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营地被搜查了

很快，长长的一串篷车就离开了博肯，驶上了一条蜿蜒的道路。两个女孩和古斯坐在佩德罗的小篷车里，他骑着属于他的小花斑马走在前面。

杰克为玛驾驶着她的篷车，这位老太太看起来十分开心。她喜欢那些令人兴奋的事，每次瞥到可怜的古斯，都会爆发出一阵大笑。

至于菲利普，当然是在驾着装载熊笼的篷车。托尼则驾着范克住的小篷车，快活地吹着口哨。范克躺在里边的床垫上，知道那个“奇迹男孩”菲利普正在看顾着他的熊，他也高兴地发觉自己又好转一些了。他对菲利普充满了感激——对乐意为他驾篷车的托尼也是。

马戏团成员总是时刻准备着帮助彼此。这是他们最美好的品质之一。

这队篷车沿着大道辘辘地前行着，速度非常缓慢，无论是熊还是黑猩猩都不喜欢太快的车速。它们很兴奋能够再次踏上路途。菲弗和福姆在一起不停地叽咕着，从它们的车窗向外望着。

“我们要去哪儿？”黛娜透过篷车开着的窗户问佩德罗。佩德罗耸耸肩，他也不知道。

“我们必须离开博肯，那里可能很快就会出现一大堆乱子，”他说，“去找个更和平些的地方。我们可能会走一些小路，远离大道。因为一旦骚乱爆发，那些路就会被军队征用。”

黛娜缩回篷车里。特瑞赫西亚式衣服很适合她，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个当地的女孩。“我们会往一些乡间土路上走，”她告诉露西安，“可惜我们还是没办法联系妈妈或比尔。他们现在一定非常担心我们。”

“我估计警察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正在四处寻找我们——只不过是在英国，而不是在这里！”露西安说，“好吧，不管怎样，我们现在暂时是安全的，并且已经离开那个塔楼牢房了。我真是受够那样的日子了！一整天一整天地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玩那些他们送来的纸牌游戏。”

大概一点钟的时候，他们停下来吃午饭。所有的车都停靠到路的一侧，马戏团的人则坐在车旁边吃东西。虽然才四月，天气却感觉像夏天一样炎热。炽烈的阳光下，四周遍布着团簇的美丽鲜花。

菲利普的榛睡鼠爬了出来，分享着他的午餐。他一直都带着它。马戏团的人嘈杂的聊天声让它很惊恐，所以只有在周围安静的时候才敢出现。它坐在菲利普的手掌上，享受着一枚坚果，时不时地抬起黑色的大眼睛，瞥向男孩。

“我真不知道没你的话，我们会怎样，斯诺兹。当我们被关在那个塔楼房间里的时候，”菲利普轻柔地说，“你一直在用你的小把戏和滑稽动作给我们解闷，对不对？在那个晚上，你还告诉了杰克我们在哪儿——你从门缝下边钻过去看见了他！”

不久他们又上路了。三头熊已经安稳地入睡，它们很高兴是菲利普在帮自己驾车。之前车队停下来吃饭时，菲利普也亲自给它们喂了食。这些熊对他开心地咕噜着。范克听到了，也很开心。

车队离开了之前的路，转上了一条主道。马戏团原本的计划是沿着这条路走两英里左右，再转到一条乡间小路上去。但是行进到一半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三辆全副武装的军车经过了车队，并迅速开到车队的前面停下。在一名队长的指挥下，士兵们从车上跳了下来。

“停车！”士兵队长对着马戏团为首的驾车者喊道。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马戏团的成员们露出了担忧的神情。这是怎么回事？士兵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吗？为什么他们会被拦住？他们并没做错什么事情啊！

他们纷纷从篷车上跳下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等待着。杰克将头探进他所驾的玛的篷车里。“麻烦来了，玛。”他说，“我觉得篷车会被搜查。请让古斯做点什么，然后像对待您自己的孙女一样责备他。古斯，记住，你是个女孩——所以当那些男人过来的时候，不要回答任何事情，不要开口说一个字。让你自己看起来能多害羞就多害羞。”

佩德罗也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他对两个女孩唤道：“出来，和马戏团的人混在一起。去找托尼和宾果吧，我也过去。我会搂着你俩，装作你们是我的姐妹或者朋友。”

不过菲利普并没有动。他认为自己现在的位置非常好，驾着载熊的篷车。这些人肯定会让熊不安，而他必须安抚它们。对那些男人来说，这样的他看起来就是个驯熊师！

士兵队长找到马戏团老板。佩德罗听到他用尖厉的语气同他谈着话。

“我们要搜查你们的篷车。我们怀疑你这里有我们要找的人。如果有，那对你来说将会非常糟糕。我警告你现在就立刻把他交出来，否则等我们搜出来，你必将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老板看起来很惊愕。他坐在篷车上的大椅子里，“我不明白你指什么，”他说，“去搜我的车队吧！请便！”

老板以为士兵们在搜寻的是一个逃兵，或许是一个年轻男人。他不知道他们在追寻的是一个小男孩，更不知道他们在找的其实就是阿洛伊修斯王子！

队长发出了严厉的指令。士兵们一边沿着车队两侧散开，一边注意着防止任何人试图躲进路边的灌木丛里。他们开始仔细地搜寻，检查了每一辆篷车，掀起所有的地毯和衣服，以确认是否有人藏在下边。

他们在看到菲利普时停了下来。之前他们被告知虽然重点是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古斯，但另外三个孩子也要找到。马戏团里的孩子说不定会告诉他们王子在哪里。

他们爬上了载着熊的篷车，靴跟踏过地面，发出咔嗒咔嗒的响声。这响声激怒了三头熊，它们咆哮着扑到栏杆上。

托尼马上走过去，警告他们离熊远一点。

“它们昨天已经给我们搞出了一堆麻烦，”他说，“这个男孩是驯熊师的助手，他只是设法控制住了它们。就像你们看到的，笼子的栏杆被弄坏过，又被补好了。请离远一点，拜托，不然它们会再次弄坏栏杆的。”

虽然菲利普听不懂托尼在说什么，但是他猜到了。他觉得如果自己想避开被检查，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进到熊的笼子里去，装作去安抚它们。所以他进去了，而三头熊高兴地围过来，亲热地蹭着他。

士兵们站到足够安全的距离之外，注视着。队长很满意。显然，这个男孩是马戏团的一员，作为驯熊师的助手一起旅行。他不可能是他们被告知需要寻找的那几个孩子中的一个。他们离开了，去搜查下一辆篷车。托尼向菲利普眨了眨眼。

“很好！”他说，“留在那儿吧。比起其他地方，你和熊待在一起会更安全！”

士兵们搜索了一辆又一辆篷车。他们几乎没看见露西安和黛娜。她们被佩德罗的胳膊环着，正站在那里看着两只黑猩猩。菲菲女士趁着这个停车的机会让它们出来散散步。

然而，士兵队长锐利的眼神瞥到了佩德罗。他会是他们要找的男孩中的一个吗？他向佩德罗招手。佩德罗带着两个女孩走了过来，微笑着，非常放松的样子。

队长用特瑞赫西亚语对他厉声说了一些话。佩德罗平静地回答着，并指向了他妈妈的篷车。他说自己和母亲还有小表妹安娜·玛利亚一起旅行。

“那么这两个女孩？”队长尖锐地问道。

“她们也是和马戏团在一起的，”佩德罗说，“她们和管熊的男孩是一起的——你见过他。她们是杰伯沃基人，只会讲很少的特瑞赫西亚语。但如果你想问任何问题，她们会说法语。”

黛娜听到了佩德罗说“杰伯沃基人”这个单词，并猜到他可能是在说自己和露西安来自杰伯沃基！于是黛娜立即向士兵队长说了一大串完全瞎编的胡言乱语，挥舞着双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露西安则不断地点着头，好像在同意她姐姐的话一样。

“好吧，好吧，”队长用他自己的语言说道，“这毫无意义。我听不懂一个字！她在说什么？”

佩德罗咧嘴一笑。他告诉队长黛娜觉得他非常地高大，比杰伯沃基的那些士兵队长更加英俊伟岸。他听了很高兴，于是也说了些称赞两个女孩的话便走开了。她们显然不是英国人，这让他很满意。他回去必须得查查看杰伯沃基到底在哪里——他都没听说过它。这些马戏团的人真是来自各种古怪的地方！

现在士兵们开始搜查玛的篷车了。杰克仍旧坐在驾车的位置上，琪琪蹲在他肩膀上。

他已经警告了她不要讲话，因为担心她的英语或许会暴露他们。“但你可以制造各种声响。”他告诉她，琪琪完全理解。

当男人们走近的时候，她扬起冠羽，大声地咳嗽起来。士兵们惊讶地望向她。

“powke,”杰克说着拍了拍琪琪，“powke,arka powke.”他知道这句话意思是“聪明的鹦鹉”，因为之前在演出时，对琪琪感到惊叹的人们经常说这两个词。“arka powke!”聪明的鹦鹉！

琪琪打了一个响亮的嗝，又一个。士兵们被逗乐了，爆发出一阵大笑。接着她弯下腰，模仿起了孵蛋的母鸡。士兵们这下笑得更厉害了。

这是琪琪喜欢的那类事情，一个让她卖弄自己的绝佳机会。她压低脑袋，淘气地注视着士兵们，冲着他们表演了一整套“飞机遇到麻烦时发出的声响”。

他们吃了一惊，立刻后退了几步。琪琪咯咯地发出白痴般的笑声，杰克和士兵们随即也无法抑制地大笑起来。

一个严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是他们的队长。士兵们连忙收敛起心神。

“为什么要在这个男孩身上浪费时间？”队长说，“有那么一只鹦鹉，瞎子都能看出来他就是个马戏男孩！搜索篷车！”

杰克现在能听懂的特瑞赫西亚语已经足以让他大致理解队长所说的话。他们没有怀疑他——显然也没有哪个士兵怀疑菲利普和女孩们。现在只剩古斯了。他能打起精神，保持足够警惕吗？

两名士兵进入了玛的篷车。他们立刻看到了坐在玛身旁的古斯。“她是谁？”他们严厉地问道，“她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