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书楼短文学

红薯的记忆

未知   2024-04-27   阅读: 48 次

刘国明

冬季城市的大街小巷出现了许多烤红薯的摊子,红薯的香味会飘荡在整个城市的上空,小贩的叫卖声让我的思绪回到了很多年前。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还在读小学,童年的秋冬季除了阴冷和潮湿,就是父亲面包对红薯最炙热的爱。那时我家住在湖北枣阳的郊外,当时物质非常匮乏,红薯几乎是家乡人整个秋冬唯一可以吃的“口粮”,只有堆满一院子红薯,一家人的温饱才有保障,父母的心里才会踏实。

去地里刨红薯是个不轻松的活。母亲负责用镰刀砍断红薯的藤蔓,父亲则是高举长长的锄头,弯了腰直直地挖下去,再用力一勾,然后轻轻地将锄头抖一下,一串大大小小的红薯就出土了。我的任务是跟在父亲身后收割胜利果实,当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地头的红薯也堆成了一座座小山。从地里刨回来的红薯,有一部分父亲要晒成红薯干,大部分则要储存起来,毕竟新鲜的红薯味道更好,可以烤着吃,炸着吃,也可以切成块,与大米一起煮粥吃。

有一年冬天温度特别低,父亲冬储的红薯都被冻坏了,父亲心痛不已。于是第二年立冬前父亲在院里挖了个菜窖专门用来存储红薯。菜窖有四米深,即使菜窖外面天寒地冻,里面总是在零上三四度左右。挖好的菜窖存放红薯也有讲究,每层红薯之间要夹以高粱秸秆,以利通风。父亲还要经常下去倒窖,就是将红薯重新码放一遍,这更有益于保鲜。

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在省城结婚成家,那年妻子生完女儿后大病一场,也丢了工作,家里的经济状况非常拮据。为了给女儿挣奶粉钱,我于是下班后做起来烤红薯生意。我的红薯摊子很简陋,一辆小推车,一个汽油桶改装的烤炉,一个放红薯的竹篓,一个放煤炭的袋子。在寒冷的秋冬季节,行色匆匆的路人买一个香喷喷的烤红薯,先捧在手里暖暖手,再轻轻拨开烤焦了的红薯皮,咬上一口,心里热乎乎的。天越是冷,我的生意就越是好。下班后卖烤红薯的那几年,我每顿晚饭都是一个红薯、一杯热水,偶尔就着咸菜吃个馒头,十分艰苦。但想着家里嗷嗷待哺的女儿,虽然站在凛冽的寒风之中,我心里依然是暖暖的。女儿一天天长大,妻子也找到了工作,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女儿上小学后,我就没有再摆红薯摊了。

女儿也对红薯情有独钟,如今红薯的吃法也是多种多样,诸如烤红薯、红薯粉、拔丝红薯、红薯粥、红薯酥、奶香红薯糯米饼,红薯也成了家乡人餐桌上的招牌菜。聪明的女儿不但享受着红薯的美味,而且在网上卖起了红薯。女儿亲自开车去田间地头选购货源,由于红薯品质高,服务好,价格实惠,她的生意渐渐红火。女儿的红薯网店慢慢扩大规模,她还请了亲戚来帮忙,她们整天忙活着接单、对单、装菜、打包、发货。女儿很时尚潮流,直播间带货、抖音带货都玩得很熟练,红薯乘上电子商务的快车,给女儿带来不错的收入,她对未来的幸福生活充满了期望。

多年以来,红薯在寒冷的秋冬季节包裹着阳光和雨露陪伴着我们,落落大方、朴实无华,与我们携手一直走到温暖的春天。三代人的红薯情结各不相同,但记忆中的味道却是相同的,永远不会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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