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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县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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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序

志乘之书,所以备省风而资问俗。故修志者必当考其详、纪其实,使人观户口贡赋之日增,则知培养之力厚;观诗书人文之蔚起,则知教化之功深;观安置经画之绸缪,则知苞桑之谋固。此与国史同为征信之书,非徒以夸耀耳目也。

台湾远在荒陬,古声教所不及。先襄壮公荡平海宇,以是地为东南之保障,力疏请留,始置三县:南凤山、北诸罗,而台湾居其中。台之地广不及凤、诸,三十余年来生聚教训,迄于今,学校祀典,秩然以举;人物艺文,蔚然以兴;及乎赋役、军防、民风、土产,与凤、诸两邑均为海外之中华。摄令王君,以邑志未修,无以壮皇图而光史册,集群儒蒐罗纂辑,不数月而告成。噫!今人服一官、宰一邑,方矻矻焉催科、谳鞫之不暇,而司马王君以长才摄令事,政修人和;又复以其精神,辑未有之成书,俾海内知圣朝之车书声教,无远弗届,盖叹王君之非独有吏才,且有史才矣。

余承先人后,八载于兹。诸志修,得而观之;凤志修,从而序之;今台志修,又从而序之。既乐夫久道之化成,而百废具兴也。又愿诸君子观户口之日增,益思所以培养之;观诗书人文之蔚起,益思所以教育之;观安置经画之绸缪,益思所以巩固之。斯克壮皇图于勿替也。是为序。

康熙五十九年岁次庚子,提督福建水师等处地方军务,统辖台澎水陆官兵事务、总兵官、左都督、带余功一次、加三级,温陵施世骠撰。

●梁序

贵舆马氏作经籍考,分经、史、子、集为四;而其间志乘之书,独付于史部者,盖以古者图籍、户口、天官、地理悉掌之史氏。故孟坚作书,首以十志,而厥后诸家仍之。洵乎作志者,非有史才不可也!夫以纪载之书,而出之才人之手,故其为文核而详、其铺叙雅而赡,芟所当芟、录所当录,不芜不秽,有条而不紊。令读之者观风考俗,了然若指之掌,而不至下同于稗官杂滥之为,盖其难矣!然而天下之事,有创有因;有所因而踵成者易为力,无所因而创始者难为功。台湾自胜国以前,既荒芜无所考;我皇上神圣威武,化及海外。乃始臣妾而郡县之。今虽入版图数十余年,而其经制、规画、山川、风土,未有淹雅之士为之撰述。而编缉之者,征其文,则文移册籍而已;考其献,则街谈巷说而已。而欲从漫无所因之余,援笔奋志,勒成一家之书,是难之中又有其难焉!是以守土者十易其人,皆因循退诿,而莫或一任其事也。

今郡佐王君,摄篆未及半载,毅然起而任之;延致诸生,捃摭编缀,分门别类,汇次成帙,既成而以示余,且属余为之序。夫以前此十人所逡巡却顾而莫之肯为者,而王君独于代庖之暇,簿书钱榖之余,与诸生讲求而纂定之,亦可谓不殚于为创,而有志于章典文物之盛者矣。夫天下事,常始乎粗而卒乎精,其间蒐罗之所未备、词义之所未该,加以沿革不同、风俗日变,后有作者,因之而踵事增华,皆是书为之权舆焉。是后人居其易,而王君独任其难也。安见后人之才非即君之才,而虽有扶风、龙门,其得不以是为荜路蓝缕也乎?

康熙五十九年岁次庚子五月,福建分巡台湾厦门道,兼理学政按察使司副使、加四级、纪录六次,寿春梁文煊撰。

●王序

邑之有志,犹古诸侯之有史也。仰观天文、俯察地理、中纪人事,其间盛衰、休咎、是非、美恶,所以昭劝戒而裨政教,其关系世道匪浅鲜也。是故作志非难,作志而信今传后为难。

台湾昔属荒裔,今归版图,历年不啻三纪。其为圣天子深仁厚泽之所涵濡及封疆大臣承宣德意,以致太平,山无伏莽、海不扬波;虽远在天涯,而声名文物增倍于前。五十六年,诸罗志成;五十八年,凤山志又成。而台湾邑志之修,俞令有志未逮,竟以陞迁去;虞山寅兄以是秋摄邑篆,他务未遑,汲汲然以修志为急务,礼致群儒,开局纂缉。稿既脱,问序于余。披阅之下,其为例也切而严,其为文也赡而整,其为事也该而核;而又于武备一篇为最详,自营制、额数、防汛、兵马以及了望炮台、巡哨战舰,纤悉毕具。盖深明于志之作,非徒以夸耀盛世之规模,饰为观美已也。将纪其兴除利弊,与夫扼塞设建之周密,为保障一方永远之计,使后之君子按册而稽,了如目前焉。

夫台郡虽属海外,通江、浙而连闽、广,实为四省之籓篱;而台湾一邑,视凤、诸为尤要。以鹿耳门为咽喉、以澎湖为门户,一邑固,则全郡皆赖以无虞,四省皆恃以巩固。而山川风土之异其宜,因革措置之随其地,户口田赋之增其额;典秩备载,祥灾必书;飞、潜、动、植之物,靡不参考而详尽。则斯志也,诚足以信今而传后矣!从兹以往,考古者不患无征,采风者不患无据;统一车书同文之治,不于今日而益见哉!而余值郡志明备之后,无事增修;独四载来,于三属邑志,获观厥成也,尤所深幸尔!

康熙五十九年庚子夏,知台湾府事,上党王珍雄樵氏撰。

●王序

志何始乎?始于古也。古始于何时乎?始于九丘也。曷谓九丘?曰九州之志也。汉孔安国曰:丘,聚也;土地所生、风土所宜,皆聚于此书也。后世地志图经,其皆权舆于此乎?而说者谓朝廷有一统志、省有通志、郡有郡志,虽邑乘不备,庸何伤?不知县志者,郡、省、一统志之所取裁也:因时补救,则尚经济;应期焜耀,则论人才;与世污隆,则语风俗。俾览者具有激厉之思,将廉顽懦立之是赖,所关岂不重欤?况台湾僻在海外,原为声教不及之区,圣天子德威远届,辟疆土、设郡县,三十八年于兹矣!台,固附郭也,土地之广狭,于何而考?规制之详略,于何而稽?田赋之多寡、盛世之典秩,于何而问?设官分职,而以文章显达于一时、声称远垂于奕祀者,将何以信今而传后?志又乌可已耶?而且诸志成于前、凤志续于继,独台邑之志缺焉未举,亦海外一大憾事!志又乌可缓哉?

余摄篆台邑,搜讨郡乘、延访群儒、广罗博采、旁集远缉,山泽奠其位、风土异其宜,城郭、疆域画然也,祠坛、兵制肃然也,户口、丁粮日积而日增,学校制度日新而日盛,循良、茂德、忠孝、节烈之流后先毕纪,下及一名一物之微,罔不发隐阐幽,裒而志之。始于己亥之季冬,成于庚子之孟夏,宁敢曰笔藻摛花,足以扬光史册乎?纪其所见、录其所闻,九州之外,别有天地,聊以备观风者之采择云尔。台之后贤,必有能讨论修饰而润色者,庸书此以俟。

康熙五十九年庚子夏四月,台湾府海防总捕同知、加一级、兼摄台湾县事,虞山王礼谨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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