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寻理查德

佩尔顿先生站在前门那儿，大厅的灯光照出了他的轮廓，他在和洛奇谈话。很明显，洛奇不会出去，看起来好像只有佩尔顿先生要开车出去。

“祝你好运，理查德！”朱利安低声说。他和其他人躲到了车道另一边的阴影里。他们站在黑暗中，看着佩尔顿先生走向汽车。他上了车，“砰”地关上了车门。谢天谢地，他没有想把什么东西放进后备厢。

引擎发动了，车沿着车道快速驶去。同时，传来了操纵大门的机器运转的刺耳声音。

“大门正在为他敞开。”迪克低声说。他们听到汽车驶下车道，并径直出了大门，没有停过。车出了大门后，汽车喇叭响了一下，显然是给房子里的人的信号。大门恰好在适当的时候打开了，之后，根据再次响起的刺耳声音判断，现在大门正在关闭。

然后前门也关上了。孩子们默不作声地站了一两分钟，想着关在后备厢里的理查德。

“我从来没想过他能这样做。”乔治说。

“是啊，但是你永远也不知道人有什么样的潜力，”朱利安若有所思地说，“我想即使是最差劲的胆小鬼，最卑鄙的骗子，最狡猾的无赖，只要他自己想要，也可以从自己身上找到一些好的东西。”

“没错，不过最难得的就是‘他自己想要’。”迪克说，“看，艾吉在厨房门口，她在叫我们进去。”

他们走到她那儿。“你们现在可以进来了，”她说，“恐怕我不能给你们太多晚餐，因为亨奇会在这儿，但是我会在你们房间里的毯子下面放一些蛋糕。”

他们走进厨房。有柴火取暖，有油灯照出柔和的光，这感觉真好。亨奇在远处用抹布和抛光剂做着什么。他一如既往地怒视着孩子们。“把那只狗带出去，把它留在外面。”他命令道。

“不。”乔治说。

“那我就去告诉洛奇。”亨奇说。他和艾吉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只剩四个孩子了，而不是五个。

“好啊，如果洛奇来这儿的话，我敢肯定蒂米会咬他的另一只手的，”乔治说，“不管怎样，知道蒂米还好好地活着，他难道不惊讶吗？”

关于蒂米，没有谁再说什么。艾吉默默地把剩下的一个梅子馅饼放在桌上。“这是你们的晚餐。”她说。

每个人都只分到了非常小的一块。他们吃完时，亨奇出去了。

艾吉低声说：“六点时，我听无线电台了，有一条警讯是关于你们中一个叫理查德的。他妈妈报警说他失踪了，警察就把他失踪的消息在无线电上放出来了。”

“真的吗？”迪克说，“那他们很快就会来这儿了！”

“但是他们知道你们在哪儿吗？”艾吉惊讶地问。

迪克摇了摇头。“还不知道，但我想他们很快就会追踪到这儿。”

艾吉看上去有些怀疑。“这里从来没有人被追踪到过，我相信将来也不会有。警察确实来过一次，来找人。佩尔顿先生非常有礼貌地让他们进来了。他们到处搜寻他们想要找的人，但没找到。”

朱利安用手肘轻轻推了推迪克，他知道警察在哪儿能找到那个人——在那个可以滑动的书架背板后面的小密室里。

“真有趣，”朱利安说，“我在这里没有看到电话。他们没有吗？”

“没有，”艾吉说，“没有电话，没有煤气，没有电，没有水，什么都没有。只有秘密和一些迹象，来来去去的人，威胁和……”

亨奇回来了，她停止了讲话，走到大壁炉旁——那里燃烧着的木头上挂着一个水壶。亨奇看了看孩子们。

“洛奇想见你们中那个叫理查德的，”他带着可怕的微笑说，“说要给他上点课。”

他们四个人都非常庆幸理查德不在这儿。他们确信他不会喜欢洛奇给他上的课。

他们相互看了看，然后环顾了一下房间。“理查德？理查德在哪儿？”

“你们是什么意思，理查德在哪儿？”亨奇咆哮道，这使得蒂米叫了起来，“我只知道，你们当中的一个是理查德。”

“为什么……之前有五个孩子，现在只有四个了！”艾吉突然惊讶地说，“我刚刚才注意到，理查德是不是就是不见了的那个？”

“天哪，理查德去哪儿了？”朱利安假装很惊讶的样子说，然后喊道，“理查德！嘿，理查德，你在哪儿？”

亨奇看起来很生气。“现在你们都别玩什么把戏了。你们中的一个是理查德，是哪个？”

“我们都不是，”迪克回答，“天哪，理查德能在哪儿呢？你觉得有可能是我们把他遗忘在院子里了吗，朱利安？”

“一定是。”朱利安说。他走到厨房窗户边，把窗户完全打开。“理查德！”他大声喊道，“有人找你，理查德！”

当然，理查德不会回答或出现。他在千里之外黑色宾利的后备厢里呢！

大厅里传来愤怒的脚步声，厨房门被猛地推开了。洛奇站在那里，皱着眉头，手上缠着一条大绷带。蒂米兴奋地叫了一声，往前跳了过去。乔治及时地抓住了它。

“那只狗，我不是让你把它毒死了吗？”洛奇愤怒地喊道，“你为什么没把那个男孩带过来见我，亨奇？”

亨奇看起来很害怕。“他好像不在这儿，”他闷闷地回答，“除非这些孩子里有一个是他，先生。”

洛奇瞥了他们一眼。“不，这里面没有他。理查德在哪儿？”他质问朱利安。

“我刚才一直在喊他。”朱利安一脸惊讶地说道，“真是有趣，他一整天都和我们一起待在外面的院子里，而现在我们在屋里，他却不在这儿。我能去院子里找他吗？”

“我再喊喊他。”迪克说着走到窗前，“理查德！”

“闭嘴！”洛奇说，“我去找他。我的手电筒呢？艾吉，去把它拿过来。等我找到他，他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难过的，非常非常难过！”

“我也去，”亨奇说，“您走一条路，我走另一条。”

“把本和佛瑞德也叫上。”洛奇命令道。亨奇离开去找本和佛瑞德。孩子们猜想他们一定是前一天晚上和洛奇一起来的人。

洛奇带着他的强光手电筒走出了厨房。安妮颤抖起来，但她非常非常高兴——不管那些人怎么找，都不会找到理查德。很快，院子里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四个人分成两路开始四处搜寻。

“他在哪儿，那个可怜的男孩？”艾吉低声问。

“我不知道。”朱利安没有如实说。他不打算泄露任何秘密给艾吉，尽管她看起来对他们真的很友好。

她走出了房间，孩子们聚在一起，低声说着话。

“我说，多幸运啊，跟在宾利车里出去的不是我们而是理查德。”乔治低声说。

“是呀！我不喜欢洛奇刚刚进厨房时脸上的表情。”朱利安说。

“理查德因为试着勇敢而得到了一点回报，”安妮说，“他躲过了洛奇的虐待！”

朱利安瞥了一眼厨房里的钟。“看，差不多九点了。那个架子上有一个无线电收音机。我们打开它，看看有没有关于理查德的消息。”

他把它打开，并转动旋钮，直到他收听到正确的电台。一两分钟的新闻过后，传来了他们想听的信息。

“从周三开始失踪的理查德·瑟洛·肯特，是一个12岁的男孩，体格健壮，金发，蓝眼睛，穿着灰色短裤和灰色球衣，有可能骑着一辆自行车。”

然后消息继续播放着，最后以一串可以报警的电话号码结束。

当然，这其中没有关于朱利安和其他人的信息。他们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妈妈还不会担心，”乔治说，“但这也意味着，除非理查德能寻求到帮助，否则没有人能发现我们在这里——从道理上讲，如果我们没有失踪的话，就不会有人找我们。我真的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当然，没有人愿意待在这里。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理查德身上。他看起来真的很不可靠，但谁也无法预料结果！他可能会成功地从后备厢里逃出去不被发现，然后去警察局。

大约一小时后，洛奇和其他人进来了，每个人都怒不可遏。洛奇突然对朱利安发怒了。

“那个男孩发生了什么？你肯定知道。”洛奇说道。

“呜……”蒂米立刻低吼起来。洛奇招手把朱利安叫去了大厅。

他关上厨房的门，又开始朝朱利安大吼起来。

“你听到我说的了，那个男孩在哪儿？”

“他不在外面的院子里吗？”朱利安装出一副忐忑不安的神情说，“天哪，他到底怎么了？我向你保证，他一整天都和我们在一起。艾吉可以作证，亨奇也可以。”

“他们已经告诉我了，”洛奇说，“他不在院子里，我们每一个角落都找过了。他在哪儿？”

“那他会不会在房子里某个地方？”朱利安一脸天真地建议道。

“怎么可能？”洛奇暴怒，“前门除了佩尔顿出去的时候一直都是关着的。亨奇和艾吉发誓他没有进厨房。”

“这完全是个谜，”朱利安说，“我能在房子里到处找一找吗？其他人也可以帮我，也许狗能嗅出他的气味。”

“我不会放那只狗离开厨房的，”洛奇说，“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也不可以！我相信那个男孩就在附近某个地方，暗暗地嘲笑着我们。

我相信你也知道他在哪儿！”

“我不知道，”朱利安说，“这就是事实。”

“等我找到他，我……我……”洛奇突然停住了，完全想不到对可怜的理查德做点什么才足以泄愤。

他去找其他人，边走边咕哝着。朱利安欣慰地回到厨房，他很高兴理查德躲过了这一切。理查德离开纯属巧合，但这是件多么好的事啊！理查德现在在哪儿？他在干什么？他还在车的后备厢里吗？朱利安多希望自己能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