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个大胆的计划

“我们去哪儿说？”杰克问，“你的篷车？在那里应该没有谁会听到我们说话，对吧？”

他们钻进小篷车，关上门。佩德罗看起来有些迷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杰克开始将一切对佩德罗娓娓道来。他说了古斯如何和他们一起在石场农舍度假，又如何暴露了王子的身份。听到这些，佩德罗的眼珠几乎都要掉出来了！男孩又说起了绑架的事情，以及他，杰克，为了跟着其他人是如何偷偷挂在汽车的尾部，如何躲在飞机里。

“你真是个天才，绝对是！”佩德罗说，以钦佩的目光望着杰克，“你是……”

杰克阻止了他称赞下去，继续飞快地讲述着自己的故事，一直讲到昨天晚上的冒险经历为止。

“我这辈子还从没听过这样的事！”佩德罗惊叹道，“你为什么没让我和你一起去？你知道我会的。你做了多危险的事啊，就你自己。”

“嗯——我习惯冒险了，”杰克说，“无论如何，我只是必须找到我妹妹——当然还有其他人。现在，佩德罗——这就是我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必须在国王被劫持或者被杀死之前、在古斯被拽到王位上之前救出他们四个。你看，如果古斯失踪了，把他叔叔搞下台就没多少意义了。他们必须得把古斯推到那个位置上。因为他们想要个孩子在那儿，这样才能随心所欲地操纵他。帕瑞托兰伯爵、他妹妹塔蒂莎夫人，还有哈提乌斯伯爵才能真正掌握实权。你明白了吗？”

“是的，我明白。”佩德罗说，“我只是还没有习惯这样亲眼看着历史在我面前发生。不知怎么的，我总感觉不那么真实。”

“它是真实的。”杰克焦急地说，“非常非常真实。而且，佩德罗，如果我们能够把菲利普带到这里，带到马戏团来，他就能像范克一样轻松地控制住那些熊。我可以告诉你，他就是个动物巫师——不管是什么动物。嗨，有一次，在之前的一次冒险里，我们被一群阿尔萨斯狼犬追赶——实际上，我们觉得它们是狼——但当它们靠近菲利普时，一眨眼的工夫就全被他变成了他的朋友！”

佩德罗一脸认真地听着这一切。他被深深地震撼了。当然，之前他也曾猜测过，杰克身上有些不同寻常——但是他说出的故事实在太过离奇了，以至于自己很难完全相信。不过他确实相信它。他确信杰克绝不会说谎。

“好吧——你想要我做什么？”他最后问道，“当然，我会做任何事情。但说实话，杰克，我看不出我们怎么能从博肯城堡的塔楼里救出你的四个朋友——锁着的门，楼梯下的守卫！做不到的！”

杰克坐着，皱起了眉头。他也开始觉得这是无法做到的事情了。之前各种计划已经在他脑海里盘旋了好几个小时——但是没有一个看起来特别可行。

他确信他不可能再从洗衣房进入那个窗口。梯子现在应该已经被发现并被拿走了。还有——就算他从那条路进去了，他又怎么才能把菲利普和其他人从那间上锁的屋子里带出来？他甚至不知道钥匙在哪里！

“从另一条路进去也不妥。”他想，“从活板门下去，穿过那些秘道——我只能走到那幅大画像的背面，但我完全不知道怎么让它滑开！就算我能打开它，结果也不会更好——我还是不知道塔楼房间的钥匙在哪儿！”

佩德罗也坐了起来，皱起眉头。想想看，他和杰克或许能阻止一场可怕的内战——然而他们却想不出一个实际可行的办法！

“杰克，”他终于开口道，“你是否介意我把这件事再告诉其他人？我在这里最好的两个朋友是托尼和宾果，杂技搭档——他们或许可以想到什么计划。他们平常的工作之一就是想出好点子！”

杰克看起来有些顾虑。“但是他们不会泄密吗？”他问，“重点是其他人不应该知道我们知道的事情——一旦伯爵怀疑有人试图营救他的四个囚犯，他可能就会把他们秘密转移到别的地方，并加速实施计划，以便我们无法再阻止他们。”

“你不用担心托尼和宾果。”佩德罗说，“他们是我迄今为止最好的朋友，而且做得来任何事情。这是会让他们蹦起来的那种活计——正是他们最擅长的。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他走了出去，穿过野地，留下忧心忡忡的杰克坐在那里。他不是很乐意告诉更多的人。很快，篷车的门被打开了，佩德罗和托尼、宾果一起钻了进来。他们穿着自己日常的衣服，看上去至少不像杂技演员。托尼和宾果是两个身材修长、行动灵活的年轻小伙，留着蓬蓬的爆炸头，都有着一张讨人喜爱的脸庞。

“你叫我们来做什么？”走钢丝的托尼用蹩脚的英语说，“是老板找了什么麻烦吗？”

“不是，”佩德罗说，“看这儿，杰克——我能告诉他们吗？——我可以用意大利语和他们讲，这样他们会更明白，并且说起来更快一些。”

“好。”杰克说。他很希望自己也能像这个旅行经验丰富的马戏男孩一样可以轻轻松松地使用六种语言。

接下来的交谈他一个字都没听懂。佩德罗飞快地说着，不断地用手激动地比画着，就像马戏团里所有的西班牙人、法国人和意大利人一样。宾果和托尼听着，眼珠瞪到差点掉出眼眶。一个多么匪夷所思的故事啊！

然后他们也开始兴奋地喋喋不休，杰克越来越按捺不住想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佩德罗最后终于转向他，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告诉了他们一切，”他说，“这事让他们开心极了！关于营救，他们有了一个主意——一个出人意料的主意，杰克——但是是个特别特别棒的主意！”

“是什么？”杰克激动地问，“我希望不是一个完全无法实现的主意！”

“可以让我和他讲吗？”佩德罗转向托尼问道，“我可以比你更快地告诉他。”

“告诉他。”托尼点点头说。

“那么，”佩德罗说，“当我和他们讲到你是如何从钟塔的活板门里逃出来的时候，他们就想到了那个主意。我跟他们说了钟塔是正对着塔楼房间的窗户——他们说，可以很容易从钟塔顶向窗户扔一条绳子，让它把两边连上！”

“没错——不过我没看出来它好在哪儿，”杰克困惑地说，“我是说——其他人没法越过它——他们会掉下去。”

“听着！”佩德罗说，“你见过托尼和宾果在表演高空飞人杂技时用的秋千吊架，对吧？

嗯，这些吊架可以用滑轮固定到钢索上来回滑动。你能不能说服你的朋友们坐在秋千吊架上，然后被挂在钢索上拉过去？那会很容易！”

“老天！”杰克震惊地说，“天哪！什么主意！这行不通的！”

“嗨，嗨！它兴（行）得通！”托尼激动地说，“我们爬上钟塔。我们把绳索扔给你的朋友们——我走过去——很容易！我把秋千吊架挂到钢索上，拽过去。我把每一个孩子都安全地放到吊架上——再从钢索上用金属线拽着吊架跑回去——一、二、三、四次，然后所有人就都安全了！这是个好主意，不是吗？”

“真的行吗？”杰克说，“它听起来非常危险。”

“啊，不，不——很简单，这个办法，”托尼说，“我完全能做到，我，托尼！”

宾果点着头，显然也赞同托尼，认为这是个完美可行的好主意。杰克可以肯定，这办法真的只有杂技演员或者走钢索的人才想得出来。

“然后，内（那）个男孩——你怎么叫他——费力普（菲利普）——他能控制住范克的熊，让它们平静下来？”托尼说，“每个人都开心了！”

“每个人都会开心。”杰克同意道，也开始兴奋起来了。毕竟——这些杂技演员早就习惯这类事情了。看起来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事——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就是个非常危险的无法实现的壮举。

“今晚我们就去，”托尼说，“我们会准备好所有事。我们要不要告诉老板？”

“不——先别说，”佩德罗思忖着说，“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再告诉他。不要说任何关于王子的事情——就说我们找到了杰克的一个朋友，可以帮忙解决熊的问题。我会尽量想出一些别的理由来解释其他三个人的身份——但是现在还不用担心这个。”

托尼和宾果离开了，一边走回他们的篷车，一边滔滔不绝地讨论着。显然，他们对于某些即将进行的事情兴奋不已。

杰克现在几乎要坐不住了。他翻来覆去地想着托尼的计划。它会顺利吗？被宾果从钢索的另一端拽着、坐着吊架摆荡过高空，露西安会不会非常害怕？还有古斯？他可能会被吓得头发都竖立起来！但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根本没有任何其他可行的办法！

马戏团照常开演了，并且再一次收到了许多关于没有露面的熊的抱怨和投诉。范克试图挣扎着起床，然而失败了。他甚至都站不起来。而熊们听到了马戏团开场的声音和表演传来的欢呼喝彩之后，变得更加焦躁不安、亢奋不已。这天，它们不让任何人靠近它们的笼子，哪怕是打扫也不行。它们的食物只能被仓促地塞进栏杆之间。

它们甚至不愿意进食！食物放在笼底，碰都没碰。三头熊只是在不停地爬上爬下，不时低下头，发出咕噜和咆哮的声音。

表演最终结束了。散场后的镇民们纷纷向各自的家中走去，一路上仍在兴奋地交谈着、笑着。杰克帮佩德罗清理着垃圾，扶起倒下的长椅，清扫马戏团的圆形大表演场。

“在想今晚的事情吗？”佩德罗经过时小声地说，“我敢打赌托尼和宾果也是！我看到托尼拿走了一个秋千吊架，还有绳索，这样今晚他就能用了！”

他们很晚才吃了晚饭，玛打了个哈欠。“睡觉！”她说着钻进了她的大篷车里，脚下发出吱嘎作响的声音。两个男孩也回到了他们的篷车，坐着等待杂技演员们过来，告诉他们一切都准备好了。

门被轻轻地敲了一下。佩德罗打开了它。“出来！”传来了托尼的声音。于是，佩德罗和杰克如影子般悄无声息地溜出了篷车。他们四个摸黑走上山坡。宏伟的城堡就矗立在前方，投下的巨大阴影看起来险恶又神秘。

他们到了钟塔前。白天的时候托尼和宾果就已经好好地观察过它了。“我们进去。”佩德罗低声说。等到所有人都安全地进入后，他打开了手电筒。

手电筒照亮了宾果带来的坚固的钢索，还有托尼手中的秋千吊架。他们抬头望向高高的钟塔棚顶。怎么才能上去？

“墙上有铁梯，”托尼说，“我先上！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