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妤打开画室的门,习惯性的伸出右手开灯,却没有发现那个让她感到温暖的熟悉的身影。陆斯妤放下饭盒,还想着这个秋天食堂居然热闹得让她排队一小时仍不能前移一步。她抚娑着头发,男生从她头顶递过饭盒时精致的瑞士手表扯断她头发的痛感犹在。
夕阳最后一缕余晖苟延在西天,萧瑟的秋风催落了沧城高中从美术馆到男生宿舍那条道路的两排梧桐树的落叶。厚厚的落叶堆积了整个秋天的那份寒意。莫怀远打颤踩过落叶。也许,这落叶堆积的是谁的想念呢!莫怀远这样想着。他觉得腹中饥饿难耐,就走出校门,在昏黄的街灯车如流水马如龙之中找摆摊的胡乱吃了一大碗馄饨。上次吃馄饨已经很久了吧?莫怀远想起那是去年秋天,与陆斯妤相识不过一个月,却因同样饥饿的缘故一起去吃馄饨。
莫怀远在热气腾腾之中越吃越想哭。斯妤,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月残,星满天。
“噔!”
画室的门被打开,莫怀远蹬了蹬脚,发现带进了一片梧桐落叶,他捡了起来。这时他发现了伏在沙发上困得睡过去的陆斯妤,以及她旁边那个凉却多时的饭盒。秋天有时会比冬天更寒冷!莫怀远抿嘴笑了。他看到了一张世界上最美的画。
莫怀远拿开画纸,继续创作那幅未完成的画。临末,他用胶水将那片落叶粘在了画上,然后又放下画纸。柔美的月光飘进画室为陆斯妤、莫怀远、以及他的画镶了一道好看的银边。
秋风从窗外溜进,拂动着画架上的画纸。莫怀远大骂自己好笨,便将外套披外陆斯妤身上,而在这时陆斯妤恰好被冻醒了。
相顾无言。
陆斯妤低下了头:“怀远,对不起。我爸爸要把我调到另一所比沧城高中更好的学校学画画。”莫怀远勉强笑道:“那很好啊!毕竟,沧城高中在沧城也算不得一流得学校,而且它也不是以培养艺术生为主。”陆斯妤很小声的说道:“可是我不是要去沧城的其它学校,而是几千公里外的北京……
“哦……”
殇恋?怀远
我一个人走在宿舍、食堂、画室与教室之间,偶尔被高大的梧桐的落叶砸到,这时我便会想起斯妤,那些寒冷的日子里我和她一起走在两排梧桐树之间,我把那件黑色大衣外套披在她身上,自己只是单薄的穿着,脸红通通如柿子,却说是大冬天天热的缘故。
我开始习惯和别的男生女生说笑。偶尔被说自大。我会在秋天里看梧桐在夕晖下的落叶飘出完美的弧度,我会静静的看成双的情侣从我身边走过,我会看着那些男生在女生宿舍前喊话,也会听着那些男生说哪班哪个女生长得比较漂亮……我报之以浅浅一笑,然后大片大片的荒芜侵入我的心中。那天是休息日,留宿的人很少。渐黄昏,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洗饭盒,这时我又想起那个陪我吃饭洗饭盒的女孩,那个曾陪我去吃馄饨的女孩。食堂的液晶电视跳跃着哗啦啦的光,忽然传来一篇报道:“北京美术大赛高中组一等奖陆斯妤,获奖作品为《那个城市的那个男孩》……”然后不知怎么地,我的眼泪掉了下来……
斯妤,听说北京很冷,会飘雪,我的眼泪也许会化作纷飞的雪,这时,你会有一个人为你披上一件黑色大衣吗?
殇恋?斯妤
怀远,北京的秋天冷得不像话,居然下起雪来。走过北京的旧胡同我发现这里有卖很多京味小吃,可就是没你我吃过的馄饨有味道。我的左手边多了一只右手,怀远,你会怪我吧?
北京的夜并不宁静,满街的霓虹灯流光溢彩,像是一盘调试的颜料,并不像沧城的夜有种温馨的静谧。偶尔我会在画室喝着苦咖啡想念以前吃过的馄饨,走过的那条梧桐道以及给在画室的你送盒饭。但慌惚间,那些事好像隔了很久很久,记忆开始模糊,模糊了我的眼睛。
那天我和他去书城买画册,我看到了一本《沧城优秀画集》,翻开的第一幅是沧城美术大赛高中组一等奖莫怀远,《秋天里的她》。我看着那片梧桐叶,以及画中的我,开始想起以前的一切,于是,我的眼泪大把大把的掉在那片梧桐叶上。
所有的记忆拥上心头,带着不可名状的忧伤。
怀远,你还是一个人吗,你还是那个不肯按时吃饭的小孩吗?曾经,我以为你是我的唯一,一场梦醒来,我才发现,你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我牵着他的手,无来由地哭起来……
10.10.16~17
--赖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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