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攀上城堡

杰克悄悄地离开了营地。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一辆篷车还亮着灯或者闪着烛光。因为之前的扎营，马戏团的人都很疲倦，早早就上了床，养足精神，迎接第二天的演出。

这是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没有月亮，所以没有太多的光。但它也不是全然的漆黑一片。杰克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所以他不需要用到手电筒。星星带来的昏暗光亮足够他避免被任何东西绊倒。

男孩爬上山坡，来到一堵低矮的城墙边上。杰克用手电筒四处照着察看情况，找到了一处石块格外粗糙不平的地方，他觉得可以从那里翻过去。

橡胶鞋帮了他很大的忙。他真希望手上也有一双橡胶手套，这样在他试图抓住那些石块的时候，手指就不会滑脱了！

最终他成功地翻过了矮墙。他小心地看了看四周，不敢打开手电筒。看起来他正在一个小院子里。杰克眯着眼睛，很轻易地分辨出了城堡的庞大轮廓。它高高地矗立在他面前，坚固、宏伟。他对如何进去——以及如何与菲利普和其他人联系上感到了一丝绝望！

男孩悄无声息地穿过院子，脚下时不时地被某块石头绊一下。突然有什么东西落到了他的身上，让他猛地吃了一惊，琪琪也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一些东西罩住了他的头！是什么？杰克惊慌失措地向前跑去。但是又有更多的东西向他迎面扑来，蒙住了他的脸。杰克不顾一切地将手电筒打开了片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在攻击他。

当他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不由得放松地笑了起来，觉得自己真是够蠢的。原来他冲进了一堆晾晒的衣物里！一件衬衫“袭击”了他，就是这样——蒙住他的脑袋的则是一件运动衫。

一件运动衫！杰克停下脚步。运动衫——特瑞赫西亚人并不穿这样的衣服。他后退了一步，再次用手电筒照了照。没错——它应该是露西安或者黛娜的，毫无疑问。所以他们一定是在这里。很好，很好，棒极了！他们就在附近，在离他不远的某处。只要，只要他能找到他们。

他站在原地，大脑快速地运转着。如果孩子们被秘密地关押起来，他们的衣服被这样洗晒出来就很奇怪。人们看到的话会惊讶的。除非这个院子是封闭的——一个除了塔蒂莎夫人，没有人来的秘密之地。她会洗衣服吗？如果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孩子们的存在，或许会去做。

也许赫拉的妈妈也被卷进了这桩秘密？或许是她在为孩子们洗衣煮饭？总要有人做这些事情。

从这个小院子一定有可以进入城堡的路——也许是某个进入厨房或者洗衣房的后门。

杰克沿着城墙走着，时不时打开手电筒察看着。他不得不这样冒着被人看到的风险！如果他不使用手电筒，就永远也发现不了什么东西。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那里有一间小洗衣房。他试着推了推门，但它被锁上了。他把手电筒的光透过窗户照进去，看到了里边的铜盆、水桶和洗衣篮。没错，这就是洗那些衣服的地方。真可惜洗衣妇并没有忘记锁门！

杰克察看着这间小洗衣房。它是依附着城堡的外墙建的。他用手电筒照了照洗衣房的屋顶，又把光柱往上挪了一点，突然看到了一些东西，他的心脏狂跳起来！

那是一扇窗，离洗衣房的屋顶很近——并且没有玻璃！它是那种十分古老的、狭窄的窗户，也许从来都没安过玻璃，杰克想。

“现在，让我仔细想想！”他自言自语道，“如果我能爬到洗衣房的屋顶上——再爬上那扇窗——我就可以进到城堡里了，然后就能去找其他人。但我要怎么爬到屋顶上？我真的不觉得自己能爬上去，虽然它不算特别高。”

他做不到。那对他来说还是太高了，即使他用力跳，也无法够到排水槽来钩住自己翻上去。那里也没有水管供他攀爬。没有任何能利用的东西。

“梯子，”杰克绝望地想，“只要我能找到一个梯子。”

他开始四处搜寻，虽然并没抱着太多希望。琪琪一动不动地蹲在他的肩头，困惑不已。她知道自己不能发出声音，但是她很渴望这么做，特别是当一只蝙蝠突然掠过的时候。

谢天谢地，最终他总算安全地到达了顶部。

杰克小心地绕着院子走着。这里不是很大。他发现了一个棚子，并没有上锁，只是用门闩挂上了而已。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为它发出的吱嘎声心惊胆战，然后用手电筒向里边晃了晃。

奇迹中的奇迹！那里居然有一架梯子！杰克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朝它走了过去。梯子非常老旧，有些地方还没有横木阶——但它或许还能用。只要它还能用！无论如何，杰克都会试一试。

他把它从棚子里拉出来，还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罐子。这意外弄出的响声在院子里回荡着，听起来十分刺耳。杰克僵住了，屏住了呼吸。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会看到每个窗口都亮起灯光。

但是没有。周围仍旧是一片寂静的漆黑。他松了口气。也许根本没人听到这个响声——或者只是人们不睡在城堡的这一侧。

他把梯子搬去洗衣房。它不是很长，所以也不是很沉。不过他可以确定，用来爬上屋顶是足够的了。

杰克把梯子架到洗衣房旁边。它的长度差不多刚好到达屋顶。他用手电筒照过那些横阶，以确定有哪些是缺掉的。接着他把手电筒放进口袋，开始往上爬。琪琪在他的头顶盘旋着，兴奋不已。

这确实是个很老旧的梯子！有一个他踩过的木阶几乎脱落了，他不得不赶紧移动到下一阶上去。谢天谢地，最终他总算安全地到达了顶部。

男孩设法将自己撑着翻上屋顶，代价是一个擦伤的膝盖。他气喘吁吁地坐着休息了一会儿。接下来的目标是爬上那扇城墙上的窗子。

洗衣房的屋顶是一个微斜的坡面。杰克匍匐到墙脚边，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用手摸了摸墙，再次打开了手电筒。

“啧！窗户还是太高了，我没法翻上去，”杰克想着，感到非常失望，“我能用手够到窗台——但做不到把整个身体都拉上去。”

他想知道能不能再利用一次那个老旧的梯子。于是他匍匐回去，伸出手向下够到梯子最上边的横阶，用力把它拉起来。比起之前在平地上搬运它的时候，梯子似乎陡然沉了不少。他不断地往上拽着。

把它拖过屋檐的时候特别困难，但无论如何，杰克还是完成了这件事。男孩不得不抱着梯子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因为他几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但是他非常开心。接下来他只要把梯子架到窗边，爬上去，进入城堡就是小事一桩！

他设法将梯子弄到城墙边。这事很危险，有两次他差点从屋顶上滑下去。但最终他成功了，并小心翼翼地架起了梯子。想找到一个相对稳固的地方放它真的很难。

最后他觉得，自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让梯子尽可能地稳固安全了。现在是时候往上爬了。他希望自己爬上去的时候梯子不要突然滑下去。那可绝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男孩尽可能快地爬了上去，一路上心如擂鼓。梯子会一直稳当吗？他到达了顶部，而在他刚刚爬上窗台的时候，梯子就在他下边滑落了。

它先是滑到一边，落到屋顶上，发出一阵惊人的巨响，然后掉进了院子。现在一定会有什么人被吵醒了，过来看看这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杰克穿过窗户。正如他想的一样，上边没有玻璃，可能从来都没有过。他悄无声息地跳下窗台，蹲伏在那里等待着。

他等了三四分钟。琪琪抚弄着他右边的耳朵，没有发出声音。他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偷偷地向窗外望出去。

不——没有人过来。他没看到任何闪烁的手电筒或灯笼的光芒，也没听到什么声音。

所以城堡的这一侧一定是无人居住的，不然肯定会有人听到这么巨大的动静的。

他现在能打开手电筒搞清楚自己在哪里了吗？他又等了一分钟，还是没听到什么，于是飞快地将手电筒打开又关上。不过就这一下已经足够他看清楚周围了。

他站在一个小房间里，这里堆满了椅子和长凳，它们整齐地堆在一起——但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只是一个放多余家具的小储藏室。”杰克寻思道，“来吧，琪琪——看来之后得找找其他离开城堡的路了，我们得记住这事——已经没办法原路返回啦！现在我们肯定是够不到那个梯子了！”

他走到门口张望出去，外边似乎是条走廊。四周仍旧一片寂静。这里十分昏暗，所以他再次用手电筒晃了一下。没错——这是一条长长的光秃秃的石头走廊，地上甚至没有铺地毯，也没有挂画、椅子之类的东西。这肯定是城堡里无人居住的某个地方。

他沿着走廊走了下去，橡胶鞋底消去了脚步声。走廊的尽头有一扇窗——一扇圆形的、嵌着玻璃的窗户。他转过弯，看到了另一条长廊，有着高高的天花板，并且比之前那条稍微宽一些，但仍旧光秃秃的。

走到一半的时候，长廊开始变得舒适。一条美丽的地毯向前铺展开去，宽度差不多及至两侧的墙壁。一侧的墙边摆放着一张套着金色绸缎的长沙发。墙上则挂着巨幅的壁画。

“从这里开始我得小心了，”杰克想，“那边的圆桌上甚至还有一盏灯——虽然它实际上不是很亮——但仍足以让任何人看到我了！”

他继续往前走去。经过一道开着的门时，他小心地向里窥探。借助外侧另一盏灯的光线，他能看出来里面似乎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客厅。四周的墙上都是挂毯和镜子，中间摆放着一张巨大的雕花桌子。当杰克用手电筒晃过去的时候，它抛光的表面发射出点点闪光。

他重新退回走廊，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首先——赫拉说的孩子们在的塔楼是在哪个方向？他必须朝那个方向走，只要他能搞清楚。他还得设法找到上楼的楼梯。

男孩决定沿着走廊走。他一定很快就能找到通往塔楼的楼梯！在路上，他进入了另外一扇大敞着的门，并在里边四处看了看。这座城堡真是宏伟！它竟然有那么多奢华的家具！

这房间一定是个图书馆。书架从地面一直顶到天花板。天哪——可曾有人读过哪怕其中的百分之一？肯定没有！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让杰克猛地关上了手电筒，他一动不动地僵立着。那个声音就是从他所在的这个图书馆里发出的。在他的身后——一个呼呼哼哼的声音。琪琪轻叫了一声，和杰克一样受到了惊吓。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