予谓汉宣帝识治势。

三代之治,在道而不在法。三代之法,贵寔而不贵名。后世反之,此享国与治安,所以不同。

孔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以君言之,则宣、帝明帝。以臣言之,则赵广、汉张敞得之。又曰: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以君言之,则文帝、景帝。以臣言之,则龚遂、黄霸得之。君臣优劣,于此可见。《贵耳集》:古今治天下,各有所尚。唐虞尚德,夏尚功,商尚老,周尚亲,秦尚刑名,西汉尚材谋,东汉尚节义,魏尚辞章,晋尚清谈,周隋尚族望,唐尚制度文华,本朝尚法令议论。

《见闻搜玉》:天下之治也,宰相求士于天下。天下之乱也,天下之士有求于宰相。宰相求士,将以任天下之事也。则因事以量士,士尽其才,而事理矣。天下安得而不治。士求于宰相,志于爵禄也。宰相以天下之爵禄,私于士,士之求愈多,而爵禄不足以应之。天下安得而治。

《郁离子微》:或问:胜天下之道。曰:在德。何以胜德。曰:大德胜小德,小德胜无德。大德胜大力,小德敌大力。力生敌,德生力。力生于德,天下无敌。故力者,胜一时者也。德愈久,而愈胜者也。夫力,非吾力也,人各力其力也。惟大德为能得群力,是故德不可穷,而力可困。人言五伯之假仁义也,何足道哉。郁离子曰:非仁人之言也。五伯之时,天乱极矣。称诸侯之德,无以加焉。虽假而愈于不能,圣人有取也。故曰:诚胜假,假胜无。至诚,吾不得而见矣。得见假之者,亦可矣。

《侯城杂识》:治人之身,不若治其心。使人畏威,不若使人畏义。治身则畏威,治心则畏义。畏义者,于不善不禁而不能为。畏威者,禁之而不敢为。不敢与不能,何啻陵谷。

化于未萌之谓神,止于未为之谓明,禁于已著之谓察,乱而后制之谓瞽。秦汉之治,其瞽也与。不师古而瞽之师,孰谓之非瞽也。

三代之化民也,周而神。后世之禁民也,严而拙。不知其拙也,而以古为迂,孰迂也哉。

《潜溪邃言》:天下,一物也。譬之千钧,乌获能举之,力不若获,则或压焉,或偾焉,甚可畏也。然则举天下,有要乎。曰:有德以怀之,刑以威之。

《奇子杂言》:曾子治世,用人,理财,尽之矣。子思治世,九经,三重,尽之矣。曾子得其要,子思识其全。

《方山纪述》:治天下以得民心为本,得民心以散财为先,散财以节用为急。

《木几冗谈》:治治世而用重典,治乱世而用轻典。譬如拯溺而锤之以石,救焚而投之以薪。

《续性理会通》:郁离子曰:一指之寒弗燠,则及于其手足。一手足之寒弗燠,则周于其四体。气脉之相贯也。忽于微而至大,故疾病之中人也。始于一腠理之不知,或知而忽之也。遂至于不可救以死,不亦悲夫。天下之大,亡一邑不足以为损,是人之常言也。一邑之病不救,以及一州,由一州以及一郡,及其甚也。然后倾天下之力以救之,无及于病,而天下之筋骨疏矣。是故天下,一身也。一身之肌肉腠理,血脉之所至,举不可遗也。必不得已而去,则爪甲而已矣。穷荒绝徼,圣人以爪甲视之,虽无所不爱,而损之可也。非若手足指之不可遗,而视其受病,以及于身也。故治天下者,惟能知其孰为身,孰为爪甲,孰为手足指,而不逆施之,则庶几乎弗悖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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