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激动人心的时刻

比尔终于打开了门，走了进去。在他开门的同时，一道光从房间里透了出来。罗尼迅速关上了门。杰克发现自己的心又悬到了嗓子眼。那些守卫——在他们回来之前，比尔能救出国王吗？

门再次打开了，但这次没有光线照出来。比尔把房间里的灯关掉了。有人和他站在一起——是国王。哦，太好了！杰克想。

守卫走回来了。可以清楚地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比尔急忙带着国王冲到暗门旁，打开并将他推了进去。罗尼随即也钻了进去，然后是杰克。

时间刚刚好！“你们觉得他们会看到门没插上吗？”杰克说，“你刚才没来得及插上它。”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比尔说，“恐怕他们会注意到那个——毕竟检查门就是他们的工作，我敢肯定。”

杰克突然低低地叫了一声：“琪琪！她去哪儿了？刚才她还在我的肩上，现在不见了。

我太紧张了，都没注意到她飞起来了。噢，比尔，她肯定在走廊里的什么地方。”

确实是这样——琪琪非常恼火地发现杰克似乎消失了。他在哪里？她能听到守卫们越走越近，他们踢踏——踢踏的脚步声让她更加恼火了。

她飞到墙上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当两个守卫从下方经过的时候，她发出了长长的、响亮的鸣叫声。

“唿！唿——唿——唿！”

巡逻兵的脚步瞬间停住了。其中一个用害怕的声音语速飞快地向另一个说了些什么。

琪琪像狗一样狂吠起来，然后又变成咆哮。在黑暗之中，这声响在走廊里回荡着，听起来格外诡异。两个守卫四处张望着。哪来的狗？

“喵——呜——呜——呜！”琪琪哀号着，就像一只饥饿的猫，很快，这哭号声又转变为一阵尖锐的怪笑声。

“擦干你的脚，擤擤你的鼻子，砰，去追黄鼠狼！砰——砰——砰！”

当然，两个守卫一个字也听不懂。但这让他们更害怕了。他们紧紧抓住对方，吓得头皮发麻。

琪琪开始咳嗽，用与人类极度相似的声音清了清嗓子。至于为什么这会让那两个人陷入绝对的恐慌，她可猜不到！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守卫们扔掉了步枪，开始一边没命地逃离这条走廊，一边用他们自己的语言乱吼着一些什么。

杰克听到了这一切，因为担忧琪琪，他已经打开了那扇暗门。他咧嘴笑着听完了她的表演。好样的老琪琪！他轻柔地呼唤着她，鹦鹉高兴地飞回他的肩膀上。

比尔思考着现在做什么才是最好的。如果原路返回将会非常危险，因为惊慌的守卫们肯定会带着其他人回来检查那些神秘的鸟鸣、猫叫、狗吠、咳嗽都是怎么回事。

“我在想暗门后的这条走廊，除了你关押伯爵的那个房间以外，是否还通往其他地方。”比尔对罗尼说。

“我们去问他。”罗尼积极地说，“我会用这个戳他的肋骨，看他是否愿意聊聊。”“这个”是他的左轮手枪。比尔笑了。

“你不需要用到那个。等他看到国王，他就会说的。陛下，或许您会愿意和伯爵交涉一下，命令他告诉我们离开的路？”

国王可以讲流利的英语。和古斯一样，他也曾经在英国接受过教育。他点点头，眼睛里闪着光。很显然，他非常乐意去好好地跟伯爵聊几句！

他们去了那个小囚室一样的房间，捆得结结实实的帕瑞托兰伯爵被塞在里边，外边还上了锁。他坐在地上，看起来简直已经恼羞成怒了。当国王出现时，他大吃一惊的样子让比尔笑了起来。

“松开他的腿，罗尼，但别解开胳膊。”比尔说，“在国王面前，他应该有礼貌地站起来。”

伯爵的腿被解开了，他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国王用特瑞赫西亚语对他有力地说了一段话。伯爵的神色变得萎靡不振——他的头垂下了——最后跪倒在地上，显得又悲惨又害怕。国王轻蔑地用脚踢了踢他，又说了几句。伯爵重新站起来，急切地应道：“ai!ai!

ai!”杰克知道他的意思是说：“好的！好的！好的！”

“他会告诉我们离开的路，”比尔说，“这就太好了。我听到外边似乎嘈杂起来了，非常吵闹。毫无疑问，我们的守卫朋友们已经把所有的人都召集起来了——还发现了没锁的门和空荡荡的房间。罗尼，告诉伯爵现在就走。”

双手仍被反剪地绑在背后的伯爵磕磕绊绊地走出了那个光秃秃的小房间。他将众人领到相反方向的一扇门前，一脚踢开。里边是一段向下的楼梯。“我先走。”罗尼说着，挤到伯爵前边。

这些台阶通往一个装有镶板的小房间，看起来很像一个小书房。伯爵说了几句话，对着一块镶板点点头。罗尼走上前去，将镶板向下滑去。现在墙上露出了一个足够成年男人钻过去的大洞。无法看到另一边的景象，因为有什么东西正挡在洞的前边。

“挂幔，”比尔用手敲了敲，说道，“啧，啧——伯爵啊，你在这里搞的这些暗洞和秘密通道还真是不错。非常不错。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到挂幔后边去吗？”

“他说这是那些卧室中某一间里的挂幔。”罗尼说，“如果我们从它后边走过去一点，就能找到一个开口。走吧！”

他钻出洞口，在挂幔内侧向前挪动。挂幔非常巨大，从天花板一直垂到地面，长长的就像是没有尽头。最终，就像伯爵说的那样，他走到一个有开口的地方。实际上，这是两块挂幔的交界处。罗尼从它们之间探出头去，发现自己是在一间卧室里。他用手电筒照了照，看到了漂亮的家具和地毯。房间里空荡荡的。

其他人也钻了出来，在挂幔里侧向前走。杰克打了个喷嚏，因为这里布满了灰尘。琪琪也立刻打了一个，这让伯爵吃了一惊。他之前并没见过琪琪这样。

“现在去哪？”罗尼问道，突然将左轮手枪戳上伯爵的肋骨。后者吓了一跳，身子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

“我几乎要认为戳戳肋骨是必要的了。”比尔咧嘴笑了起来。

“不，不是必要的。但是对于他这样可恶的小叛徒来说刚好！”罗尼说，“像这种在掌权时特别喜欢威胁别人这个那个的人，值得体验一下我的枪带来的恐惧。现在，伯爵——请说一下从这里出去最便捷的路线吧！”

这最后一句是用特瑞赫西亚语说的，伯爵立刻就回答了。他连珠炮似的快速吐露着他知道的一切，只希望能因此稍微讨好一下这个凶狠的英国人。

“现在很容易了，”罗尼说，“我们只要从后楼梯下到无人的厨房里，再从后门离开就好。没什么能比这更简单的了！”

于是，他们沿着后楼梯走了下去，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厨房。那里有三只猫，眼睛在比尔的手电光的照射下闪着光。琪琪像小狗一样尖厉地吠叫起来，猫立刻逃窜到了角落里。

“琪琪！”杰克笑着说，“你真是没法压抑自己啊！”

琪琪试图重复男孩的最后一个词，但失败了。比尔打开了结实的后门，所有的人都进入了一个大院子。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城堡的大门——一扇巨大的有着铸铁装饰的门。钥匙就挂在一边，毫无困难。比尔打开门，他们走了出去，发现自己正身处博肯的主干道上。

“等等——我们停车的地方是哪里来着？”比尔问道，“杰克，你能带罗尼去把它开过来吗？罗尼，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杰克带着罗尼赶了过去。他曾经来过镇里几次，所以知道路。他们很快就到了停着货车的野地，罗尼随即发动了车。

没过多久，小货车就在黑暗的夜色里沿着主干道开到了三人身旁。他们全都上了车。

比尔和杰克还有伯爵一起进入了车的货厢，国王则与罗尼坐在驾驶室。坐在货厢里并不舒服，所有的货物都在架子上咔嗒作响。但伯爵对这些毫不在意，只是沉浸在极度的沮丧之中。

“我说——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这不是回马戏团营地的路。”杰克突然说。

“是的，我知道。”比尔说，“恐怕我们必须得直接开去特瑞赫西亚的首都了，杰克——国王得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那里。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团乱麻，你看——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没有国王——没有王子——伯爵显然试图接管事务——首相是个没什么用的……”

“是的，我明白了，”杰克说，“但只要国王出现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了，对吧？”

“等他在民众前公开露面并发表讲话之后，一切都会好转的，”比尔说，“他会有许多有意思的事情告诉他们。我还觉得，古斯也应当露面——这样人们才能确定他和他叔叔是同一边的，他们相互支持。”

“喔，古斯会喜欢那个的！”杰克说，“我们要回去接他吗？”

“我们会的，”比尔说，“也得接其他人。我可以肯定国王会希望见到陪着古斯关在一起的囚犯们的。你知道的，他有太多故事可以听了。”

当他们到达宫殿的时候，国王已经听比尔将这个不可思议的故事讲了一遍，他确实非常希望见一见其他人。几个值班的仆人看见国王，惊喜交加，连忙出来迎接。国王与比尔、罗尼和杰克一起去了一个小房间休息。而伯爵则被八个守卫——四个在前，四个在后——屈辱地押走了。

“左，右，左，右！”琪琪喊道，“天佑吾王！”

天色仍然是黑的，还要再过一小时太阳才会升起来。杰克突然打了个哈欠，他真的忍不住了。

“你最好还是眯一会儿，”比尔说，“国王正在派他的国宾车出发去接其他人，以便他们在早上就能到达这里。他说，如果你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得体一些，他可以借你一些古斯的衣服。其他人也会拿到衣服，当然，尤其是古斯。他可不能穿着那些女孩的衣服露面！”

“事情从现在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杰克说着，仍旧试图保持着清醒，“噢，天哪，我真的很困。接下来你要做什么，比尔？不如也睡一觉？”

“不。我会用无线电和你阿姨联系，”比尔说，“告诉她你们都安全了。我会让她明天就飞过来，这样我们就能重新聚在一起了！”

杰克倒在沙发上，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继续保持哪怕片刻的清醒了，“好的，老比尔，”他说，“只要你在这儿，一切就都会回归正轨。早安——我是说晚——安！”

没过一秒他就沉沉地睡着了。他刚刚度过了怎样的一个夜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