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紧急呼叫

杰克溜出去确认这对夫妇是否真的回到了农场。当他回来报告了他们已经回去了的时候，比尔立刻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古斯也被艰难地拽出了衣橱。

他认得那个女人，但不认识那个男人。“她是塔蒂莎夫人，”他说，“首相的妻子。我讨厌她！她很聪明，嗅觉敏锐又性情残忍。”

“什么——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坎宁安夫人惊讶地说。

“是的，”古斯说，用力地点着头，“她以前是我们国家的间谍。我的叔叔告诉过我。一个非常聪明的间谍。她嫁给了首相，告诉他该如何行动。”

“哦，”比尔说，“古斯，所以你不认识那个人？不过，这不重要。你已经认出了一个，我们现在可以确定他们就是追着你来的。我觉得最好的办法是我们离开。除此之外，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或许我应该把你带到伦敦塔的守卫那里去！至少你在那里会安然无恙！”

“但你说过，比尔，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不能对古斯做什么，”杰克说，“为什么我们不能每天轮班，去农场确认还有没有其他的车——或者其他的客人出现？我能在农场里待上一天，盯着他们——第二天可以换菲利普去监视。”

“我想也许你是对的，”比尔吸了口烟斗，“无论如何——我们会在这里再留两天，看看敌人接下来会做什么。毫无疑问，他们认为古斯就是他们想要的男孩。我估计伊莉斯太太将他描述得很到位——毕竟要形容他实在是太容易了！”

“没错——比如说，长头发。”杰克咧嘴笑了起来，“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赶紧去农场，在今天剩下的时间里都盯着他们，比尔？我可以去要一些黄油或别的什么东西，然后在那附近找点活儿干，帮忙之类的。不管怎么说，我还挺喜欢做那些事的。”

“好，你去吧。”比尔说。于是，杰克就带着肩膀上的琪琪匆匆地离开了。其他人也起身准备出去走走，当然离农场越远越好！“带上你们的下午茶。”坎宁安夫人说，“如果你们去散步，就没人知道你们在哪里了，自然也就无法找到你们！所以你会很安全，古斯！”

就这样，古斯、菲利普和两个女孩带着野餐篮离开了家。他们走了大约两英里，发现了一片金色的林间空地，到处都是优美的白屈菜。孩子们坐了下来，因为走得实在太热了。

“这里简直是天堂，”露西安说，“我真的很喜欢白屈菜。它们看起来就像有人每个早晨都把它们擦得亮晶晶一样。那一定是个特别棒的工人——他甚至不会错过一片花瓣！”

黛娜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噢——你肩上那是什么，菲利普！啊，一只老鼠！”

菲利普的榛睡鼠决定离开自己的口袋卧室，那里太热了，它不喜欢。于是它挤了出来，爬过男孩的马甲，从他的领口钻出头来，现在正坐在他的肩膀上。

“喔——一只榛睡鼠！”露西安兴奋地喊了出来，“它叫什么名字，菲利普？它会让我抱抱吗？”

“斯诺兹，这名字很适合它。”菲利普说。他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枚坚果，递给了露西安：“这儿，拿着这个。放到你的手心里平摊着递给它，它就会向你跑过去。”

露西安把坚果放到摊开的掌心上，小心地递给那只榛睡鼠，注意让自己的动作不要太快。榛睡鼠注视着她的手掌靠近菲利普的肩膀，抽动鼻子嗅了嗅，连带着胡须也跟着抖了抖。

“它可以闻到坚果的味道，”菲利普说，“保持住，露西安。它过去了！对它的小脚感觉如何？”

“喔，真棒！”露西安说，“它简直是个小宝贝，菲利普。我希望我也能有一只。”

“我会想法帮你弄一只。”菲利普说。

但黛娜立即发出了尖叫：“不！她和我睡一个卧室，我的卧室里不能出现老鼠。”

“但这是榛睡鼠，不是家鼠，”露西安说，“它没有气味，也没什么其他问题，它只是个甜美可爱的小家伙。”

斯诺兹优雅地一点点地啃着坚果。有一小块掉了，它用前爪捡起来，像松鼠一样坐直。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露西安。

“它有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就好像镜子一样，”她说，“我都能在其中看见自己的脸了，小小的，映在它的每个眼珠上。”

“真的？”古斯吃惊地问，他的脸凑了过去，挨着露西安，望向榛睡鼠的那双大眼睛。

它立即转身逃开了，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菲利普的脖子下面。

“你这个笨蛋，古斯，”露西安厌恶地说，“你总是做这样的事情。”

“第（对）不起，我很波（抱）谦（歉）。”古斯说，“请原谅我，露西安。”

“好吧。但我真希望斯诺兹能回来。”露西安没好气地说。

它从菲利普的脖颈处偷偷地向外瞥了一两次，但没有再出来。“它还没有彻底驯服，”菲利普解释道，“我才刚得到它不久。不过它很快就会驯服了。等会吃饭的时候它就会出来，到我的面包盘子上啃它的小坚果。”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要。”黛娜说。

“别傻了，”菲利普说，“你只是不想尝试着喜欢榛睡鼠。你……”

“有人过来了。”露西安突然说。她敏锐的耳朵捕捉了一些什么声音。

“藏到灌木丛里去，古斯。”菲利普下令道，“去吧，快！”

古斯立刻消失了。灌木丛掩护了他。遗憾的是那是一丛金雀花，但古斯没时间考虑到花刺的问题。

两个男人一边用浓重的乡村口音聊着天，一边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是那个告诉菲利普关于獾的事情的人，他冲着男孩挥了挥手。

“今晚对獾来说会是好时候！”他喊道，“月光——它们最喜欢的。”

“出来吧，古斯。”等男人们走过去之后，菲利普说道，“虚惊一场。”

古斯爬了出来，脸上、手上和膝盖上都挂满了花刺。他几乎要哭出来了。

“他‘出洗（血）’了，”黛娜尖刻地说，“古斯，你到处都在出洗（血）。”

“好啦，没什么。”菲利普说。他掏出手帕，拭去从这里或那里渗出的血珠，“每个人早晚都得被金雀花扎那么一次。振作点，古斯，看在上帝分儿上，别让自己像个婴儿似的。”

“我不喜欢流洗（血）。”可怜的古斯用一种忧愁的声调说道，“它让我觉得想吐。”

“行吧，那就吐吧，”黛娜硬着心肠说，“但是别小题大做了！”

无论如何，古斯表现出了英勇的一面，艰难地忍住了。最终他没有“小题大做”。一次了不起的胜利！

在消灭了下午茶的所有东西之后，他们决定往回走。菲利普希望顺路去看看采石场，察看一下那里是不是真的有獾出没。

他在这个宽阔又荒凉的地方四处游荡着，检查着篱笆周围是否有獾洞的痕迹。女孩们和古斯则用跑的方式冲过了旧采石场和小屋之间那最后几百码的距离。露西安认为这是必要的，因为敌人可能在任何地方等待着他们！

“有什么消息吗？”众人气喘吁吁地进到屋里，露西安问，“杰克从农场回来了吗？”

他还没回家。看起来没有任何人有什么新消息。杰克回来后也没有更多的新闻。

“没什么人到农场去。”他说，“我甚至都没有看到那对男女。他们肯定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有一次我听到了‘叮’的一声，就像是什么人在用电话。或许就是他们。”

“不好说。”比尔说，“好吧——看起来我是度过了无所事事的一天，读了些文件之类的。我猜现在是晚餐时间了。今晚的月色会很不错！”

“对獾来说最好不过，”菲利普对杰克悄悄道，“想出去看看我们能不能找到一只吗？”

“很想，”杰克说，“我们可以等别人都上床之后再溜出去。古斯一向睡得很死，他不会听到的！”

晚餐来了。有上等火腿、沙拉、乳冻和奶油。“这才是人吃的饭。”菲利普说，“为什么学校就不能给我们这样的东西吃？”

“别再提学校伙食的话题了，菲利普。”他妈妈说，“你已经开始打哈欠了，该上床睡觉了！”

“我想是的。”菲利普说，“一起来，杰克？”

杰克想起了他们准备在月夜里偷溜出去的计划，便点了点头。他们最好先去睡一会儿。古斯跟他们一起上楼了。女孩们则留了下来，直到读完了她们的书才上去。

“我会把我的小闹钟设到十一点，”菲利普对杰克低语道，以免被古斯听见，“然后把它放到枕头下，这样除了我它不会吵醒任何人。天哪，我真的有些困了。”

十分钟后，五个孩子都快睡着了。比尔和他的妻子在楼下坐着收听收音机。“我们听完十点的新闻就去睡觉。”比尔说。

然而，就在十点钟新闻即将播出时，从前门传来了几下小心的敲门声。比尔变得有些僵硬。那会是谁？他看向自己的妻子，她抬了抬眉毛。谁会在大晚上的这个时间过来？

比尔悄悄地走到门口。他没有打开它，只是将嘴贴近门缝问道：“是谁？”

“喔，先生。伊莉斯太太让我过来拜托你去农场一趟。”一个焦急的声音说道，“是她的老阿姨，她跌倒了，摔断了她的胯骨。您能来吗？伊莉斯太太实在没办法了！她让我来问你，因为医生不在。”

比尔打开了门。他看到了一个佝偻的、裹着披肩的身影。那一定是艾丽丝，给伊莉斯太太帮厨的婆婆。“进来吧。”他说。

“不了，先生。我就要回去了，”老婆婆说，“你会来的，对吧？”

“是的，我们会过去。”比尔说。他关上了门，回去将情况告诉了他的妻子。

“是伊莉斯太太捎来的一个消息，关于她的老阿姨。她跌倒了，弄断了胯骨。”他说，“你要去吗，艾莉？当然，我会带你过去。但因为古斯，之后我恐怕必须马上回来，把你留在那儿。不过伊莉斯太太应该会把你送回来，除非你要在那里待一整夜。”

“当然，我最好马上过去。”坎宁安夫人说，“可怜的伊莉斯太太！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收拾好东西，便和比尔出了门。“不用弄醒孩子们，告诉他们这事，”他说，“他们已经睡熟了。无论如何，我一会儿就会回来。”

他悄悄地关上门，确保自己带了钥匙以便回来的时候能够把锁打开，便和他的妻子一起离开了。多么美好的月夜！真的，他将会很享受这段步行！