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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人物考

四书人物老卷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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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武进薛应旂仲常采辑

传十七

子服景伯

子服景伯,何昭伯回子也。哀三年,桓、僖宫灾,景伯至,命宰人出礼书以待命。命不共有常刑。校人乘马,巾车脂辖,百官官备,府库慎守,官人肃给,济濡帷幕,郁攸从之。蒙葺公室,自太庙始,外内以悛,助所不给。有不用命,则有常刑,无赦。七年,公会吴于郐。吴征鲁百牢,景伯对曰:先王未之有也。吴人曰:宋百牢,我鲁,不可以后宋。且鲁牢晋大夫过十,吴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晋范鞅贪而弃礼,以大国惧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礼命于诸侯,则有数矣。若亦弃礼,则有淫者矣。周之王也,制礼尚物,不过十二,以为天之大数也。今弃周礼,而曰必百牢,亦唯执事。吴人不听。景伯曰:吴将亡矣。弃天而背本,不与,必弃疾于我。乃与之。

季康子欲伐邾,飨大夫以谋之。景伯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国不信,伐小国不仁。民保于城,城保于德。失二德者危,将焉保?孟孙曰:二三子以为何如?恶贤而逆之?对曰:禹合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今其存者无数十焉。惟大不字小,小不事大也。知必危,何故不言?鲁德如邾,而以众加之,可乎?不乐而出。秋,季氏伐邾,以邾子来,献于亳社。邾茅夷鸿请救于吴。明年,吴师伐鲁,国人惧。孟懿子谓景伯曰:若之何?对曰:吴师来,斯与之战,何患焉?且召之,而至。又何求焉?吴师克东阳而进,舍于五梧,明曰舍于蚕室。公宾庚、公甲叔子与战于夷,获叔子与析朱𬬺。明曰:舍于庚宗,遂次于泗上。微虎欲宵攻王,舍,私属徒七百人,三踊于幕庭,卒三百人,有若与焉。及稷门之内。或谓季孙曰:不足以害吴,而多杀国士,不如巳也。乃止。吴子闻之,一夕三迁。吴人行成,将盟。景伯曰:楚人围宋,易子而食,折骸而爨,犹无城下之盟。我未及亏,而有城下之盟,是弃国也。吴轻而远,不能久,将归矣。请少待之。弗从。景伯负载造于莱门,乃请释子服何于吴。吴人许之,以王子姑曹当之,而后止。吴人盟而还。

十三年,公会晋侯及吴于黄池。吴人将以公见晋侯,景伯对使者曰:王合诸侯,则伯帅侯牧以见千王;伯合诸侯,则侯帅子男以见于伯。自王以下,朝聘王帛不同,故敝邑之职贡于吴有丰,于晋无不及焉,以为伯也。今诸侯会,而君将以寡君见晋君,则晋成为伯矣。敝邑将改职贡,鲁赋于吴八百乘,若为子男,则将半邾以属于吴,而如邾以事晋。且执事以伯召诸侯,而以侯终之,何利之有焉?吴人乃止。既而悔之,将囚景伯。景伯曰:何也?立后于鲁矣,将以二乘与六人从,迟速唯命。遂囚以还。及户牗,谓太宰曰:鲁将以十月上辛有事于上帝先王,季辛而毕,何世有职焉?自襄以来,未之改也。若不会,祝宗将曰吴实然。且谓鲁不共,而执其贱者七人,何损焉?太宰嚭见于王曰:无损于鲁,而祇为名,不如归之。乃归景伯。齐闾丘来盟,景伯戒宰人曰:陷而入于恭。闵马父笑。景伯问之,对曰:笑吾子之大满也。昔正老父校商之名颂十二篇于周大师,以那为首。其辑之乱曰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温恭朝夕,执事有恪。先圣王之传,恭犹不敢专,称曰自古。古曰在昔,昔曰先民。今吾子之戒吏人曰:陷而入于恭,其蒲之甚也。周恭王能庇昭穆之阙而为恭,楚恭王能知其过而为恭。今吾子之教官寮曰:陷而后恭,道将何为?薛应旂曰:余闻之,恭作肃,又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景伯亦鲁之才大夫也,乃曰陷而入于恭,岂将以为足恭乎?不然,闵马父太蒲之论,其殆有以砭其膏盲矣。

臧文仲

臧文仲辰,哀伯之孙也。文仲之父伯氏瓶不显,文仲嗣世。为大夫。庄公十一年,宋大水,公使吊焉,曰:天作淫雨害于粢。盛,若之何不吊?𭔹曰:孤实不敬,天降之灾,又以为君忧,拜命之辱。臧孙曰:宋其兴乎?禹、汤罪巳,其兴,也勃焉。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且列国有凶,称孤。礼也。言惧而名,礼其庶乎?二十八年,鲁饥,文仲言于公:曰国。病矣,君盍以名器请籴于齐?公曰:谁使?对?曰国。有饥馑,卿出告籴,古之制也。辰也备卿,请如齐。公使往。从者曰:君不命而请之,其为选士乎?文仲曰:贤者急病而让夷,居官当事不避难。我不如齐,非急病也。在上不恤下,居官而惰,非事君也。文仲以鬯圭与玉磬如齐,齐人归其玉而与之籴。

僖公二十年,宋襄公欲合诸侯,文仲闻之,曰:以欲从人则可,以人从欲,鲜济。

二十年,夏,大旱,公欲焚巫𡯁,文仲曰:非旱备也。修城郭,贬食省用,务穑劝分,此其务也。巫𡯁何为?天欲杀之,则如勿生,若能为旱,焚之兹甚。公从之。是岁也,饥而不害。明年,公伐邾,取须句。邾人以须句故出师。公卑邾不设备而御之。文仲曰:国无小,不可。易也。无备虽众,不可恃也。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又曰:敬之敬之!天惟显思,命不易哉!先王之明德,无不难也,无不惧也,况我小国乎!君其无谓邾小!蠭虿有毒,而况国乎!弗听。公及邾人战于升陉,我师败绩。邾人获公胄,县诸鱼门。二十四年冬,周襄王使来告难,曰:不谷不德,得罪于母弟之宠子带。文仲对曰:天子蒙尘于外,敢不奔问官守?二十六年,齐孝公伐我北鄙,文仲欲以辞告之,使展喜受命于展禽以告,于是齐师乃止。是岁,文仲如楚乞师,见子玉,道之伐齐、宋,以其不臣也,于是子玉伐宋,围缗。文仲相公以楚师伐齐,取谷。

三十二年,晋文公入曹,削曹地以分诸侯,使文仲往,宿于重馆。重馆人告曰:晋新得诸侯,必亲其共,不速行,将无及也。从之,分曹地。自洮以南,东传于济,尽曹地也。三十三年,齐国庄子来聘,自郊劳至干赠贿,礼成而加之以敏。文仲言于公曰:国子为政,齐犹有礼,君其朝焉。臣闻之,服于有礼,社稷之卫也。文公三年,秋,八月,丁卯,大事于太庙,跻僖公,逆祀也。虽夏父弗忌为宗伯,而文仲实纵之。五年,楚灭六、灭蓼,文仲闻之曰:皋陶、庭望,不祀忽诸!德之不建,民之无援,哀哉!

六年,文仲以陈、卫之睦也,欲求好于陈,使季文子聘于陈。鲁有塞关、阳关之属凡六,故法讥而不征。文仲废法以税行客,命妾织蒲为席,以侵民利。得蔡国君之守龟于蔡地,长尺有二寸。遂筑藏龟之室,刻山于节,画藻于棁,极其靡丽。有海鸟,名曰爰居,止于鲁东门之外三日。文仲以为神使。国人祭之。文仲在当时,声名籍甚,人皆以为非常人也。至襄公二十四年春,穆叔如晋,范宣子逆之,问焉,曰: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谓也?穆叔未对,宣子曰:昔匄之祖,自虞以上为陶唐氏,在夏为御龙氏,在商为豕韦氏,在周为唐杜氏,晋主夏盟,为范氏。其是之谓乎?穆叔曰:以豹所闻,此之谓世禄,非不朽也。鲁有先大夫曰臧文仲,既没,其言立,其是之谓乎?豹闻之,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祊,世不绝祀,无国无之,禄之大者,不可谓不朽。是文仲之名,历数世而犹显著若此云。

仲尼曰:臧文仲不仁者三,不知者三。下展禽,废六关,妾织蒲,三不仁也。作虚器,纵逆祀,祀爰居,三不知也。

薛应旂曰:凡人之务名者,可以欺一时,而不可以欺后世;可以欺众人,而不可以欺君子。文仲修辞饰行,鼓动听闻,不有夫子,孰辨真赝?夫数其事而责谓其所善者多也,势重难反,指其实而信之也。

臧武仲

臧武仲名纥,文仲之孙,宣叔之子也。短小多智,时号为圣人。成公十八年,晋士鲂来乞师,季文子问师数于武仲,对曰:伐郑之役,知伯实来,下军之佐也。今彘季亦佐下军,如伐郑可也。事大国无失班爵,而加敬焉,礼也。文子从之。陈成公卒,楚人将伐陈,闻丧乃止。陈人不听命。臧武仲闻之,曰:陈不服于楚,必亡。大国行礼而不服,在大犹有咎,而况小国乎?既而楚彭名侵陈,陈无礼故也。

襄公四年,邾人、莒人伐郐,臧纥救。酆侵邾,败于狐骀,国人逆丧者皆发。鲁于是乎始发,国人诵之曰:臧之狐裘,败我于狐骀。我君小子,佚儒是使。佚儒,佚儒,使我败于邾。

十三年,将城防,武仲请俟农毕,及冬,城之。卫献公出奔齐。臧纥如齐,言卫侯,与之言虐,退而告其人曰:卫侯其不得入矣!其言粪土也。亡而不变,何以复国?子展、子鲜闻之,见臧孙纥,与之言道。臧孙说,谓其人曰:卫君必入矣。夫二子者,或挽之,或推之,欲无入,得乎?季武子以所得于齐之兵,作林钟,而铭鲁功焉。武仲曰:非礼也。夫铭天子令德,诸侯言时,计功,大夫称伐。今称伐则正等也;言功则借人也;言时则妨民多矣,何以为铭?且夫大伐小取其所。得,以作彝器,铭其功烈,以示子孙,昭明德而惩无礼也。今将借人之力,以救其死,若之何?铭之?小国幸于大国,而昭所获,焉以怒之,亡之道也。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皆有赐于其从者。于是鲁多盗。季武子谓武仲曰:子盍诘盗?武仲曰:不可,诘也。纥又不能。季孙曰:我有四封,而诘其盗,何故不可?子为司寇,将盗是务,去若之何不能?武仲曰:子召外盗,而大礼焉,何以止吾盗?子为正卿,而来外盗,使纥去之,将何以能?庶其窃邑于邾以来,子以姫氏妻之,而与之邑,其从者皆有赐焉。若大盗,礼焉。以君之姑姊与其大邑,其次皂牧舆马,其小者衣裳剑带,是赏盗也。赏而去之,其或难焉。纥也闻之,在上位者,洒濯其心,壹以待人,轨度其信,而后可以治人。夫上之所为,民之归也。上所不为,而民或为之,是以加刑罚焉,而莫敢不惩。若上之所为,而民亦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夏书曰:念兹在兹,释兹在兹,名言兹在兹,允出兹在兹,惟帝念功。将谓由巳壹也。信由巳壹,而后功可念也。二十二年春,武仲如晋,雨,过御叔。御叔在其品,将饮酒,曰:焉用圣人?我将饮酒而巳。雨行,何以圣为?穆叔闻之,曰:不可使也,而傲,使人,国之蠹也。令倍其赋。

季武子无适子,公弥长而爱悼子,欲立之,访于臧纥,曰:饮我酒,吾为子立之。季氏饮大夫酒,臧纥为客既。献,臧孙命北面重席,新樽絜之,召悼子降逆之。大夫皆起。及旅而召公𬬺,使与之齿。公𬬺遂废,于是季。孙爱臧孙,孟孙恶之。及孟孙卒,臧孙入哭甚哀,多涕出。其御曰:孟孙之恶子也,而哀如是,季孙若死,其若之何?臧孙曰:季孙之爱我,疾疢也。孟孙之恶我,药石也。美,疢不如。恶石,夫石犹生我,疢之曰凡美,其毒滋多。孟孙死,吾亡无曰矣。孟氏闭门,告于季孙曰:臧氏将为乱,不使我葬。季孙不信。臧孙闻之,戒。十月,孟氏将辟藉,除于臧氏,臧孙使正夫助之,除于东门,甲从,巳而视之。孟氏又告季孙,季孙怒,命攻臧氏。乙亥,臧纥斩鹿门之关以出,奔邾。

初,臧宣叔娶于铸,生贾。及为而死,继室以其侄穆姜之姨子也,生纥,长于公宫,姜氏爱之,故立之。臧贾、臧为出在铸。武仲自邾,使告臧贾,且致大蔡焉,曰:纥不佞,失守宗祧,敢告不吊。纥之罪不及不祀,子以大蔡纳请,其可?贾曰:是家之祸也,非子之过也。贾闻命矣。再拜受龟,使为以纳请,遂自为也。臧孙如防,使来告曰:纥非能害也,智不足也,非敢私请。苟守先祀,无废二勋,敢不辟邑。乃立臧为。臧纥致防而奔齐。其人曰:其盟我乎?臧孙曰:无辞。鲁人将盟臧氏,季孙召外史掌恶臣而问盟首焉,对曰:盟东门氏也,曰:母或如东门。遂不听公命,杀适立庶。盟叔孙氏也,曰:母或如叔孙侨如欲废国常,荡复公室。季孙曰:臧孙之罪,皆不及此。孟椒曰:盍以其犯门斩关?季孙用之。乃盟臧氏,曰:母或如臧孙纥!千国之纪,犯门斩关。臧孙闻之曰:国有人焉,谁居?其孟椒乎?齐侯将为臧纥田,臧孙闻之,见齐侯,与之言伐晋,对曰:多则多矣,抑君似鼠。夫鼠昼伏夜动,不穴于寝庙,畏人故也。今君闻晋之乱而后作焉,宁将事之,非鼠何如?乃弗与田。仲尼曰:知之难也。有臧武仲之智,而不容于鲁国,抑有由也。作不顺而施不恕也。夏书曰:念兹在兹,顺事恕施也。昭公十年,平子伐莒,取郠献俘,始用人于亳社。臧武仲在齐,闻之:曰:周。公:其不飨鲁祭乎?周公飨义,而鲁无义,视人如牲,将谁福哉?

孟公绰

孟公绰,鲁大夫。襄公二十五年春,齐崔杼帅师伐鲁。北鄙,公患之。公绰曰:崔杼将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归,何患焉?其来也不寇,使民不严,异于他日,齐师徒归。薛应旂曰:孔子曰: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又曰:公绰之不欲。夫唯不欲,故不屑于细而优于大,所以能烛崔杼之不臣也。

公仪子

公仪休者,鲁博士也。以高第为鲁相,奉法循理,无所变更百官自正,使食禄者不得与下民争利,受大者不得取小。客有遗休鱼者,休不受。客曰:闻君嗜鱼,遗君鱼,何故不受也?休曰:以嗜鱼故不受也。今为相能。自给鱼,今受鱼而免,谁复给我鱼者?吾故不受也。食茹而美,拔其园葵而去之。见其家织布好而疾,出其家妇,燔其机,曰:若是,农士工女,安所雠其货乎?鲁君死,左右请闭门,休曰:止!池渊吾不税,蒙山吾不赋,苛令吾不布,吾巳闭心矣,何闭于门哉!

薛应旂曰:太史公传公仪子为循吏。呜呼,岂直循吏尔哉!使天下之吏皆若而人焉,则廉靖之风行,而斯民蒙至治之泽矣。

卞庄子,

卞庄子,鲁卞邑大夫也,性好勇,尝刺虎,管坚子止之,曰:两虎方食牛,牛甘必争斗则大者伤,小者亡,从伤而刺一,举必有两。获。庄子然之,果获二虎。齐人欲伐鲁忌卞庄子,不敢。过,卞庄子善事母,母无恙。时,三战,而三北交游,非之国。君辱之,庄子受命,颜色不变。及母死,三年,鲁兴师。庄子请从,见于鲁将军曰:初与母处是以三北,吾甚辱。焉,今母没矣,请塞责。遂赴敌,获二甲首而献之,曰:此塞一北。又入,获一甲首而献之,曰:此塞。再北又入,获一甲。首而献之,曰:此塞三北。将军止之,请为兄弟庄。子曰:三北以养母也,是子道也。今士节小具而塞责矣。吾闻之,节士不以辱生。遂反,敌数十人而死。君子曰:三北而塞责,灭世断家,于孝不终也。

微生高

微生高,一名尾生,鲁人。或人尝乞醯于高,高乞诸其邻而与之,孔子讥其。不直。后与女子期于梁,示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

微生亩

微生亩,鲁人。尝讥孔子为佞,孔子曰:非敢为佞也,疾固也。孺悲。

孺悲

鲁人。恤由之丧,哀小,使孺悲之。孔子学士丧礼。士丧礼于是乎书。

申详

申详,鲁人,子张之子。定公十四年,卫公叔戍奔鲁,谓申详曰:吾于子思亲而敬之,子思未吾察也。申详以告,曰:人求亲敬于子,子何辱焉?子思答曰:义也。申详曰:请闻之。答曰:公叔氏之子,爱人之同巳,慢而不知。贤夫其亲敬,非心见吾所可亲敬也。以人口而亲敬吾,则亦以人口而疏慢吾矣。申详曰:其不知贤柰何?答曰:有龙穆者,徒好饰弄辞说,观于坐席,相人眉睫,以为之意,天下之浅人也,而公叔子交之。桥子良修实而不倏名,为善不求人知,不觉不发,如大钟然。天下之深人也,而公叔子与之同邑,而弗能知,此其所以为爱同已而不知贤也。申详曰:吾乃今知公叔子同而不和,诚小人之骄者也。遂谢之。季子皋为成宰,葬其妻犯人之禾,申详以告,曰:请庚之。子皋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弃予。以吾为邑长于斯也,买道而葬,后难继也。申详问于子思曰:殷人自契至汤而王,周人自弃至武王而王,同喾之后也。周人追王太王、王季,而殷人独否,何也?子思曰:文质之异也。周人之所追,太王王迹起焉。又问曰:文王受命,断虞、芮之讼,伐崇邦,退犬戎,追王太王、王季,何也?子思曰:狄人攻太王。太王召耆老而问焉曰:狄人何来?耆老曰:欲得菽粟财货。太王曰:与之。与之,至无而狄人不止。太王又问耆老曰:狄人何欲?耆老曰:欲王地。太王曰:与之。耆老曰:君不为社稷乎?太王曰:社稷,所以为民也,不可以所为民亡民也。耆老曰:君纵不为社稷,不为宗庙乎?太王曰:宗庙者,私也,不可以吾私害民。遂杖策而去,过梁山,止乎岐下,豳民奔而从之者三千乘。二止而成三千乘之邑,此王道之端也。成王于是追而王之,王季,其子也,承其业,广其基,虽同追王,不亦可乎?薛应旂曰:公叔戍爱龙穆之同已,而不知桥子良之贤,其亲敬子思,岂诚以其贤哉?盖子思之在当时,其名显,而龙穆亦时之闻人也,故特附之以假重焉耳。呜呼!公叔戍常有,而子思不常有,谁其知之?若申详则直斥戍为小人之骄者,可不谓贤哉!

四书人物考卷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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